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馥万万没想到,他能和平康长公主的嫡长孙玩到一起去。问了才知是在长公主府那次认识的,拼酒拼出来的兄弟。这样的兄弟还不止一个,蓝队都是跟着赵明然来的武勋子弟,在家里不受宠的那种。

红队除了楚天苟这个队长都是市井子,领头的是一个叫章文才的,他名儿虽叫文才,也有个做举人的爹,可他本人却非要和亲爹对着干,他亲爹想让他头悬梁锥刺股考状元,他就非要习武当将军,他爹不培养他,他就自己往镖局里钻,为了学功夫给人家镖师连脚丫子都洗了,可他爹还是给他闹黄了。

父子俩现在是相看两生厌,据说章爹怀疑自己的教养方式出了问题,要不然像他们这样的添喜郎电子书人家不可能养出个武夫来,故章爹纳了房妾准备再生个儿子出来从头教养了。

王府西路前半程是空地,长了不少杂草,现如今,拔干净了草就被他们用做绿茵场了。

“娘娘大安。”额头上帮着红蓝绸条的男儿们一齐朝兰香馥行礼。

兰香馥微点点头,笑道:“无需多礼。”

目光往他们身上略微一扫,见他们穿在身上的衣裳如同被水浸过就睨了楚天苟一眼道:“你非要我过来,我过来了,他们就不方便了。这大热的天,我知道你们在这里都是光着膀子踢的。”

楚天苟嘿嘿笑,低头在兰香馥耳边道:“我方才踢着踢着就是忽然想你了,我想让你看我踢球。”

不远处章文才搂着大昭的脖子也嘿嘿道:“知道他是王爷的时候我也就惊讶了一下子,可知道他成了兰家大小姐用来冲喜的人时我惊的嘴里叼的鸡腿都掉了。我还当是谁逼的他,可我现在才知道王爷是自愿的啊。啧,王妃娘娘长的真好看,我要是也有这么个媳妇就好了。”

大昭用胳膊肘重重捣了章文才的胸口窝一下,“放尊重些,咱能和王爷打打闹闹的,可却不能和王妃没大没小的,待王妃娘娘要恭敬,别说我没提醒你啊,那可是王爷心心念念的人儿。”

“我又不傻,这不是和你嘀咕嘀咕吗,从答应做王爷的侍卫起,悍霸王就不是我兄弟了,是我的主子。”章文才又捣捣大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王爷啊,我遇见你们的时候你们兄弟俩就跟在他身边了。”

小昭推开章文才自己趴在大昭的肩膀上笑道:“反正比你知道的早,一开始王爷是我家老爹收的徒弟呢,我家老爹象棋不是下的好吗,王爷也喜欢下象棋。后来处熟了才知道的。”

赵明然领着武勋子弟上前去和兰香馥见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兰香馥就走了。

她还要把干透的香胰子装起来往外送呢,可不能真在这里看他们踢球,更何况她怕晒。

回到后配殿,兰香馥见蓝哥和青雀又做好了一锅就道:“你们歇歇,咱们先把大前天做好的那些找匣子装起来,我要拿出去送人。”

四个大丫头都停下手里的活儿走了过来听凭吩咐。

“青雀,我的嫁妆里可有能拿得出手的匣子没有?”

青雀想了想道:“王妃要多大的?”

兰香馥点着木案子上摆放的一块块香胰子道:“梅花形的有六十块,山茶油的有八十块,玫瑰香形的有四十块…”

兰香馥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宗室里她知道和兰家交好的人家,“一匣子装十块吧。”

青雀把十块梅花形的香胰子分成两排聚拢在一起,比量了一下道:“王妃,咱们现有的匣子不够用呢。”

“那就去外头订做。”兰香馥想到什么,兴冲冲道:“我既已决定了咱们卖香胰子的铺子名儿叫玉兰阁,所幸用来装香胰子的匣子也统一订做了吧,让匠人在匣子盖上用玉镶一丛兰花,从今往后这就是咱们玉兰阁的商徽了。”

蓝哥笑道:“那这徽记您可得亲自画一个。”

兰香馥点头,“我正有此意。罢了,看来今儿是送不成了,等匣子做出来再送。正好,咱们做的这些还不够我送的呢。”

红鸾忙道:“王妃,花瓣不够用了,现有的这些看着多,一蒸也就出来一瓶子罢了。”

兰香馥抚额拍桌,“买!”

蓝哥是管银子的,这些日子看着兰香馥压箱底的那一万两流水似的往外流心疼的不得了,试探着道:“要不别用玉镶兰花了,用别的代替?”

“银子不够花了?”兰香馥心虚的看着蓝哥,她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手散,又是请匠人弄蒸馏锅又是买新鲜花卉的,弄出个作坊来处处都要花钱。

带上兰香馥,五个人里头蓝哥的算术最好,就点点头,“若现做现卖,银子流回来,那就能支撑的绰绰有余了。可是若一年后再开,屯着货,就没有那么多银子能支撑做一年的香胰子了。”

可是兰香馥现在在守孝,虽说是出嫁女,在孝期开铺子总是不大好。

兰香馥拿起一块山茶香的在手里把玩,沉思了一会儿道:“蓝哥你先把银子拿出来,让张发财去买吧。铺子开不开的,等晚上我和王爷商议商议。”

“是。”

人一忙碌起来,时光就飞快的流逝,不知不觉就黑了天,草草用过晚膳后小夫妻俩就躲在拔步床上说私密的话。

床前茶几上,水仙灯明黄的光照见纱幔上映出的壮实身影,身影慢慢趴伏了下去,接着里头就传出了细细柔柔的娇喘。

片刻楚天苟猛的扒开纱幔露出脑袋,端起放在茶几上的茶碗就喝了一口,剩下的半盏他端进了里头。

轻微的啜吸声传来,片刻楚天苟把茶碗放了回来。

纱幔里头,楚天苟穿了一件白罗衫,正一手拄着头看躺在竹枕上唇瓣晶亮的兰香馥。

兰香馥喘息未平,眼角如同晕染了胭脂。她看着楚天苟,眼波柔似秋水。

她紧紧抓着绣着鸳鸯的薄被盖到自己的脖子底下,抿一回嘴横了他一眼。

楚天苟的喉结急促滚动了几下,手指摸上兰香馥的唇,在她唇上轻轻揉捏。

“嗯~”兰香馥推开他的手,“和你说正事呢,方才已是…再闹我,我就生气了哦。”

楚天苟趴下,挤挤挨挨的和兰香馥枕一个枕头,唉声叹息的道:“晚上熄灯行合欢之礼才是正经事呢。”

兰香馥羞的拧了他的耳朵一下,“才不是让你…”

“就尝了一下,你看你小气的。你可是我八抬大轿,上了玉蝶娶回来的王妃。”

“我还小呢,回头我要默写一本书出来,我要告诫其他女子,十几岁还没长成,生下的孩子就容易夭折,容易病弱,哼。”

“行行行,等本王登基做了皇帝,必将娘娘默下的此书印了发散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

兰香馥听着他的豪言壮语笑的眼波更加水媚了,“还是说正事吧,我打算把铺子开起来了,不等一年后出孝了。我仔细想过了,你是王爷我是王妃,尊卑长幼,咱们占了尊,只是开铺子挣钱吃饭,咱们又没听戏听曲的闹腾,不怕人说。若有找茬的,咱们俩就上他们家吃饭去。”

楚天苟哈哈一笑,用鼻尖噌兰香馥的脸颊,“这个法子好,那就开,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

兰香馥笑喷,“你是死猪我可不是死猪。”

楚天苟挤挤挨挨的贴着兰香馥,兰香馥被他弄的身子发软拿手推他一下,“热。”

楚天苟停下噌弄,老老实实挨着兰香馥,拄起头道:“和厉王比,他们是穿鞋的,咱们是光脚的。若要闹,咱们不怕闹。”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说,咱们俩能耍无赖。”

楚天苟笑嘻嘻的又拿鼻子拱兰香馥的脖子玩,“香啊香啊,好香啊,是哪里来的花仙子啊。”

兰香馥被逗弄的咯咯笑,禁不住撒开了抓着鸳鸯薄被的手,她的团团玉兔长的比别的小姑娘大些,鸳鸯被很快就滑落了下去。

楚天苟偷偷的瞄啊瞄。

第42章 得到

连续热了好几天,今儿晚上终于落了雨。

殿外雨打芭蕉,雨声淅沥,睡在外间罗汉床上的魏嬷嬷披着一件褂子起来关窗,就听见层层垂幔里头传来嬉闹声。

魏嬷嬷用力咳嗽了一声,“时候不早了,王爷回去睡吧。”

“知道了。”楚天苟没好气的回了一声。

帐幔里头,兰香馥被闹的额前发湿,鬓发歪斜,一只袖子没套上露了半个白臂膀出来。

“还能不能说正事了。”兰香馥爬到床尾坐着,低头一看自己护着肚脐眼的肚兜都被从裤子里扯出来了,汗巾子所系的蝴蝶结也乱了,顿时羞恼,“怎么活似个土匪样儿。”

楚天苟趴在被子上嗷呜了一嗓子,那小眼神可怜巴巴的。

兰香馥方才已经感觉到他那个戳着她了,再不肯心软去哄他,忙道:“下雨了,你要不要回去啊。”

“我不回我就不回,我今晚上就睡这儿。”楚天苟把床板捶的当当响。

兰香馥缩在床尾只是笑个不停,“那咱就说话。我问你,如若咱们的玉兰阁开起来了,你说你的那两个仇家会不会来找茬?”

楚天苟平复了一下身体里沸腾的欲血,懒懒的道:“肯定会。”

“那咱们一起想想有什么办法能防一防。”兰香馥把垂下来的发掖回耳后,靠着床壁听着雨声道:“从她算计我那件事,我就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她曾多次露出痕迹来,可我从没往坏处想她,因为我以为她是我的生身之母,她不管有多偏心舒菀菀总不至于害我,可是我错了。”

就在这时闪电一闪,雷声轰鸣,风雨敲窗,兰香馥吓的一缩身子。

楚天苟忙坐起来,“怕不怕,过来我搂着你。”

怕,怎么不怕,她不怕打雷,她只怕打雷的时候床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着楚天苟就爬了过去,在他的臂弯里躺下。

楚天苟拉了鸳鸯被盖到她身上,“我不闹你了,咱再说会儿话就睡觉了。”

兰香馥点头,拉着他的手道:“你今夜别走了吧。”

“不走了,你撵都不走。”楚天苟用锦被包住兰香馥,笑道:“好了,这样就安稳了。”

殿外雷声不绝,兰香馥听着枕边人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体的热度,心中渐渐安稳,于是轻声呢喃,偎着他道:“安稳了。”

“好了,咱们说正事,想想怎么防着那两个讨债鬼。”

兰香馥思索片刻笑道:“还真是讨债鬼。”厉王瘸腿是先皇后灌元妃鹤顶红所致,厉王一出生和先皇后一脉可不就是有仇吗,不就是讨债鬼吗。

“咱们也不知道人家会什么时候来找茬啊,又会从哪方面给咱们下绊子,总不能时刻提着心过日子。”兰香馥叹气,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楚天苟和兰香馥共枕了一个枕头,弯着身子几乎把她半环了起来,见她打了哈欠就放低了声音道:“咱两个脑子都笨,不若明儿回娘家一趟?你还没回门呢。”

兰香馥的脸往楚天苟的胸口埋了埋,又打了个哈欠,“好,或问大哥或问祖父,他们都比咱们聪明。”

感受着兰香馥的鼻息喷在胸口处热热的,楚天苟也有了睡意,慢慢躺平就闭了眼,“行,明儿早上回去,呆一天,用过晚膳咱们再回来,反正离的也不甚远。”

“…嗯。”

窗外,大雨瓢泼,芭蕉低首。

魏嬷嬷仔细听听不见垂幔里头叽叽咕咕的说话声了,提了半响儿的心才慢慢放下,打着哈欠轻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到了第二日早上,雨还在下,毛毛细细的倒是不碍行走。

有楚天苟陪着她回门,兰香馥就只带了紫鸯一个服侍的,青雀蓝哥等就留在王府继续做香胰子。

车辚辚马萧萧,小夫妻俩相互逗弄着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兰香馥掀开车帘望去就见兰府大门上挂着两盏白灯笼,坐在门旁里的二管事和小厮身上都带着孝,见挂着安王府徽记的马车过来忙忙的站到旁边躬身。

正门轻易是不开的,日常府里人进出都是走侧门。

做了王妃的大姑奶奶回门却是要开正门的,哪怕这个王爷是不受宠的,是兰府长大的。

紫鸯擎着紫竹伞站在马车下等着,见楚天苟把兰香馥抱了下来就忙上前几步,楚天苟接过伞给兰香馥打在头上。

不一会儿兰白圭、兰白琮、兰白珂从里头迎了出来。

兰府的态度让楚天苟心中熨帖又感动,于是他哈哈大笑上前去就分别给了三个舅哥一人一个拥抱。

兰白圭抽抽嘴角,“王爷快请进来说话吧。”

兰香馥笑的眉眼舒展。

一行人进府,兰白圭三兄弟直接簇拥着小夫妻去了瑞福堂,反正楚天苟也是从他们府上长大的,进出内院是家常便饭,少些繁文缛节倒显得亲厚。

瑞福堂、四季常青堂都在兰府中轴线上,去瑞福堂必然要经过四季常青堂侧门,这一次却是走的夹道子,兰香馥发现四季常青堂被封上了。

兰白圭见兰香馥往四季常青堂看就道:“父亲在里头不想见任何人。”

兰香馥心想,上辈子的事情重演了,父亲还是因情颓废了。

“父亲身边可有人照顾?”

“一个老世仆。祖父让父亲修史书。”

兰香馥愕然,怎么,父亲这次没有物极必反,从专情变滥情,在里头搂着姬妾胡混吗?

兰白圭摸了下兰香馥的脸,“家里的事你少想,你既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兰香馥瘪嘴看着兰白圭。

楚天苟拿手掌噌噌兰白圭刚才摸过的地方嚷道:“大哥,这可是我媳妇了,往后不许摸,要摸摸你媳妇的脸去。”

兰白圭气结,“你这个…哼!”

兰白圭一甩袖率先进了瑞福堂。

兰香馥笑着瞪了楚天苟一眼。

今儿雨雾蒙蒙伴着风,有些凉意,瑞福堂里放在门前的屏风换上了紫檀木嵌螺钿花鸟纹的。

诗文书法中堂下,榻上左边坐着兰清宗右边坐着老太太,老太太看见兰香馥就笑着招手,“我的乖孙,快过来我瞧瞧,呦,怎么瘦了。”

兰香馥给两位长辈行了礼后就挨着老太太坐下笑道:“祖母,我哪里瘦了,明明还和以前一样。”

“祖母,我做了香胰子拿来给你用,比从洋行买的好。”兰香馥看向紫鸯,紫鸯就把手里提着的包裹捧了上去。

兰香馥打开匣子推给老太太瞧,“有玫瑰香形的,有山茶的,有梅花的,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你莫哄我,香胰子是那么好做的,你从洋行买的吧。”老太太看着匣子里放的晶莹剔透的香胰子不敢置信,拿出来细细的看,“这是洋行新从广州运来的吧,我之前没见过。”

春娟春草也凑着脑袋过来瞧新鲜。

兰清宗也看了过来,“拿一块给我瞧瞧。”

兰白圭满面见鬼的表情,自发替代了丫头过去拿了一块梅花形的出来捧给兰清宗看,“祖父您看。”又扭头看向得意洋洋的小夫妻俩,“从哪个洋行里买的,我记得香胰子的生意是怡和行独家做的,你嫂子前儿还和我说洋行的香胰子卖断货了,她打发人出去买没买到。你赶紧老实交待,哪里捣鼓来的。”

兰白圭已经开始使劲想,除了广州十三行还有哪些人敢做外贸生意了。

莫非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从皇帝嘴里夺食?

楚天苟哈哈大笑,“我们来时就说你们肯定不信,不过这确实是馥姐儿捣鼓出来的。”

“比洋行里卖的好。”兰清宗看向楚天苟,“你们打算做这个生意?”

楚天苟点头,“这玩意多容易卖啊,肯定赚钱。”

兰清宗笑哼,垂着眼皮喝茶。

兰白圭闻了闻香气就道:“何止是赚钱,你们俩这是要暴富,要被人撕了知道不知道。不说别人,怡和行的浩官伍大千就得找你们去。”

兰香馥就道:“那就卖给他啊,反正他卖的香胰子不也是从洋人手里买的吗,与其把银子扔给洋人,为什么不能给我们。”

“还真就不能给你们。”兰白圭看向兰清宗,“祖父您说话呀。”

“现在你们可以想想从陛下那里换什么了。”兰清宗弯了弯唇角道。

“这是什么缘故?”兰香馥和楚天苟一起问道。

“广州十三行是陛下的钱袋子,其中香胰子又占了大头。”兰白琮笑眯眯的道。

“啊?!”兰香馥不甘心的呼喃了一声,把匣子一推就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做这个了,还不如烧烧玻璃,研究研究玻璃镜子。”

第1章 所有人都想干掉皇帝

兰清宗紧了下眉,训斥道:“碰巧了你弄出了香胰子,还真以为就是自己的能耐了。”

兰香馥心里是有些畏惧日常在家少言寡语的兰清宗的,故脸上就表现出了怯懦。

老太太就笑着把兰香馥的头压到怀里,转头和兰清宗说话,“你凶什么凶,把我们馥姐儿吓着我跟你没完。”

“你扶我起来,咱不和他们一块说话了,东府园子里的绿玉牡丹仿佛开花了,你们俩陪我逛逛去。”

楚天苟想起兰白圭说起过的府上有探子的事儿就忙去搀扶了老太太的另外一只胳膊。

老太太拉走了兰香馥楚天苟,剩下在瑞福堂的祖孙几个,兰白珂勾着脑袋往匣子里瞧,兰清宗冲他招招手,“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贼头贼脑的像什么样子。”

兰白珂是庶出的,在兰白圭兰白琮跟前自来卑微惯了,一听兰清宗开口还以为自己让祖父看不上了,顿时脸上就开始冒汗。

兰清宗很看不上这样的就问兰白琮,“他在族学里也这样?”

兰白琮忙道:“三弟在族学里并不这样,想来是太孝重祖父的缘故。”

兰白珂已经跪地上了,“孙儿再也不敢了。”

兰清宗想了想道:“琮儿,他十岁前可是在姨娘身边长大的?你母亲是干什么吃的。”

兰白琮也跪下了,后背冒了一层细汗,忙忙的道:“我母亲本想听从祖父的教导把庶出的也放在身边教养,可父亲宠爱肖姨娘,肖姨娘舍不得三弟,父亲就允了。”

兰白珂脑袋垂的更低了,汗珠子一颗一颗的往大理石的地砖上掉。

兰清宗面无表情的道:“来人,送笔墨纸砚上来。”

片刻,春草端了一套放在炕几上,兰白圭忙去帮着磨墨,兰清宗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儿,遂提笔就写,兰白圭瞥着上面的内容腹内险些笑抽,心说祖父骂人的功夫又上一层楼了,可怜二叔得费半天劲才能彻底看懂。

他若猜的不错,祖父肯定还会让二叔写回信。

跪在地上的兰白琮抬头和兰白圭的视线对上,见兰白圭冲他点头,兰白琮心思落定。他和清芬被接回了老宅教养,山东那边就剩母亲一个,那肖姨娘仗着又怀了孕竟敢和母亲叫板,哼,这次顺势在祖父跟前提一嘴必叫她摔个大跟头。

垂着头的兰白珂满心发苦,怨愤不平。

老太太到了东府就放下了心,祖孙三个在牡丹亭坐定老太太就问道:“你既成了亲也该让你知道了,我放了一个皇帝的探子进瑞福堂,今儿你们俩来的突然,我可没把探子指使出去。”

兰香馥心惊不已,愣愣看着老太太,“那、那咱们以前说的话不都…”

“放心,皇帝既然在咱们家放了一只眼睛,那就让他看,只不过他看到的是我们给他看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