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给本世子开门。”

“来人,拖出去斩了!”

“把小九给爷喊来。”

“爷有钱有权有良田,没妻没妾没通房。”

“爷要包场。”

“……”

门里,几双眼睛,面面相觑,然后各自旁观。

“容九,你丫个祸害!”

一声响彻九霄的大骂。

芙蓉帐里,有人鼻子一痒:“阿嚏!”

睫毛颤了颤,掀开,容浅念睡眼惺忪,眉宇间,添了几分小女儿的娇媚。

枕边,男子侧身,蓝瞳温柔,轻拍她的肩,哄着:“乖,再睡会儿。”

前半夜,应该累坏了,只是貌似某人恢复力惊人啊。

容浅念揉揉眸子,倒是精神了:“怎么这么吵?”

萧殁微顿,容颜淡然吐出两个字:“闹事。”

容浅念一听,来火了:“什么人敢在我的地盘闹事,活腻歪了。”

说着,某人一个打挺,肩头锦被滑落,一身冰肌玉骨毫无遮拦,红色锦绸映得格外撩人。

然,某人毫无知觉,手脚乱动,风光……那个无限。

蓝瞳,微微深了,萧殁俯身,揽住女子的肩,将不安分的胳膊放进锦被下,贴着她耳边,气息有些乱:“听话,躺好。”

容浅念低头,呀,怎么就裹严实了。

她笑凑过去:“害羞?”大喇喇伸出两条白嫩的胳膊勾着萧殁的脖子,“多看几眼就不别扭了。”

说着,漾着浅笑的脸蛋就往萧殁心口蹭,里衣早就凌乱。

“真的不困?”声音已经哑了。

诶呀,上钩了。

容浅念连忙点头。

萧殁沉默片刻:“那我们做点别的。”

勾引,也是一种技术。

容浅念托着下巴笑:“甚好。”一把抱住萧殁的腰,一顿作乱,“多多运动,有益健康。”

随即,翻身,锦被覆住了两张生动的容颜。

诶,一个两个,怎生这么不节制。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被子里,容浅念来一句:“不过,外面到底是谁啊?”

“醉鬼。”声音暗哑。

随即,细细喘息,在芙蓉帐里,此起彼伏。

同样的夜,屋里,有人沉醉,屋外,有人大醉。

“你这负心汉!”

“狼心狗肺!”

“白眼狼!”

“……”

恶俗的词,统统骂上一遍,再来一遍,没完没了。

门,忽然被推开,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道:“王爷有令,滋事者,”语气木讷,“扔出去。”

辰时三刻,忠亲王府又开始闹腾了。

总之,今夜是格外格外的长。

微光终于洒了一地,投在纸窗上,淡淡暗影,日光正好,奈何有人闷头睡大觉。

“公子。”

“公子。”

门外,急促的一声一声,不知厌烦。

房里,砸出来一句:“大清早的,再嚷嚷,卖了你给王麻子做填房。”

城南那个王麻子,死了好几个老婆,早早惦记上了寻花美少年,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寻花脸色一惨,委屈:“公子,这都已时,早日上三竿了。”

寻花脑中晃了一句诗: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昨夜,折腾狠了吧?啧啧啧,真没节制。寻花摇头。

里面,刚睡醒的某人,火气很大:“管他几竿,不睡饱,哪来的力气再战几百回合。”

哟,这是还没喂饱啊,欲求不满得这么明显,不知他家姑爷那身子骨……

打住花花肠子,寻花一本正经:“公子,可不是忘了,今儿个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似乎一声长叹,屋里某人气短:“诶,魂断缠绵千百回,哪记今朝何昔。”

寻花脚下一颤。

这妖孽,肚子里装的都什么啊,这还将无耻出口成章了呢。

声色变得快,还是某人,娇滴滴的:“相公,你说是不是啊?”

寻花脚下又是一颤。

这人也太出息了,听听这等娇羞,不过一个晚上,都改头换面、从良了。

“嗯。”淡淡字符,是殁王,“进来吧。”

寻花正色,端着一盆水进去,挑眼,可劲儿睃着芙蓉帐子里。

一只手撩开流苏,沿着上去,是光溜溜的胳膊,还有……咳咳咳,可疑的痕迹。

哇,姑爷好生猛。

寻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容浅念一把往下纱帐,大喊大叫:“把眼睛给我收好了。”

寻花瘪瘪嘴,又不是没见过,某人之前撩起胳膊就干架的勾当并不少见。

寻花继续瞅,不知道姑爷用了几分力……

又一声嚎叫:“往哪瞟呢?”容浅念一把抱起被子把萧殁遮得严严实实,隔着帐子就露出了一张极是俊逸的脸,她恶狠狠道,“这是我男人。”

萧殁脸色若有若无地抽了一下。

寻花嘴巴长了,人傻了,手软了。

“碰——”

一盆水,都洒了。

你尼玛,寻花发誓,他看得绝对不是男人,何况,姑爷衣衫整齐,啥也看不到。

瞧瞧这护犊的样,简直不要脸得人神共愤。

那边,某人还挥着手,语气很横:“出去出去,尽给我添乱。”

寻花嘴角一扯,无语,不与某人计较,哼了一声,走人,才走到门口,听得某人掐着滴出水的声音:“相公,妾身伺候你更衣。”

寻花一个趔趄,磕着了脑门,疼得龇牙咧嘴。

这世道,还有这样的孽障?!

屋子里,这更衣进行时,萧殁倾身抱住忙活的女子,语气闷闷的:“寻花他是男子。”很无奈。

容浅念很无赖:“男子也不给看,你是我的。”

这人平日聪慧得没底,遇着她家男人怎么脑子就不转弯。

萧殁轻笑,吻了吻她的唇、她还未着衣的肩头,凉凉的吻流连不去:“傻瓜,你这般模样,我怎么舍得让人瞧了去。”

容浅念眨巴这水蒙蒙的眼,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连忙点头:“嗯嗯嗯,以后我就给你看。”扯了扯身上松垮垮的衣衫,她信誓旦旦,“脱光了看。”

萧殁眼角含了笑,捧着她的脸,狠狠吻下去。

这个女子,他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屋外,寻花摇摇头,叹气:“还能更没节操点。”

“能!”远处,问柳脸不红,心不跳。

------题外话------

妞们,一定去评论区看南子的留言,很重要的说,看了有惊喜,给福利。

第一百零二章:谁主沉浮

国婚三日,椒兰殿殿门紧闭,长信殿中惠帝被囚,于昨夜申时,长信殿外,铁衣卫撤离,子时,惠帝召集文武大臣,殿中灯火亮到天明。

这宫中,暗潮汹涌。

辰时,景仁殿里,人影匆匆,乃太子侧妃之父,礼部尚书李建琛。

萧衍侧卧软榻,左臂悬起,搭在案几上,眉宇间,尽是阴鸷。

自,太子萧衍左臂被废,便越发阴晴不定了。

李建琛战战兢兢候着,话语不禁小心翼翼:“殿下,昨夜,长信殿外的铁衣卫,撤了。”

萧衍抬抬眼皮,鹰眸阴厉:“父皇呢?他有什么动作?”

“昨夜子时,圣上召见了六部,及晋文公为首的三朝元老,密谈了三个时辰。”顿了顿,察言观色后,欲言又止,支吾,“却独独没、没有国舅爷。”

惠帝密谈国事,国舅爷这个三朝老臣独独缺席,惠帝此番,矛头所指可想而知。

这文家,惠帝终究是隔了肚肠,膈应的是……东宫。

萧衍把玩着手里的九转向鼎,眸,敛着:“没有调兵,甚至没有夺回萧殁代理朝政之权。”一声冷笑,抬眼,骤然猝了火光,他道,“父皇的弃子,不是萧殁。”伸手,拂着左臂,“是本宫。”手指掐进皮肉,左臂,毫无知觉。

文家失了兵权,太子左手被废,东宫已然成了弃子。

帝王之家,从来只奉行成王败寇。若东宫换主,惠帝不过弃了一滴血脉,然……

帝王之争,若败,便是斩草除根。

念及此,李建琛额头渗汗,阵脚大乱:“殿下,如今形势之迫,可如何是好,自国婚之日,殁王弃了轮椅,将十年隐藏公之于众,朝中,倒戈相向的大臣越来越多,若是圣上也——”李建琛摸着淋漓大汗,嘘声道,“东宫,毫无胜算。”

萧衍毫无慌色,眼角似若有若无的笑:“本宫,可不是他手里的棋子,可任人宰杀。”

李建琛抬眸,对上一双阴沉的眼,森寒阴鸷。

这儒雅太子,手段之狠,又岂会任人拿捏。

萧衍起身:“休书突厥,邀汗王风清一聚。”

“殿下是想——”李建琛大惊。

“萧家的天下,若本宫得不到,”他笑,阴寒,“本宫可宁愿毁了。”

李建琛小腿一软,背脊全是冷汗。

这太子,心之狠辣,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这卖国通敌的大罪……

沉默时,门外宫人来传话。

“殿下,相府来话,椒兰殿的回门礼已经下了,午时殁王就带着殁王妃回门,相府这会儿已经在张罗着,殿下看——”

萧衍沉吟片刻:“安排一下,午时良娣回门。”抿唇,拉出一抹深意的笑,“这棋该本宫下了。”

照风清国例,良娣为一品正妃,回门之礼,可免。

太子此番,怕又是一波浪潮要起。

到底谁掌棋局,到底谁掌这风清的天,是时候分晓了。

昨夜惠帝密谈,朝堂之乱已起,不过几个时辰,变天的风向不仅吹去了景仁殿,还吹到了太后的怡和殿。

殿中,夏王落座。

“请皇祖母直言。”

昨夜长信殿之变,萧简又岂会听不出端倪,太后这是见风起舵。

懿荣年太后道:“昨夜皇帝之举,意在,”微微一顿,脸色沉凝,“废黜东宫,另立贤君。”

萧简语气淡漠无痕:“铁衣卫撤离,父皇便坐不住了。”

“只是他相中的贤君是萧十。”太后似笑,却冷,“灼灼星子,天降帝星,皇帝信奉了二十年的预言,一朝颠覆,只是因为容九,如今的殁王妃。”

自百花诞,那女子淌了天家的水,从此,波涛汹涌,便再无安宁。

归根结底,竟是一场红颜乱。

太后嗤嗤冷笑,嘲讽。

萧简沉声,忽然开口,冷冰冰的:“她只是个女子。”

语气,显而易见的维护。可不就是红颜祸水。

太后睃着萧简沉沉的眼,反笑:“只是一个女子?哼,”她重重冷哼,眼里,阴沉覆盖,“连你也丢魂失魄的女子,有多不简单,你比我清楚。”语气,骤然沉冷,凝重,“况且帝王燕选了她。”

萧简大惊。

世人皆知,帝王燕乃太子良娣。

“惊讶?”年太后沉声,“天下都道容繁华是天定凤女,一个无妄禅师又怎么逃得过皇帝千万双眼睛。市井早就有传闻,得九者,掌天下风云,那不是空穴来风,是皇帝放出去的消息,他按兵不动,甚至拱手放权,从皇帝斗不过容家那只狐狸便早有了打算,萧殁早成了皇帝的贤君之选,那把龙椅,皇帝已经让了一半给萧殁,他的一壶芜子汤,只是不想多年后,容家变成第二个外戚专权的文家。”

帝王家,这阴谋阳明总是层出不穷,谁都是个中好手,年太后在这宫中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又岂是泛泛之人。这帝王燕之乱,帝王之争,又怎会逃出了她一双眼。

惠帝啊,早便开始让权了。

萧简听着,眸中毫无起伏,若置身事外,目下无尘:“皇祖母,这天下江山谁来掌,非儿臣能指点。”

太后眸子一冷:“哀家要你去争那另半边龙椅。”

萧简不言,端着茶杯,慢饮。

太后言语急切了不少:“你有兵权,有富可敌国的年家,你贵为前皇后之子,那个资格,你有。”

萧简沉吟,耳边忽然响着昭明的话:

若有朝一日,你对上她,奉劝一句,退……

萧简抬眸:“有人奉劝儿臣,若有那一日,”眼神交错间,全是坚定,“退。”

这个皇位,他竟如此轻而易举地放手,太后怒喝:“你身在天家,又岂能独善其身,你将你死去的母后置于何地?你将年家置于何地?”

年氏懿荣太后,帝位她要争,那是她年家的百年权贵。而他萧简,流了一半年家的血。

争,不争,早就由不得他了。

萧简缓缓冷笑,皱起的眉并无松动,他说:“皇权,并非儿臣所想。”终究是不愿对上她,不愿与她兵戎相见……

太后反问:“你想要什么?”冷笑,直言,“容九?”

萧简骤然抬眸,惊愕,却始终没有否认。

原来,谁都看出来了,夏王萧简的一腔情深。

他轻声苦笑。

那个女子……太后轻叹:“简儿,记着,那个位子,不仅是权利,也是筹码。”

一言,剖开了那个叫做慾的东西。

萧简沉默,若有所思。

红颜,祸水;江山,美人;谁又主得了个中沉浮,心之所向,总是无奈多的,谁会被蒙了眼……

将近午时,长信殿中,摆起了午宴,始终,未动分毫。

“小十到哪了?”

成公公回道:“这会儿,快到相府了吧。”上前,布菜,又说,“东宫的马车也出宫了。”

东宫赶着椒兰殿的步子去相府,此番,怎会太平。

惠帝沉沉冷笑:“朕这个太子,心太大,容了天下,便宽了,难收了。”脸色一红,“咳咳咳咳咳……”

成公公赶忙上前顺气,倒了杯茶,小心伺候着:“这都几天了,皇上这咳嗽的毛病也不见好。”苦口婆心地征询,“皇上,宣御医吧。”

惠帝摆摆手,两鬓尽白,显得老态:“皇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长信殿,盼着朕三长两短的人太多。”

成公公听着,不由得苦叹,为君者,多数悲凉。

惠帝似乎怔忡,喃喃自语似的:“朕的母亲,朕的妻子,儿子,眼睛都利着呢,昨夜,长信殿外怕是不少他们的眼睛吧,这会儿,景仁殿,怡和殿,恐怕都没有安生。”

帝王之家,情,总是薄凉,隔着肚皮,彼此计算,谋划,累人,只是那是生存法则。

成公公沉默了好一会儿,上前,给惠帝递了杯子,平常的语气:“这东宫的主子,皇上要换了吗?”

惠帝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成德,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成公公怅然:“三十了,老奴刚跟着皇上那会儿,皇上还只是皇子。”

惠帝沉默着,长叹:“三十年啊。”嘴角,笑意难测,“端妃进宫也不过二十个年头呢,二十年前,朕还是差的你去照料她,那时朕只信得过你。”

成公公脸色忽变。

二十年前的端妃……

惠帝怅然若失,念起那个女子,总是恍恍惚惚的眼神:“那个女子总是如此通透人心。”忽然,眸子一沉,凝成一道冷光,睃向成德,“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让你忘了君臣忠义。”

二十年前,成德公公为皇上近侍,深得圣上信任,照料宠妃端妃,二十年后,成德公公,已然是端妃之子殁王的忠臣。

成公公失笑,毫无慌乱之色:“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了?”

惠帝淡淡饮茶,品食:“论心计谋略,小十比朕过之无不及,他如何会不知道那日调虎离山是朕有心为之,那掺了芜子汤的酒,没有他的允许又怎么递得到容九的桌前,怕是至此之前,那酒早被动过。而你,是唯一朕不会防备的人。”

成公公不可置否。

这惠帝,心思亦是深不可测,帝王心,果然多了常人不止一窍。

惠帝似笑非笑:“只是,小十没有算到,朕也只不过是有人借刀杀人的契机,那酒没了芜子汤,却差点要了容九的命。”微顿,又道,“小十明知那酒与朕毫无干系,更无关明华公主,他囚着朕,不过是拿不定朕会不会在他消失的三天里对他的王妃怎样。”惠帝冷哼,“若是朕能对她怎么样,又岂会等到现在,小十啊,太护着他的女人了。”

句句,不差分毫,这国婚大乱,从来没有出了惠帝的掌心。

成公公无从否认,只道了四个字:“皇上圣明。”

惠帝表情森冷:“你便只有这四个字对朕说?你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

成公公无畏地笑笑,继续添着茶水:“皇上还记得二十年前宫里那场瘟疫吗?所有主子奴才见了老奴都避之不及,是端妃娘娘给老奴送了一碗汤药。”成公公释然,“早在那个时候,老奴就该死了。”

这条命,早就给了那个通透的女子,风清端妃,忆起那个女子……多是怅然。

惠帝久久沉默。

放下长箸,惠帝忽然说:“告诉你主子,这个皇位,朕许了他。”

既然斗不过……放手吧,他萧家十子,太精谋略。

成公公神色如常,不卑不亢:“皇位,我家主子想要,自然会夺,眼下,我家主子想要一个人。”

萧殁的人,果然胆识不凡。

惠帝问:“谁?”

微顿,成公公沉声回:“大将军,古筝。”

惠帝恍然,原来,这借刀人,是他啊。

午时十分,椒兰殿的马车,已经渐进近了相府,四匹骏马齐驾,马后,护卫一百,八抬回礼,声势浩大,一路,惊了百姓的眼。

这椒兰殿一出手,果然,大气啊。

------题外话------

稍后还有一章,我是勤劳的小蜜蜂,哦,再提醒一下,福利之事,看评论区南子置顶留言,热血沸腾的福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