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呵呵的道:“你是命好被大太太抱来当亲生女儿养着,真当自己是我们府里正经小姐了?羞不羞啊。”

舒菀菀又羞又恼,一霎气哭了,“你们欺负人!”

“那你找母亲告状去啊,她本就偏心你,你以为我还稀罕她的疼爱吗,我告诉你,我一点不稀罕了,她疼你又怎样,根子上你也不是我们兰家的人,将来你也是比不上我的。”兰香馥看着舒菀菀气红的眼睛忽觉畅快极了。

好了,往后她就是要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原来把肚子里的话都说出来心里是这样清净。

芳姐儿呆呆的看着兰香馥,兰香馥好笑的戳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桌子上的玩意你看上哪个拿哪个,你就是都看上了,大姐姐也都送你,没得便宜了不相干的人。”

“你、你,你!”舒菀菀指着兰香馥气的胸腔一鼓一鼓的,憋的一张蔷薇花儿似的脸通红。

“咱们等着瞧!”话落,舒菀菀捂着脸就跑了。

芳姐儿拍着小巴掌笑,“大姐姐你早该这样对她的,我可烦死她了。”

“怎么,她也惹着你了?”兰香馥挨着芳姐儿坐下一边摆弄桌上的一个兰花的玉石盆景一边问。

芳姐儿撇嘴,挑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玛瑙珠串戴在手上玩,“她可不敢惹我,她是爽辣的性子什么都直说,可我还是小孩子呢,我童言无忌。还不是为大姐姐你抱屈,大姐姐在我眼里之前可蠢死了,我都不赖说你。”

兰香馥愕然,脸羞的通红滚烫。

芳姐儿哈哈一笑,小大人似的拍着兰香馥的手道:“不过你是我亲姐姐,你再笨我也不嫌弃就是了。谁曾想大姐姐还聪明了呢。”

“人小鬼大。”兰香馥轻捏了芳姐儿的小耳朵一下,“咱们不说她了,败兴。我明儿真能跟着你和小叔出去玩吗,我想逛街去,我也想吃兴隆酒楼的招牌菜,咱们家的菜太寡淡了,我想尝尝重口味儿的,听我院子里的婆子说,用浓浓的大酱烧出来的猪头肉可好吃了,真的吗?”

“咱们家的菜何止寡淡,都能淡出鸟儿来了。”

“我的天。”兰香馥一把堵住芳姐儿的嘴,“这样粗的话谁教你的,这可不是大家子小姐能说的。”

芳姐儿嘻嘻两声赶紧把楚天苟拉出来,“都是小舅舅把我带坏了。”

兰香馥脸一板,“回头我就说他。”

芳姐儿吐吐舌头,“大姐姐你可不能告诉我娘,要不然我就要挨揍了。”

“那你可答应我,以后再不能说这样的话了。”

芳姐儿赶紧点头,“大姐姐我吃过大酱烧的猪头肉,咸香辣三味儿俱全,入口即化,小舅舅小气鬼就只给我吃了薄薄的两片,说什么怕齁着我,哼,我才不信,小舅舅就是小气。”

兰香馥听的口舌生津,咽下一口口水道:“真的那么好吃吗?”

芳姐儿使劲点头,口水差点流出来,“前儿我跟着我爹出去也闹着吃了一回,一股子猪腥味儿可把我恶心着了,一点也没有小舅舅弄回来的好吃,我问了小舅舅才知道,他弄来的是人家家里秘制的,外面可买不着呢。”

越说越想吃,芳姐儿赶紧喝了一口茶压下那股子馋劲儿,站起来道:“大姐姐,我走了,我闹小舅舅去,馋死我了。”

“他还在你们府里吗?”兰香馥禁不住问。

“在呢,我们来用晚膳时他还在院子里打拳呢,呼哧呼哧的一通打,他也不嫌热,我瞧他都汗湿了两身衣裳了。”

“天色都黑了,他还没用晚膳吗?”

芳姐儿笑嘻嘻的噌噌兰香馥小声的道:“在凉亭里我可是都看见了,你们可得好好贿赂我,要不然…”

兰香馥先是一慌随后又笑着哄她,“喏,桌子上的这些随你挑。”

“先放在大姐姐这里吧,等我来找大姐姐玩的时候再挑,我闹小舅舅去,馋死我啦。”

说罢,芳姐儿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那你可记得明儿来叫我,我也馋了。”兰香馥追到门口嘱咐。

“记得了,大姐姐明儿见。

“明儿见。”

第12章 两只雏儿竹林诉情

月上柳梢头,繁星点点,天色已彻底黑下来了。

看着芳姐儿蹦蹦跳跳的背影,想着白日里在假山洞中楚天苟对舒菀菀的偏向,兰香馥心里很是不得劲,她站在水仙花灯下揪扯了一会儿自己腰上所系的丝绦,一跺脚就追着芳姐儿去了。

青雀忙追出来问,“大姑娘您去哪儿?”

“我去芳姐儿那里玩会儿子,你们不必跟着我。”

“那怎么行呢。”青雀忙抓起琉璃灯就跟了上去,

兰香馥停住脚,板起小脸,伸出手,“把灯给我,你留下。”

“可是…”

“我是主子你是主子,我又没到别处去,就是去小婶那边的院子,你们就让我自己玩会儿吧,你们天天跟着我我都烦了。”兰香馥挥手驱赶青雀,自己则倒退着走。

青雀不敢再跟,殷殷嘱咐道:“天黑,那您小心点看路,早些回来。”

“知道了,啰嗦。”

瑞福堂庭院东墙开着一个月洞门正通着东府花园。

彼时,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天幕上的星星也只寥寥的几点,当兰香馥穿过月洞门进了花园就见白日里千娇百媚的花树,穷奇百怪的假山忽的都变了一番模样,黑咕隆咚,花树变的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假山变得像是蹲踞在黑暗中伺机捕猎的凶兽。

她明明知道那不是鬼怪和凶兽而是花树假山,却依然挡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

她就提着一盏精巧的琉璃灯,灯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和整个花园的昏暗相比简直就像是纷飞在黑夜里的一只萤火虫,星星之光只有被黑暗吞没的份。

她不敢乱看了,咽下一口口水,沿着一条熟悉的鹅卵石小径闷头往前小跑,心口扑腾扑腾的仿佛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她绣鞋下忽的踩了什么,那触感令她惊怕的脱口惊叫,忽的她就被捂住了嘴,她的双眸蓦然瞪大,浑身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别叫,是我。”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的响彻在耳旁,兰香馥蓦然放下心就恼恨的了不得,回身就使劲捶了他一下,“你要吓死我吗。”

楚天苟把兰香馥拉到路边竹丛里嘿然笑道:“我就想着你胆子小,亏得我没嗷呜一嗓子吓唬你。”

兰香馥想到那情景,花容失色,更恼了,“你甘心是想吓死我好和舒菀菀有个什么是吧。”

楚天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迷惑道:“我何时和舒菀菀有什么,你浑说什么,女孩子的名节可是要紧。”

兰香馥蓦地咬住唇,眼眶已是红了,“你的意思,她是贞洁烈女,我就不自尊不自爱了。”

想着今日自己大胆的举止,兰香馥一抹眼一昂头,果决承认,“是了,我可不就是自甘下贱的倒贴你吗。你既嫌弃,我此后遇着你再做回贤淑沉静,规规矩矩的大家小姐也就是了。”

话落,兰香馥挑着灯抬脚就走。

楚天苟着急之下一把将她拉回,兰香馥那纤弱的身形怎堪他这般拉扯,整个人就撞他怀里去了。

兰香馥撞了鼻子,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委屈的道:“我不管你怎样想我,可我要告诉你,若非是你,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是不这样的,这样的没廉耻。你可知道,我亲近你是有缘故的,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我不过是还你罢了。你若是从此就看轻了我,我倒觉前世之因不还也罢了,只当我前世又瞎了眼。”

楚天苟手足无措的拿袖子擦她的泪,擦的她脸皮子生疼,禁不住推他,“你别、你弄疼我了。”

“好好好,我不碰你。”楚天苟忙解释道:“你可急死我了,你小嘴巴巴的,什么都让你说了。咱们说话你老扯上舒菀菀干什么,我又和她没什么干系。什么前世后世,你梦魇了吧。我只告诉你一样,我就看着你好,想和你亲近。我自己是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的,只凭我喜欢,可世情如此。你且等着我找我大姐去你祖父母那里提亲去。”

楚天苟话落抬脚就走,兰香馥懵了一会儿,忙小跑几步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住,着急的道:“不行。”

楚天苟一皱眉,“你不愿意?”

“不是,你听我说。”兰香馥心里慌的很拉着楚天苟蹲下,“从长计议,我还没有及笄,不急,咱们且先这样来往着不好吗。”

她怎忍心告诉他,她祖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当年废太子之事,小叔为了宁靖郡主放弃家族责任已然惹的祖父不喜,现在祖父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和废太子嫡子的亲事的,从家族方面考虑不行,从朝堂方面考虑更不行。

“被人看到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楚天苟不赞同的看着兰香馥。

“咱们小心点就是了。”兰香馥抠着琉璃灯上的红宝石佯装欢喜,“咱们这样违背礼教的往来不也是很新鲜刺激吗。”

楚天苟没想到兰香馥和他有一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兴奋的双眼发光,“你真这样认为?”

兰香馥点头,悄悄的在他耳畔道:“你可以更无礼一点。”

一刹浑身的血都往他脸上涌,一是激动一是害羞,脑海里瞬间涌上和檀玉郎一起在青楼妓馆里看到的画面。

他的嗓子有点干涩,他咽了咽口水,抬手摸了摸兰香馥的小脸,在琉璃荧光的映衬下,这张小脸泛着红,水灵灵的眸子,琼直精致的鼻子,樱桃似的的小红嘴,神情又纯净又娇媚,吸引的他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可就是这样,他越发不能让他脑海里那些污秽的画面玷污了她,他猛的缩回手,“不行,咱们说说话就罢了,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不行不行。”

两个人蹲在地上跟两只做贼的仓鼠似的,兰香馥心里欢愉的很。

她抿嘴笑着也快速摸了一下他的脸,“跟我说实话,檀玉郎带没带你去那些地方,你有没有…”

楚天苟忙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大姐不许,先生不许,先生说那么早的话伤身不利于将来,等我真正长成一个男人的时候才可以。”

楚天苟伸出两根指头,“二十岁,加冠。”

兰香馥满意的了不得,红着脸小声道:“你要听小婶和付先生的话。”

楚天苟使劲点头,脸红的滴血。他往兰香馥脖子里凑了凑,“你用了什么香?好香啊。”

兰香馥紧张的把手抵着他的胸膛,侧过脸柔声道:“我没用香。”

就在这时楚天苟耳朵一动,他忙一下晃灭了琉璃灯,随后抄起兰香馥就躲到了假山后头。

第13章 亲哥哥秘授争宠计

“若非你被我连累,轮得到他做兰家这一代的领头人吗,哼。”宁靖郡主不忿的道。

“你我夫妻一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再说,大哥性情圆滑八面玲珑,我倒觉得大哥比我适合做官。都说我天赋难得,我承认我是读书的好材料,做官也使得,可我们兰家子弟谁不是从会走路就开始读书识字的,都是读书做官的好胚子。

可我骨子里却更想做一个享受家族荫蔽的纨绔,做纨绔多好啊,无忧无虑不操闲心,只凭自己高兴。兴致来了,拎着个鸟笼满京城的闲逛,斗斗鸡犬,淘淘古董,懒怠的出去就歪在榻上读几本闲书,这是多恣意松散的生活啊,你说是不是,我还有更多的时光陪伴你和芳姐儿。”

宁靖郡主眼眶微湿牵住了兰亭璧的手,“别故意说这样的话宽慰我,我知你的心,你狠不必这样。”

兰亭璧环住宁靖郡主,笑道:“不是哄你的,我是真的这样想的。”

宁靖郡主叹息一声,“盛世太平也就罢了。我知道你心中的抱负,我总不会负你就是。”

温温的夏风吹动竹林萧萧,耳边听着宁靖郡主一行人走远,兰香馥趴伏在楚天苟怀里,感受着他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她也双手湿热,心口狂跳,身子发软。

楚天苟也觉浑身热的狠,可手臂里抱着的柔柔一团他却一点也不想放开。

女孩子的身子柔弱无骨一般,幽幽泛着兰香,他情不自禁低头在她脖颈处轻嗅,兰香馥红了脸,口齿讷讷,吐气轻喘,“你、你抱的我太紧了。”

就在这时又有两盏灯光从小径的另一端飘了过来,就听其中一个道:“红鸾你替我想想,我今儿可有哪里服侍的姑娘不好吗。”

是青雀的声音。

兰香馥浑身一崩。

“青雀姐姐还在为方才姑娘的重话闹心啊,我觉得姑娘不是恼你,根子还在表姑娘身上,你想想是不是。”

青雀一想就嫌恶的道:“想来我是被表姑娘牵累了,咱们姑娘大了,许是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也未可知。罢了,大爷大奶奶还在屋里等着呢,咱们快着些吧。”

“嗳。”

躲在假山后头一动不敢动,两人落了一身的竹叶,

兰香馥慌忙从楚天苟怀里挣出来,“想是我嫂子和我大哥说了我今儿险些被父亲打杀的事情来宽慰我呢,我得走了。”

楚天苟沙哑着嗓音“哦”了一声,盘腿坐在地上不动,只朝着兰香馥挥挥手就作罢。

兰香馥也没在意,想着不能被拆穿了,心念一动就对楚天苟道:“你快去池塘里给我摘两朵荷花来,快去。”

月色银辉撒了茫茫一地,满目影儿绰绰,却是细看不清的,楚天苟一跃而起,“等着。”

片刻后,楚天苟就塞了一把荷花给兰香馥,“给你。”

“我走了。”兰香馥心里是慌急的,提着裙子往前小跑了几步又不甘心的回来撅嘴道:“我还有好些话没说呢,唉,罢了,下次再说吧,你也快些回去,免得被人看见。”

楚天苟慢腾腾把兰香馥送至月洞门口才折返。

踏着月色,兰香馥捧着一捧荷花做出闲庭信步的样子回到后罩房,蓝哥站在廊子上候着一眼瞧见就迎了上来。

“姑娘您可回来了,大爷和大奶奶在屋里等您说话呢。”

“知道了。”

屋里兰白圭正坐在上首喝茶,狄氏正笑着询问紫鸯,见兰香馥回来了就忙站起迎上来把住兰香馥的胳膊问道:“大姑娘原是去摘花儿玩了啊,怎么也不带个人在身边,天色这样晚了,你若是摔了跤可怎么是好。”

兰香馥笑着捡了一朵给狄氏,“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就能摔跤,不过也多谢嫂子关心我了。”

兰白圭放下盖碗,对兰香馥招手,“馥儿过来。”

狄氏拥着兰香馥去她原本的位置,兰白圭旁边的榻上坐定,她自己则坐在了下面一把玫瑰椅上,安静的不插嘴了,只静静听着。

“大哥,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我不该顶撞父亲,从廊子下走过时更不该停留。”兰香馥低着头扭着自己腰上所系的丝绦闷闷的道。

兰白圭张张嘴愕然一瞬又笑了,“罢了,你既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大哥就不说你了。”

“今儿我要多谢大嫂了,要不是大嫂出来挡了那一下,说不得我就要缺胳膊断腿的了。”兰香馥感激的看着下面的狄氏。

“大姑娘快别这样说,就是没有我挡的那一下,想来父亲也不会真的…”

“我听说,你今儿午睡起来后还和舒菀菀闹了一回?”兰白圭笑问。

兰香馥羞愧的点头,“我总不能一直那样傻下去,让她一直踩在我头上。”

兰白圭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嘴上却道:“要我说,你也是个傻的。你才是母亲亲生的,怎么就不想着去亲近母亲呢,反倒让一个外人在母亲身边撒娇卖痴。”

不等兰香馥说话他又道:“我知道你的性子,知道母亲偏心,你嘴上不说,举动也谦让舒菀菀,可你心里也是怨母亲的,你心里不得意如何肯去亲近她,你不亲近她,舒菀菀去亲近,自然,她越发偏疼舒菀菀,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兰香馥瘪着嘴瞥兰白圭,“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不亲近母亲吗,她可是巴巴的想你去亲近她,我啊,将来就是泼出去的水,她才不会在乎我。”

兰白圭瞠目结舌,狄氏坐在下面掩唇笑。

“怎得,我才一日不见妹妹,妹妹竟变得这样伶牙俐齿的,可是了不得了。”

“大哥少笑话我,往后我就这样伶牙俐齿了,你可仔细别惹我。”兰香馥板着脸做出凶凶的样子来。

兰白圭大笑,“这样好、这样好,你是咱们家的嫡长姑娘,有什么不敢说的。沉静贤淑的品格不是不好,可你旧日又太过了,木头人似的,我和你嫂子私下里说了多少回了,生怕你将来去了婆婆家吃委屈,竟原来咱们大姑娘是深藏不露啊。”

“大哥。”兰香馥拿帕子捂住脸羞惭不已。

“快别打趣妹妹了,你也没个正经,怎好和妹妹说这样的话。”

兰白圭笑了一阵,看着兰香馥说起正经事来,“方才大哥的话你也细想想,她是咱们生身的亲母,到底咱们做晚辈的该迁就些,你既是个有心数的,就琢磨琢磨怎么和舒菀菀争宠,我就不信,你真心的去亲近她,她还能怎样偏心。要我说,都是那舒菀菀在里头挑事儿,你想个法儿把她赶回她自己家去才好。”

兰香馥讶然,歪着头看兰白圭,“怎么,大哥也不喜欢舒菀菀吗,可我素日见你待她也是有说有笑的。”

“傻丫头。”兰白圭笑道:“我素日也和学里有龃龉的同僚不和呢,可见了面不还是笑模笑样的。看问题别只看表面。我和你说一个事儿,你就知道我为何觉得是舒菀菀挑拨着母亲不喜你了。”

兰白圭瞥了狄氏一眼,他站起来一拉兰香馥的手笑道:“走,这是咱们兄妹俩的小秘密,可不能让你嫂子知道。”

兰香馥笑的满面红润,“大哥你这样就不怕嫂子吃醋吗?”

狄氏摇头失笑,“罢了,我先走就是,我却不稀罕听你们兄妹俩的小秘密的。”

说罢,她笑领着自己的丫头先走了。

待狄氏一走兰白圭又拉着兰香馥坐回榻上,“原不该拿这些话和你说,但大哥不能眼见你和母亲之间的心结越结越深,反倒让舒菀菀得了便宜。我实和你说了吧,我没娶你嫂子之前,舒菀菀背着人在我跟前的举止就很是不得体,有一次被母亲撞见了,母亲还打了她一巴掌,由此可见,咱们的母亲还是向着自己亲生的孩子的。”

乍闻此事,兰香馥惊的嘴巴微张,一双眸儿都瞪圆了。

兰白圭瞧的可爱,抬手合上兰香馥的小嘴,笑道:“母亲就是心太软,被她哄住了罢了。论起伶牙俐齿,甜言蜜语,察言观色来十个你绑在一块也比不上人家。也怨你自己憨,自己的母亲怎么不去撒娇,反而把母亲的怀抱让给了一个外人。从明儿起,你就去争宠去。好了,大哥走了,你好好想想。不必送出来,咱们亲兄妹不必那些虚礼。”

临走兰白圭挑了兰香馥放在炕桌上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轻甩袖翩然而去。

兰香馥坐回榻上,神情依旧震惊。

这时去东府寻兰香馥的青雀和红鸾回来了,见兰香馥坐在上面就松了口气,青雀问了蓝哥知道兰白圭和狄氏已经说完话走了,就忙指挥丫头去打水,准备伺候兰香馥就寝了。

第14章 艳丽绝色檀家玉郎

入夜了,窗外还有些许的蝉鸣。屋子里的灯都被熄灭了,窗外的月色洒进来,一地银辉。

袅袅的青烟从白莲香炉的莲蓬口里飘出来,躺在床上的兰香馥瞧着那烟就入了神。

她想着,大哥说的对,血浓于水,她就不信她用心的去争一回还能输给舒菀菀。

她要把舒菀菀赶回她自己家去,靖安伯府已败落的不成样子了,这些年都靠兰家接济,舒菀菀回靖安伯府待嫁一定找不到好婆家,依舒菀菀心高气傲的性子,她硬怄也怄死了。

想到此处,兰香馥露出一抹笑来。好,就这样决定了,从明天开始用心争宠去。

想明白了要怎么做,兰香馥这才安心的翻身睡去。

许是有雨,今晚上特别的闷热。天香院里,舒菀菀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缠枝莲青瓷冰盆嘴上还喊热。

“没吃饭啊,使大点劲,想热死我吗。她兰家的猫猫狗狗看人下菜碟也就罢了,你是靖安伯府送来服侍我的,怎么,三心二意想攀高枝啊,我告诉你,你的卖身契可在我嫡母手里攥着呢。”

翠叶满面无奈,手脖子酸疼也不敢停,还要勉强加大力道挥舞团扇,嘴上告罪道:“姑娘,奴婢不敢。”

这时翠玉端了一碗冰碗子从外间走了进来,“我的姑娘,您可折腾死奴婢了,这样晚了您还要这个,奴婢差点被厨房柳大娘的唾沫星子淹死。”

舒菀菀冷笑一声,“知道那起子贱奴都不拿我当正经主子服侍,我偏要,我要了她们敢不给我明儿还要闹呢,闹大了才好呢,就让外头人都看看百年世家的兰氏是怎么欺负亲戚家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