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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千头万绪,千言万语,只坐着望着远处墨黑的大海,看着星空闪耀的天空,银盘一样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头顶,将阳台照得如同白昼。我闻到了熟悉的烟草的味道。

这个情景似乎在我的梦境里出现过千百次,真是梦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俩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听着远处传来的哗哗的海浪的声音。

相处的时间不长,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有限,想想我们两人并没有这样闲适的时光。

“邹雨!”林启正叫我:“我说过的话没有变,我的意思是无论你怎么样,可能我说这话也不合适,今天晚饭的时候,我就看着你们,一直到你从海滩上跑回来!”林启正的声音空洞缥缈,和着海浪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想我不了解,你总是漫不经心的,我是男人,吴桐的心思我清楚。”他真是敏感,我按下想说话的意思,想听他讲完。

“我和吴桐在美国留学时就认识,那时候中国学生的圈子就不大,他比我大,回来的早,去年我准备做三亚项目的时候遇见他,为了三亚的度假区的规划,还有一些资金上的事,往来比较多,他非常有商人的眼光,眼界很高很宽,生意做得好,人也不错,谁有困难,只要找到他,都会尽力帮忙。他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事情做好,这固然是他有智慧有能力,我想你也看到了,同是做生意,我和他是多么的不同,他不用贿赂别人、不屑于偷税漏税、更不会每天陪不同的人吃喝嫖赌、不用为了生存、生意和不爱的人结婚,因为他只要去拜访人家,递上自己的名片,一切就解决了,都不用说是什么事。”他沉吟了片刻,好像是给我思考的时间:“你能猜到他是什么家庭了吧?”

我的思绪随着林启正的话活跃起来,吴桐的随意潇洒、淡定温和、气质如华是需要基础的,人确实是分三六九等的,即使是林启正,也有不如人的地方。

林启正看我不说话,转过头来问我:“你怎么不说话?”

我能说什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吴桐也未必是那意思?还是说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你过得好好的,为什么我不能?鬼使神差地我笑着说:“我终于碰到一个比你强的!”

林启正低下头:“他老婆是副部级,被认为是中国最有成长性的女干部,因为他扑朔迷离的绯闻,面子上受不了,多半也是为自己的政治前途,离婚了。你还敢飞蛾扑火?”他对我可谓是苦口婆心。

吴桐的老婆为了他扑朔迷离的绯闻离婚;江心遥明明知道林启正和我相爱,却一味的装做不知情,天真无邪地和林启正出双入对;我呢,明知道林启正不会放弃江心遥跟我结婚,还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弄得自己几乎失去一切,而面对钻石中的钻石单身汉的吴桐却没有半点心思,这人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林启正,在香港的时候,我看见你和江心遥了!”我终于说了出来。

林启正转过头来,看着我,等待我往下说,我不想看他的眼睛,于是把目光放远,投向远处茫茫的大海:“就在我驻的饭店前的人行横道上,因为红灯,你扶着方向盘打电话,我就站在你的车边,你只要转一下头,就可以看到我,可是你没有,绿灯亮了,你的车就开过去了,你一直忙着你的,我看着你,江心遥看着我。”

林启正终于说:“对不起!”

所以,林启正,我们都离彼此远一点,让我们远远地互相看着,知道各自在朝着自己的目标生活就好了!爱情,对于我们的生活是什么?

我想说: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很有意思的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左辉也这样警告过我,但终究没说,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心里委屈、痛苦。不忍心折磨他。

看他的手放在小小的圆桌上,探过头去睁大眼睛看他的手腕儿,过去的老伤不大看得清,一条结痂的疤痕清晰犹在,依然让我痛心不已!

我拉着他站起来,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轻轻一带就把我拖入他的怀里,任由他抱住我,伏在他的耳畔说:“善待自己!”他把我抱的更紧,不管我多想在这个怀抱里停靠,多想汲取他给我的温暖和爱,我仍然得说:“再见!”

你有永久追索权!

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因为睡得晚,早上我竟没按时起来,赶紧接了电话:“美女,我来了,快下来餐厅!”是于占元。

没容我说话,电话就挂了。

我到洗手间洗漱,又看到了额头上的大包,已变得青紫,我的头发是分了中缝直披下来,每次修剪头发的时候,美发师都夸我:你这脸型分中缝最好看,额头也漂亮。是啊,连个刘海儿也没有,都不能遮挡一下,这样怎么出门?

我琢磨着是不是要剪下一排刘海儿,这需要一些时间,我打电话告诉于占元:“于总,我要先去剪个头发,一会办公室见!”

“大早晨的剪什么头发,再说,你现在的发型最适合你了!”他只管说:“快下来!”

我心里骂,你懂个鬼!

低着头走在楼道里,差点撞到人身上,也不敢抬头。

来人叫“邹雨!”我才知是吴桐:“我正要去看看你!”抬起头来瞪着他,他竟笑着看我额上的大包:“没想到撞的这么重!”

我在他脸上看了看,皮肤细白柔滑,泛着莹润的光泽,要不是下巴上胡茬留下的一片青色,还以为是女人的脸呢!他倒是毫发无损。

两个人离的这么近,他借着个子高,低着头,对着我的大包吹吹,微凉的带着一丝清伶的气息,拂在脸上,我像是被催眠了,站着不能动。

“还疼吗?”他也这么问我。

终于惊醒,饶过他,继续往前走,他在我后面说:“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

是,我为什么耍脾气,那只是个意外,于是,调整自己,站住回身对他说:“我没说什么呀!”说完又后悔,像两个小孩闹别扭。

他带着我来到商品部,诸多品牌商品在这儿都有售,他挑了一顶淡粉色的帽子让我试,这倒是个好主意,也不用去剪头发了。

粉色,我戴着像什么样子,我对服务员说:“给我拿黑色的!”

我试戴了黑色的帽子,服务员一边帮我,一边说:“两种颜色都试试,可以比较一下。”

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脸色暗淡无光,再戴上一顶黑帽子,更显得了无生气,泄气地摘掉它。

服务员已经举着粉色的帽子站在我面前,我只好拿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人,白色纯棉含麻的衬衫和西裤,白色的休闲皮鞋,配着一顶粉色的帽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服务员笑着说:“还是这顶适合您。”

我斜睥了一下吴桐,他闲适地站在门边,含笑地看着我。

他的神态总是让我有一种逃不出他手心的感觉,以我的职业习惯,总是想反击,但是,我现在闭住自己嘴,我不说,我就不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看了看价签儿,立刻也笑了,天遂人愿,真的可以不买这顶,不是我想的价钱:“对不起,有没有便宜一些的?”不是买不起,而是我不能要付这么多钱买一顶帽子,即使我戴着很好看,这和我的价值观不符。

“这是最便宜的!”服务员要把帽子挂回去。

只能放弃了,我也不去美发厅了,直接去餐厅,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包吗?

于占元见了我,夸张地站起来:“美女!”

我坐下:“起夜的时候撞墙上了!”

于占元不可置信:“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其他桌子的人都往我们这边儿看,我示意于占元赶紧坐下来。

于占元坐下来看着走近的吴桐说:“你们什么饭店呢?也不弄个夜灯!邹雨,起诉他,索赔!都毁容了。”

“我也这么想!”眼睛看着吴桐。

吴桐拿了那顶粉色的帽子,放在我头上:“先赔这个!不够再付,有永久追索权!”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了,想起林启正跟对说过的话:“你永远都可以和我谈条件。”不觉用眼睛在餐厅里寻觅林启正的身影,听见于占元呵呵的笑声,才回神儿:“我真饿了!”

于占元是和审计师一起来的,吃完早饭,开了个四方会议,券商、律师、审计师和银河集团。

我把我的工作进度、发现的问题以及解决的建议汇报了一下:“文字资料,会发邮件给你们,这一阶段的工作,大概再有两天就结束了,等审计师的审计情况出来后,我们再碰!”我一口气说完,自信我的工作没什么问题。

审计师汇报他们的审计方案,我看吴桐在笔记本电脑中做记录,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飞舞,他居然是亲力亲为。

最后是他做总结性的发言:“我们的进度还是好的、律师的工作超前了一些,给我们解决问题留下了时间,审计师的时间要抓紧,虽然银河每年都经过审计,但上市审计的标准要严格得多,我希望早点看到结果,另外,银河现在正在协调各部门和各诉讼单位的关系,也和工商税务方面的人见见面,他们都表示支持银河…”他甚是低调,在三亚这些天,我未曾看见他前呼后拥,秘书没看到,甚至连大新也没看到,工作程序直接而有效,连人际关系也如此简单。除了林启正说到他的出身以外,个人的原因不是没有吧?他做为集团的董事长,喜欢什么,底下的人一定会投其所好,《皇帝的新衣》这个故事我是知道的。

于占元的老婆也跟着于占元来了,在我结束了第一阶段的工作,确定了返程时间以后,她拉住我,非要一同去逛。来三亚两次,确实除了住的饭店周边,也没去过三亚的其他地方,也好也好!

吴桐派了车。

去的是天涯海角,沙滩的沙子很厚,很软,大家都脱了鞋,赤脚走在上面,一块巨石上写着天涯海角,人们纷纷在大石旁照相,我刚要走过石头,去另一边看看,于占元老婆抓住我:“邹姐,不能走过去的!”我不解,她说:“这就是世界的边儿了。”我赶紧收回脚,还是对我生存的世界留恋。

海上大佛,从哪一面看,佛祖都慈悲含笑地看着你,如同参透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让我仰慕不已。于占元老婆拉住我问:“邹姐,许个愿吧!”我笑着回过头来,就看到了江心遥,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她越发地漂亮,娇嫩饱满的像新鲜的葡萄。

我不打招呼,香港的一幕我忘不掉。

最终是她移开了目光,也是因为香港那一幕,再也装不下去!

千里送鹅毛

回家后又是一大堆工作等着,我正埋首于办公桌前,财务小郭跑过来:“邹姐,上午我去银行,收到银河集团的汇票,这么一大笔款,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律师的,什么案子的?

我看了一眼汇票,金额确实不少,是按着合同金额的一半给的,心里高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记在我的账上吧!”我们所是按合伙人分别记明细帐的。

小郭的眼睛瞪得好大:“邹姐,你得请客了!”她故做神秘地趴在我耳边说:“今年你给咱所创收,都超过郑主任和高律师了。”

我顺便问:“已经做年终决算了吗?”

小郭点着头走了。

二零零六年就这样过去了!

新年,大伙儿凑在一起大吃了一顿,高展旗一直嚷嚷:“银河集团怎么不在咱们这儿,不然这买卖可大了去了!邹雨,什么时候让吴桐来一次,咱也能一睹芳容!”

典型喝多了!

新年伊始,事情多的不行,各顾问单位续签合同,事物所在春节之前拜访客户,请客送礼,忙成一团。二零零六年事务所业绩不菲,股市、楼市都火爆异常,大伙都喜气洋洋的,好像什么事情都顺的,快下班的时候,我准备出门儿,要和高展旗请法官们吃饭,就看前台小妹笑眯眯地进来:“邹姐,有客人!”

我在包里找我的钱包,正遍寻不着呢,抬头就看到吴桐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正赶上下班,一帮小姑娘,都站在楼道里探头探脑。

吴桐说:“到这边办事儿,顺便拜访一下你们所!”好像是从城东来到城西一样的轻松。

我对着前台的小妹说:“去叫郑主任和高律师,说银河集团的吴总来了。”

然后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你先请坐!”吴桐还没坐下,就听着楼梯一通乱响,郑主任和高展旗冲了进来,郑主任搓着手,看着吴桐:“吴总,你看我们应该去拜访您的,我们被动了被动了!”

吴桐伸出手:“您好!我是吴桐,只是顺路而已!”又握了高展旗的手:“你好!”

高展旗看着吴桐笑:“早就想认识您,邹雨不给我们介绍。”

我对吴桐说:“这位是我们郑主任,这位是高律师。”

大家终于坐下,前台小妹倒了茶来。

吴桐说:“邹雨为银河工作了很长时间,早就应该来拜访,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会很多!”

郑主任眼睛都笑没了。

“就仰仗您了。”高展旗兴奋不已。

“我是晚上的飞机,现在要走了,欢迎你们到北京来!”吴桐站起来,又和郑主任、高展旗握手。

郑主任说:“什么时候您有时间,我们详谈!”

高展旗抢着说:“一会儿,我和郑主任要和法院的人吃饭,让邹雨送送您吧!”

这小子又把我供出去了,我不觉在心理暗骂!

吴桐也没客气,就朝大门走去!

高展旗冲我打手势,让我跟上,也得认命的跟出去,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们两站在门口的时候,吴桐看着我说:“有什么地方可以吃一碗面,或是一碗粥?”

看着外面的车流,拥堵得厉害,这附近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你几点的飞机?”

他说:“七点半。”

我算了一下根本没有时间吃饭:“你得赶紧去机场了,路上这么堵,怕要赶不上了!”

他点点头,往他的车走去,司机早已下来,给他打开车门,他对司机说:“打开后备箱!”他走到车后,提了一只大盒子递到我手里:“千里送鹅毛!”

我提着盒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车上,摇下车窗看着我:“回去吧!外面太冷!”

车子开走了。

高展旗走过来,把脸凑到我面前,我嗔怒地推他一把:“讨厌!”

他并不躲开,抢过我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即然吴桐走了,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把东西放办公室!”

两个人一同走回办公室:“我好奇这里面是什么?”高展旗对着大盒子相面:“吴桐真是一表人才!有钱的人怎么都他妈的…”

我坐在沙发上问:“你想说什么?”

“你心里明白,好自为之吧!能看看你的礼物吗?”

“打开吧!”我也很好奇!”

高展旗拆开盒子,是一只金猪,憨态可掬的样子让我和高展旗都笑了,过了春节,就是农历乙亥年,可是这是鹅毛吗?一张卡片躺在盒子的底部,我趁高展旗不注意,悄悄放到衣袋里。

我还是跟着高展旗去了天一。饭桌上,什么话题都有,有一个经济庭的大法官说:“听说天一换主人了吗?”

大家都静下来:“军队和中央企业都在清理与他们主业无关的辅业,天一是武警的,在被清理的范围,咱们这儿的大腕都争这块肥肉,搞得头破血流,致林牛吧,连边儿也没沾上。”他有点喝多了,舌头有些大:“账面价卖,谁买坐着就赚钱了,地产就升值了多少?据说让北京来的给抢了,什么银河的!不知什么来头。”

我和高展旗对看一眼,高展旗也难得地颇知深浅的没开口。

结完账出来站在楼梯上,看见我们那一桌的人站在大门口和林启正握手,有几个喝多了的拉着他的手喋喋不休,他瘦了一些,隐忍着他的无奈,终于他可以走动,往楼上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嘴唇抿得紧紧的,满脸的恼怒与委屈,他怎么了?我们默默地擦身而过。

回到家,我想起那张卡片,拿出来,上面写着: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工作累了,可以看一看。

我看了一下表,已近十点,他也到北京了吧!

人生无常

春节七天假,前两天我在家打扫卫生,后几天完全放松地看电视,睡觉,邹天的活动很多,几乎天天不着家,男孩子总归活跃些好。

春节前,左辉的老婆给我来电话,说要介绍个男朋友给我,我知道这是左辉的意思,把见面的时间定在初五。我不抱什么希望,相亲几次让我觉得有点儿大海捞针的感觉,工作中接触的多是男人,只要不是太猥琐的都能合作,可是,我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想着两个人要一起生活,有着亲密的关系,就不能继续下去。介绍的人都说,不要紧,是缘分未到。

我先到的约好的茶馆,左辉两口子带着唐宁进来的时候,我觉得唐宁不错,不是说人有多帅气,是给了我一种很堂正的感觉,高大,非常结实,目光坦荡。大家互道了新年好,左辉两口子只喝了一杯茶就称有事走了,我和唐宁面对面坐着,唐宁说:“我把我的情况说说吧!你的情况呢,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果然坦率:“我在大学教体育,还带一个网球球队打联赛,我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对物质的欲望不是太强烈与前任老婆的生活观念差的太远,满足不了她,后来她跟别人出国了,我们就离婚了,所以,别人给我介绍女朋友,我都把这个先告诉人家,大家都别浪费感情,都挺忙的!”

我没介绍我的情况,两个人喝了一会茶,唐宁说:“今天天气挺好的,咱们去庙会逛逛吧!”

我们就去了庙会,我从来也没有逛过,没想到庙会会有那么多人,吃的、喝的,卖小玩意儿的,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这里是最浓的,顺着人流走,有时候我们会被人流冲散,他个子高,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急切寻找我的眼睛,无端地觉得安慰。

分别的时候,他问:“会打网球吗?我教你打网球好不好?”

我调侃他:“据说学费很贵,场地也不好找!”

他笑:“你还交什么钱啊,免费的!”

这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比较愉快的相亲经历,唐宁还没待我细想什么,就行动了,不愧是搞体育的。

刚到家,左辉老婆的电话就来了:“邹姐,怎么这么久啊,我都打好几个电话了。”

“你打我手机就好了!”

“你们俩在一起,我怎么问你?怎么样啊?”

我实话实说:“我们逛了庙会。”

“那你请客吧!”于是我请客,左辉和他老婆、高展旗和他女朋友又闹了一个晚上。

高展旗说:“不如我们一起跟邹雨的男朋友学打网球吧,反正教她一个也是教,教我们一群也是教。”

左辉骂他:“你真是见便宜就上,也不看看时候!”

左辉是个好同志!他伤害过我,在他爱上别人的时候,不知体量我的感受,现在,我都原谅他,受伤的不止是我。他一直以他的方式关心我、爱护我,如朋友,如兄长,我再不能埋怨他爱我不够深,即使如林启正那般的爱我,我也受到伤害!人总是贪心的。感念我和左辉还可以做朋友,他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个人。

春节过后,我真的开始跟唐宁学打网球,一星期两次,他不是只教我一个人,而是有三四个人一起学,他说好做练习,这样让我没有压力,反而觉得可以来往。

这天打完球我告诉唐宁:“下次不能来打球,要出差了。”按照银河的日程我要去三亚,和其他中介机构最后敲定银河的总体上市方案。

因为他下面还有一场陪球,我们没有一起吃饭,匆匆分手。我坐在出租车里看到前座的后背袋里装着晚报,就抽出来扫了几眼,非常大的标题:致林集团董事长林洪,今晨病逝。

再看详细内容:致林集团董事长林洪,今晨被家人发现时已晕厥,后经医院医治抢救,不治身亡,医院方面确诊为心脏病导致猝死。致林集团发言人致电本报,目前致林集团经营情况正常。

人生无常也不过如此吧!

他劝导我不要干涉林启正的婚姻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是爱林启正的,虽然他不知道他的爱会带给林启正什么,父母的爱大都是这样的吧!母亲早亡,现在林启正连这样一份父爱也失去了。林洪的猝然离去,肯定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他们家那种复杂的情形,林启正要独自面对,我不觉为林启正担心,江心遥呢,但愿她能和林启正站在一起。

郑主任和高展旗去参加了追悼会,他们没有叫我。

我在致林集团的网站看看相关视频:参加追悼会的人很多,政界、商界许多知名人士参加,可以说非常的体面。

我看到了他们一家人站成一排,林启正穿着黑色的西装,连衬衫也是黑色的,他低着头,面色沉郁,江心遥站在他的身边,一身黑色并没有掩盖住她的美色,她依然是张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整个人并不沉重。

林启重站在林启正的前边,很多领导把慰问的话说给林启重,到林启正这儿握握手就过去了,这就是长子与次子的区别吧,林洪去了,现在代表这个家庭的是林启重。

我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林启正,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千里迢迢的从蜜月中赶回来,现在我总不能装做不知道吧?

你别装了

还是没有给林启正打电话,现在我离他的生活已经很远,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他。

我拖延了去三亚的日期,我想我不能做什么,但在这个时候也应该离他近一点,如果他需要帮助,我不会到的太迟。

银河的小张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是催我赶紧过去呢,急忙想找个借口,小张在电话里说:“邹律师,你不用着急过来,券商和审计师的事还没收尾呢,另外吴桐到迪拜出差也还没回来,需要你来的时候,我提前告诉你!”

可以不用难为情了,把工作放到私事后边,我还不习惯。

林洪的遗嘱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公众人物的家事,也得公众,这也是他们的难处。

这几天我踏实不下来,做什么事情效率也不高,好不容易看到高展旗的人影儿,也不好意思主动上前,高展旗看到我问:“你怎么还没走呢,不是去三亚吗?”他难得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