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眸光痴缠:“都依你。”

几个字符,尽是蛊惑,衣衫,已经凌乱,她眸子迷蒙:“你勾引我。”声音,软软的,弯弯的眸子水汽迷蒙。

萧凤歌说得对,门一关,小灯一闭,纱帐一放,最适合做某种勾当。

对此勾当,容浅念毫无抵抗。

“很久之前,我便想这么对你。”他的手放在她腰间,唇,贴着她的耳边,气息,滚烫,“想要你,占有你,让你做我萧殁的妻子,名副其实的殁王妃。”

话落,手指挑开了她束腰的带子,衣襟敞开,尽是春意。

忽然——

门外,青衣的声音传来:“王爷,昭明世子与夏王殿下来见。”

靠,坏人性趣!容浅念掀开眼,火光四溅。

两人衣衫半褪,一上一下,卡得……很魈魂。

抬眼,平日淡薄的男人眸子有些微红,还有未退去的情慾,声音,又沉又哑:“不管用什么办法,任何人不得近半里之内。”

这话听得容浅念喜滋滋,乐呵地搂住萧殁的脖子:“不用那么麻烦,等会我叫大声点,保准他听不过一刻。”

萧殁沉默。

门外,青衣默汗。

我的王妃啊,矜持点。

窗外,太阳正盛,房门紧闭,环着窗,站着两个俊逸的男子,十月的阳光投下两道温柔的影子,些许萧条。

“若是今日,他没有出现——”言尽如此,萧简只是苦笑。

一场风月,有人赴,有人负,奈何叹成了一出绕不出结局的戏码,到底是在戏里、戏外,竟忘了计较。

若是没有某个角色,会不会……

萧凤歌嗤笑:“即便如此,不管谁胜了,变的只是过程。”

忠亲王爷高见,他家不孝子,糊涂得最透彻,从始至终,他这个旁观者清。

他笑得依旧俊朗,只是眸光微暗:“那个狠心的女人,早就订好她这一生的结局了,她说过,”隔着窗,看人影萧肃,他学这个那个女子不羁的语气,“百年之后,一定是以殁王妃之名下葬。”笑笑,无奈地摇头,看着萧简,“你看,她那样无耻的女人也会矫情得酸牙,因为萧殁。”

是啊,那个女子,再如何偏执狡猾,也只是个女子,情爱里,忘乎所以的痴情人。

亦如他,还有他,谁也没有躲开这一场风月的纠葛。

萧简笑问:“你知如此,何必?”

谁都知道,风清昭明世子爱慕容九,三年如一日。

萧凤歌倒只是风轻云淡:“我家老头说得对,我这一生从遇到容浅念开始,就是为了她活着,这种恐怖的念头根深蒂固,我认栽了,往贱了说,只要萧殁撒手人寰,我就是拖着她,也要拖上一辈子。”

为了一场风花雪月,他竟想着耗了一辈子。疯狂吗?嗯,而且无奈。

萧简笑,淡淡嘲讽。

萧凤歌冷冷睃了一眼,同样的嘲讽:“你也少五十步笑百步,你都惦记我家小九多久了,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看她的眼神,就像三年前的我,一头扎进去,将来死得不一定比我好看。”

萧简哑口无言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言语。

明明始料未及的话,却好像未雨绸缪,就等着剖开心口,有什么情绪出来得轰轰烈烈,不可阻挡。

他想,他再找不到理由来否认了。

“我不曾预料,那样一个女子,能让我至此,不然,我会躲开。”

情爱,太伤人肺腑了。

苦笑,眸光寒凉,萧简叹:“将来?谁又能预料,同样,我也躲不开。”

即便能预料,即便能躲,即便能躲开……他竟生出不舍来。

所以说,情爱,那是个多恐怖的东西,连驰骋沙场的他,也软了衷肠。

萧凤歌笑着骂:“矫情!”

他没否认。

片刻的沉默,萧凤歌忽然问:“那个位子,你想不想要?”

没有否认,萧简回:“身在帝王家,没有谁不想,只是,值不值得用所有去换。”

皇位之争,是天家永远藏在暗处的话题,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开诚布公。

“你也知道了,上容就是萧殁,他养精蓄锐多年,不惜屈于一把轮椅十年,那个位子必定也要夺上一夺,而且,势在必得,小九必定助他,”语气微顿,沉重,“若是到了那天,你的对手是她。”

江山,美人,如何抉择,世间男儿都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榻,又有几个敢在江山里醉一场。

萧简笑得荒凉:“至今,对上她,我从未有过半分胜算。”

他,醉得不轻啊。

萧凤歌并不意外,称不上好言相劝,只是字字肺腑:“所以,奉劝一个字,”眼角,笑意浅了,咬字沉沉,“退。”

退?那也要有后路。将来,不能预料,也躲不开。

萧简似笑:“为什么与我说这些?”

萧凤歌耸耸肩:“今天突然发现,你也不是那么碍眼。”

“彼此彼此。”

窗前,两人相视,彼此眸光如出一辙。

猝不及防,房中,一声浅吟声溢出,两人都怔了,房里,却一波高过一波。

如此放肆,如此不顾羞耻,是容九,那个胆大妄为的女子,她,毫不受世俗礼教束缚,隔着窗,声声魅骨。

窗外,日头高照,空气很僵冷。

很久,那能滴出水的声音哑了。

萧简一张脸,红紫掺半,萧凤歌却忽然笑出了声:“那个家伙,看了那么多活春宫,还装得这么蹩脚。”

细听,确实魈魂温柔得过头,那个女子,比起叫,应该更喜欢身体力行。

萧简笑得牵强:“你倒了解她。”

萧凤歌理所当然:“当然,她有几根花花肠子我都知道。”笑着挑眼看窗,“不出一刻,先熬不住的,一定是她。”

屋里,叫声,很卖力,很荡漾,一声高过一声。

不过,一刻钟后……

屋里,传出一声吼:“靠,老娘熬不住了。”

萧凤歌轻笑,料得准上一出。

可是,没料到下一出……

“让他们听着。”女子豁出去的豪爽,“我们做我们的。”

随即,床板嘎吱嘎吱,开始响了……

霎时,窗前两人都惨白了脸。

这个女子啊,将世俗理教,丢了个干净。

罢了,风月,还不是心甘情愿的事。

萧凤歌转身,问:“我家老头藏了一壶七十年的女儿红,走,今天小爷心情不爽,分你几口。”

“我千杯不醉。”萧简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萧凤歌转身,潇洒地拂了锦袍,萧简苦笑,跟上去。

房中,流苏摇曳,女子衣衫尽褪,媚眼如丝:“逸遥,我难受。”

眸中,凌乱了星子,蒙了水雾,额头,薄薄的汗渗出。

如此媚态,叫他所有忍耐,溃不成军。

“十一。”眸光灼灼,嘶哑了声线,他将她抱起。

“嗯。”她声音含糊不清。

他痴痴地念:“我的王妃。”

缱绻的呢喃,她微醺,像饮了酒,醉了。

然……

“啊!”

某人很不温柔地惨叫。

花开荼蘼,染红了锦稠。

容浅念只觉得在风花雪月里走了一遭,丢了魂魄,眯着一双朦胧的眼,眸中,男子俊逸的容颜,不似往日淡然,薄薄的汗,蓝眸,卷起浓浓情潮,额间昙花,尽妖娆,这个男子,燃了所有情感,一发不可收拾。

这日,很长,流苏飞起,摇晃,醉了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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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这夜很长很长

夜深,浓得缱绻,房中,醉了温柔,房外,青衣抬头,月亮都没了影,嘴角抽搐:娘哟,也悠着点。青衣叹息,这夜,真长啊。

整整一夜,魈魂窟外,红烛未灭,这番,是个不眠夜。

“主子。”

临窗的男子转身,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得他眸子沉沉浮浮:“查到什么了?”

云起楚王,素来玲珑心窍,今日一切,又岂会瞧不出端倪。

离沉声:“动用了所有埋在风清的暗探,除了众所周知的,一无所获。”语气不可思议,“风清九公子,名动三国,如此张扬恣意,竟毫无任何破绽,一如传闻,奸诈商人为所欲为,却也仅此而已,背景,来历,所图所属,皆成迷。”

这个家伙,有趣得很呢。

眼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带了浓浓趣味,云宁止轻笑:“竟是只没有狐狸的尾巴。”眸,深远了,一望不到底,他喃,“他,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奸诈无耻狡猾腹黑之徒,离想了几番,回答:“属下觉着,”顿了顿,语气严肃,“是狼,唯可远观。”

近了,一不留神就被咬了,今日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云宁止失笑:“这头狼,感兴趣的可不止本王。”

“主子说的是陈刈将军?”寻思着,又道,“该是宫里那位闻着味儿寻来了。”

云起的大将军陈刈,那可是夜帝一条忠心的犬,竟不想,赴了武林盟主的招亲宴,这夜帝打的什么算盘可想而知。

武林这一块,确实是个香饽饽,更何况富可敌国的九公子,谁不想掺上一脚,只是这一脚,后果如何,那可就另当别论。

云宁止轻讽:“一国之君,便只有这点气度,终究是沉不住气。”眸子,发亮,古墨般深邃难测,他道,“那个人又岂会是唾手可得的猎物。”嘴角溢出淡淡的笑,“他啊,是猎人,牙齿利着呢。”

夜帝,这一脚,铁定有去无回。

可是……

离疑惑了:“既然如此,主子为何要亲自上擂台,如此一来,既打草惊蛇,又与上容公子结了仇怨,对我们百害无一利,顺手推舟让宫里那位引火不是更好?”离断言,“夜帝在九公子那断然是讨不到半分好处,主子为何淌了窟这趟浑水。”

那只狼,离得远远的才安全,何况,还有个上容公子。

这层顾虑,很浅显。

只见云宁止笑得深意:“借刀杀人固然好,然,本王不只是想借这把刀。”

难不成据为己有?

离问:“主子想?”

“本王想要他。”语气,竟是不可置否的笃定。

云起楚王,如此势在必得,竟是为了……一个男人。

离嘴角抽了抽,很是不可思议:“主子,您——”莫不是来了风清,染了龙阳之好了?

他家王爷,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怎么能……

不料——

“若是能得他相助,便是断一回袖又何妨。”

离抬头,他家王爷笑得那是前所未有的欢畅,离疑惑了,魈魂窟里那只狐狸啊,会勾人吧。

“主子——”

苦口婆心的话还未来得及说,静谧的门外传来少年清脆甚至稚嫩的嗓音:“不想,云公子对我家公子这般情深不悔。”

这调笑张扬的语气,与某人如出一辙,果然是一个家门的。

离抬眼,冷眼看寻花少年。

寻花端出往日迎客的笑容,捏了个兰花指:“要是我家公子知晓了,必定与公子好好探讨一番这妙趣红杏的风流韵事,只是眼下公子与上容姑爷经久未见,天雷地火,自然要好生厮磨个几番,着实抽不出空闲来,我代我家公子赔礼了。”

离,愣了。

云起楚王,脸色变了三番,红白不定。

半响,离大喝:“休得口上放肆。”

这般放肆不羁的混账话竟也说得出口,竟也敢说,这魈魂窟里,果然各个胆大包天不止。

大胆包天?哪止!

寻花盈盈一笑:“这位小哥说话好生带趣,魈魂窟里可没放肆这玩意,我家公子订了规矩说,自个地盘上,杀人放火还可以毁尸灭迹后贼喊捉贼呢。”眨眨眼,无比真诚,“不是吗?”

离瞪眼,哑口无言。

怎么忘了,进了狼窝了。

片刻沉默,云宁止淡淡启唇:“那么,你家公子让你来,是杀人放火还是毁尸灭迹?”

不愧是云起战神,有几把刷子。

寻花赔笑:“还是云公子通情达理。”脸色一变,商人本色,“我奉公子的命,前来收账。公子说,今日八十九条人命,外加酒席盛宴,统计九万四千两,要是云公子方便,便清了,若是不方便,云起楚王府应该有不少宝贝,公子对那鎏瀣琉璃盏甚是感兴趣,便留着多玩个几天。”

云宁止脸色明显一僵。

鎏瀣琉璃盏——云起夜帝登基时风清送的贺礼,楚王代收,怕是连云起的夜帝也不知道,鎏瀣琉璃盏两天前失窃,楚王难逃罪责,竟不想,那失窃之物……

好个不动声色的九公子,果然,心思难测未雨绸缪。

寻花笑:“不知云公怎么看,这账清不清?”

不清,怕是要搅得云起鸡飞狗跳,顺带,扣上个两国失和的大罪吧。

云宁止沉声:“离,飞鸽传书王府,准备银两。”

云起战神,被牵着鼻子走,这是第二次,拜同一人所赐。

“属下遵命。”离,不甘心,也只能忍。

“那么,就劳烦云公子了,夜已深,寻花就不便叨扰。”

转身,留了明媚的笑,走得摇曳生姿,明明一张稚嫩的脸,学足了那人的泼皮。

离咬牙:“好嚣张的小厮。”

“他的人,各个非池中,便是这花柳之地,也卧虎藏龙。”云宁止眸光暗沉,道,“得此一人,可胜千军万马。”

离默了。

确实,九公子那只狐狸,爪子太利。

传闻,得九者,掌天下风云。原来,并非空穴来风。

这夜,有人魈魂,有人伤身,还有人伤肝伤肺。

忠亲王府,震天吼声到天翻了鱼肚白,不得一刻安生。

“来,来,一醉方休。”

豪爽一声,只闻酒盏碰撞之声。

这般恣狂洒脱,除了昭明世子,怕也无二人。

“人生得一知己,干!”

空有苦笑轻叹声,这,是夏王吧。

酒醉人,口舌已不清了:“喝,醉死了,心疼死那丫的。”

“她才不心疼呢,没心没肺,良心被狗吃了。”

“王婆养的白眼狼。”

“……”

胡言乱语喋喋未休,想必是醉得凶了,一番酒气晕染,醺了这空气,到处是混沌,那人用妖娆的嗓子,吟唱:“莫负月华明,且怜花影重。

罗衣不奈五更寒,愁无限,寂寞泪阑干。

碧天万里无云,空劳倦客身心

花影重叠香风细,庭院深沉淡月明。

你有心,他有心,秋千院宇夜深沉;花有阴,月有阴,一刻抵千金,诗对会家吟?

情思昏昏眼倦开,单枕侧,梦魂飞入楚阳台。

月明才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有人大笑:“好一出王西厢。”

“老子才不是在闺怨呢。”有人大着舌头喊。

这王西厢,可不就是闺中怨妇最爱,竟唱得这般应景。

又唱了起来:“怨不能,恨不成,坐不安,睡不宁。

有心争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

好句有情怜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

这世间,便也只有一个容九,能让萧凤歌唱一曲西厢记。

声声入耳,不绝如缕,随着风,荡啊荡……

前厅,忠亲王爷翻了一杯茶:“大半夜的,谁在鬼吼鬼叫?”

王府管事抹汗,颤着声音:“回、回王爷,是世子,正、正和夏王殿下共饮呢。”

“共饮?唱着闺中妇人的淫词艳曲?”

老管事汗颜,王爷啊,这话太露骨了。

忠亲王怒其不争,眼红脖子粗:“没出息的东西。”挥手一甩,“再送几壶酒过去,醉死那个不孝子,省得丢我这张老脸。”

老管事一懵,流汗了:“王、王爷,酒、女、女儿红没了。”

忠亲王火气很盛:“什么女儿红?”

“酒、酒窖里藏了三、三十年的女儿红,”心肝具颤,“被世子一股脑灌、灌完了。”

糟蹋了,三十年啊,老王爷藏着掖着,没舍得喝,这下全喂了白眼狼。

忠亲老王爷双眼一翻,险些气背过去,颤着胡子:“老子的女儿红。”磨牙,浑身跟着颤,“把那个混帐给老子丢出去!”

“丢、丢去哪?”

咬牙切齿嘶磨出三个字:“魈魂窟。”

老王爷心肌梗塞了,两眼一番,晕了。

“王爷!”

于是乎,忠亲王府鸡飞狗跳。

几近辰时,两辆马车赶出了忠亲王府,一辆朝着夏王府方向,一辆朝着魈魂窟方向。

半盏茶后,魈魂窟门口,阵阵擂鼓般撞击声。

“开门!”

黑灯瞎火,大门之外,俊逸男子头发凌乱,身着绯色妖娆的袍子,俯在门前,锤天遁地,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