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铭是王爷,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亲弟弟,杨姵又怀了身孕,生下来就是继承王府的世子。

难不成杨姵会因此而跟李昌铭合离,还是她跟杨姵决裂?

杨府上下除了张氏能够支持她外,其余各人肯定会站在杨姵这边,甚至还会怀疑她是故意勾引李昌铭。

就连杨远桥,为了所谓的家族大局,也有可能劝她妥协。

今天的事情,她只能压下去,吃了这个哑巴亏。

杨妡重重吸口气,只觉得眼眶发酸,泪水好似又要涌出来一般。微闭了眼,任由红莲绞了清水帕子替她清洗,替她妆扮。

等睁开眼,眸底已是一片沉寂。

而镜子里的她又是先前那副温婉明媚的模样。

杨妡低低吩咐红莲,“你也洗把脸,回去的时候就说我有些累,歇息了一会儿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红莲心有不甘地应了。

圆脸丫鬟道:“王妃适才打发人来瞧过,就是按五姑奶奶的话回了。”

杨妡冷笑一声,迈步出门。

日头仍是火辣辣地照着,路旁的树枝一动不动,就连知了也没了力气鸣叫,四处静悄悄的。

玉照亭也没有风,丫鬟们正摇着扇子给主子们扇风。

钱氏与杨姵挨在一处低低说着什么,卢氏手里抓把鱼食,正靠在栏杆旁逗弄鱼儿。

见杨妡走来,杨姵笑问:“是真醉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太热,哪里睡得着?”杨妡端起桌上半盏残茶一饮而尽。

卢氏接话道:“是热,这鱼也不上来吃食了,都在荷叶底下躲着。”

钱氏笑道:“近些日子冰价涨了许多,一车冰恨不得十两银子,还是很多人买不到…说起来还是秋声斋凉快,小风一阵一阵的,很舒服。”

提到秋声斋,杨妡就想起魏珞,胸口涩得难受,也不知该不该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正犹豫着,又听钱氏道:“今年春天时候还好,可入了夏不但热雨水也少,老人们都说这样的天气是不祥之兆,怕会有灾荒。”

杨妡心头跳一跳,伯父杨远山去年就曾提起过西北可能会有大旱。

大旱之后,瓦剌人再度入侵,万晋军民死伤无数,而魏珞就死在那场战乱中。

同样的事情,这一世会不会再度发生?

杨妡忽然想起魏珞曾写信给镇远关陈平,让他修筑防御工事加强练兵,想必能够抵抗瓦剌大军,不必要非得魏珞带兵吧?

杨妡愈想愈不安,更是待不下去,望着钱氏道:“出来大半天了,阿姵怕是也累了。”

“我没累,别拿我做幌子,”杨姵笑着反驳,“是不是还惦记着回家做饭?”

杨妡并不瞒着,大大方方地说:“是啊,阿珞半个月才回来一天,自然是做些他爱吃的东西。”

钱氏笑道:“就该这样,男人们在外头辛苦,女子要多体谅他们。这就回吧,灏哥儿在家里恐怕也要闹。”

杨姵见挽留不住,只好拉着脸道:“好吧,等天儿凉了你们再来看我。”回身唤了个小丫鬟,“去看看王爷在哪里,就说客人要走了。”

几人沿着树荫仍走回正房院,却不曾想李昌铭已经在了,就坐在厅堂正首的太师椅上,神情肃然冷厉。

见到杨姵,很快地掩去冷肃挂出个亲切的笑容。

杨姵乐呵呵地道:“原来王爷在屋里,娘和大嫂她们要回去了。”

“怎么不多坐会儿?”李昌铭起身,对着钱氏笑笑,“唰”一下掀开八仙桌上一块云锦,底下托盘里盛了七八块玉佩 “都是之前皇兄赏的,我留着没用,岳母、嫂子还有五妹妹拿回去,送人也好自己戴也好,都是体面。”

宫里出来的东西,经过圣上的手,怎可能不体面?

钱氏客套番,挑了两块碧玉佩,卢氏选了一块羊脂玉一块岫岩玉,“这个意头好,回头给灏哥儿戴,沾沾王爷的福气。”

还剩下三块。

杨姵一并交给杨妡,“你都留着,等有了孩子每人一块。”

杨妡想一想,看向李昌铭,“我不要这玉佩,要是王爷肯割爱,能不能把中午的酒壶赏了我?还有御酿的梨花白,今儿阿珞回家,正好尝一尝。”

三个人吃一样的菜,喝一样的酒,没理由唯独她中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不更了,明天更新

第159章 相见

话已出口, 钱氏等三人均愣了下。

杨妡素来知礼,便是在府里也不曾开口索要过东西, 何况这并非杨府而是头一次来做客的瑞王府。

钱氏打个哈哈,正想找话圆过去,李昌铭已侧头吩咐內侍,“把酒壶给五姑奶奶包起来…梨花白已经没了, 倒是有坛梅花酿, 味道稍浓些,男女都能喝。”

这后一句却是对杨妡说的。

杨妡微低着头,云淡风轻地道:“谢王爷赏!”

李昌铭比她高出许多, 低眉就可以瞧见她如墨般乌黑的青丝,发间插着金簪, 上面的石榴花有些歪。

是他扔在地上时撞歪的。

脑海里不经意地又出现她半裸着身子, 挑逗般勾着他脖颈的情形。

柔白细腻的肌肤,散发着淡淡幽香,眼角上挑, 蕴着波光潋滟, 一缕墨发咬在唇角, 要多诱惑又多诱惑。

可偏偏又是那般地狠绝, 以至于他竟不敢轻举妄为, 生怕一时冲动毁灭了两个人。

杨姵口中的她是乖巧的聪慧的, 而他之前以为她外表规矩内心却很不安分,所以才设下此局图个新鲜刺激。

她若是聪慧,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若是不安分, 理应也享受暗度陈仓的欢愉。

只要得了她的人,他有足够的手段拢住她的心,封住她的嘴。

没想到,她柔柔弱弱一伯府姑娘竟会…那样放浪那样地无所顾忌。

想必杨姵跟魏珞也不知道这样的她。

如果…如果当初在安国公府,他没有选定杨姵而是选了她呢?

李昌铭再扫一眼她弱柳般窈窕的身姿,明媚却带三分风流的眉眼,缓缓摇摇头。

清惠长公主不会选中她!

不多时,两个內侍急匆匆进来,先头的手里提了只雕海棠花的清漆匣子,后头那个则抱着酒坛子。

內侍弯着腰双手呈过匣子,李昌铭就着他的手打开盖子,里面不但有那只青花釉里红的酒壶,还有两只配套的酒杯,点点头,又合上了。

杨姵另外准备了其它回礼,一并吩咐下人们搬到了马车上。

李昌铭陪着杨姵一同将三人送到正房院外,往回走时,杨姵歉然地说:“阿妡并非贪财爱宝之人,吃饭时候她就盯着酒壶瞧,想必实在是喜欢…王爷不会见怪吧?”

李昌铭揽了她肩头, “我几时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了,酒壶能得五妹妹喜欢也是它的造化…你忙了大半天累不累,中午吃饱了没有?”

杨姵仰头感激地笑道:“那么多好吃的,怎可能吃不饱?清炒茭白是王爷吩咐的,阿妡吃了许多,还有那道鱼肉丸子,娘一个劲儿夸好吃。”

菜式是她亲自决定的,都是挑了各人爱吃的菜做的,十二个菜已经绰绰有余,所以有些菜式就没有上。

没想到开席不久,厨房又格外加了两道。

李昌铭当然知道杨妡爱吃茭白。

赏灯那天,席间也上了这道菜,杨妡闷头吃了小半碟。这次,他见杨姵开出的菜式里没有这一道,特特地吩咐厨子另做了送过去。

可这缘由却不能告诉杨姵。

李昌铭便笑道:“你难得在家里宴客,又是娘家人,我自然要奉承着些。”

杨姵悄悄牵住他的手,悄声道:“王爷待我的好,我都记得。”

李昌铭怔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攥一下很快松开,“加两道菜就是好?以后还有更好的时候,我看你能不能都记住…现下凉快些了,你躺着歇一会儿,要是怕热让下人打扇,别用冰看凉着。我另外有事。”

杨姵顺从地点点头,进了厅堂,回身又笑笑,“王爷也是,别贪凉。”

***

马车上,钱氏望着靠在车壁上眯了双眼打盹的杨妡,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阿妡,你素日做事很有分寸,今儿怎么…酒壶再难得,回头让你伯父去淘弄,未必不能找到比这个好的,你这样…就怕王爷觉得咱们府里人贪心,恐怕带累阿姵。”

杨妡睁开眼坐正身子,淡淡地说:“我看王爷待阿姵极好,就是怪罪也只能怪罪到我头上。”

卢氏笑道:“是啊,以前老远看着觉得王爷高高在上,今儿近看,觉得王爷确实很看重四妹妹,去的时候迎,走的时候送,吃饭的时候给添菜,要不是把四妹妹放在心上,哪可能这么周到?”

钱氏仔细想想,李昌铭确实给足了她们面子,而且杨妡索要的时候,也并不见他恼怒,便也笑道:“这是他大度开阔之处,不过咱们也应该谨慎行事,别让人轻看了去。”

卢氏连声道是。

说着话,已经到了杨府门口。

钱氏先将杨妡送回去,又与卢氏一道走进角门,边走边低声嘱咐,“今天的事儿别跟你二婶娘说,往后你记着,凡是庄子里送来果蔬谷物,也往秋声斋那边送一份。”

卢氏迟疑着问:“娘的意思是?”

钱氏道:“五姑爷家无恒产底子薄,你五妹妹的嫁妆也不算丰厚,我估摸着手头不宽余…要不,怎么也不会张口要东西。”

卢氏沉默会儿,应了。

钱氏又叹一声,“这做亲还是得门当户对,要说五姑爷每月十两八两银子的俸禄,那种小户人家用起来绰绰有余,可咱家姑娘自小锦衣玉食的,嫁过去岂不受委屈?要我说,这门亲若不是王爷亲自保得媒,是万万不能应。”

卢氏笑一笑,“也说不上委屈,五姑爷对五妹妹挺上心,又有娘暗里帮衬着,听说四妹妹上次探病也送了不少东西,细算起来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杨妡完全料不到因为索要了酒壶,钱氏误以为她揭不开锅准备接济她。

她换过衣裳,就坐在大炕上抱着酒壶端量,左看看右瞧瞧,又揭开盖子看了看里面,除去比平常酒壶份量重一些外,完全瞧不出异样来。

看了约莫一刻钟,索性丢开手,往厨房去了。

不等走近就闻到浓郁的肉香,吴嫂子擦着满头的汗珠迎出来,“未正时候炖上的,有小半个时辰了,待会儿把骨头盛出来凉着,锅里的汤加把菜叶调个汤,牛肉也焖好了,等捣点蒜泥拌着吃。”

秋声斋上下都知道魏珞爱吃肉,所以每到他休沐这天,定是要准备好几道大油水的菜。

杨妡点点头,“既然都炖好了,吴嫂子回去歇着吧,这大热天守着灶台太受罪。等爷回来,我炒两个青菜就行。”

吴嫂子知道杨妡先前学过灶上伙计,便道声好,脱了围裙。

吴嫂子做事利索,不大的厨房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杨妡四下一打量,洗了把韭菜,切半张豆腐皮,又就着灶下的火蒸了两根紫茄子。看着天色还早,仍回了正房院,接着先前没绣完的帕子继续绣。

天气热,杨妡惦记着魏珞肯定天天汗不离身,所以用细棉布裁了好几条帕子留着擦汗。他在外头用的东西,用不着绣那些花儿朵儿的,杨妡便沿着帕子四周密密地绣上水草纹或者紫藤纹,这样既大方又雅致不怕别人拿错了。

一边绣一边想着他,满腹的情思尽数变成细密的针脚。

夏日天长,不等日落魏珞便进了家门。

杨妡隔着窗子瞧见他的身影,急匆匆下地穿鞋子,刚穿好,魏珞已风尘仆仆地站在她面前,“阿妡,我回来了。”

杨妡一言不发,猛地扑进他怀里,两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他身上潮乎乎的,有股子汗味,不好闻却让她心安。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健硕的胸膛,满腹的委屈忍不住地往上翻,眼眶又酸又涩,杨妡深吸口气,压下几欲喷出的泪意,愈加往他怀里缩了缩。

往常魏珞回来,杨妡也都是欢喜地抱着他,却不像今天这般紧,这般用力。

魏珞笑着拍拍她的肩,低声道:“浑身是汗,别熏着你,我先去洗洗。”

“不,”杨妡闷声回答,双手仍是搂着他不放。

魏珞下巴扫着她顺滑的发,心里软成了一团,低了头贴着她的耳畔,柔声道:“你想我了?我也很想你,我的小乖乖。”手指在她脖颈处摩挲着,顿一下,又道:“一身的土一身的汗,我去洗洗,很快就回来抱着你,听话,嗯?”

杨妡微闭了双眼,将眸中泪意尽数收了,这才从他怀中抬起头,“你去吧,我往厨房看看。”

魏珞捧起她的脸,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下,抓起帕子大步走出门。

杨妡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刹时消失不见,磨磨蹭蹭地到厨房,用韭菜炒了豆腐皮,把茄子用酱油跟香油,再加点香葱拌了,再就着炖骨头的肉汤做了碗汤水。

刚把饭菜摆好,魏珞湿嗒嗒地走进来,肩宽腰细,两条腿又长又直,麦色的肌肤上滚动着水珠,臂膀上肌肉高高隆起,线条刚劲有力。

杨妡取下他肩头搭着的帕子,另外换了一块,轻轻地帮他擦背,擦到臂弯处,瞧见自己先前咬过的齿印只剩浅浅的一道,脑子忽地一热,又张嘴咬下去。

魏珞“嘶”一声,却站着没动,待她松了口,瞧着臂上深深一圈青紫,叹口气,“你也不嫌牙疼,我总是时时刻刻念着你,没一时忘得掉。”

“我又不单让你记着我,”杨妡低头咬咬唇,很快抬起来,盯着他的眼眸,悄声问:“阿珞,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怪我气我?”

第160章 坦白

魏珞把她抱到炕沿坐好, 替她褪下鞋子笑道:“怎么会怪你,你瞒着肯定有你的道理。”说罢, 脚蹬着把自己的靴子也脱了,与杨妡分坐在炕桌两边。

杨妡扬声让红莲提了酒壶进来,“今儿跟伯母和大嫂去王府看望阿姵,王爷赏的竹叶青酒还有这把壶。”

“王妃生病了?”

“不是, 是有孕。”杨妡给魏珞斟满一盅酒, 给自己浅浅倒了少半盅,“阿姵不得出门,就让我们去瞧她。”

“那是大喜事, 王爷还真有福气,刚成亲一年就有了儿子。”魏珞乐呵呵地喝口酒, 忽地发现了酒壶, 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这就是那个九转牡丹壶吧,这家伙估计是真高兴了, 连它都赏人。”

杨妡不解地问:“不就是烧制工艺难, 还有别的讲究吗?”

“你瞧着, ”魏珞把茶壶里的茶往酒壶倒了些, 另取两只空茶盅来, 拎起酒壶往里倒。

一只里面倒的是酒, 另一只却是温热的茶水。

杨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分明是同一个壶倒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完全不一样?

魏珞看着杨妡吃惊的样子, 朗声笑道:“机关在这里,这不是有两个小孔,你堵住左边或者堵住右边,倒出来的东西就不同…来试试。”

杨妡凑到跟前仔细看,果然在壶口处有两个针眼般的小孔。

难怪内侍在倒酒的时候,总是一手执壶柄,另一手扶着壶口,她以为内侍是怕洒酒,不成想其中另有乾坤。

那么,她中午喝的酒肯定与钱氏跟卢氏不同了。

杨妡讥刺一笑,并没有心思去试。

魏珞兴致却颇高,喝完一盅赶紧又满上一盅,空口喝了三四盅,夹起一大块牛肉沾了蒜泥,赞道:“家里的饭就是好吃,在军营里清汤寡水的,半点滋味都没有。”

杨妡就喜欢看他吃饭,每次他吃得香甜,她也会跟着多吃半碗。

今儿也是,刚才还没什么食欲的,可瞧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便也盛了半碗饭用汤泡了,就着蒸茄子吃。

一小盆骨头,杨妡只撕了点瘦肉吃,其余的尽数到了魏珞腹中,连带那碟酱牛肉都一点不剩。

杨妡笑着问道:“今儿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胃口这么好?”

魏珞咧着嘴道:“嗯,是好事,王爷吩咐军器局造的□□制成了,以往打仗用□□,骑马很不方便,□□可以绑在手背上,单手可以发射,威力丝毫不减…昨天送来一百把,今儿我试了一天,的确好用,我打算先带一百个人试试,等练熟之后成立几个□□营,以后跟瓦剌对战就能派上大用场。”

又是李昌铭!

杨妡无奈地叹口气,闷在心里的话犹豫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出口。

如果说出来,魏珞定然是会连夜找到瑞王府去拼命,可李昌铭是王爷,他岂能占得了便宜,况且惊动了杨姵或者其他人,又会将杨府牵扯进来。

还是先前的顾虑,杨府没人会支持她,只会让张氏为难。

杨妡摇摇头,取了药膏对魏珞道:“把袜子脱了,我给你上药。”

魏珞应声好,脱下袜子又往净房里将脚洗过,才上炕,看着杨妡问道:“阿妡,你不开心吗?有什么愁事?”

“没有,”杨妡低头避开他的眼睛,把药膏细细涂匀了,续道,“兴许是天热,热得让人心烦。”

魏珞不疑有他,提议道:“那咱们出去凉快会儿,顺道消消食。”

杨妡笑着道声好,吩咐红莲焚上艾草,跟在魏珞身后出了门。

正值月中,月亮的清辉铺洒在地面上,泛起银白的光芒。有风习习吹来,夹杂着林间夜鸟的咕咕声,葡萄的枝叶上藏了蛐蛐,“唧唧”地叫得正欢。

魏珞玩心顿起,踮着脚尖道:“我给你捉只蛐蛐玩。”

杨妡“噗嗤”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谁想要这个玩儿?”

魏珞不说话,温柔地看着她。

俗话说“月下观君子,灯下赏美人”,月色下,魏珞的脸棱角分明,格外硬朗,微凹的眼窝里眸光又深又亮。

这人,何曾想去捉蛐蛐,不过是搏她一笑而已。

杨妡心动不已,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魏珞轻轻柔柔地覆上她的,低声道:“你是不是也想要个孩子,咱们先不急,等两年你满十七再说。”

杨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魏珞是错以为她不开心是因为杨姵有孕。

这都是哪跟哪儿?

他俩的心思怎么总是合不到一起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