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一楼走到三楼发现整个小楼除了书就只有书,她抽出一本就见上头写着《蔬菜种植实用技能》几个字,又抽出几本却还是和种田有关的书。

她不喜欢看就往前多走了几步,这次抽出来的却是什么《时间简史》《量子力学》,她翻看了几页就满脑子浆糊了,她完全看不懂。

将书放回原处,兰香馥靠着书架滑落在地就蜷缩了起来,哽咽低喃,“我想回家。”

忽的,她就听见“咚咚咚”的响声,然后好像有人喊她,“馥姐儿起床了,小懒虫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兰香馥急的满头汗,哇哇的哭泣,“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楚天苟专心致志的在兰香馥枕头边上敲鼓,忽的兰香馥就坐了起来,楚天苟惊的掉了锤子,转瞬惊喜到飙泪,“我的乖乖,抱抱!”

楚天苟一把抱住懵懵的兰香馥高兴的哈哈大笑,赶忙冲外边喊,“馥姐儿醒了,快,快去兰府禀报。”

呼啦啦以青雀为首的丫头们都冲了进来,皆喜极而泣。

蓝哥反应最快,一抹眼泪就道:“我这就去报信。”

小半个月没进硬食了,兰香馥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是软的,根本支撑不住她的身子,遂只能软在楚天苟怀里。

“你快把我的耳朵震聋了。”兰香馥虚弱的睨着楚天苟。

“震聋了好,震聋了好。”楚天苟高兴的语无伦次,“不不不,你醒了,太好了。”

“饿。”兰香馥舔舔嘴软软的道。

“快,去端稠稠的米汤来。”

“是。”青雀顾不得行礼了转身就去准备。

“青雀姐姐我帮你。”紫鸯又哭又笑的追了出去。

“我、我去给王妃端洗脸水去。”红鸾高兴极了,实在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就想着端水来伺候兰香馥梳洗。

“王妃?”

“你们都别挤在这里了,赶紧都出去。”楚天苟把闲杂人等都撵了就稀罕的把兰香馥抱在怀里“嗯嗯”点头,“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了,你高烧不退好几天,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让太医用猛药,之后你的烧是退了可却一直昏迷不醒,嘴里还一直念叨我的名字,我就把你娶回来了。”

兰香馥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这样容易呀?”

“你受了那样天大的委屈,又快要死了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名字,你祖母就哭着说成全了你吧,然后我就把你娶回来了,本意是冲喜,希望能把你冲醒,可洞房花烛夜那天你也没醒,如此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才醒。”楚天苟兴奋的继续道:“馥姐儿我真没想到你心里这样想着我,我太感动了。”

兰香馥却脸红了,撑着啐他一口,“你哄我的,我不信。”

“真的,你祖母祖父,你的丫头们可是都听到了的,你不信,我这就叫了证人来。”

兰香馥嘟嘴,“讨厌。”

“嘿嘿,害羞了吧,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藏在心里不说了。”楚天苟这会儿都不知道怎么稀罕她了,所幸抱起来摇晃小宝宝一样晃悠她,直把兰香馥晃悠的呼呼想睡。

浓稠的米汤这些日子就没断过,一直在茶炉子上炖着呢,就是为了以防兰香馥醒来了要喝。

昏睡了那么久的人,才醒来可不能吃太硬的食物。

一会儿功夫青雀就提了一个八角漆盒进来,后头紫鸯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里头放着各色小菜。

青雀手脚麻利的把米汤小菜都摆在炕几上,兰香馥闻着香味儿觉得肚子更饿了,给她头牛都吃得下。

“我来我来。”楚天苟熟练的坐到罗汉床上,拿荷叶勺舀了半勺子就喂到兰香馥嘴边,兰香馥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张嘴就吃了。

这粥熬的连粥油都熬出来了,一口下肚肠子都熨帖了。

一口一口的吃光了一小碗兰香馥觉得有点力气了就要坐起来自己吃,楚天苟还不乐意,嚷嚷道:“我喂你。”

青雀和紫鸯都掩唇笑起来。

兰香馥羞的脸红,挣扎着坐起来,“不要你,我自己吃。”

“那好吧。”

如此连吃了三小碗后兰香馥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都拾了起来。

紫鸯收拾了碗筷拿下去,红鸾领着两个小丫头就捧了洗漱用具走过来。

兰香馥也觉得自己的口齿不甚清爽,就道:“先让我漱口。”

楚天苟跃跃欲试,道:“我帮你洗脸,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都学会了的。”

兰香馥心里感动,却不大好意思,推他道:“好人,你外头逛逛去,等我洗漱干净了再见你。”

“瞎讲究,我都给你换过尿布呢。”

刹那,兰香馥只觉热血上头,恼羞成怒,指着门口道:“滚蛋!”

楚天苟哈哈大笑,忙道:“我不说,我闭嘴。”

兰香馥觉得她撞头没死成,今儿非得让他给羞死不可。

青雀一边把个大巾帕围在兰香馥脖子上一边轻快的笑道:“我的小王爷您快别打岔了,且先让王妃洗漱吧。”

兰香馥瞪了楚天苟一眼,就着红鸾的手漱口,却见楚天苟不错眼的瞧着她,她又羞的不行,青盐刷牙的时候多么难看呀,她可不能让他瞧见,遂拉了红鸾挡在自己身前才低头刷起牙来。

接着就是洗脸了,兰香馥拿起香胰子脑海里却忽的闪现好多书架,闪烁间她就看见了一本书,并看到了书上制作香皂肥皂的内容。

兰香馥眨巴几下眼,青雀就湿了手覆到她脸上,温温的水洗过兰香馥头脑中记住的那些字更清晰了,等洗完脸,她竟连制作的流程都梳理清楚了。

太神奇!

兰香馥隐隐兴奋起来,一边抹了玉容膏在手心里揉搓开一边瞧着楚天苟道:“咱们一会儿做香胰子玩吧。”

“啥?”楚天苟懵了一瞬。

兰香馥笑着抹脸不说话,润完脸后,红鸾就请她坐到月牙凳上,如此她才好给她梳头。

兰香馥换到月牙凳子上挺直腰背坐着,楚天苟自己搬了把月牙凳坐到兰香馥旁边,“做香胰子的方子是人家安身立命的东西,咱们没有啊。”

“我有啊。”兰香馥得意的笑。

“做梦梦见的不成?”楚天苟嬉笑,亲亲热热的陪着兰香馥说话。

兰香馥点头。

“…烧糊涂了不成?”楚天苟抬手摸摸兰香馥的额头。

兰香馥拍掉他的手,一边挑拣着青雀捧过来的金钗匣子一边敛了笑,“她得了个什么结果?”

虽没有点名,楚天苟却知道她问的是谁,就道:“早早就下葬了,没让进你们家祖陵。”

楚天苟把青雀几个打发下去,执着兰香馥的手道:“舒敬德被你父亲砍了四肢毒哑了。你父亲是恨不能活活刮了他的,可舒敬德到底还担了个伯爵在身上,就这么被弄死了,你父亲也难解脱的,是你祖父让你小叔给打晕了才罢休。”

“舒菀菀呢?”

“被撵回靖安伯府了。舒敬德被他大儿子舒元康接回去不久就死了,舒菀菀被那个舒元康看管着,你放心再也不会让她好过的。馥姐儿,这事就这样过去吧,你可别再伤心了。你当时冷不丁就撞了桌角,可把我吓坏了。”

想想当时的情景楚天苟到现在还觉得倒抽冷气。

“再也不会了。”兰香馥问完了就不再提那个让她绝望的人,拿梳子一边梳头发一边道;“你怎么娶的我啊,我当时可昏着呢,怎么拜堂的?”

“和母鸡拜的啊。”楚天苟郁闷的道:“改日咱们再拜一回。”

“你当过家家呢,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兰香馥让楚天苟帮她抱着梳妆镜,她自己对镜插簪,问道:“这支凤头衔珠的好看,还是这支孔雀衔珠的?”

“不都一样吗?”

“哪里一样了,这支是凤凰的,这支是孔雀的,尾巴都是不一样的,你瞧。”

楚天苟:“…都好看都好看。”

第36章 不许同房

“我的乖孙!”

春娟才把轿帘子掀开了一半,里头坐着的老太太拄着祥云拐杖就急急走了出来。

因身子虚弱而被青雀搀着的兰香馥忙往前扑了几步,开口时两眼已是红了,“祖母您慢点。”

楚天苟上前一步扶着老太太的手臂,“祖母,馥姐儿已是大好了,不着急啊。”

老太太忙忙的摸摸兰香馥的脸颊、额头,又把了把脉这才道:“可请太医了没有?”

楚天苟嘿嘿两声,他高兴的忘记了。

“快让人去请来给馥姐儿再瞧瞧身子。”老太太嗔了楚天苟一眼。

宋嬷嬷忙垂首上前来禀报,“回老太太已经让管家拿了王爷的名帖去请了。”

“好好好。”

这会儿坐在后面轿子里的宁靖郡主和兰清芬也走了过来,相互见了礼后,一行人来至殿内不分尊卑只分长幼坐定。

老太太细细打量了一回兰香馥的面色就道:“这一遭可是损了不少元气,我给你带了两支百年的人参过来,你让人不拘是配了老母鸡还是上好的排骨熬了浓浓的汤喝知道吗?”

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又道:“这么着,我把家里擅长熬汤的刘保根家的给你送来,让她服侍你几日。”

“祖母,我哪里就那么娇弱了,我觉着我睡了这一回醒过来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呢,心境一豁达了则百病全消。刘大娘是祖母的陪嫁,伺候了您一辈子了,她最知道祖母的口味儿的,祖母一时半刻都离不得,我不要她过来。”

兰香馥扭头又问楚天苟,“咱们王府里可有擅长熬汤的厨娘没有?”

楚天苟哪里知道这个,他自己倒还在兰家吃饭呢,只这小半个月才在王府吃的,禁不住就看向宋嬷嬷。

宋嬷嬷就笑着往前一步道:“回王妃的话,奴婢的汤饭手艺勉强还拿得出手,您若不嫌弃这几日就由奴婢伺候您。”

“祖母,您瞧王府里也有呢。”兰香馥细声细气的和老太太道。

“好好好,那就听你的。”

站在旁边的宁靖郡主就笑着道:“不怕老太太笑话,咱们自家人也知道自家事儿,安王府和别的王府又是不一样的,他小,我也懒怠管,这么多年王府都是荒废的,一时半会儿的想梳理清楚也不能够,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大姑娘若是缺什么只管打发人回去问我要就是了,老太太您看呢?”

“这样就很好。”老太太满意的点头。

宁靖郡主又点着楚天苟,半是训诫半是玩笑的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也是时候立起来了,往后我那里可就没有你的饭吃了。”

楚天苟咧嘴笑道:“我也有家了,往后就不给大姐添麻烦了。”

宁靖郡主听罢心头微涩,白了楚天苟一眼,又牵起兰香馥的手道:“往后我可就把那个天魔星交给你了。”

兰香馥红着脸轻轻点头。

“该到是你白捡一个媳妇。”宁靖郡主笑睨自家弟弟一眼。

待太医来了,给把了脉,告知兰香馥的身子除了虚弱些没有什么大毛病,阖家就都放了心。

老太太又嘱咐让小夫妻俩守一年的孝,待来年孝期满了,给兰香馥行了及笄礼才许同房,老太太生怕这两个小的在王府无长辈的情况下无法无天伤了身子,特特留下了自己曾经的陪嫁丫头,现在被尊称一声魏嬷嬷的老嬷嬷留了下来照看着。

第37章 小夫妻秘议

门窗紧闭,帐幔低垂,坐在浴桶里洗香汤的兰香馥抓了一手花瓣在手里揉搓,红彤彤着小脸低声问,“我昏迷的时候都是谁给我擦身的?”

手上拿着银匜往兰香馥背上浇清水的青雀就道:“是奴婢、红鸾、蓝哥、紫鸯我们四个轮流服侍的。”

“好啊,他又哄我。”还说什么给我换尿布呢,呸,下流。

抱着一叠干绸巾站在一边的红鸾就笑着接话,“哪里敢让小王爷沾手。”

想着自己昏迷时的种种不便之处,兰香馥就感激的道:“辛苦你们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姑娘能醒来我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呢。”青雀笑道。

“不管,我可是把你们的好记在心里了的。我洗好了。”

青雀忙站起来,先从红鸾怀里抽出两块绸巾铺在浴盆和床榻之间,接着又扯开一块包住兰香馥,兰香馥自己捏着绸巾一角踏出浴盆,湿漉漉的小脚踩在绸巾上,脚背上还带了一瓣玫瑰出来。

第一块裹身的绸巾湿了,兰香馥交给青雀,自己又抽了一块擦身,如此往复三次,又用掉了三块绸巾之后,兰香馥用第五块绸巾裹着自己的身子坐到了床榻边上,青雀则手脚麻利的拿了一块绸巾裹住兰香馥湿漉漉的头发。

正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蓝哥和紫鸯的声音。

“王妃沐浴呢,您不能进。”

“您再等一会儿子,一会儿子就洗好了。”

“那是我的王妃我怎么就不能进了,我就瞧瞧,我没瞧别人,我瞧我的王妃,我的。”

那作死的把“我的”二字咬的极重。

兰香馥慌忙缩到床里面,并扯下了床帘,“以前还罢了,他还顾忌着我的名节,现在我既入了他的王府,你们哪里还挡得住他,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和他说话。”

青雀红鸾虽说年纪大些,可到底没成亲,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事儿,纷纷脸红的听了兰香馥的话走了出去。

楚天苟这会儿已闯进来了,一进殿来就只看见了层层叠叠的帐幔,可他还是激动了,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咱们都出去吧。”青雀拉了蓝哥一把。

“可是魏嬷嬷…”

青雀点了一下蓝哥的嘴,往楚天苟那边努了努嘴,蓝哥忽的捂住自己的嘴偷笑起来。

几个丫头出去了,楚天苟站在帐幔后却不敢进去了,挠着头皮踯躅来去。

兰香馥用绸巾裹好身子,自己坐在床上擦头发,虽强作镇定可心里却像是藏了一头麋鹿似的。

谁能想到她病了一场醒来就成了他的王妃呢。

这会儿终于要正视她和他的新关系了,她又羞又激动。

可她把自己的头发擦的都不滴水了,他竟还没进来。

兰香馥把湿了的绸巾扔出去,又拿了一块干的擦发,心里忐忑极了。

怎么还不进来?

他在想什么?

呸,你这么急切想什么呢。

兰香馥双手拍拍自己滚烫的小脸,忽听走进来的脚步声,她慌忙假装擦头发。

楚天苟掀开层层帐幔进来就见,床前是还没来得及收的浴盆,浴盆里飘着被水浸过后娇艳欲滴的花瓣,浴盆旁边的高几上放着一个枫叶金盘,金盘子里放着一把白玉梳,一个白玉筒,一只桃形的绿玉盒,玉盒半开露着一块有着使用痕迹的香胰子,想着方才这块香胰子曾在兰香馥身上滚过,他忽的滚动了几下喉头,四肢百骸的血液呼啦啦的都往他脸上涌。

楚天苟猛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巴掌,心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这会儿见了块香胰子就开始忍不住了,忒没出息了。

屋里静悄悄的,落绸可闻,只有两颗心脏激动的了不得,“咚咚咚”的响个没完没了。

兰香馥一手压住自己的心窝,一动不敢动。

“我进来了啊。”楚天苟清了清嗓子故意发声。

兰香馥动了动嘴,蓦地咬住唇。

楚天苟挪到床前,低头看着映在床帘上的影子,“我掀开了?”

“嗯。”兰香馥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的,可听在楚天苟耳朵里却是,那嗓音又水又酥,直勾的他仿佛只差一线就丢盔卸甲。

忽的兰香馥捏住床帘,“不行,我没梳头。”

竟是带上了哭音。

没梳头发,多大的事儿啊,怎么就哭了呢,可他还是立马乍开了双臂并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好,我不掀了。”

“那我叫你的丫头进来给你梳头发?”楚天苟试探着道。

“没梳头发,丑。”兰香馥泣道。

楚天苟却想笑了,于是他就“哈哈哈”笑了出来。

躲在床上的兰香馥一听羞的恼了,撒气道:“你给我出去!”

楚天苟却坐到床沿上去了,慢慢掀开了帘子,兰香馥蓦地抬头和他撞上,“啊”的一声就捂住了脸,“你快出去,我不要你看到我没梳头发。”

楚天苟嘿嘿两声,拿了放在旁边的干绸巾给她擦落在身畔的发丝,“没梳头发也好看,嗯,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你比芙蓉还好看。”

才洗了澡的人儿一身清爽,香气悠悠,她又是水润的长相,水润的肤色,再也没有比清水出芙蓉更好的形容了。

楚天苟扒开兰香馥的手握着,嗓音蛊惑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你。”

兰香馥摇头,拿手推他,“你去把梳子拿给我,还有和梳子放在一块的白玉筒。”

楚天苟应声而动,站起来往高几那里一伸手就把梳子和小筒拿了过来,“我给你梳头好不好?”

虽是问的,可他却没把梳子给兰香馥,而是挨着兰香馥坐下,半环着她,一点点的给她梳头。

兰香馥感受到他靠近时带来的热气,慌忙拿过小筒来道:“若有掉落的头发放在这里。”

楚天苟哪里会梳什么头发,又怕自己笨拙扯疼了她,所幸就直接抱住了,暴露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