“也是,虽说我伺候了国公爷两年,可到现在只要国公爷一看我,我还吓得手脚发冷呢。” 勤书笑道。

两个丫头彼此嬉笑时,那边清兮正端了凉瓜进彤玉汤。

清兮进去时,丰琉已经出了汤,趴在汤池边特质的榻上,由着听泉给他推拿。

听泉一见清兮进去,赶紧垂手请了安。

丰琉抬起头,看了看清兮。清兮赶紧上前道:“娘让我给廷直哥哥送些凉瓜来,说泡汤的时候吃凉瓜,能解体热,最是相宜。”

丰琉点点头,起身坐直将衣服披在身上,听泉便退了下去,清兮用牙签叉了一块凉瓜放到丰琉的手里,他吃了口,大约觉得清爽甜脆,脸色居然微微柔和了些。

“听泉想必也乏了,我替廷直哥哥揉一揉吧。”清兮见丰琉被病痛折磨,心里也不知怎么就有些心疼,何况又一心想讨好他,所以才这般殷勤。

丰琉迟疑了一下。

“廷直哥哥可是嫌弃清兮手法不好?”清兮可怜兮兮地皱皱鼻子,她最是知道丰琉在她可怜兮兮地叫廷直哥哥的时候拿她便没有办法。

丰琉见清兮满脸的讨好,不忍拒绝她,想着自己养大的娃娃也知道心疼人了,心里也觉得快慰。

清兮见状,便高兴地扶了丰琉躺下,红着脸将他身上披的衣服拿开,露出光滑而带着古铜色的肌肤来。因不再隔着厚厚的夹衣,清兮的力道便更能清晰地传递到丰琉身上,这力道虽然不如听泉那般让人肌肉纾解,但柔中带绵,又是另一种舒服。

清兮用掌根轻轻按压着丰琉的后背,从肩胛到腰部细细揉拿,起初丰琉只觉得舒服,可越是清兮的手到了他的腰际,他就越觉得难受,浑身不由自主就紧绷了。

清兮还误解为丰琉是疼痛,又轻了些力道,仿佛蝴蝶般沾惹着他,越发撩拨得丰琉皱了眉头。

丰琉一把捉住清兮的手,清兮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丰琉捉了清兮的手与她对视,见她着的薄薄的春水碧的轻烟罗裙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彤玉汤蒸气的雾气已经不知不觉湿润了她的衣衫,将那那纤细而妖娆有致的躯体淋漓尽致地描绘了出来。

清兮因为手被捉而紧张地呼吸,更让那蜜桃似的胸脯惹人眼地起伏着,丰琉一把推开清兮,冷声道:“你出去吧,我想歇会儿。”

清兮的心一下就凉了,想她费尽心思讨好他,丰琉却还这般冷漠无情,也不知道他还要人怎么伺候。

清兮咬着唇,撅着嘴走了出去,在路边摘了一朵初开的花,一瓣一瓣的撕着,心里有些烦躁,说不出的空落落。一时又想着自己无孕,看这光景也不知未来会怎样,心里又担心起来。

如此清兮好几日都打不起精神,到了二十九众人打道回府时清兮还没缓过劲儿来,这些日子丰琉明显就是避开人,日日只在耕勤居里,也不准人打搅,后来清兮带着新鲜瓜果去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越发让她心里难受。

这一日回府,清兮又是同丰琉乘一辆马车,看他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大概温泉果然有疗效。

清兮自己只闷闷不乐地坐着,也不看丰琉,惹得丰琉倒多看了她几分,这丫头素来活泼,跟只猫似的坐不住,今日闷闷独坐,倒添了些闺秀的温婉雅致,丰琉心里十分快慰。

奈何清兮实在是坐不住,才安静了小片刻,便忍不住打起车帘往外看,但是冷风刮面,又只能悻悻地放下手。

清兮百无聊奈伸手在车里固定的温桶里取了茶杯,倒了一杯水,哪知刚握在手里,马车一个颠簸,满杯的热水都向丰琉招呼了过去。

丰琉身手倒是敏捷,闪身一躲,只是车厢里能施展的空间毕竟有限,清兮眼睁睁看着那茶水往丰琉胯前招呼了过去。

“廷直哥哥你没事吧?”清兮也被那马车颠簸得倒入了丰琉的怀里,她见自己闯祸,赶紧撑起了身子,焦急那茶水还有七分烫,担心烫伤了丰琉。

清兮一时想也没想就拿了自己的手绢去为丰琉擦水,只是那部位敏感,恰在胯上一点,彼时清兮着急时没有意识到,丰琉却一把抓住了清兮因忽然尴尬而悬空的手。

清兮立刻也意识到了不妥,她心里一紧张,怕丰琉误会她不知廉耻,粉脸霎时羞红,紧张兮兮又很无辜地望着丰琉。

16、一相逢

丰琉看着清兮的粉唇心里一紧,大约真是禁欲太久,也可能是温泉的燥热传到了他的身上,亦或者昨夜那几杯鹿血酒的功效持续到了现在,他见清兮粉颊羞红,眼里闪着害羞的神色,添上了一丝少女的妩媚,那身下刚才又被清兮的抚弄撩拨上了火,着实喧嚣着要释放,丰琉的手指忍不住抚上清兮的唇。

清兮一紧张,便将唇紧紧闭拢,可这动作倒显得仿佛是紧紧含住了丰琉的手指,丰琉眼睛瞬间张了张,然后微闭,终是忍不住覆了上去。

清兮紧张地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就是不敢看丰琉,只是身子柔软听话,并不敢抗拒丰琉,也不知是前世的后遗症,还是今生本就不敢反抗丰琉。

丰琉低眼看着清兮粉光莹润的脸颊,见那蝴蝶翅膀一般扑扇的睫毛,明明害怕,却紧紧地贴着自己,好像不再抗拒,丰琉心底一松,他本怕清兮恼了他,恨了他。

丰琉的手摸上清兮的胸脯,结实地抓了一把,手里传来的触感让丰琉没料到清兮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的身子了,因平素饮食得宜,她又活泼跳跃,着实养得秾纤有致,隐隐有超过他一掌的范围了。

清兮被丰琉一握,浑身一颤,更是不敢睁开眼睛,身子颤抖得厉害,气息不稳地传出低喘来,像是一种鼓励和邀请。

丰琉被清兮这举动越发是刺激得火动,三、两下便解开了清兮的束缚,手指更是往清兮的身下探去。

清兮吓得瞬间收拢腿,却被丰琉硬生生挤入一掌的空隙,拨弄起那一线嫣红。

那手指如蝶舞花,蜂沾蜜,酥酥痒痒将清兮拨弄得软做一团嵌入了丰琉的怀里。清兮上辈子受了罪,这辈子于此事有些心结,害怕地往后退,丰琉反而不着急行动了,轻轻地抚摸着清兮的背道:“清兮,别怕。”丰琉细细地吻着清兮,久得她以为他都平静了,待清兮微微放松,丰琉便迅雷不及掩耳地攻占了领地。

清兮一声惊呼,再想合拢双腿已经只能圈在丰琉的腰间了。他怜惜地吻着她,可是这样的折磨太长太久,他又着实旷得长了,忍不住埋入了清兮的身体,先时还克制,后来便忍不住驰骋起来。

丰琉一嵌入清兮就感觉出她的妙了,层层叠叠的嫩肉温温暖暖地紧裹着他,一个些微的动作都能引得清兮轻颤,松紧有致,出入都有些困难,越发摩挲得起火。

丰琉只觉得清兮的身子柔软细润,陷入她就像陷入云层里一般,又像是在揉捏着筋道的面团,恨不能将她一身揉入了自己体内,紧紧融为一体。

完事,丰琉坐起身,见清兮柔软如水地蜷缩在榻上,修长白皙的大腿因为衣裙被掀起而露了出来,那胸前的衣襟也是半开,露出小半个粉嫩莹润的胸脯子,丰琉才发现不知何时清兮已经有如此撩人的美丽了。

清兮撅着嘴,有些不满,真不知丰琉怎么想的,那床榻上,那温泉里,何处不是欢好的地方,偏生要在马车上,弄得浑身都疼,怕车夫听见,还只能低声嘤嘤嘤,不敢挣扎。

丰琉见清兮撅着嫣红的小嘴,满眼的不满,心里痒痒,一时又怪自己怎么跟毛头小子一般激动,连衣衫都来不及褪完,就要了她,也不知自己伤着她没有。

丰琉顺手拿了清兮的手绢,沾了暖壶里的温水,轻轻掰开清兮的腿,又惹得她惊呼后退,一脸的惶恐。

“我看看伤着没有。”丰琉按住清兮,细细为她擦着腿间的痕迹,一时见那嫣红处粉粉嫩嫩里添了些红肿,越发晶莹惹眼,又懊悔先前他过于激动而完事得早了些,少不得还没完全得到纾解。

清兮见丰琉说得认真,反而显出自己的不该来,夫妻行房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着羞涩让他伺候了,却不想她什么也不做,只静静躺在那里,也是一道绝美的风光。

丰琉将手按上去,轻轻捻挑道:“疼吗?”

清兮的脸越发显得酡红入醉,“有些疼的。”

语罢就见丰琉埋下头,为她润了润,清兮紧缩着往后退,却被抵到了壁上。丰琉那边却是,禁忌既然打破,也就仿佛鱼入大海,要肆意飞扬了,有了第一次,那发生第二次也就不困难。

这一次丰琉是卯足了劲儿要讨好清兮,并不急着攻城,反而细细挑弄着她,将她浑身上下的敏感处一点点的找出来,逗弄够了,看她娇艳酡红,杏眼微饧,浑身轻轻颤着,这才引诱了她自己缠上来。

这马车上行事格外有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方,那便是你无法预料下一刻马车会怎样颠簸,所以往往带入额外的刺激,深深浅浅的勾得人神魂荡扬,清兮仿佛大海中的小舟一般,只能攀附在丰琉的身上才能经住风浪。

这一次丰琉是存心要显出本事,有特别小心翼翼,怕伤了清兮,直弄到马车在侯府跟前停下,里面才云收雨歇。

17、前尘路

清兮自己是如何回到兰薰院的,她都有些记不得了。

那夜她发起高热来,睡得糊里糊涂,可忙坏了兰薰院的众人,又是去禀报二夫人拿对牌请大夫,又是去告知太夫人和丰琉,延医问药,熬药喂药,足足折腾了一个晚上。

丰琉在太夫人等都看过清兮以后才踏足兰薰院,仔细询问了病情,遣退了丫头。丰琉探了探清兮的额头,热还没退完,见她眉头紧皱,知她难受。

此时丰琉早恢复了清明,见自己一时放纵,让清兮受了如此大苦,又觉得愧对于她,手指留恋在她脸颊边,帮她抚平了紧皱的眉头,为她掖了掖被角,她终究是太小了。

这一案且揭过不提,正月二十衙门开了印,丰琉也渐渐忙碌起来,两人仿佛都有些相互避忌,竟再未见过一面。二月里丰琉又奉了秘差北上办事,清兮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每日里想起那日在马车上的荒唐,清兮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过去,且不说那外面赶车的车夫可听见什么动静没有,便是想着自己居然同丰琉在马车上就那样,而自己也毫无反对,便觉得羞愧,又怕丰琉因此看低自己。

另一方面又觉得那日之缠绵乃是毕生少有之乐事,偶尔回忆起那滋味,也觉神魂颠倒,如此清兮自觉像偷了腥的猫一般,羞于见人。

到了四月里,太夫人见清兮这几个月沉闷异常,除了晨昏定省连院子也少出,心里十分担心。

“前两日楚国公世子夫人下帖子请你们去赏牡丹,你怎么没去,你不是一向同她家的大儿媳妇好,又爱她家那株姚黄吗?”太夫人拉着清兮的手问过她昨日睡得可好,吃了些什么,可按时吃药后,忽然提起这桩。

“我才不爱那姚黄,我更喜欢赵粉些。”清兮皱皱鼻子。

其实太夫人是有心提起这桩事,因那秀大奶奶素日同清兮要好,正月里传出有孕后,更是阖家高看了一眼,太夫人怕清兮是要强好胜,为这事耿耿。

“你这孩子,是不是心里憋着什么事,怎么几个月都不出门的。”

“这不是春困嘛。”清兮撒娇道。

太夫人点点她额头,失笑道:“这都立夏了你还春困,是不是听着那秀大奶奶有孕了,心里不舒服?”正因为关爱,所以太夫人才能直言。

清兮一愣,心里虽然为这事不舒服,可是木已成舟,她也只能接受事实而已,“是有一点儿。”

太夫人见清兮肯出声就知道无事,心里道了声“阿弥陀佛”,“你呀你,这些都想不开吗,新进门的人怎么也越不过你。要知道咱们女人生孩子都是过一次鬼门关,那生孩子的痛也不知你受不受得了,如果不是为了无后不孝,娘也舍不得你去闯,如今你安安稳稳做你的国公夫人难道不好?”

清兮见太夫人调笑自己,心里一阵感激。有哪个做婆婆的能在子嗣问题上这般看得开,“娘我知道你为我好,我才没有想不开。”

“哦,那你寻到合适的人没有?”

“我问过琳琅,她不愿意我也不想强求,璀璨是有娃娃亲的,其他的人太小又看不出心性,这事还得娘替我操心呢。”

太夫人见清兮肯同琳琅谈,心里松了松,她也是女人,也知道清兮心里肯定不好受,“四月初八佛诞日,我约了忠平伯夫人一同去天宁寺烧香,你要不要也顺便去散散心?”

清兮自然是从善如流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太夫人同清兮出门上香的时候,一位很多年不成上门的亲戚却忽然找上了门。

管着国公府内院的二夫人听见自己的陪房易妈妈说有位房太太求见的时候,还有丝纳闷。

“这位房太太是什么人?”二夫人一边看着帐一边问道。

“是去了的老夫人表妹的儿媳妇。”

二夫人扫了一眼易妈妈。

易妈妈又赶紧道:“夫人难道没印象了,老夫人在的时候,同她表妹要好,两家时常来往,后来老夫人去了,就不怎么走动了。前些年还来过一次,可是咱们现在的国公夫人瞧不上穷酸亲戚,酸了她两句,就再也不登门了。今日也不知道吹什么风,忽然想起登门了。”

“总是日子艰难了吧,否则也不至于从后门进来,还不敢直接找你。你去称二十两银子给她,就说太夫人出门上香了,我这边忙也抽不出时间见她。”

易妈妈应了是。

二夫人出身不显,对这种上门打秋风的亲戚也多有怜惜,隔几日总有个把这样的亲戚上门,她也不放在心上。何况听闻当初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同太夫人不睦,清兮也不喜欢她,心想太夫人定然也是不喜欢这门亲戚的。

哪知过了半刻钟,易妈妈又一脸为难地走了进来,“那位房太太说想见见国公爷,我同她说国公爷办差去了,她又是哭又是跪,想见见夫人你。”

二夫人心一软,“那请她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就见易妈妈领了三个人往宜兰轩,二夫人的住处来。

“二夫人万福。”那领头的四十来岁可两鬓发白看起来像五十的妇人很有礼,衣衫虽然老旧,但干净清爽,跟着她进来的两个年轻女孩礼数也很周正,一看就是用心教过的,不说别的,这请安的动作就是比府里的国公夫人也来得标准。

“婶婶快别折煞我,这两位是婶婶的女儿吧?”二夫人带着微笑道,但并不起身。

“是,正是小女。”

“婶婶请坐,吃过饭没?”二夫人想她三人一心求人早早来了,定然是没用过饭的。

“吃过了。”房太太谢了坐道,那两个女孩依然规规矩矩地站着。

“两位妹妹也坐。”二夫人见她三人面有菜色,身如弱柳却还这般有礼数,心里也有丝好感。

“易妈妈,你去厨房端两碟点心来让婶婶和妹妹们尝尝,这京里就属咱们家的糕点最有名,你们一定要尝尝。”

这话一出,大家都知道二夫人是看顾房太太她们的面子。不过,齐国公府的点心好吃是有名的,因着小时候清兮不爱吃饭,只有点心还能用一点儿,没让太夫人少费心。南北东西四处聘请糕点师傅,就为了能让她多吃点儿东西,如此一来国公府的糕点自然就有名了。

十年前房点玉便同母亲来过一次国公府,那糕点的滋味她现在还记得,虽然二妹房点惠没吃过,可见那点心的卖相和散发的扑鼻香气便知道好吃了。

两人都吞了吞口水,可都整齐一致地不去看那点心,低头端坐。

18、今世恩

二夫人虽然对她三人的礼数感到满意,可越是这样的人越难打发,正琢磨怎么开口,却听房太太已经率先出声。

“我也知道如此上门有些冒昧。只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不敢求到夫人跟前来。”房太太站起身。

“婶婶你快请坐,瞧你说的,亲戚间就是应该多走动走动,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房太太既然已经搁下了脸面来求人,便也不再扭捏,“说来也是老天捉弄。我同两个女儿住在城南鱼儿弄,从没想过会冲撞贵人。”

京都西贵东富南贱,城南素来是京城的贱地,达官贵人少有去那些地方的,所以房太太才有这么一说。

原来那日房点玉出门贩卖她们母女做的针线活儿,偏偏惊了晋王表侄的马,那表侄本要发怒,却见房点玉长相秀美,转而想要强纳,母女三人自然不同意,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强来,但是放下了狠话,如果三天之内不把房点玉送进门,她们母女三人就别想在京城呆下去。

房太太本拟带两个女儿逃走,哪知道一出门就有人监视尾随,估计是在觑空掳人,她三人这才不得不转而到了国公府。

二夫人听完房太太的话,沉默了半晌。她知道府里的情形,国公爷虽然功勋卓著,受皇帝器重,可也正是这样更是怕遭皇上猜忌,平素就十分低调。而晋王是今上的叔叔,骄横惯了,他家可不好惹。

“我也知道让夫人为难了。”房太太见二夫人久久不发话也知道这事估计国公府不想沾染。

二夫人歉疚地笑了笑,“不瞒婶婶,国公爷虽然外面看着光鲜,可毕竟比不得皇子王孙,况且国公爷奉旨在外办差,也不知何时能归,二爷和三爷又说不上话,四爷年纪轻也不管事,还请婶婶原谅。”

房太太一听心就凉了,可是也能理解,谁会为了自己三个寡妇孤女而得罪晋王,“是我僭越了。”房太太眼圈红了红,便向二夫人告了辞。

“还请婶婶原谅我这个妇人。易妈妈你领四十两银子给婶婶,婶婶你看能不能雇个马车趁天没黑,赶紧出城吧。”这便是连马车也不会为房太太雇,就是怕受牵连。

二夫人是习惯了“穷则独善其身”的道理,也真心不愿为了她们三个不怎么有关系的亲戚而得罪皇亲。

房太太却是有骨气的人,“不用,这些年虽然家道中落,可是我们不缺手不短腿的,做些针线也能养活自己,也不是到府上打秋风的。”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而二门外,清兮和太夫人的马车刚刚到,丫头婆子正在伺候她们下马车。

易妈妈领了房太太三人拟从侧门走,沿着游廊,远远便能望见一簇丫头正拥了清兮往兰薰院去。

房点秀长这么大从没到过国公府,四处都觉得惊奇新鲜,暗叹世上怎么有如此华丽漂亮的地方,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池鱼轩榭,金粉银饰,可是这样的人家为什么就不肯伸伸援手救救自己的姐姐。

房点秀听到人的动静,放慢脚步,远远偷偷打量着那被一群靓丽丫头簇拥的仙女一般的人物。待清兮走进了,房点秀更是地呼一声,真不能相信世上有这样好看的人,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皮肤比最娇柔的蔷薇花瓣还美。

在房点秀心里,本以为自己姐姐就是最好看的人了,今日见了清兮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快些走吧。”房太太见小女儿慢了脚步,出声唤她,远远的房太太自然也看见清兮了,那姑娘从小娇宠跋扈,最是见不得穷亲戚,房太太不想受辱,所以才出声催促房点秀。

清兮转过游廊,无意间撇头时扫到了十几步开外的房点玉,她愕然地停住脚步。

不过是小时候见过一面,房点玉自然够不上让清兮这般记住她。只是在前世清兮生患重病落难身死之前,曾路过一个村庄,受过房点玉一饭之恩。

那时候众人嫌弃她周身恶臭,是个叫花子婆,只有厌恶和吐口水的,而房点玉却好心地给了她一碗新鲜白米饭吃,这让清兮如何能不记住她的脸。

清兮顿住脚步后,忽然改向朝房点玉走去,笑容满面地道:“这位姐姐,你是……”

房点玉见清兮走来,赶紧朝后退了半步,低头不语。

清兮这才看清她们三个人,可是没有丝毫印象。

“易妈妈,这三位是……”清兮转而问易妈妈。

易妈妈赶紧道:“回夫人,这是房太太和她的闺女。”

清兮微微侧头,点了点下颚,含笑示意易妈妈继续,易妈妈拿不准这位国公夫人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只好继续道:“这是前头老夫人家表妹的儿媳妇,房太太。前些年还到过咱们家的,那时候夫人恐怕还小,所以不记得了。”

易妈妈本以为清兮问过之后便了了,她素来是不喜欢穷酸气的,哪知却听清兮道:“是祖母家的姑娘,怪不得长得这么秀气,婶婶这是要走吗?”

房太太听得清兮叫自己婶婶,心里微微一惊,不过面上没有显出来,“国公夫人万福,我们这就走了。”

“婶婶和姐姐才来就要走吗?今日我和太夫人出去上香了,不知婶婶和姐姐要来,还请包涵。好在没有错过,太夫人爱热闹最喜欢女孩儿,今日见了婶婶和两个姐姐定然高兴。”

清兮胡扯一通,听得易妈妈和琳琅、璀璨都愕然,大家都知道太夫人喜静。

“没去给太夫人请安,的确失礼了。只是天色已晚,怕打扰了太夫人,我们还是改日……”

清兮不等房太太说完,就打断了她,“不怕不怕,太夫人时常叨念以前的事情,见了婶婶自然高兴。”说罢,清兮转头吩咐琳琅道:“琳琅,你领婶婶和姐姐们去太夫人的院子,我去换了衣服跟着就过去。”

也不等房太太拒绝,清兮就笑了笑别过她们往兰薰院去了,弄得房太太三人只好跟了琳琅去。

虽然清兮很冒然地留下了房太太三人,可她毕竟不再是那吴下阿蒙了。她眼瞧着房太太三人面有微愤,虽然衣衫整洁可面色憔悴,定然是遇上难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璀璨,你去二夫人的院子打听一下,房太太她们来府里做什么的。”

清兮换衣服的时间,璀璨已经向二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樱桃打听清楚了房太太的事情,将情况都告诉了清兮。

清兮转了转眼珠,觉得并不是难事,而且丰琉来信,就这两日也要回来了,如果有什么能帮房点玉的,清兮是一定会帮的,何况她们还和自己府上有那么一丝关系。

19、一架雪

话说太夫人见到房太太的时候,经袁嬷嬷提醒倒想起了她们,只是不明白清兮如何对她三人这般上心,还特地领到了自己院子里。

人既然来了,太夫人自然不好不见,同房太太叙了叙旧,问了问房点玉姐妹的年岁,可曾读过书等等,又给了表礼。

二夫人赶过来伺候太夫人时,见房太太居然在屋里,一时十分惊讶。

清兮这边换了衣服也赶紧往上房去,一进门就给房太太见礼,“婶婶。”

房太太如何敢受,赶紧侧了身子,清兮热情地拉起房点玉的手,“这两位姐姐如何称呼?”

太夫人笑着道:“这是你点玉姐姐,今年十八了,那个是你点秀妹妹,今年十五岁。”语罢,太夫人将清兮唤道身边,“怎么走这么急,瞧这额头上的汗,让荷言去给你绞张帕子擦擦脸。”

清兮俏皮地笑了笑,“这不是心急见姐姐和妹妹嘛。最近闷得慌,好容易来了两个人陪我,自然高兴。”

太夫人也知道清兮最近闷,听她这么说心里一愣,心想清兮怎么会对这二人上心,看神态明明是对房点玉跟上心,因清兮一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房点玉。

“娘,留婶婶在咱们府上多住几日吧,我也好跟点玉姐姐亲近亲近。”清兮倒不隐瞒自己的心思。

“你认识点玉?”太夫人问。

“不认识,只是一见就觉得亲切,听说以前是来过咱们家的,只是我那时候年纪小不记得了。”

太夫人可不相信清兮的鬼话,但并不戳穿她,果然顺着清兮的话开口留客。

房太太看了看二夫人的脸,有些为难,她知道如今国公府是二夫人管家。

“谢姐姐,就麻烦你去帮房婶婶她们安排个住处。”清兮对二夫人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