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雀惊觉,立刻拿出银针往他耳后一扎,连声道:“大王切勿动气,念动心法,让脑中、心中空荡宁静,只要度过明日…一切便成功了一半!”

英挺的眉渐渐松开,银冀薄唇紧抿,不想入睡却无法支撑,很快他又再次进入沉睡。

乔雀看向金太医,金太医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药包,不急不徐道:“放心吧,撑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乔雀抹去额上汗珠,稍微松了口气。

晕,作者的回复发了半天,都被红袖系统抽没了,郁闷。就在这里发吧。

回复标题:《感情是世界上最不可把握、最不可琢磨的事》

瓦儿是个普通的女子,在面对一个与冀长得极像,又擅自霸道地侵占她生命中的翟,她所有的反应都是人的本能发展规律的。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我理解一个女人在经常无可拒绝地要面对翟这样一个男人时,我会控制不住地记住他,会被他影响。(这是作者自己的感觉啊,汗,并非让姐妹们都认同。)

人接触久了,必有感觉,无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那份感觉少不了。翟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他的矛盾挣扎痛苦压抑等,瓦儿都有感觉到,所以,某些方面也会影响到善良柔软的她也是不可避免。

我想,每个女人的一生中,都可能会遭遇各种感情,有时候那种感情并非用爱与不爱就断定,很可能是一种模糊地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感觉”。

我还是拿自己打比方,我是女人,即使有自己很爱的人,但是如果有翟这样一个怎么都斩不断关系的男人始终霸道地在我身边,我想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影响,会出于本能偶尔假设或虚荣一下,但这并不代表要去爱他或者爱上了他。

心,是我们人最可以掌控又最不可掌控的。

所以,某匿名读者说得很对,如果没有翟对瓦儿的强占,恐怕还不会引起瓦儿这样实实在在地断了这份情。在瓦儿还没有理清楚那份模糊的感情时,这份情必须得断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某个巧合、某个事件、某个时间就可能改变某种命运。

我觉得生活就是这样,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并非每对夫妻在一起都是因为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他们能成为夫妻,必定是因为命中注定要彼此相属的。相爱不等于相守,动心不等于爱情。动心和喜欢都是很自然的事,刻骨铭心的真爱却不可能重复的。

以上留言属于作者个人感想,并不针对任何姐妹,汗!写故事也只能展现作者的观点,不过作者写文,是站在每个角色的立场思考问题的,而非某一两个自己喜欢的角色。所以不同的读者看文,自然会喜欢不同的角色和情节,也有理解和不理解这些微妙感情的。无论如何,谢谢大家的关注。群亲。呵呵,我在构思这个故事之初,到故事发表到最后,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承受各种读者砸蛋拍砖的准备,呵呵。

152 爱在边缘(一)

亭中之人孑然孤身,把酒饮醉。

平日清雅出尘的白衣沾染上熏人酒气,翟猛力抛却手中酒杯,豁然起身,踩着摇晃醉步穿过颐华宫庭院。夜风袭上白袍,乌发飞扬,幽黑的双瞳里深埋着不为人知的苦痛,冷漠的身影却只显出孤寂一片。

不知不觉,立于沁梅苑前,他望着眼前宫墙高耸,情不自禁想象宫墙里的那位女子。

初见她时,如新生花蕾俏在枝头,活泼开朗娇美可人,乌黑清澈的眼眸,有着顽劣不屈的性子,笑时纯净甜美,哭时我见犹怜。如今的她…

我恨你,恨你!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银翟,听到没?该死的是你!我活着一日便要看着你死!

散乱的黑发,红肿的双眸,她咬牙切齿面脸仇恨…是了,这就是现今的她,笑容不再,甜美不复。前日匆匆一瞥,她只留下一句“该死的应该是你!”

该死的是他银翟——可若是当初他从不曾存活与世,那该多好,又怎会历经这样自己不想要的人生?这条命一出生便不由自己选择,有能力选择时却荆棘遮眼,沧桑迷茫,谁来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走?

翟走到墙角,一棵大树将宫灯的光线完全覆盖,他背抵着冰冷墙壁,身子缓缓下滑,无力地跌坐下去。几丝凌乱的乌发遮住漆黑双瞳,瞳孔里没有凌厉晶芒,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除了死一般的黑寂无半丝生活气息。

“瓦儿…我真那么该死?”他闭眸轻喃。

“银冀…我该羡慕你还是同情你?”他又低念一声,身子更加歪斜下去。

“瓦儿…冀…”他紧了紧拳头,声音含在口里越来越低沉模糊。

为何他要来到这座围墙边?为何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哀戚愤恨的女子与银冀的面孔?为何命运会有如此该死的作弄?

一阵风过,浓郁酒气从他身上散开,黑眸陡地睁开闪过锐利寒光。

巡逻侍卫列队经过,整齐的步伐由远及近,又由近渐远。

翟重新闭上眼睛,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银冀与瓦儿的面孔依旧交替出现,无法驱散,千丝万屡的苦闷压抑心中,沉积多年的宿怨堆积得几欲爆发。他粹然起身,大大摇晃了一下才站稳,抬头仰望漆黑不见深处的天幕。

银氏先祖,你若英明又怎会造成“太子之乱”?你若以“太子之乱”为戒,又何不下令将次出之子直接处死?你可知道,就这样被抛弃的王族之子难以甘心?你可知道孪生兄弟的悲剧既是注定又怎能避免?

师傅,你若一心帮我返归王族,夺得江山,又为何要我炼历那么久的杀手之路?你若真心为了王朝百姓,又岂能坐看我兄弟残杀?而我…江山不是非要不可,却仍如此一步步被仇恨驱使,这究竟算我反抗命运的不公?还是我只不过从未摆脱过你的算计?

翟慢步走着,脚步虚软,不知不觉来到沁梅苑正门,门扉紧闭,不见其中风景。他驻足站住,仰头注视着门上深色的大铜环,视线一动不动呆了一般。

瓦儿…她的名字似乎一直与银冀紧密相连,他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疼痛苦涩沉淀在心底。

无可否认,多年的屈辱仇恨、冷血残酷,他曾经很成功地说服自己将它们加诸在他们身上,即使有迁怒之嫌,他也不在乎,只因这么多深沉激烈的伤痛必须有一个发泄的出口,狂躁到冰极的仇怨必须有一些人来承担。

所以,他不惜伤害任何人。

翟依旧盯着那深色的大铜环,身子僵硬。这两日,他一直喝酒,半醉半醒间反复自问:你真的不惜伤害任何人吗?知道银冀身中诅咒难逃厄运,你真无动于衷吗?看到瓦儿变得伤痕累累满腹仇恨,你真不曾后悔过吗?

吱嘎一声,门打开。门内一人惊立,小嘴微张:“翟?”

“筱水…”

筱水只匆匆看他一眼,飞快将他拉进门,重新闭上门扉,落了栓才转过身来。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翟,第一次见你喝醉。”

翟偶尔会小酌几杯,但绝不贪恋,今日这酒味却熏得呛人。再看他雪白的衣角满是褶皱,发丝几缕凌乱,下巴上隐隐浮有青渣,眼神冷漠但难掩伤感憔悴。若非对翟异常熟悉,筱水几乎要认不出来。

“我没醉。”翟扫视院落一眼,警觉到某种怪异,皱眉问:“沁梅苑有事?”

筱水紧张地抓住他白衣袖口,张大眸子:“翟,你这样子还是因为红瓦儿吗?”

“红瓦儿只是我用来对付冷君的棋子。”

筱水踏过一步,重新对上他的脸,眼中渐渐积聚难言的伤痛:“是么?你是要拿这句话说服你自己的吧?你恨冷君,你却爱上了红瓦儿…”

“筱水!”翟警告地低吼,他苦苦压抑、不愿承认的感情真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筱水凄凄一笑:“何必又急着阻断我的话?我认识的翟够冷酷,够理智,够果决!这样的翟让我和师姐只想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愿意陪着你…”

“筱水。”翟声音淡下,喉头似有东西哽咽。

筱水吸吸鼻子,继续微笑:“翟,你变太多了!多年的恨并未改变你,红瓦儿却改变了你。可是…我和师姐对你的感情,你难道看不到么?”知道翟又要阻断自己,她急急拉紧他飞快地将内心感情直接说出口。

这个故事有点残酷,而每个人,都在残酷中挣扎与成长。

瓦儿是,翟也是,毕竟像冀那样自小就明白自己使命的沉稳男子太少太少了。

153 爱在边缘(二)

翟不禁后退了一步,眉头拧起:“筱水,别说了。我一直把你和旋当妹妹。”

“我和师姐只愿一生陪伴你,像在红叶山一样,天地间只有我们三人。即使你是把我们当妹妹,我们也不在乎…我们有自己的希望,只要陪伴你,我们就会开心满足…”

“筱水,我们再不可能回到红叶山。”翟声音低沉沙哑,眼前浮过曾经三人一同的岁月,眸中一片沧桑,“我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翟。”

“不是红叶山,我们也会追随,不是从前的翟,我们依然喜欢。”方旋边走边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翟皱眉看她一会,沉声转开话题:“你怎会在这?今夜沁梅苑怎地如此冷清?”

筱水脸上闪过怪异之色,方旋走到翟跟前,眼神复杂:“翟,其实红瓦儿已离宫两日了。”

“离宫?”翟按捺不住一手抓住方旋,凑紧她,语气加重,“说清楚点!”

方旋看一眼自己被用力抓住的手腕,牙根暗紧:“看来翟真的非常在乎她。”

筱水急道:“翟,你真的喝醉了…你怎能这样对师姐?”

“你又为何两日都没告诉我?”翟朝筱水吼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激动,黑眸立刻黯然,他轻轻放开方旋,“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旋嘲讽地扬唇,那姿态像极了曾经的翟,她深情而疼痛地注视他:“因为要救冷君。她听说只有冷君最爱之人的血才可以解咒,所以她去找须乌子,试图用自己的血…”

翟手指已紧握成拳,面色铁青,他看她们一眼后迅速转身。

方旋平静道:“她离宫两日行踪不定,你找不到她的。但,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告诉她这解咒法子的吗?”

筱水惊异地盯着方旋,她知道师姐向来比自己冷静聪明,可是…她越来越猜不透师姐想做什么?

翟回头:“谁?”

“冷君。”方旋冷笑上前,“冷君一直有派人打探诅咒之事,终于得知此解咒之法。在江山与美人面前,他终究选择了江山。”

“师姐。”

翟眸子沉如深海,静静瞅着她。

方旋道:“我知道你定不信。冷君是对红瓦儿情深意重,但银暝国他为君王,如今王族血脉后继无人,大好江山岂能断送?翟你虽与他流着相同的血脉,却相疾如仇,他恨你,更一直介意瓦儿的清白。所以,你说在生死存亡面前,他怎不会选择牺牲一个红瓦儿?”

“师姐说得有道理,可是…”

“该死的是他!”翟飞速转身,再未做停留朝颐和宫真奔而去,留下一路酒风。

见他背影消失,方旋垂下眼眸,无力地闭上眼睛,一颗泪珠隐藏在长睫之中。

筱水不解,气道:“师姐为何要欺骗翟,引得他们兄弟相残?红瓦儿明明是你骗出宫去的。翟这样去找冷君,你难道不怕翟受伤吗?”

方旋睁眼,眨去水雾,挺直脊梁答:“我怎舍得让翟受伤?冷君久卧金塌成了病猫,翟此去只有了结他的份。”

“你要让翟杀了冷君?”筱水捂住小嘴,惊出一身冷汗。

“我是帮翟。不用他动手,冷君如今根本承受不起这等刺激。呵,冷君一死,江山便是翟的了,这不是翟的心愿么?”

“可是…冷君若因此而死,翟根本不会开心!”筱水定定打量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全心信赖,曾经同生共死的师姐如此陌生,她眼中的算计精芒刺痛了她信赖的心,“师姐,你究竟懂不懂翟需要什么?”

筱水急步冲了出去,猛然煞住脚跟缓缓回头,眼神惊痛无奈:“师姐,我也很爱翟,但我现在真心希望…师姐已为红瓦儿解了萝陀毒,而她在宫外也不要遭遇什么不明意外才好。”

天色阴沉犹如黑幕,夜深不知处,方旋独立庭院之中,寒露湿了一身,她的眼中只有无人理解的凄苦。

154 爱在边缘(三)

颐和宫宁静一片,沉睡中的年轻君王不知房外之事。他时昏时醒,每每清醒时,脑海总先掠过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心绞立刻随之席卷而至,于是他拼命压抑将思绪转到国政上。所以,他知银暝内外大事,却不知魂牵梦萦所系的女子已经离宫。

倘若他知道…

寝宫外灯火阑珊,克达等侍从谨守不怠,一抹白影闪电般掠过长廊,带着熏醉酒风,穿过庭院冲到紧闭的门扉外。

明日便是君王二十五岁生辰,这个诅咒之劫他能否平安撑过?

翟走进帷幕,靠近金塌,银冀已起身正扶着塌旁的长案。这位来者不善的王爷…便是诅咒带来的注定的劫难吗?

兄弟对视,一个轻挑唇角眼中怒火难灭,一个薄唇紧抿,修眉深锁,目光从容坚定。

“看来,你比我想象得好得多,没那么容易死。”翟半嘲半讽,上下打量对面一身白色中衣的君王。

他是君王,众人眼中他是自己兄长,实则却是夺走自己一切的次出王子。他因诅咒病痛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但他眉宇间流露天生的尊贵淡然。

翟悄然收紧手指,记起曾有一刹那,为对方承受了本该自己所中的诅咒而彷徨,如今亲眼面对,他却不信,不信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如此优雅淡定;他嫉妒,嫉妒他拥有一切,即使面临死亡还能如此从容不迫。

不对,身为君王哪会轻易死?他动动手指,会有天下最好的太医前来施诊,他只需一句,便可让那愚蠢的女人为他千里献血寻药…偏偏,他银翟却无法控制地为那个愚蠢的女人担忧、心痛、愤怒!他死死地瞪着银冀,想看穿银冀隐藏在骨子里的冷血与虚伪。

银冀因他仇恨的目光沉默半晌,终于沉沉叹息出声:“你真如此恨我?”

翟一步上前,双手急速提起他的襟口,咬牙道:“是。从我知道自己身世那刻,便无法不恨你!从我踏进王宫那刻,我更无法不恨你!而今,看到你会因诅咒死去,我却更恨你!所以,我恨不得亲手毁了你!”

越来越粗重的气息混合着淡淡酒气,喷到银冀苍白的面颊上。他的恨何只三言两语可以道清?他的恨应该一点点一滴滴将此人腐蚀!

翟的恨意那么深,银冀急喘一大口气,黑色瞳孔忽然变得细如针尖。他捂住胸口皱眉:“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翟紧揪住他,额头青筋跳动得迅速。

他们相隔如此近,近得可以在对方眼中看清自己的表情,一种任谁都无法割舍的血缘天性悄无声息地奔流,心口被狂浪冲击得波浪澎湃之时,翟缓缓松了手。

他牙根未松,刚进门时聚在眸底深处的杀气却顷刻间被什么冲淡了。

银冀眼中蓝光绽现,清晰异常。他扶着案几坐下,指指对面的椅子,低沉开口:“我知你恨我,知你为何恨我…可是同样,我也恨你,恨得比你想象还要多…”

“哼。”翟坐下,冷哼出声,“因为红瓦儿?”

“是!因为瓦儿…”银冀剧烈震动了一下,搁在案上的右手紧握成拳不住颤抖,他目光锐利有如那夜二人决斗之时,利光一闪而过,很快被他压下。

“因为瓦儿…也因为所有。”他补了一句。

若手中有剑,翟定然已拔剑出鞘,直指银冀心口。此时,他知道自己可以话语如剑,一样可以字字逼心。

“银冀,这些都该是我对你说的!”

银冀看着他,眸光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翟狠狠皱眉,厌恶地发现自己因那双蓝光隐现的黑眸而闪过心痛。

“翟,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先祖未曾有此遗训,如果早出生的是你…如果父王英明不将你送出宫…如果…”

“住口!”翟一掌击上坚硬的案台,案台应声裂开,他黑发张扬满眼发红,“想这么多如果,你又能改变什么!银冀,你可知道…如果不一定是如果!”

银冀盯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一手捂住胸口,一边以内力压制咒气一边拼命喘息:“什么意思…?”

翟摇摇头,冷笑如鬼魅,阴森邪妄,突然仰头大笑了几声,前所未有的纵情大笑,看得银冀浑身忍不住僵直起来。

“我说的是,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要说,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但是,我不信命运,因为我的命运是人为改变的!”翟笑容不再,表情冷峻如山,阴鸷无比,“银冀,你定不知道真相…我才是银氏王朝银岳王的长子,我才该是江山的银暝江山的掌管者。而你——你才是比我晚出生的孪生兄弟,因出生便发出响亮啼哭,令我这个被人疑为哑巴的大王子不战而败,被远逐宫外…”

他说得那么肯定,那么愤恨,那么真实,银冀几乎因此忘记呼吸,忘记心绞的痛楚,忘记自己的怨愤。可是,谁来告诉他,翟说的不是真的?自己才是兄长,才是真正的银暝君主?

翟逼近他:“我恨银岳王,事后将知情者全部处决,我恨你为何要出生夺走我的一切?我还恨…”

他突然停住,因为银冀唇色不见一丝红润,俊容变得白皙透明,惟独眼中蓝光诡异闪耀。他飞快扣住银冀的手,立刻感觉到沉重紊乱的脉息,奔腾如火的血液急促地到处流窜,像滚滚熔岩就要爆发。

“银冀!”

“真相竟是这样…”银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汗湿黑发,心绞难忍。

没有理由,亦无需调查,即使有多少恨意相隔,他毅然肯定地相信了翟的每一个字。

“别动!”翟反手一带,手指如流星,点上他身上几处穴道,然后火速运功,带着热流的掌心对上银冀的太阳穴。

房内气温逐渐升高,房外乔雀与侍卫久不见里面动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夜更深,天空乌云被风吹动,明月不见,地上只见宫灯闪烁。

155 爱在边缘(四)

片刻之后,翟收回双掌,银冀雪白中衣被汗浸透,黑眸中蓝光隐退,气息平和了许多。

翟撇过头,思绪矛盾混乱。刚才的瞬间,见他一副被刺激到就要立刻死亡的状况,自己竟不假思索以师傅密传的真气为其度身。此行目的不就是要杀了他,让他死么?为何可以一偿夙愿时却心潮涌动,泛起有他一样的疼痛?

无法坦然面对银冀感激探究的眸光,翟将视线投向层层帷幕,低沉道:“我并非救你,也无法救你。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死!”

银冀从“王子”真相的震惊中努力平静下来,当翟温热的双掌紧贴他的穴位时,当源源不断的真气贯入紊乱虚弱的身体时,他的心真真切切地热了,诅咒的疼痛都逐渐散开,不再难熬。

“对不起…”银冀出声,三个字包含千言万语。

翟嘲弄地想笑,哼出声:“哼!银岳王定然没想到——他亲手挑选的儿子今日要承受亡命诅咒之痛。这就是报应!我不报,天也要报!”

银冀答得虚弱而无奈:“是,报应。”

如若父王未曾调包,如若自己不是君王,如若…命运不是这样安排,他想,江山、富贵他都可以选择不要。可是,如若命运不是这样安排,他又怎会陪伴瓦儿成长?与瓦儿相知相爱?如若是翟与瓦儿一同生活在王宫…

他重重颤抖起来,呼吸重新变得急促。

瓦儿,内心最深最重的名字,相思入骨却无法相思。待得明日生辰平安过去,他纵然熬不过后天,也定然要见见她娇俏的容颜。

同一时刻,翟也想到了同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让他浑身血液急速变冷,黑眸迸设出阴寒光芒。

“不!这种报应也绝不能由那个蠢女人承担!”他突然怒吼,清楚听到自己的声音,铁青的面色上血液急速退去,变得如同银冀一样苍白。

红瓦儿——近日只有此名掠过心口,除了不能割却的愤怒,还有更多难以言预的疼痛。

冷血无情的他好象…非常非常在乎那个叫红瓦儿的女人,他真的好象已经…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