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麟的心思微转便是微微蹙眉,不过复又舒展,柔声说道:“其实本宫此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便是希望顾夫人回去后,能派人请休屠王爷送来些姐姐的贴身衣服,皇姐一身坎坷,总是要在家乡建一座衣冠塚以告慰姐姐的在天之灵。另外还望顾夫人张罗着在那出事的河边为皇姐做一场法事,颂满三日的度亡以超度亡灵。这事原也是交代下去便好,可是本宫总是担心旁人办得不够精心,遗漏了细节,顾夫人办事沉稳,本宫却是放得下心来的,便是亲自前来拜托。”

  顾夫人一听,自然是一一应下,自然是要办得精心。

  聂清麟笑着又停了停,接着说道:“另外本宫还要拜托顾将军一件事。太傅大人忙于国事,本宫自然是不好打扰,但是国事不问,家事却不能不管,,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害了姐姐的凶手不能正法,八皇姐何以能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 咩 有亲亲说要等到午夜十二点,狂仔怎么忍心乃们的小脸蛋长出黑眼圈,腾腾的奉上~~~

☆、第118章 3.17日

  顾夫人微微惊讶地抬眼看着永安公主没想到她竟然是说出这等话来。当下便是有些迟疑,眼睛下意识地望了望庭院的北侧,犹豫了半晌说道:“这原不是我妇人能多嘴的,还是要禀明太傅才好。”

  聂清麟大眼微转,便也顺着顾夫人的眼神望向了那戒备森严的北侧,又不动声色的调转了目光,开口接道:“那奴兰侧妃在皇姐生前就是百般刁难,此女不除,本宫心头恨意难平……”话还没有说完,却听门厅外有人说道:“公主说得对,若凶者不惩,亡者何以瞑目?本侯自然会嘱咐顾将军的。”

  说话间,只见太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驿馆门廊处,沉稳地开口,他的那双微闪的凤眼紧紧地盯着聂清麟的脸,竟是一时看不出脸上的神情。

  他又开口说道:“八公主的不幸,俱是休屠烈的一力加害,到时候自然是有本侯给公主一个交代。”

  既然太傅出口,自然俩人都不好再说下去,便是有详谈了几句,公主便起身告辞。

  当出了驿馆,永安登上马车时,太傅轻扶素手,携着她一同蹬了马车。当马蹄轻踏前行时,太傅才微微转过俊脸,薄唇轻启道:“公主为何要舍近求远,反而要去求一个边关命妇?难道在公主的心底,本侯便是如此不可靠?”

  聂清麟低头道:“太傅忧心于朝堂大计,本宫怎好添乱?原本就是个惩戒妇人不上台面的法子,男子去经办,反倒不好……”

  她的话没有说完,太傅就抬起了她的下额,又是打断道:“本侯自是清楚我的小果儿心思玲珑,只是若是有我在,便希望公主不必再如此的忧思,说到底是本侯葬送了公主原本作为个闲散皇子的自在,可是若不能许你一世无忧繁华,本侯怎么配为公主之夫婿?”

  说着他深深地望入了公主的眼底。想想二人的相识相知,初时只是以为是个天真烂漫的的少年,却是不知为何被她一步步的吸引,以至于深陷而不可自拔。到了现在,这果儿的性情倒是被他摸得**不离十,看似柔弱其实却是最不肯依附着别人。当真是从小当做男孩教养,少了女子如菟丝花般的娇弱,可是仔细想来,这少女的宫中坎坷,又是有谁能真心可依靠?

  “这次,本侯只当是公主尚未习惯自己是有了夫婿的,若是以后再自作主张,定当不饶。”说完便将她拥入怀中……

  聂清麟乖巧的地靠在太傅大人的怀里,可心里却是漠漠然。她这几日虽然不上前朝,却是并非对朝前之事一无所知,休屠宏已经成了太傅大人的弃子,可是单于休屠烈的实力也是大损。此时扶植新势力便是水到渠成,而太傅大人属意的对象便是奴兰父亲的格尔番部落。看来太傅大人早就备了后手,已经与格尔番部落接洽。这几日朝中最热议的事情,便是格尔番有意与大魏联姻的事宜。

  可是在这个微妙的关头,联姻的对象是哪一个就更微妙了。聂姓的适龄男女们倒是可以无忧无虑地各自婚嫁了,以后力挽江山的大事不需要他们的枕席操劳了。未来的帝王卫冷侯也没有合适的妹妹和亲,那便是要从北疆娶进一位才好。

  也是因为皇姐的突然薨逝,让她乱了心思,竟是忽略了那日太傅出迎匈奴公主的事情。虽然因为她与皇姐关系甚笃的关系,太傅对小嘉柔一意的照顾,可是也不至于太傅与那安邦侯等重臣一并出迎。

  也是因为这几日慢慢想清了,她今日才打着会一会昔日茶友的名头出了宫,来到驿馆后等待顾夫人,虽然心里恼恨着奴兰对姐姐的无情,可是她还真是不至于愤怒得失去理智,去求着顾夫人报仇。

  只是顾夫人那有些惴惴不安的一眼,聂清麟登时心里便明白了。阁老诚不欺人,委托着内侍监里的内官送来的字条竟然是真的:因为那奴兰设计陷害,累得邵阳公主坠崖,格尔番的老族长担心联盟有变,于是秘密送来了他的小女儿——那个奴兰侧妃的妹妹。

  十五岁的年纪,更胜姐姐的娇艳容貌,没有南疆公主的不逊心机,只有天真烂漫的纯良,这是让身居上位这最安心的,此时便是正安歇在驿馆的东北角。这不是臣下谄媚的进献女色,而是两个崭新政权的盟誓之约。

  现在她才猛然醒悟,也许太傅从一开始就没有扶植休屠一姓的打算了。一个毫无根基、难以服众的新单于才最适合那片广袤的大草原。也适合卫氏新朝的稳立。

  当魏朝的公主与太傅大人完婚后。到时候卫氏新皇也许不会带着府中的一干小妾入宫,可是必定会册封这个匈奴新单于的女儿成为妃子,君临天下的帝王身旁长伴二美,一个是对前朝君主的感念,另一个是维系边陲的和睦,俱是让人无可挑剔的姻缘,千古传唱的佳话。

  这样的姻缘,有什么指责的?可怜她居然还抱着一丝奢念,贸贸然地前来试探。可是试探的结果又是怎样?在朝中忙于朝政的太傅到底是赶了过来,拦住了刚起的话题,绝口不提那奴兰的关节,倒是将罪责尽数扣到了末路单于休屠烈的身上。

  也是,若是怪罪到了奴兰的头上,倒是要叫太傅如何对待那娇嫩的匈奴公主呢?

  聂清麟努力地平整着呼吸,毕竟身为君王,太傅大人的做法完美得难以指责,与君王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近乎痴念的天大笑话。

  既然太傅不欲她知道,那么,她就且装一下傻,只是不知这等痴傻又是能装多久呢?

  不过略叫她欣慰的是,太傅的那句“皆有他来办”,倒不是一味的敷衍。不久北疆传来消息,那葛清远迎娶奴兰后,在洞房之内竟然发生了惨剧。那奴兰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竟是身藏匕首要刺杀葛清远,葛清远虽然是极力躲闪,可是因为事出突然竟是失手杀了发了疯的新嫁娘。这个葛清远的确是个投机钻营的好手,居然从休屠烈的手下又是一路钻营到了格尔番部,可惜洞房惨剧突然,又是在族人齐聚的日子里,就算是不心疼那已经废了身子的女儿,老族长也是要顾一顾自己的脸面,于是勃然大怒下令处死葛清远。

  那葛清远还真是个命大的妖孽。在属下的掩护下,身负重伤而逃。又因为投奔了格尔番得罪了休屠烈,再难融于漠北草原之上,被一路追杀的逃跑进了关内。

  后来聂清麟先从太傅的口里得知,原来那奴兰竟是身中南疆奇药,而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葛清远的亲妹葛芸儿。被兄长流放的葛芸儿自然是满心的怨毒,可是还不容易兄长大婚,心情愉悦,将已经收敛了心性的葛芸儿接回来参加婚礼,为何她会这般做,自然是有太傅的安排。

  因为要与格尔番结盟的缘故,太傅自然不好直接向老族长讨要害死邵阳公主的祸首,可是一对祸首的夫妻自相残杀却是无可挑剔的结局,无论死了哪一个都是大快人心。那个葛芸儿也是个被怨恨填满的蠢女人,他安排在北疆的眼线只是依计稍微地挑唆了那么一下,果然便上当了,与那奴兰发生了口角,怀恨在心,结果就是一石三鸟。那葛芸儿在兄长逃跑时走脱得不及时,被追赶来的格尔番部的马群践踏而亡。

  至于那个葛清远,因为身负重伤走脱不动,进了关内,便被顾将军的人马和太傅的暗探抓个正着,押入了囚车,送往京城。

  听到消息的那天,聂清麟略略松了口气,只觉得可以告慰姐姐的在天之灵了。

  当葛清远的囚车押送进京城时,由官兵押运游街示众,这样的戏码足以可以娱乐升斗小民,腐烂的菜叶,鸡蛋般的石子俱是从人群里朝着囚车扔了过来。

  其实大部分人也不清楚马车里的人究竟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可是那囚车铁枷,将一个昔日的翩翩贵公子一路打落到了尘埃,就连路边卑贱的乞丐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放肆地朝着的他那张周正的脸上唾一口唾沫,享受着践踏他人的难以言喻的乐趣。

  太傅带着聂清麟立在城楼上,低头俯视着囚车里的囚犯。当囚车行驶到了城楼时,葛清远突然抬起头,蓬乱的头发里露出毒蛇般深邃双眼,紧紧地盯着城门上的一对璧人。

  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娇俏依人,站在一处倒真像个天造地设的!

  有多少次,他在梦里俱是幻想着这样的情形,拥着真正心爱的女子,将卫冷侯那张孤傲藐视众生的脸,当着佳人的面前狠狠地踩在尘埃之下,那种征服的快感几次都是让他从能力笑着醒来。

  可是现在这梦醒了,他立在囚车里,在一顿羞辱喝骂的声音里,抬头仰望着遥不可及的——权利、地位,还有她……

  不!他不甘心,那双毒蛇般的深眸微闪,突然打出一声大笑,奋力地朝着城楼扬声问道:“永安公主,难道你不想知道邵阳公主的生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狂仔新坑请收藏,鞠躬

☆、第119章 3.17日

  聂清麟闻言不不由得一愣,疑惑地回望着太傅。卫冷侯开口道:“不过是困兽的垂死挣扎,公主不必听他胡言。”说完便拉着她往城楼下走去。

  不过这个葛清远果然是个拿捏人心的好手,因为邵阳公主身后搜寻不到尸首,只一句“生死”的确是会让关心者心神大乱,起码他身后的永安公主脚步就变得迟疑了起来。

  邵阳公主的死,让他的果儿微微变得有些情绪低沉。太傅也不不愿在这上多拂逆于她,便是低声说:“本侯自当审问了他后,再让他上路。”

  聂清麟点了点头,可是那表情却是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若不是因为葛清远那垂死的挣扎,卫冷侯是不可能去见这个手下败将一面的,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操心,这样的贼子只需要斩首的时候,伴着一壶美酒看着他人头滚落,一腔热血尽涌而出时,就着血腥味大口饮上一杯美酒便好。

  所以当他踏进阴森潮气的地牢时,心里是有些不畅的。

  牢笼里的男人听到了地牢开启时的声音吗,微微热切地抬起了头,可是看到是卫冷侯是,目光不由得微微地暗沉了下。

  “葛大人别来无恙啊!”安坐在牢笼外的椅子上,太傅终于开了口,透过铁栅栏,可以清晰地见到那个曾经玉树临风的世家公子脱形消瘦得厉害,似乎有什么吸附了在他体内,迅速地损耗着他的元气。

  葛清远微微抬起头来,咧着开裂的嘴唇笑了:“太傅此来,是不是想要问那邵阳公主的下落?不过如果我见不到永安公主,是不会开口的。

  太傅意味阑珊地点了点头:“若是你真是知道了邵阳公主的下落,尽可以威胁休屠宏,进而丰满自己的羽翼,哪里会拖延到现在才放出杀手锏?我不是公主,关心则乱,你这个日暮途穷的丧家败犬还能有何花样?”

  太傅懒洋洋地说完,觉得地牢之行至此便可以在佳人面前交差了,心里却是不屑冷笑,倒是死到临头还痴心妄想,当他是死人吗?就算是邵阳公主正的还或活着,他怎么可能让那小果儿去见这个狗前夫?既然来了便可以向果儿那边交代了,他便站起身来想要出了地牢。

  葛清远却是高声叫住了他:“太傅难道不想知道,在匈奴营帐的那几日,永安公主是如何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吗?太傅在战场上那般的神勇,可是为何却没有在枕榻上喂饱了娇人,她的皮肤可真嫩滑,是我睡过的女人里最绵软的,那两条长腿缠住了我的腰儿便不放,紧致得能让男人死在里面,每次都要我做足了才会松开……”

  他充满恶意的话尚未及说完,太傅突然抽出了身旁佩戴的宝剑,咔嚓一下斩断了锁链,抬脚踢开了铁闸门,来到了葛清远的身边,照着的他的肚子便是狠狠地一记,葛清远一下子喷出了鲜血,浸染到了太傅的衣襟前。

  太傅微微地转过头开去,伸手揩拭了俊脸上沾染的鲜血,尽数蹭到了葛清远的衣襟上,轻蔑的说:“这等愚蠢的挑唆之言便想骗过本侯?公主何等冰清玉洁,岂是你这等俗物能污蔑得了的?也不看看是自己现在已经是什么模样,还想着不该有的奢念,都这副德行了还不自尽,反而还要见本侯的女人,当真是要丢光天下男儿的脸了不成?知道你接下来的刑法吗?我会让刽子手在邢台之上,用薄如蝉翼的小刀,将你凌迟处死,倒是你会感受片片血肉从身上一点点飞下的感觉,那几个曾经触摸过她的手指,也会被巨锤一个一个的碾碎,到时只怕你会期盼着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人世!”

  葛清远听着太傅充满了威胁的话语,脸色未变,尤沾染着血迹的嘴角却是慢慢恶意地勾起,复又得意地狂笑起来:“卫冷侯竟然用情至深若此,真是感天动地,可是……你以为你真的就是胜者吗?哈哈哈……自古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的道理,你当真都是狂妄到了不懂了吗?我是没有得到她,可你以为你真的得到了她?要知道,你可是她的杀父仇人!一个屈屈后座就能让那样心性孤高的女子臣服在你的脚边?就算是她一时被你的柔情蜜意骗住……呵呵,空守万里江山的滋味你很快便要尝到了……哈哈哈哈……”

  卫冷侯不想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转身却听见那葛清远恶意地说:“难道卫侯不奇怪我为何会束手就擒吗?”

  ……

  那日,到了掌灯的时候,聂清麟也没有睡下,她等着太傅前来说说是否在葛清林那有些皇姐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来。

  单嬷嬷见公主不睡,便去请太傅。可是不大一会,嬷嬷回来后却告知,太傅已经回府歇息了,只说那葛贼满嘴诓骗之语,叫公主勿要放在心里,且安心休息。

  聂清麟点了点头,便是先行睡下,心想着等到第二日再细细问起也是不迟。

  可是又过了几日,依然不见太傅的人影。饶是聂清麟也是觉得有些不对了。以往就算太傅再忙,也是会在白日里偶尔抽空过来同她一起进膳的……而且,以往每日宫中内侍监里都是不断呈送着大婚成礼之日的用品,让公主拣选着喜欢的备用,可是最近几天流水般的供应却是断了,一时间凤雏宫清净得竟是叫人有些不适应。

  这日内侍监的一个小总管领着人给凤雏宫换导烟的管子,新近内侍监新购入了一批滇石管子,过滤浊气的效果甚好,便先可着公主的寝宫给换了。

  公主静静地看着,突然问道:“驸马府里换了吗?“小总管一听连忙鞠躬说道:“奴才也不大清楚,听阮公公说先给凤雏宫换上,因为公主大婚延期了,那驸马府暂是住不进去人,就先不换了。”

  聂清麟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大婚延期的消息,竟会是从一个小太监的嘴里才听到。一旁的单嬷嬷也是没防备公主会突然由此一问,登时狠狠地瞪了那小太监一眼,才连忙说到:“都是奴婢的错,那日太傅提起今年冬天的日子不好,操办婚礼略显匆忙,就想着再延后一段时间。加上那个格尔番小郡主的婚礼也是急着要办的,两下撞在一起也不大好,内侍监一时也是忙得没了头绪,莫不如先操办了小郡主的,免得夺了公主的风采……奴婢见公主最近郁郁寡欢,怕公主听了不喜,还想着要匀一匀时间,再缓缓地跟公主提起呢……”

  单嬷嬷说完,便抬头去看那公主,却看见公主的脸如同那日听闻了邵阳公主的噩耗一般,白得如同没有着墨的宣纸一般。

  过了好一会,才看到她那素白的小脸慢慢地绽开了一抹笑意,淡淡地说:“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忙吧。”

  今儿的天气不大好,进入了冬季却是淋淋漓漓地下起了雨夹雪,新糊的窗被打湿了一片,头上的瓦片被击打得啪啪声响。聂清麟在内室坐了许久,才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手指触摸之处冰凉湿漉一片,她复又慢慢放下,伴着轰隆作响的雷声,慢慢地发出抽噎的细碎哭声。可是她心里却是默默地告诫自己,至此便好,以后她聂清麟再也不会为那个男人留下一滴眼泪!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平静如常,就如同她在这深宫里度过的十六个春秋一般。太傅也也许是忙着那新婚娇妻的温存绵软,再没有踏入凤雏宫半步。

  时间久得连单嬷嬷都觉得心里发虚,可是那小公主却旁若无人一般,每日里有说有笑地照管着小嘉柔,新近又钻研起了刺绣,常常是在那绣架前一呆便是一天,一双尖尖的手指不知戳破了多少回,却是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由得她去刺绣。

  这日,单嬷嬷见公主又是低头刺绣,便小声说道:“公主这几日憋闷得坏了,要不然奴婢去请示了太傅,让他准了公主去行宫待一段时间如何?”

  聂清麟想了想,倒是抬起了头:“行宫也是没有多大的意思,当年父皇在江南建了别馆,若是太傅恩准,本宫想去母妃的故乡走上一走。”

  虽然是顺了自己的心意提了出来。可是聂清麟并没有奢望着太傅大人会恩准,可是没想到,这等近乎白日说梦的请求呈了上去,没过多久便有人传话了过来,说是太傅恩准了。这几日天气转暖,运河解冻,正好可以从水路下江南,若是公主觉得那里好玩,便是在南方过年再回来也是可以的。”

  跑腿的小太监说完这话时,永安公主正好刺绣了最后一下针脚,收了线左右审视一下,竟是觉得自己的技艺已经突飞猛进,刺绣这一门算是稳居傍身“七艺”之首了。

  打点行囊的琐事一天便是办好了,不过单嬷嬷听说鲁豫达也要跟着一路南行时,那脸色便是阴郁得如同黑墨一般化解不开,当公主带着抱着小嘉柔的奶妈上了船时,转身唤来了小太监,让一旁侍女将托盘里的绣品转呈给太傅大人。

  “太傅的喜事将至,本宫总是不好因为去了江南而借故免了贺礼,手艺不精,只是刺绣了一样铺面送给太傅大人,还望太傅笑纳。”说完,便是轻提着裙摆上了船。

  当太监将绣品呈给太傅时,邱明砚正立在太傅府书房的门外。太傅听见了小太监的话,便在屋里懒洋洋地说:“替本侯看看,刺绣的是什么?”

  邱明砚展开一看,便是细细地端详了半晌,越看表情也是疑惑。

  “怎么?刺得太难看,看不出来吗?”

  “不是……”邱明砚期期艾艾地说,“臣眼拙见识浅,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了……”

  “但说无妨。”

  “乍一看像马,又是驴……身有鳞片而脖似蛇,倒像是《山水经注》里记载的……鲛犬……”

  此话一出,室内外一片寂静,卫冷侯与邱明砚俱是阅览群书之人,自然是知道这等奇闻异事记里记载的上古异兽。

  鲛犬,淫兽也,性喜女色,也畅游于河溪之中,其尾可幻化为交器,蛰伏于水中偷袭入水沐浴之貌美女子,常日御数女而不知疲累,后被黄帝毙于河渠之底,卒时尾尤坚硬,精尽才软……

  邱明砚说完,自觉失语,便是有些呆愣愣地看着这绵软巾帕上的异兽,真真是不敢相信,这等荒淫之物竟是出至那么端庄高雅的公主之手……

  不对!公主既然会亲手刺绣必定是深意!是祈福的吧?祈福房事不顺遂的男子早日恢复雄姿?想到这,邱明砚又是惊惧万状地抬起了头,望着那紧闭着的房门——想不到太傅竟是……那样的……

  过了良久,只听房屋里传来了一声拍桌巨响:“聂清麟,你且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预知太傅肿么了,是否得公主祈福庇佑加持,鲛犬上身,且听下回分解

☆、第120章 3.17日

  可惜水推船帆,太傅的怒骂是传不入船中的。因为是走了水路,一路顺畅,十日后便是到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