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酒你一个人喝,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原泓一抬头不满地道。

“自己去拿。”

原泓随手拿起折子便扔了过去砸人,“我有时间去拿吗?把你的给我。”

“我喝过的。”容弈淡淡道,并没有搭理对方的要求。

“我不嫌弃。”原泓一边继续看着折子,一边说道。

“我嫌弃。”

原泓气愤之下,放下折子起身道,“自己拿就自己拿,有什么了不起。”

那混帐有洁癖,他不碰别人用过的东西,同样也不许别人碰他用过的东西。

原泓披上外袍,准备前去酒窖拿酒,哪知一打开门便撞上冒雪而来的夏候彻,不由愣了一愣,“皇上你怎么来了?”

夏候彻进门解下斗蓬,便在炭火边站着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瞥见正拿着酒的容弈挑了挑眉,道,“再拿些过来。”

“我正准备去。”原泓说罢,自己便出了门去酒窖。

夏候彻瞧了瞧容弈摆了一桌的军事布防图,大夏为防异国奸细,兵力布防每年都会有不同变化,所以每年年底便要重新布署,此事一向都是军师去办,最后再交由他过目敲定。

不一会儿功夫,原泓已经搬了两坛酒回来,往桌上一放便自己先倒了一盏过瘾,而后给夏候彻也倒了一盏,问道,“你不去你的后宫里享受你的温柔乡,跑这来做什么?”

“朕的地方,朕为何不能来了?”夏候彻睖了他一眼,端起酒便仰头饮尽。

“你当然能来。”原泓又倒了酒,坐下说道,“昨个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按道理你现在不是应该去安慰你的兰妃娘娘和钰嫔娘娘吗?”

大半夜的,放着一堆的女人不去找,跑来找他们两个大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断袖之癖了。

夏候彻皱了皱眉望他,“你话太多了。”

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可是偏偏是一个话多得要死,一个话少得可怜。

“嘴巴长着除了吃喝,不就是说话的?”原泓撇了撇嘴,端着酒抿了一口道。

容弈过来搬了椅子坐下,扫了一眼眉目不展的皇帝,想来还是为了那个夭折的孩子。

不过,他会打算让钰嫔生下第一个孩子,这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夏候彻心头一阵烦燥,端起酒又是一饮而尽,随即长长叹了口气道,“不知怎么的,朕有些不敢去见她了?”

“是啊,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现在一梦方醒,你已经六宫美人无数,是有些没脸见她…”原泓唠唠叨叨地说道。

容弈皱了皱眉,打断道,“他说的是钰嫔。”

“钰嫔?”原泓愣了愣,望向夏候彻,他不是一直想娶兰妃的吗?

夏候彻没有话,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自己方才都走到了凌波殿外,竟一时没有了勇气进去面对她。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钰嫔也真够可怜的,你把人弄进宫了,现在又让她任人欺负,真是害人不浅。”原泓毫不客气地数落的,全然没有身为臣子的自觉。

“他的女人,哪个不可怜?”容弈淡淡道。

六宫上下的女人都为他勾心斗角,可他的心却从来不在她们任何一个人身上。

“嗯,为这句话得干一杯。”原泓端着酒跟容弈碰了碰杯,随即又道,“可见,女人多了是非多,妻妾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以后还是只娶一个夫人为好。”

容弈没有说话,却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大致意思便是,这样啰里八嗦的男人,这世上哪个女人会受得了他。

“你…”原泓当然领会意思,立即便怒上心头。

容弈却懒得理会,望向夏候彻,说道,“莫不是…你动了心了?”

原泓一听立即道,“他喜欢的不是那一个吗?”

那一个,指靳兰轩。

登基之后不久,因着靳兰轩与大皇子有婚约之时,纳其为妃的时候闹了好一场风波,他还是执意将人留在宫中。

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放在长春宫,他连去也没去过一次。

时间久了,朝臣们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如今兰妃病愈了,却谋害了皇帝的第一个子嗣,那帮子老臣便闹开了。

容弈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对原泓道,“你管太多了。”

“这你就不懂了,感情这东西是很奇妙的,有时候你认为自己喜欢的,却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你认为自己不会喜欢上的,恰恰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喜欢上了。”原泓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得意抿了一口酒。

夏候彻听了望了望他,淡笑哼道,“说的跟个情圣似的,你有过几个女人?”

“我是没女人,可是感情这东西,不在于经验,而在于悟性,你们这样的榆木疙瘩是不会明白的。”原泓说罢,颇为自豪情地笑了笑,端起酒一盏饮尽。

夏候彻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眉宇却愁色更深。

容弈望了他半晌,道,“不管是做为臣子还是朋友,我想我该提醒你一句,对一个皇帝来说,儿女私情只会是负累和灾难,你可以宠爱他们,但切不可对她们何一个动了心。”

当一个皇帝的心被束缚了,就会慢慢磨折他帝王的野心,男儿的傲气,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喂喂喂,你不要这样把人往歪路上引好不好?”原泓不满地瞪了瞪容弈,而后拍了拍夏候彻的肩膀道,“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人是不是,放心吧,我支持你。”

只要是人,都全有七情六欲,若一个人真的那样冷血无情,那才叫真的不是人了。

容弈并不理会那个聒噪的家伙,认真地望着夏候彻,神色凝重,“还有一点就是,钰嫔这个人…我总觉得不简单。”

“钰嫔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前些日还听说为了自己的宫女还跑去跟兰妃对着干了,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哪里去找,你这个人啊…”原泓不满地望向这个“死对头”,数落道,“亏你还叫容易,却老把人把事想得那么复杂。”

然而,那两人却自动将他的话都当做了耳旁风,夏候彻抿了口酒,道,“我知道,会有分寸。”

动心?

喜欢?

当他的亲生母亲自一生下来便厌弃他,甚至最后都要杀了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尚且如此,何况毫无关连的其它人。

他不会动心,也不可能动心,他只是…

只是想多宠那个女人一些,如此而已。

“喂,你们两个人够了,回回我说话的时候,一句都不听,以后我懒得跟你们说。”原泓气愤地吼道。

“耳根清净,正好。”夏候彻道。

容弈没有说话,只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微微地笑意表示赞同。

原泓彻底被两人的态度激动了,搁下酒盏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臣最近劳累过度,身甚不甚好了,想请一个月假回府休养,这里的折子就劳烦自己来看了。”

夏候彻挑了挑眉,望着他道,“宫中有太医,方便。”

“臣这是内伤,太医看不了,再这样劳累下去,臣只怕会瘁死在此了。”原泓愁眉苦脸地道,尽力装出一个现人的样子。

夏候彻冷冷哼了一声,道,“真死在这里,朕会给你厚葬。”

原泓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起身道,“答应你入朝为官,真是我这辈子最失败的决定。”

原本游历天下过得多自由自在啊,脑子一热答应他入朝为官,结果便是被人当奴隶一般使唤,真是作孽!

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又回到了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公文里去忙碌了。

容弈也随之起身去忙兵力布防的事了,夏候彻一人坐在那里喝了几盏酒,而后便直接倒在一旁的榻上睡去了。

两天一夜没睡,也确实是累了。

次日清晨,孙平早早便带了人过来伺候他前往皇极殿早朝。

凌波殿,苏妙风一早便又赶了过来,进门之前问了问沁芳,“昨晚皇上没过来?”

“没有。”沁芳摇了摇头。

苏妙风不由皱起了眉头,又问绿袖道,“你确实派人过去禀报了吗?”

“去了,孙公公答应告诉皇上,人才回来的。”绿袖回话道。

“这就奇怪了。”苏妙风有些想不明白,这两日皇帝也是一直着急的,知道钰嫔醒过来不可能就不过来看一眼。

若说是传话的人没有告诉他,他昨天晚上自己也该过来瞧一瞧的。

凤婧衣在里面听到说话声,便不由提高嗓子道,“是苏姐姐吗?”

苏妙风回过神来,连忙掀帘子进了屋,“是我,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凤婧衣笑了笑,气色却还是差得紧。

“我宫里几盒血燕,自己都没舍得吃,全拿来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给我吃完了。”苏妙风坐到床边,沉着脸道。

昨天从醒来,沁芳送进来的东西,她也没见吃几口。

“我这里还有,你自己留着便好了。”凤婧衣笑了笑,笑容却苍白疲倦得让人揪心。

“我知道你不缺这些,可是你现在气色这般差,得好好补回来,这些东西自然越多越好。”苏妙风拍了拍她的手,笑语道。

“谢谢你了。”凤婧衣感激地说道。

“别说这样的话,我可不是白送的,这不掐着点过来蹭你的早膳。”说着,苏妙风扭头望向一旁的沁芳道,“你该不会没做我的份儿吧。”

“芳仪娘娘哪里的话,奴婢早备着你的了。”沁芳说罢,便带着一干宫人下去传膳。

静芳仪倒是有心了,知道她家主子胃口不好,一早便赶了过来陪她用膳,希望她能多吃些,快些养好了身子。

许是有人陪着吃饭会好些,凤婧衣早膳倒还真的多吃了些。

一起用了早膳,苏妙风唯她恐失去了孩子会心有郁结,便一直留在这边与她说着话,希望她心情快些好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才从凌波殿离开。

皇极殿,夏候彻忙碌了一整天的政务,孙平眼看到晚膳的时辰都过去许久了,于是便上前提醒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嗯。”夏候彻应了就声,搁下手中的折子,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去凌波殿看看吧。”

孙平赶紧准备了,然而一行人到了凌波殿,沁芳正领着宫人准备关门,见着夜色中有人影过来,看清之后便出来迎驾,“奴婢给皇上请安。”

夏候彻走近前来,望了望里面,“你家主子呢?”

“娘娘已经睡下了。”沁芳回道。

“这么早就睡了?”夏候彻皱了皱眉,有些讶异。

“昨个儿醒了之后,晚上睡觉惊醒了好几次,今日一直精神都不太好,太医开了些安神的方子,吃了药刚刚睡下。”沁芳道。

夏候彻薄唇抿紧了几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睡了,朕就不进去了,你们好生照应着吧。”

“是。”沁芳道。

他望了望凌波殿里面,站了一会儿道,“回皇极殿吧。”

说罢,转身又原路折了回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之后夏候彻一连几个晚上他再过来,却都这般没见着人。

他想着到底是自己委屈了她,她心中有气也是应当的,便也没有强求相见,只是每日从太医口中寻问了一番身体状况,嘱咐他们好生照看。

一来二去,两个便是整整一个月未曾见上面,只不过太医也告诉了他,人已经恢复了不少,便也让他稍稍安心了。

最近几日未再下雪,夜里便冷得没有那般厉害了。

皇极殿堆积的奏折公文处理完,已经是很晚了,他一如往昔吩咐道,“去凌波殿。”

孙平一边拿来皮裘,一边道,“今日时辰这样晚了,钰嫔娘娘兴许已经歇下了。”

这一连去了一个月都没见着面,今日去想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罢了,反正也是无事了,过去看看。”夏候彻竖了竖领子,举步先行出了门。

孙平知道也劝不了,便只得再跟着去白跑一趟,一行人刚到凌波殿外,还未进去却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好似是…钰嫔娘娘。”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让他们都停了下来,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看着出来的人。

青湮在前提着灯,沁芳扶着凤婧衣走着,不时提醒道,“娘娘小心些脚下。”

夏候彻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孙平不敢带太多人闹出动静,便只自己一人跟了上去伺候着,小声说道,“那边好似是去伽蓝院。”

伽蓝院是宫里的佛堂,宫中的人不便出宫,便大多在此上香祈福。

伽蓝院平日来往的人便少,到了夜里便更是冷静得吓人,沁芳扶着人进了门,点了香递给凤婧衣,等着她磕了头方才将香插在鼎炉中,而后也和青湮在蒲团边跪了下来。

凤婧衣从青湮提过来的篮子里取出一沓抄好的经文,放到佛前的供台上,道,“孩子,你我到底母子一场,虽然最终没那个缘份,不过我听说如果诚心抄录一本《地藏经》供于佛祖,便能让你来世投胎到好人家,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罢了。”

沁芳侧头望了望她,不由有些难过,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那心狠绝情之人,如果那个孩子不是死在靳兰轩手上,逼得她自己来下手的话,她又该是多么痛苦。

半晌,凤婧衣蓦然笑了笑,凄然道,“我不会是一个好母亲,他也不会是一个好父亲,与其害你一生,你这样走了,倒也是好事。”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许,亦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

或许,她注定了这一生都是天煞孤星的命吧。

无父无母,无夫无子。

这番话,却又正好一字不落的落在门外之人的耳中。

“娘娘,不早了,该回去了。”沁芳起身提醒道。

原本就不能让她出来吹风的,只是她这么多天一直那样虔诚地抄下了这部地藏经,总得让她亲自供到佛祖前,才能让她安心下来。

这是她为这个孩子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

青湮起身察觉到外面不同寻常的气息,转头望向不知在外面何了多久的人,“皇上…”

凤婧衣背脊一僵,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回头去看。

——

受某人的胁迫,来段题外话。

燕子的新文,《王爷驯妃成瘾》请大家多多关照,链接在简介下方,可以直接戳过去。

靳太后回宫

夜色浓重,一身绣着龙纹黑羽大氅的夏候彻站在灯影里,静静地望着背对着他跪在佛堂的单薄背影,无人可以探究出那以深暗的黑眸之后是什么样的情绪。

孙平望了望他,上前冲沁芳和青湮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先出来,自那日梅园出事,两人一个月都未见着面,这时候还是让他们自己去独处的好。

沁芳望了望凤婧衣,想来她自己也可以应付,便和青湮随着孙公公先出去了。

然而,过去了半晌,里面的人没有起身出来,夏候彻便也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

她似是在等着他离开,他似是在等着她出来,然而这样的僵持最后还是他先让了步,薄唇一抿举步进了佛堂,一把将她拉起,“若不是朕跟来碰上了,你打算这一辈子都不见朕了是不是?轹”

就在昨日,皇后中里还传过话来,钰嫔向皇后请求说有病在身,希望能去温泉行宫休养,待到病愈了再回宫。

这哪里是去休养,分明就是想躲着一辈子不愿见他了。

“是。”她别着头望着佛堂外的夜色,并不去看他酴。

“上官素!”他气急,一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他不得不看向自己。

然而,对上那样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容,泪眼盈盈的样子,责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松了手,心疼的摸了摸清瘦了不少的脸庞,说道,“孩子的事,兰轩她…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凤婧衣嘲弄地冷笑,一把拂开他的手道,“她踢了我的肚子害死了孩子不是有意的,她险些把我掐死在湖里淹死也不是有意的,是不是哪天他要你杀了我,你也会应了她!”

夏候彻沉默了一会儿,道,“当年在南唐的事,一直是她的心结,也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南唐,又是南唐。

凤婧衣别开头,说不出的愤怒涌上心头,他们毒害她的亲人就是理所应当,她为自保杀人便就成了十恶不赦。

“是啊,谁让我是南唐人,谁让我是上官家的人,既然我这般碍了她的眼,你何必将我留在宫中,给我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大家都落个清净。”

“素素,你非要让朕如此为难吗?”夏候彻剑眉紧蹙地望着她,目光中似心痛,似无奈。

他当然知道兰妃是故意为难于她,可是当年那一场变故之后,他身边的人都走了,只有一个靳兰轩了。

当年若非有她,只怕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到底是我在为难你,还是你在为难我?”凤婧衣瞪着他,眼眶倏地一红,落下泪来。

夏候彻一见她哭,心头乱得更是厉害,一伸将她拉入怀中,凤婧衣反射性地便要挣扎着推开,奈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她死死按在怀中。

“朕知道委屈你了,失去这个孩子,朕也同你一样难过。”他说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信誓旦旦地道,“朕保证,以后必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凤婧衣狠狠一脚踩在他脚上泄恨,道,“你也说不会委屈我的,结果还帮着她一起害我!”

夏候彻痛得皱了皱眉,薄唇却又勾起笑,手抚着背后垂落的青丝,道,“朕错了,朕错了。”

孙平在外面瞧着,看到夏候彻面上现出笑意,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这一个月来,天天阴沉个脸,皇极殿里谁一个伺候不好便是挨板子的下场,一个个天天提心吊胆的,过得可是辛苦。

沁芳和青湮只是沉默的远远望着,面上并没有现出任何喜色,反而是深深的心疼和叹息之色。

因为她们知道,那个人此刻忍得有多么艰难。

靳太后将要回宫,她还需要他的宠爱庇护自己,便不能再在靳兰轩这件事上纠缠不放,没有一个男人会有那么好的耐心一直承受一个女人的吵闹。

“好了好了,这里也没咱们的事儿了,先走吧。”孙平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可是…”沁芳望了望里面的人,还是不甚放心。

孙平拉了拉她,笑着低声道,“皇上跟钰嫔娘娘好不容易见着面了,两人要说的悄悄话多了,咱们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青湮没有说话,望了望里面,跟着孙平一起先离开了伽蓝院。

半晌,夏候彻松开怀里的女人,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道“哭得这么难看,还哭什么哭?”

“你找好看的去。”

凤婧衣说着便又要踢人,他却一退躲开了,她再想再一抬腿,却被他一下子腾空抱起来了。

“你干什么?”

“回凌波殿去,难道还待在这里吹冷风?”夏候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