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婧衣默然而笑,有些薄凉嘲弄。

他不会让她死在别人手上,只怕终于一天,也会让她死在他的手上。

两人坐了一会儿,夏候彻便接抱了她回内室,想来是这几日也累了,加之明天还有要事也什么精气神折腾她,只是抱着她躺在床上睡觉了。

他闭着眼睛似是要睡着了,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却睁着眼睛一声不吭地望着帐顶,不知是在思量着什么。

凤婧衣躺的不舒服又挪了挪地方,夏候彻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睁眼,“睡不着?”

“嗯。”

“你呀,现在竟是跟人反着来过,回去好好给朕改回来。”夏候彻训道。

她一向是懒散性子,想睡便睡了,结果总是白天睡了觉,一到晚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睡你的吧!”凤婧衣道。

夏候彻却睁开眼,低眉瞅了瞅她道,“朕让人给你煎个安神的汤药去,省得闹得朕也没法睡。”

“好了,你睡你的,我保证不动不吵了,真把我当药罐子了。”凤婧衣拉住他没好气地道。

这从进了大夏宫里,她喝了比自己十几年来加起来还多的药,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一股子药味儿了。

夏候彻瞧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便也不再强求,默然躺了下来闭眼休息,她躺在边上倒也真的没有再闹腾了。

次日天明,他先起来安排靳太后回宫的事,便也没有叫醒还在熟睡的她。

将靳太后送离行宫,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方才回到房中把人给叫起来用膳,准备出行。

临行之前,夏候彻特意换了装束,扮作了行走边境的商人,一身印满铜钱纹的长衫,腰上坠着两三块宝玉,还特意粘了两撇小胡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

凤婧衣半晌才止住了笑意,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就不怕出门遇上劫财的吗?”

夏候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这宁城与北汉边境出入最多的便是这种商人,而且也方便让几个侍卫扮成家仆随行。

“你扮成这样,我扮什么?”凤婧衣憋着笑,问道。

夏候彻略一想,不怀好意地笑道,“爷新买的小妾。”

凤婧衣一咬牙,便将手中的书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可是,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扮作了刚被人买上手的青楼女子模样,着实让她恨了一路。

鸿宣太子,萧昱1

宁城原是很大的一座城池,但在大夏与北汉边境已经一分为二了。

大夏这边的一半被称为南宁城,北汉那边被称为北宁城,两城之间原有的房屋在宁城一分为二之时便都废弃了,如今已然是一片空旷的平原,两城隔着平原遥遥相望。

虽然这些年,大夏与北汉暗中还是关系紧张,不过边境还一直有商旅和百姓往来,这让凤婧衣一行混入北宁城也容易轻松了。

进到北宁城,安排好住处,天已经黑了。

夏候彻陪她用了晚膳,便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客栈好好休息。攴”

“我不能去吗?”她问道。

夏候彻无奈的拥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素素,别任性,那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在客栈等着就行了,一个时辰我就回来了。”

凤婧衣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些。謇”

他不带她去,那她就得自己想办法去了,可是事出突然,又不曾跟隐月楼的人有所计划,公子宸尚在照应青湮那边,她一个人单独行动风险就有些大了。

既要赶在他出门之后走,又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回来,还要不被北汉的人发现,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名护卫就在隔壁房间,若是遇到有什么事,他们会先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夏候彻吻了吻她的脸,叮嘱道。

“嗯。”她含笑送他出门,回到房中坐了一会儿,熄了灯火做出就寝的样子,实则脱了鞋提着悄无声息地从后窗一跃而出。

夏候彻去了北宁城之后的北汉兵马大营,她自然不能再去那里跟他撞上,便去了北宁城守将狄云的府第,这是北汉鸿宣太子掌权之后新提拔的武将。

这一点,鸿宣太子萧昱和夏候彻倒是行为如出一辙,都是让自己亲信守卫边境重要关隘,不过既然是他亲信便总会有与鸿宣太子联络的线索,尤其在最近鸿宣太子数度调动边境兵马的动向来看,他们的联络应该不少。

不说别的,起码要找到线索,估算到北汉何时会对大夏开战,那么她才能让自己的计划在此之前完成,在他们手争斗中为南唐寻得生机。

大约是武将府第,除了府中的几个下人,连守卫都不曾有一个,不过也正给她省了许多麻烦,原是想潜入书房去找狄云手中的兵力布署图,还有和鸿宣太子的来往信件什么的。

结果,刚靠近书房准备翻窗进去,屋里突然亮起了灯火。

虽然很想探究竟,但在一个习武之人面前,靠得太近无疑是危险的,所以她立即退到了安全又有利于随时逃跑的地方,隐蔽在树上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内灯火荧荧,半掩的窗透出隐约可看到里面一人修长的背影,宽袍广袖,举手投足尽显雍容优雅,只是那影子却无形之中让她眼熟得有些揪心。

“殿下,怎么会突然提前来了宁城?”

凤婧衣闻言暗自一惊,如今这北汉朝中能让狄云称之为殿下的,除了鸿宣太子萧昱还有何人,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鸿宣太子轻咳了两声,声音有些病态的沙哑,“本宫得到消息,近日南宁城有异动,大夏皇帝在哪里,所以先行赶来了。”

狄云闻言,忧心地道,“殿下,要保重身体。”

虽然如今北汉是鸿宣太子掌权,可是朝中各派的势力又怎会甘心对一个突然回朝的皇子俯首称臣,纵然陛下将大权全都交付于他,可是要镇住朝中蠢蠢欲动的各派势力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偏偏,内朝尚未稳定,鸿宣太子掌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却是筹谋着对付大夏,想尽了办法要跟大夏皇帝一较高下。

此事,他们这些近臣与陛下都曾相劝,他却一意孤行,不听劝阻。

否则,也不会一得到大夏皇帝出现在南宁城,便连夜赶到了北宁城来找他。

“说正事,此事你可还有什么消息?”鸿宣太子问道。

“虽然费了些功夫,不过大夏皇帝确实几天前出现在南宁城,不止是他,还有靳太后,靖缡公主,好像还有两个妃嫔。”狄云说着,不由有些纳闷儿,“探子虽然已经尽力追查了,但并还是不知他们是因何时到南宁城,而且昨日一早他们都已经起程回京了。”

“回京?”鸿宣太子冷然一笑,声音低沉优雅,却冷硬如冰,“夏候彻不可能就那么回去,

一定还在南宁城附近。”

凤婧衣一听,不由冒出一阵冷汗,夏候彻是个行事极其谨慎的人,虽然夏候缡在顾家老宅的事闹得惨烈,外界却是根本不知的。

而且,昨日靳太后回宫的车队,已经有人假扮成她和夏候彻回京,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这个鸿宣太子还有怀疑,当真是可怕。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和夏候彻匹敌,一较高下。

这样的两个人相争,伤敌一千也是自损八百,不管最后谁胜谁败,或者两败俱伤,对她和南唐都是极其有利的。

“可是…探子亲眼看到他们回京的人马的。”狄云说道。

“障眼法谁都会使,夏候彻既然知道北汉最近的兵马调动,不可能不会来一探究竟,尤其是…还得到本宫巡视边境的消息,他一定会来。”鸿宣太子笃定地说道。

凤婧衣抿了抿唇,看来他是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的,只怕若不是夏候缡的事到南宁城,夏候彻怕也是有意潜入北汉境内的。

狄云沉默了半晌,道,“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他只是得到夏候彻出现在南宁城的消息,怎么就如此一口咬定大夏皇帝会到北汉境内,这样的话太过他难以相信。

鸿宣太子轻咳了几声,沙哑着声音道,“跟他斗了那么多年,他这点心思都猜想不到,本宫就早死在他手上了。”

凤婧衣暗自拧眉,难道这鸿宣太子跟夏候彻还是老相识了。

这也难怪,会如此了解对手了。

狄云没有再多加追问,只是道,“殿下有何打算?”

鸿宣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在思量着对策,对付夏候彻那样狡猾的对手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才能让他无路可逃。

屋内的人沉默着,凤婧衣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屏气凝神地等待着里面的动静。

“传本宫钧令,秘密调动北宁周围兵马过来,再有…从你军中挑出一百个先锋营身手最好的士兵埋伏在通往南宁城的必经之道。”鸿宣太子说着,放低了声音道,“务必机密,切勿打草惊蛇。”

“是。”狄云应声道。

鸿宣太子轻咳了几声,没有再说话。

“可是殿下…陛下说过,对付大夏皇帝要先稳内政,再图谋大夏,这样仓促行事,只怕…”狄云道。

“本宫那么那么多时间等了,你照做便是。”鸿宣太子声音冷沉了几分,威严赫赫。

凤婧衣心不由一沉,如果周围所有兵马都汇聚到了北宁城,只怕她和夏候彻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出不去了。

正在她思量之际,北宁城的副将况清也接到鸿宣太子亲临北宁的消息赶来觐见,谁知刚一进园便看到隐藏树间的黑影,顿时一声大喝,“什么人?”

凤婧衣闻声从树上一跃而下,飞快地朝着预定撤腿的方向跑。

屋内的人闻声,快步行至窗前推开窗户,只看到月色下一蒙面女子正与况清交手,身手轻盈,矫捷如风。

鸿宣太子一眼望去,女子出手的每一招一式,落进他的眼中都是巨大的冲击,整个人都微微震颤着,喃喃道,“…是她。”

“谁?”狄去不解的问。

可是,站在他身旁的人已经快步如风的朝门口去了,一向行事淡定沉稳的人,此刻背影却是透着难言的急切。

凤婧衣知道再缠斗下去,自己只怕是走不了了,一把拔下发间的发簪一按顶上的珍珠,数银毒针便闪电般射出,趁着况且躲闪的空档飞身而起跃出高墙…

鸿宣太子和狄云赶到了院中,只看到女子飞身而去的影子。

“末将这就派人去追!”况且道。

“慢着!”鸿宣太子道。

“殿下…”况清不明白,这样别有用心的人潜入到狄家,一定是偷听到了什么,怎么能够放过。

“狄云,大夏皇帝带到南宁城的两个妃嫔,是何人?”鸿宣太子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问道。

狄云愣了愣,不明白他怎么这时候又问起了大夏皇帝两个无关紧要的妃嫔,回道,“一个是太后身边的兰妃,一个是大夏皇帝如今最宠爱的钰容华。”

“果真是她。”鸿宣太子说着,已经快步向外追去,一边走一边朝跟在后面的狄云和况清道,“你们两个立即传令调动北宁周围的兵马,天亮之前我要北宁城固若金汤,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殿下,不是说秘密行事现在…”方才还说暗中秘密行事,不要打草惊蛇,怎么转眼又变了卦,下出这样的紧急密令。

“夏候彻就在北宁城!”鸿宣太子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好远。

狄云闻言大悟,立即道,“况清,你跟上保护太子殿下,我立即派人跟你们会合。”

“是。”况且一拱手,立即快步如飞跟着鸿宣太子去追人去了。

凤婧衣一口气跑了数里,知道肯定会有人追上来,再跑下去只怕就会把人引到客栈去了,何况还有一个绝顶高手的鸿宣太子,自己再好的轻功只怕也是跑不过的,而且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再不回到客栈,夏候彻也快要回去了。

到时候,发现她不在房间,肯定会起疑心。

权衡之下,望了望不远处的河流,跑到桥上便迅速一跃而下,没有直接跳下水,而是整个人贴在了桥底下。

果然,她刚刚到了桥下不多时,桥上便响起了脚步声。

追来的人到了桥上停了下来,凤婧衣不由屏住了呼吸,整个人整在桥下快要与桥都融为一体了。

“太子殿下。”况清追下了上来。

鸿宣太子没有说话,举步走到了桥边望了望下面的水面,看了这一边又走到另一边看了看,这是城内河,所以河面并不算太宽,若然真有人跳下水,两边的堤岸就会有溅了水的痕迹。

两人在桥上久不离去,凤婧衣就在他们的脚底下,不由阵阵冷汗直冒,站在桥边之人的影子映在水面,宛如惊鸿照影。

她想要再看清楚一些,一阵风过水面骤起波光,她便再也看不清楚那人的容颜。

况清站在一旁,看着桥上的人,他虽是跟随狄云多年,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神秘的鸿宣太子,一时间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桥上之人沐浴在月光中广袖翻飞,眉目清逸,似是妙笔丹青勾勒而出的画中仙人,风雅宛若不在尘世。

“狄将军很快就会派人过来,相信很快就会把人追到。”他道。

鸿宣太子咳了几声,道,“你往那边,本宫去那边找。”

“是。”况清回道。

鸿宣太子走了几步,又道,“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况清折回来问道。

鸿宣太子走近几步,郑重说道,“本宫要毫发无伤的活人,记住…是毫发无伤!”

况清愣了愣,有些不解其意,但又不敢再追问下去。

“是。”

桥上的人相继离去,凤婧衣着实松了一口气,可是过桥回去是不可能了,望了望桥下的河流,纵身跳到了桥下的石头上,一咬牙走进了水里。

冬日里的河水,冰冷的像针一样扎人的疼。

该死的冬天,该死的北汉的冬天。

她正暗自咒骂着,狄府的方向又有了人马过来,想来是狄云派过来的人马,她不敢再有耽搁,赶紧沉到了水里,顺着水流向下游去。

水中一片冰冷的黑暗,她不敢冒然起来,只得一直沿着水流游向下游,估摸着走了好远了,方才悄悄从水中探出头来,确定周围无人方才打着哆嗦爬上了岸。

客栈是在河流下方,加之顺水而下,比她预计的还早回到了客栈。

虽然很想尽快泡个热水澡,可是先前送到房中的热水这个时候已经凉透了,而且外面的情形也容不得她有这个时间逍遥了。

凤婧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原先的湿衣服丢到了屏风后面的装满水的浴桶里,在炭火盆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思量着对策。

夏候彻还没有回来,可是她已经惊动了鸿宣太子和北宁城的守将,这里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么一想,她将头发快速梳了梳绾起,走到墙边拍了拍,隔壁房间的两个护卫闻便赶紧赶了过来,“娘娘,有何吩咐。”

凤婧衣掩唇咳了咳,道,“我有些不舒服,帮我去医馆抓副治风寒的药回来。”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鸿宣太子的人已经开始对付你家主子了,咱们赶紧逃命,这时候已经有人在城中找人了,他们只要出去了看到城中有来往的北宁守军,肯定会就会有所警觉了。

两人相互望了望,一人道,“属下这就去。”

他们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如何不知道皇上如何宠着这个钰容华,这若是耽误了病情什么的,回头他们还不知是什么罪名。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出门抓药的那人急急赶了回来,回道,“北宁城的人好像在城里找什么人,现在下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搜了,安全起见,这里咱们不能再待了。”

“可是皇上…”凤婧衣望了望两人担忧道。

“娘娘,收拾东西,属下要先送你回南宁。”两名护卫道。

凤婧衣望了望两人,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自己杀了这两个人逃回南宁,暗中与鸿宣太子达成合作,也许…夏候彻就能死在北宁城了。

鸿宣太子,萧昱2

一念杀意起,她甚至都伸手摸了摸藏有毒针的簪子,真的准备出手。

可是,转念一想,对于鸿宣太子这样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自己贸然行动只怕把自己也会搭进去。

和这样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对手合作,无疑是件风险大的买卖,她赌不起。

而且,夏侯彻敢来不会一点自保的退路都没有,万一他又死里逃生了呢。

这么一想,她悄然放下了扶上发间的手,说道,“皇上还未回来,咱们…还是再等等吧。攴”

“娘娘,皇上留下话来,说城中只要有异动,我们必须先护送你离开北宁城。”两名侍卫拱手道。

凤婧衣抿唇想了想,对其中一人道,“你出去找一个小的镖局雇几个人护送我们走,另外准备好马车在外面等着。”

“娘娘,这时候…”那人愣了愣,这时候不是该骑马走更快点,怎么还要让他去费心思准备马车逑。

“去吧。”另一人似是明白了什么,立即催促道。

那人没再追问,立即出去准备马车了。

凤婧衣环视了一眼屋内,将夏侯彻的衣服拿出来放到桌上,道,“你先下去找客栈掌柜退房,就说家中急事需要赶回去,然后直接出客栈再从后窗进来,穿上他这身衣服。”

“娘娘这…可是大不敬之罪。”那侍卫说着抱拳单膝跪地。

“没时间了,虽然不知道北宁城的人在找什么人,可万一是知道是咱们来了,如果不制造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离开了,那他在城内就会处境危险。”凤婧衣道。

那侍卫犹豫了片刻,道,“是。”

皇上还未回来,他们刚刚住进客栈才不到一个时辰就离开,必然会让人起疑。

反正都是要让人怀疑,不如将计就计让客栈的人以为他们都离开了,那么北宁城的人就会将注意力放到出城去追,而非是城内搜索,如此会让皇上他们有喘息之机。

在这样的关头,竟然会如此心思镇定又缜密,也难怪皇上会对钰容华特别相待。

凤婧衣房间中收拾东西,行至屏风看到还扔在浴桶里的衣服,原是想拿出来处理掉,不过想来鸿宣太子的人很快就会追查到这里,看到这个自然就会想到他们是住在这里的,接着也会得知他们已经离开,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刚从屏风后出来,出去的侍卫已经翻窗进来了,凤婧衣出了门去外室,道,“你把衣服套上再出来。”

“是。”

她出去不一会儿,里面的人套上了夏侯彻的衣服,头发也束得如同他来时一般。同样也粘上了胡子,如果不细看也难一眼辩出真假。

“走吧。”凤婧衣说着,打开了门下了楼。

客栈掌柜抬头望了一眼,笑道,“两位客官慢走。”

“嗯。”凤婧衣侧头含笑点了点头,而后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到北宁城南门附近方才停下,凤婧衣下了马车,望向一名侍卫说道,“你留在城里跟皇上会合,如果北宁城被围你们出不去,就在天亮之前放三盏天灯通知南宁城。”

“是。”那人回了一声,驾着马车折回了城内,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凤婧衣回头望了望夜色中的北宁城,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再不走,狄云安排的埋伏就要出城了,到时候他们只怕就回不了南宁了。

侍卫一扬手招呼雇佣的镖局人马过来,准备起程出城。

一行人到了城门,城门正要关闭,凤婧衣快步上前道,“几位大哥等一等,家中老父重病,我们要赶回南宁城,可否行个方便?”

“去去去,已经到关城门的时辰了,要走等明早吧。”守城的首领说着,招呼着人准备关闭城门。

“大哥借一步说话。”凤婧衣点头哈腰地笑道。

那首领闻言跟着她走了几步,道,“什么事,说吧。”

凤婧衣笑着拿着几张银票,双手递了过去,“大哥,实在家中有事,可否行个方便,我家刚到南宁做酒水生意,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大哥,回头再过来一定给大伙带几坛好酒。”

那人瞧了瞧银票,接了过去笑语道,“既然有急事,还是可以通融的。”

商人之家,以后常常要出入北宁城,自然给他的好处也少不了。

说罢,一抬手示意人放行。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凤婧衣笑着,带着人牵了马出城,高大的北宁城门在他们身后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