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喝住了他:

“站住。你废了谁去?这事儿没你出手的地儿,给我回书院去。”

顾青学不理解:“姐,他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咱还要忍吗?你别怕,出事儿有我在呢。他敢不要你,我就敢废了他!”

说完,顾青学就要走,被顾青竹捏着麻筋就坐到了椅子上:“哎哟,疼疼疼。放手,放手。”

顾青学眉头皱在一起,跟顾青竹求饶,顾青竹放开他,叹气道:“就你这本事,还想废了人家?”

顾青学揉着胳膊,斗志给压下来一些,嘟囔着说:“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嘛,替你委屈。”

顾青竹早已恢复了冷静:“谁告诉你我委屈了?宋公子来退亲,只能说明我和宋公子有缘无分,他没做错什么,你也不必为了我去招惹他,这件事情,到此结束,别再闹出什么笑话来了。”

“姐。”顾青学看着顾青竹,疑惑的发问:“你就一点儿不伤心啊?我们书院里的小柯,他姐姐也给人退过亲,他跟我们说,他姐姐被退亲的那天,哭的昏天暗地,晚上差点吊死在房里呢。”

顾青竹斜眼看他:“你是想我哭,还是想我死?”

顾青学不敢说了,两手一摊:“那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我姐姐,不能凭白让人给欺负咯。”

“…那你也得先有本事才行啊。空口白话,谁不会说?有本事惹事儿,没本事平事儿,到时候不还是给我添麻烦?”顾青竹趁着这个机会,教育教育顾青学,免得这小子本事没学会,先学会了逞强斗狠,将来惹出事儿。

顾青学虽然不服气,明明是自己要来给姐姐出气,非但没受到姐姐表扬,还给姐姐当孙子似的训斥,冤不冤?

顾青竹教训的正起劲,外头传来红渠的声音:

“小姐,姑奶奶和表小姐刚刚来了,在西芩园里,夫人让王嫂子过来传话,说姑奶奶请您过去见一见。”

第94章

姑奶奶是顾秋娘, 可不是秦氏的嫂子刘氏,顾秋娘让顾青竹去见,顾青竹还真没法子不去, 秦氏这回聪明了点,知道自己的名头没用, 就直接出动顾秋娘。

“姑母跟秦氏关系挺好, 她喊你去, 准没好事儿。别去了。”

顾青学一眼看穿那些人的意图。姐姐早上刚被人退亲, 下午她们就聚在一起, 还要姐姐去见,摆明了是想看姐姐笑话。

顾青竹对外红渠回道:“我知道了, 换了衣裳就去。”

顾青学坐直身子, 竖眉以对:“姐。”

顾青竹不再理他, 入内换衣裳去了。明知道现在去西芩园要看她们的脸色, 但不去不行。横竖这些人的嘴脸, 她也不是没见识过。

换好了衣裳,顾青竹便不顾顾青学的阻拦,往西芩园去。

顾秋娘与秦氏坐在一起说话, 宋锦如与顾玉瑶在一旁的矮桌上喝茶吃点心, 顾青竹到场以后, 顾秋娘便对她招招手:

“哎哟, 我的孩子,快过来让姑母瞧瞧,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青竹走过去, 顾秋娘就抓住了她的手,说了这番话,秦氏在一旁也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唉,我听说的时候,恨不得到他宋家门上去闹一场,把那没眼光的坏东西打一顿才解气呢。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二小姐,欺负我们顾家嘛。”

顾青竹被拉着坐下,并不说话,顾秋娘和秦氏在旁边一唱一和,秦氏说完,顾秋娘接上:

“可不是嘛。虽说都是宋家,可嫡出和庶出就是不同,二房那庶出的叔子教出来的儿子就是不成,做事毛躁没担当,想提亲就提亲,想退亲就退亲,我在家里为了这事儿还跟世子吵了一架,都说男子薄情,他宋家的儿郎更甚。只可怜了我们竹姐儿,我真是太气了。”

顾秋娘面露愤慨之色,若非毫无心痛之感,顾青竹就快要相信她了。

“青竹啊,你跟姑母说说,你和宋新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退亲呢。说与姑母听,姑母为你做主。回去定要他好看。”

顾秋娘对顾青竹问。

一旁秦氏兴致勃勃的想要听八卦,顾青竹敛下目光,清冷回一句:

“他退亲时说的分明,是他有隐疾在身,不想拖累我。”

顾秋娘和秦氏对视一眼,秦氏嗤笑:“这原因,你也信?他早没病,晚没病,偏等与你定亲以后才有病?你就别瞒我们了,昨儿你不还亲自去了一趟西城宋家吗?若你们俩真没什么,你昨儿去宋家做什么呀?”

顾青竹从容应对:“我昨儿确实去了宋家,不过是去谢宋公子前日陪祖母去白马寺之事,并无其他。”

顾青竹的嘴严的跟铁桶似的,任顾秋娘和秦氏怎么问,她都不开口,两人没办法,顾玉瑶和宋锦如坐了过来,顾玉瑶难掩面上高兴,将顾青竹从头打量了一遍,只觉得此时的顾青竹,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失败者’的模样,看的顾玉瑶暗喜在心。

“姐姐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来了个不嫌弃你的男人,订了亲,原以为姐姐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啊,老天爷连这样的日子都不愿意给姐姐呢。也是可怜。”

宋锦如扑哧一笑:

“那今后青竹姐姐还不得仰仗你这个妹子,你嫁去贺家以后,可别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个姐姐要你提携呢。”

宋锦如看见顾青竹受挫,心中解气,那回在荣安侯府,她连同宋秀儿给她难堪,让她在众宾客面前丢人,如今可真是现世报,顾青竹让宋秀儿的哥哥给耍了一遭,并且还是这种方式的戏耍,今后看顾青竹还有什么资格,与她为难。

两个姑娘像是共同想到了什么,将脑袋凑在一起,掩唇笑了起来。

顾秋娘觉得两人太过分了,不禁开口训斥:“你们这是做什么?竹姐儿已经够伤心了,你们身为姐妹,不能安慰着些?”

宋锦如回嘴:“娘,我们这不正在安慰青竹姐姐嘛。她被表哥退了婚,回头我帮她教训教训表哥不就成了,现在我们说什么,青竹姐姐心里都是不痛快的,她不痛快,您也不能为难我们呀。”

顾秋娘啧了一声,秦氏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儿这事儿到此打住。哎呀,青竹啊,你也别想太多,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不差他宋新成一个。你别担心今后嫁不出去,有我在呢,虽然伯爷让我别插手你的婚事,可你瞧瞧,我不插手的事儿,就成不了。下回还是得靠我出去替你物色,至少我物色的人,肯定不会像宋新成似的轻易上门退婚。”

顾玉瑶实在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就是就是,母亲说的是。将来一定得帮青竹姐姐寻个好人家,可不能再像这回似的,定亲没几日,就给人退回来,这也…这也太丢人了!嘻嘻嘻。”

两个姑娘幸灾乐祸面对面的发笑,顾秋娘转过身去喝茶,只当做没听到。虽然顾青竹也是她的嫡亲侄女,可是顾秋娘在府里做姑娘时,就跟沈氏不对号,沈氏仗着长嫂的身份,处处对她施压官制,有的时候连她房里用什么东西都要插手管一管,顾秋娘对沈氏厌烦之极,自然对她的两个孩子也没感情。

顾青竹鼻眼观心,对这些人当面的嘲笑充耳不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府里响起了铜锣声,这是府中发生大事时才会敲响的铜锣。

秦氏去到门边,喊来人问怎么回事,可她院里的人根本说不清楚,秦氏觉得奇怪极了,顾秋娘上前道:“去主院看看吧。这锣可轻易不会敲的。”

西芩园中一行人全都沿着回廊往主院去,正巧遇到了从主院匆匆往门边赶去门边的顾知远,他步履匆忙,不顾左右,如临大敌的模样,让秦氏和顾秋娘看在眼中,才确定府里肯定出事儿了。跟着顾知远往大门走了好一阵儿,出去打探情况的王嫂子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夫人,出大事儿了。”

秦氏蹙眉:“这么惊慌,到底什么事儿?谁打进来了不成?”

王嫂子焦急摆手:“哪儿啊。不是。是又有人来提亲了。”

秦氏和顾秋娘对看一眼,顾秋娘试探问:“怎么?宋新成刚退婚就后悔了?”

“不是宋家公子,是,是,是个大官儿,伯爷都出动到门口迎接去了,这官儿肯定很大很大。他们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就快到门口了。”

王嫂子不知道来的是谁,只知道是来顾家提亲的,门房那儿都炸开了锅,连顾知远都到门口迎接,所以肯定是个大官儿。

“说了半天,来提谁的亲?”秦氏的眉头都快皱成一条线了,往顾青竹瞥了一眼,心道不会这丫头时来运转了?

王嫂子指着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顾青竹,明确无误的道:

“还能有谁!二小姐呀!”

顾秋娘也很惊奇:“哈,这早上刚退婚,中午就有人来提亲,竹姐儿够忙的。我倒要看看是哪家不长眼的大官儿,莫不是什么七老八十找填房的老头子吧?”

秦氏没把顾秋娘的话听入耳中,直觉不对,早上刚被人退婚,中午就有人来提亲,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秦氏,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怪不得顾青竹被人退了亲,脸上一点哀伤的神情都没有,对她们当面奚落也无所谓,原来是早就知道有下文。

就不知她这下文到底是什么来头。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秦氏该冷静的时候,还是很冷静的,脚步加快,往大门去。

宋锦如和顾玉瑶挽着手,狐疑的看向顾青竹,两人对视一眼,也匆匆跟着顾秋娘和秦氏的脚步,火速赶去大门。

只有顾青竹停止不前,眉头紧蹙。两手的拳头忍不住紧紧捏起。

祁暄!

肯定是祁暄!

他真是疯了!

****

大门边上,顾知远得知了消息,便火速从住院赶了过来。

原本还沉浸在被宋新成退婚的不悦中,可忽然听说有一队人敲锣打鼓的上门提亲,前面几个骑马的人,穿的都是紫袍,官服之中,够格穿紫袍的只有一二品大员,这些人敲锣打鼓来提亲,顾知远哪里还敢坐得住,匆匆从里面赶了出去。

他的想法跟顾秋娘有些类似,来了这么多一品大员,莫不是哪位阁老看中了青竹,想要让她做填房吧?如果真是这样,顾知远心里就开始犹豫了,他到底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若是答应的话,旁人定会说他卖女求荣,可要不答应,人家上门来提亲,难不成还给打出去?一水儿的一品官员,他凭什么打人家?

心中焦急无措,在门口,看着欢欢喜喜的迎亲队伍在顾家门前停住,顾知远将来的那一行人左右环顾一圈,只觉得膝盖就开始发软了。

从左往右看,太傅张挺,太尉李淑,安平郡王郝至中,骠骑将军吴廷,镇国公世子陆源,长平侯世子田孝之…

这些人平时随便走一个出来,那都是顾知远要上前行大礼的人,平日里就是一品官员的府邸也难聚集这些人同时在场。

顾知远走下台阶,拱着手,居然不知道该先从哪位开始行礼。他也分不清楚,这些人中,到底是哪个想要来提亲…

就在此时,顾家对门的宅院大门打开。

第95章

从门内出来两队挑着聘礼担子的下人, 鱼贯而出,将聘礼担子按顺序放到顾家门前,分做三排排开, 仿佛无穷尽般,东西给摆放出来, 连着放了有一刻钟, 就见门内仿佛无穷尽般, 挑完一茬儿还有一茬儿。

红艳艳的聘礼担子把顾家门前一条安平巷填满了大半, 每担巷子旁边都站着两个仆人, 管家一声令下,放在顾家门前, 左右加起来五十个箱子里, 三十箱白银, 二十箱金子, 银子全都是百两一锭, 金子亦然,有那心算快的,发现除了其他聘礼之外, 这些金银加起来的数目就相当令人惊诧。

顾知远和身后的秦氏, 还有顾秋娘等顾家的人全都被眼前的景象给看傻了。顾玉瑶和宋锦如也彻底傻眼。

这么多金子, 银子, 加起来得多少钱啊。

秦氏咽了下口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就是从前打开沈氏的嫁妆库, 也没有这样的阵仗啊。

这么一箱银子,少说一两万两,金子亦然,再加上还有半条街的珠宝,饰物,婚嫁用品,就是聘公主,郡主,也差不多就这阵仗了。

难道这些聘礼都是来聘顾青竹的?

秦氏的目光往来的这群大官儿们身上看去,目光落在为首的两个白须老者身上,有这么多银子,别说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就是一脚踩进棺材的也能嫁呀。

从门内走出一个冷峻如霜的青年,秀颀如松,祁暄穿着一身月白长衫,低调华贵,那些来提亲的人让出一条道来让他通行,祁暄来到顾知远面前,拱手一揖:

“晚生祁暄,特携聘礼求亲贵府二小姐青竹,若得青竹妻,此生绝不负,还望顾伯爷成全。”

顾知远张着嘴,舌头都像是有些发麻,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话了,目光在祁暄,还有他身后那些朝中大臣们身上,心里头激动的简直难以言表。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顾知远赶忙给祁暄他们让了个路:“世子请里面说话,还有诸位大人请。”

顾知远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怎么会是武安侯世子祁暄,他竟看上了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居然都不知道。

“伯爷请我进门,是否同意了?”

祁暄神色冷凝,看着顾知远,压迫人的气度让顾知远吓得咽了下喉咙,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当,当然。”

这么大的阵仗,只为求娶他的女儿,顾知远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祁暄这才松了口气,顺着顾知远邀请的方向走上台阶,围在门口的顾家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往两边退去,给这位声势浩大的世子爷让出一条进门的路。

门后,影壁前,一素衣女子垂首而立,神色极其不善,顾知远见状,对顾青竹扬起一抹慈祥的笑:

“青竹啊。你也在。快,快来将世子迎进去。”

顾青竹抬脚走近祁暄,冷然说道:

“迎什么?”

顾知远一愣,怕自己女儿的态度惹得这位不高兴,压低了声音对顾青竹道:“世子来提亲了,你别这副神情,有点礼数。”

顾青竹却是不管:“他来提亲,我就要嫁吗?我不同意。我不嫁。”

顾青竹的声音不小,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顾家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家小姐真是疯了,武安侯世子这么大阵仗来提亲,她居然还不想嫁,那她还想嫁什么样儿的?

顾知远暗自跺脚,沉声对顾青竹使眼色:“别胡闹。”

顾青竹厉眼扫过:“我没胡闹!我说不嫁就是不嫁。”

顾知远没有任何一刻这么恨过顾青竹的犟脾气,关柴房事件以后,偶尔还觉得她识大体,可现在她居然完全不懂礼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人难堪。

不等顾知远再镇压,祁暄清冷霸道的声音便从旁响起,声音仿佛带着冰,带着刺,带着迫人的威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说不嫁。”

祁暄缓缓走近顾青竹,稍事弯腰,与她面对面:“你不嫁,也得嫁!今生今世,你只能嫁给我。”

说完这些,祁暄便将顾青竹的手拉起,宣告主权般,将她往内宅拉去,顾青竹被他拉的步履不稳,手腕都挣扎红了也没能从祁暄的桎梏中脱开,一行人全都跟在祁暄他们身后,进去了顾家内宅。

门外留下一些还在为眼前的聘礼所震惊的人。

其中包括了秦氏,顾秋娘,顾玉瑶等,秦氏失魂落魄的走下台阶,来到一箱明晃晃的金子前,蹲下身子,凑近看那黄橙橙的东西,想伸手摸一下,却被对府管家喝止,吓得赶忙缩手。

对府管家命人将聘礼盒子尽数合上,然后一张张的封条贴起来,然后才命人,像先前抬出府那样,抬进了顾家大门。

秦氏站在门边上,脚步像是长在地上似的,发现自己居然一动都动不了,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啊,若是这些金银都是给她的话,那秦氏得当场高兴的吐血,可现在呢,这些东西不是给她的,是给顾青竹的,秦氏更加觉得自己想吐血了。

顾玉瑶觉得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一时站不稳,幸好宋锦如给扶住了她,虽然扶着顾玉瑶,可宋锦如的眼睛也盯着这些一箱箱抬入顾家的聘礼上,每个箱子的封条上全都印着‘武安侯府’的字样,那四个字太刺眼了。

虽同样是侯府,可武安侯府是京中所有侯府中最闪亮的一块金字招牌,都说武安侯世子将来尚公主都有可能,怎么会,怎么会看上顾青竹?

若是让顾青竹做妾也就罢了,偏偏这样的阵仗来,聘的就是正妻啊!顾青竹何德何能,居然走上了这样的鸿运,叫人怎么能不眼红呢。

顾玉瑶要气疯了,她心心念念的想让顾青竹没有好日子过,想让她尝尝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可她还没高兴两天,这个美梦就给彻底打碎了。

那可是武安侯世子啊。顾青竹马上就要做世子夫人了。武安侯世子夫人。而她不过是崇敬侯府的二少夫人,这身份天差地远,顿时就觉得自己所嫁的贺家也不那么好了。

**

顾青竹被祁暄拉到了主厅内,顾知远招呼其他上门提亲的同僚们去一旁的茶室喝茶,说话。

祁暄和顾青竹对面而立,祁暄依旧捏着顾青竹的手腕,顾青竹挣扎不过,双眼通红,与他四目相对,咬牙切齿道:

“祁暄,你混蛋!”

祁暄冷哼:“我就是混蛋,你早知道的。可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我这个混蛋已经来了,聘礼进了你顾家的门,就再也退步出去了。从今往后,你除了嫁给我,整个京城,还有谁敢娶你?”

“我不需要谁敢来娶我,我可以一辈子不嫁,我可以去庙里做姑子,只要我不想嫁,你逼不了我的。”

顾青竹从来也不是什么软弱之辈,更不是被祁暄吓大的。旁人怕武安侯府的名头和声势,她却不怕,上一世整个武安侯府都在她的把控制之下,她当武安侯夫人当了那么多年,真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算顾知远把她卖了,让她嫁给祁暄,只要顾青竹不愿意,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嘛,她头发一绞,进庙里当姑子去,就是王法也管不了她去当姑子呀。

祁暄仿佛料到她会这么说,弯下身子,到她耳边轻叹:

“你可以去做姑子,你弟弟呢?你祖母呢?不要了吗?”祁暄的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压低了声音,也难掩凶神恶煞:“你的学弟今年十四,学好学坏不过一念之间,我可以让他变得出乎意料的好,自然也能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火坑,撵入尘土,你的祖母年纪这么大,你忍心让她因为你而受苦?还有那个宋新成,是你去招惹他的,若你不在我身边,你猜…我会怎么对他?还有你的丫鬟,你的仁恩堂,仁恩堂里还有两个伙计…”

祁暄的话彻底击打着顾青竹的耳朵和心房,她捏紧了拳,周身满是戾气:

“你若真敢对他们如何,我不会放过你。你就这么想你的枕边睡一个随时随地会杀了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