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已经办好了。”

秦宓提着灯,步子很缓,微微抬眸,笼进了些许烛光,清清冷冷的:“如何?”

齐三道了四个字:“半身不遂。”想了想,补充五个字:“下半身不遂。”

会不会下手重了点?齐三瞧瞧爷,爷嘴角微微扬起,颔首:“嗯。”

齐三觉得爷和闻主子越来越像啊,好腹黑啊,好阴险啊,有木有?有木有?齐三正色:“爷,那老东西哪有能耐动闻主子,又何必,”咳咳咳,齐三有点不好下嘴,“何必下此毒手?”其实齐三想说……下此阴毒之手,他聪明地省去了一个字。

宓爷提着灯,眸子半敛,长睫打了青灰,矜贵淡漠极了的神色,却道:“爷看他不顺眼。”

宓爷,咱还能再任性点吗?还能再酸点吗?

咳咳咳,齐三抿嘴笑,明知故问:“不顺眼?”

爷眉头皱了,似乎不舒坦:“爷都没有翻过爷家猫儿的绿头牌。”

既然不爽炎帝翻绿头牌,那不应该砍手吗?下半身不遂?大概炎帝再也不会召妃子侍寝了。

爷真的好任性!

不过,爷……齐三真心觉着,这辈子爷都翻不了闻主子的绿头牌,倒是爷的绿头牌,闻主子翻不翻,那还得看闻主子心情呢。

齐三沉思了,不知道该同情炎帝,还是替爷惋惜了,抬头,爷走去了甚远,齐三跟上,说:“爷不去衍庆宫?”这方向,也不是长乐殿啊。不应该去抓奸吗?齐三发现,他理解不了主子们的想法了。

爷说:“爷去见爷家猫儿。”

去哪里见啊?

嗯,自从爷被闻主子勾了魂,他们一干人等就不理解爷的想法了,大概可以用四个字深度概况:近墨者黑。

三更声响,芊熹宫里,寝殿里的烛火还亮着。

“什么时辰了?”

十初嬷嬷道:“刚过了申时三刻。”

芊妃似笑,披了件外裳临着窗边,窗外漏进几丝冷风,吹冷了眼:“衍庆宫该点红烛了。”

话刚落,只闻一声闷响,芊妃骤然转身,只见逆着烛火,昏昏暗暗里,女子笑得明媚。

她拍拍手,将晕过去的十初嬷嬷踢远了:“可不是,红烛也点上了,”小手在身后扒着什么,嘴上勾着笑,“就差衣服一扒,凉席一卷了,这不,给你送来了。”

说完,从身后甩出一卷竹席,直接劈向芊妃的脸。芊妃一步不退,只是微微扬袖,凉席尽碎。

哟呵,好功夫啊。

芊妃侧身,下巴微微上扬,露出精致的侧脸轮廓,唇角扬一分,妖了三分:“本宫一直在想,这把火,你会往谁身上引?”

闻柒笑得好不正经:“没想到吧,让你引火了。”她抱着肩,不疾不徐,“上次的迷人醉,有你一脚吧,向来只有我闻柒借刀杀人,你不识趣,竟借姬秋冉的手挠我心肝,这笔账我记了很久,我这人记仇,不讨回来会怄得睡不着觉,你不应该早就做好觉悟吗?”

“可惜了,那迷人醉你一点也没碰。”一笑,妖媚至极,烛火里,笼着芊妃倾城容颜。

丫的,真没觉悟!

闻柒眼一眯,月牙眸子刀刃般:“我家男人碰了。”她很严肃,“那更不可原谅。”

她这人,不仅记仇,更是护短。

芊妃仍是似笑非笑:“那你打算怎么让本宫引火?”暗紫的眸,深了几分颜色。

这妖孽,貌似有几把刷子。

闻柒凝眸仔细思考了好半响,说:“打晕,灌酒,扒衣服,卷凉席,丢上榻,最后嘛,”扯嘴一笑,闻流氓很坏,“嘿嘿,破/处。”眼神是真的很猥琐。

芊妃美得妖气的脸这才变了:“你以为你动得了本宫?”

传闻幽异宫轻功独绝,媚术了得,难怪三年都没让老东西破了那玩意。闻柒觉得,动起手来,她应该讨不到好处。

她挥手,很理所当然:“别误会,我不屑动你。”眉毛一挑一挑,一肚子坏心思都写在眼里,“中间步骤,奴才上,最后步骤,燕老头上,最前头步骤嘛,”眸子一眯,笑弯了,“小宓宓,上!”

小宓宓从天而降,哦,是从横梁上而降,绯色衣袍便缠进了闻柒的眼,她抬眼,还是被那张突然笼在光里的绝美容颜惊了一下,然后腰间一紧,秦宓揽她入怀,她呆愣地一跌,整个趴上去,耳边,秦宓声音微沉,丝丝缠绕的柔和:“你怎知道爷来了。”

闻柒愣了一下。她发现,不管见了多少次,蹂躏了多少次,秦宓这张脸她还是没有抵抗力。诶!这种心猿意马投怀送抱的感觉有点不舒坦啊。

闻柒很大爷地扬起下巴:“本宫行凶作恶的时候,你不来助纣为虐,说得过去吗?”

秦宓轻笑,颔首。

陌芊荛芊妃娘娘脸色大白。

闻柒舒坦了,抱着秦宓的腰,卖乖讨好:“你只要敲晕了就好,灌合欢酒,扒衣服的时候,记得闭上眼哦。”

秦宓点头,很听话,微微侧身,褪去柔光的眸,冷,亦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半敛着,毫无温度地看陌芊荛。

暗紫的眸,还是那般似笑非笑,却凄楚了不少,她缓缓走过来:“秦宓,我为你入燕宫三年,这是你第一次来芊熹宫。”眸子猛地一沉,睃向秦宓怀里笑着的女子,暗紫色的眼覆了阴冷,“竟是为了闻柒。”

闻柒嘴角一抽,牙齿有点痒,想扑上去咬人,她不会承认,她觉得喉咙里有点酸,冒泡泡似的。

尼玛,那货不会为了她男人才留着那层膜吧?是吧是吧,都为了她男人入了后宫了。

闻柒翻了个白眼,吞了一口酸水,阴阳怪调地调侃:“哎哟哟,情深意重啊。”

她想骂奸夫淫妇来着,咬牙忍住了,手扒着秦宓的衣服钻了进去,沿着心口就往下挠。

秦宓轻哼了一声,一把将闻柒抱紧在怀里,俊颜一瞬染红,眸子都是潮的,水蒙蒙的,一副被人蹂躏了的模样,声音都沙哑了:“闻柒,爷和她不熟。”

闻柒继续表情很正经挠痒痒,只是那手……

流氓,放开那个宓爷!

烛火很暗,两人拥紧,恰见温柔,不见撩人。

“不熟?”芊妃那似刃的眸光微微下拉,竟是凄楚,有些哽塞,她问,“你既灭了幽异宫,何以留了我?”

闻柒挑挑眉,手痒痒,又挠了一把。

绯色的长袖,遮了怀里的人儿,秦宓按住她的手,眸子有些迷离,细细看着闻柒:“你屏风上那张画了百花图的面皮,爷一直以为是她。”

敢情,爷剥错了人皮。

“你不记得她的脸?”

秦宓启唇,淡淡而语:“爷只记得你的脸。”

闻柒点头,乖乖拿出手,侧眸看了看芊妃:“你看,你们都不熟。”

“呵。”

一声轻笑,自嘲,凄苦,紫色的眸一瞬黯然,泪盈出了睫。念了三年,恋了三年,他竟不识她为何人?薄情至此,狠心至此……陌芊荛摇头,忽然大笑:“哈哈哈……”眸子渐进沉成暗色,她近乎撕扯,“秦宓!”

闻柒想,她家这个男人啊,果然是祸水,一遇误终生。

☆、第二十五章:得闻柒一个,弃天下红颜

“哈哈哈……”眸子渐进沉成暗色,她近乎撕扯,“秦宓!”

闻柒想,她家这个男人啊,果然是祸水,一遇误终生。

秦宓抬手,一招,狠绝。他啊,谁说不薄情呢?

咚——咚——咚——

正是三更半夜天,黑灯瞎火时,宜行偷鸡摸狗之事。

啥?偷鸡摸狗,咱这是光明正大,不信?听听,一声大笑:“哈哈!”闻柒叉着腰,瞪大了眸子,往屋顶一趴,猫着眼盯着瓦片之下,激动无比,“醒了醒了!”

秦宓拂额,凑过去几分,将异常兴奋的某人抱在手上。

神马情况?

哦,打晕,灌酒,扒衣服,卷凉席,丢上榻,都干过了,到最后步骤了,用闻柒猥琐的言辞叫:破/处。

怎叫一个热血沸腾啊……黑灯瞎火的,天际挂着隐约几颗星子,照着女子,一半趴在屋顶上,一半挂在男子身上,一双小手挥舞:“热血沸腾了吧,饥渴难耐了吧。”她激动,她热血,她呐喊,“兽性大发吧!”

屋子里面有没有兽性大发还有待考究,不过,闻大爷好像快要兽性大发了,对此,秦宓很无奈,很揪心:“闻柒,别乱动,抱着爷。”

闻柒回头,一脸意犹未尽,拍拍秦宓沉着的俊脸:“小宓宓乖,别闹。”

小宓宓皱眉,闻大爷继而往屋顶一趴,对着那掀了瓦片的猫眼瞟,催促:“你倒是扑啊。”

扑?谁?那位下半身不遂的帝君瞪着眼,那位灌了掺了迷人醉的合欢酒的娘娘一个猛扑——

闻柒乐呵了:“嘿嘿,不错哟!”

“闻柒。”

秦宓俯身,去抱她,闻柒一根手指推过来,笑着哄:“小宓子,乖,转过头去。”俯身,瞟了两眼,又不放心,回头嘱咐,“不许偷看哦。”

这叫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再说了,咱家爷才没有这么流氓的癖好好吗?梁六缩在屋顶的边边上,抬头数着星星,他也没有这么流氓的癖好好吗?还有,咱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偷看吗?一定要现场解说吗?梁六红着脸,捂住了耳朵,可是,魔音绕耳……

“女上男下,我喜欢。”

“上,压倒!”

“撕啊,撕啊,你倒是撕啊!”

“哎呀!就是这样嘛。”

“骑上去!”

“……”

梁六想,爷,您还熬得住吗?

秦宓脸侧绯红,便是那眸光也染了几分潮意,越沉越下,越沉……眼睛都不敢看闻柒了。

突然,闻大爷一声哀叹:“诶,怎么不动了?”

咳咳咳,梁六不厚道地掩嘴笑了。

秦宓拉了拉闻柒的手:“闻柒。”

闻柒招招手:“小宓宓,乖,一边玩耍去。”又凑过去,胡乱亲了几下,“听话。”又俯身,可劲地偷瞄,“燕修,你倒是动啊。”

“燕修,”秦宓迟疑了片刻,艳红的唇角轻启,不温不火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闻柒脑袋往瓦片上一砸,惊了。

“疼不疼?”秦宓一把将闻柒抱进怀里,心疼坏了,细细查看,又慢揉轻拂了好一阵,才道,“半身不遂。”

“下半身?”

秦宓颔首,只顾着揉闻柒那连痕迹都没磕出来的脑袋,闻柒一只手托起秦宓的下巴,语调那个百转千回:“小宓宓,谁把你教坏了?”

这人,好没觉悟啊。

闻柒凑过去,对着秦宓的脸重重亲了一口:“嗯嘛,坏坏惹人爱!”

秦宓扬起唇角,凑到闻柒跟前。

哟,撒欢有木有?闻柒捧着爷的脸,对着爷的唇:“么么么么么哒。”

亲了爷一嘴口水,爷不嫌弃,浅笑。

“咚、咚、咚……”

梁六一路滚下去,淌了一路的冷汗。爷啊,节操呢?梁六心都揪了,咱爷被流氓教得好坏啊

梁六才刚滚到边缘,那厢闻流氓耍流氓:“六子,给本宫送几个太监进去。”贼笑,“嘿嘿,要彪悍滴!”

一个下半身不遂的,再扔一群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惨绝人寰有木有?梁六很怀疑,那玩意怎么破?哎呀,他也被教坏了,梁六很哀怨地去找彪悍的太监了。

屋顶上,正热血沸腾,下面,冷风萧瑟。

“殿下,更深露重,回,回去吧。”这都站了半个时辰了,小喜子抖了抖,冷啊冷。

“你觉得里面的女人会是谁?”

常湘王殿下还是半个时辰前这幅表情,嗯,忧国忧民,忧长乐殿的那位主子。

“奴才觉得,是谁也不会是皇贵妃娘娘。”

燕湘荀兀自点头,眉头还是皱的:“本王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难不成掀了衍庆宫踢了龙榻一瞧究竟?小喜子打了个激灵:“殿下,叨扰圣上休憩可是大罪。”

叨扰帝妃恩爱,更是大罪啊。

“本王自不会闯进去。”

小喜子喜上眉梢:“那——”回去吧……

殿下抬抬手,指着屋顶:“你爬上去看看。”

小喜子挤出一泡泪:“殿下~”他快哭了好吗?

殿下冷着脸,命令:“要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

且说屋顶光景……

“N/P大战啊!”

某人趴着,挥舞着小胳膊,做娇羞状:“人家都不好意思看了。”

也不知道是谁掀了那一片的瓦片,恨不得整个人都扎进屋里。也不知道是谁眼都不眨一下,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是谁现场解说,那叫一个激情燃烧?

是闻大爷:“娘哟,好劲爆啊!”

是闻大爷:“猛女啊!”

还是闻大爷:“哇,手!用手!妈呀妈呀,快——”

一双凉凉的手,覆在了闻柒眸上:“闻柒,不准看。”

不准?这话爷都说了多少遍?有用吗?有用吗?闻柒动动嘴,给爷脸上嘴上沾沾口水,还不是一路看到芊妃娘娘都脱光了,这会儿,应该到那几个彪悍的太监宽衣了。

闻柒抓着秦宓的手:“现场直播,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凑上去,亲了亲秦宓的脸,神情很乖巧,“呵呵,我不看,我就瞄几眼。”

这话,说起来不心虚吗?闻柒很坦荡的样子。

秦宓捧着闻柒的脸,直接去亲她乱瞟的眼睛,怨尤地说:“他们都没穿衣服。”

闻柒愣了一下,哦,好凌乱的一坛飞醋啊。她很正经,咳嗽了几下,正色:“净身房阉得很干净的,真的!”

“闻柒!”

难得,宓爷这般气急败坏。

也是,阉没阉干净,她是哪来的自信这么确定?梁六都想入非非了,今个儿,这彪悍的太监是果断不给看的。

闻柒权衡利弊:“我不看不看,我就看看燕修那个老东西戴了这么多顶绿帽子,脸绿了没有。”

闻柒的话靠得住,什么畜生都会上树!

“乖,听爷一次,别看了。”秦宓伏在她肩上,蹭着她的发,别扭极了,“爷不喜欢你看别的男人。”

闻柒想也不想:“不是男人,是太监!”

听听,死不悔改的流氓!

秦宓无力:“闻柒。”轻咬闻柒的耳垂,轻喃,“你只可以看爷。”

闻柒眸子一亮,抬头,梨涡浅浅:“咳咳,那就看宓爷你的诚意了。”

这语气,很显然,趁火打劫。爷,不能从啊!梁六挠着一块瓦片,抓心得紧,瞪着贼亮的眸子,竖起了耳朵。

“我们回去,爷给你看。”

秦宓轻语,闻柒轻笑。

“咚!”

梁六滚下去了,灰溜溜带起一片灰尘,趴在地上,正欲痛心疾首,又闻见闻柒吆喝:“走走走,我们这就回去。”

流氓!流氓!梁六呐喊。

“六子啊。”

闻主子一声幽幽嗓音,梁六打挺站起,很乖顺:“主子吩咐。”什么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全是屁!谁牛谁大爷!

闻大爷说:“本宫今儿个心情好,特许你留下来观战,记得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清楚了,回去给本宫汇报战况。”

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汇报战况?哦,梁六抖心了,牙齿也抖:“是、是。”其实他很不想观战的好吗?真的不想好吗?

闻大爷又说:“记得没有三天,不准回来。”

三天?观战的人还熬得住吗?实战的人还熬得住吗?甭管,闻主子说了,三天,那就是锁着,里面的人也得战斗三天,外面的人也得陪着战斗三天,梁六快哭了:“爷。”宓爷一双眼只看得到闻大爷,梁六幽怨,“属下,”爷连个眼神都没有,梁六咬牙,一脸视死如归,“遵命。”

就是吐血,三天后,大燕史官也得这么记上一笔:胤荣皇贵妃盛宠三日,恩泽后宫。

梁六躺尸,不想说话了,红着眼,看着自家爷抱着闻柒轻踮脚尖,落在了地上,衣袂翩翩,长发飘飘,仙子似的。

“哦,你要是觉得不够激烈热血的话,那边还有一个太监,你也可以丢进去,顺带那条小畜生。”言辞很热血,很激昂,“人兽大战神马的,最有看头了。”

不,怎么会是仙子呢,仙子会这么说吗?会吗?

“咚咚咚……”

屋顶上滚下来一坨,梁六细看,是常湘殿的小喜子,还有小白蛇君,都是一抖一抖的,初步估计是被吓下来的,小喜子的脸和小白君的脸,一般颜色,白白的。

闻柒笑得花枝乱颤,弯着腰,含糊不清地说,“回去告诉你主子……”

须臾……

“殿下。”

老远,小喜子一路哭着过来的,是真的哭了好吗?

燕湘荀停了脚下徘徊:“里面是谁?”

小喜子抹抹眼泪,声儿都哑了:“小的,小的没看清。”是真没看清,趴在屋顶吓得都不敢动。

燕湘荀好看的眉眼一拧:“再去!要再看不清,掂着你的眼睛来见本王。”

小喜子眼睛一眨,很疼很疼,哭得更凶了:“殿下,下面的人没看清,屋顶的人,奴才看清了。”抽噎着,很委屈,“是,是皇贵妃娘娘。”

“闻柒?”燕湘荀皱起的眉头稍稍疏开了些,“她在屋顶干什么?”

小喜子吸吸鼻子:“娘娘说,看N/P大战。”想了想,又吸了吸鼻子,“还有现场直播。”

燕湘荀眉间刚散开的阴翳又笼着了,握拳磨牙:“这个不知羞的家伙!”

是滴是滴!小喜子很想点头,没敢:“娘娘还说,”清了清嗓子,学着那位大爷的语气,“殿下,三更半夜,乖乖睡觉,不要偷鸡摸狗哦。”

“以为本王和她一般无耻吗?回去,就寝。”语气很冲,唇边却好似扬起了浅浅的弧度,燕湘荀转身走了几步,神色似乎阴转晴了,“她还说了什么?”

小喜子前思后想,老老实实回:“娘娘还说,不看别的男人,回去看秦六爷。”

刚说完,殿下一脚踹了过去。

“谁让你多嘴了,滚远点,别让本王看到你。”燕湘荀拂袖,一脸怒色。

是他多嘴吗?小喜子哭,他早就想滚了,不敢,屁颠颠都跟在后头,看着前头主子恼怒地一路吼骂:“该死的秦宓,不知羞耻!”

为什么他觉得不知羞耻的是皇贵妃娘娘呢?为什么呢?

夜深,人儿归,长乐殿外打亮了一路宫灯。

“三日恩宠,一朝入了冷宫。”闻柒依着长乐殿的门一声叹息,转眸看秦宓,“小宓宓,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点?”

三日恩宠,一朝入了冷宫……这是闻柒给陌芊荛铺的路。

秦宓颔首,轻声应了一个字:“嗯。”他拉着她冰凉的小手,放在掌心捂着,拉着她往里走,“外面冷。”

“没了?”闻柒挑眉。

“都随你。”

妇唱夫随,这还差不多。

闻柒轻叹:“诶,都是红颜惹了祸。”冰冷的手蹭着秦宓的脸,闻柒踮脚贴着他的唇低语,“乖,听话,以后不要顶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出去祸害人民群众了,你看看陌芊荛,多惨绝人寰啊。”

她很健忘,似乎忘了,是谁让谁如此惨绝人寰的。

秦宓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外殿的软榻上,俯身,亲了亲她凉凉的小脸,再将她裹紧,再整个抱紧怀里。

“闻柒。”

他唤她,轻柔极了,手拂着她的脸,瓷白的指尖也是凉的。

大概世间再无人能得他温柔以待了。闻柒笑了笑,道:“好吧,本宫特许你祸害本宫一人。”

秦宓俯身,亲吻她的眼睛,眸间全是浅浅欢愉,轻声呢喃:“爷很欢喜。”

似乎是呢,秦宓欢喜时,便会亲吻她的眼睛,当然,若是恼了,也会无奈地用唇蹭闻柒的眸子。

闻柒轻咬着秦宓的下巴,然后笑嘻嘻地看他:“这么欢喜,敢问我家爷可是让馅饼砸中了脑袋?”

秦宓浅浅笑着:“爷家猫儿,会嫉妒。”

闻柒作状惊讶:“是吗?那恭喜恭喜。”无辜,又无赖,“爷说的不是我吧?不是吧不是吧?”嫉妒?啥玩意?值几个铜板?闻柒头头是道,“本宫是个大方的人,不会干这么小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