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说什么?”秦氏咬牙切齿:“你家小姐怎么回事儿啊?”

柔儿一愣:“我家小姐…小姐只怕是吃坏了肚子吧。”

秦氏咬着牙关问:“吃坏了肚子?我问你, 你近来随她出门,她都与谁一起?”

“就,就是跟锦如小姐,还有其他府邸的一些小姐, 还有…还有就是贺二公子吧。”柔儿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回答的战战兢兢。

秦氏拧眉:“她跟二公子在一起的时候,你都在场?”

柔儿眼珠子转动,紧张万分,轻轻摇了摇头:“奴,奴婢,不在场。小姐跟贺二公子见了面之后,都会把奴婢差到其他地方去,夫人,不是奴婢不想跟着小姐,是小姐和二公子不让奴婢跟着的。”

秦氏暗自悔恨:“她不让你跟,你就不跟了?你这个奴婢可真好当啊。”

柔儿越发害怕:“夫人恕罪,小姐不让跟,奴婢没有跟的道理,再说,奴婢想着小姐和二公子本就是订了亲的,年底两人就要完婚,平日里一起说说话也没什么的。”

“混账东西!”秦氏一巴掌甩在柔儿脸上。

秦氏气的在耳房里转圈,她这个糊涂的女儿只怕已然着了男人的道儿,就算是订了亲的,可他们要在婚前闹出点儿什么来,传出去可就难听了,贺家若是因此而悔婚,她就真没地儿哭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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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些百姓上门送匾额的事儿,顾知远对顾青竹继续经营仁恩堂的事儿并不计较。

顾青竹在仁恩堂里坐了半天之后,让红渠备了些礼品,去到同在朱雀街的宋家铺子里,先让张荣出来打听了,宋新成今天在街南的粮油铺子里对账,她带着红渠就过来找了。

顾青竹站在宋记米粮铺子外,看见宋新成那胖胖的身形正一丝不苟的伏案打着算盘,红渠进去喊他,宋新成才愣愣的抬头,就看见站在铺子外的顾青竹。

顾青竹仍旧一身男装,难掩俊雅秀美,宋新成见了她就展颜一笑,放下手里的所有东西,从柜台后小跑出来,两手有些局促在身上蹭了蹭,紧张的对顾青竹比出‘请’的手势:

“顾,顾公子请。”

顾青竹拱手作揖,嘴角含笑进了宋记粮铺。

宋新成不敢请顾青竹到内室去,便让伙计们退到旁边,他请顾青竹到柜台后坐下,亲自给她斟茶,伙计们不时往柜台后看,被掌柜的管着不许出声。

顾青竹喝了口茶,环顾一圈他的铺子,说道:

“你这铺子打理的挺好,生意不错吧?”

宋新成腼腆极了,红着脸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呃,还,还成吧。”

顾青竹见他连头都不敢抬,觉得好笑,让红渠把礼物放在柜台上,道谢道:

“这回的事情多亏你,我才能顺利解决,若是耽搁两日,只怕我在家里要吃苦头了。”顾青竹说的是实话,若非宋新成帮忙,让张荣昨日就找到了王嫂子收买的卖油郎,将他擒回伯府对峙,昨日在府里,若是顾青竹拿不出证据来指认秦氏和王嫂子的话,难免会被顾知远责罚。

宋新成捧着茶杯,腼腆一笑:“不过举手之劳,顾公子,不必多礼。礼品更是不需要,请收回吧。”

“还有昨天那些上门的百姓们,也是你替我召集过去的吧?还有那两块匾额…你什么时候给我做的?”

顾青竹昨天在人群里接受大家道谢时,看见了宋新成的马车,他并未露面,却关心事情是否进展顺利,所以在马车里偷偷盯着。

宋新成没想到顾青竹竟看见自己了,越发难为情,手足无措起来:

“不不不,不是。我,我就是怕伯爷为难你,还有你那继母,绝非好相与之辈,我没有别的意思。至于那两块匾额,不是特意给你做的,是直接在匾额店里买的…呃,不是,是给你做…”

顾青竹见他这紧张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伸手掩唇,眼睛却弯成了月牙儿,宋新成简直看呆了。

红渠在旁边扑哧一声笑:“呆子。”

宋新成听见红渠说话,才慌忙收回目光,局促低下头,顾青竹对红渠瞪了一眼,比了个‘出去’的眼神,红渠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走出铺子。

红渠不在旁边盯着,宋新成的感觉倒是稍微轻松一点点,拿起茶壶给顾青竹添茶,顾青竹看着他,心中稍事犹豫,但还是决定说出来:

“宋公子,你为何对我这般好?你知道的,我是个丧母之女,虽出身伯府,但在家中并无地位,身后无所依傍,我连同舅家来跟父亲与继母讨要母亲嫁妆,凶悍至极,又抛头露面,在外开设医馆,不守妇道,不知廉耻…”

还未说完,顾青竹的这些秦氏口中原话就被宋新成给打断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不守妇道,不知廉耻,你是医者仁心,济世为怀,女子为医者不多,有些不容于世,可这并不正确,能够治病救人,不管男女都值得尊重,再说你凶悍…若你不凶悍,那你又如何在那样的家中立足呢。我不觉得你做错了,若是我,我也会与你做相同的事情。”

宋新成认认真真的神情看起来憨态可掬,圆圆的脸上满是冷汗,足见有多紧张,他慌忙的在袖袋里找帕子擦汗,却怎么都找不到,顾青竹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递到他面前,宋新成惊讶的看着她手里的帕子,久久说不出话,顾青竹将帕子塞进他手里,便就起身往外走。

宋新成继续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顾青竹都走到铺子门边儿上了,他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往外跑,带倒了好几张凳子,乒铃乓啷的响声成片,惹得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忍不住偷笑。

“顾,顾公子稍等。”

宋新成在后头喊了声,顾青竹站在铺子门外停住了脚步,转身就见宋新成小跑过来,脸上的肉圆滚滚的,一颤一颤,顾青竹忍不住抿了嘴。

宋新成追着出来,都有些小喘,一双不算大,却还算真诚的眼睛盯着顾青竹,小声的问:

“你,你,我,我…”宋新成愣愣巴巴好一会儿,才举着顾青竹的帕子问:“这,这帕子真的是给我的吗?”

顾青竹莞尔一笑,大方回答:“嗯,给你的。”

宋新成紧张的神色略微一松,低头将帕子看了又看,脸上的汗珠快要掉下来,却舍不得用顾青竹的帕子擦,而是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擦了几下,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对顾青竹低声问:

“那…那我…我们…我能请人去府上吗?”

这句话几乎把宋新成的一颗心都给问出来了,堵在嗓子眼儿,上不上,下不下,就是当初铺子的帐对不上时,他也没有这样紧张过。

顾青竹看着宋新成,原本就知道他不是笨人,如今更加确定了。抿唇一笑,并未说话,只是轻微点了点头,然后不等宋新成反应过来,她便急急转身,带着红渠离开了宋记米粮铺子。

走出去好远,铺子那儿都没什么反应,可当她走过两家铺子时,就听见宋记米粮铺外头响起了杂乱的声音:

“东家,你怎么了,别躺在外头呀。”

“东家,哎哟,怎么躺下了?”

顾青竹和红渠回头,就看见宋新成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平躺在自家铺子门前,脸上露出大大的笑,跟傻了似的。伙计们围着他打转,想把他扶起来。

红渠的目光从宋新成身上挪开,落到自家小姐脸上,轻声问:

“小姐,我怎么觉着你今儿有些不对呀。好端端的,你给那个胖…呃,宋公子送什么手帕呀。女子给男子送手帕的意思是…宋公子看起来像是误会了。”

顾青竹不以为意:“他误会什么?”

语调平和,顾青竹深深呼出一口气:“本来就是我故意送给他的。”

红渠咋舌:“小姐您是想…”

说到这里,红渠赶忙自己把嘴给堵上了,然后难以置信的摇头:“不不不,不会的,小姐您一定是开玩笑的。他,他哪儿成啊。他是宋家二房的公子,家里是商户,没一人入仕为官,他…小姐怎么能挑他呢?”

顾青竹不以为意:“有何不可?人活着不过就是吃饭过日子,找个体己人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宋公子对我挺好,又有本事,家里还有好几家米粮铺子,跟着他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愁没饭吃。”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找到个心仪的男朋友,胖胖的,有安全感。

男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男n:哈哈哈,终于尝到‘躺赢’是什么滋味。幸福来得太突然。

第86章

顾青竹说完了她的人生理想, 以及看中宋新成的‘心路历程’, 红渠就傻眼了:“小姐,您怎么能为了吃饭,就这样儿呢。您不再好好想想?上回那个武安侯世子, 奴婢瞧着他似乎对小姐也…”

提起这几个字, 顾青竹生理性厌烦, 急急打断:

“好了。你提他做什么?难不成你家小姐是那种, 只要别人对我有意思,我就得给他机会吗?”

红渠被噎了,小声嗫嚅:

“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奴婢也是为小姐好。您这样出色的人品,怎么能配了宋公子呢。”

“你这丫头还说不听了是不是?宋公子怎么了?他哪儿不好?我遇到事儿,你见过谁像他似的替我奔走周旋了?”顾青竹莫名烦躁, 心里愧疚的很, 宋新成那么好的人, 没想到竟要被自己的贴身丫鬟嫌弃。

红渠看出自家小姐面上的怒意,缩了缩头, 不敢再辫, 可心里却还是觉得自家姑娘不该配给一个商户家的公子, 小姐本就因为母亲是商户, 在府里备受冷落, 如今她还想嫁一个商户,那是彻底别想赢过三小姐了。红渠真为自家小姐觉得不值得。

相比于红渠的激烈反应,顾青竹却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若想一辈子不嫁人,那是不可能的, 与其被人操控,还不如自己主动寻一个好人,宋新成在顾青竹看来,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虽是宋家二房的商户之子,但他有能力,有担当,最关键是,他能处处周到的为自己着想,顾青竹不在乎一个男人的门第如何,有钱与否,她只想找个能全心全意对她好的。

宋新成与她不过几面之缘,她并未许他任何,他在听说自己有难时,还能挺身而出,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这些事都是在以为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忙的,可见并没有奢望她的回报,一个男人不奢回报的对你,那至少说明,他是出于本心。

这样的男人,就是可以托付之人。谈不上爱情,但感情都是相处起来的,上一世她就是太在乎感情了,所以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开心过,这一世,若是与宋新成能成的话,她自然会全心对待宋新成,跟他好好的过过太平日子。

至于祁暄…

她上回将两人之间那恍如天堑般的问题揭露出来之后,想必他也是不会再来纠缠了。

祁暄是个骄傲的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那是因为心里还笃定着,顾青竹对他仍有爱意,可是,当他们之间那难以解决的问题浮出水面,他便知道顾青竹与他此生绝无可能,这样的冲击之下,他不会再枉顾她的意愿来纠缠,这是他的骄傲,是他的原则。

不过,她与宋新成的事情,还是要快些解决才好。趁着这段时间祁暄沉寂,她与宋新成生米煮成熟饭,把亲定了,就算过段时间,祁暄回过神来,再想有什么动作时,她已然定亲,一切都晚了。

这么想着,顾青竹思虑着要不要给宋新成送封信,让他动作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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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远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去西芩园了,在书房里睡下,与秦氏没有任何交流。

这日秦氏主动追到书房里,又是点灯,又是研墨,又是红袖添香,伺候顾知远写了半宿的字,顾知远整个晚上一言不发,秦氏都不厌其烦。

直到晚上,顾知远提出自己要睡了,让秦氏离开,秦氏才柔柔的跪在顾知远面前,低声哀怨道:

“伯爷不想看见我,我走便是。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伯爷说一说,是关于孩子们的。”

顾知远站在衣架前头除外衫,闻言冷道:

“说。”

秦氏见他冷淡至此,指甲都掐在肉里,面上却还是平平静静:

“我想让三小姐与贺家二公子的婚事稍微提前一些。”

顾知远蹙眉回身:“提前?当初是你说孩子们年纪小,让他们定亲时间长些的,我好不容易求得贺家同意,你现在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秦氏连忙摇手:“不是不是,我没想什么鬼主意。三小姐是我的亲闺女,我也不至于对她动什么鬼主意呀。伯爷就别往我心口上撒盐了。”

顾知远想想也是,秦氏针对的是青竹,对玉瑶还是相当好的。耐着性子问:“那你想干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直接说了便是。”

“其实我也是为了两家好。伯爷您不知道,这贺二公子成天的约玉瑶出门,倒不是说他们出门后会如何如何不守礼数,只是我想着,两个孩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他们冰清玉洁,可外人不会这么想,两个孩子就算订了亲,时常走在一起,也是会被人说闲话的,所以我想,既然他们感情这样好,那就干脆让他们早些完婚,到时候,他们想怎么黏在一起都可以了。”

秦氏把话说完,顾知远眉头却蹙起了:

“贺二公子常约玉瑶出门?”

秦氏点头,顾知远就气急拍桌:“胡闹!就算是贺二公子约的玉瑶,可玉瑶她自己是个姑娘家,总得有点矜持吧,她这样轻浮,让贺家人该怎么看她?回头定会说我教女无方,也是丢了顾家的脸。”

顾知远话里左右不过一句‘丢顾家的脸’,秦氏算是领教了,偏偏她心里藏着大秘密,此时不能跟顾知远闹翻,还得指望他办事儿呢。

“伯爷说的是,我也教训过玉瑶了,可这事儿还是得办呀。玉瑶可以不见贺二公子,可贺二公子能忍住不见玉瑶吗?若是此番一来二去,结果都是一样的惹人说闲话,还不如早早的成全了他们,伯爷您觉着呢?不过就是婚期提前,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伯爷去跟崇敬侯说一声,就一句话的事儿嘛。成全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将来定会感激的。”

秦氏舌灿莲花,说服顾知远。

他倒不是为了让两个孩子感激他,而是不想真的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挥手答应:“行了,我知道了,这两天我见着侯爷,便稍微提一提,若你真有此打算,那玉瑶的嫁妆和一应婚庆事,得里里外外管周全了,别到时候措手不及,失了礼不说,还丢颜面。”

见顾知远答应,秦氏心中稍定:“是,这些伯爷就放心吧,我早已经打理好了。”

顾知远摆手:“行了,你回去吧。我今儿还睡书房。”

秦氏本想留下伺候顾知远,听他此言后,暗自努了努嘴,面上和气:“是,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离开书房,替顾知远关上了门。

顾知远不疑有他,安稳睡下。

第二天早晨去茶馆里喝早茶,没成想正巧遇上了崇敬侯,将这事儿跟崇敬侯说了说,崇敬侯对自己的儿子这般轻浮也是汗颜,两相一琢磨,便答应了顾知远的要求,回去与段氏商量过后,将两个孩子的婚期提前了好几个月。

贺荣章将这个消息告诉贺平舟时,贺平舟的反应特别大:

“什么?提前了?为什么呀?说好了年底,现在才年初啊。”

贺荣章眉头一竖:“还不是因为你不守规矩,顾伯爷也是为了两家的颜面,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贺平舟一听老子这样说,心里发虚,不知道老子知道多少东西,可让他提前几乎一年娶顾玉瑶,他心里委实不太愿意,一旁的贺绍景见状,对他问道:

“当初结这门亲的时候,见你挺高兴的,怎么现在让你早成亲,你还不愿意了?”

贺绍景今天正好在家,赶上了这事儿。提起顾家,他就不由自主想到了顾家的另一个姑娘。

若非她身份太低,娶了那样聪明有趣的姑娘进门,应当也是一件颇有趣味的事情,只可惜,身份受制,她自己又自视过高,不愿为妾,弄得贺绍景虽然觉得遗憾,却也只得缓缓,将来等她想通了,在外碰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之后,再去撩她不迟。

贺平舟在自己父亲和兄长面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努嘴道:

“我一开始高兴,是以为她真如大家所言那般,是个知书达理的才女,可是我跟她相处这么长时间后才发现,那姑娘根本就是个空心花架子,贪慕虚荣,贪得无厌,第一回 出门,就花了我三千多两银子,看过的东西都要买,我原以为她是考验我,便顺了她几回,没想到她哪是考验我,根本就是把我当冤大头宰。而且她这人,没有原则,轻浮的不像个大家闺秀。我随便跟她调了几句情,她就…算了,不说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不瞒父亲兄长,我是挺后悔这桩婚事的。只不过是亲定了,我没法子,可能拖一日是一日,现在突然提前,我心里不痛快。”

贺荣章愣愣的看着二儿子,久久不与,贺绍景倒是抓住了贺平舟这段话里的重点:

“你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一语道破。贺荣章大惊。

贺平舟先是害怕,后来胆子大了,昂着头,强词夺理:“我,我不过是稍微勾了勾手,她就上钩了,难不成送上门的我还不要吗?”

贺绍景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无奈的看向贺荣章,贺荣章却是气的不行,指着贺平舟大骂: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你让我怎么跟顾伯爷交代?”

贺平舟低头不语,贺绍景从旁安慰:“父亲莫急,这件事依我看,顾伯爷定然已经知道了。否则,他又怎会急急来提提前婚期的事儿呢?”

第87章

贺绍景一语中的, 贺荣章恍然大悟。眉头也因此深深蹙起, 指着贺平舟道:“你,你们…唉。这要给外人知道,两家都别出去做人了。”

贺平舟低落坐下:“我还后悔呢。您说, 您好端端的, 让我跟顾家结什么亲呀。当年娘还在的时候, 虽然跟顾家有来往, 可娘去世以后,就没什么来往了。现在好了,我给绑死在她身上了,看她那样子,今后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不等贺荣章数落他, 贺绍景就说了:

“你若不喜欢她, 一开始就不该招惹。现在招惹了, 就想甩掉,从今往后你更加没脸做人。”

贺平舟对兄长很是敬服, 听他教训后就低下了头:“我就那么一说。亲都定了, 我能怎么样呢。就是不想提前罢了。”

贺绍景看向贺荣章:“这事儿父亲怎么看?”

贺荣章深深一叹:“能怎么看?定了的亲还能反悔不成?早完婚, 晚完婚, 都是一样。我已经答应顾伯爷了。就下个月了。”

贺荣章一锤定音, 敲死了贺平舟最后的挣扎。

贺绍景靠坐在一旁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脑中忍不住想起顾家姑娘那天拒绝他的样子,他再想, 还要多久,她才会看清自己几斤几两,继而奔向他呢?需不需要加把火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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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瑶的婚事提前了大半年,从腊月里,提前到了三月,跨度不可谓不大。都在猜测提前婚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