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秦氏松了口气,替顾玉瑶置办嫁妆的时候,一个让她不是很高兴的消息就上门了。

宋家二房居然派了两个媒人过来给顾青竹提亲。提的是宋家二房长子宋新成。

顾知远看着眼前的帖子,确认无疑后,才合上对两个媒人问:“这…宋公子我倒是见过两回,听说人品还是不错的。”

两个媒人,一个是京兆府尹夫人蓝氏,一个是太子詹事府夫人白氏,这两位都是有名的全福妇人,一般少见为人出面说亲,宋家二房能请到这两位,可见是用足了诚心的。

顾知远心中还是满意的,不管怎么样,别人重视顾家的孩子,就是对他的尊重。

蓝氏是个笑面人,见谁都笑,听顾知远这么说,当即夸赞起来:

“宋公子确实人品很好,虽说不是宋家嫡系,但家境殷实,最重要的是,长辈明理,他在城中经营好几家铺子,虽从商,但从小也是四书五经读出来的,二房子嗣不多,他身为长兄,必须撑起家计,是个很有担当的孩子。我个人很看好的。”

白氏话没有蓝氏多,闻言点头:

“不错,我也觉得宋公子是个好孩子。不知伯爷意下如何?”

其实这两位能上门提亲,顾知远已然是很满意的了,至于宋新成,他见过几面,虽说其貌不扬,体态臃肿,但也算是懂礼之人,难道真的是命运天注定,沈氏出身商户,青竹是她的女儿,如今又要嫁入商户。

奈何时也,命也。她命该如此啊。

“这事儿不瞒二位,我自己是很满意的,就是家母哪里我得去禀告一声,家母对青竹十分爱护,不知她对这桩婚事作何想。二位不妨在此稍事歇息,待我问过家母之后,再行答复可好?”

两人赞同:“原该如此,伯爷请。”

顾知远对两人拱手后,便拿着宋家的求亲帖子去了松鹤园。

顾青竹在两个说亲人入府时,就被喊到了松鹤园里,陈氏精神十足的坐在罗汉床上,看见顾知远进来,就急急伸手,要看那宋家的帖子。

顾知远递上之后,往顾青竹看了一眼,咳了一声:“这桩婚事,我看着行。虽说是宋家二房之子,却也是嫡长,未曾考过功名,实乃一处遗憾,但据说为人谨慎妥帖,有担当。”

陈氏将帖子上下看了好几眼,连连点头:

“嗯,看着还是很不错的。这后生我竟想不起来容貌如何,你与我说说。”

顾知远有些犹豫:“就是…容貌一般吧。身形略显臃肿,身量也不太高,自是与一般俊秀少年不能相比的。但女子嫁人,图的又非容貌,母亲说是不是?”

陈氏略显遗憾:“哦,容貌一般啊。那倒是有些委屈青竹,我们青竹生的这般好模样,该当…”

“该当听从父亲的,女子嫁人,又非图的容貌。”不等陈氏说完,顾青竹便抢先过话头。

陈氏一愣,没想到顾青竹会这么爽快,顾知远也很意外,对顾青竹转身问:

“这么说,你是没什么意见?也觉得宋家新成公子挺好?事关你终身,此时没有外人,你可以与我和祖母说说。”

顾青竹看向他们,腼腆低头:

“我不是…都说了嘛。宋家表哥我见过两三回的,人品确实很好。嫁给他的话,将来必不会令我受气。”

宋新成这么快的动作,让顾青竹这个‘知情人’都觉得意外极了,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提醒他,让他快一些的,现在都不用她提醒,宋新成自己就领悟了,确实是个精明聪慧的。

得到了顾青竹的肯定回答,顾知远又看向陈氏:“母亲您觉得呢?”

陈氏幽幽一叹:“唉,我觉得有什么用呢。关键还是她觉得。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嫁人不是图容貌,能把日子过好了,才是最好的。”

将帖子递还给顾知远:“我也没什么意见了,你且去回话吧。”

顾知远恭谨行礼:“是,儿子这就去。”

说完就要走,又被秦氏给喊了回来:“对了,我得事先提醒你一声,青竹的婚事,你得多盯着些,若你没空,便让人来问我,千万别在让你那新夫人来搅和。她从心底里就不想要青竹的好。瞧瞧她之前办的都叫什么事儿,由着秦家来糟践我们青竹,也就是你,才能忍着她,若是我,早就把她休到庙里去思过了。”

提起秦氏,陈氏就满腹的怨言,顾知远以前还会觉得不耐烦,那时候他内心觉得秦氏是个好女人,特别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可是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秦氏渐渐的露出真面目,都叫顾知远有些不认得了。

现在听陈氏说这些,心里满满都是悔意。不知当初为何会因为这个女人,而与母亲对垒,只不过,现在后悔也有些晚了。

“好了好了,别每回我一提她的错处,你就做这副表情给我看。你自己执迷不悟,总会有醒悟参透的一天,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后悔。”

陈氏说完之后,就挥手让顾知远离开。

顾知远拱手转身,心里五味陈杂,拿着帖子回到客厅,将陈氏的意思转告给两位媒人听,这样一来,她们的这桩媒就算是做成功了一半,受男方家所托来给女方家提亲,女方家表示同意,她们回去跟男方家交差,继而就是两家交换庚帖,定婚期之类的事宜。

宋家很有规矩章法,得到回音的第五天才上门,送了足足半条街的下定聘礼,光是纹银就有三万八千两之多,更别提还有其他一些金银饰物,这样的聘礼,虽然不是最多的,但在普通人家而言,已经相当丰厚了。

当顾玉瑶从秦氏口中听说了顾青竹的聘礼,竟然有三万八千两的通宝纹银,心里就开始酸酸涩涩,贺家给她送的纹银,加起来不过两万两,虽说还有其他东西添补,可是,顾玉瑶怎么也不敢相信,贺家送的居然比宋家少。

更别说,那宋家还是二房,家里嫡系两个当官儿的都没有。

可事到如今,她就是生气也没辙了,她自己出了大事儿,秦氏已经告诉她了,这段时间,她始终不敢太张扬高调,门也不敢出了,只成天躺在床榻上养着,就等下个月过门儿去。若不是因为自己有错在身,顾玉瑶还真有点想去搅和搅和顾青竹的这桩婚事。

至少不能让顾青竹太顺利了。越想越觉得烦躁,顾玉瑶在床上踢被子泄愤,柔儿怕她伤着自己,在旁边苦劝良久才把她给劝下来。

顾家二小姐与宋家二房长子定亲的消息传了出去,日子定在明年春天里,宋家下了聘,顾家收下了,就等来年成婚。

武安侯府九曲回廊上,李茂贞急急忙忙的快走经过,在府里找了一大圈都没找着自家世子,最后还是在竹林里寻着的,自家世子自从那天淋雨回来生病以后,就一蹶不振,终日惶惶不语,饮酒沉醉,谁劝都不听,谁劝都没用。

侯爷和夫人记得不行,连宫里皇后娘娘都出动了,也未能缓解世子的病症,李茂贞也很着急,成天想着该怎么开导世子,这不,今儿在外头听说了这消息,就马不停蹄来找世子。

虽然有点不靠谱,但他记得自家世子对那顾家小姐很是欣赏,若是听说了顾家小姐要成亲的事儿,也不知能不能有点触动,如果能因为这件事让自家世子恢复一点元气,那也是好的。

李茂贞在树下喊:“世子,有件事儿一定得告诉你,你能下来吗?”

李茂贞说完,树上就抛下一个空酒坛子,树上醉生梦死的祁暄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李茂贞的问题。李茂贞看着碎酒瓶子,大声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世子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反正顾家小姐跟宋家公子订了亲,明年就要完婚了,凭世子跟顾小姐的交情,也不知道她请不请世子。”

第88章

李茂贞说完这话以后, 没有停留, 转身就走,反正话已带到,世子若能听进去, 一遍就有用, 若不能听进去, 他说几回都是一样。

走了几步以后,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斥:

“站住。”

李茂贞面上一喜,收敛心神转身,果真看见祁暄已不知何时站到树下,形容憔悴,手里拿个酒瓶子, 摇摇晃晃。

“世子, 别喝了。再喝真得伤身体了。”

李茂贞上前劝阻, 祁暄闪身让开,整个人靠在树上, 喝了一口酒后问:“哪个顾家小姐定亲了?”

“世子, 能让我来特地告诉你的顾家小姐, 还有哪个呢。顾家二小姐顾青竹, 前儿已经跟宋家二房的长子宋新成订婚了, 两家换了庚帖,明年春天就完婚。”

李茂贞毫无隐瞒,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祁暄知道。

祁暄盯着李茂贞看了好一会儿,手里的酒坛捏的抖动, 下颚紧咬,分明就是愤怒的样子,李茂贞被自家世子盯得心里有些发毛,试探问了句:

“那个…要去阻止一下吗?”

自家世子喜欢顾家二小姐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李茂贞伺候世子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自家世子对哪个那样主动,以前就算对府里的颜小姐,也没有像对顾小姐那样,李茂贞一直以为,世子和顾二小姐指定能在一起,就算不是正妻,但凭世子对顾二小姐的喜欢,将来做个姨娘定不成问题,可谁成想,顾二小姐闪电般和别的男人订了亲,这是完全没把自家世子放在眼里啊。

祁暄下颚紧咬几下后,才咬着后槽牙开口:“不必。她爱嫁给谁,就嫁给谁。”

说完这话,祁暄便转过身去,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打击过大,一只手肘撑在树干上,低头看着手里的酒坛子,仰头就将整坛酒从喉咙灌了下去,喝完之后,将酒坛子摔在地上,然后趴到一旁去呕吐。

这种自虐的行为让李茂贞看着十分担心,想过去扶他,却被祁暄用力推开,震耳欲聋的怒吼传出:“滚——都给我滚——她爱嫁谁就嫁谁!滚——”

*****

顾青竹与宋新成定亲之后,这日陈氏要去白马寺上香,顾青竹随行,门外宋新成早已守候,是前儿顾青竹传信,问他要不要今儿一起去陪祖母上香,宋新成哪有不去的道理,顾青竹请示陈氏以后,才将具体时间告诉宋新成知道。

看见陈氏和顾青竹出门,宋新成赶忙迎上前,恭恭敬敬的对陈氏行了个大礼,陈氏瞧着他身材敦敦,憨厚老实的样儿,看见青竹与他站在一起,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但面上十分亲切,让吴嬷嬷亲自去将宋新成给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也是竹丫头任性,原不该劳烦你的。”

陈氏对宋新城客套。

宋新成憨厚一笑,抓了抓后脑:“老夫人不必与我客气,我是晚辈,巴不得有机会能侍奉老夫人出行,不麻烦的。”

陈氏笑了,往一旁脸上挂笑的顾青竹看去一眼,顾青竹搂着陈氏的胳膊:

“好啦,快上车吧。”扶着陈氏过去,然后回头对宋新成道:“你也上来吧。”

宋新成倒是骑马来的,但看他这体型,骑马可能比较吃力,还是坐马车比较好。宋新成知道顾青竹的体贴,感激的对她笑了笑,便随着她进到陈氏的马车里。

宋新成一进来,陈氏和顾青竹就觉得马车里光线似乎都暗了许多,顾青竹心道,幸好陈氏的马车很大,要不然宋新成这么大块头进来,可就蹩脚了。

一路上,陈氏就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宋新成妥帖回答,就是爱紧张,在车里不住的擦汗,看的陈氏稍有不满。

下了马车后,白马寺得从下往上爬去,陈氏腿脚不太好,爬的很慢,也幸亏她腿脚不好,因为宋新成爬的也没有比她快多少,扶着山壁,一边爬,一边喘气,脸上汗如雨下,陈氏瞧着都替他担心,会不会爬到一半就厥过去了。

顾青竹给宋新成送水去,看他难受的样子,有些后悔:“我…没想那么多,你还能爬吗?”

宋新成也后悔,后悔自己平日里太懒惰,不加锻炼,此时此刻,还要让青竹为他担心,喝了水以后,振作起来,对顾青竹道:

“你约我,刀山火海我都要来的。放心吧,你且扶着老夫人,我一定能走上去。”

顾青竹对他浅浅一笑,便不再多言,男人都有自尊心,就算他真的爬不动了,她也不能打击他的自信,这点顾青竹是明白的。上前扶着陈氏继续走,陈氏走两步就回头看抓着山壁艰难前行的宋新成,轻声担忧说:

“他这年纪,身子虚成这样儿,将来你…”

不等陈氏说完,顾青竹就扯了扯陈氏的手:“祖母,他够不容易的了,您就少说两句。”

陈氏实在有些搞不懂自家孙女的审美,就算挑不中那些高门大户,可挑个这么个小胖墩儿算是怎么回事嘛。走个山路就喘成这样,说句不好听的,将来要干点别的,还不得把他喘死了。

可她再怎么不满意也架不住孙女儿点头。这孩子就是太体贴人了,以至于对自己都没什么要求,把自己姿态放的太低,结果就找了这么个人。

心里犯嘀咕,陈氏断断续续的上了山,惯例先去禅房歇息,顾青竹安顿好她以后,就去山门口接应宋新成,宋新成被两个伙计扶着跨上最后一节台阶,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汗如雨下,面色潮红,痛苦至极。

顾青竹过去扶他,发现他连衣袖上都湿透了,心中更加抱歉。

她知道陈氏对宋新成并不怎么看好,原是想让宋新成在陈氏面前稍微表现一番的,可真没想到,他不善于爬山,让他这样辛苦,委实过意不去。

宋新成见顾青竹满脸愧疚,不禁笑着摇手,气喘吁吁的安慰:

“我,我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顾青竹用尽全力扶起他:“先去禅房休息一会儿吧,我让小沙弥准备好了。”

宋新成也想现在就到陈氏面前去表现,去尽孝,可自己这状况实在不好,去了陈氏那儿也是丢人现眼,所以,便答应了顾青竹的要求,先去禅房稍事歇息,等恢复了体力,再去陈氏那儿露面。

将宋新成安顿好了,顾青竹就去陪陈氏了,陈氏换上了庙里的禅服,打算去课房听主持讲经,出门时,正好遇见了休息好,稍微恢复体力的宋新成,陈氏知道顾青竹不喜欢听经,便对两人说道:

“听经比较沉闷,你们年轻人不会喜欢的,禅房后面有一座花园,你们去哪里逛逛,中午便在山上用素斋,下晚再回府,可好?”

她当然知道顾青竹喊宋新成今日前来是为什么,便是想让她对宋新成改观,陈氏虽然不太满意,可也不会横加干涉青竹自己的选择,既然她喜欢,那便没什么了,日子是他们俩自己过的,旁人的意见,委实微不足道。

顾青竹谢过陈氏,宋新成也匆匆行礼后,这才跟着顾青竹往后院去。

今儿白马寺里有主持讲经,香客们大多都去听经了,所以后院的花园里没什么人在,清静的很,两人并肩而行,一边赏花,顾青竹一边对宋新成道:

“今日让你受累了。”

宋新成嘿嘿一笑:“没事儿。”

顾青竹听他逞强,无奈一笑,宋新成再次看呆,诚挚道:“为了青竹,就是再累我也是愿意的,我做梦都没想到,能与你…我第一回 见你时,就钟情于你,可那时,也不敢肖想,只觉得你是天上的明月,亮的人眼睛疼。”

这是宋新成的心里话。顾青竹的容貌十分出色,最关键是,他并不与其他高门小姐那般对他商户之子的身份处处鄙夷,反倒真心相待。

“你这夸人的说辞还真新鲜。头一回听人说,看到我眼睛疼的。”

顾青竹与他开玩笑,并不想他在自己面前太过拘谨。

可宋新成却当真,连连摇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说,你太漂亮了,漂亮的我不敢直视。还有上回你帮了秀儿的事儿,我到今天都还没与你当面道谢呢。”

宋秀儿那日在荣安侯府里被欺负,是顾青竹帮她的,也是那日三人在园子里遇见,宋秀儿回家后,对顾青竹百般夸赞。并且看出了自家兄长的意思,鼓励他主动一些,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直到现在,宋新成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云里雾里的。

“你我之间,不言谢。今后是一家人了,更加无需客套。”

顾青竹的话让宋新成心中烫慰,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男人,竟能娶到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为妻。

花园里清风徐徐,早春的花儿含苞待放,只待过些时日便能绽放蓬勃。两人并肩走在花园里,宋新成悄悄的摘了一朵花递给顾青竹,顾青竹羞怯接过,轻声说了声谢谢。

拿着花儿再次转身,就看见花园小径的另一端站着个玄衣劲装男子,身量颇高,削瘦如刀,目光如古井水般阴沉,下颚略带胡渣,让他俊逸的外表增添了一股沧桑,凭添魅力。

他目光沉沉,冷峻如霜,盯着顾青竹的脸,一动不动。

第89章

顾青竹手里的花忽的掉在地上, 心上没由来一紧,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当场抓住一样。费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宋新成又给她摘了两朵,追过来, 看见顾青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面上表情略显惊吓, 宋新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就见花园小径上一个玄衣高瘦男子,气势万钧的向他们走来,眼里沉着怒火,周身满是寒气,一看就不好招惹的样子。

宋新成惊讶于他的气势, 不禁往旁边让了让, 以为他是要经过。

顾青竹浑身僵硬, 眉头紧锁,盯着迎面走来的祁暄, 想用眼神将他逼退, 可祁暄面色凝重, 目光阴沉, 让顾青竹心中莫名害怕起来,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可就是她这一小步,让祁暄突然加速,走过来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

宋新成见祁暄对顾青竹动手, 上前怒斥:

“你干什么?”

祁暄恍若未闻,将手换到顾青竹的脸颊上,一把捏住,冷彻心扉的问:

“听说,你定亲了?”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两只眼睛里满是血丝,此刻正紧紧盯着顾青竹,仿佛要把他的眼珠子瞪出来,凶悍的令人胆寒。

顾青竹被他捏着脸,毫无惧色,四目相对:“是,我定亲了。”

这样当面直言,让祁暄再次受到一记沉重的打击,她竟连骗都不愿骗他了。

宋新成从地上捡了一根短棍,对着祁暄怒道:“你放开她,听到没有?我,我…”宋新成惧怕祁暄身上的气场,努力咽着口水镇定心神。

祁暄见他这胆怯的样儿,冷哼道:“就定给他了?”

不等顾青竹开口,宋新成就拿着棍子冲过来,可棍子还没挥下,就被祁暄一脚踢在胸膛上,过于臃肿的身子立刻向后倒去,压倒了小径旁一大片的花草。

“你眼光可真不怎么地。”祁暄沙哑的声音透着危险。

顾青竹见宋新成被踢倒在地,想要去扶他,将祁暄的手从自己脸上挥开:“用不着你管。”

转身就要去扶宋新成,可谁料刚转身,胳膊就给人擒住,猛地转了一个圈,一条胳膊被别在身后,整个人被他拥在怀里,还没等顾青竹反应过来,祁暄的手便插到顾青竹的秀发中,将她的后颈往前压迫,狠狠的掠夺她的双唇。一如梦中所臆想的那般,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恣意欺负。

顾青竹怎么也没想到祁暄竟会如此,一只手被他缚在身后,难以动弹,另一只手猛烈的捶打他的肩头,可她那点力气,在祁暄面前根本不够看,任她雨点般打在他身上,祁暄就是好不退让,反而攻击的越发猛烈,顾青竹想开口呼救,可她一张嘴,便给了祁暄可乘之机,抵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

顾青竹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祁暄给吸走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周围满是祁暄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就在顾青竹快要窒息的前一刻,祁暄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她,顾青竹身子发软,只得攀住祁暄的一条胳膊不住喘气,她面色潮红,眼眶湿润,全身上下都在诉说着被人欺负后的凌乱,身子忍不住发抖,不是害怕的,而是气的。

宋新成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傻眼,仍旧维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张大嘴巴,惊愕万分的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顾青竹喘息完,正对上宋新成的惊愕目光,更加觉得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对宋新成不断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宋新成毫无反应,呆呆的盯着她,祁暄从背后搂住顾青竹,一双似乎能杀死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宋新成,在顾青竹的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