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数年前燕归几乎血洗京城的模样在他们心底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几乎是吓破了胆。一些人不敢自己反抗,就想出借百姓之口的法子。

可是这法子也落了空,他们又不敢站起来…

左思右想,他们越来越觉得,与其等陛下回京得到更可怕的待遇,不如…直接自我了断罢!

是以等燕归悠悠踱马进宫时,就得到好几位大臣在金銮殿的阶前引颈自戮的消息。

宫人忍住颤抖的手呈上书信,里面都是那几位大臣的“罪己书”,列数了他们自己的种种恶行,并道羞愧不已,无言面见圣上,所以选择自我了断,希望陛下能放过他们的家人。

燕归看后一挑眉,引得周围人一颤,便听得他似心情不错道:“嗯,把金銮殿清洗好,明日上朝。”

这…周围人面面相觑,陛下这是不准备大开杀戒了?

第138章 不正经番外

如果这些自裁的大臣能知道燕归心声, 只怕会郁闷地从棺材里再次爬出来。

他们完全白死了,燕归从来就没把那些流言放在心上。如果他爱惜名声, 当初就不会顶着诸多怨愤惊惧的目光篡位,以致暗地得了个暴君的称呼。

此时燕归心情不错,还有另一个缘由。

“啊呜——”猝然被丢到软榻上, 幼幼忍不住出声,她被装在巨大的袋子里,看不见周围。

片刻都没动静,袋子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幼幼努力许久,终于从袋顶钻出个小口, 冒出了脑袋张望。

这一望, 她就懵了。

雕梁画栋,云屏壁画, 是座极为奢华的宫殿。不过以幼幼的年纪, 显然还无法体会其中暗藏的滔天权势与富贵,也许在她面前摆满美食还要更实在些。

幼幼捂了捂方才被砸疼的脑袋, 还在茫然自己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她明明一直和哥哥待在一块。

“哥哥——”稚嫩的童音在空荡荡的殿中回响,没有任何回应。

幼幼爬下床站在地面四望,这座宫殿太大了,便是一座屏风都有几个她那么高, 她踮脚看去, 都没瞧见门在哪儿。

幼幼有点怕, 那些雕画上精致的美人仿佛也成了吃人的怪物,随时会朝她扑来。

她抿着唇,包子脸跟着鼓了起来。想了想,便迈腿往四周跑去试图找出口,过了会儿又吭哧吭哧爬上高架眺望,没折腾多久,就像用尽力气的小奶猫,软软仰躺在了地面,而且很快就累得睡了过去。

暗处看了许久的人终于抬起尊脚,慢悠悠来到闭着眼睛累得满头大汗的小东西面前。

俯首弯腰,戳了戳肚子。

软软的,还带点弹性,让他不由多戳了几次。

手正准备离开时,却被睡着的小东西一把抓住,燕归眸中闪过异色。

“哥哥…”软软糯糯的声音,小东西抱着他的手放到脑袋边枕着。

燕归在幼幼这儿还真没得过这种待遇,小东西每次见着他不是怕得躲在兄长后面,就是因他抢了点心而气呼呼地瞪他。不过归途的数日马车上,他倒总是听见她对兄长撒娇,夜里睡觉还得抱着哄。

有时燕归都不免佩服军师,对着这么个柔弱的小东西居然有如此耐心,此刻自己亲身领略到,似乎有几分了解其中妙处了。

他起初尚有闲心地看着幼幼抱着自己手臂呼呼大睡,但很快就黑了脸,因为小东西的口水流到了掌心,湿湿黏黏,令他差点没把人甩出去。

燕归起身脱了衣裳,手臂吊着个小娃娃不好放,他低眸看一眼,直接把布料给撕了,顺便把小东西的外衣也给扒了下来,只留了件粉粉的小衣。

殿内的白玉池通着温泉,早已放好了水,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赤身步入池内,燕归倚壁而坐,幼幼的小身子入了水,不知不觉也松开了手。

不知是不是小孩儿的天赋,幼幼没学过凫水,但此刻沉睡间被放入池中,微微下沉后竟很快浮了起来,仰躺在水面随波纹缓缓飘荡。

燕归瞧着有趣,随意拨弄几下水面,面前的小东西便也跟着飘来浮去,池水熏得粉扑扑的脸蛋也被掐了数把。

幼幼毕竟是沉睡而非昏迷,燕归这丝毫不顾忌的玩法很快就把她惊醒。

不醒还好,醒后身体本能的漂浮也随之失效,扑一下,幼幼身体一重,沉进了水中。

啊呜呜——咕噜噜——越是挣扎,幼幼喝的池水越多。小腿拼命地蹬,手胡乱划拨,竟也让她正好抓住了闲闲观望的燕归。她像扒住了救命稻草,身体头一次如此灵活,几个上下,人都坐在了燕归头顶。

燕归黑脸,他头上的小东西还不知身在何处,好半天才抹开眼周的水眨了眨,朦胧睁眼,入眼的便是对她来说极其宽广的白玉池。

心中害怕,幼幼不免抓得更紧,慌忙间燕归头发竟都被她扯掉几根。

这点疼痛对燕归自然不算什么,但自他登基后还真没再得过这种遭遇,被人直接在头上“动土”。

他阴测测抬眼,幼幼正巧也向下看,乌溜溜的眸子一对上,愣在了那儿。

燕归没穿衣裳,加上发髻凌乱,幼幼没认出他来。

“对、对不起…”幼幼也发现了自己坐在这个人头顶,她知道这很没礼貌。

她鼓起勇气,“叔叔,可不可以带幼幼上去呀?”

因为方才的动静,两人已经离开了池壁,往中间走了点,而这点距离对幼幼的小短腿来说便有如天堑。

燕归都不知为何自己就是对这小东西起不了杀心,不过恶劣的想法确实不少。

他冷哼一声,抬手就把人从头上抓了起来,期间又牺牲了不少头发。

“自己游。”把人往水里一扔,燕归就准备作壁上观。

幼幼眼里泛起雾气,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凶巴巴的。不过她人虽小,也明白只有在兄长爹爹娘亲面前才可以撒娇,所以忍住了哭意,努力地扑腾。

燕归还没做得太“坏”,人在原地没走,所以幼幼还是可以扶着他的肩膀。

短短的乌发都打湿了,软趴趴地贴在脑袋和脸侧,幼幼眨了眨眼,一个没注意又喝了口水。她猛地咳了咳,就趴在了燕归肩上,眼睛都咳得红通通的,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如果容云鹤看到失而复得的妹妹被这么折腾,定要当场和燕归拼命。可惜他不在,所以幼幼也只有任人“欺负”。

燕归觉得这小东西实在是笨,当初他凫水没人教,也是在五六岁大时被人推入莲花池,自己挣扎了小片刻就寻到了法子,为何她迟迟都不行?

天才确实难以理解普通人的世界,燕归带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伸出一手,不着痕迹地在水下帮这小东西练水。

幼幼开心地发现,自己再尝试时,每次快沉下去时都会自己再浮上水面。

“幼幼学会…咕噜噜噜…”兴奋的话儿还没喊出,燕归一收手,幼幼立刻又喝了几口池水。

等燕归玩得尽兴,也泡好了澡,池子里蔫蔫的小东西才被他一手提了起来。

太医被传召而来,惊讶于陛下寝宫居然有个这么点大的孩子,但十分识趣地将疑问埋在了心里。

他望闻问切一番,得知方才这小姑娘跟陛下在白玉池里泡了许久,顿时神色复杂。陛下这明显是把小姑娘当玩具使了…可这娃娃毕竟小,经不起太大折腾,如果陛下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只怕没多久人就要没了。

太医看着榻上稚嫩可爱的脸蛋,不禁生出恻隐之情,但他也做不了什么。

太医年纪很大了,也算看着燕归长大,在皇宫待的时日较长,也算了解其性情。在他人眼中这位是暴君,但在太医看来,陛下何尝不可怜,若非时事所逼,如今性情也不会如此乖戾暴躁。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太医觉得陛下对许多事的认知就与孩童无异。

所以他开了药,帮小姑娘拍出了腹中的水,又特意把情况说严重了许多,并道小姑娘才生过一场大病,再不好生照料,恐怕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言下之意便是,陛下悠着点吧,把人弄没了就没得玩了。

太医走后,燕归缓缓坐在榻边。由于他的耳力特殊,寝宫内一般不留人,便是石喜也不能随意入内。

他又戳了把幼幼的脸蛋,向来不经意的目光带了丝专注。

许是没想到,小东西这么脆弱。倘若他与她一般,在这深宫早就活不下去了,更遑论成为如今人人畏惧的暴君。

虽觉有些失望,但介于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他持续这么久兴趣的东西,似乎还是得按太医的嘱咐做,暂时悠着点。

“陛下。”鹰卫在暗处低声禀报,他们知道陛下听得清楚,“容相进宫了。”

“哦?”燕归挑眉,笑了笑,“倒是快。”

容云鹤忍着怒火进宫,他都不用细想,就知道幼幼肯定是被陛下带走了。

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没防住。容云鹤十分清楚燕归的喜怒无常,一点都不为幼幼得了他的另眼相待而欢喜。

归京路途他就已经去信把事情给双亲解释清楚,爹娘也正翘首以盼幼幼与他的归来。

哪知等入了府,才发现人不见了。知道是被陛下带进了宫,容夫人差点没惊得昏厥,本想一家入宫请命,还是被容云鹤给拦了下来。

“陛下。”容云鹤礼都未行,直接道,“臣大意,与陛下分别时不小心遗失一物。此物为父母所爱,臣只能忝颜进宫,望陛下允臣寻回。”

第139章 不正经番外

出乎容云鹤意料, 他并未遇到什么阻力,宫人直接就把小姑娘抱给了他。

不知其中缘由,容云鹤想了满腹的话无处发挥,不过倒更合他意。

幼幼身上萦着一股药味,起初不显, 上了马车才叫人察觉出气味的源头。容云鹤轻嗅, 凝眉伸手探了探, 眼中闪过怒意。

现下不是回头算账的好时机, 容云鹤调整了抱姿让小姑娘睡得更安稳, 垂眸思索归京后似乎不应该将所有事宜都包揽下来,总要还些给陛下才是。

容侯夫妇在府门前眺眼相望, 急切的心情呼之欲出, 叫那些跟着等候的仆从暗暗称奇。

也不知是什么人物,叫侯爷和夫人如此期盼。

为了让幼幼光明正大归来,容侯夫妇一狠心,直接将数年前在府内见过女儿的仆从全都送走了,只留下个服侍多年的老管家。

鬼神之说向来引人忌讳,即便他们可以为幼幼找好理由,但总要防备一些人乱嚼口舌。

马车停在阶旁, 容夫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提起裙裾迎下。

容云鹤抱着人下车, 担心幼幼受寒,在外面还围了层薄毯。即便如此, 第一眼瞧见那张雪白稚嫩的小脸时, 容夫人脑内就轰得一声, 腿有一瞬间失了气力差点倒地。

是幼幼,是幼幼,是她的女儿…

容夫人红了眼,伸手颤声道:“云鹤,让…让娘抱抱她。”

她是那般小心翼翼,视线一刻不敢离开,担心一晃眼这又是梦境,出口的语气卑微极了。

容云鹤心头亦跟着一酸,轻轻将小姑娘递了过去。

当初幼幼出了…意外后,他们容府几近崩溃。身为长子和双亲仅剩的子嗣,他不但没有担起重责,反倒任由自己沉进无法解脱的悲痛中,甚至一意孤行,成为陛下亲封的容相,与其四处挣扎,共享鲜血与杀戮。

但他何尝不知父母并不比自己的痛苦少,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整日为自己担忧,担忧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小软软的身子一入怀,容夫人瞬间泪如雨下。她没有发出声音,只用手极轻极轻地抚过幼幼的额、眼、鼻、唇,双眼在哭,神情却是仿佛得了至宝的笑。

这极大的反差让仆从不住侧目,纷纷猜测其中缘由。

此刻容侯情绪并不比容夫人好多少,但他终究按捺在了汹涌的眼下,哑声开口,“先…回内院吧。”

若说一刻前的容侯犹有怀疑,担心儿子因思念太过而着了旁人的道,如今见了真人,他已毫无疑问。

血脉亲情间的感受做不得假,就算回来的女儿是孤魂、是野鬼,他也真心地感谢上苍,能让他们一家再次团聚。

内院,容夫人本不愿放开幼幼,在察觉女儿因不舒服而哼哼唧唧了两声后,慌张把人放下,传来大夫。

大夫细心诊脉,温声道:“容姑娘不久前溺过水,好在已经处理妥当,休息一晚就没事了。这几日饮食清淡些,莫用油腻辛辣之物。”

溺水?这二字几乎成为三人心间的魔咒,大夫话出口时心头都忍不住颤了一颤。

容夫人抬首瞪了儿子一眼,容云鹤苦笑,确实是他的疏忽才让幼幼又遭了罪。

容夫人吩咐婢女,“把我房内备的小榻撤了,今后还是我亲自带着姑娘睡,去拿套衣裳来,准备些软糯可口的点心,待会儿姑娘醒了用。”

几个婢女领命去了,出门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不解。

她们都不知这个姑娘是哪儿来的,只知道前几日侯爷夫人接了世子的信就欣喜若狂。先是着人单独收拾了间小姑娘住的院子,后不满意,把院子撤了又在侯爷夫人的房内放了张小榻,令人做了几十套漂亮的小衣裳小鞋子。

这待遇,便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可众人皆知,侯爷他们唯一的女儿在数年前就意外早夭了。

罢了,这种高门秘辛也不是他们能探寻的,不见前阵子府内被遣散了好些仆从么,他们只小心伺候便是。

“爹娘可曾把消息告诉他人?”

“自然不会。”容侯默默看着女儿的睡颜,好半晌才抬首,“当初见过幼幼的,除去府中人也只有你二叔那儿。便让幼幼在府内多待些时日,待她再大些,我们再对外道…”

他顿了顿没能继续说下去,亲生的女儿却不能叫旁人知晓,总归有些酸涩。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幼幼回来了,这就好。

容夫人不管他们商量什么,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从见着幼幼的第一眼起,她就没舍得移开视线,痴痴地看着,眼含笑意。

在场中无人对这行为有异议,因为随即容云鹤与容侯也是如此。

三人就这样看了整整一个时辰,直至夜幕西垂,幼幼眼皮颤了颤,容夫人喉间也跟着颤了颤,几度欲开口。

但幼幼还没睁眼,翻了个身,小身子一滚,把被子带起,露出点白嫩嫩的肚皮。

容夫人忍不住笑,抬手要给女儿盖上,下一刻母女似有心灵感应般,小姑娘睁开了眼。

陡然入眼的是容夫人放大的脸,幼幼迷茫眨了眨,好半晌才在容夫人泪中带笑的神情中认出来,当即开心地像小炮弹似的扑到她怀中,“娘,娘,娘——”

在容侯夫妇这儿近十年的分离,在幼幼这儿不过一个多月罢了。

“哎哎哎…”容夫人不住应声,幼幼高兴地在她脸上亲来亲去,感受到这股鲜活,她没忍住一把抱住女儿,不叫小姑娘看见自己狼狈的神情,“幼幼瘦了。”

说到这个,幼幼就委屈极了,连比带划地向家人示意之前是怎么被人欺负的,便是气呼呼的模样也让容侯夫妇看得满足极了。

他们哪儿还听得进内容,只不住应和,“真是坏死了,让哥哥去打他!”

第140章 不正经番外

天晴气清,雀鸟于园中回旋, 受小径上的谷粒所诱, 收羽俯冲, 欢快跳跃着来回低啄。

容夫人含笑望着窗外这幅生趣盎然的景色,心情无比欢畅。事实上自从幼幼归家后,她便没有不舒心的时候。

早先因幼幼的事,年纪不算大的容夫人发间就已经生了不少银丝。如今只这十来日, 那银丝竟渐渐都有转黑的迹象。

“姑娘在哪玩儿呢?”

“在院子里和阿珊她们放纸鸢呢。”婢女为她揉额,“夫人头还疼不疼?要不要再多歇会儿?”

容夫人摇头,休息一日,她已迫不及待地起身去看女儿了。要不是担心过了病气给幼幼,她连这一日都不想歇。

“幼幼爱喝我做的红枣蛋羹, 昨日没有, 她定馋了。”

婢女摇头, 拿好披风赶步上前, 心中不是没有纳闷。也不知新来的小主子什么来头, 这一府三个主子都和着了魔似的对其喜爱无比,似乎看少了一刻都不能忍受。

幼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空中蝴蝶形的纸鸢, 肉嘟嘟的小脸专注极了。那纸鸢随风飞到哪儿,她也跟着跑到哪儿, 欢快的小步伐让伺候的人真担心一不注意就会摔了。

她在看纸鸢, 放纸鸢的阿珊却在分神看她。不怪阿珊不够专心, 实在是腿边跟着个乖萌的小娃娃时, 任何人都无法不被其吸引。

水汪汪的眼睛和粉粉的脸蛋, 不时软软喊着“慢一点,快一点”,尤其是偶尔一个趔趄扑在自己腿上时,阿珊觉得自己才十六的年纪就已经被激起了一腔慈母心。

啊啊啊啊真想亲亲她们姑娘啊,小乖乖的眼神看得她心都化了。阿珊走神得愈发厉害,手中稍微用力,线便断了,纸鸢在幼幼着急地声音中飘落。

好在没飘远,只挂在了墙头。

阿珊自告奋勇撸袖子就要爬上去摘,这墙不高,便是以她的身高轻轻一撑也就上去了。

“幼幼也要上去!”幼幼哒哒跑到墙下,期盼的眼神望着阿珊。

阿珊目光飘移了下,有些抵挡不住,求救似的看向旁边。

平日交好的姐妹却个个掩唇低眉,她们也狠不下心拒绝这小主子啊。

阿珊向来胆儿大,先望了望四周,目测下高度,又呲溜跳了下来把人抱起,笑眯眯道:“奴婢抱着姑娘,姑娘可要乖乖的不能动哦。”

“嗯嗯。”幼幼视线跟着转去,她看上的是墙头杏枝上停的那只花蝶。

抱到惦记已久的小主子,阿珊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不着痕迹地揉了把脸蛋,触感和她想象的一样好。

阿珊力气大,抱着人攀上墙头也不怵,她坐在了那儿,一手牵过纸鸢,一手抱着幼幼,“姑娘是不是想在这上面玩会儿?”

“可以吗?”幼幼昂着小脑袋望她。

阿珊的小心脏瞬间被击中,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了,奴婢学过一点武的,姑娘不用怕。”

花蝶早就被她们惊动,扇翅飞了飞,停在了另一头。

幼幼在阿珊的指导下慢慢站了起来,双腿被稳稳扶着,对停在那儿的花蝶跃跃欲试。

她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已经完全准备好才兴奋地往前一扑——

花蝶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拿走,动作随意,它却好似忘了逃走,直到落入掌中才扑棱挣扎起来。

幼幼呆了呆,顺着手望去,没认出御马立在墙边的人是谁。

燕归将在军营中留的短须完全剃除,束起高冠,微扬的剑眉下目光隐去凌厉。

收敛气势的他与传闻中的暴君判若两人。

幼幼觉得面前的人有点眼熟,没想起来是谁,但也不怕生,软声细气道:“哥哥,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呀?”

燕归微怔,陷入了某种沉思。不大明白为何之前在殿中小东西唤他叔叔,今日一见却唤的哥哥。

不过她望着花蝶期待的模样,让人很想逗弄一番。

燕归本就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谁让他最近对容云鹤明示暗示,容云鹤都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如此,他只能亲自来拿回他的小东西了。

“想要?”

“嗯。”幼幼还小,正是禁不住诱惑的时候,这种漂亮又生动的花蝶极为吸引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