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错,第二株确实是六丹商陆。”南宫大人特别诚实,补充道,“二十年龄,也,也对!”

怀宁公主怔住了,而全场也安静到了极点。谁都没想到孤飞燕不仅仅有真本事,还有这等大本事!祁彧不娶她,一定是看走眼了吧!

孤飞燕终于理睬怀宁公主了,她面露微笑,眸光烁烁,问说,“怀宁公主,奴婢没有嫌疑了吧?”

怀宁公主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了。孤飞燕这才转头朝靖王殿下看去,这一看她才发现靖王殿下拉着脸,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一倍!

她露了这么一手,不仅洗清嫌疑,而且也算是为靖王府长脸了,靖王殿下不应该高兴一点吗?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呀?

孤飞燕也不管那么多,她认真说,“靖王殿下,奴婢是否有嫌疑,请明鉴!”

君九辰的反应那叫一个直接,他冷冷问,“祁馥芳,你招不招?”

祁馥芳吓坏了,跪着大呼,“冤枉啊,民女是冤枉的!民女是冤枉的!”

祁彧也吓坏了,一边帮着喊冤,一边朝怀宁公主使眼色。五千金的物证并不充足,如果怀宁公主站出来作伪证,这事缓解的余地就还非常大。

怀宁公主当然明白,她正犹豫着,这时候,一个衙卫突然闯进来,“禀靖王殿下,狱中有人说是要招供!”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会有这种转机。只是,这对祁馥芳来说是福是祸,谁都不清楚了。

祁馥芳和怀宁公主非常清楚呀!

祁馥芳帮怀宁公主收买的药工不止陈三元一个,还有一个李葛存!

君九辰问道,“是何人?要招供何事?”

衙卫如实回答,“是一个药工,名唤李葛存。说是被人收买,有证据,一定见着殿下才敢说。”

君九辰冷冷道,“押上来!”

听了这话,祁馥芳的心跳差点停掉,她缓缓回头朝怀宁公主看来,怀宁公主面色如土,彻底傻眼了…

第71章 可怕,天衣无缝

李葛存是个中年男人,大陈三元好几岁。他一被押上来,却也跟陈三元一样,胆怯慌张,一进大门就不停地用恐惧的眼神偷瞄祁馥芳。

祁馥芳早就没有之前的气焰,她看了李葛存一眼,就低着头不敢再看第二次了。

君九辰冷声质问,“李葛存,你被何人收买,做了何事?有何证据,一并说来!若有一句谎话,罪同主谋!”

李葛存一副吓得跪不稳的模样,结结巴巴地回答,“靖王殿下,祁大小姐让奴才污蔑孤飞燕。她,她说,一定会有人供出孤飞燕。等,等审讯的时候,让奴才说谎,污蔑孤飞燕找奴才询问过六丹商陆这药。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祁馥芳若真是凶手,那这事就…大了!

这时候,李葛存竟胆怯地朝祁彧看了一眼,众人的视线立马追随而去,祁彧懵了。

君九辰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问道,“证据呢?”

李葛存急急回答,“祁大小姐将奴才在西军营任都头的堂兄提拔为指挥使,她还说,还说只要奴才把事办妥了,就想办法让奴才在三年里当上药师。”

这话一出,祁馥芳就猛得抬头看来,大喊,“你说谎!你污蔑我!”

她就给了李葛存几百金而已,压根没有答应过他这些事情。西军营负责晋阳城西边的防守,供皇上随时调派,虽是祁家军组建的,可军中制度非常森严,岂是她一个女人家可以干涉的?

这李葛存跟陈三元一样,也被其他人收买了,不仅仅是要供出她,而且还要污蔑她,污蔑祁家!

祁彧也明白过来了,无比气愤地冲上前来,质问,“李葛存,西军营岂容你污蔑?我看你是活腻了!你…”

可惜,他话还未说完,君九辰就重重拍了醒木。

祁彧不敢造次,恭恭敬敬作揖,“靖王殿下,这是污蔑,这是…”

君九辰没理睬他,冷冷下令,“来人,速至兵部核查。”

没多久,衙卫就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兵部尚书陈大人。陈大人带了兵籍,当场翻查,果然找到了李葛存在西军营的堂兄李炳杰的名字,上头还记录了四天前李炳杰从都头晋升为指挥使!而提拔他的正是祁彧手下的一个副将。

陈大人禀完了,全场可谓鸦雀无声。

就是对真相心中有数的孤飞燕都有些心悸,幕后这只老狐狸这一招将计就计,未免也太可怕了点吧?埋了那么多线,如此天衣无缝,这是要黑死祁家的节奏呀!

此时此刻,祁彧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一听到李炳杰这个名字,他就绝望了。提拔李炳杰是副将提议,他点过头的!这属于正常提拔,可是,这个时候还有谁会相信他?会相信他的副将呢?

祁彧什么都不避讳了,当众就回头朝怀宁公主看去,露出无比明显的恳求目光。

这种时候,怀宁公主就算做伪证也没用了,只能为姐姐顶罪。只有怀宁公主站出来,说这一切都是她主谋,都是她逼迫姐姐的,祁家才能幸免。怀宁公主在祁家的时候就说过了,如果摆平不了这件事她会站出来顶罪的!

然而,刚刚还无比热心,还不停喧宾夺主,聒噪抢话的怀宁公主早已经闭紧嘴巴,不敢出声了。她看着祁彧,眼眶有点湿,仅此而已,迟迟没有给他回应。

六丹陆商是会致命的呀!

这是一桩谋杀靖王殿下的大案子呀!

她担不起呀!

“祁馥芳,本王最后问你一句,认不认罪?”

君九辰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满堂寂静,愣着的祁馥芳才缓过神来,猛地也转头朝怀宁公主看过来。

她眸中恳求的目光比祁彧还要明显三分,她不是恳求怀宁公主定罪,而是恳求怀宁公主…认罪!

这事,怀宁公主才是主谋,她只是帮凶!

若不是怀宁公主跟她保证服用六丹商陆不会有大碍,她断断是不敢出面去收买人,更不敢打靖王殿下药膳包的主意的!

现在证据确凿了,只有怀宁公主能救她了。

怀宁公主还能勉强直视祁彧的眼睛,一见祁馥芳也朝她看过来,她就…孬了!她慌张地别过头,看向别处,假装没有看到祁馥芳。

祁馥芳目瞪口呆。

孤飞燕将祁家姐弟的反应看在眼中,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嘲讽。她想,怀宁公主对祁彧的感情,也不如如此!真不知道祁彧被这种女人喜欢,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

君九辰亦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并没有犹豫,很快就下令,“来人,将祁馥芳押下去好好看着!传令下去,祁家任何人,不许离开晋阳城半步!违者,就地正法!本王会禀明皇上,再定夺!”

完了!

祁馥芳大急,顾不上那么多了,急急喊冤,“靖王殿下,民女冤枉,冤枉啊!陈三元和李葛存确实是民女收买的,可是,民女六丹商陆是,是…是怀宁公主给民女的!”

这话像是一个霹雳,突然砸在公堂上,震惊了所有人。

怀宁公主懵了,比她更懵的还有祁彧!

谋杀靖王殿下是要诛杀九族的,祁馥芳没得选择,指向怀宁公主,继续说,“陈三元的五千金也是怀宁公主给我的!李葛说谎,我没帮他堂兄晋升,我没有!怀宁公主还说,服了六丹商陆不会有什么大碍,否则…否则我就是吃了豹子胆,我也不敢谋害靖王殿下!殿下,我冤枉啊!冤枉啊!”

祁彧绝对相信自家姐姐没有胆子污蔑怀宁公主,他不可思议地朝怀宁公主看去,拳头都暗暗握了起来。

原来,这件事是怀宁公主干的!怀宁公主一直都在骗他们!

“怀宁公主,你,你…”

祁彧气得都说不话来,清俊的脸渐渐变得狰狞。怀宁公主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她吓得眼眶大红,不自觉想解释,“我,我…”

这时候,一道凌厉的声音从堂外传了过来,“蓄意谋杀靖王在前,污蔑怀宁公主在后,谁给你们祁家这么大的狗胆?你们是要造反吗?”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来者五官英武贵气,人高马大,不是别人,正是天炎皇上的长子,怀宁公主同母所出的哥哥,大皇子君曜晟…

第72章 无比的憎恨

君曜晟年近三十,英武贵气,身材魁梧。他一走进来,众官员便都纷纷起身行礼。就连君九辰也站了起来。

见状,孤飞燕也忍着脚疼,站起来福身。

君九辰虽起身,却也不怎么客气,只冷冰冰道了一声“大皇兄”,便令人搬来椅子。君曜晟倒是非常客气,示意君九辰先走。君九辰真就坐下了,顺带替他让所有人都平身入坐。

孤飞燕巴不得赶紧坐下,她心下暗暗感慨,靖王殿下果然是最尊贵的。这大皇子虽是当哥哥的,也明显要让他几分呀!

孤飞燕对几位皇子都了解过,当然包括大皇子。

身为皇族长子,君曜晟本该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只可惜,他并非嫡出。他和怀宁公主的母妃韵贵妃名唤纪韵芝,出身十分卑微。

天炎皇上君行坤还未称帝,建立天炎国之前,韵贵妃不过是他的贴身奴婢,生下君曜晟后才被纳为妾,随后又生下了怀宁公主。

十年前,君氏家族统一玄空大陆北部,称帝建制之后,纪韵芝才被立为贵妃,君曜晟成了大皇子,怀宁公主也被赐了公主名号。

君行坤年轻时风流倜傥,纳的妾不少,生的子女也不少,称帝之后更有后宫佳人无数。然而,他最宠爱的还是韵贵妃,而他最器重的却是嫡出的两个儿子,君九辰和太子。

不为别的,只因为血统。

君行坤的发妻梦氏,也正是君九辰和太子的母后,身世神秘,血统非常尊贵。她死于十年前,战长的瘟疫,后被追封为皇后。她的葬礼上,君九辰并没有出席,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民间有了君九辰失踪的传言。而三年前君九辰回到晋阳城,这件事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见到君曜晟,孤飞燕才想起打听来的这些事,对于君九辰她有太多的疑惑。不过,好戏当前,她可没空想别的。

君曜晟应该是怀宁公主搬来的救兵吧。君曜晟为了得到祁家的支持,一直也非常赞成怀宁公主和祁彧成婚。只是,就他刚刚在门口说的那句话,显然是要弃车保自己了。

果然,君曜晟一坐定,立马呵斥怀宁公主,“怀宁,祁馥芳如此污蔑你,你就不知道说句话吗?”

怀宁公主原本被祁彧吓得差点失去理智,被君曜晟这么呵斥,她算是彻底清醒了。这么大的罪,别说她,就是皇兄和母妃也担不起!

她不愿意,却不得不避开祁彧的视线,走到君曜晟身旁坐下。

君曜晟却还不满意,厉声,“说话!”

怀宁公主差一点点就哭出来,好一会儿,才说,“祁大小姐污蔑我,我没指使过她!”

祁彧跪着,浑身无力。他太了解君曜晟了,他知道没戏了。

祁馥芳惶恐得都有些疯癫,她突然惊呼起来,“简药师!对,还有简药师!靖王殿下,简药师可以作证!六丹商陆是简药师给怀宁公主的!简药师可以为我作证!”

祁彧才想起怀宁公主也说过这位简药师,他朝怀宁公主投去憎恨的目光,大声道,“恳请靖王殿下传唤简药师,还我祁家清白!”

怀宁公主终于朝祁彧看来了,她的心里狠狠咯噔了下,整个人陷入无法形容的紧张中。

这时候,君曜晟大声说,“靖王,既然她能说出证人来,不防传来当众审一审,免得落人话柄!”

不必他们说,君九辰自是要传简药师的。

谁知道,衙卫去了一趟回来,没有带来简药师,而是带回了一张白纸,简药师在不久之前,畏罪上吊自杀了。她在白纸上头写明了自己收祁馥芳所托,重金在竞拍场购回了六丹商陆,自己后悔莫及,以死谢罪。

怀宁公主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是,她绷着的一根弦总算放松下来,她忍不住吐了一大口浊气。

而祁彧,他连看怀宁公主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是辩解。祁馥芳像是傻了一般,不停地喃喃自语,“冤枉,冤枉…”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祁馥芳的喃喃声显得格外哀怨。

君九辰低着头,看着白纸上上的字,似在思索什么。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隐影,那安静的样子,让整个人显得更加孤冷,令人不敢打扰。

君曜晟原本还要说点话,见君九辰那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就吞了回去。他心中有鬼,怕多说多错。

此时,孤飞燕也沉思着。

她还一直纳闷六丹商陆是怎么到怀宁公主手上的,现在才知晓有简药师这个人的存在。无疑,简药师也是老狐狸的人。只是,她想不明白,简药师之死是老狐狸所为,还是君曜晟所为?

她一直在琢磨老狐狸这个局里头的破绽,如今看来,简药师之死,极有可能会是破解这个局的口子了!

寂静中,君九辰偏头同衙卫耳语,“去,请仵作验尸,不许其他人动尸体。”

衙卫匆匆离开,在场众人都好奇他交代了什么,却没人敢问。

“来人,将祁馥芳等人关入死牢待皇上定罪!将祁彧押回祁府,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踏入祁家半步!”

君九辰这个处决明显比刚刚的要严厉很多。

祁彧无话可说,任由衙卫押送,径自冷笑不断,而祁馥芳一被衙卫押住,忽然就激烈挣扎起来。她像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我没罪!我没罪!救命啊!怀宁公主,救命啊!我没罪,我什么都没做过…怀宁公主救救我,救救我…”

她喊着喊着,竟要朝怀宁公主扑过来,怀宁公主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使劲往君曜晟背后躲。两个衙卫过来帮忙,才压制住祁馥芳,将她拖下去。

祁彧眼睁睁看着发疯的姐姐被拖走,无能无力,他突然止步,回头深深地看了怀宁公主一眼,那眼中的憎恨像是永远都不会消退。

怀宁公主终于忍不住,埋头在君曜晟怀中大哭。她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祁彧,祁彧为什么不能为她想一想呢?她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的!她也是身不由己才不能说出真相的呀!

孤飞燕将一切看在眼中,她可一点儿都不同情,她也不知道靖王殿下是否怀疑简药师的死有蹊跷,她暗暗琢磨着自己得尽快提醒靖王殿下老狐狸的存在,否则,时间拖久了,以老狐狸的手腕,这案子怕是不会有转机了。

祁家固然很可恨,可怀宁公主也不能这么逍遥法外,更重要的是老狐狸的奸计不能得逞!

思及此,孤飞燕突然想起那个臭冰块来,那家伙应该也关注着这件事吧?他会不会再插手呢?

孤飞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君九辰已经起身朝她走过来了…

第73章 心疼,半路劫人

君九辰都快到孤飞燕面前了,孤飞燕才发现。

不得不承认,君九辰长得太俊了,就算拉着脸都还是那么好看,可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赏心悦目。

孤飞燕想趁热打铁,对简药师的死提出质疑。可她还未开口,大皇子君曜晟就跟着君九辰走了过来,笑呵呵道,“真没想到区区一个药女竟能能大药师所不能,靖王,你这慧眼识珠的本事,何时传授传授。”

君曜晟是只笑面虎,表面对靖王礼让甚至奉承,可实际上心里头却嫉妒憎恨。毕竟,靖王殿下若没有回来,太子就不会是他的对手。

君九辰只冷冷道,“大慈寺的签文,从未错过。”

君曜晟打量了孤飞燕一眼,似乎也不是真正将她当做个能人,放在眼里。他很快就岔开话题了,认真起来,“靖王,祁家这案子,兹事体大,不可耽搁,咱们还是速速回宫,召集众臣,同父皇商议。”

君曜晟一点儿都不放心君九辰自己去见父皇,就怕君九辰告怀宁公主的状。再者,他也有一阵子见不着父皇了,有不少传言说父皇病危,靖王隐而不报。他自是要趁这个机会,探个虚实。

“我这就入宫禀明父皇,是否召集群臣,得由父皇定夺。”

君九辰眼角的余光瞥过孤飞燕的双脚,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表情冷漠依旧,从她面前走过,渐渐远去。

君曜晟立马吩咐下人将哭成泪人的怀宁公主送回宫,自己大步追上君九辰。无论如何,他今日都要见着父皇!

孤飞燕看着君九辰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心下竟浮出了一抹失落感,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不敢多想,急急说,“夏小满,咱们回去吧,我快疼死了。”

她恨不得当场就把鞋袜全脱了!

夏小满立马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上来,我背你。”

孤飞燕一脸嫌弃,“你能背我?我可不想摔了。快,搀我到马车上去。”

夏小满没好气地催促,“就你那瘦不拉几的身板,本公公背你回靖王府都不是事儿!上来,快点!”

孤飞燕还要辩,夏小满却起身来,气呼呼地说,“本公公从来没背过人,你是头一个,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要么上来,要么自个爬回去!”

有求于人,孤飞燕还能怎样?她沉着脸,示意夏小满蹲回来。夏小满嘚瑟一笑,立马蹲下。

毕竟不雅观,夏小满背着孤飞燕走了后门。

虽然孤飞燕很瘦,可夏小满终究是个小孩子,背起她来,还是有点吃力的。孤飞燕忍不住低声,“辛苦了。”

夏小满沉默了一会儿,才别扭地回答,“应该的,在牢里你也替本公公受罪了。”

她若不是故意激将怀宁公主,保他,也不至于伤到这种程度呀!

孤飞燕听得出他的不自在,差点偷笑出声。她轻咳了下,故意不屑,“我才不是替你,我还是怕你被屈打成招,污蔑我!”

“你!”夏小满恼了。

孤飞燕不跟他玩笑了,认真问,“殿下今晚能回来吗?”

夏小满这一回诚实了,“我不清楚。但这么大的事,没个两三天怕是回不来的。”

孤飞燕愁了,两三天的时间,变数大了点呀!怎么办?

这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孤飞燕的腰肢。孤飞燕大骇,正要回头,整个人就突然从夏小满后背被抱起来,落入一个硬实的怀抱里。

孤飞燕定神一看,只见抱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程亦飞。这厮今日没有穿铠甲,着了宝蓝色的便装,少了平素的硬气,更显得意气风发,桀骜不羁。

孤飞燕和夏小满都懵了。

程亦飞在公堂外头已经心疼很久了,若不是主审官是靖王殿下,他才不管什么案子不案子,早就藐视公堂威严冲进来了。他质问道,“满公公,孤药女伤成这样,为何还不宣太医?就地处理伤口?”

夏小满都还未回答,程亦飞就又说,“太医就在本将军马车上,你且回去,待处理了伤口,本将军亲自送她回去。”

夏小满立马端起了靖王府大总管的架子,严肃地质问,“程将军,你这成何体统?还不快把人放下!靖王府的人也敢动,你吃了…”

“殿下若追究,本将军自会交代!”程亦飞横抱着孤飞燕转身大步就走。

夏小满追上来,最后还是孤飞燕开了口,“夏小满,你且回去,我跟程大将军有事要谈,谈完了就回去。”

孤飞燕当然不想跟程亦飞有瓜葛,可是,提醒不了靖王殿下,她可以从程亦飞这边入手呀!

老狐狸的事,跟程亦飞好谈多了。

夏小满并没有想那么多,只当孤飞燕和程亦飞之间真有暧昧。他特别鄙夷地看了孤飞燕一眼,才离开。

“哼,殿下才不会喜欢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话,孤飞燕和程亦飞自是都没有听到的。

确定夏小满走远了,孤飞燕就急急说,“程亦飞,吴公公那边有动静吗?这个案子跟你那事绝对是同一个人干,咱得想想办法让提醒靖王殿下!”

程亦飞听了这话,眼底闪过了一抹震惊。只是,他仍着急着孤飞燕的伤势,并没有回应她,而是抱着她大步往马车走。

孤飞燕认真说,“程亦飞,这件事很重要,再拖下去必有变数!”

“再重要有你的伤重要吗?你就这么不怕疼?”

程亦飞那一贯玩世不恭的脸上写满了严肃,让孤飞燕都不自觉安静了,她一直以为这个家伙不会有这么正经的样子。

到了马车上,见着女医,孤飞燕也只能暂时安静了。

程亦飞将孤飞燕放在马车上,动作很慢,眉宇间却写满了焦急,“快帮她上药,手脚都有伤,轻点。”

他说着,竟单膝屈下,要帮孤飞燕脱掉鞋袜。孤飞燕愣了。女医都吓着,没想到这个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大将军,居然会为女人屈膝。难不成,他跟孤飞燕有染,并非要报复祁家,而是真心爱上?

孤飞燕缓过神来,急得脱口而出,“程亦飞,你滚出去!你娘没教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话一出,女医更震惊了。孤飞燕一个小药女,居然敢这么跟程大将军说话?这一定是有恃无恐,恃宠而骄了!

这时候,孤飞燕才注意到女医那无比复杂的表情,她有种跳大海都洗不清的绝望感。她不得不朝程亦飞投去恳求的目光…

第74章 臭冰块一直盯着

看着孤飞燕恳求的目光,程亦飞是意外的。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小药女并不介意流言蜚语,世人评论,更不会轻易求人。

他倒也没犹豫,什么都没说,退出了马车。

没一会儿,孤飞燕的手又缠满绷带,鞋袜脱在一旁,脚趾也包扎得严严实实的。

女医一离开,孤飞燕就迫不及待继续刚刚的话题,“程亦飞,吴公公那边…”

程亦飞的眼里只有她的伤,他打断了,“小药女,很疼吧?”

孤飞燕真心急着,“程大将军,我跟你说正事呢!”

程亦飞这才低声,“你急什么,吴公公在本将军手上。”

孤飞燕倒抽了口凉气,好不意外,“你说什么?”

原来,程亦飞回城后一直安排人盯着吴公公。三天前他得知吴公公突然秘密离宫还带走了几个太监,他立马追查,可惜刚出城就给跟丢了。就在昨天半夜,突然有人将吴公公丢在他院子里。吴公公被五花大绑,身上还藏了一包不知名药材和一些奇怪的药方。

他权衡了一番,便私下关押了吴公公,秘密审讯。可吴公公嘴巴非常严,一句话不说。

他得知靖王殿下在大理寺亲自审案,原本只想过来凑凑热闹,并没有想到会见到她。如果她不说吴公公跟靖王的案子有关,他也不会将两件事联系上。

孤飞燕听完了,脑海里全是那个来路不明的臭冰块。她有九成的把握,这件事是那个臭冰块干的!

看样子,他还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呀!

他虽然坑了她,但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会坑靖王殿下的。知晓他还一直在暗地里盯着,孤飞燕终于不那么着急了。

只是,她不明白,那个臭冰块到底是不是八皇子?明明一直在帮程亦飞,为何要隐瞒呢?

孤飞燕试探道,“怪了,这会是什么人做的?”

程亦飞道,“本将军也好奇得很,此人对真相怕了如指掌。”

孤飞燕提醒道,“他在帮你。”

程亦飞不屑地冷笑起来,“倘若吴公公同药膳一案又牵连,此人怕不是在帮本将军,而是在利用本将军!”

知晓实情的孤飞燕只能不做评价了。程亦飞眼底闪过却一抹仇恨的寒芒,低声,“小药女,吴公公跟这案子到底有何牵连?你可别告诉本将军,祁家是无辜的!”

孤飞燕虽然很憎恨祁家,却还是诚实地回答,“祁家不是无辜的,但是,也罪不至诛九族!”

程亦飞盯着孤飞燕看,明显很不爽。

孤飞燕生怕程亦飞将吴公公藏起了,不协助查案,她急急要劝,程亦飞却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罢了罢了,本将军要祁老贼的性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免得到时候内有叛军,外有劲敌,受累的还是本将军!本将军且帮他祁老贼一把,到时候新仇旧恨一块儿算!”

虽然程亦飞一副吊儿郎当的语调,孤飞燕还是听得出来,这家伙对形势估计得很准,也看出了老狐狸的真正目的。

能在仇恨中看清楚局势,客观地得对待事实,为国之安危搁下家之血仇,这个家伙果然是真汉子,不辱程家军的威名,对得起天炎数十万大军的拥戴。

看着程亦飞那桀骜不驯的侧脸,孤飞燕发现自己没有救错人,也不是那么不喜欢他了。

她连忙问,“吴公公那包药里能给我瞧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