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夜沉默了一下,指尖离开空杯,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她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感受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

她以为荀夜会问他们之间谈了何事,他却是牵着她的手朝屋内走去:“夜深了,去歇息吧。”

感受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她也用力回握着,默默跟随他身侧,朝屋内走去。

“你知道,我为何没有册封你吗?”荀夜的步子很慢,声音如水。

“知道。”

随之,他们之间沉默了许久,苏落雪才开口:“封号名分皆是虚名罢了,我不愿你为难。”

“册封,只是早晚。”他说的平静却异常坚定:“这些日子朝中仍旧未稳,待过些时日…”

“荀夜,你有心便好,这些虚名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只要…你心中有我便好。”她笑着说罢,他的前行的步伐已然停住,清冷地瞳子里映着她的模样:“我许诺过你帝业如画,定不食言。”

她看见他眼底的真诚,沉默了许久才重重地点头:“我信你。”

西宫 沁雅宫

一声声清脆地盘子破碎的尖锐声传遍了整个寝宫,在门外候着的奴才们纷纷推门而入,只见这新来的丽贵妃穿着一身鲜红的凤冠霞披正摔着寝宫内的东西,地上早已跪了满满一地的宫人。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众宫人看着大发脾气的丽贵妃不断跪地劝阻着,也不敢上前阻拦,生怕惹得她一个不开心,自己也要遭殃。

“息怒?大婚之夜,帝君竟然未踏入寝宫一步,不知所踪,你们要我息怒?”阿希娅说罢,同时也将桌案上的蟠龙玉盘打碎,面上尽是怒气。

“娘娘您这样只会让东宫看了笑话去。”一声苍老却暗藏精明地声音在寝宫内缓缓扬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一名头发微白的妇人脸上。

阿希娅缓缓收起脸上的怒火:“你是谁?”

“回娘娘,奴婢是沁雅宫宫女领班,安然。”她说话不卑不亢,有条不紊。

阿希娅睇着她,在她身边缓缓走了一圈,上下审视着她,随即一笑:“你说的对,本宫今夜即便是再狼狈,也不能让东宫看了笑话去。”

“娘娘是个聪明人。”安然语带赞赏。

此刻的阿希娅浑身怒气尽消,唯有目光中的精锐与冰寒:“给本宫查清楚,今夜帝君究竟去了哪。”

“是,娘娘。”

“娘娘,奴才查过了,今夜帝君并未在丽贵妃那儿就寝。”东宫太监总管福公公神色匆匆地奔进朝凰殿内禀报着。

身着正黄色绯罗九凤衣的华雪雍容地倚靠在凤椅上,单手支额,双目微闭,略显疲倦。

得到禀报,并未睁眼,只是低声问:“今夜帝君与丽贵妃大婚之喜,他不在丽贵妃那儿就寝?”

“回娘娘,东宫线人传话来,丽贵妃为此也大发脾气,将寝宫内能摔的东西摔了满满一地都是。后命人查帝君夜里去了何处。”

听到此处,华雪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地清笑,继而问道:“那帝君去了何处?”

“奴才也多方打探,最后从帝君身边的安公公那儿得知,行大婚之礼后,帝君便不准下人跟随,独自离去。”

“那就是没有人知道帝君去了哪儿?”华雪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淡雅地目光隐隐泛过冷意。

“也不全然。”说到此处,福公公压低了声音道:“奴才几番从安公公那儿探听到,看帝君去的方向,似乎是白兰轩。”

“白兰轩?”华雪听着这个地方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这到底是哪儿。

福公公提醒道:“是苏落雪住的地方。”

华雪听到这里才忆起,当初苏落雪被接进宫中后因为迟迟没有得到任何册封,故而被安置到了简陋的白兰轩,大半个月了,无人问津,她以为自己可以忽视这个人的存在,可如今荀夜竟然在与阿希娅大婚当晚去了白兰轩,他到底想要作甚?难道他还真想册封这个苏落雪不成?

自帝后大婚后的这大半个月来,荀夜一次未再踏入这朝凰殿,整日以国事繁忙的借口,待在御书房过夜。宫人都私下传笑她这个帝后不得帝君宠爱,这才册封大半个月便倍受冷落,她空有的不过是一个帝后的虚名罢了。

在相府,荀夜还时常会带她出去游玩,可如今他当上了帝君,却对她不闻不问,是因为他已经登上帝君的位置,就不再需要她了吗?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她的身份吗?

她华雪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一想到这里,华雪的手不禁紧握成拳,仅有那么一瞬间的妒恨之色于脸上闪过,随即消逝。

“今夜帝君去白兰轩的事还有谁知道?”

“那安公公的嘴可严实了,若非奴才仗着帝后娘娘的威信,怕是安公公也不会透露一点口风的。所以奴才想,丽贵妃初来皇宫,无权无势,空有一个封号,亦难以从安公公口中探听到帝君的去向。”

华雪支起身子,暗自思附了片刻,便吩咐道:“你去放出风声给西宫,帝君今夜去了白兰轩。”

“是,娘娘。”福公公接到命令便要离去,却又被华雪喊住:“等等,太后殿那边,也放点消息出去。”

福公公面有犹疑,小声地提醒:“娘娘,此事惊动到太后那儿不大好吧,帝君若是受了太后责难,必会追究此事,若牵涉出娘娘您来,只会影响您与帝君之间的情意。”

“你以为这事捅到了太后和丽贵妃那儿,帝君还有那门心思去追究是何人放出的风声吗?他怕是要一门心思保全苏落雪了。即便是追究到本宫这儿,他又能如何?本宫与他的情分…”说到“情分”二字,华雪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地笑意,却未继续往下说,只是挥了挥手遣退了福公公。

待福公公离去,华雪从凤椅上起身,赤足踩在寝殿冰凉的地面上,一步一步走向书案,偌大的红烛与宫灯的光芒笼罩着她的全身,一片金光却显得那样孤寂苍凉。

她立于书桌前,看着面前那张雪白的宣纸,喃喃道:“如今我与他之间,还有当初的情分吗?他的心思,全部都在苏落雪身上,全部都在她身上!”她的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

提起笔,便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了起来,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

半晌,将信写完后便塞进信封。

“我不想斗,不想争…”她对着那信封上“华修亲启”四个字凌凌低语:“可这是你逼我的!”

又是一夜百花残落,更漏点点滴滴到天明。

苏落雪一夜未合眼,却也不知想些何事,却能感觉到身边的荀夜睡的很沉。

昨夜他只是拥着她,才入榻,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可见这些日子他都未曾好好休息过,她也不敢吵他,便安静地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盯着他的面容。

她想睡,却毫无睡意。

似乎,人进了皇宫就会不自禁地感觉到悲伤呢,令她也再欢快不起来。

这皇宫终究是会将一个人的性子改变,就如荀夜,如今的他似乎比以前更冷,身上多了种威严,更让人难以靠近。

就连她,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话,只怕一句话错,步步皆错。

若是换了在相府,她也许会主动将昨夜荀洛来这儿与她谈话的内容和盘托出,可如今不一样了,站在她的身边的是天朝的帝君,她的任何一句错话都很可能给人带来灭顶之灾,她不敢拿荀洛的命来赌。

即便是荀洛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她也不想荀洛出事。

天还未亮,荀夜便逐渐转醒,苏落雪立刻闭眼,假装沉睡。

在静谧的屋中,可以听见荀夜小心地翻身起床,自行更衣地窸窣声,是该上早朝的时候了吧。

待荀夜离去后,她才再次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帷幕,一圈一圈地似乎要朝她压下来,令她压抑地有些喘不过气,隐隐有些预感,即将有大事要发生。

元翊他即便之前与荀夜是盟友,那也不可能放任元家的天下改姓荀,如今他这么按兵不动,想必在背后密谋些何事。

昨夜的荀洛说的话太奇怪,尘归尘,土归土这样一番话都说出,像是临别遗言…

想到这里,苏落雪不禁打了个冷颤,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被褥,不敢再往下想,渐渐地,也沉睡了下去。

御花园内景色怡然,风动秋叶,映的院内火红一片,耀人眼眸。

一色宫装的宫人两排而立,秋风吹得他们裙摆飞扬,远远望去,如一副秋景图。

荀语在几名宫人的陪同下,一路赏景而去,远远便瞧见御花园内东处的热闹之景,不由地也提步朝东边走去。

“御花园何时变得如此热闹?”一边走近,一边询问身边的宫人。

“回长公主,这几日王画师在为太后娘娘画像。”

“王画师?”荀语挑眉,颇有兴致地继续朝前走去:“画的令太后满意吗?”

“王画师画像从未失手过,他只会将人画的更美,更传神,太后的画像年轻了二十岁,却仍旧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太后娘娘,太后自然喜欢,一高兴便要王画师连续画了几幅。”宫人说起王画师的画技,连连称赞。

“是吗,本公主倒要看看他画的有多好。”说罢,已接近了人群热闹之处,两侧宫人见到长公主来,立刻福身而拜:“参见长公主。”

这一声同样也惊动了正在画像的二人,太后倒是镇定自若,仍旧端坐,目不转睛,反倒是王画师的手一颤,一幅即将完成的画像便毁于一旦。

“臣该死。”只见王画师立刻放下彩笔,于太后跟前跪下。

周丽婉面色不悦地看着突然到来的荀语:“哀家不是交待了,王画师在给哀家画像时,任何人不得惊扰吗?”

“毁了一副,再画一副便是。”荀语像是没瞧见她脸上的不悦,径自走到太后身侧,目光扫了眼跪地的王画师:“皇家一向以仁义治天下,一副画罢了,太后不会怪罪的,起来吧。”

王画师没有得到太后发话,仍旧不敢起身,一时间气氛凝重僵硬。

周丽婉睇了眼荀语,终是叹了一声:“起罢。”

“谢太后娘娘,谢长公主。”王画师这才起身。

也就在王画师起身的那一刹那,一直盯着他看的荀语却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王剑荡?”

“怎么,你们认识?”周丽婉听到荀语叫出的这个名字,顿时觉得耳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没有,儿臣只是偶然听宫人提起。”荀语的表情有些僵硬,笑的勉强:“听闻王画师乃天下第一神笔,不知本公主可有幸得你画的一幅丹青?”

“只要公主信的过微臣…”他的话未说完,荀语便打断:“那好,待你为母后画完这一幅后,便为我画。”

“是,长公主。”他恭敬地低头,平静地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此时一名宫人匆匆而来禀报道:“太后娘娘,方才西宫传来消息,说是昨夜帝君与丽贵妃大婚,却未踏入寝宫一步,丽贵妃异常生气,摔了满屋的东西。”

“未踏入寝宫?夜儿这成何体统!”周丽婉面色微愠,冷声问:“那他去了哪儿。”

“奴才也不清楚,只知方才丽贵妃去了白兰轩。”

周丽婉不解地重复了一遍:“白兰轩?”

“是苏落雪的住处。”他立刻提醒:“此事太后娘娘您是否要出面,奴才担心这丽贵妃的脾气,万一把事闹大…”

“后宫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比比皆是,难道每次都要哀家亲自出面才能解决吗?由她们去罢,王画师,重为哀家画一幅丹青。”

可听到这里的荀语却站不住了,立刻道:“那母后您慢慢画,儿臣先行告退。”也不等太后发话,便自行离去。

周丽婉看着荀语匆匆而去的背影,目光一黯。

伴随在周丽婉身边有些年头的贴身婢女湛蓝却道:“太后娘娘如此放纵长公主吗?这毕竟是皇宫,不是相府,长公主该有分寸。”

“由她吧,哀家欠她太多了。”周丽婉叹了声。

而刚执笔待画的王画师听到这句话目光也是一片死寂,闪现的一抹伤痛,却很快敛去。

第二十二章 册妃位(1)

“帝君昨夜在你这就寝的?”尖锐腻人的声音回荡在屋内,冰冷的声音里还藏着几分审判地味道。

自来白兰轩那一刻起,阿希娅便用审视与不屑地目光看着一副没睡醒模样地苏落雪,眼角微微有些黑眼圈,以及未精心打理过的发髻,朴素地衣衫,丝毫瞧不出有任何光彩夺目的特质。

“回娘娘,是的。”苏落雪的声音低沉,她确实未睡好,记得她正沉睡过去后便被紫羽喊醒,说是丽贵妃驾到,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提醒她当心。

昏昏欲睡的她早已全身无力,眼皮打架,可她也明白,必须从床上爬起来,这个丽贵妃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

昨夜她的大婚,本该在她寝宫内就寝的帝君却来到了白兰轩,换了她,也会愤怒。

“那真是奇怪了,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女人竟留帝君在屋中过夜,谁给你的胆子!”阿希娅说话也不拐弯抹角,才就坐,冰寒的怒火便直逼苏落雪。

苏落雪立于正厅,精神虽然不好,却也不卑不亢,丝毫未被阿希娅的冷厉震慑,只是淡淡地答道:“昨夜帝君太累了,便在白兰轩就了寝。”

“好个帝君太累了,你可知昨夜是本宫与帝君的大婚之夜,你竟然耍弄手段将帝君留在此处,你该当何罪!”阿希娅越说怒火越盛。

“帝君要留在白兰轩,怎能怪夫人。”紫羽却在此时站了出来说话。

“狗奴才,本宫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来人,给我掌嘴!”阿希娅立即吩咐随身两名太监,他们立刻上前狠狠地抓住紫羽就要动手,苏落雪一见这个场景,正要开口,紫羽却是灵活的一个闪身便避过了他们的钳制,随后单腿一勾,便将两个太监踢到在地,紫羽冷冷地看着阿希娅:“夫人虽未受封,却也不是任何人便能欺负的,谁若敢对夫人不敬,紫羽定不轻饶。”

“好个忠心侍主的奴才,以为会区区几个花拳绣腿便能在本宫面前放肆?”阿希娅气的脸色发白。

“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帝君的原配夫人,只是时机未到,不能受封。单看昨夜帝君留宿白兰轩,便可知夫人在帝君心中的地位,你若是真敢动了夫人,帝君定不轻饶。”紫羽一心护主,丝毫不畏惧坐在面前的是丽贵妃。

阿希娅怒极反笑:“好,本宫今日动定了苏落雪,倒要看看,帝君会怎个不轻饶法。”说罢,掌中暗暗凝内力,正待逼出,却闻堂外传来一阵娇柔地笑声,浅浅传来。

“才入白兰轩便听到里边有声音,真是热闹啊。”荀语神色淡然,嘴角却挂着笑意,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风情。

“参见长公主。”堂内众奴才恭敬伏拜。

“起罢。”荀语一挥手,盈盈目光看向阿希娅:“这就是康国来的阿希娅公主吧,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美艳动人。”

阿希娅收起掌势,凝目看向荀语:“你是升平长公主。”

荀语颔首,笑着走近阿希娅:“刚看贵妃你刚才起掌势似乎想与紫羽比试一番?那你可是挑对了人,紫羽自幼便跟随皇兄身边为贴身侍卫,倒也学会了皇兄的一招半式,你们比试起来肯定有看头。但是这毕竟是天朝后宫之地,不比康国,阿希娅公主你是王最宠爱的女儿,他能任由你胡来。这后宫之地,毕竟还是帝后掌权。若是你们在后宫动手之事传到东宫,只会让人抓了把柄去。”

“那又如何?她还能把我怎么样?”阿希娅声音里满是不屑。

“也许丽贵妃您在康国可以任意妄为,但这里是天朝,您的父王不在身边,何人能够保你?而我们的东宫帝后娘娘,她的亲哥哥是这天下第一首富,如今又被封为当朝一品大学士,更重要的是帝君登位,他有很大一份功劳。”荀语云淡风轻地将其中利害告知于她。

阿希娅明白她雨中暗藏玄机,却仍旧道:“即便是这样,本宫也不能认一个狗奴才欺负了去。”

荀语扫了眼一脸戒备的紫羽:“紫羽,还不给娘娘跪下认错?”

紫羽满脸不情愿,却瞧见荀语的眼神,也只好勉强跪下,冷道:“紫羽求贵妃娘娘恕罪。”

阿希娅冷眼看着跪在跟前的紫羽,也不唤她起来,似乎仍不解气。

“丽贵妃是聪明人,不要被有心人挑拨了去才好。”荀语继续道。

“有心人?”阿希娅一脸不明白。

“自古以来东西二宫便是水火不容,丽贵妃初来乍到也不了解天朝这个中利害,而你太单纯了,就这么贸然地跑来白兰轩大吵大闹,偷笑的只有那些有心之人。而帝君向来不喜后宫争斗,尤其是有人对他喜欢的女人下手,帝君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若就此失了他的心,那你这一生将在这冰冷的西宫寂寂生存下去。”

荀语说的这些话让阿希娅恍然大悟,才明白昨夜安然禀报说查不到帝君去了何处,没过片刻,又有消息传来说帝君在白兰轩过夜,这不过是有人故意放话出来,要借用她的手来达到目的,她竟然也就中招了。

阿希娅脸上的怒气全然消逝:“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我喜欢真性情的女子,觉得丽贵妃是一个值得交朋友的人。”

阿希娅没有说话,目光扫过跪地的紫羽,最后投放至苏落雪身上,也未再刁难她,只道:“本宫乏了,回宫罢。”阿希娅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住了步伐,笑道:“谢谢长公主今日的提点,长公主这个朋友,阿希娅交定了。”

荀语看着阿希娅消逝在正堂的背影,松了口气,看着跪地的紫羽冷道:“亏你在荀夜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做事竟然如此不知轻重。”

“丽贵妃来此,显然是不怀好意,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紫羽仍旧不服气地说。

“丽贵妃更不是好欺负的,且不说她是康国王最宠爱的女儿,又是西宫之主,阿希娅公主从小便在军帐中长大,你的那点花拳绣腿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三脚猫功夫,她若与你动手,只怕要将你打伤打残了。好在她虽然刁蛮狂傲,却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没有城府心计,否则单凭本公主那几句话就能化解这次的事吗?”

“好了,长公主,紫羽也是一时护主心切,不要再责骂她了。”苏落雪上前打了个圆场,同时也示意紫羽起身。

荀语冷睇紫羽一眼:“行了,你先下去罢。”

待紫羽退下后,苏落雪长长地叹了口气,找了张椅子便无力地靠坐下去,整个人软绵绵地,无精打采。

“这么累?昨个没睡好?听闻皇兄昨夜把你折腾坏了吧…”说到此处,荀语暧昧地笑了起来。

苏落雪瞪了她一眼:“今日若非你来解围,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事端。”

“都怪荀夜,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挑在与丽贵妃大婚当晚来你这儿,更何况你还未被册封,这算什么事啊。”荀语一脸不满。

“他也有他的难处,我不怪他。”

荀语听到这儿,笑了笑,目光闪过苦涩,被苏落雪抓住:“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