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落雪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累,也不觉得自己说话无人响应很尴尬,她只是在元翊面前,想多说几句,她知道,也许她这一生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在元翊面前这样毫不避讳地说话。

八年了,她想对他说的话太多了。

当马车停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在潼城东门的山脚下,马夫临走前给他们指了条路,只要顺着花石铺好的石阶往上走,就能到黄泉路,同时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黄泉路很邪门的,你们还是不要过多的逗留,看看就好。”

四周幽静中带着几分凄凉的荒芜,明明艳阳高照,却不时卷来几阵阴凉地冷风,吹地苏落雪不禁打了个冷颤:“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不然怎么叫黄泉路呢?”清然哼了一声,“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黄泉路,到底怎么个黄泉法。”

“人活在这个世上,能去黄泉路上走一遭,也是件惬意的事了。”元翊勾了勾嘴角,率先踏上石阶,朝山的深处走去。

苏落雪立刻紧随其后,越往里走,里面的寒气就愈发地重,小径被左右两座大山挡着,毫不见阳光,唯有阴沉地灰蒙。四周淡淡地白雾涌现,萦绕在周身,似置临仙境一般,偶尔飞过几只彩蝶,随后所见的一座石桥,石桥右侧有个丰碑,写着:奈何桥。

清朗瞪圆了眼:“奈何桥?”

元翊却是淡笑道:“有意思,我倒要看看过了这奈何桥之后有什么。”

当他们走过这座石桥,闯入眼帘的是一片狰狞的鲜红,娇艳欲滴血,惊艳却令人心惊。

苏落雪一步一步地朝那片鲜红地花海中走去:“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走至一株开的绝美地花前,她蹲下身子,指尖轻抚花瓣,感受着花瓣上那淡淡地露水:“你看,这真的是彼岸花。”

元翊也迈步上前,与他并肩蹲下,凝视眼前的花,重复了一句:“彼岸花?”

“佛经上说过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苏落雪指着花瓣:“你看这花开,却无叶。”

“为何无叶?”

“相传一千年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见面之后便心生爱恋,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可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注定此生无法相见。”

说到这里,苏落雪红了眼眶,水雾蒙了她的双眸,而元翊也注意到她的表情失态,却不点破。

“其实,我一直喜欢一个人,自那日他从湖中将我救起之后,八年来,我都一直喜欢着他,不曾改变分毫。而他,八年来是否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都不知道…”

“这个人是你喜欢的女子?”此时的元翊没有放过她脸上一分一毫的表情,也许只是在找这一番话的真假:“既然喜欢她,为何不告诉她。”

苏落雪猛然仰头,正好对上元翊那一双探究地目光,她的心中有一刹那的停滞:“我…我不能。”

“连喜欢都不敢说,还当什么男人。”清朗很是不屑地插了一句。

苏落雪却笑了:“大哥,你说这个世上如果真有孟婆汤就好,这样我就能忘记他了。”

元翊的手轻抚上她的发丝:“其实,能使你忘记的不是孟婆汤,而是时间。”

她的泪水,在元翊这句话结束后顷刻滚落,若时间真的能忘记一切,为何八年来,她都忘不了呢?

元翊看着他的眼泪,眉头一蹙,目光内有些复杂,头一回他看不透一个人,若说他此刻是在装,那他真装的一点痕迹也没有。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三个人都凝望着这片彼岸花若有所思,不再开口说话。

突然,身后一阵强烈的剑气逼了过来,元翊察觉到,第一个反应便是扯过并肩蹲在一起的苏落雪来挡剑气,可是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她,只见她合身朝自己扑了过来,口中惊呼一声:“大哥,小心!”

欲刺进心脏的剑猛然偏过,仍旧还是在她背上划过一道长长地伤痕,顿时血液涌出,染红了她的青衣。

清朗不可置信地看着为元翊挡了一剑地他,无数地疑问缠绕在心头。

元翊感受着苏落雪娇小地身躯扑在自己怀中,看着她背后涌出的鲜血,有那一瞬的怔忡。

十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将他们围住,脸上杀气甚重,而带头的人竟然是南昭侯地长子,荀夜。

“堂堂辛王真的和南昭侯府勾结在一起。”

听到这个声音,苏落雪撑着疼痛的身躯回首凝视着说话的人,他穿着深灰色衣袍,持着的长剑上滑过一道道触目惊心地血迹。

“风影?”苏落雪疑惑地唤了一声,不知他这句话是何意思,更不知风影怎会出现在此。

“果真是苏后派来的人。”负手而立的荀夜目光闪过嗜血地光芒,随即冷笑一声:“果真开始怀疑了吗?”

苏落雪脸色苍白地看着风影,气若游丝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清朗愤愤地怒道:“不用再装了,你以为用苦肉计为爷挡了一剑,你就能逃过一死吗?”

风影却笑了,笑的苦涩:“恩人不知辛王今日与你同来就是要瓮中捉鳖,将隐匿在潼城的线人一网打尽吗?你竟然为了一个要杀你的人,不顾自身死活,就真的那么难以放下吗。”

听到这里,苏落雪终于明白了今日的一切,原来今日来黄泉路是早有预谋,元翊要杀她。她想要用生命守护的元翊,是要杀她。

想到这里,她咬着唇,忍着疼,从元翊地怀中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风影。

“你倒是好胆量,既然知道一切,竟敢孤身前来。”元翊亦从地上起身,他的袖袍上也染上了鲜红地血迹,像极了彼岸花的红。

“风影不能见恩人置身险境而不管不顾。”风影上前扶住摇摇欲坠朝自己走来的人,冷嘲一声:“倒是辛王和荀大少失望了吧,出动这么多人,却只引出两个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如何?你说,若是苏后知道你们如此苦心经营地在背后对付她,会用什么手段铲除你们呢?”

荀夜冷道:“且不说你们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就算苏后那个老婆娘知道了又如何,即使她权倾朝野,又能一举掀翻辛王府和南昭侯府?”

“看来,辛王和荀大少是密谋许久了。一个娶苏家扶柳,一个娶苏家落雪,那又是为何?难道不怕她们在身边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苏落雪嗤笑着问。

“你们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因为你们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黄泉路。”元翊阴冷地话音落,十名黑衣杀手便持剑冲了过来,招招凌厉,痛下杀手。

风影虽然武功高强,却要一手护着苏落雪,另一手挡开十把剑的攻势,不出半柱香地时间他已开始支撑不住,一把把刀锋划过,血溅了她一身,满眼地猩红触目惊心。

而荀夜与元翊则是并肩站在那片彼岸花海中,冷眼旁观。

风影搂着她,手中剑早已拿不稳,遇见那一招招攻势,只能连连后退,他的全身已布满刀痕,却始终将苏落雪保护的很好,没有让一刀伤在她的身上。

苏落雪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夹杂着脸上的血迹滚滚落下,落在那血红的彼岸花上。

风影搂着她一步步地后退到奈何桥上,桥下那一阵阵迷雾,根本看不清下面的一切,可是风影却在那一刻,带着苏落雪纵身从奈何桥上跳了下去。

“爷!”清朗见到此情况,立刻回头询问。

元翊没有说话,荀夜便发话了:“清朗你带几个人去四周看看是否有到达桥下的路,你们几个守好出山的路口,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是!”众人领命后便立刻离去。

荀夜侧身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元翊:“怎么,才认识那小子两日,就不忍杀他了?还是因为他为你挡的那一剑?”

元翊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事不简单。如果真是苏后密谋调查我,为何送人进来送死?青衣若是知道一切,没有必要为我挡那一剑。”

“可那个风影又是怎么回事?”

“感觉他是来送死的。”连元翊都为自己这句话而笑了。

荀夜思附了片刻,才道:“你在洛城人脉广,打听一下这个风影的来历吧。”

苏落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往下飘,而风影的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她,一直紧紧握着。

难道,他们两真的要葬身此地了吗?

扑通——!!

两人掉入那深深水潭,溅起巨大水花。

随后,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微弱地内力从水底向上推,而风影一直紧紧握着的手也渐渐地松开。

苏落雪死死握着那只即将脱离的手,恐惧占满了整个心间:不行,风影,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风影最终还是挣脱了她的手,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内力,将苏落雪从水底送了上去。

脱离水底的苏落雪无力地伏在岸边,狼狈虚弱地看着那湍急的水流,哭着喊着风影的名字:“风影,你回来,你还没教会我易容术…你还没让我看看你那张可怕的脸是不是假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世…”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第一感觉到人性的可怕,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任性,第一次感觉到心被掏空…

“以后我不会再任性的缠着你帮我易容出去玩,不会再不顾一切的逃婚,不会再让你为难,不会再让你为我受罚…只要你回来,求你回来。我真的错了,我错了…”苏落雪失声恸哭。

四周只有那娟娟流水之声,无人回应一句,她早已嘶哑了喉咙,只能沙哑地喃喃着:“风影,你真的要抛下我一个人吗?让我带着愧疚活下去吗?让我…带着仇恨活下去吗?”

“王爷,大少,小的们找遍了都没有通往桥下的路。”搜了一整天的他们气喘吁吁地回来禀报。

“没有?”荀夜锐利地目光扫了他们一眼。

“既然没有通往桥下的路,那便也没有通往桥上的路,既然他们掉下去不死,也活不成。”元翊道:“先离开这里吧。”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搜。”荀夜的口气异常冰寒。

“荀夜!何苦这样,即使他们能活着走出这里又如何,苏后知道了又如何?”元翊蹙眉,极为不赞同他的想法。

“如今时机还未成熟,怎能这么快暴露自己。一向淡泊的辛王什么时候也开始感情用事了,你的私心是想那个小子有幸存活下去吧?”荀夜一语道破:“如今的我们,不允许有任何感情用事。”

元翊却没有否认:“你说的不错,可有时候能感情用事总比绝情弃爱强。”

“大少,我也觉得他们两身受重伤从这么高掉下去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尤其是那个风影,起码中了我们三十多剑,即使存活下来,在那种地方也必死无疑。”清朗此刻开口了。

荀夜深深吸了口气,冷冷地对上元翊的眸子:“谅他们也难逃此劫,走吧。”

第五章 情中伤(1)

桥上没有通往桥下的路,可桥下却有通往山口的路。

风影的死,并没有让苏落雪一蹶不振,她强撑着受伤的身子在岸边寻找出口,找了整整两日,背后的伤口早已溃烂,腹中只能靠河中湍急的水流填肚子。

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活着离开这里,回到苏府。

她要将辛王与南昭侯府的野心揭发出去,她要保住苏家,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苏家的地位。

虽然,她只是顶着一个苏姓,从来不曾想过争权夺利之事,但她也明白,若是苏家的地位被威胁到了,苏家将会因此而株连九族。

只因为这一个信念,她在险境中存活了下来,找到了一个小山洞,沿着山洞一路往上走,那是通往黄泉路山的路口。

而她也知道,青衣这张脸已经不能再用,在出山洞之前,她已将人皮面具收入怀中,以苏落雪的真容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山口,在确定山口无人看守后才下山。

饥肠辘辘的苏落雪早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思考任何事,只有一个意念,她要回家。

可是,洛城离潼城远隔千里,凭现在的她,要如何回到家。

“三小姐!”一声惊呼在不远处响起。

苏落雪眯着迷蒙地眼睛看着远处的人影,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叫她,却用尽了气力也无法看清,只感觉秋日刺眼的阳光射的她无法睁开,摇摇欲坠。

是谁在喊她三小姐,怎么会有人知道她在此处?

许多许多的疑问她已无力去考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安全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想到这儿,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可以安心的好好睡上一觉了。

合上眼,苏落雪已全身无力地倒在了小径上那片茫茫微黄的草丛中,淡淡青草香气传入鼻间,却令她觉得如此沉重。

一个月后

自从管家将受伤昏迷的三小姐带回苏府后,全府上下都能感受到三小姐变了。

曾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声在。

如今,却再也找不到她脸上的笑容。

曾经,贪玩如她,一刻也坐不住,常常偷溜出府找乐子。

如今,她却会坐在闺阁前的秋千上,望着某一处静静出神。

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何事,四下都在揣测,莫非此次三小姐被匪徒劫走后被糟蹋了。而这些话,下人们都只敢四下里说,无人敢问,毕竟如今的三小姐可是有未婚夫的女子,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苏府的脸面将置于何地。

“落雪,这是娘亲手为你做的凤枣糕,你以前不是最爱吃吗,老吵着娘做给你吃。”苏夫人满脸慈爱地抚摸着女儿憔悴的容颜,回想起一个月前,管家将身受重伤的苏落雪带回来时,她险些晕了过去。而这一个月中,她的伤势虽然已无大碍,可是不论他们如何为她调养,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当年的红润白皙全然不见。她这个做娘的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也尝试着问她失踪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何事,她却是淡淡地回答一声:没事。她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想让她慢慢稳定心绪,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告诉她。

“娘,我不想吃。”苏落雪撇过头,看着满园那雪白的月季花,没有一点儿精神。

苏夫人还想开口说话,却被一声温柔的嗓音打断:“娘。”

“扶柳,你怎么来了。”苏夫人起身,含笑看着苏扶柳缓步走来,微风拂过她额上的流苏,更显她风韵动人。

“听爹说自从落雪回府后一直郁郁寡欢,我特地前来看看她,陪她聊聊。”苏扶柳于苏夫人身畔坐下,美目凝视着对面的苏落雪,温婉地微笑始终悬在嘴角。

“你们姐妹自幼感情就好,有你能陪她谈谈心,娘也就安心了。”苏夫人叹了声,随即又道:“上回听闻帝后派辛王去潼城,有何事?”

“扶柳也不知,似乎是有些要紧之事吧。不过,王爷回府后,脸色不大好看。”

苏扶柳的一句话成功将一直不语的苏落雪吸引过来,怔然看着苏扶柳,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苏扶柳注意到她的神情。

“没有。”苏落雪淡淡地笑了笑,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娘就不打扰你们姐妹谈心了。”苏夫人轻轻拍了拍苏落雪的手,然后起身离去,留给她们姐妹两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苏夫人走后,苏落雪和苏扶柳却是面对面坐着,相互沉默不语。

半晌,苏扶柳才道:“一个月了,该恢复的也都该恢复了,帝后那边已经在向爹询问你与荀夜的婚期,这一次,帝后绝对不会允许再出乱子了。”

苏落雪愣了愣,没想到帝后这么快又有行动了,可那日在黄泉路发生的一切,难道不是帝后已经开始怀疑荀夜和辛王了吗?明明怀疑,为何还要商量婚期之事。

“落雪,你老实告诉我,上次的劫婚是不是自己主导的?”苏扶柳问的尖锐,一针见血。

苏落雪反问:“我自己主导?”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性格我很清楚,你不想嫁,会不顾一切的逃离。”

她矢口否认:“我没有理由,若是失败,爹如何向帝后交待,帝后如何向南昭侯交待。”

“你有理由。”苏扶柳却是极为肯定。

两个人突然静了下来,苏落雪等待着她的理由,而苏扶柳却是用冷漠地目光看着苏落雪,那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疏离。

“因为你喜欢辛王,你想嫁的是辛王。”苏扶柳的这句话很平稳,却极有力度,让苏落雪那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愈发惨淡,紧撰成拳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你装的很好,你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可是三年前的七夕,也是我与辛王成亲的第一年,在洛城湖畔,你从府中偷跑出来放河灯,而我与辛王也正好在那儿放河灯,我清楚地看见河灯上写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那时,我便疑惑你这句话是写给谁的。后来你却不小心掉进了洛城湖畔,将你从湖中救上来后,你连续三日高烧不退,我一直在你床榻边照顾你整整三日,在昏迷中,你无数次念着元翊的名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疼爱的小雪妹妹是那么喜欢辛王,喜欢我的丈夫。”说到这里,苏扶柳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我才知道,为何自从我成亲后,我的小雪妹妹不会再腻在我身边喊我姐姐,为何对我那么疏离,原来一切是因为这个。你知道,姐姐一直最疼爱你,因为你是姐姐从小看着长大的,当你还嗷嗷待哺之时,你就在我怀中甜甜地笑着,姐姐从来不想你受一丁点伤害,可最终姐姐却是伤你最深的人。”

原来姐姐她一直都知道,苏落雪咽下喉头涌现的酸楚,将眼眶中的泪水狠狠地逼了回去,她不想,不想在最亲的姐姐面前流露出悲伤。

“姐姐从来不想与你争辛王,作为苏家的子女,我们没得选择。嫁给辛王,非我本意。”苏扶柳深深地吐了口气,随即才道:“虽非我本意,可扶柳却真的爱上了辛王。”

“我虽不知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何事,你身上的伤又是谁造成的,姐姐只想告诉你,这一次,你不能再任性的逃婚了。你不可能嫁给辛王,帝后不会同意,爹不会同意…而,姐姐更不会同意。”这一次,苏扶柳的话说的强硬,不容任何让步。

苏落雪的指尖狠狠地掐进手心,疼痛蔓延了整个身子:“姐姐今日来此,只为警告落雪吗?”

“你就算怪姐姐,姐姐也要告诉你,身为苏家子女,你有责任嫁给荀夜。有责任,为了苏家而牺牲自己的爱情,就如你二姐静兰,她也没得选择。”苏扶柳说完这句话,便悠悠起身,离开了此处。

在苏扶柳离开之后,苏落雪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她一直都知道,大姐一直是最疼她的,除了娘,她最不愿伤害的就是大姐。所以,她才将喜欢辛王的事一直放在心中,即使在大姐结婚那日,她都在强颜欢笑,一直真心在为她祝福,亦没有想过要与她争些什么,更未想过要破坏大姐与辛王之间的感情。

唯一有错的,就是她用青衣的身份,接近辛王,把八年来的感情当着辛王的面说了出来。

缓缓地从怀中取出那张人皮面具,指尖轻抚,她又想起了拼死保护自己的风影:“风影,对不起,我不能对帝后说辛王意图反苏家之事,因为他也是我的恩人。但,只有这一次。”

翌日,苏落雪随着苏成风进宫了,这一回是苏落雪主动找到苏成风,要见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