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抬手拭了拭她脸上的泪痕,说道,“我先与她说吧,待时机合适了,我再带你见她。”

他很感激夏候缡的知书达理,宽容以待,可是以颜颜的性子,若是他此时带了靖缡和珩儿去见她,只会害她更加难过伤心。

夏候缡缓缓垂下了眼帘,应了声,“好。”

他的用意,她与他四年夫妻又怎会不懂,他终归还是处处都为那个人设想着啊。

许是接连两日外出狩猎,一早醒来夏候彻倒没了再出去打猎的兴致,留在王帐里批阅着自盛京快马急送来的折子。

因着夜里睡得晚,凤婧衣多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从内帐出来瞧见没出去的人有些意外,“今天怎么不去打猎了?”

“有些加急的折子要批了尽快送回盛京去。”夏候彻抬头望了望她,又大声宣道,“孙平!”

候在帐外的孙平闻声连忙进来了,“皇上,有何吩咐?”

“传膳吧!”夏候彻头也未抬地说道。

“是。”孙平领命连忙退下了。

凤婧衣懒懒地往一旁的榻上一坐,道,“你怎么还没吃?”

这个时候,早过了早膳的时辰了。

“你还赖在床上不起,朕跟谁吃?”夏候彻没好气地道。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凤婧衣哼道。

夏候彻闻言唇角勾了勾,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用了早膳,夏候彻要忙着批折子,凤婧衣懒得出去便窝在榻上看书打发时间,头发也就只用发钗简单地挽了起来,倒也素净可人。

帐内正安静着,孙平在帐外道,“皇上,靖缡公主来了。”

话音刚落,珩已经跑了进来,笑嘻嘻地叫道,“皇帝舅舅。”

夏候彻搁下朱笔,合上折子望向进帐的靖缡公主,道,“皇姐怎么过来了。”

“珩儿吵着说要带你去看他养的猫头鹰。”夏候缡淡笑道。

夏候彻将宗珩抱在怀里坐着,望了望站在案前的夏候缡微微红肿的眼睛问道,“皇姐眼睛怎么了?”

“没事,只是昨日风沙迷了眼睛,有些不舒服而已。”夏候缡道。

“皇帝舅舅,我们去看猫头鹰好不好?”宗珩稚气的声音,一派天真可爱。

“可是皇帝舅舅有事要忙,去不了,找你爹跟你去。”夏候彻笑语道。

宗珩小脸垮了下来,道,“爹爹不在。”

凤婧衣不动声色地翻了翻手中的书,宗泽和青湮出去谈事情了,她是知道的。

夏候彻闻言指了指坐在榻上看书的她,道,“皇帝舅舅找钰容华一起去好不好?”

宗珩扭头望了望凤婧衣,道,“好吧!”

“去吧!”夏候彻将他放到地上,望了望凤婧衣示意她也一起去。

凤婧衣搁下手中的书卷下了榻,披上外袍朝着靖缡公主笑了笑,道,“公主请。”

“娘娘先请吧!”夏候缡道。

凤婧衣也不推辞,先行出了帐,孙平立即唤了沁芳随侍在侧。

宗珩蹦蹦跳跳的前面走着,不时回头催促道,“娘,钰娘娘,你们走快点。”

凤婧衣浅浅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钰容华身边是有个叫顾清颜的宫女是吗?”夏候缡问道。

凤婧衣闻言笑了笑,说道,“你说是的青湮吧。”

青湮,清颜。

此刻出宫钰容华就带了两个贴身宫女,除去跟在后面的这一个沁芳,但也只有那个青湮了。

“实则,本宫今日见钰容华,是有事相求。”夏候缡一脸凄然地说道。

凤婧衣抿了抿唇,直言道,“公主请讲。”

“那个青湮,以前顾清颜,是驸马娶我之前的妻子。”夏候缡抿了抿唇,似是话语艰难,“因为当年顾家出了事,驸马以为她过世了,才转而与我成了婚,如今驸马又遇到了她,知道她还活着,所以我们想把她接到驸马府一起生活。”

“这样的话,公主应该对青湮说,对我说只怕也帮不上你什么。”凤婧衣客气地笑语道。

知道了丈夫深爱的前妻还活在世上,如今要回来了,还能这般委屈求全想把对方接到府中一起生活,不可谓不宽容大度。

如果,她没有在昨天夜里悄悄派人给宫里的靳太后送信的话,也许她真的会相信她的宽容大度。

“我现在见她毕竟也不合适,钰容华你与她毕竟相识得久些,主仆一场想必她也是听你的话的,请你帮着劝一劝她。”夏候缡说着,深深地叹了叹气。

凤婧衣望了望她,沉吟了半晌,说道,“我试试吧,但她会不会答应,我也不敢保证。”

“还请娘娘尽力相劝。”夏候缡一脸诚恳地拜托道。

凤婧衣默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宗珩小跑着回来,拉着她们去看猫头鹰,玩闹了一个多时辰,根本不知道父母之间正发生着巨大的变故…

她再回王帐的时候,青湮早已经回来了,面色显然不怎么好看。

不用想也知道,宗泽是向她提出了让她入住驸马府的事情了。

这样的事情谁一听都会夸赞靖缡公主宽容大度,谁又理解让青湮一个人进到驸马府,在那个全部只属于夏候缡和他的家寄人篱下是什么滋味。

凤婧衣没有回王帐,径自叫上她一块儿到营地周围散步,等了半晌不见她开口,便道,“宗泽要你去驸马府,是吗?”

“嗯。”青湮点了点头,却又道,“我没答应,我可以理解他有责任放不下他们母子,但我也断不可能到驸马府与夏候缡共侍一夫。”

“可是,你舍得吗?”凤婧衣望向她,认真说道,“如果他不能抛弃靖缡公主母子,你就真的舍得离开她吗?”

“舍不得。”青湮说着,眼中泛起泪光,“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宁愿不能。”

别的事都可以委屈求全,唯有感情不行。

凤婧衣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宗泽与靖缡公主只怕是断不了的,那依青湮的禀性怕是当真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比之当年顾家灭门的死之痛,这样的生离之苦只怕更让人心碎断肠。

她自是希望他们夫妻能团聚,重归夕日恩爱,可是现在他们之间横着一个靖缡公主和一个孩子,要再走到一起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此时,消息传到了盛京隐月楼。

公子宸原本笑嘻嘻的脸上笑容缓缓垮了下去,活像被人抢了十万两银子似是不高兴。

“什么事,连你都愁眉苦脸了。”沐烟拿过信展开瞧了瞧,半晌道,“好吧,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公子宸微皱着眉头,习惯性地拿着扇子轻拍着手心。

谁也想不到青湮那死了的丈夫,会是现在的大夏驸马啊,她这些年跟疯了一样追查凶手要为家人报仇,现在又发现人没死还娶了公主生了儿子,过得比谁都逍遥,这得是什么滋味啊。

“那宗驸马,我倒是看到过的,长得还不错。”沐烟说道。

“行了,你帮不上忙,哪凉快哪待着。”公子宸有些烦燥地哼道。

沐烟却犹不罢休,兴奋不已地提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淳于越啊,他要是知道他女人要被抢走了,一定会来凑热闹,多好玩。”

公子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喂,我可是为你好。”沐烟一听拍了拍桌子,数落到,“你不是一直想等着淳于越娶师姐的时候狠狠敲她一笔,这要是他娶不着了,你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她那个笨师姐也不知道脑子哪里有问题,淳于越论长相,论身家,也强那宗驸马一百倍啊,更何况那姓宗的现在还娶了妻生了子,比起一直痴情未娶的淳于越,简单差太多了。

要不是她自己一直勾/引不上,哪里还能便宜了她。

“好了,等她们秋猎回京再说。”公子宸道。

虽然她是很想敲淳于越那比天价聘礼,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那无异是在落井下石了,一切还是等她们回了京,知道详细情况再说吧。

“可是,即便咱们不说,淳于越也不会一直不知道,这江湖上要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别的他不喜欢,但凡是告诉他师姐消息的,他可是一概都给了好处。”沐烟道。

公子宸听了也不由头的拿扇子敲了敲额头,“先瞒住他再说,能瞒多久是多久。”

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青湮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哎,可怜的淳于越,好不容易等到凌之轩死了,以为有机会抱得美人归了,现在人家又死而复生回来了,老天真是要断他的情路啊。”沐烟万分同情地叹息道。

更可怜的是,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女人跟前夫正爱恨纠缠不休呢。

“这件事你敢说出去,你就等着当哑巴。”公子警告性地瞥了她一眼,望向一旁的星辰道,“通知宫里的人盯好了靳太后,还有派人也盯好了靳家的动向,只要她们跟夏候缡有任何来往,都必须一字不漏的回报回来。”

“是。”星辰拱手,连忙下去分配事情。

沐烟转着手中精致的茶杯,瞅了公子宸一眼,说道,“我们这么瞒着淳于越,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意思了,毕竟这些年也拿了他不少好处。”

她们的伤药什么的,全是借着青湮的名义从淳于那里坑来的。

“不够意思也得先帮着自己人。”公子宸道。

沐烟一听将茶饮尽,又问道,“那你说,师姐和那宗驸马还有可能吗?”

公子宸懒得跟她废话,沉着脸道,“回去排你的舞去,过几天该你登台了。”

“去就去。”沐烟重重地将茶杯扣到桌上,柳腰扭得曼妙如花一般离开了。

死而复生的人7

之后,一连数日宗泽都来找过青湮,她都避而未见。

于是宗泽几次找上凤婧衣,请她代为说情,她自然都如实转答了,但青湮一直不曾答应再见宗泽,似乎是因为她是否入住驸马府之事。

她不肯妥协,宗泽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靖缡公主母子跟她走,于是就这样僵持下来了.

午后,夏候彻处理完成盛京送来的折子,便一时兴起要带她去附近的红叶湖赏景。

于是两人连个侍从都没带便骑马离开了营地,天杀还是两人乘一骑,一路上全被打猎或游园的官员看在眼里,一个个更加肯定了皇帝对这个钰容华宠爱非常。

“你看,一路全被看笑话了。”凤婧衣不爽地哼道。

夏候彻倒不甚在意的样子,一边策马一边说道,“要看让他们看去。”

他带自己宠爱的女人外出游园,有什么不对了。

“你知道现在宫里和外面都怎么说我的吗,都说我是狐媚妖精转世的,名声全是让败坏了。”凤婧衣不满地数落道。

原本还想着自己要怎么费尽心机争宠,却没想到夏候彻对她的兴趣会这么长久,有时候就不禁在想,他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论才论貌甚至论床上功夫,她都是这宫里算不得顶尖儿的,这男人还不厌其烦地缠了她这长时间。

夏候彻闻言失笑,低头偷香之后,笑语道,“朕也觉得的,不然怎么就这么把朕迷得神魂颠倒了?”

凤婧衣懒得再与他争辩了,若真是被她被到那般失去理智了,就不会每次一出事就来怀疑她了。

夏候彻宠人归宠人,但在大事面前却也是绝不含糊的,无论是谁都不例外,这一点她已经深刻领教过了。

骑马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红叶湖,湖周围便是红枫林,红叶落在湖里沉在底下,映得湖水也透着浅浅的红,美得令人心醉。

夏候彻将她抱下马,将马缰绳系在湖边的树上,牵着她沿着湖边走着,“喜欢这地方吗?”

凤婧衣想了想,自己要说不喜欢,这人铁定翻脸,于是便道,“喜欢。”

夏候彻伸手接住一片风中飘落的红叶,给了她道,“你久居南唐,还未见过大夏各地的壮美风景,虽没有南唐的如诗如画,却也别有它的美丽之处,以后每年朕都会带你出去瞧一瞧,好好看一看泱泱大夏的山河风光,你总会喜欢这个地方。”

凤婧衣宛然淡笑,她想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喜欢大夏,她的心在南唐,她的回忆在南唐,她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埋葬在南唐…

心里那般想着,却是笑语晏晏地回道,“好啊。”

不可否认,对女人而言,夏候彻是个极好的男人。

温柔,宠溺,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都可以肆意胡来。

但是,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只是一柄悬在她心口的利箭,她很清楚当她身份败露的那一天,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所以也从不敢在这个男人身上奢望些什么。

一路上,夏候彻总会把树上飘落的叶子接住给她,凤婧衣瞅着自己手里已经捏造一大刀的红叶,道,“你带我来是来捡树叶子的吗?”

夏候彻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气的不轻,“你这不解风情的女人!”

“我怎么样了?”凤婧衣纳闷儿,她怎么不解风情了,只是实在理解不了这样捡叶子有什么乐趣可言而已。

夏候彻停下脚步,接住又一片风中飘舞的红叶,说道,“都说,红叶寄相思。”

凤婧衣愣了愣,他是表达什么?

夏候彻将手中的红叶递给她,薄唇扬起说道,“所以,朕赠你相思。”

凤婧衣僵硬的接过他递来的又一片红叶,嘴角抽搐了几下,他两一天抬头见低头见的,还相思个什么劲。

夏候彻瞥了她一眼,警告道,“拿来回去收好了,丢一片看朕怎么样收拾你。”

凤婧衣无语,敢情这破叶子以后比她还金贵了。

于是,夏候彻带着她在红叶湖捡了下午的树叶,直到黄昏方才打道回营。

两人还未到营地,便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一边哭一边在叫娘。

“好像是珩儿?”夏候彻闻声下了马,这围场之中的孩子,除了宗珩还能有谁。

凤婧衣也跟着下了马,随夏候彻一道寻着哭声而去,走了不多远便看到靖缡公主牵着宗珩正跪着,而他们母子所跪之人正是青湮。

凤婧衣抿了抿唇,暗道:这下坏了。

夏候彻一见立即便沉下了脸,大步上前将夏候缡和宗珩拉起,喝道,“皇姐这是在做什么?”

堂堂的大夏嫡公主,竟对着一个宫女下顾,成何体统。

“皇上,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必插手。”夏候缡含泪道。

“皇帝舅舅,皇帝舅舅…”宗珩抱着他的腿,哭得好不伤心。

夏候彻摸了摸宗珩的头以示安慰,目光骤寒望向站在那里的青湮道,“朕倒要看看,什么家事你竟要对着一个卑微公主屈膝下跪。”

青湮望了望凤婧衣,垂头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朕的皇姐都要对你下跪了,朕怎么敢受得起你这样的大礼!”夏候彻冷声道,说罢沉声道,“这样不懂规矩的人,明日便去慎刑司领罪吧!”

凤婧衣心下一急,还未开口求情,宗泽已经接到消息赶了过来,一看情形大约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即一撩袍子跪下道,“皇上恕罪,这个女子…她是臣的发妻,皇上若要将她问罪,便也将臣一起问罪了吧!”

“你的发妻?”夏候彻望了望垂着头的青湮,他知道她凌波殿的宫女,可是又怎么跟皇姐他们一家扯上关系了。

“是,是臣在到盛京娶公主之前的发妻,只因当年家中发生巨变,臣以为她死了,辗转五年直到前几日才在这里见到了她。”宗泽解释道。

可是,夏候缡明明答应了不会带珩儿来见她的,怎么就来了,还让皇上给撞见了。

“便是你的发妻,也不当由皇姐和珩儿来向她下跪,堂堂大夏的嫡长公主向一个宫女下跪,将我夏候一族颜面置于何地。”夏候彻沉声道。

“奴婢没有要公主下跪。”青湮平静而冷漠地回道。

夏候缡约她过来说话,结果话没说几句拉着孩子给她跪下了,求她跟他们到驸马府生活,而她就是不知好歹的不答应,于是她说一直跪着不起,孩子便开始哭闹不止…

然后,皇帝的圣驾就来了。

“皇上,是我自己给她跪下的,驸马心系于她,又感念她这五年过得凄,我们想让她到驸马府一起生活,也好相互照应,只是顾姑娘一直不肯答应…”夏候缡道。

凤婧衣不得不佩服她,这一番话说得多感人,她委屈求全,她宽容大度,偏偏对方还得寸近尺,处处刁难。

果然,夏候彻面色更加黑沉难看了,盯着低头跪着的青湮道,“皇姐对你已经一宽容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青湮垂着头,沉默不语。

“你已前是宗泽之妻又如何,如今他也是明媒正娶了大夏的嫡公主的,皇姐已经答应让你入住驸马府,你还这般不识好歹?”夏候彻沉声问道。

他知道这是她自上官府带进来的宫女,所以只要青湮在这里认个错将事情了结了,他便也不再多加为难,

岂料,青湮却是决然回道,“奴婢不愿入驸马府!”

“她不愿便作罢,皇姐何需非要她去!”夏候彻道。

夏候缡没有说话,只是望了望宗泽,眼里满是泪光与不舍…

夏候彻面色一沉,令道,“驸马宗泽,你若敢弃公主母子于不顾,便是你与她逃到了天涯海角,朕也必取你们项上人头!”

威严厉厉的一番话,让跪着的宗泽不由肩膀一震,“皇上…”

凤婧衣微微眯起眼睛望了望夏候缡,大约她等的便是皇帝这一句话吧!

事情闹大了,皇帝和太后不会不顾及皇家颜面,任由宗泽和青湮这般纠缠下去,而她只需要扮演好宽容大度,害怕被抛弃的弱女子便好了。

夏候彻冷冷望向青湮,厉声斥道,“你要么就到驸马府安安份份的过日子,要么就给朕离开上京,死都不要回来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青湮咬牙回道。

夏候彻扫了一眼,怒意沉沉地拂袖而去。凤婧衣上前将青湮扶起,淡淡地望了一眼夏候缡,道,“这样的结果,公主可满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候缡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没什么。”凤婧衣望了望宗泽,拉上青湮离开。

一路回营帐的路上,青湮都没有再说话。

“方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皇上那里我会去说。”凤婧衣拍了拍她,安慰道。

青湮点了点头,默然回了帐去。

凤婧衣站在草地上,远远望了望后面回来的夏候缡一家三口,径自回了王帐去。

进了帐中,夏候彻坐在榻上看书,脸色不怎么好看,见她进来便道,“好好说说你那侍女去,小小一个宫女比主子的架子还大。”

“皇上要嫔妾去说什么?”凤婧衣搁下拿回来的红叶,没好气地哼道。

“她是你带入宫的,朕不想真到没法收拾的地步,你又来怨朕,你自己好好劝劝她。”夏候彻道。

“嫔妾不会劝,也不想劝。”

“你…”夏候彻抬头瞪了她一眼,道,“你是真想她死,还是想朕把她赶出盛京去。”

夏候彻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坐下来轻然说道,“青湮与宗泽相识十年,成了亲还有一个刚满一岁的女儿,若不是当年顾家一场灭门血案他们会过得很幸福,可是五年失散都以为对方死了,辗转重逢之后,自己深爱的男人已经背弃当初的诺言娶妻生子,你让她住进去看到自己深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那她是宁死也不愿意的。”

夏候彻听了皱了皱眉,似有些许动容之色,顾家的事他当年也是知晓一些的,辗转五年重逢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可是,宗泽总不能丢下皇姐和珩儿和她远走高飞,那让我夏候一族的颜面往哪里搁。”

凤婧衣暗自嘲弄,他夏候家的颜面还真是比什么都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