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将军,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进京吗?”

毕竟,她在大夏一直都是生活在宫里,对盛京城的状况并不了解。

“盛京建都之时,为了抵抗外敌,城门是以机关设置,就算是大军攻城也难以破开,打开城门的机关在城内。”方潜说着,不由叹了叹气。

“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皇上若是真有危险,必须得赶在早朝之前回去。”凤婧衣认真地说道。

靳太后应该是夜里动的手,如果一切如她所估算的那样,一定会在百官齐聚的早朝有个结果,可现在离早朝已经不到两个时辰了。

“可是…”正说着,周围突然想起了脚步声,随时便有火光渐渐向他们包围而来。

凤婧衣拉着马缰四下张望,一边打量着周围来人,一边思量着从哪个方向容易脱身。

几乎就在眨眼间的功夫,周围打着火把的人数十人已经围拢了过来,领头望了望方潜,又望了望她问道,“是钰容华娘娘吗?”

凤婧衣抿唇扫了一眼,见并无敌意,便道,“是我。”

“靳老夫人昨日便吩咐我等出城在此等候娘娘回京,你可算是回来了。”为首之人确定了她身份,也确实松了一口气。

方潜不由有些奇怪地望了望,虽然知道靳老夫人和靳太后母女不合,但如今靳太后封了盛京城,靳老夫人却又来接应她们。

这到底是真要帮他们,还是另有图谋,一时间让他也估算不出。

凤婧衣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默然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这些人可信,方才问道,“现在有办法带我们进城吗?”

那人点了点头,自袖中取出了烟花筒子交给人点燃,一道耀眼的白光便随即直入九霄,在暗黑的夜光显得格外明亮。

“我们走吧,靳老夫人会带人开城接应的。”

凤婧衣点了点头,朝方潜道,“走吧。”

一行人再度前往城门处,一边走接应的人一边道,“靳太后已经让盛京外调了兵马入京,今天夜里连承天门的守卫都增加了一倍,只怕这会儿皇极殿那边已经逼宫了。”

凤婧衣紧抿着唇,眉头紧锁望了望方潜,“皇上京中可用兵马还有多少?”

“除了黑衣卫,和部分御林军,如果傅家没有倒戈的话,还有一定胜算。”方潜也是一脸地焦急紧张,喃喃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皇上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到什么地步了。”

凤婧衣咬了咬唇,看方潜一直以来的神色和反应,夏候彻的中毒之事不是假的,否则不会连他也不知道。

“最近只听说是已经昏迷四天了,靳太后是打算让楚王承继皇位,一旦早朝宣了诏书,只怕皇上便是没有毒发,他们也不会再留他性命了。”

“走!”凤婧衣没有多说,只是快马加鞭加快了脚程。

一行人刚到城门之外,城内也放出了一道烟花,受靳老夫人之命接应他们的人道,“老夫人他们已经准备动手了。”

说罢,带着一行人到了城墙之外,守城的兵马一见有人靠近,弓箭手不一会儿功夫便出动了。

然而,就在他们顾着对付他们这些城外来犯的人时,城内伺机而动的人已经出手,很快便攻上了城墙。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一直紧闭的盛京城门缓缓打开了。

凤婧衣一马当见进了城,靳老夫人拄着龙头拐带着几十名亲信护卫迎上前来,“你们总算回来了。”

凤婧衣下了马,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由一阵心揪,“老夫人。”

“你们拿到解药了吗?”靳老夫人担忧问道。

否则,即便他们能闯进宫里,却解不了皇帝所中之毒,最终还是白费一场功夫。

“已经拿到了。”方潜道。

靳老夫人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早朝快要开始了,得尽快把解药送进宫给皇上才是。”

凤婧衣扶了扶靳老夫人,道,“我和方将军进宫便是,老夫人你先回府等着吧。”

这是她们扳倒靳太后的最后收网之时,可是靳老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实在放心不下,宫里必定又是混乱不堪,若是不慎有人误伤了她怎么办?

靳老夫人知道她这一扶是在给自己定心,她在告诉她,她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

“只是眼下宫里遍布都是靳太后和楚王的人,你们两个人进宫想到皇极殿见到皇上,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老身府上这些人虽然不多,但也个个都是好手,你们一道带去吧。”靳老夫人说着,一抬手招呼了身后的数十名高手护卫。

方潜抿了抿唇,却道,“娘娘,解药还是由末将送回宫里吧,你先到靳老夫人那里暂时避一避,等宫中大局稳定了,末将再来接应娘娘回宫。”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么多。”凤婧衣拧眉道。

方潜却扶剑单膝跪了下来,请求道,“请娘娘莫要为难末将了,皇上一再叮嘱要您毫发无伤回宫,宫中现在情形危急,若是伤了您怎么办?”

“皇上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你还管我做什么,走!”凤婧衣说着,便准备上马回宫。

这一路回来她都是心有怀疑的,可是一见京中这样的局势,心里也有些慌乱没底了。

“娘娘!”方潜声音沉了几分,振振说道,“娘娘,你跟着入宫,若是末将护卫不力让你落入敌手,到时候再拿您威胁皇上,您让皇上怎么办?”

“你…”凤婧衣有些气愤,这个关头还不让她回宫,到底要干什么?

“罢了!”靳老夫人一把拉住她,说道,“先让方将军把解药送回宫吧,等皇上脱了险你再回宫不迟。”

凤婧衣抿了抿唇,将装解药的盒子交给方潜,道,“不要从承天门走,现在后宫的方向肯定没什么防守,快马绕到那边进去。”

方潜接过东西,重重地点了点头,上马疾驰而去,靳老夫人吩咐了人一起跟了过去。

凤婧衣望着黑暗笼罩的盛京城,心情也是异常地沉重压抑。

此时此刻,宫内正发生着一场血雨腥风的皇权争夺,而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就的,她一步一步给靳太后下了套,一步一步看着他们母子反目到了如今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是,似乎有些东西已经偏离了她所计划的轨道。

“你现在要怎么办?”靳老夫人站在她身边问道。

凤婧衣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眸光清明如雪,“我还是得回宫去才行。”

靳老夫人没有相劝,说道,“我这里还有几个人,我让人送你进去。”

“不用,你身边总要留着人。”凤婧衣侧头望了望她,淡笑拒绝道。

靳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重而认真,“丫头,你答应我的事,可一定要办到。”

她一定要看到靳毓容死,在她之前死。

凤婧衣咬唇,决然地点了点头,“当然。”

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席。

而且,夏候彻的状况似乎真的很不好,她也没办法在宫外这样干等。

“好了,快去吧。”靳老夫人笑了笑,说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道,“这外面太不安全了,老夫人还是先回府吧。”

说罢,一扬鞭便策马飞驰而去。

靳老夫人拄着拐杖踉跄不稳地追出了好几步,高声道,“丫头,小心点!”

“老夫人,你慢点。”镜心慌忙扶住了她,担忧地道。

靳老夫人在空无一人的长街站了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回府准备一下吧,咱们也该进宫去送太后娘娘一程才是。”

这一天,她等了整整二十二年了,怎么能够不去亲眼看一看呢。

寅时,天只有些蒙蒙亮。

承天门大开,入宫早朝的官员们次第而入。

皇极殿外重重守卫的御林军,却让他们都有些傻了眼了。

皇极殿的守卫一直是皇帝的黑衣卫,今日怎么全换成了御林军了?

这在京为官的哪一个不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这样的阵仗和局面心中又岂会没有一番思量,一个个忧心忡忡望了望面目冷肃的御林军纷纷进了正殿,等待早朝面圣。

皇极殿的暖阁,夏候彻已经由孙平带着宫人服侍换上了朝服,一身玄色的龙纹朝服衬得面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皇后和众妃嫔跪一地气不成声,皇上接了那诏书盖了玺印,岂不就是把皇位让于楚王了,加之他身中奇毒,时日无多。

今日早朝之后,她们的命运也不知该是个什么结局了。

夏候彻扶着孙平的手从内室出来,虽然一副病弱的模样,脊背还是挺得直直的,扫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嫔妃们,道,“行了,朕还没死呢,把你们那哭丧着脸的模样都给朕收起来,回各自宫里去待着。”

“皇上,臣妾不走…”皇后拭着泪,决然道。

傅锦凰微微拧了拧眉,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即将被废黜的皇帝,那一脸病容的模样,似乎真的是将死之人。

可是,她却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一丝将死之人的绝望和挣扎。

反而,更多的深谙如潭的冰冷。

半晌,她收敛起面上的惶恐不安之色,一如往常地起身,上前跪安,“臣妾告退。”

说罢,带着人第一个离开了皇极殿。

“傅锦凰…”邵皇后不可置信地望向决然而去的皇贵妃傅锦凰。

夏候执着帕子猛烈地咳了一阵,扫了剩下的人一眼,道,“都给朕回去。”

皇后等人虽不愿离去,但知道她们再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便还是一个个哭着离开了皇极殿。

靳太后在一旁坐着,微微侧头对边上的书绣问道,“楚王呢,怎么还没过来!”

他可是一会儿朝上的主角,怎么能缺了呢?

“已经差人去请了,说是一会儿会直接上朝。”书绣低声回道。

靳太后闻言没有再多问,唇角勾起一丝胜利的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沁芳紧张地站在一众皇极殿宫的宫人中间,手心已经满是冷汗,若是夏候彻真的被逼退位了,主子和小皇上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度日了。

可是,连她都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顺利,顺利都都让她难以置信。

“太后,皇上,百官已经入殿。”一名宫人进来禀报道。

靳太后扶着书绣起身,理了理衣冠,望向对面虚弱不堪的夏候彻,道,“皇上,该早朝了。”

一直敛着眉目的夏候稳缓缓睁开眼睛,扶着孙平从榻上起身出殿,一步一步皆是万方威仪。

正殿之内,百官闻得殿外内侍尖声宣道,“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几大家族为首的人不由相互望了望,早朝的时候太后怎么会来这里,可是圣驾已经进殿,众臣齐齐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彻皇极大殿,夏候彻在一地跪拜的群臣中缓步走向正殿尽头高高在上的龙椅,一如往昔每一天早朝一般。

孙平扶着他上了玉阶坐上龙椅,方才一甩拂尘高声道,“免礼,起。”

群臣这才纷纷站起身来,抬头望向已经多日未曾早朝的皇帝,宫中只传言皇帝一直卧病在床,今日一见这面色,果真是病得不轻。

夏候彻一手搭着龙椅扶手,扫了一眼下方的百官,道,“朕,久病多时,今日带病早朝只为宣布一件事。”

说罢,朝着孙平望了望。

孙平望了望下方的靳太后一行人,方才缓缓展开了诏书,群臣立即跪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位以来,实赖宗社之默佑,非予凉德所至,而今朕大限之日将至,膝下无嗣,深思付托之重,有感楚王人品贵重,才德兼具,可承继社稷大统,望众爱卿对其善辅导之,以图社稷久远,钦此!”

局中局,计中计4

一时间,百官唏嘘不解。

靳太后站玉阶之下听到诏书宣读,眉眼之间掠起了胜利的笑意,一切都是她所计划的一样,只是楚王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有过来?

“母后,现在…你可满意了?”夏候彻坐在龙椅之上,笑容苍白地问道。

这样的一句话很难不让人多做揣测,大臣们目光怪异地望了望站在最前的靳太后,皇帝让人宣了传位诏书,却向太后问出这样的话,加之现在皇极殿外那层层包围的御林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妲。

靳太后闻言笑了笑,说道,“皇上久病不医,知道为大夏社稷都做好了安排,哀家自然心中安慰。”

他想干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想当着满朝文武说是她逼他传位的?

“朕没有做安排,朕也没想过要做任何安排,到是母后您处心积虑让朕做了这个你想要的安排。”夏候彻一字一句地说道。

靳太后一见情形不对,冷冷扫了一眼孙平,喝道,“皇上脸色不甚好,孙公公还不扶皇上下去休息。”

孙平却默然站在夏候彻身边,动也没有动,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朝臣们大们也都看出了些端倪,只是现在还不知情势到底如何,一时间也都不敢站出来说话,一不小心站错了队伍,搞不好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太后貌似现在是占了上风,可是他们这个大夏之主一向肠子里都是弯弯绕,不到最后关头谁也摸不清他的底,现在这两个人争执,他们又哪里有插嘴的资格。

“母后让朕休息了这么久了,还想朕从今以后永远都休息下去吗?”夏候彻苍白唇勾起嘲弄的笑,眸光寒意慑人地望着靳太后。

靳太后抿唇笑了笑,知道他是心有不甘,想要做垂死挣扎,既然他要撕破脸抖出来,那便由了他去。

大局已定,木已成舟,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文武百官知道了又如何,只要不怕外面那些御林军进来刀架上他的脖子,就尽管跟着他一起死。

“皇上已经一个月未曾早朝了,这样下去,朝堂社稷迟早要有变,退了位好生去休养身体,又有何不好呢?”

“休养,真是好一个休养!”夏候彻说着伸手一把抓起边上孙平还捧着的诏书,狠狠攥在手里,字字冷厉地道,“母后为了让儿臣休养,暗中在儿臣饮食下毒,两个时辰前带着你的人包围皇极殿,逼得朕在这诏书上盖下玺印,然后让我休养到死,还真是…用心良苦!”

说罢,手中的诏书狠狠掷到了靳太后的脚下。

“下毒?皇上若没证据,岂可将这样的滔天大罪扣在哀家头上?”靳太后怒声质问道。

他到底想怎么样,真嫌自己活太长了,就算把这些揭穿了又怎么样,他一样活不了多久。

“证据?”夏候彻一手搭着龙椅扶手,薄唇微勾,沉声道,“母后行事那样干净利落,哪里留了什么证据,不过拜你所赐,朕也确实没有几天活头了,何必给儿臣一句实话,让儿臣也能死得瞑目?”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虽非我亲生,但到底是母子一场,这些年相处倒也上下和睦,哀家又怎会做出毒害你之事。”靳太后仪态万方的笑了笑,说道。

当着文武百官,自己把罪名都认了,便是以后她掌了权了,只怕也会声名受影响。

“若是如此的话,传位的人选,朕与众爱卿再作商议,想必母后也没有异议的。”夏候彻一瞬不瞬地盯着面上微显慌乱的靳太后,不紧不紧地说道。

靳太后咬了咬牙,扯出一脸笑意道,“诏书已下,皇上又要反悔吗?”

“既然朕现在还健在,要改立遗诏又有何不可呢?”夏候彻微微往龙椅靠了靠,虽还是一脸病容之色,却已显出帝王威仪。

靳太后一听,心中不由一凛,莫不是他怀恨在心,想当朝再改立他人,让她的一番筹划付之流水。

“楚王近几年确实未曾插手朝政,但先帝在世之时,在朝中已有贤王美誉,由他承继大统又有何不好?”

他若再是这番不识抬举,放肆下去,看来只得在这朝堂之上动一番刀光了。

“其它几位皇兄,虽被贬辙出京,但也都是有才有德之人,不一定非要楚王不可。”夏候彻锐眸幽暗,冷然道。

他倒要看看,逼急了她这个皇太后,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上!”靳太后踏下玉阶,目光冰冷如刀地瞪着龙椅上的病弱之人,“诏书已下,你又出口反悔,可要…三思啊!”

三思二字,咬得尤其狠厉沉重。

一个将死之人,还想垂死挣扎到什么时候。

“母后紧张什么,朕只是说说而已。”夏候彻苍白薄唇微勾,淡然道。

孙平面目冷然一上前,制止了靠近前来的靳太后,沉声道,“太后娘娘,九龙玉阶是天子之地,便是皇上下了遗诏,但现在坐在这龙椅之上的还是大夏的主子,太后娘娘您…越矩了!”

靳太后顿步立在玉阶之上,冷笑哼道,“他这个大夏主子,若是当年没有哀家,他能坐在那里吗?”

“太后娘娘,那个地方不是你该站的地方!”御史大夫傅锦弘上前一步,沉声道。

邵家的人一见傅家有动静,也跟着上前一步道,“太后娘娘,请下阶!”

“太后娘娘,请下阶。”傅家邵家两派的官员,齐齐一撩官袍跪下,声势赫赫地道。

靳太后拂袖回身,望向殿内跪了一片的文武官员,“你们倒还真是忠心,只是…怕也忠心不到几时了。”

傅家和邵家一向靳氏一派为敌,若非当年情势紧迫与他们联了手,哪知皇帝登基之后先后封了两家的女儿为后为妃,对傅家和邵家多是倚仗,让靳家在朝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只要夏候彻一退了位,他们这些人的锦绣仕途也该到头了。

“太后娘娘,还要逼宫夺位不成?”傅锦弘忿然质问道。

靳太后下巴微扬,冷然一笑道,“不是本宫要做大不敬之事,是皇上病情堪忧,已经时日无多了,你们若是知进退的,就该与哀一同拥立新皇,安定我大夏百年基业。”

这么关键的时候,楚王怎么还不赶来。

只要兵马都到了皇极殿,她就不信夏候彻和这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太后娘娘也说这是大夏的百年基业,这江山它还是姓夏候,还没有到姓靳的那一天不是吗?”傅锦弘目光凌凌地质问道。

靳太后这阵势想做什么,他们已经心知肚明了。

可靳氏一派与傅家一向水火不容,若是让她得了手了,岂会有他们傅家的好。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高宣之声,“楚王到——”

话音落,一身银甲染血的楚王夏候彻仗剑入殿,带进一阵血腥之气,满殿群臣不由都煞白了几分面色。

皇帝病重,太后的人马包围了皇极殿,而这位即将接位的楚王又带兵入宫,局势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一时间,不少人都暗自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尤其,那些一向站在与靳氏一派对立阵营之中的臣子,更是个个心惊胆颤。

夏候彻微微坐直了身子,冷眸微眯望着进殿的人,薄唇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冷笑,终于是来了。

所有人都望着缓缓步至殿中一身银甲的人楚王,方才传位的诏书已下,如今这一个要退位的和一个将要即位的交锋,会是怎样一番场面,谁也无法预料。

靳太后见到楚王进殿,满意地笑了笑。

她知道,大事将成。

然而,楚王夏候渊进殿却做了一件谁也不曾料到的事,他扶剑朝着龙椅之上的人单膝跪下,低头道,“臣妾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救驾?

这番话不仅让满殿群臣震惊,便是龙椅之上的夏候彻也不曾料到楚王进来会是会这番举动。

“夏候渊,你在干什么?”靳太后惊惶又震怒地喝道。

“内宫生乱,本王理应平乱救驾,以保大夏社稷基本不被寻人所乱。”夏候渊平静地说道。

“你…”靳太后气得面色煞白如纸,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孙平上前将他的剑收起,剑上血腥尤在,望之令人胆颤。

“方才这朝上已经宣过诏书,朕时日无多,在朕殡天之后由楚王即位为帝,楚王又何来为朕救驾一说?”夏候彻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