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迟疑了,犹豫了,官场的人通常考虑事情都会很全面,因此他们可以将一件很简单明了的事情想得很复杂,在曾柔既定策略之下,刑部尚书显然阴谋论了。

最关键的是杨侍郎为了表现糟糠之妻不下堂的美好品德,对曾家予取予求,对商户女出身的曾柔非常的好。

也不怪外人看不明白,打理状元府的徐丹娘也是个低调,闷声发大财的,状元府内的状况,外面的人很难知道,徐丹娘将状元府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徐丹娘在公开场合比任何人都敬重曾柔,所以外人自是误会杨状元无法舍弃爱情,但更无法亏待责任…曾柔。

在他们看来,杨侍郎让徐丹娘为平妻已经对不住救命恩人发妻曾氏了,所以在别的方面会补偿给她。

刑部尚书困惑的缕着胡须,看了看眼前的状纸,这事他不能不管,一旦捅到皇上面前,他这个位置也别打算坐了,最近因为山河恋的曲目,皇上再一次给先皇后加了封号,并且对废太子的儿子睿王宠信有加…皇帝当众提起先皇后有多关照他,先皇后根本就是拿皇帝当作嫡子小儿子养,太后娘娘也说过,将来她去后封号也要在先皇后之下,以此表明嫡庶是不可动摇的。

徐次辅…刑部尚书眼前一亮,唯一让杨侍郎无法为官司疏通,又能暗示京兆府尹的人只能是徐次辅!

徐次辅宠爱徐丹娘这件事,京城上下没有不知的,寻常时,徐次辅对嫡女很少谈起,但对同僚,对同窗,对下属总是提起徐丹娘如何如何的好,从他言谈中不难看出他对徐丹娘的喜爱之情。

徐丹娘的事情再小的事情都是大事,而嫡女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刑部尚书还记得徐丹娘有恙的时,徐次辅扔下朝政,扔下一切跑去状元府看那个庶女!

心肝宝贝被一商户女欺压,徐次辅只怕是看不过去了,遂才交代京兆府尹严惩曾天成,没想到曾家也不是好惹的,徐次辅只怕是没料到曾柔敢来刑部上告!

前几日曾父跪在徐次辅门口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京城,看来徐次辅没有达到收买曾家的目的,反而激起了曾家更大的反抗。

刑部尚书道:“你去通知大理寺卿,这桩官司牵扯太多,上告的人又是二品诰命,我以为三司会审为好!”

“遵命。”

刑部尚书懂得一个人抗衡不了徐次辅,拽上一群人分担是最恰当的,徐次辅关照京兆府尹重重量刑的时候没想到京城会出现山河恋,真爱颂,徐次辅这回可即便上抗辩折子也不容易轻身,他能保住次辅的位置就不错了,别想着再进首辅。

大理寺卿…这个人个性直率耿直的,最人君君臣臣,嫡庶之道,他对徐次辅的某些所为并不赞同,刑部尚书想着这一回,有大理寺卿在,他起码不至于太得罪徐次辅,万一徐次辅缓过来呢?

在刑部外,曾柔耐心的等着,虚虚实实的一套组合拳,刑部尚书看来是准备受理此案了,曾柔既有计谋达成的喜悦,又有几分的遗憾,刑部尚书没有给曾柔去风鼓楼的机会,曾柔没有办法在皇上面前甩徐次辅一巴掌!

不过三司回审也可以了。

曾父低声问道:“女儿,你可有把握?”

“爹,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的。”

听到衙役喊出威武声,曾柔合上了扇子,扇骨敲了敲手心,向曾父自信的一笑:“等我的好消息。”

沉了沉气息,曾柔独自一人迈步走进了刑部大堂。

三司会审这种案子,一年也出不了两次,而且告状的人是杨侍郎的妻子曾氏,曾氏为救兄长在刑部大堂为兄长辩解,这则消息顷刻间传遍京城,有空的百姓把刑部大堂门口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已经判曾天成斩监候的京兆府尹听了这个消息,直接从椅子上跌坐下来,撑着身子道:“这曾氏无法无天了!”

“大人,刑部尚书让您将卷宗送过去。”

“莫非本官判错了?”

京兆府尹沉了沉心事,这桩案子怎么看都没翻过来的可能,他有信心了很多,去就去,他是秉公处理的,这样人证,物证俱全的铁案,谁能翻过来?

京兆府尹亲自带着卷宗去了刑部大堂,并带去了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曾天成和人证。因为他是府尹,在大堂有了个位置,可他上面坐着刑部尚书等人,他不敢乱动,也不干乱看。

当他看到一身儒衫的曾柔后,暗自皱紧了眉头,曾氏这是要闹得哪一出?

“曾氏,你这身打扮?”

“回大人的话,我为兄长辩护,还是穿儒衫为好。”

曾柔不紧不慢的说道,她晶亮的眼睛有一股摄人的光芒,哪怕审问过许多罪大恶极罪犯的刑部尚书都有些不敢同曾柔对视…曾柔冷静自持,她显然没有被大堂上摆放的刑具吓住,她哪里像是市井商妇?

她在这里仿佛很陶醉,仿佛她天生就是属于刑堂的。

刑部尚书同大理寺卿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来,曾氏只是普通的商户女么?只是携恩嫁给杨侍郎的商家女?

在法庭上,除了冷静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气势,气势一词极是复杂,势代表了很多隐含的力量,势足甚至可以影响旁人,曾柔深谐此道,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司法界的女王了。

只要曾柔走上法庭,那么很多人都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很少有对手能抗衡住曾柔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哪怕是对手律师也一样,在国际法庭上,曾柔甚至能影响到大法官,在庭上多说一句话和少说一句话差别很大。

旁人会惧怕刑部大堂,会被门口议论的百姓影响,会被端坐在上的大人们吓到,可曾柔却觉得这里地方不够大,人不够多!

这比上一世她同诸葛云谈判,抗衡顾家人还过瘾。

曾柔血管里的鲜血都沸腾了,这是她的战场,她在此构建了让旁人窒息的领域,没有对手能从她的领域中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你为曾天成辩护?你是状师么?”

“回大人的话,我此时就是状师。”

曾柔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曾柔!

她很有气势的拱手:“大隋律例对状师没有要求,人人都可以做状师。”

“可是状师先得识字,而且女子…”

“大人,女子无法做状师的规定我翻遍大隋律例都没看到,至于识字…我有一位状元相公,为了能帮上相公,跟上他的步伐,我一直在识字看书,您面前的状纸就是我写的。”

曾柔拢了一下袖口,扬起从未屈服低下过的脑袋,“若是大人不信,我可以当着您的面再写下状纸的下半部分!”

“状纸还分上下?”

“大人,下半部分您会看得比较清楚。”

三位坐在高处大官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刑部尚书道:“来人,准备笔墨!本官倒是要看看状元娘子亲笔写出的状纸!“

起势眼神很重要,但言行一样重要。

曾柔只写了一份寻常的状纸,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当庭写下状纸…让很多人惊艳并且惊掉下巴的状纸,会将一大半的势掌握在她手中。

这一世的字同上辈子的繁体字没区别,曾柔经历过两世,练字少说也有十几年,她的字不仅要写的清秀好看,写字的姿势也要摆出来,于是曾柔提起了毛笔,在众人面前写状纸,一边写,她还一边念出声音来。

她给所有人一种有如神助,落笔成诗的感觉。

曾柔写字的样子既有男子的洒脱,又带有一丝女子的柔和,簪花小楷整齐至极,曾柔用最简单,最朴实无华的词语勾勒出整个案情,修饰辞藻太华丽反倒会影响中心思想。

法律公函讲究的就是简单,直接,有效!

随着曾柔放下毛笔,不仅上面的大人明白案情的经过,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也明白了,百姓们嗡嗡的议论,“原来状师应该这样啊,看起来就很有底气。别的状师没等说话,先比官老爷低了一级。”

“是的,是的。像曾夫人这样的状师才有聘请的必要。”

曾柔听后微微的翘起嘴角,她应该算是状师的开山鼻祖!不过在封建社会,人治凌驾法制之上,是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公平的。

第六十三章 辩护

63、 辩护

即便在法制健全的现代,一样保证不了绝对的公正。

曾柔没指望在人治至上的朝代建立绝对公正的秩序,但她也不能将自个的命运交给上位者掌控,愚公移山虽然在有时候看来很愚蠢,但愚公敢于一辈子同堵在门前的山耗上,哪怕他搬走一点的山土,他的后代就有可能早一点看到外面的风景。

同上一世一样,曾柔在明知道前面是高不可攀的庞然大物时,她依然选择撞上去,只要能给后世人留下火种,她也算没白穿越一场,况且曾柔实在是不想看渣男贱女们得意过得幸福!

她就是这样见不得真爱们幸福,嫡妻们受尽委屈。

只有她们会玩男人么?

曾柔比她们手段只多不少,可这些手段不是用在洗白渣男上,而是将渣男弄得身败名裂。

曾柔记得现代时的好友说过,你根本就不适合做妻子!太偏激,太固执,曾柔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她已经忘了,可她活了三世,依然不曾改变初衷。

偏激怎么了?固执怎么了?无论是现代还是还古代,渣男永远比渣女多,女人是弱势群体,她们应该多点优待和维护。

衙门口的百姓议论纷纷,对曾夫人赞叹不已,其中也有几位状师,他们注意着曾柔的一举一动,若是能学得曾夫人五成功力,他们的银子是不是可以多赚点?

坐在正堂上的三位大人轮流看了曾柔所写的状纸,他们作为主持大隋刑法的官员自是能看出曾柔所写状纸的价值,简单,明了,事情起因,发生,结果交代的一清二楚,没有多浪费一个字。

大理寺卿也是科举出身,他师从已致仕的首辅,前任首辅大人提倡的便是科举考试时候尽量简洁,摒弃空谈华丽的辞藻修饰,甚至前首辅提倡给皇上的奏折也要简单明了,用不上先对皇上的功绩歌功颂德一番…可是他的主张随着他致仕回乡被徐次辅废除了。

和前任首辅出自寒门不同,徐次辅是名门之后,他风流名士以及言辞讲究做派十足,徐次辅年轻的时候被称为谪仙玉郎,品貌风流,最为擅长华丽的辞藻,因此他对前任首辅的精简策略嗤之以鼻,不赞成不讲华丽的语句。

大理寺卿对能写出这份状纸的在曾柔多了一分好感。

可刑部尚主和另一位主审都察院纠察同时额头冒出了冷汗,曾柔后面一定有人支持,而且综合看来那人是摆明了和徐次辅做对。

都察院的官员问道:“曾氏,你这么写状纸是哪个教你的?”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饱学之士,对女子有天生的优越感,女子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具备曾柔这般的才华,会写几首诗,会看账本已经算是才女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们可不认为女子除了生孩子伺候男人外可以同男子平分秋色。

曾柔写得簪花小楷是很好,只要有恒心毅力,字体是很容易炼成的,他们更看重的是曾柔写状纸的方法,这要是没人教一介区区商户女能写得出?

如果有人教,那么是谁想同徐次辅过不去?

徐次辅宠爱看中庶女庶子不是一日两日,在这个月出现的几出戏曲,明摆着对方是有预谋而来,曾柔和曾家不过是过河的小卒子罢了。

是徐次辅的女婿杨侍郎?

曾柔被他们小看虽是有点不高兴,但想转变男尊女卑的封建制度比教狗熊跳舞更难,“回大人的话,没有人教我!”

“曾氏…”

“我说了没有人教!”

曾柔仿佛嘴硬一般的挺起了胸膛,“大人,现在不是讨论谁教过我,而是审问官司,不是么?”

就这样还说不是有人教的?

此时连沉醉在曾柔所写状纸中的大理寺卿和陪审的京兆府尹都发觉教导曾柔的人可能是杨侍郎!

大理寺卿缕着胡子,杨侍郎也是寒门出身,虽是做了徐次辅的女婿,但杨侍郎同名门贵胄也会格格不入,娶徐丹娘为平妻未尝是因为情爱…至于京兆府尹心底暗骂杨侍郎不厚道。

他已经感觉到阴森森的阴谋了,杨侍郎关照他要秉公从重处置,可转瞬就让曾柔来闹个三司会审!这不是把他给装到陷阱里了么?

杨侍郎你想同徐次辅对立,也不用牺牲京兆府尹啊。

京兆府尹对案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便是杨侍郎绸缪的再好,曾柔再能言善辩,顶天了不过是让曾天成判为流放…他只不过是用刑太重,到时候京兆府尹可以上下疏通,他可以说当时不过是想着以儆效尤,并非针对曾天成…他总不会因为这桩铁案丢掉乌纱帽!

杨毅此时陪着徐丹娘,虽然他听说曾柔闹上了刑部,但他可不认为曾柔有翻案的可能,他用心逗徐丹娘开心,哄着她,给她画眉,给她画像…杨毅绝对想不到,他已经成了倒岳父徐次辅的幕后主使,他更想不到曾柔几句话就挖了一个大坑,他已经跌进坑底了。

曾柔故作镇定且嘴硬,让主审官不再纠缠此事,“那好,带人犯,证人!”

曾柔垂下眼睑,呼,她心底乐开了花,希望刑部尚书等人再脑补一点,想成翁婿反目成仇…如此看杨毅还怎么宠爱徐丹娘!如果杨毅和徐次辅相疑失和,夹在他们中间的徐丹娘会多么的为难?两方面的人都不会信任她!

真爱…呸,看看他们是否还坚信真爱!

曾天成先是在京兆府尹大堂被打了一顿,又听说他被判斩监候,所以曾天成被抬上刑部大堂的时候,面容枯黄猥琐,精神涣散,看着他也就比死人多口气!

刑部大堂的肃穆让曾天成尚存的那口气都快断了,他在担架上哎呦哎呦的哼哼着。

曾柔虽然觉得曾天成有点不够男人,有点丢脸,不过转念一想曾天成这样才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也没有谁规定凡是穿越女兄长一个个都跟睿智勇敢的铁金刚似的。

他这样会让主审们看轻曾家的家教,儿子上且如此,女儿岂不是更没用?

如此一来,更坐实了曾柔背后有高人指点的判断。

虚虚实实,曾柔摆下了迷魂阵,谁也不清楚她下一步想要作甚?

跟在曾天成后面的是陪同他打架的人证,以及受伤包着眼镜的赵公子,他们大多是家里有点两个钱的纨绔子弟,其实能同曾天成玩到一起的人,连纨绔子弟都算不上,不过就是混混…他们从没到过刑部衙门,一个个哆哩哆嗦的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像是死了爹娘一般。

“曾天成,你伤了赵公子,京兆府尹可冤枉了你?”

曾天成听到上面的官老爷问话,蠕动着嘴唇,吓白了一张脸面,“我…”

曾柔上前道:“大人,我代替我哥哥喊冤,京兆府尹用刑过重,屈打成招,您看看…他把我哥哥吓成了什么样子?”、

还是让她这个辩方律师为曾天成说话好了,曾天成只要维持着胆小懦弱的样子就成!本来曾柔也没指望他突然神光附体,大杀四方。

屈打成招?这个罪名太重,京兆府尹忙起身解释道:“人证,物证俱在,他不肯招认,对付这等狡辩的刁徒不动刑怎么能成?曾天成是嘴硬并非下官严刑逼供。”

上面的大人还没说话,曾柔插嘴道:“敢问京兆府尹大人,大刑伺候是对付刁徒和亡命之徒的,对吧?”

“然。”京兆府尹义正言辞的点头,他就不信曾柔能翻出花样来…

“京兆府尹大人可了解我兄长?”

“…”

京兆府尹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强辩道:“本官公务繁忙,岂会了解一个市井之徒?”

“那您怎能认为我哥哥是刁徒和亡命之徒呢?”

曾柔眸子晶亮闪烁锋芒,唇边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是说不肯认罪的人在京兆府尹眼里都是刁徒和亡命之徒?您方才说您政务繁忙,我担心你这一忙会错判多少桩案情,京兆府尹大人主持京兆衙门,当秉公按照律法量刑,怎能根据臆断猜测判定罪犯是否是亡命之徒?”

“万一有一名犯人面向凶恶,可他偏偏是清白的,京兆府尹大人是否会对他用重型逼供?”

曾柔顺利的偷换了概念,在京兆府尹身上捅了一刀,有时不用证据,只要让上面的刑部尚书等人相信就可以了,这也是人治的漏洞!

“胡说…”京兆府尹愤怒了“本官岂会像你说的因为面容而判案?”

曾柔朗声说道:“既然如此,我请求大人传唤证人!”

证人不都在大堂上么?大理寺卿问道:“还有没到的证人?”

“大人,这些证人只能证明我哥哥同赵公子打过架,我传唤的证人可以证明我哥哥并非刁徒和亡命之徒,请大人准许!”

曾柔这是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疑惑了,包括坐在上面的主审们,大理寺卿道:“可以。”

不大一会功夫,几名穿着普通衣衫的老百姓走进了刑部大堂,他们没等上面的主审说话,噗通跪倒道:“拜见大人。”

曾柔在主审们开口前,率先道:”他们是曾家的邻居,自打曾家搬到京城后,一直同他们比邻而居,邻里之间相处尚算融洽,但是他们对我哥哥可不见得很有好感,我哥哥性情天真放浪,时不时的闯祸,每一次我父亲教导我哥哥时,他们都能听见,诸位,我说得是不是?””没错,曾老爷经常揍得曾天成满院子跑,曾天成怕挨打总是说不敢再去赌,可小人没见他改过!”

“上一次他莫走了小人的荷包,小人领人追了他三条街才抓住了他,他…见小人识破了,又是求饶又是告奶奶的将荷包还给了小人。”

曾柔嘴角勾起,这样的鸡毛蒜皮小事足以说明曾天成是吃软怕硬的软骨头,曾柔向京兆府尹道;“大人还认为他是不肯认罪的亡命之徒么?”

“京兆府尹大人对曾天成用重刑,差一点将他打死,如果这都不算是严刑逼供,那么我到要问大人了,什么才算?”

京兆府尹一脑门汗水,他已经彻底被曾柔问懵了,倒不是曾柔太厉害,他太没用,而是这里从没出现过像曾柔这样的大状!

曾柔通过证人的话,证明曾天成不是嘴硬的亡命之徒,那么京兆府尹就有滥用私刑的嫌疑,京兆府尹不死心的说道:“即便他不是亡命之徒,在证据确凿下也有可能抵赖!这你怎么说?”

曾柔平静的反问证人们,“曾天成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妹夫是吏部侍郎,管天下官老爷官帽子的吏部侍郎!”

证人众口一词,围在衙门口的百姓同样大笑,有凑热闹的说道:“这话我也听过!我听过!曾天成经常显摆他是吏部侍郎的大舅哥。”

“我还经常看到吏部侍郎亲自给曾天成收拾麻烦呢。”

“吏部侍郎对曾天成可好了!”

“对,去年曾天成在赌场出老千,他被抓进京兆府尹衙门,后来他不是大摇大摆的出来了?还是吏部侍郎杨大人亲自接的他!”

门口百姓的凑热闹的举动成全了曾柔,借此机会曾柔逼近京兆府尹,“上次他是否认罪呢?”

京兆府尹不回答,曾柔道:“不是有案宗么?你不说,案宗不会说谎的。”

“这次不同上次打架出千,他也知杨大人无法帮他收拾乱摊子,所以才宁可受刑也不认罪!”

“大人,您真是太高看我哥哥了。”曾柔冷笑一声,“他把杨侍郎当作比佛祖还有用的护身符,他认罪了就能很快被放出衙门,他又是个怕苦怕挨打的,怎会让大人用重刑?案子不同?我查了几桩同类的案子,刑法最重的不过是流放…大人,上个月您才判了一个砍掉旁人胳膊的犯人流放,后来我听说他家走通了关系,流放到盐场…那名犯人不过同一个员外郎沾点亲戚。曾天成可是状元杨侍郎的大舅子,你不觉得您量刑过重?还屈打成招逼他认罪,在大人眼里眼睛和手臂哪个更重要?“

京兆府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任何人也不敢说手臂没眼睛重要!

这两样根本就没法子比较!

刑部尚书见到京兆府尹求助的目光,一拍惊堂木,“都,先将曾氏请来的证人带下去。”

曾家的街坊百姓退了出去,刑部大堂清净了很多,曾天成虽然白痴了一点,但好坏状况他还是能分清的,“哎呦,哎呦,当时我就说我没做过,可京兆府尹不信,我说我找我妹夫,但他冷笑着说,找谁都没用…如果我不画押认罪,他…就生生的打死我!哎呦,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曾柔抿了抿嘴唇,曾天成这番表现也不错,但略有画蛇添足之嫌,不过曾柔也没指望曾天成开窍,一切不不有她么!

从她知晓这桩案子到她站在刑部大堂上,曾柔走的每一步都是有的放矢,绝对没浪费一丝一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