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还有里衣挡着他们也羞愤无比,拉着裤子气道:“云二哥,妹妹还在这里呢!”

云庭勾唇,却没了暖意,“看见她在这儿还往这边引,若是伤到她该怎么办?”

他没说太子,也是不想这些小家伙被吓得太过。

小少年们目露赧意,不好意思瞧了眼幼宁,“对、对不起,我们是看见云二哥在…”

没说完,就个个挤在一起对幼宁道,“妹妹对不起!你有没有被吓到?”,“妹妹都是哥哥的错,你不要生气,我明天带你去更好玩儿的地方。”“妹妹…”

幼宁再次被唤得头晕,燕归则是脸黑。

这群少年裤子都还松垮垮的,就朝小姑娘涌去,云庭越看越好笑,为免他们被太子殿下记上,倚树慢悠悠道:“裤子要掉了。”

一句话顿时惊起一片哀嚎,少年们个个提着裤子跑到树后,怨念的眼神递去。

燕归耳尖微动,视线朝东移,云庭随之望去,只看见远远一股烟尘,又过片刻,才渐渐有了御马的人影。

这位太子…耳力似乎有些不寻常啊。

来人急声喊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他们也没指望太子能同样朗声回复,事实上在看到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时他们就放下了大半的心,喊句话不过是表明来意罢了。

小少年们嘴巴张得极大,太子…?!

他们居然把熊引到妹妹和太子这儿来了!

云庭哼笑一声,轻声道:“知道怕了?”

他终究还是护着这群不懂事的孩子,又道:“太子大度,不会与你们计较,但待会儿需得一起向太子赔个罪,知道吗?“

“知道了!”小少年们老老实实应声,“谢谢云二哥。”

来人并非燕归带出宫的侍卫,是军营的几个武官,他们道刚才武场出现骚乱,两只大熊闯了进去,而且进去就跟着那两个侍卫跑。

侍卫受伤不轻,大熊被制服后有人为他们察看,发现外袍被洒了一层药粉,熊闻着这味儿能发疯。

众人马上想到了太子,担心太子出事,立刻派人分几路寻了过来。

听到此处,云庭已大致猜出了这次意外的缘由。

这三只熊崽定是那两只大熊的,被人偷出来,将大熊引到武场,再借外袍上的药粉使它们追着那两个侍卫。

太子衣食住行防护严谨,恐怕那些人寻不到地方下手,便把手脚动在了侍卫身上。本是十拿九稳的计划,可惜这次太子因为幼宁而一人骑马走了,并不许人跟随。

云庭能在瞬间想到这些,燕归也不例外,他只眉头动了下,问道:“可还有人受伤?”

武官们愣住,他们还以为这位第一反应是发怒呢,片刻道:“还有几人受了轻伤,都没大碍,其余人只是有些受惊罢了。”

燕归颔首,“令他们好好养伤,发些银钱休息一段时日,我回宫遣太医来。”

都猜得出今日意外是因为谁,但谁也不会把这错归咎在太子身上,毕竟太子身处那个位子,有人想算计再正常不过。何况这些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兵,运道不好因太子受伤都算得上光荣,哪成想太子脾气这么好,还颇有些自责的意思。

武官性子直,感动之余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谢过太子殿下恩赐,营里的人都皮糙肉厚,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您不必太过费心。”

燕归一个眼神扫来,他们就不继续说了。

心中却还是热乎的,之前他们觉得太子冷傲不易接近,如今看来完全就是外冷内热,就冲今日能关心这几个对他来说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小兵,他们就笃定了这位未来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君主。

幼宁听得半懂,看得却真真切切,被燕归握住的手不自觉动了动,待燕归望来时便投去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消她开口,云庭都看得出来小姑娘肯定是想说“十三哥哥真好”。

真好哄。云庭默默想着,这明显就是太子收买人心的手段,小恩小惠算不得什么,眼前几人也算不上重要人物,可名声却是在点点滴滴中汇聚的。

他似乎有些明了他们太子殿下的打算。

京城势力复杂,皇子们各有拥趸,背后母族恐怕更是不甘罢休。京城的水早就浑浊不堪,就算太子能在里面插一脚也掀不起大风浪,如此倒不如从旁侧出手,底层势力虽弱,可整个周朝不都是由这些人支撑的?

云庭可从好友那儿听说了,南边那几城的太守似乎已经成了太子的人。好友容云鹤还曾游说他一起效力太子,但当时他无党争之心,喜欢自由自在,今日见着真人,不免动了些心思。

他本就是个尚勇之人,骨子里有一股忍力和拼劲,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边关待了那么久。

燕归能从一个毫无地位没半点宠爱的皇子,成为如今炙手可热的太子,云庭心知自己恐怕很难做到,更难拥有如今的宠辱不惊。

云庭心中感慨这个年岁不过十三的少年的毅力与才智,若今后效力的君主是这位,他想,他能够心悦诚服。

太子差点遇袭一事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太后许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忍耐不住,勃然生怒下肝火太过,只来得及吩咐几件事就昏倒在榻,醒来后被太医诊断一番,得出需得在榻上静养数月的结论。

这话让合宫包括太后本人都愣住,因为太后已经许久没这么病过了。

从初掌朝政到成熟老练,太后用了近十年岁月。自那以后她便仿佛成了不停不歇的更漏,连年来早朝几乎从未缺席,无论奏折堆得多高都会及时批阅。

太后手段不算铁血,但因为常年绷着脸面无表情,身为妇人对上朝臣时丝毫不怯,甚至时常摔桌训斥,留给众人的印象便是个刚直冷酷的老妇人,不停不休,谁对上了气势都得先弱三分。

这样的太后居然病倒了,饶是一些心中犹存不满的老臣也生出恍惚。

岁月不饶人,先帝驾崩几十年,太后似乎…真的老了。

可陛下仍是那般不经事,太子尚少,太后不能在此刻倒下啊!

即便再多人心中如此期盼,朝事政务还是一股脑压向了燕归,他由此成了不停不休的更漏,一日至多歇三个时辰,其余时刻都在参朝会、召见大臣、阅奏折和习经义。

即便如此,他依旧每日抽出了时间和幼宁一同用午膳。

好在燕归本就习惯了比常人少歇许多的作息,幼宁在时他午时的小憩也能格外有效,暂时倒没什么异样。

小姑娘看着难免心疼,可帮不上忙,只能自己一人闷着,给太后剥橘子时脸蛋还有些无精打采的。

太后明知故问,“咱们幼幼瞧着怎么不开心呢,谁欺负你啦?”

小姑娘摇摇头,因没精神声音带着股黏腻的奶气,“没人欺负幼幼。”

“那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陪着哀家没法玩儿,觉得无趣啦?”

又摇头,“幼幼不无聊,太后娘娘病了要乖乖休息,不可以不盖好被子。”

说完十分认真地将太后伸出被褥的手放回,将被褥掩在榻角,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风。

虽说过了盛夏,但七月流火,总归有丝热气,太后本是有着趁机纳纳凉的意思,没想到被个小娃娃教育了,神情怔了有好一会儿。

丁李两位嬷嬷暗笑,这段时日她们虽担忧主子的身子,可主子真正歇下来时性情倒和平日有了区别,竟显得有趣可亲起来。

太后接道:“幼幼想不想十三哥哥呢?”

“想。”幼宁毫不迟疑,随即道,“十三哥哥在忙,不可以打搅他。”

太后欣慰地摸了摸这小脑袋,“那要是可以帮些忙呢?”

小姑娘苦恼了,“幼幼什么都不会…”

“这不急。”太后含笑,“咱们幼幼会认的字儿不少了吧?”

幼宁待人处事上也许因为太过真诚而显得有些傻乎乎,但实际并不笨,记性相当好。她字写得不怎么样,可能认出的相当多,有些也许还不理解其意,可光是能记住那么多形音并将其对上,已经算得上十分聪慧。

太后了解这点,故有此一问,得了肯定的回答后微微一笑,“哀家来教幼幼,怎么去帮上十三哥哥的忙,好不好?”

小姑娘眼神一亮,立即嫩声应是,又听了太后吩咐乐颠颠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拿书卷纸笔。

太后想教她的是如何将奏折分类。

参政多年,太后自然有驾轻就熟的一套法子,不仅在处理政务,更在批阅奏折上。

朝堂不少大臣有个老毛病,写起奏折来必先废话连篇好几张,再慢悠悠在里面穿插其意,看起来着实累得很。太后曾批过这点,有人改了,也有些老古董固执己见,几十年如一日,就是不变。

由此太后便渐渐习惯了让两位嬷嬷将各色奏章先分门别类,再一一对应批阅,省心且省时。

分类一事上,无需懂得太多,只需要记住一些词儿,在奏折里面看到就行,更复杂些的也不过是要看些开篇结尾,稍微能认些字懂点学问的都会。

太后教得耐心,幼宁学得仔细,两日就出了师,令太后惊喜无比,亲了又亲,“咱们幼幼真聪明!”

小姑娘被夸得害羞,往怀里钻了钻,眨眼道:“这样就可以帮十三哥哥了吗?”

“当然。”太后应道,“等过段时日哀家再教些其他东西,到时咱们幼幼就可以帮十三哥哥做更多的事了。”

太后说得自然,幼宁不懂这些,无人敢打岔,这段旁人听起来惊世骇俗的话儿竟也正常交流了下去。

太后居然想让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帮着太子处理政务,还亲自教导!就算这是她属意的太子妃那也相当令人震惊。

李嬷嬷忧心忡忡,趁无外人时道:“主子,您这是…”

“不错。”太后了解她暗藏的意思,“哀家想让幼幼日后一同参政。”

“这…”李嬷嬷跟了太后多年,对此谈不上慌乱,可也相当不解。

太后不轻不淡道:“哀家一个妇人都能掌政多年,怎么到幼幼这儿就不行了?她是哀家看定的太子妃,太子那儿即便没明说过,也定是属意小丫头的。”

话是这么说…李嬷嬷踟蹰,心道自家主子这状况不同啊。

先帝去得早,陛下又是个不顶用的,这才让朝臣们同意太后以女子之身掌朝。而如今的太子年少有为,才智皆修,都能看得出日后定是位内政修明、励精图治的帝王。

有这么一位君主,朝臣还会允许后宫参政吗?

又或者说,太子殿下他会同意吗?

太后咳了咳,掩住嘴角才轻笑一声,“先帝早逝,哀家为周朝劳心劳力多年,不论功过,苦劳总有,可哀家得了什么?不过是妇人弄权、牝鸡司晨之流的评议。”

她神情淡然,仿佛对这些诋毁自己的话语习以为常,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丝晃动,“女子凭什么只能圈于后院生儿育女,侍奉公婆?女子又差在何处?青荷,你便给哀家评评,哀家到底差在哪儿了?”

李嬷嬷不答话,太后便转向另一位,丁嬷嬷顿了顿才道:“奴婢倒是觉得主子说得不错,前有帝后共治天下的美谈,没道理到了咱们这朝就畏其如虎。那些老臣顽固,但奴婢看太子殿下不是个守旧的,何况容姑娘在太子心中地位不同,主子想的事未尝不可行。”

这话说到太后心底,此举她就算不为其他,也要为自己争口气。

太后也没指望幼宁这么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能真和燕归共治天下,但只要她能光明正大出现在朝堂上,与燕归同列一席,她的地位就已然不同。

光明正大,这四字是太后曾经的期望。

她今生已无法做到,只能托付与幼宁。

幼宁确实也没辜负太后的期望,小姑娘答应的事总会尽力做到最好,她极守承诺,说过要帮十三哥哥就一定会尽心帮。

燕归这几日在御书房的日子就有些奇异,往往他在外间刚接见过大臣,回到里面折子就被整整齐齐摆好,还分门别类。

他拿起一看,分得竟格外仔细好用,比之前那般随手抽一份批阅的确迅速不少。

幼宁本不可能第一次就做得这么好,架不住系统激动的心情。

系统本以为很难再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没想到太后来这么一出,可把它高兴坏了。太后教导时它也在一旁细细解释,这才让幼宁学得那么快。

分奏折时它同样在帮忙,甚至比太后所教更为合理。

燕归着实吃了一惊,心中找到了这两日很少看见小姑娘人的缘由。

小姑娘还在旁边软语道:“十三哥哥已经很累啦,太后娘娘说这些幼幼可以帮你。”

“…嗯。”燕归说不出什么情绪,只感觉面前柔软的笑容如枝头清露,干净纯粹,令人见之便忍不住同样露出笑意。

他低声道:“我很开心,幼幼。”

燕归从未说过这么情绪外露的话,即便笑也常是轻轻浅浅,叫人看不出真意。

小姑娘高兴极了,蹦跶着跳起来就撞入燕归怀里,眼眸眨巴眨巴,“幼幼也开心。”

燕归笑,俯首亲了亲她额头,“嗯。”

幼宁帮燕归理了一月奏折,随之太后果然又教了些其他,并叮嘱了燕归一些话儿。她的话在他人听来定是离经叛道,燕归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第二日,众臣等待上朝时,就瞧见他们器宇轩昂的太子殿下走得异常缓慢,身后跟了个帽子都快遮住眼的腿短小公公。

小公公目不斜视,时不时扶一下帽,抱着一堆奏折跟在太子身后,那奏折堆得都快有他头高,白嫩的脸蛋被挤出了道道褶子。

待燕归坐定,小公公对上众人视线,心虚得小眼神飘忽了下,又立刻严肃起来。

内侍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但这时候哪有人会会管这些,他们全副心神都被这小公公给吸引了。

待太子坐定,微微俯身说了些什么,站在前列的大臣差点没竖起耳朵来,太子的话儿没听清,小公公的“不用”二字倒是清晰无比。

声音稚气无比,听着只怕是没断奶。

众臣被刺激得差点掀案,太子殿下这是弄的一出什么?

容侯却忍不住一再揉眼睛,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这不是他的宝贝小闺女么?!

第40章

今日早朝氛围相当诡异, 大臣们本来还当太子格外有心情同他们开个玩笑,越看越感觉,怎么好像是动的真格?

本来有事要奏的人安静如鸡,静静看着那小公公在太子的吩咐下忙前忙后地取出所需奏折,

太子也格外信任这小不点,拿到奏折后就照着之前的话儿接下,不轻不重地朝大臣们扔来。

即便偶有被骂了一顿的人也生不出火气,因为他们眼珠子都还落在那小公公身上呢, 哪顾得上其它。

这小公公到底什么来头?

但比他们更懵的是容侯, 本以为太后让女儿当太子伴读已经够出格, 没想到太子更厉害, 直接带着人上朝了。

他脑袋有些发晕,目光也不离,半疑惑半担忧, 生怕幼宁在这儿出了什么差错被罚。

朝事可不是儿戏,太子这…这不是胡闹么?

即便令太子胡闹的是自己女儿,容侯心中也生出一丝不信任来。

能维持镇定的除了燕归,大约也只有幼宁了。她年纪小容易害羞, 但并不怯场,往常跟着几次参宴所见的人比这些更多,这还并不足以让她害怕,何况此刻这些大臣眼中更多的只是疑惑和好奇, 还不至于对她怒目而视。

最初的小乱后, 小姑娘很快就有条不紊。太后本就是提前让她适应早朝氛围, 她便大着胆子望向阶下,乌溜溜的眼眸十分讨喜,让人硬是狠不下心对她太过严肃。

礼部尚书咳了咳,他是太后的人,语气也很是宽容,“微臣斗胆问殿下一句,不知这小公公是…?”

说要侍候上朝,年纪也太小了点,规制最小的帽子都差点罩住整个脑袋,站在那儿都得时不时扶一把,幼嫩的脸蛋让人瞧着都怕等会儿会一个不高兴哭起来。

“皇祖母拨来伺候笔墨,令其随侍朝堂。”

原来是太后的旨意,礼部尚书和大部分人闭了嘴,相比太子,太后总在前朝待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胡闹。

说是如此,启禀朝事时不少人还是不免走神,时常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被站得端端正正的小公公吸引去。

在平均年纪至少四十左右的朝堂中,这么一副稚嫩的面孔着实太打眼。

幼宁没有打眼的自觉,她谨记太后和燕归的话儿,把其他人一概忽视,只专注燕归的吩咐,连容侯在下面使眼色都没瞧见。

这下把容侯憋了一口老血,这才几天?不就进宫陪了病中的太后几日么,女儿就看不见自己了?

燕归抛下一言,众臣思索间他对幼宁招手,低眸,“累吗?”

“不累。”小姑娘岂止不累,至今还有点儿兴奋,她的确不懂能跟着上朝的意义,可这与众不同的氛围是明显能感受到的。

她似乎朦胧间明白了一些太后让她跟着十三哥哥来这儿的用意,而且这里也可以离十三哥哥更近,不用每日只能巴巴看着他一个人忙碌。

幼宁的高兴都表现在脸上,最明显的就是那双不见疲惫、发亮的眼眸,令燕归神色微微怔忡,连日乏味且劳累的早朝仿佛都成了什么趣事。

许久,他垂着眸子微微弯唇,无声,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

太后怎会是纯粹在帮幼宁或完成她自己的心愿,更是在帮他。

为君者独,这把龙椅凝聚着天下人的欲|望与野心,却也高处不胜寒。

这条路上若能有人相伴一二,即便只是偶尔递来一个微笑,也截然不同。

石喜心中不安,时时都在关注两位主子,瞥见燕归笑容时呼吸一顿,心都差点跳出来,转眼发觉主子笑的对象时又落地。

殿下在容姑娘这儿笑的次数怕是比以前几年都多,他这般想着,渐渐也没那么紧张了。

一场早朝下来,几家心情截然不同,系统管不了这些,它正殷殷切切地为幼宁详解。

那些话儿幼宁听得清楚,大都不解其意,若说教育,谁也没有储存了上千年资料的系统专业,深入浅出、面面俱到,等幼宁终于软软一句“幼幼听懂了”时,系统感动地几乎痛哭流涕。

终于,任务终于跑到正轨了。

只要有自家小宿主的陪伴,难道还用担心燕归这个未来的帝王会继续长歪么?

*****

盛夏余热未退,乾宫已生了凉意,因为周帝这几日都低沉着脸,眼神都不对劲,不寻常的模样让伺候的宫人对上视线就忍不住一个激灵。

陛下这是怎么了?

陈总管苦口婆心,“陛下您闷在宫里也有好些日子了,不如出去走走,或者…去后宫转转?安美人她们昨儿个还还和老奴说想您想得紧呢。”

“哼”周帝鼻间哧出一声,“想的当真是朕么?”

陈总管一阵尴尬,那次滴血验亲的事还没完全过去,看来是真给陛下留下阴影了,可据查出的话儿说,其实那次也只是个意外,绝大多数嫔妃定是清白的啊。

他想了想,转而道:“陛下,要不…去猎场?”

“不去。”瓮声瓮气的声音,让陈总管听着头皮发麻,看来陛下这是委屈上了。

太后抱恙,陛下闻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想赶去侍疾,但只待了半日就被丁嬷嬷以“陛下龙体为重,当心过了病气”的理由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