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杨毅派来的第三波接曾柔回府的人了,第一次来的奴才一脸傲慢,第二次来的奴才稍微有礼貌一些,只有这次,不仅派来了管家,而且来的妈妈奴婢在樱桃跟前显得很谦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主子,大管家亲自来的,说是徐夫人想见您。”

曾柔听闻此话,放下了对诸葛云出征事的关注,道:“你让管家给妹妹带个口信,佛家有云,心诚则灵,我为她祈福的事儿比什么都要紧。”

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回去?被杨毅关在后院?还是被徐丹娘利用?

曾家的事情还没了结,曾柔也没给徐丹娘一个痛彻骨髓的教训,她当时从状元府出来无人重视,可想让她回去,徐丹娘和杨毅不付出点代价,心意不诚,曾柔岂不是白白折腾了?

樱桃见曾柔坚决的态度,转身打发走了大管家,并将曾柔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大管家的脸色很是精彩,樱桃在心底为曾夫人喝彩,“管家,我就不送您下山了,夫人身边只有奴婢一人伺候。”

“樱桃,你没事多劝劝曾夫人,老爷和徐夫人盼着她早日回府。”

大管家从没在一个小婢子面前这么低微,“你是懂事的,一旦老爷亲自来,也没曾夫人好处。”

“是。”樱桃低垂下眼睑,谁没好处,还不到一定呢,夫人可不是过去的夫人了。

樱桃手里多了一张银票,大管家说是老爷赏赐的,一白两银子…樱桃将银票递给曾柔,“夫人。”

“他给你的,你就拿着。”

“可夫人…”

“只要你心在我这边,便没事。”

曾柔笑着将银票还给樱桃,杨毅他们连收买奴婢的主意都想到了,看来外面的舆论对他们的压力很大。

舆论重要么?很重要,有多重要,运用好了可以活生生的逼死人!

当然外面的舆论只是让徐丹娘的名声受点牵连,远不到逼死人的地步,他们急于让曾柔回去,也不过是作秀而已,曾柔和徐丹娘的和谐,可以缓解徐家承受的压力。

“也不知徐次辅的夫人有没有明白过来,趁此机会可是能好好的折腾秦姨娘。若是她还对徐次辅抱有希望的话,以徐次辅风流儒雅的风度,没准他会亲自出马迷惑其夫人,让她代为说项,证明他没有宠妾灭妻。”

曾柔叹息道:“若是那样就太便宜徐次辅了。”

男人之所以敢这么欺骗利用妻子,还不是因为嫡妻太好骗?

徐家的消息现在曾柔打听过不到,只能寄希望徐次辅的嫡长女明白什么是机会难得了。

曾父按照曾柔的要求,每一日都到徐次辅门前跪着,无论是徐次辅府的人说什么,甚至徐次辅亲自让他起来,曾父都没忘记曾柔的交代,只说一句话:“徐大人,求求您放过我苦命的儿子吧,我的女儿不敢同您女儿比!”

他老实巴交的话,无异于在沸腾的八卦上又加了一勺烈油。

徐次辅解释给他听,朝廷的律法如何,解释给他听徐次辅影响不到官司,甚至解释给曾父听,他根本没想过让徐丹娘取代曾柔…可曾父在他说话的时候点头,但他解释后,依然跪在府门口!

徐次辅就没见过比曾父更不要脸,更执着的人!

当然,徐次辅也没见过跟在曾父身后看热闹的百姓,徐次辅脸面有点挂不住,可又不能驱散百姓,他暗自咬牙发誓,一定要让曾天成好看!

他再大恨意,此时他也不敢给私底下给曾天成好看,只能暗示京兆府尹快一点了解这桩案子。

京兆府尹自是明白徐次辅秉公不得寻私的意思,翻了大隋律法,打算给曾天长判个最狠的刑法,最好能是斩监候之类的,如此也可以让徐次辅找回面子!

在徐次辅的后宅中,秦姨娘充分体会了什么才是做妾的待遇,徐次辅的夫人变着花样折腾她,她为妾二十多年,就没吃过这样的苦,而且眼看着徐次辅同夫人亲密,秦姨娘的内心都在泣血。

徐朝阳驸马曾经对嫡母大发雷霆,徐次辅的夫人直接对驸马徐朝阳行了家法,并且告诉驸马爷:“你便是尚主,也是我儿子!”

昌龄公主端着公主架子来救驸马,徐次辅夫人毕恭毕敬的说:“臣妇在教子,公主殿下若是心疼驸马,可进宫请旨,请求陛下废了我夫人的位置,或是将驸马的名字从我名下划去!”

徐朝阳是记名嫡子,否则皇上便是再想成全昌龄公主,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庶子!

“你不认我做母亲也可以,但我不能眼看着驸马认一个出身下贱的奴婢为母!”

徐次辅夫人义正言辞的斥责起徐朝阳,“我无法眼看着你败坏老爷的声誉,认妾为母打皇室的脸面,若是公主殿下和老爷认为我教子教错了,我…无德不贤,自请下堂!”

“老爷若是不好开口,妾身可以进宫向太后娘娘说清楚。”

徐次辅夫人做出立刻进宫的样子,徐次辅道:“夫人留步。”

徐次辅怎么可能让夫人进宫?还嫌徐家不够热闹?

他打量夫人的目光分外的不同,徐次辅对昌龄公主道:“您先扶着朝阳回公主府,往后徐家的事儿,朝阳最好少插嘴,让他安心在公主府陪伴公主殿下。”

昌龄公主也晓得徐家最近被人指指点点,平心而论,她挺喜欢温柔大方,总是对她表现出浓浓慈爱的秦姨娘,可驸马对秦姨娘的孝顺现在她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看戏曲的时候也在想万一哪一日驸马看上了一个姨娘,像戏曲里的人一样逼疯了自己的发妻,她还会喜欢秦姨娘么?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便是情牵驸马,也不至于没有原则的丢掉自己的尊严,对一个侍妾婆婆毕恭毕敬,她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驸马若是不放在嫡妻名下,庶孽谁都瞧不起的。

虽然她还是心疼驸马,但对徐次辅夫人没了往日的剑拔弩张,昌龄公主让人扶着徐朝阳离去,徐朝阳被打了一顿,公主又没抗衡徐次辅夫人,没能保护他苦命被嫡妻欺凌的娘亲,徐朝阳心里憋足了火气…昌龄公主怎能这样不晓事儿?

另一方面,徐次辅对夫人道:“你别忘了,你是我夫人。”

“老爷还记得我是您夫人呐,妾身真真是荣幸备至呢。”

徐次辅夫人嘲讽的一笑,“以前我一直觉得有些事不太对劲儿,也以为自己是教不好女儿儿子,不如一个侍妾养的争气,为此我怪过他们,骂过他们,也曾怪过我自己…可我现在想明白了,不是我和儿女不好,而是我们呀,根本就没入了老爷的眼儿,您的心已经去去全然跑去了秦姨娘那边,你坐在我房中,只怕对你而言都是屈辱吧。”

“堂堂次辅大人,怎能陪伴一个不贤惠不讲道理恶毒女人?”

“秦姨娘,你过来,我问问你。”

“夫人。”

秦姨娘颤颤巍巍的跪在夫人面前,低垂着脑袋,仅仅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柔弱而无助,徐次辅握紧了拳头,深深感到一丝无力,换做平时他早就拥着秦姨娘冷笑着离去了。

“瞅瞅,我瞧着都心疼呢。”

徐次辅夫人嘲讽更浓上几分,“多规矩的一个妾呐,多淡定不争呐,即便我打死了你,你也不会反抗的对吧!”

秦姨娘脑袋垂得更低,“妾不敢违背夫人,您误会妾了。”

“这些年,我就像是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也因为我的愚蠢,让我的儿子科举落后于庶子,仕途落后于仕途,让我的女儿…活在了一个庶女的光芒之下!你一定很得意吧。”

“夫人!”

徐次辅说道:“我从没想过废了夫人,我好,徐家才好,你才过的尊贵!”

“你是好了,她是尊贵了,可我却沦为了京城的笑柄,成了白痴蠢货!”徐次辅夫人脸上带着豁出去一切的神色,“我没享受到次辅夫人的荣光,反倒被当作了蠢笨如猪的女人,眼下即便你不是徐次辅,对我来说有影响么?你关照过我的儿女么?你把他们当作你的亲生儿女么?所以呀,我也想开了,既然你做徐次辅我和儿女没得到好处,你不做这个次辅,想必也影响不到他们。”

“若是我去皇宫同皇上陈诉,换一身的忠烈的名声,对他们只有好处!老爷,我眼下可不怕死呢!”

“夫人,您这样做会毁了徐家的,您什么怒气都对妾发吧,别…您千万别毁了老爷一辈子的基业。”

秦姨娘抱着徐次辅夫人的大腿,含泪哀求道:”妾愿意承担一切的。”

“也是,如果我去了宫里,你的好女儿好儿子只怕是名声也要坏了,你说我对太后娘娘说,他们时常叫你娘,太后娘娘会怎么说?如果我撞死在宫门口,以不堪你们羞辱的名义…你想天下人会怎么议论你们?秦姨娘,你怕了,是不是?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只怕是还是你的儿女吧,老爷算什么,不过是保证你和儿女们过得好的工具而已。”

“不是的,夫人,我只是默默的…默默的看着老爷,我从没指望过得到老爷。”

“可你那么做了!”

徐次辅夫人一脚踢开秦姨娘,见秦姨娘嘴角渗血,瞄着差一点挑起来的徐次辅,“如果老爷爱重我的话,会为一个贱妾动怒?老爷,她虽然是给你生养了儿女,但我若是将她送去家庙的话,谁会说我做得不对吗?您若是喜欢秦姨娘这样的,我可以给你多选两个年轻漂亮的伺候您!”

“夫人…”徐次辅合上眼睛,“你又是这样心狠,便是养一条猫狗这许多年也有了感情,我怎能舍下她?”

“猫狗啊,早晚都会死,难道活人还为了猫狗的死亡而不活了?大不了再养两只新的,看老爷的身体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感情慢慢培养也就有了。”

徐次辅夫人冷笑道:“既然秦姨娘想让我消气,那么…我将她送去感业寺修行悔过。”

徐次辅忙道:“送去感业寺惩罚太重,夫人不可如此。”

能活着从感业寺出来的女人几乎没有,感业寺便是最刁蛮凶残的女人都不会想要去的地方!

徐次辅夫人道:“我也不是非送她去不可,我只希想问秦姨娘一句话,若是她做在我的位置上,是否会下手残害小妾?是否会无视庶子?是否会宠爱嫡子?”

“我…”

“秦姨娘,你可得好好想想,若是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的话,我拼死也会送你去感业寺的,若是你身边多了个像你一样的妾侍,你怎么对她?嗯?主持中馈,打理庶务必然会得罪人,惩治奴才必然会招致怨恨,可为了徐家,这些事我都做了,可我二十几年换来了什么?婆婆说我太要强,不够婉约柔顺,老爷说我不理解他,可徐家比我嫁进来时清净了多少?家底丰盈了多少?”

徐次辅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是市侩,爱慕虚荣,可如果我不是用心经营,不市侩,有秦姨娘你身上的穿戴?有你儿女婚聘出嫁的聘礼嫁妆?不对,我忘了一点,老爷可是给丹娘私下准备了嫁妆的,您私底下补给丹娘的嫁妆只怕比妾身给她准备的还多!她的嫁妆本身就比寻常庶女要多,你又再给了她一些,你有没有想过慧娘?”

徐次辅哑口无言,实在是没脸说他对慧娘和丹娘一样!“慧娘有你疼惜,我便多疼丹娘…”

“那老爷当秦姨娘对丹娘的疼爱是什么?秦姨娘是死人么?”

徐次辅夫人指着呕血的秦姨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夫人会怎么做?我也想像你一样什么都不做,可能行么?”

秦姨娘根本无法回答这些问题,每个女人都是善妒自私的,她疼儿女是真,同样也不愿意看徐次辅有别的女人。

徐次辅夫人哭出了所有的委屈,最终在徐次辅的恳求下,将秦姨娘留在了府里,但秦姨娘这回彻底的没了任何特权,被当作寻常的妾处置,并且被徐次辅夫人关进了后院数佛豆,反思。

徐次辅被她们闹得脑袋疼,而且朝中事也不平静,最近的暗潮汹涌让徐次辅不得不小心,攻讦他的御史多了,徐次辅得想办法消弭不好的影响。

自然他无暇顾及曾柔,徐次辅就没瞧得上商户女出身的曾柔,在他看来有了曾天成的铁案,曾柔除了去家庙外,别无选择,虽然曾父跪在外面让他很心烦,可徐次辅相信等到审判结果出来后,没有人会再提起曾家。

曾家是不可能将案情反转过来的。

小心谨慎是徐次辅的优点,于是他给杨毅送了口信,让他盯紧曾天成的案子。

在京兆府尹判曾天成时,曾柔并没出现。

曾天成不肯认罪,直叫冤枉,京兆府尹又是上夹棍,又是杖责,曾天成没有骨气的认罪了,曾父在外面被女扮男装的曾柔拦住,“若是哥哥不吃这份苦,不记住这次的教训,您别指望着他能悔过,您就是总为他收拾乱摊子,才会让他有恃无恐!在京城身份比他高的人多了去了,您不能每一次都救他!”

“可是…可是,小柔,我心疼呐。”

“心疼他就要教好他,他被打,也是因为父亲太顺着他了,圣人明训,子不教父之过。”

当曾柔听到京兆府尹的判决曾天成斩监候后,唇边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扶着身体瘫软的曾父,“京兆府尹大堂怎能赶上刑部大堂?我废了这么多心思,京兆府尹这个池子太小了,不够我折腾,万一我能见皇上…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小妾们什么都不用做,又有嫡妻的比较,自然能显出她们的善良,淡然,她们如果坐在嫡妻的位置上,不见得做得比人家好,好吧,这篇文就是嫡妻文!!!

第六十二章 公堂

62. 第六十二章 公堂

曾柔等得就是冤假错案的时候,若是在京兆府大堂就解决了事端,又怎能引起轰动呢?

为曾天成洗清冤枉对曾柔来说很重要,但这桩案子曾柔是打算一箭双雕的,若是能借此惩戒杨毅,曾柔也不算白忙一场,也省得杨毅以后再用曾家威胁曾柔。

“女儿,你哥哥被打了!”

曾父哭丧着脸,若是换做以往他早就恼火了,可面对眼前的曾柔,他怎么都觉得底气不足,小声的说道:“就算是让我教导你哥哥,也不至于让他被打板子呀,而且…而且府尹大人判你哥哥斩监候,小柔,你哥哥会被砍头的。”

“可您现在求杨毅也于事无补!我们眼下只能靠自己了。“

曾柔随手打开了折扇,轻轻的扇动了几下,身穿儒生袍服的曾柔显得俊雅飘逸,做男子要比做女子更适合曾柔。

曾父病急乱投医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去刑部大堂!”

曾柔搀扶着曾父赶去刑部,在路上,不出曾柔意料的碰见了杨毅,他主动从马车上下来,踱步到曾父面前,开口便以施恩的语气对曾父道:“曾天成伤人性命的案子为何你不来同我说?眼下京兆府尹判他斩监候,你再来找本官,不嫌太迟了?”

曾父嘴唇蠕动,眼睛瞄了一眼从方才去买点东西的曾柔,小声的说道:“姑爷,我是…”

“行了,你先回去,看在曾氏的面子上,我会帮曾天成疏通一二,看看是不是可以求得皇上特赦开恩。”

杨毅俊美的脸庞露出几许的高高在上的神色,他本就生的好,此时他身上又有吏部侍郎的持重威风,更显得他尊贵俊美。

他看向曾父的目光中满是鄙夷,”不过若是想求得皇上特赦,还需要丹娘的入宫进言,最近丹娘身体不好,本官不想劳动她…可太后娘娘最喜欢看中丹娘,她又是徐次辅的爱女,陛下爱女昌龄公主小姑间好友,若是曾氏能求动丹娘帮忙,本官想神算更大一些…”

“杨侍郎这番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在陛下跟前并不像是民间传说的那样得到陛下的宠信?您有今日官居吏部侍郎的官位只是因为你娶了徐丹娘为平妻?”

“你是…”

杨毅脸上挂不住了,看向从后走过来的说话之人,声音耳熟,眉眼他也熟悉,可这身儒衫穿到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风度翩翩,“曾柔?”

这是让杨毅最不能接受的,懦弱,无知,愚蠢只会给他拖后腿的曾柔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啪得一声,曾柔再一次展开折扇,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那么笑意像是嘲讽杨毅的无知,杨毅多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曾柔道:“杨大人的消息实在是闭塞,不说徐丹娘正病着,就算是她现在好模好样的,只怕她也没脸面再进宫了,没错,她是徐次辅的爱女,可惜…徐丹娘生母就是徐次辅那个真爱的妾室姨娘最近过得不好,徐次辅再疼女儿也不会在此时为她张目。至于昌龄公主…听说在公主府j□j驸马呢。一旦驸马将徐丹娘看得比昌龄公主还重要,不知昌龄公主还会不会再对驸马爷言听计从!”

“眼下山河恋,真爱颂唱响整个京城,太后娘娘只怕也没空理会您的平妻徐丹娘!”

曾柔的眸子灵动,波光流转间带出一抹别样的风情,她伶俐的口齿说得杨毅无言以对,杨毅不敢置信的道:“曾氏?你叫丹娘?你不是和她情同姐妹么?”

“我是商户女,可不敢高攀次辅的爱女。也只有像杨侍郎这样天真的男人才将后院的女人看作是亲密无间的姐妹,杨侍郎…念在夫妻一场,我送你一句话,后院相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在你眼里淡然,高贵,慈爱,体贴,善良有一切美好品质的徐丹娘,在我眼里,是个虚伪至极的人!“

曾柔摇动着扇子,嘴角翘起:“以前你肯定感受不到,不过我多提醒你一句,你了解徐丹娘么?平妻…杨侍郎,我会让你看清楚什么才是平妻应该做的。”

“曾家的事情,不劳烦你和徐丹娘费心,我哥哥死不了,朗朗乾坤之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曾柔扶着曾父越过杨毅,“刑部大堂见,杨侍郎,不知三司会审的官员是否都是您的同窗故交?不知徐次辅会不会再为爱女徇私?“

直到曾柔一行远去,杨毅才如梦初醒,回头看向曾柔离去的方向,杨毅摇摇头,怎么会?那人怎么可能是曾柔?她的粗俗和泼辣呢?她的无知和愚昧呢?商户女怎么会有一种世家女的风采和智慧?是他认错人了?还是他从没认识过曾柔?

“小柔。”

“嗯?”

“我虽然不明白你想做什么,但你方才对女婿的那番话…小柔,你是不是不想同女婿过下去了?“

曾父关切的询问,“官夫人不做?你打算借此机会和离?”

曾父心疼唯一的儿子曾天成,但一样很关心曾柔,在他看来曾柔做官夫人实在是不错的归宿,曾柔笑着问道;‘若我说和离,父亲会支持我么?”

“当时你说过杨毅不是你的良配,我也觉得曾家配不上读书人,可他一个劲说喜欢你,不嫌弃你,我便准了你们的婚事,谁能想到他接连高中,更会娶了平妻…小柔,我何尝不知你受得委屈?也好,也好,只要你舍不得下官夫人的富贵,不论你怎样,我都会答应你,实在不行,咱们一家回江南老家去,从头做起,我不信养不活你和天成!”

曾父进京城后,虽然见的世面多了,可他也受了太多不可言明的苦楚,此时他宁可从没离开家乡。

“父亲。”曾柔握紧了他的手臂,低垂下眼睑挡住眼底的狠辣:”您放心,我是不会轻易提出和离的,他们怕我自请下堂坏了杨侍郎的声望,所以他们想要逼死我!我岂能让他们如愿?若是我同他和离固然可以脱离状元府,可对杨毅的影响有限,以眼下的状况下,杨毅未尝不会同意跟我和离,他杨毅还是很有能力办法的,只要他多做几件为国为民的事情,他的名声总会有恢复的一日,可到那时谁记得我曾柔?我和离了不是给徐丹娘腾地方?”

“你…小柔,你想…”

“没错。我会同他和离,但现在我还没折腾够!我断然不会在此时放杨毅和徐丹娘过幸福的日子,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便让他们痛苦一辈子,凭什么我成全他们?我离开状元府时,就是杨毅身败名裂再无东山再起机会之时。”

曾父后背一层的冷汗,阴风阵阵让他心慌意乱,杨毅惹上了女儿…实在是太倒霉了,”你能做到?”

“不试试怎会晓得?我知晓这桩官司后,徐丹娘会亲自去伽蓝寺请我回状元府,父亲,折磨他们最好的办法,除了我过得幸福外,还要亲手将他们推进水深火热中去。”

曾柔放开了曾父,静了静心神,“您就看着我怎么给过去的自己讨回公道吧!”

抄起刑部大堂外摆放的鼓锤,曾柔用力的敲击起来,咚咚咚,咚咚咚,鼓声惊动了刑部尚书,没过一会,有刑部差役出了衙门,问道:”何人击鼓?”

“差大哥,”

曾柔从怀里掏出写好的状纸,道:“我是为曾天成伤人案子而来,我状告京兆府尹不分是非错判案情,冤枉好人,同时京兆府尹愧对皇上的信任,暗自体察上官的心思,行官官相护之事!”

刑部差役虽没有被曾柔说得面无人色,但也吓得够呛,“你…告谁?”

“京兆府尹!”曾柔淡淡的说道:“若是刑部尚书不理会的话,我会便去风鼓楼击鼓鸣冤,恳求陛下做主!曾天成一案涉及了好几位官员,皇上乃明君,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风鼓楼…曾柔已经打听清楚了,先帝为表亲民,特立了风鼓楼,当然也不是谁都可以去风鼓楼击鼓,敢登上风鼓楼的人不多,因为民告官,即便告赢了,告发官员的人也会被重责的。

刑部差役道:“你等等,我去请大人升堂!”

“差大哥,请你给尚书大人带一句话,在下乃朝廷册封的二品诰命,吏部侍郎杨毅的嫡妻,也是我相公给我出主意让我越级上告的,为了避嫌,我相公不好插手曾天成的官司。”

曾柔有信心弄妥官司后,挨板子的是杨毅,曾柔细皮嫩肉的,可没兴趣挨板子!她更不想挨不过板子一命呜呼,万一她下一世比这一世还可怜怎么办?

老天爷让她保留原来的记忆穿越附身,是故意折腾她!

曾柔可不想没享福就被踢到下一世去。

刑部差役接了状纸,他手臂止不住抖动,眼睛盯着曾柔看,“杨侍郎夫人?是杨侍郎让你过来的?”

曾柔羞怯的一笑:“夫君很疼我,不忍看我以泪洗面,可他实在是无法查手这桩官司,所以才让我到刑部来,大隋律例中也没侍郎夫人不得进刑部的规定,我最了解我哥哥了,所以由我来陈诉案情,为他洗清冤枉。“

“曾夫人,您稍等。”

差役应付不了曾柔,拿着状纸跑回刑部大堂,最近京城风向不大对,朝中大臣一个个谨言慎行,可刑部尚书竟然接到了这么一庄官司,他不由得猜测杨毅到底想做什么?把夫人派过来为大舅哥伸冤?

杨毅暗自知会京兆府尹的话,京兆府尹怎会不给吏部侍郎面子?曾天成怎会被判为斩监候?

莫非这桩案子背后有杨毅不敢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