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好久不见了,真是想念得紧。”他笑得如此真诚,让我连冷脸都摆不出来。

“王爷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就是太想念公主。”

“咳咳,王爷把我掳来,意欲何为?”

“只是想请公主做客。”

“是吗?多谢王爷了,我已来此两日,既然是做客,没有常住的理,明天可不可以让我走?军营中突然不见了我,母后肯定很着急的。”

“公主放心,太后那边本王已经亲自去信告知了,太后知道你在我这里,不会担心的。今夏酷热难当,本王也是担心公主受不了京城的毒日头,故而特意修整了水殿,接公主来此避暑。”

我叹了一口气,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王爷准备关我多久?”

他没有否认那个“关”字,但继续避重就轻:“今年天气反常,连西京都比往常热了许多,不过给公主住地水殿,是整座皇宫最凉爽地地方,四周的水面种着从南方移植过来地荷花,现在开得正好,公主可还喜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他既然费力把我劫了来,是不可能轻易放我走的。今时今日,我在谁手里,谁就等于把京城,甚至金陵和整个南方抓在手里了,太后投鼠忌器,最后只能跟手里抓着我的人妥协。比如,太后可以下诏,废掉不称职的小皇帝,让琰亲王承袭大统。若能得到先帝遗孀的首肯,也算名正言顺了。

即使不如此,最起码,太后决不敢重起炉灶,另立新君。

走不了,就只能先住下,我向他打听侍女的下落:“跟着我的那几个人呢,刘嬷嬷,小莲她们呢?你没把她们怎样吧?”这话我问了一路,但没人搭理我。

琰亲王道:“她们没事,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吧。”

她们没事就好。我遗憾的只是,我终究没一个心腹,她们在关键时刻仍然只听太后的。

琰亲王又问:“本王派来侍候公主的人,公主还满意吗?还有这里的饭菜,公主还吃得习惯吗?”

“这些都没问题,多谢王爷。”虽然是掳来的,人家相待以礼,我也没必要撕破脸,那样对我没好处,人家的地盘,哪有我嚣张的份。

“昨天给公主主厨的,是本王特意从太后和公主的家乡请来的厨师,只是公主离家时年纪尚小,可能对家乡的名菜不大了解,如果是太后来了,肯定一尝就知道了。”

我暗暗感叹,我的故乡小镇,那个曾为洪水淹没的地方,经过了这么多年后,看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但愿这场战争不要毁了它,但愿不要再来一次特大洪水…

但有一个问题是,从我离京到现在,满打满算加在一起也不过半个月时间,除了最初一天的牛车,之后都是那种风驰电掣的四匹马拉车,披星戴月地赶路,只用了十多天就走完了原来至少要一个月的路程。这么短的时间,琰亲王不可能临时从我的家乡请来大厨的。

于是我开口道:“王爷,我有个疑问。”

“请问,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对,是两个疑问。”

琰亲王笑了起来:“不急,公主一个一个来。”

“好吧,第一个是非常小的问题,我家乡的大厨,王爷是什么时候派人去请的?”

“有两三个月了吧,具体日期我也不记清了。”

“也就是说,这人是王爷老早就请来了的,为什么?”

“为什么?这话很难回答。但公主难道不觉得,这正好体现了本王心意之诚,老早就准备好了请太后和公主来消夏的,如果没有战争,本王会亲自回去请的。”

“怎么可能没有战争,匈奴人不发动,王爷也要发动的,是不是?”

他笑了笑,没正面答复,岔开话题说:“公主的第二个问题呢?”

他不回答,其实就等于默认了。

既然他连这一点都敢认,我也没什么不敢问的了:“王爷为什么不索性称帝呢?”

他很镇定地答:“如果太后肯昭告天下,废掉小皇帝,立我为新皇的话,我很乐意奉诏。”

“王爷掳我来,不会就为了逼母后下这种诏书吧?”

“绝对不会!这种事急不来的,要水到渠成才行。那个宝座太多人觊觎,不是光坐上去就成了,还要坐得稳,坐得长久,至少现在就不是时候。”

他的意思是,现在只是未雨绸缪,先把我抓着,让太后不敢轻举妄动,他这边,则抓紧创造条件,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逼太后下诏。

第八十三章 聊以充使臣(一)

那天的晚餐是跟琰亲王一起用的,他还是谈笑风生,但多半是废话,我真想了解的他是不会说的。这人看似豪爽洒脱,实则心机很深,所以才会骗取了先帝的信任。

晚饭后,坐在水殿的回廊下看着离宫的处处灯火,恍然间竟有根本没离开皇宫的感觉。这离宫的规模虽然比京城的皇宫小了将近一半,但精致程度不亚于那边。整整十年的修葺啊,琰亲王既有私心,必然会额外卖力,务求尽善尽美。

我所住的水殿,顾名思义,是一座建立在水面上的宫殿。不知是先有池,在池中打柱子建房,还是建好房后再把周围挖成池。此时是七月中旬,池中荷花盛开,清香四溢,如果不是身为人质,只是来此消夏,我会很享受的。

因为一路奔波劳碌,虽然心中依旧惶恐不安,到底还是抵不过困倦,到午夜时,终于在荷香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凌晨时分,我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侧耳细听,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个熟悉的男声。

顾不上梳头洗脸,我跑到隔壁房间,一群太监宫女正在侍候琰亲王梳洗。看见我在门口出现,他赶紧跟我打招呼:“早,不好意思,我让他们声音小点,结果还是把你吵醒了。”

我结结巴巴地问:“王爷昨晚…也住在…这里的?”

“是啊,天气太热,只有这里凉快点。”

也就是说。“这里是王爷的寝宫?”

“是本王的夏宫,冬天这里就比较冷,会换到前面地暖阁去住。”

我怒了:“既然是王爷的寝宫,为什么把我也安排在这里?”

琰亲王再次发挥避重就轻,避实就虚的功力,笑容可掬地说:“公主不喜欢这里吗?听说公主上京的途中。一路掀开车帘看荷花,本王还以为公主很喜欢荷花呢。若不喜欢,看是不是叫人拔掉了再种别的?可水里的花,好像就这个最好看。桂花园也有一个,等八月桂花开地时候,再跟公主一起移到桂殿去住,好不好?”

桂花和荷花都很好。但跟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共住在一座寝殿里大大地不好!

不想被他的花言巧语模糊了重点,我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把我安排在王爷的寝宫里?”

“宫里只有这个地方最凉快呀,其他地方都热得很。”

好吧,你不挪。我挪;惹不起,躲得起。我冷冷地表示:“我不怕热,请王爷把我移到别的地方去吧。”

他终于收敛起了轻浮的笑容:“不用,如果公主是怕本王骚扰地话,大可以放心。本王今天就会返回前线,昨天是因为听说公主到了,才特意赶回来探望公主的。”

他身后侍立的一个太监说:“我们王爷听说公主到了,丢下了多少重要公事,日夜赶路。马都跑死了一匹,王爷自己也熬了一个通宵没睡。”

“长乐,住嘴!”琰亲王赶紧出声喝止,

这时有人在门口通报说:“王爷,宋大人回来了。正在殿外等着王爷召见呢。”

宋方宋大人?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一动,被劫为人质的愤懑突然消失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地事情。

也许,我能到西京来,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一个机会吧。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和皇上一起分析时局,总觉得要想不被匈奴吞掉。最好的法子就是双方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一起抗击匈奴。

以前我建议皇上派一个人来做说客,现在我自己阴差阳错地来了。正好可以试试看。我出面,比一般的人,可能更有优势。我的身份特殊,就算我说的话琰亲王不爱听,也不会让我太难堪。有太后在,我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不至于成为两国交战中那个被斩地“来使”。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能跟琰亲王闹僵,还得哄着他一点才好说话。无欲乃刚,一旦有求于人,就不能那么硬气了。

我不再坚持搬家。其实,水殿很大,我和他都有各自的屋子,各自的侍从,他也并没有到我的房间来骚扰我。再说了,他马上要走,水殿依旧只有我一个人住。

他马上要走?脑海里回荡起这句话,然后就开始着慌了,他走了,我跟谁谈判啊。等他再回来地时候,搞不好两边的仗都打完了。

“呃,你们王爷现在人在哪里?”我试着向身边的小太监打听。

他先不回答,而是看着另一个老成些的太监,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看要不要告诉我这个人质。眼睛的余光中,就见那个老成的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小太监说:“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你还想半天?装样子也装得像点嘛,真是个笨奴才,比他们的主子可差远了。不过听说聪明人都爱用笨奴才,聪明的男人都喜欢笨女人…

我承认我笨,但要说皇上喜欢我还有点靠谱,琰亲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表现得再热情,他地心是冷地,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女人的直觉都是很灵敏地。

如果是在西安的皇宫,我还可以自己去找,可在西京,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我摸头不着脑的,从哪里找起?

叹了一口气,实在无法可想了,我作势抬腿跨上回廊的栏杆。

不出所料,本来对我的询问充耳不闻的太监宫女们立刻扑过来拉住我,一个个大惊失色地问:“公主,您要干嘛?”

我回头笑道:“我没想见王爷。还有那位宋大人,麻烦你们领我去吧。要是王爷怪罪,就说你们不依我就投水。“

他们互相用眼神交换一下意见,最后还是领着我到了一座宫殿前。我抬头一看,嗬,居然也叫勤政殿!

鉴于这里在先帝时代曾做过一段时间的皇都。那时候会有这样的殿名也不奇怪。但先帝迁都西安后,这里只是作为先帝偶尔游幸地离宫,怎么还会允许跟皇宫中的勤政殿同名的殿堂存在?皇帝应该很忌讳这个的吧,皇帝的一切,都应该是唯一的,这样才叫独尊。

也就是说,这殿名很有可能是琰亲王后来改地。反正他谋朝篡位之心早就昭然若揭,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来找琰亲王之前,我想当然的以为他们是在某个会议室,或会客厅里商议。没想到,却是正儿八经地升朝议事,远远地就从敞开的大门里看见琰亲王高踞在宝座上,下面站着一干臣僚,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敢情,人家在上早朝呢。

看来,这西京,俨然已是另一个朝廷,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正式登基称帝了。

人家准皇帝架子搭得十足,我反而不好造次了,上早朝啊,多庄严的气氛,闲杂人等怎敢骚扰。

我只得在殿外停住。对左右交代了一声:“等会王爷下朝了,就说本公主有事相商,务求王爷拨冗接见。”

回到水殿,倚栏看着荷花发呆。琰亲王一直没有露面,一晃就到了午膳时间,我毫无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放下了。

随侍的宫女见我倦怠烦闷,把我引到一处湖心亭,里面放了一把非常舒服的摇椅。我刚躺上去。她们就轻轻地摇啊摇。把我摇得昏昏沉沉的,若不是心里有事。早撑不住睡死了。

“王爷。”

“嘘。”

我猛地睁开眼,琰亲王再次带着歉意说:“看来本王又吵醒公主地好觉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敢睡。”

“为什么不敢睡?”

“因为有要事和王爷说啊,怕一觉醒来,王爷已经回军营了。”

他暧昧地一笑:“若公主说舍不得本王走,这个理由更动听些。”

我扶额苦笑:“王爷,我在说正经的。”

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总爱调戏?关于琰亲王对我的感觉,我有绝对的把握是太后看走了眼,她所谓地“眼里有欲望”,我也仔细观察过,同样是权势欲或别的什么企图,与男女之情根本无关的。

琰亲王笑叹:“好吧,咱们就说正经的。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经了,还记得当初,我在府中遇刺,公主过府探望。本王和定远候不过开了一句玩笑,公主就拂袖而去,害得本王只好拖着受伤的身体,让两个仆人搀扶着追上去求公主原谅,公主好薄的脸皮,好大的架子呢。”

“那不是架子,只是一个女人本能的反应,我虽是下堂妇人,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瞧,又来了!要说妇人,太后也是以已婚妇人之身进宫地,先帝都不计较了,天下人谁敢说一句不好的?”

我已经开始头痛起来了,跟他聊天,貌似轻松,其实随时都要提高警惕。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迂回法,在不想回答的问题上打太极,把你绕得头晕目眩,最后什么都没问到就败下阵来。这人的脑力跟体力都是耐久型地,越调侃越来劲。

既然如此,我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接问:“王爷您现在驻扎在哪里的?”

“孤王一直在雁门关。”

“不是吧,如果您在雁门关,怎么最近一段时间从前线送到皇上那儿的公文中,一直没提及您的名字,也没提及定远候。呃,定远候是不是跟您在一起?”

“公主在打探主帅行踪,等于打探军事机密哦。”

“得了吧,我一个被囚禁的人质,宫门都出不了,周围也没一个认识的人。就算打探到什么了不得的机密,也不过烂在肚里,又能告诉谁去?要不王爷送我几只鸽子,让我飞鸽传书吧。”

“哈,不错,还能打趣本王呢。请问,如果可以向外传递消息,公主打算告诉谁呢?”

我答道:“当然是太后,既要她镇守京城,难道不该让她掌握主帅们的动向和战场上的准确情况吗?”

他满脸都是温暖无害地笑意,声音却透着一丝阴冷:“公主就不想告诉皇上?听说你们姐弟俩感情很好,皇上对你十分依赖,这次出征,为了要带你随行,不惜动用御林军对太后逼宫。本王最好奇地是,公主明明有机会逃走,为什么还乖乖地跟着皇上呢,莫非,公主也很依恋皇上,所以根本不想跟他分开?”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王爷知道太后的寝宫有秘道?”

他得意地点了点头,“如果公主肯从秘道走地话,本王只需在出口处守株待兔就行了,省了多少周折,也不会枉送了几条性命了。”

我越发慌了,抓着他的衣袖问:“你的人把小莲她们杀了?”

“不是她们。”简短的四个字,其余的再也不肯多说。他就是这样,真正你想了解的,他惜墨如金。

不过,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不管她们是不是真的遭遇了不测,我都已经鞭长莫及。远在千里之外的我,还能为她们做什么呢?

现在我希望了解的是:“您是怎么知道那房子有秘道的?”

他一副轻松样子:“这很好猜啊,宫廷是世上最豪华的地方,也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所以宫里的重要人物,如皇上,皇后,太子等人的住所,都会有暗道,至少有密室可以临时躲藏。你的母后背负着母鸡司晨的骂名,皇上又非亲生子,不安全感只会更强,她住的寝宫,就算本来没有暗道,她都会找人修出一条来。”

“就算这点你能推断出来,暗道的具体方位,甚至出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别告诉我你猜到的了,你是王爷,不是跑江湖的神棍。”

琰亲王嘿嘿一笑:“公主明知道本王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王爷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磊落的君子。”拍马屁有用乎?

“音音,你混淆了一个概念,磊落的人不是没有秘密的人。”

忽略他唤我名字带给我的怪异感,我争辩道:“有太多秘密的人,肯定不是磊落的人。”

他摇着头说:“磊落,对普通人是美德,但对一个帝王而言,也许是致命伤。因为你面对的,都不是磊落的人,越是乱世,磊落的人越不容易生存。”

第八十四章 聊以充使臣(二)

既然提到如何做帝王,我趁势把话题导入我想谈的方面:“依音音愚见,对帝王而言,磊落不磊落倒算不上什么致命伤,真正致命的是,顽固不化,刚愎自用,逆天下大势而一意孤行。”

琰亲王的脸色起了一点变化,像他这样狂妄自大的男人,都只想听奉承话。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用戏谑的口吻问:“公主该不会是在影射本王吧?”

其实这时候我心里有点发虚,琰亲王毕竟是个很有气势的男人,要说王者风度,他比皇上更具备。皇上还是个孩子,又过分美丽,有些阴柔之气;琰亲王正处在一个男人最风华的年纪,男人味十足,再加上君临天下的野心,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上,说他魅力四射都不过分。一个权势倾天的英武男人,要当面指责他是需要勇气的。

我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凌厉的开场白,也许是怕语不惊人,根本引不起他的注意,他心里装的事何其多,他变色皱眉,至少说明我的话对他起了作用。

猛地打了人家一棒子,接下来自然该摸摸了:“对不起,我只是心里太着急,所以言辞激烈了一点,还请王爷见谅。”

“公主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于是我把和皇上交谈过的一些内容,用很委婉的语气叙说了一遍,琰亲王高声道:“谁说本王想通敌卖国。引狼入室?那些造谣地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立刻追问:“那请王爷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长城一带地关口,从居庸关起,都受到了猛烈攻击,唯独一开始战情最吃紧的嘉峪关反而没消息了呢?还有,西部一线,匈奴人本来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曾经连破数关,直下河套。怎么王爷抵达西京后。他们就改变了作战计划。放弃了西部战线。全部移到北边去了,让京城遭到严重威胁。”

琰亲王笑道:“如果本王真有公主说的那番能耐,可以叫匈奴人听命与我,那我还着什么急,上什么前线呢,每天高枕无忧地在水殿陪公主赏荷就好了。”

“王爷人在前线。主要也是观望吧,我可没听说嘉峪关最近有什么动向。”

“没动向?公主要是能亲自去看看就不会这么说了,嘉峪关的守兵哪天不是枕戈待旦?天气又热,很多天不下雨,嘉峪关的水井都快干了,这段敌方攻势稍微减缓的日子,公主知道本王在做什么吗?在领着士兵挖井!其实不只嘉峪关,整个长城沿线的关口都面临着严重地缺水问题,越往西。越往北。越严重。”

我从他地话里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如王爷所言,匈奴那边岂不是在闹水荒?”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就是啊。所以据本王猜测。匈奴之所以放弃西部战线,暂时只进攻北部地几个关口,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更难解决缺水问题。他们那边的气候本来就干燥,不把全部兵力集中在某一个关口,也是没法解决吃水问题。天气热到这个程度,一天没水喝会死人的!日头那么毒,不做事都一身接一身的大汗,还上战场打仗,要是居然没水喝,公主想想那情景吧。”

我不吭声了,因为他说的这种情况是我万万没想到的,酷热干燥少水,居然成了匈奴人改变作战计划地决定性原因。

琰亲王观察着我的表情,“本王的解释公主还满意吗?唉,要是公主能亲临前线看一看,就知道本王所言非虚了。”

“那就请王爷带音音上嘉峪关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