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一国之母,怎叫一个狼狈不堪,怎叫一个恼羞成怒。这欠身的一干娘娘们,眼都直了,腰也不疼了,就是有点冒冷汗。

再看窝在软椅里女子,笑得四仰八叉,一打挺,咋舌,义愤填膺了:“瞧瞧这胭脂,耐不住人民群众的考验啊。”盯着皇后的脸,摇头扼腕,“瞧瞧这脸蛋,对不住人民群众的眼睛啊。”

姬皇后脸铁青,大喝:“闻柒,你放肆!”一甩袖,掉了一地茶水,混着脂粉。

闻柒赔了个笑脸:“皇后姐姐莫气,回头本宫便将那卖胭脂的拖出去斩了,污了咱大燕国母的脸,罪不可赦!”

到底是谁污了咱国母大人的脸啊?这样贼喊捉贼真的好吗?

姬皇后浑身颤抖,身子虚晃,是气的,忿恨的眼死死瞪着闻柒,咬牙道:“扶,扶本宫回宫。”

闻柒伸着脖子吆喝:“姐姐这就走了?欢迎下次再来啊。”

再来?大抵姬皇后不会再来了。

闻柒笑得眉飞色舞,在软椅里打滚,滚来滚去,滚去滚来……那一干欠身的娘娘,腰又开始疼了,元妃依旧不发话,静观。

良久良久……差不多了,这腰也要疼上一阵了,林小贱掂量着,上前:“娘娘,该让各位主子起身了。”

闻柒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瞧瞧本宫这记性,和皇后姐姐聊得太愉快了,居然忘了让各位姐姐起来。”挥挥手,和善慈祥,“都起来起来。”

这欠身礼才算行完了,足足半刻钟。

“羞花,上一壶好茶来,本宫要好好招待各位姐姐。”

林小贱回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好好招待?想想皇后那张脸……长乐殿的茶水,能喝吗?

“皇贵妃娘娘,臣妾宫中还有些琐事,便先行回宫了。”

“娘娘,臣妾也先行告退了。”

“……”

一个一个白着脸,美人夹着裙摆逃之夭夭,

闻柒才喝了几口茶,抬眸,一屋子美人只剩了三个:“诶,怎生都走了,至少得喝杯茶啊。”转眸,笑着招呼,“庄嫔姐姐,要不要来一杯?”

苏庄嫔冷着脸,一如昔日骄横:“茶便不用了,本宫今日来只是有一句话要提醒皇贵妃娘娘。”她冷嘲热讽,“这后宫起起落落,旧人哭新人笑,恩宠荣华不过朝夕,本宫等着新人换旧人。”

说完,拂袖就走。

新人?那老东西还有命消受?闻柒笑笑,又转眸:“芊妃姐姐可也是有话要提醒本宫?”

芊妃摇头:“没有。”轻笑,暗紫的眸确实妖气撩人,“本宫不过是想讨杯茶水来饮。”

呵,好只聪明的狐狸精啊!

闻柒笑着:“羞花,上茶。”

芊妃慢饮,不疾不徐,眸子微微掠过屏风旁的九鼎香炉。

“本宫听闻昨夜皇上召了芊妃姐姐殿前侍奉,这衍庆宫外的红灯可是挂了整整一夜,如此……”闻柒端着茶杯品着,清清嗓子,“咳咳咳,如此战况,想必皇上身子无碍了。”

芊妃微微浅笑,瞧不出喜怒,眸底暗紫深了些:“谣传而已,本宫不过是陪皇上下了一夜的棋。”

闻柒起身,手上茶杯一歪——

“咚!”

茶杯砸在了芊妃手上,她花容失色,水袖湿了大片,闻柒惊了,赶忙就着袖子去擦:“哎呀,本宫失礼了。”眸子滴溜溜转着,睃了一眼芊妃手腕的一点朱砂,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作惊愕状,“没想到啊,皇上还是个柳下惠呢。”

没想到啊,还是个雏儿呢。

芊妃脸色有些白,起身只道了两个字:“回宫。”

闻柒笑着挥手:“慢走不送啊。”

“你是故意的。”

闻柒给元妃倒了一杯茶,笑着打趣:“元妃姐姐火眼晶晶啊。”

这个人儿,一肚子的花花心思。

元妃抿了一口茶,嗓音很是婉约:“这后宫里,皇后矜贵骄纵,庄嫔蛮横外露,惠妃薄情淡漠,最属芊妃高深莫测,今早芊妃刚出衍庆宫,内侍局便送去了你的绿头牌,你——”有些不自然,元妃顿了顿,说,“你小心些。”

闻柒漫不经心地窝着,也不知道听见去了几分,她眸子一转,恍然大悟:“原来湘荀皇儿是浮云,元妃姐姐和本宫才是真爱啊!”

这人,没半点正经!

“你虽狡诈善谋,野心勃勃,却非滥杀狠辣之人,倒是恩怨分明,本宫不过在凌国公府留一条后路。”

闻柒眸子睁得更大了:“听听,这般溢美之词,还说不是真爱。”冲着元妃抛了个小媚眼,笑得邪魅,“本宫懂!大大滴懂!”

元妃脸一红,茶杯端不稳,拂袖,摆架回宫。

“这后宫,最属元妃玲珑剔透呢。”闻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羞花,将铜鼎里的香薰捻灭了。”

“是。”

闻柒叹息:“这些女人啊,敬酒不喝,总要喝罚酒,可惜了这一壶好茶呢。”

林小贱也叹息:闻了着风铃草的熏香,不饮下灵杏子,皮痒肉痒骨头痒,可是有的受了。

这一屋子美人走了不到半晌,内侍局便来了长乐殿传话。

“娘娘,内侍局的连公公差人送来了合欢酒。”

闻柒一脚从榻上跳起来:“擦,这老东西,少吐了几口血就出来蹦哒了。”她笑笑,眸子晶亮,“真是托了芊妃的福啊,想必昨夜下了那一晚的棋,没少吹枕边风吧。”

合欢酒?宓爷不在呢,这酒哪能接。林小贱甚识趣:“奴才这就去回了内侍局,便说主子身子抱恙,主子看如何?”

闻柒挥挥手:“不用。”嘴角一咧,笑得高深莫测,痞气至极,“准备准备,本宫要侍寝。”

林小贱眼皮一跳,完了,要出大事了。

☆、第二十四章:爷和她不熟

闻柒挥挥手:“不用。”嘴角一咧,笑得高深莫测,痞气至极,“准备准备,本宫要侍寝。”

林小贱眼皮一跳,完了,要出大事了。

漪兰殿里,齐三从老远便一声喊:“爷,出大事了!”

秦宓眉头一皱:“可是长乐殿?”

齐三瞧了一眼一边的惠妃,惠妃抬眸,略微苍白的脸上,晦涩不明,梁六回:“是。”

秦宓摇着指尖茶盏,未饮,唇角稍稍提了几分:“爷家猫儿怎了?”

“炎帝翻了闻主子的绿头牌,内侍局给长乐殿奉来了合欢酒,闻主子要、要,”梁六声弱,心肝儿掂不稳,“侍寝。”

秦宓眉头一皱,细看,那手中的茶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总不让爷省心。”

语气,三分无奈,尽余柔情。

“秦宓,你说,莫动了情。”惠妃似笑,唇边凄凉,她轻叹,“你看,你也做不到。”

秦宓,动了情……

他是世间最寡情的人呢,那时,惠恭长公主和亲大燕,遇太子于燕宫外,次日,她便入宫下嫁炎帝为妃,他只说了这四个字,莫动了情……

红尘世俗的劫,终归连他也逃不了,何况他人。

秦宓眸色微冷,只说:“爷让人送你回北沧。”

“我、不、回、去。”一字,一顿,尽是决绝。

秦宓放下茶盏,起身,眸子不曾抬起,淡淡道:“你若留下,爷明日差人送药过来。”

“秦宓!”她惊恐,她不可置信,抚着腹部,菱唇咬得发白,她字字艰涩,说,“求、你。”

秦宓未曾停下脚,字字都冷漠:“你忘了,你是北沧的公主。”

惠妃重重跌坐在地,敛眸,泪如雨下,抬手缓缓拂着腹,微颤哽塞:“对不起,母妃保不住你。”

这夜,有人断肠,有人抓心。

不过半个时辰,宫中无人不知炎帝翻了皇贵妃的绿头牌,这下,可出大事了。

“殿下!殿下!”

常湘殿外一声一声急促,殿中,燕湘荀一把掀开寝帐,衣裳都顾不上穿,慌忙急事地穿鞋子,嘴里吼着:“闻柒又捅出什么幺蛾子了?”

近来,只有喊一句出事了,咱殿下就失魂落魄了,便如眼下这般德行。

小喜子擦擦脑袋上的汗:“皇贵妃娘娘要,要,”有点怕怕,声儿很弱,“侍寝。”

靴子一歪,没穿进去,燕湘荀抬眸大喊:“闻柒!你——”气急败坏,无语了良久,又一阵大声嚷嚷,“秦宓呢,秦宓死哪去了?”脑袋上,青筋都出来了。

殿下,咱不要这幅被婆娘红杏出墙的表情好不好?小喜子汗滴滴:“秦六爷不在长乐殿,而且,”那边,半天,殿下的靴子还没穿上,小喜子上前,搭了一把手,继续胆战心惊地牙关颤抖,“而且内侍局的宫人已经去长乐殿侍候娘娘沐浴净身了,这会儿,衍庆宫的轿子怕是要,要到衍庆宫了。”

燕湘荀一听,一脚踢过去,蹬了那只已经穿进去了一半的靴子,怒极败坏:“该死的!就没有一天让本王睡个好觉。”起身,随便扯了件袍子就往外走,“快差人去琉华宫请母妃。”

说完,光着一只脚,说走就走。

“殿下!”小喜子抱着一只靴子哭了一顿,上前追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长乐殿里,闻柒端着茶杯,已经喝了好几盏茶了,撩着眸子,往浴池里撒花瓣玩儿。

“主子,常湘王殿下来了。”

闻柒放下茶杯,笑了:“瞧这孩子,就没一天安安分分睡个好觉。”揉着眉心,摇头叹息,“头疼啊头疼。”

常湘王殿下睡不好觉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福?林小贱都懒得吐舌,问:“要不奴才去打发了他?”

闻柒摆摆手:“不用。”抓了一把花瓣凑在鼻子上嗅着,眯着眼一脸惬意,道,“长夜漫漫,本宫自然要好好招待他。”

好好招待……

殿下,保重啊!林小贱蹲墙角去了。

那厢,将一篮子花瓣都撒池子里了,对着忙活的几位宫人说:“几位嬷嬷辛苦了,来来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嬷嬷们表情都没一个,一群都走到闻柒面前,一板一眼地说:“娘娘,时辰到了,该更衣了。”

瞧这架势,多像逼良为娼啊。

闻柒懒懒翻了个身,将案台上的烛火移近了些,抬眸,笑意嫣然:“来,瞧瞧娘娘的眼睛。”

这一瞧,心魂没了。

杏黄的烛火,笼在她眸间竟是深深的暗红,她哄着:“乖,谁让你们来的?”

“皇后娘娘。”

这婆娘!闻柒有点想揍她了,不爽地皱眉:“那个婆娘,骨头不痒了?”

不痒?据说皇后娘娘今个儿一下午都泡在水里,未央宫来来去去就那一句:本宫痒,痒痒,痒痒痒……

林小贱瞧瞧那烛火,瞧瞧主子的眼睛,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术吗?果然,是妖妃!妖妃啊!

眸子更红了,闻柒问:“让你来做什么?”

那嬷嬷神色木讷:“皇贵妃娘娘不贞。”

不贞?这脏水泼的……闻柒干笑:“呵呵。”嘴角一抽,吐了两个字,“欠抽!”

林小贱双手合十:皇后娘娘,保重!

这时,殿外一声怒喊:“闻柒!”

常湘王殿下看来很急很急啊。

“嘿嘿。”闻柒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珠子一溜溜亮晶晶的,很贼,“正好,来了个贞的。”

林小贱摇头:殿下,再三保重啊。

闻柒往软榻里一坐,哄着那群老嬷嬷:“听话哦,好好给美人检查检查。”她露出一颗小虎牙,阴森森,“他可是个雏儿哦,你们要记得温柔些。”

那群愣愣,愣住,似懂非懂。林小贱懂了,皇后娘娘要内侍局查主子不贞,主子要内侍局查殿下很贞!一国皇子,按在洒满花儿的池子里,查那……

哦,风中凌乱了!

闻柒小脸一变,眸间哪里还见本分阴翳,全是快要盈出来的欢喜,抹着手绢转身:“哎呀,皇儿大驾光临,本宫有失远迎啊。”

燕湘荀一把掀开珠帘:“闻柒,本王不许你侍寝!不许!”

瞧殿下,一袭黑色貂毛披风,里头……素白里衣,靴子穿着,袜子露着……

林小贱也是醉了,殿下啊,咱多少先自理了,再来耍大爷。

闻柒呵呵直笑,很欢快:“不许啊?那要不,”眸子转了转,笑着,一本正经,“让你来?”

他要能替她,那还用说!侍寝能替吗?燕湘荀直接走到软榻前,微微俯身,盯着闻柒,柔美俊逸的小白脸黑了好几分:“你听到没有,本王知道,只要你不肯,你一定有办法。”

嗯,他倒了解她。

闻柒点头,意味深长:“确实有办法,不过,”眸子转悠到燕湘荀脸上,语调一转,九曲十八弯,“要不要帮忙啊?皇儿~”

这模样,坏,邪,痞!

燕湘荀眉毛一跳:“你想做,做什么?”声音竟颤了。

好像好像火坑的赶脚啊。

闻柒继续掐着各种矫揉造作:“本宫想问皇儿借样东西,不知皇儿可否慷慨解囊?”一双小手搭上燕湘荀的肩头,轻拂了几下。

燕湘荀看着那小手,白生生的脸一红,眸子乱颤:“什、什么?”

闻柒勾勾手指:“过来。”

燕湘荀过去了,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

闻柒凑在燕湘荀耳边:“美色。”

吐气如兰过后,一抬手,狠狠一劈,闻柒一闪身,燕湘荀栽进了软榻上。

闻柒拍拍手,笑眯眯:“乖乖哒。”

燕湘荀蹬蹬腿,动不了,磨牙,吐出两个字:“闻、柒。”

闻柒的火坑常湘王都跳了多少次?林小贱数着数着,叹息,诶,好了上伤疤忘了疼,大概说的就是常湘王殿下。

闻柒打了个响指:“姑娘们,上。”掩着嘴,暖昧的小眼神,“要温柔一点哦。”

然后闻柒掀开珠帘出去了,然后几个神魂颠倒的老嬷嬷围上去了,然后……

闻柒一边掏掏耳朵,一边竖起了耳根听着里面杀猪一般的撕心裂肺。

“闻柒!”

闻柒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叹息:这孩子!

“闻柒,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闻柒继续打喷嚏,吸吸鼻子,摇头:何弃疗?求放过!

“滚开!”

“不许碰本王!”

“找死!”

“……”

“咚!”

“啊!”

一个人影砸到了门上,一口血吐上去,红了纸窗。

闻柒咋舌:“啧啧啧,战况惨烈啊。”揉揉手腕,“还好,力道拿准了,咱皇儿还是这么孔武有力。”

常湘王怒了,想必里头要血流成河了。主子这是借刀杀人?

嗯,是的!

林小贱问:“要不要去请元妃娘娘来,”想了想,不知道怎么措辞,很含蓄地说,“来收拾收拾。”

闻柒苟同:“嗯,要。”很郑重地补了一句,“让元妃姐姐来收尸。”

哦,借刀杀人之后,应该是毁尸灭迹。林小贱懂了。

“闻柒!”

“开门!”

里头,常湘王喊得好像很惨绝人寰,寝殿的门摇晃了几下,没开。

哦,刚才林小贱上锁了,他有点颤抖:“主子,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

闻柒小手一挥,很放心:“放心,你家殿下不会被霸王硬上弓的,我没舍得用力劈他,而且,”指了指纸窗的一个小洞,“刚才小白进去了。”

小白大人……林小贱更颤抖了:“所以奴才才担心。”小白大人很凶悍滴,造吗?

闻柒造!很欢喜:“皇后的走狗,咬死一个少一个,咬死两个烧高香。”走到门口,回头娇滴滴地喊一声,“如花~”

叶九抖了抖手臂,过去:“主子吩咐。”

闻柒有商有量,别提多温柔善良了:“听六子说,咱家如花有不少南诏的宝贝。”伸出小手,搓了搓,笑嘻嘻讨要,“迷人醉给点耍耍呗。”

迷人醉……那玩意,能随便耍吗?

叶九回:“是。”

天底下还有闻柒不能耍的吗?自然是没有,诶,又有人要遭殃了。

外头,宫人打着灯过来,欠身行礼:“娘娘,衍庆宫的轿子已经到了。”

这时辰,天早黑了,东风也起了,闻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懒腰:“该去侍寝了。”对着林小贱吆喝,“去,捎上那壶合欢酒,抬上轿子,咱去芊熹宫找芊妃姐姐喝喝酒,聊聊天,算算陈年老账。”

陈年老账?哦,上次的迷人醉啊,爷说姬家那女人是从芊熹宫弄来的。

嗯,秋后算账,典型的闻柒手法。

林小贱竟有点小兴奋:“主子该不会是想?”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哎呀呀,好兴奋啊。

所以说,入了贼窝,能不当贼吗?林小贱这小贼!

闻柒掐着手指,很严肃地问林小贱:“入宫为妃足足三年,手上还留着守宫砂,像话吗?”

不等林小贱回答,闻柒义正言辞,义愤填膺:“不像话!”

守宫砂?擦,这都知道!

林小贱笑得很狗腿:“所以?”

闻柒捏捏指甲,一脸为民除害的模样:“所以,老娘得给她破了那玩意。”

破了那玩意……

呵呵,宫里有了皇贵妃,果然不需要皇帝了,皇贵妃要做的,比如,独霸后宫,她做了,皇帝要做的,比如后妃破/处,她也做了。

难怪燕都都传:女主闻氏,牝鸡司晨,闻代燕存。

申时一刻,元妃娘娘打灯去了长乐殿。

申时两刻,施嬷嬷慌慌张张回了未央宫。

“怎么样了?”

姬皇后衣裳半敞,三五个宫女围着她,给她……挠痒痒,一张脸,布满红痕,十分慎人,眸子瞪得铜铃般。

“那几个嬷嬷都被抬、抬回了内侍局,好像伤得不轻。”

姬皇后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一身戾气,身侧几个伺候的宫女都白着脸,吓得手脚发抖。

施嬷嬷又道:“说是冲撞了常湘王殿下,被殿下给发落了。”

姬皇后瞳孔放大,血丝尽显:“那闻柒呢?闻柒怎么样?”

“常湘王殿下恼了,让小白蛇咬了内侍局的人,那几个嬷嬷死了几个,活着的也就只剩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施嬷嬷越说越心惊,掐了一手心的冷汗,“并不,并不知道长乐殿如何了?”前思后想着,“娘娘,老奴看定是那闻柒耍得鬼。”

“内侍局又派了谁过去?”

“是元妃娘娘身边的庆嬷嬷。”施嬷嬷上前,耳语,“元妃娘娘与常湘王同闻柒恐怕是沆瀣一气。”

“闻、柒!”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撕咬而出,姬皇后脸色阴沉,一条条红痕狰狞。

一国之母?呵呵,像不像厉鬼?那三五个挠痒的宫女吓得脸色苍白,忘了手头动作。

姬皇后一脸阴毒:“谁让你们停的,不许停!”

宫女们,淌着冷汗,不敢停,在国母大人身上挠出一道一道红痕。

也怪了,今儿个宫里多位娘娘,身子痒,御医也查不出个究竟,宫里都传,是在长乐殿里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然后,闲杂人等就是逢见了长乐殿的东西,那也得绕道走。

申时三刻,月色正好,燕宫里甚是静谧,观景亭一路冷冷清清的,远远望去,唯有一盏烛火亮着,地上人影修长,着了一身浅绯色的袍子,衣角染了些许夜里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