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明显守礼温文,显然是三王妃颜氏教导有方,瑗夫人微微一笑,命人抬来妆镜,几人对镜细理过云鬓,一旁侍女缓缓卷起玉帘,裙幅飘扬之间,几人这才缓缓步出。

到了苑中,但见亭中果然有人静候,仕女如穿花彩蝶一般来往络绎,两位丽人一派雍容,正端坐其中品茗。

见一行人到了,世子妃云氏抬眼瞥了一眼,略微点头示意,三王妃却起身微微一迎,“我们见苑中花美,就自作主张,做了一次恶客。”

她的笑容尤带着新婚的青涩妩媚,眼瞳中光泽盈盈,显然性格也颇开朗,与迟疑平庸的三王子朱瑞相比,却是整个人都鲜活润泽的。

瑗夫人笑盈盈上前施礼,“王妃这是哪里的话,你们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

一旁的燕姬却有意无意的凑趣,笑道:“我们才住进来不久,就算这里花再好景再美,也无暇多看,两位才算是这美景的知心人呢!”

世子妃闻言,横了她一眼,朱唇微启,懒洋洋笑道:“这话说得也是,你们在北疆那等蛮夷之地待得久了那里冰天雪地的,莳花之道对汝等来说,也是空谈无用。”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一时众人又是尴尬又是恼火,一旁的颜氏连忙打圆场,“北疆虽然没有万紫千红,却也别具风味银装素裹之下,满地琼玉…”

世子妃不客气地打断了她,“三妹妹你大概是多读了那些诗书,整日里伤春悲秋起来你若真爱那冰雪之境,倒不如…让父王在北疆另选一块地,给你家夫君做封邑。”

“云姐姐,你这是说哪里话来?!”

颜氏故作惊诧,笑道:“王上的旨意,哪里是我们可以妄自干涉的?至于封邑嘛…”

她细细瞧了一眼世子妃,轻声柔气道:“云姐姐你才该担心此事你讨厌冰雪,若是到那里长居几十年,岂不是人间一件惨事?!”

世子妃闻言大怒,手中瓷碟都几乎甩了出去,“三妹妹你是在说笑么?

父王虽然春秋鼎盛,但世子仍是独一无二的国储,身份贵重这世上哪有离开王城长居野外的世子?!”

下一瞬,她唇边掠过一道桀骜的冷笑,眼中几乎要透出利箭来你们心心念念,就是欲夺这世子这位,如今这般红口白牙的诅咒,却也是徒劳无用!

“姐姐这话说得有些差了…我燮国祖宗兴盛之地便是在北疆,后来建国日久,这才有了如此国土,姐姐这么说,却是置前人于何地?”

颜氏好整以暇,如此回道,后者怒得面色嫣红,却是无言以对。

颜氏瞥了一眼在侧的三女,见她们正听得入神,却也不愿在外人面前太过纠缠,咳了一声,终于把话题绕回了朱闻身上,“怎么不见二哥呢?”

“他今日被王上召唤,去了内殿。”

颜氏晶莹目中闪现一道阴霾,一旁的世子妃也冷笑不已,轻声道:“父王对闻侯,还真是偏宠呢!”

她说得咬牙切齿,任谁也能听出其中酸意,颜氏咳了一声,勉强笑道:“也难怪,二哥久驻边陲,到如今仍是正室空虚,父王多加关怀,也是情理之中却不知正妃的人选,到底如何了?”

瑗夫人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有些迟疑,却终究细声道:“王上还没有明确之意,我家君侯也不便多说。”

“哦?”

世子妃在一旁听了,却是略微松了口气她昨日听说,燮王欲将自己的堂妹嫁予朱闻,顿时心急如焚,正逢颜氏也对此多有关注,素来不合的两人这才一拍即合,联袂来此探听消息。

世子妃出身云氏,云氏乃是燮国第一的武勋名门,在军中门声故旧甚多,若是燮王真有意改立朱闻,那么,将自己的堂妹赐婚予他,便是是十分危险的信号了…

她如此想着,一旁的颜氏也是此念世子眼见被燮王疏远嫌弃,王后与萧淑容正卯尽全力,要捧自己的儿子上位,凭空里杀出个朱闻来,怎不让人焦急欲狂?!

第三十七章 煽风

 两人不经意的交换了个眼色,颜氏终究不放心,旁敲侧击的笑问道:“那二哥心中也该有个章程才是他是要什么样的美人儿?这王城里各家闺秀我都略知一二,说出来也好参详参详。”

她一眼瞥见一样的燕姬面露不豫之色,于是不动声色的微笑道:“其实这也是为你们好当家主母要是雍容大度,能和睦持家,这一殿上下都安稳妥帖,若是不知深浅,迎了位性子乖谬的,岂不是大家都天天受罪?”

两人一听这话,也觉在理,瑗夫人却是最早想开的,闻言大有知己之念,也笑着答道:“二王妃真真说的在理,其实妾身们也盼着君侯早日迎回新王妃,这上下安晏也算是好事一桩。”

世子妃眼前一亮,却是一反常态的和颜悦色,她也插话道:“家和万事兴,这话真真不假近来我也想开了,我家世子若是再要纳侧收房,我也由他了,两夫妻总是吵着闹着,有什么意思呢。”

她眼中波光荡漾,苦笑道:“不过也难怪,有些个名门贵女,在娘家都被宠坏了,进得门来,连早纳的旧人也容不得我娘家有个堂妹,名唤挽晴,居然对着叔父婶娘大吵大闹,说是将来只准许丈夫一心一意,不准娶小纳宠,房中不管有什么人,都得给她遣出去你们看看,这孩子的心性高不高?!”

她的语调很是微妙,带着些惊诧希奇,却又有着自己也没察觉的淡淡羡慕,但总归来说,却是让这位挽晴小姐的闺名,牢牢记在了几人心中。

颜氏眼中一亮,顿时也明白了她的意图,但她此时却是与世子妃不谋而合,闻言又推波助澜道:“这位挽晴小姐也真有些过了,这世上的男儿,但凡生于富贵之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彼此都是女人,何必苦苦为难?”

她眼见两女听得连连点头,唇边带笑,又加了最后一句,“也不知哪家有幸娶她进门不过,这家的侧室姬妾,可不免要受她排揎折腾了。”

燕姬的面上浮现些阴霾,瑗夫人也在沉吟不语,两位王妃见火候已到,于是不再多说,又说了些闲话家常,终于告辞而去,世子妃犹自握了两人的手,蹙眉关切道:“二王子的这桩婚事,你们还是多问多听的好,若是候选之女风评甚恶,岂不是一辈子不痛快?!”

颜氏冷眼看着她如此前倨后恭,暗笑她太过急切,未免失了形迹,她轻声一笑,却不似宫中女眷一般以扇掩面,而是以洁白手掌半遮了口,微微侧过头去。

下一瞬,她的眼角仿佛被雪光刺过,不由的心中一惊一位陌生的素衣女子随在两女身后,却也正百无聊赖地看过来,两人目光一触,

不知怎的,竟似乎寒意沁入骨髓,让人无来由心下慌乱。

那女子似乎颇为低调守礼,随即垂目略退,仿佛不敢与她直视,颜氏却只觉得方才一瞬,她的目光让自己无所遁形,几乎看穿心底最深处。

她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喃喃道:“天有些凉…”

瑗夫人连忙接过侍女手中的披帛,一边亲手为她披上,一边送她朝外而去,“王妃是穿得少了些,你也要顾及身体才是。”

颜氏一手挽了她,亲亲热热道:“妹妹你也真是贤惠温柔,王上当年将你赐给二哥,也真是挑对了人…”

她微微侧目,朝着后方那一抹素色微微示意,悄声问道:“恕我眼拙,这位是…?“

瑗夫人一瞥之下,唇边闪过一道苦笑,“这是我们君侯跟前第一得意的人!”

“是那位刚封的昭训?”

颜氏一听便知,这位就是那传闻中黥面丑陋的女俘,那天宴席之上的唇枪舌剑,可说是由她而起。她听出瑗夫人语气中的苦涩,笑着劝慰道:“男人都是一阵一阵的,任她怎么得意,难道还能越过你的位份去?!”

瑗夫人面色略见缓和,却仍是带些凄楚的叹了一声,“这一阵君侯只在她房中进进出出…”

“她真有如此专宠?!”

颜氏王妃不免有些惊奇,细细打量了几眼,隔了些距离,那青黑纹路仍隐约可见,不由抿嘴一笑,“也不知二哥瞧上她哪里了…”

随即,她心中一动,电光火石间却是有一道灵光闪过,她黛眉一蹙,咬了咬唇,随即作下了一个决定。

临出门上轿,她却行至世子妃轿前,笑道:“天色还早,云姐姐若是不弃,不如去我府里过了晚膳?”

世子妃有些愕然,正待拒绝,却听颜氏压低了嗓音,细声细气道:“云姐姐,你老是守着世子恩爱,也该出来散散心才对。”

云氏心下一酸,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世子本来就性情暴戾,如今等于被燮王变相禁足家中,遭此重厄,满心里焦躁没处发作,自己陪在他身边也是没日没夜的受气。

她心中一动,见颜氏神情诚恳,于是微微点头,故作雍容道:“我身为长嫂,也该去看看三弟才是。”

云氏娇声笑道:“他啊,闷嘴葫芦一个…”

她一边说笑着,一边上了车轿,一行人迤俪而去,朝着宫外不远处的东南角而去。

第三十八章 点火

更新时间2009-4-18 2:47:35 字数:2101

 却说两妯娌一同用了晚膳,颜氏别有目的,在世子妃面前曲意逢迎,亲亲密密的说了好些话,不免将白日里的口角之仇揭过了大半,两人叙话到深夜,第二日进宫里请安,却不免有些晚了。

“我儿,你素来勤勉,今日姗姗来迟,又面带倦色,必定有什么缘故吧?”

王后执了她的手,笑着问道。

对着这自己亲自挑选的儿媳,她心下是十分满意,并不在意她的迟来,实在是宽容慈和的异常,一旁的侍女也暗自纳罕。

颜氏连忙离座施礼谢罪,随即轻声道:“儿臣昨日请世子妃到府中小酌,一时忘情,歇得晚了些。”

“你请她做什么?”

王后眉头一皱,随即却见自己儿媳眼中别有含义的波光,随即吩咐道:“你们多下去。”

殿中只剩下两人,颜氏这才娓娓道来。

王后听完她所说的,面色阴晴不定,以手叩着扶榻,寂静深殿中,只声音越发清脆悚然。

“你和她倒是不谋而合,都不想让云家与朱闻结姻,不过朱闻的那几个姬妾,毕竟只是他枕边人,吹吹风可以,若要指着她们把此事搅了,却是太过天真了。”

“母后说得是…”

颜氏温婉点头受教,轻笑道:“臣妾们只在这深闺内院度日,不免往小处想了不过闻侯那个侧夫人,却是王上亲赐的,我想,她必定有办法把这恶评传到王上耳中事关王家子息绵长,王上又怎会为闻候选一个妒妇?”

“王上…”

王后的脸微微扭曲,优美唇角低低吐气道:“他正被萧淑容那个狐媚子迷的乐不思蜀,一时昏了头,也未料可知。”

颜氏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却是不便对尊长有所评涉,她口风一转,却是不动声色道:“内外命妇那边,不日也会有挽晴小姐的闲话出来云姐姐也是,就算禀性有瑕,毕竟也是自己家堂妹,怎好把她的一些言行说得满世界都是?!”

王后不由转怒为喜,笑着瞥她一眼道:“你推到她头上的,可不止这一个黑锅吧?”

颜氏笑得温婉,如水莲花一般不胜娇羞,“我留她用膳,倒是跟她讲了在瑗夫人那听到的趣事闻侯宠的那么一个人,居然是从京城贬出来的罪奴,身世来历都很可疑呢…”

她在京城二字上加重,双眼几乎笑成月牙。

王后了然一笑,“你想挑动世子对那女子出手,然后让朱闻与他直接对上?”

“儿臣只是在想,世子如今定是对住进睦元殿的闻侯又恨又惧,他只要以此女乃是朝廷奸细的罪名拿人,那便是冠冕堂皇的了王上对朝廷可是防得很滴水不漏,这个罪名落到闻侯身上,对景儿发作起来,便是雷霆之怒。”

“若王上不信这种说法呢?”

颜氏微微一笑,“母后在考究儿臣呢若是王上仍旧信赖闻侯,那么,世子无故拿捕兄弟的姬妾,闻侯不会与他甘休,王上也许也会趁这机会,将这根刺从心中彻底拔去呢!”

王后悠然一笑,抚了她的青葱嫩手道:“我有你这个好儿媳,省下多少心思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颜氏也握紧了她的手,却是眸光微微闪动,咬唇道:“就是委屈了闻侯,他毕竟也是…”

“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孽障。”

王后面沉似水,眼中冷光漠然,不由分说截断道:“本宫就当没生过这一团血肉。”

她声音压低,在这寂静深殿中,一丝一缕仿佛云霾缠绕,让人心中一颤。

这一日疏真正在与虹菱观赏手中绣品,却见燕姬身边的女官找了过去,与虹菱一阵叙话谈笑后,却是邀她一起去王城外的云林寺进香。

“云林寺?”

疏真微微沉吟,听说此寺香火鼎盛,庙中得道高僧又颇精禅法,倒是个正经清幽的所在。

“昭训您若是有意,不如也去那里进香散散心?那里的签很是灵验的。”

女官在一旁笑着回道。

疏真不置可否,一旁的虹菱却是偎了她的肩膀,轻声求恳道:“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疏真望着她小巧可爱的瓜子脸,目光转柔,有些溺爱地替她拢了头发,于是微微颔首。

车驾缓换出宫,虽然简朴,却也有两名护卫随行。

正是春日午后,杨柳青青,凉风惬意,一众人行至城门外林间,疏真却只觉得突兀停住,外间有人声上前大声争辩,随即就再无声息了。

她黛眉一皱,不顾周围侍女们的惊呼,随即挑帘而起

鲜红的血液从护卫胸前喷出,一位玄蟒金袍服色的男子正满面暴戾的大笑,将剑从他胸前抽出!

日光照在他的血刃,那粘腻猩红之色,让他兴奋地舔了舔唇,仿佛沉溺之中。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那人甩下尸身,从从人身后大步走出,轻哼一声,随即上前不由分说的,将帘幕扯断,那道目光的主人,终于无所遁形

车中一道白色身影静坐,乌发似檀,蜿蜒披垂于身侧,一旁几个瑟瑟发抖的侍女,更显得她淡定雅静,举止高华。

世子满面皆是阴沉厉色,眼中光芒却让人不寒而栗,他伸出手,强硬地将那女子的下颌握住,使劲扳了回来

“这就是我那二弟心爱的美人儿么?”

 

第三十九章 遇劫

更新时间2009-4-19 4:44:05 字数:2092

 阴沉的声音宛如毒蛇吐信,在看清她面上的黥纹后,发出一阵大笑,“他还真是口味奇特,这种货色…”

他口中的不逊之言,却在与那女子对视后,瞬间停滞。

那般沉寂宛如幽潭的黑眸,瞳孔深处的一点,强烈光芒耀现,让人竟觉双目刺痛!

“放手。”

她仿佛对眼前之人熟视无睹,沉静端坐中央,身畔女子的惊叫和喘息声,只是一二点缀而已。

世子冷哼一声,强压下心头的战栗不安,口中继续笑道:“在本宫面前,最好不要给我玩什么欲拒还迎…”

言未竞,眼前银光一闪,电光火石间,久疏练武的身体却尚灵活,堪堪避过颈间要害,但听嗤的一声轻响,顿时右肩剧痛如裂,看时,竟是一道簪骨入肉,虽然只是三分,却是凌厉可怖!

疏真左手持簪停住,脑后长发蜿蜒飘落,另半边面目露出真容竟让人只觉眼前艳光一盛,目眩不已。

她的神情一如往常,渺然出尘,不着凡尘云烟,“请你放手。”

世子既惊且怒,短暂的惊艳后,只觉得此女狠绝之姿,竟是生平仅见,众目睽睽下就此挂彩,他恼羞成怒之下,恨得整张脸都在抽搐,却偏偏那簪头正戳在伤口处,若再进几寸,整只手便要报废。

“好一个贱人…你果然是朝廷的奸细!”

他只觉伤口更痛,唇边丝丝抽着冷气,恨恨威胁道:“你居然敢伤我知道本宫是谁吗?”

疏真望着他,叹息中几乎带了怜悯的意味了,“世子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来宣告您的身份?”

“当然不是。本宫是来缉拿你这个奸细的!”

世子瞥了一眼周围,但见众从人将车驾团团围住,更觉得底气十足,他阴沉笑道:“赶紧束手就擒,否则本宫一声令下,你们这些人统统要被射成蜂窝!”

疏真耳边掠过弓弦调动的轻响,日光下,她眼角余光瞥见箭头的冷芒这一场拦截,只怕是早就精心设计好的。

“世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劫持我们睦元殿的车驾,想过如何收场么?”

“真是笑话!二弟帷幕不修,把奸细都带进了宫,本宫替父王分忧,本就是理所当然!”

世子笑得越发阴沉,周围弓箭上弦的声音一阵响动,林中气氛越发肃杀凝滞,侍女们的啜泣声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疏真手中簪子纹丝不动,心中却是懊恼憾恨若是内力尚在,方才一击,便可扼住他的脖子,以此人性命要挟让路,又哪来这些枝节?!

此时箭在弦上,彼此逼命一刻,疏真心中夷然不惧,身后却传来虹菱的急促喘息声。

她们大概吓坏了吧…

疏真唇边掠过一丝苦笑,凝神片刻,决然抬头道:“你让她们安然离开,我便放下利器否则我收不住手,一刺之下,世子的手臂怕是保不住!”

“你…!”

世子朱棠气得浑身颤抖,感受到肩上刺痛,狰狞神情中,却不免带出些色厉内荏,“放她们回去通风报信?!本宫还没有这么傻!”

“那么,到你宫门前放人如何?”

疏真不由分说地截断道:“世子的东明殿,与睦元殿各在皇城外端一角,到了那里,木已沉舟,就算她们回转报信,也来之不及。”

世子转念一想,略觉有理,于是一声令下,众人簇拥着车驾,押送着朝东明殿而去。

车中两人仍维持僵持之态,世子也曾想过从簪下脱身,无奈疏真左手纹丝不动,一路颠簸之下,终于到了东明殿门的庭院中央。

“可以放人了。”

在簪子威逼之下,朱棠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众人应声之下,女眷和仅有的一名侍卫被驱赶着离开了,虹菱双目含泪,却是磨蹭着不肯离去。

“你先回去,我要在此地耽搁一会。”

疏真宛如闲庭信步,只要在外流连几个时辰,这等轻松口气,却是让世子越发大怒,“本宫的东明殿,岂容你来去自如?!”

目送众人离去,疏真别无挂碍,终于收起簪子,微微一笑,压根不愿再回他这等挑衅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