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走进去,他从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本来混浊的眼睛突然大放光明,萎糜的神情也一扫而光,在狱官们惊讶的注视中咧嘴长笑道:“皇上对兄长还真是体贴那,看到本王寂寞,特地派娘娘前来相陪。说实话,娘娘的姿色虽比太后略逊,也算是个大美人,本王当年在宫宴上初见太后,哦,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小的才人,真是美啊,本王一眼就看上了,可惜,这世上的好东西,大到江山,小到美人,全都被他占去了,叫本王如何甘心?娘娘那天若肯跟本王走,除了娘娘肚子里的贱种本王不要,至于娘娘本人,本王会好生疼惜的,难得你这么像你母后。”

原来这人一直觊觎太后的美色,算起来,他跟太后虽然辈分不同,年岁倒是相当,他还比太后大了好几岁。

我并不想骂他“罔顾人伦”,因为罔顾人伦败坏风气的始作俑者还不是他,若不是先帝强抢有夫之妇入宫,他根本没机会见到太后。

我只是忍不住讥讽道:“你连自己的宠妾幼子都不疼惜,还会在乎别人?”

成都王总算从自言自语中回过神来,却一径看着我不出声。

我再问他:“你真的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他一脸无所谓地笑:“自己都要死了,还管得了谁?谁又管我的死活?”

我趁机跟他谈条件:“我可以让王爷活,只要王爷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很简单,以命换命,你把太后还给我,我就负责把你弄出去。”

成都王眼中光芒炽盛,盯住我说:“娘娘的条件可以接受,但顺序要颠倒一下,娘娘先把本王送出去,本王再把太后还给娘娘。”

我挥手打断他的话:“这不可能!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逛我,要是你手里根本没太后呢?”

他振振有词地说:“可是我先把太后还给娘娘,娘娘反悔了怎么办,这可是我目前唯一的筹码,最后的底牌。”

我冷冷一笑道:“既然谈不拢,那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了,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太后真在你手里,你的手下之所以还没交出太后,是因为你还在。一旦你死了,人死如灯灭,到时候皇上再贴出告示,以高官厚禄答谢送还太后或提供消息者,你猜你那些部属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忠心耿耿?人家冒着杀头的危险追随你,不过就是为了功名富贵,如今把这些摊到他们面前,我相信,天下没几个人能拒绝。”

言毕,我作势转身,成都王急忙喊住我,转动了几下眼珠道:“那这样,我们事先的定一个交接地点,到时娘娘的人押着我去那儿换回太后,好不好?虽说放我出了天牢,人到底还在娘娘手心里,就像娘娘昨天说得,我又飞不了。”

我摇头直笑:“这跟我们刚刚谈的有什么区别?一样是要先放你,再放太后,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天真到放了你后就在宫里乖乖等着,等你良心发现了再放回太后让我们母女团聚?”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辩解什么,最后却只是问:“那娘娘说怎么办?”

我接过弄珠送上的茶水抿了几口才答道:“我刚不是已经说了吗?你先把太后还给我,我再头投桃报李,救你出天牢。”

他大摇其头:“那怎么行,我一点保障都没有。”

“先放你,我照样一点保障都役有。”

他有点急了,提高嗓音道:“可放了太后,我就没了筹码,只能任人宰割。”

我失笑,你都沦落到这地步了,本来就只能任人宰割好吧,不过话说出来还是比较诚恳的:“上巳那天出宫时,太后头上戴了不少首饰,其中有一支八宝如意飞凤钗,你只要把那支钗子拿来,让我确认太后真在你手上,我就接受你说的换人方案。”

其实那天太后打扮素朴,头上根本没戴什么名贵首饰,她是去为死去的夫君祈祷,自然忌讳佩戴象征皇后身份的凤钗。如果成都王居然拿来了,说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鬼话。

我希望成都王当场否决我的捉议,可他不仅没有,还爽快应诺:“好,只要娘娘肯让我跟你嫂子见一面,我一定让她把娘娘要的钗子拿来。”

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花熄灭了,悲凉之感顿时如潮水奔涌,太后你到底在哪里,如今是死是活?

伤感之余,另一种悲愤之火开始在胸臆燃烧,敢拿太后做文章欺骗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要约定地点换人是吧,很好,我相信,皇上也很想知道.对方会派什么人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嫌疑人惹嫌(一)

远远地望着春熙宫的红墙碧瓦,一路的悲伤郁结总算稍有缓解,我抚住肚子对自己说:太后虽然不在了,我还有皇上,还有腹中的孩子,还有这住了近两年的“家”,我比许多人都幸运了,应该惜福才对,怎么能绷着一张愁眉苦脸去见皇上呢。

紧贴着轿侧行走,一直密切关注轿中动静的弄珠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面伸手给我整理腰间的丁香结子一面说:“娘娘凡事都要想开点,都说母子连心,你不开心,小皇子也会跟着不开心的。”

我轻嗤:“你怎么知道是小皇子?说不定是个小公主呢。”

弄珠忙道:“小公主也好啊,长得像娘娘一样,多漂亮。”

若依我自己的意愿,我希望是个女儿,将来长大了,也像我跟太后一样贴心,母子之间到底男女有别,内外隔绝,很多心事无法交流。

但作为皇家媳,有子嗣传承大统才是最重要的,做不到这一点,别说宠爱,连地位都难保。尤其是我这种难以受孕的体质,好不容易才怀上一胎,身边的人自然都盼着能一举得男了。

这时吴放在一旁凑趣:“说不定生一对龙凤胎呢,这下小皇子小公主都有啦。”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一个叫小六子的枣衣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轿前道:“娘娘,您可回来了,皇上已经派人来问过好几趟了。”

我有点小小的紧张,低头问小六子:“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说了些什么?”

小六子伏地回道:“皇上是酉正回的,一回来就让传晚膳,说娘娘的轿子已过了承天门,最多一刻就会进殿。”

他连我回来的路线和时间都了如指掌,去的时候若非瞒着他,怎么会出那么大的纰漏?虽说只是虚惊一场,到底对腹中的胎儿不负责任。

因为羞惭,跨进玉芙殿大门时我迟疑了一下,结果换来一串严厉的斥责:“回来的时候倒知道磨磨蹭蹭了?去的时候明明很英勇嘛,带着三个侍卫就敢闯进天牢提审要犯,这朝中上下,谁不佩服贵妃娘娘的勇毅果敢,简直有巾帼风范!”

我帐了,这个曾腻在我身边喊我姐姐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了?字字句句暗含讥讽,眼里更是难掩怒火,小六子不是说他传了晚膳在等着我回来吃饭吗?怎么竟像是鸿门宴。

“我,我就是心里着急,怕去晚了,找,找不到人”,自知理屈,连辩解都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面沉如水,继续数落道:“谁心里不急,要都像你这样莽撞行事,朝廷不乱套了?多亏你遇事还算机警,不然真出点什么事,或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什么事,你说怎么办?到时候再怎么补救都晚了!”

“我知道,我知道”,千错万错,认错没错,我低头做忏悔状:“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看我服软了,他也没再追究,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平安回来就好,先用膳吧,完了我们早点休息。”

像要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这一晚,已禁欲近两个月的皇上不由分说地脱光我的衣服搂在怀里,一手揉捏着胸房一手罩住孩子所在的位置,贴着我的后背说:“别乱动,我不想干什么,只想抱紧你和孩子。”

我嗫嚅着:“那个…我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

他吻着我的脖子,合糊不清地应声:“是啊,漫长的三个月,好在我们熬过来了,孩子也熬过来了。”

听他言辞之间颇多感慨,我心疼他摸着他的头发,并顺着发梢一直向下,手指略带力道按揉尾椎,脚尖也配合着勾住他的小腿摩挲。

耳畔立刻传来抽气和低喘,他恨恨地咬住我的肩胛控诉:“明知道自己不能,还勾引我,你做人不厚道。”

我轻笑着重复:“我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

他似有所悟,乐不可支地问:“然后呢?”

“王太医说,只有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是必须禁那个的。”

“哪个啊?”某人嘴里装傻,手已经急吼吼地伸进了渴望已久的出处。

我的眼睫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微微颤动,心里说不出是幸福还是酸楚,关于前三个月后三个月的话题,最先告诉我的人并不是王太医,而是太后。

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无非是怕我冷落皇上太久,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

从今往后,还有谁会为我这般事事挂心,殚精竭虑?

在幸福的顶端,我流下了悲喜交集的泪水,世间事,总是有所得便有所失,总难完美。

“祁云海快回京了。”事毕,浓烈的情欲气息尚米消散,皇上突然告诉我这么一句。

我闭着眼睛应道:“他也该回京了,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作为皇上最倚重的股肱之臣,本来就该赶回来助皇上除乱党,匡社稷。”

皇上却迟疑地说:“你不觉得他来得太快了吗?”

我在枕上轻轻摇头:“不觉得,据说他的坐骑是大宛良驹,可以日行千里。”

“可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二十万人马。”

这下,昏昏欲睡的我彻底清醒了,满眼狐疑地看着皇上:“那二十万人马不是早就归营了吗?京郊留守的几万,是后来招募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道:“是啊,所以我才觉得不安。”

我伸手把他拥进怀里,就像杯抱一个小小的婴孩,他在我面前自称“我”,毫不掩饰地说出他的不安,可我能为他做什么?

仿佛察觉到我的愧疚,他拍了拍我的背说:“别担心,只是有点疑惑而已,对祁云海,我目前还是比较放心的。”

“可是二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

“等他来了,朕会让他做出合理静解释。”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皇上已经上朝去了,外面传来的消息是,祁云海带来的人马还像原来那样驻扎在东郊,祁云海本人已经去了朝堂。

关于那二十万人马,祁云诲是怎么跟皇上解释的,我不得而知,只知道皇上为了欢迎他,午间在勤政殿的东厅赐宴。

宴未尽,大理寺卿匆匆进宫,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成都王越狱了。

满朝哗然。

早不逃,迟不逃,偏偏赶在祁云海率大军进京的当天逃了,祁云海立刻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为避嫌,自请交出兵符,羁押宫中。

本来就讳莫如深的皇上,变得更难捉摸了,任朝臣们为祁云海的清白争得口沫横飞,他只是坐在上面不发一言。

第二百六十二章 嫌疑人惹嫌(二)

已是黄昏,若在乡间,此刻正是炊烟袅袅、牛羊归来的时候,可是站在玉芙殿门前的我,看见的依旧只有红墙巍峨,琉璃耸峙,人心一烦躁,连满眼繁华都失却了颜色。

弄珠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团扇站在我旁边轻轻摇着,嘴里劝道:“娘娘,还是进去吧,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肯定正忙着跟大臣们商议呢,还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回来,您的身子不能久站的。”

我斜了她一眼说:“你以为我在等皇上?才不是。”

“那您站在这儿干嘛?”

“不干嘛,就是心烦,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弄珠想也没有想就挽住我的胳膊说:“也好,今日上午王太医还说,三个月过了之后胎就稳了,可以适当走动走动。”

我不再说什么,打头值往前走,弄珠和弄蝶一左一右搀扶着我,闻讯跟来的吴放则领着一群拿着掌扇、香炉、筋瓶、痰盂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在后面亦步亦趋。

队伍迤逦过了清秋殿,怡馨宫,眼看碧鸾殿在望,再往前就是紫藤苑了,却见吴放跪在跟前道:“娘娘,天都黑了,这宫里人少,到处空荡荡的,娘娘的身子不比平时,有些地方,该避着的还是要避着些。”

我知道他忌讳的是碧鸾殿。宇文娟好不容易才爬上皇后宝座,屁股还没有做热,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宫里的人本就闲得无聊,无事也要生非的,宇文娟的遭遇便成了宫里女人的话题,而且越说越玄乎,比如,曾有人晚上从碧鸾殿过,听到了她的哭声云云。一去二来这里成了禁忌之地,一到天黑就没有人敢走了。

我却打心底里不信这些,宇文娟有何冤屈可言?她即便死于非命,也是自找的,如果她兄妹二人安分守己,本可以坐享富贵到老,没人会无缘无故害他们。皇上还巴不得南部大营有个值得信任的老将把守呢,是宇文泰自己心存不轨,宇文娟放荡不羁又野心勃勃,才得到了这样的下场,一切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因此听了吴放含含混混的说辞,我沉声问:“避什么?你说需要避什么?”

吴放语塞了,这些话本就是宫中禁忌,怎好当众直言。

我趁机训斥道:“乾坤朗朗,龙威赫赫,那些道听途说,不过是以讹传讹,你们还真信了?也不想想宫廷是何等庄严肃穆的地方,即便有妖鬼,它敢现行么?”

“不敢,当然不敢,是奴才们糊涂了,”吴放自打了几个嘴巴子,又换一个理由小心翼翼地劝:“您看,再往下就是下坡路了,这孕妇最怕的不是上坡,而是下坡,容易下盘不稳。”

我忍不住对着夜空翻了个白眼:“何必扯什么上坡下坡,你有话直说好了,不就是渤阳侯还关在紫藤苑,怕我去见他吗?”

“娘娘明察!”吴放的身子几乎与地齐平了。

弄珠也在一旁帮腔:“皇上兴许已经回殿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昨日娘娘擅自去天牢,皇上可气得不行,要是今天又背着皇上去见渤阳侯…”

我恼了:“什么叫背着见?你们都不是人吗?”

弄珠小小声嗫嚅:“是背着皇上,又不是背着奴婢们。”

我又是气又是笑:“好你个弄珠,觉得自己现在是正四品的承徽,了不起了是吧,敢抢白主子了是吧。”

“娘娘息怒!”弄珠也跪了下去,还包住我的腿,用可怜兮兮的口吻说:“昨日皇上的雷霆之怒娘娘是亲眼见的,若非怕惊了小皇子,奴婢们昨日就逃不过了,今日若再犯,两罪并罚,奴婢还是什么‘承徽’,这小命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

她这么一搅合,我的心也软了下来,昨天因为回得比较晚,皇上又累,用过晚膳就歇下了,凌晨五鼓又赶着去上朝,这才没顾得上处罚谁,今天再犯,只怕真的…

往紫藤苑的方向看了看,我叹息着说:“算了,回去吧。”

吴放等人刚松了一口气,紫藤苑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啊…”

“什么声音?”所有的人皆色变,一个叫调莺的胆小宫女连手里捧着的香炉都掉了,啪地一声在地上摔成几块,最大的那块半圆形的骨碌碌地滚下了坡。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夜风吹来,树叶沙沙,脊背处寒毛倒竖,但此时此刻却不能有丝毫的露怯,还得忍住心慌告诫她们:“东西拿稳点,幸亏这里没外人,要是带你们出席什么重要场合,听了一点异常就砸了东西,不是给人看笑话了。”

弄珠低头看着底下的碎片惋惜道:“这个莲花托八宝香炉是太后娘娘赏的,少说也值一万两银子,钱还是小事,只怕宫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调莺哭得抽抽噎噎的,自始至终只会说一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哪有心情理会她,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紫藤苑的惨呼上,吴放早打发一个小太监去打听了,大伙儿都紧张地等着。

很快小太监跑过来回禀:“娘娘,紫藤苑没人。”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呆住了,吴放说:“不可能啊,渤阳侯爷暂住紫藤苑,奴才今儿可不只听一个人这么说了。”

其他的太监宫女爷纷纷附和他的话,看来,渤阳侯被软禁在紫藤苑之说流传得广,难道,是皇上故布疑阵,故意让人以为祁云海在那里?

如果紫藤苑没人,“那刚才的惨叫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小太监低头站着,吴放拍了他一掌说:“娘娘问你话呢”,这才回过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发什么愣?我甚至觉得连这个小太监都可疑起来,仔细一看,确实是个生面孔,遂不动声色道:“既然那里没有人,我们也没必要去了,还是回去吧。”

回头才走了两步,紫藤苑方向又传来一声厉叫,像是一个人突然被捅了一刀的那种痛呼。

“妈呀”,刚回话的小太监像这一刀扎在他身上一样,抱头鼠窜,竟往树林里奔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小兔崽子,你中邪了还是要造反了?”吴放喝骂着要带人去追,我做了个手势制止他,同时问:“这个小公公叫什么名字?”

“叫…”这回轮到吴放愣住了,然后伏地请罪:“奴才前日才开始到玉芙殿当差,殿里的人还没认全,请娘娘责罚。”

再问其他人,竟没人认得那小太监是谁,原来玉芙殿的副领侍陈慧常不好意思地说:“奴才还以为这人是吴总管带来的。”

吴放也是一样的理由:“奴才以为他是原来殿里的人。”

我顿感无力,一向统摄六宫的太后失踪,相当于太后副手的崔总管失势,宫里都乱套了。我又身怀有孕,皇上唯恐我受累,忙成那样还亲自为我选定殿中领侍——原来的正领侍是崔总管的人,被皇上开掉了。

看来,今晚要跟皇上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宫里不能再这么一盘散沙下去。

当然更严重的问题是,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小太监是谁?那两声惨呼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

紫藤苑我不敢去探了,站在坡上回首望去,那里只有一片宫殿的暗影。

不管祁云海身在何处,我都希望他是安全的,皇上身边信得过的武将没几位了,他又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失去了他,无论对皇上还是对这个国家,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外人的评议猜忌不足论,我始终相信他是清白的,我更愿意相信,一切都只是他配合皇上演的一场戏。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夜静难成眠

匆匆回殿,这次没有听到责问声,玉芙殿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安静。

“皇上现在人在哪里?”我转头问吴放。

吴放凑上前小声回道:“听说在松萝苑。”

我挑了挑眉,觉得有些讶异,那里自从宋方死后,不是就封起来了吗?

吴放的声音更小了:“封是皇上封的,也只有皇上能开。”

我提起裙摆跨过门槛,直往内窒走去,经过外厅,经过内厅,走到珠帘边,才低声斥道:“既然知道消息,为何早不说?”

“娘娘未问及,奴才怎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