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情冷冷地看着他转身离开,咬牙握拳,浑身因为愤怒而轻轻战栗着。

为什么,为什么都非要逼迫她?

他们都说爱她,可是到底有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想要什么,问过她是否他们一厢情愿的做法是不是她要的?

她要的幸福,他给不起!

杨锦深不愧是杨锦深,他从来温文尔雅,翩翩风度,实际上心机深沉,从来都是潜移默化不动声色地就达到了目的。

就像当初追求她时,他不动声色地就拉近了距离,让她本来对男子颇有几分警戒的情况下都忍不住为他有些心动。

她以为温柔是他的表象,他也一直表现得很尊重她,不会为难她,却是忽略了他性格中强势深沉的一幕。

“呵,究竟是我把人想得太过简单了。”

杨锦深能够说服武昌侯答应这门亲事,能够从太子殿下那里得到为婚事作保的承诺,他又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

旁边陈方平略有些担心地问道:“楚小姐,你没事吧?”

楚惜情摇了摇头,回头抱歉道:“今日的事情是我连累你了。”

“不要这么说,只是刚刚的事情——如今这情形,为楚小姐的名声着想,还是跟杨兄定亲为好。”

楚惜情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理了理衣服,淡淡道:“多谢陈兄了,我这就告辞了。”

陈方平见状,亲自送了她出门,见到自家小厮捂着脑袋在跟门前张家的仆妇理论,这才知晓这小子被人给打晕了。

楚惜情目光冰冷地扫了过去,那张家的仆妇顿时噤声了。

“给钱让他好好养伤,不要以为可以胡乱闯入民宅。”

楚惜情冷声道。

那张家的仆妇不敢跟楚惜情起争执,现在的情形也不是他们原本想象的情形,在情况未定之时,没人敢反抗楚惜情的话。

张家的仆妇乖乖地拿了钱给小厮,一边赔礼道歉。

楚惜情冷哼一声,看着在门外勒马扬鞭的杨锦深,一袭黑虎下山杭绸披风飘荡起来,他手中执着马鞭,英气的眉宇此刻偏带了几分霸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手:“上来!”

楚惜情惊怒:“男女授受不亲,不方便!”

他这人到底是要怎样,莫非要把他们的关系嚷嚷得人尽皆知么?

楚惜情心中恼恨,大步拉着梅香扬长而去,身后张家的仆妇面面相觑,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杨锦深却固执地驾着马挡住了她的去路。

楚惜情愤怒地与他对视着:“杨锦深,你够了没有,你究竟还要我怎样难堪才够?”

“上来!”他再次说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今天我便是要光明正大地让人看清楚,惜情,我不喜欢你被人看轻。如果有谁拿你我的事做文章,那所有的错只需要向我就够了!”

他是个果断之人,既然已经决定了的,那么就不会再后悔,既然他选择了要公开,那么就把一切做绝,不给她退路,也不给自己退路。

更何况,他不想让别人看轻她,狂傲的人是他,放浪无羁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楚惜情一怔,看着他光线下显得棱角分明,英挺俊美的五官,看着他双眸认真而决绝的目光,看着他伸出的手。

周遭的窃窃私语传来。

“这是什么人啊,硬逼着人上马,也太无礼了吧?”

“是啊,就算是未婚夫妻也不能这样吧。”

“是呢,好在是有婚约,不然说出去可怎么得了——”

旁边的窃窃私语声更是让楚惜情仿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五内俱焚。

她咬牙,双目因为气愤而泛红,冷冷地盯着他:“我不需要!”

也许他觉得这样是护着她,是霸道地宣布他对她的所有权,是可以让人把风言风语朝表现得嚣张的他身上转去。

可是,他这份好心,她不要!

杨锦深眸光转暗,忽然,他在众人惊呼声中弯腰,铁壁一个用力揽住她的腰肢下一刻直接把她带上了马!

“啊!”楚惜情惊呼了一声,随即在不可控制的眩晕中抓住了身边唯一能扶住的身体。

“杨锦深!”她清丽的脸上那碧水横波的眼瞳此刻仿佛大海翻滚浪涛,愤怒的潮水直朝他扑来,她气急了,“放我下去!”

这混蛋,他疯了吗?

旁边的梅香惊怒交加,“放开小姐,你这个登徒子!”

“杨兄,你不要无礼,快放下楚小姐!”陈方平也大惊失色,上前想拦住杨锦深。

偏偏杨锦深却是无动于衷,一手搂紧了楚惜情,一抖缰绳,那马儿配合地扬蹄撒欢儿地躲开了围过来的人跑了出去!

“小姐!”梅香气得跳脚,急忙追了上去。

陈方平一看这情形不太对,也跟着追了上去。

张家的仆妇一个个目瞪口呆。

“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跟上啊,天啊,这武昌侯世子胆子也太大了,他怎么光天化日地就这么做?”

“天知道,没这么大胆子,怎么敢抓着楚家大小姐非礼呢,我看啊,刚刚还真说不好怎么回事。”

“嘘,这话千万别让夫人听见,反正咱们今天就是看到楚小姐跟人私相授受了,别的咱们都不管的。”

这边厢杨锦深一骑绝尘,揽着楚惜情直接沿着府河大街往投髎河畔楚宅去了。

楚惜情被他强掳上来时还愤怒不已,一直挣扎,直到杨锦深低声警告:“再动小心掉下去!”

楚惜情恼怒,但也知道在马上掉下去如何危险,不由得咬牙安静了下来。

她冷冷瞪视着杨锦深,不发一语。

杨锦深叹了口气。

“对不起,惜情,别生我的气,等我们成了亲,我任你处置好不好?”

楚惜情敛眉,她攥紧了缰绳,冷笑了起来,没有回答。

杨锦深蹙眉,见她的状态,搂紧了她的腰,“今天你必须跟我定亲,等到了楚家,我会跟你爹好好商谈,他一定会同意你我的亲事的,不用担心。”

楚惜情仍然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她这样平静的模样,反而让杨锦深有些不安。

“别生气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如今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以你的聪慧应该明白我方才的做法是为了什么。我不想你被人议论。”他低声温柔款款地说着,声音迷人,像吹开了的陨曲般低沉。

楚惜情却是在这时候脑中倏忽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人手把手地教她吹陨曲,在小舟上吹奏着悲凉的乐曲。

顾渊——

她的鼻头微酸,握紧了缰绳,眼前的树木花草,大街小巷鳞次栉比的琼楼高阁,巷陌街道都让她想起那夜与他并骑在马上的时光。

这个时候,他在哪儿?他甚至不在绍兴府,不知所踪,她连他到底去了哪儿都不知晓。

你是要看着我嫁给别人也不管了吗?

楚惜情心中酸涩,她咬住了唇瓣,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用力到发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心中闷闷的钝痛。

杨锦深无奈而带着几分痛苦地看着她,轻声道:“对不起,惜情,可我,放不了手。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楚惜情只是仿佛未闻地听着,直到到了楚家,她仍旧是不发一言。

楚家门前早就有人等着了,得到消息守在门口的二叔楚敬见到杨锦深居然这样放肆地驾马搂着楚惜情出现,不由得变了脸色。

因为得到了消息不知是什么情形,而先到一步的刘氏正在那折腾不休,楚敬怕出事,听了老太太的吩咐到门前守着,还把楚家门房的人都赶走,就怕出现什么不可测的场面把事情传出去毁了楚惜情的名声。

然而,亲眼看到杨锦深如此姿态,楚敬还是不由得恼怒,他上前一步,冷声道:“杨世子还不放下我侄女!”

杨锦深拱手行礼,略带抱歉:“您是楚家二老爷吧,小子无礼了,方才是权宜之计,不得不如此,还请二老爷勿怪。”

说着,便伸手帮楚惜情下马,楚惜情从马上下来,便站在了楚敬身后,看也不看杨锦深一眼,拉着楚敬进门:“二叔,现在如何情形?”

楚敬因为杨锦深这一番话脸色好了些,见他翩翩姿态,温文尔雅,着实难以让人讨厌,此刻听到楚惜情的话,才想起今日这糟心事,皱眉瞪了一眼楚惜情,略带指责:“那刘氏一早使人报信来了,说惜情你跟人私相授受,你父亲本来不信的,那刘氏亲自回来,一番形容,言辞凿凿,说你跟武昌侯世子幽会,形容亲密,被他们当场撞破。惜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不是这等不知轻重的孩子。”

楚惜情深吸口气,她见到楚敬守在这里,知道这个二叔的好意,躬身行了礼:“多谢二叔信任。待会还要请二叔帮我,惜情不是这等人,今日之事,是误会,那刘氏什么性情二叔也清楚,她如何夸张形容,俱是假的。”

楚敬蹙眉,看了看楚惜情,“我自然信你,之事那刘氏一路来此,恨不得张扬,报得你父亲知道,老太太知道,你父亲气得不轻,这会子正在荣寿堂等着,三堂会审!”

他回头看了眼把马交给后面跟来的小厮的杨锦深,皱眉道:“你跟我说实话,是否真与这杨世子有牵连,他如何这番说法?”

“是他纠缠于我,非是我本意,二叔,我不想嫁给他,还请待会二叔转圜。”

楚惜情恳切地请求。

楚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尽力吧,惜情,你大意了,你当知道女子的名节如何重要,如今即便是你不乐意,只怕也容不得你了。”

楚惜情握拳,心中沉重,“我知道了。”

杨锦深追了上来,再次向楚敬致谢:“多谢楚二叔帮忙,若非您,方才在门前只怕便闹了一场,怕对惜情不好。今日烦请二叔帮忙,惜情正跟我闹别扭,今日的事也着实是突然了些,她没做好准备。”

楚惜情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向他。

他怎么能这样睁着眼说瞎话?

楚敬惊讶地看着她跟杨锦深,现在他都糊涂了,这两人谁说的话是真的?

杨锦深风度翩翩,英挺峻拔,有礼有节,偏生这番恳切的姿态,着实让楚敬觉得,是不是真是他这侄女儿无理取闹了?

知道杨锦深的身份,他当然清楚之前两人差点就定亲的事,如今若是杨家真的有意定亲,虽然楚旭心里面会有些膈应,可是在如此情形下,为了女儿的名声,怕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偏偏看杨锦深这样的一表人才,连楚敬都觉得这是门不错的亲事,楚惜情又有什么可能反对呢?

“杨锦深,你别过分了!”楚惜情气道:“我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杨锦深好脾气地微微一笑,对楚敬抱歉道:“您是惜情的长辈,应该知道她的脾气,今日的事情来得突然,她有些脾气也是正常,您劝劝她,待会见到岳父大人,还要请您多多美言。”

说着温柔地看向楚惜情:“惜情,别生气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该突然回来,吓到你了,还连累你被人误会,待会我就跟岳父大人说清楚。”

楚惜情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看着二叔狐疑的目光,她忍住想冲上去掐死这祸害的冲动,冷笑起来。

“我无话可说。”

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她低垂眼帘,不发一语。

杨锦深叹了口气,眼看前面荣寿堂到了,他上前一步,“今日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吧。”

说罢他大步走进了荣寿堂。

此刻,荣寿堂院子里已经是一阵紧张,往日来来往往的仆婢消失不见,只有廊下挂着的几只鹦哥画眉鸟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门前五福帘子旁站了两个婆子,此刻俱都神情严肃,把目光朝杨锦深看了过来。

见他身后的楚惜情也到了,其中一人掀开帘子回禀:“老太太,老爷,大小姐和武昌侯世子到了。”

“让他们滚进来!”里面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呵斥声,是楚旭的声音。

楚惜情疾步上前,正想先一步进去,杨锦深忽然拦住了她,目光深沉而认真地道:“我说过,今日一切有我。”

说罢,他抓住楚惜情的手,就这么昂首挺胸,径自走了进去!

荣寿堂内此刻一片肃杀。

老太太坐在首位,盘腿坐在罗汉榻上,一边黑檀圈椅上,楚旭面色铁青,若非没戴冠,否则此刻怕是都要怒发冲冠了,一边还坐着卢氏,刘氏等人。

见楚惜情和杨锦深进来,一众人便都把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待见到杨锦深紧拉着楚惜情的手时,不由得都是惊愕交加,倒吸口气。

尤其楚旭更是气得倒仰,他站起身指着楚惜情大骂:“逆女,还不给我跪下,你好大的胆子!”

楚惜情早在进来时便在想办法挣开,偏偏杨锦深拉的紧,几乎是强迫地拉了她进来,此刻她愤怒极了,狠狠挣了开来,“你放开,还不够么,你究竟要强迫我到何时?”

说罢,她转身跪下,“父亲,女儿不孝,一时不查被人陷害,女儿与杨世子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请父亲明鉴!”

楚旭怒道:“青天白日,都被那么多人撞破,你倒还敢在我跟前狡辩,我楚家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坏了去!我楚旭还有什么颜面见父老!”

出了这样的事,万一传出去,他们楚家的嫡长女跟人私相授受,还被人撞破了,他楚旭还要不要脸了?

他楚家的女儿留下这样的恶名,还有谁敢娶?

杨锦深上前一步,见她迫不及待地否认与他的关系,他心中不是不窒闷,只是今日他势在必得,绝对不会让她再有逃开的机会。

他认真地行了伏拜大礼,“岳父大人,小侄在此,此事全是小侄行事鲁莽,回到绍兴府太过仓促,无人知晓,因思念惜情,便趁她去书店视察时相见,本只是想给她带舍妹送的闺阁之物。不想却被人误会了一番。说我与惜情私相授受。岳父大人,我跟惜情当初是两家定了的亲事,虽然没有正式换了庚帖,但也算是定亲了,此事虽然鲁莽了些,但发乎情止乎礼,请岳父大人万物怪罪惜情,若怪罪于她,小侄心中惶恐不安。”

楚旭惊讶地看着他,刚刚还铁青的脸色此刻阵青阵红,姹紫嫣红煞是好看,他惊愕又奇异地看着杨锦深,“胡说八道,你杨家早就背信弃义毁了毁约,谁是你岳父大人,你喊谁?”

旁边其他人也是吃惊不已,老太太皱眉道:“杨世子,说话可要说清楚。当初你我两家是口头定了没错,只等你们杨家回了金陵就来正式提亲换庚帖,结果你们杨家却送来了退婚的书信,如此这番,你我两家早就没了关系!我家惜情是个好女孩儿,我相信她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你若是还继续纠缠她,休怪我楚家上京城告御状也要争个清楚明白!”

楚惜情心中一震,眼圈红了,在这所有人都指责她的时候,只有她的祖母还护着她,说出这番话来,袒护着她。

楚惜情心中感动,她并不是没有人支持的,她可以坚持下去。

“我祖母说的没错,世子,你我的关系早就已经结束了。我们没有婚约,希望你想清楚。今日的事情的确是个误会,我跟他清清白白!”

刘氏坐不住了,站起来高声叫道:“哎呀,这话可不是这样说,惜情啊,你这话是说的我污蔑你,哈,当时我们可都看清楚了,你跟那杨世子可是抱在一起呢,啧啧,你说跟他是清清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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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黑白

刘氏是不肯让此事朝着有利于楚惜情的方向发展的,只是她这么一说,却像是帮到了杨锦深。

杨锦深看了眼楚惜情,虽对她的说法有所准备,但到底心中难免受伤。

他知道他今天的做法让楚惜情很生气,让楚惜情颇有些恼怒,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刘氏的急切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机会,但是,即便在此时,杨锦深还是不愿意让人伤害她,不愿意让人非议她的名节,不愿意让她更加难过。

他知道她不乐意,那么他就更不能再伤害她,即便要让她嫁给他,他也要是风风光光地嫁给他,而不是这样地嫁给他!

“这位夫人既然是惜情的舅妈,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出言伤人,惜情是个好女孩,她今日本是去那书店视察的,是我想见她,莽撞失礼了,本来这三味书屋就是她开的,平日资助贫寒子弟借阅书籍,阖城称赞,这件事恐怕楚伯父还不很清楚吧,惜情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提升了楚家的名声吗?”

刘氏顿时心中恼怒,但听杨锦深这番话,不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杨锦深一番话说来,叫本来满脸怒气的楚旭不由得脸色缓和了些,想起女儿的好来,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楚惜情。

“那书店是你开的?”

“是的,父亲,我只是想着这样做能够帮助一些贫寒书生,将来对我们楚家也有帮助,对父亲的大事也有好处,不在一时半载,却能受益终生。”

楚惜情有些讶异地看了眼杨锦深,这个混蛋做的事的确把她逼迫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可是到这种时候他却还是不忘为她说话,这让她心情很是复杂。

楚旭哼了一声,脸色好看了许多:“到底算是做了件好事。”

他这才想起来近来外出跟新来的知府刘孟郊与当地名士士子见面时,不少士子来跟他攀谈,言谈对他颇为尊敬的样子,楚旭当时还十分诧异呢,没想到却是因为书店的事情。

他是听说过这个三味书屋,说是上面二层算是个图书馆,可以借阅书籍。这时书籍仍然十分贵重,贫寒子弟往往看书需要借阅他人抄写下来,很少能像这样去看。

因此不少人去借阅书籍,然后买了纸张抄写的也不少。

楚家当然不缺这点钱,关键这时候的大家族多半敝帚自珍,家中的藏书虽多,少有人肯奉献出来,楚惜情虽然提供的不过是常见的书籍,但书籍贵重,珍本藏本她也不吝啬都让人抄了,自然受到许多人欢迎。

这件事给楚家带来的名声却不是一点钱能替代的,将来因此科考上的贫寒子弟,能不感激他们楚家吗?

将来在朝中——

楚旭想了太多,看楚惜情的目光越发柔和了,不由冷眼扫了那刘氏一眼,觉得这妇人往日便爱搬弄是非,今日又来败坏他女儿名节,真真可恨!

他这会也想到了,即便他女儿跟人见面,这刘氏怎么能闯进去抓人,分明是蓄谋已久,故意为之,想败坏楚家名声。

楚旭冷笑一声,想败坏楚家名声,哪那么容易!

他看了眼杨锦深,沉声道:“即便如此,你休要转移话题,我女儿是否开店跟今天的事无关。我且问你,你跟惜情早无婚约,若你是个君子就该避嫌,如何能这般不知所谓,去毁我女儿名节?”

楚惜情一听这话,显然楚旭是要把责任往杨锦深身上推了,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哪怕今日的事情真是楚惜情跟人私相授受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的,何况杨锦深早就搭好了台阶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杨锦深并未否认,只是认真地道歉:“此事是小侄思虑不周,以为当时有店主陈秀才在,不妨事,不想却还是被人误会了。但楚伯父,你我两家的婚约却是早定了的,我们并非是无媒苟合。”

楚旭刚想我们两家早就没婚约了,怎么还说什么婚约,还没说话呢,那旁边的刘氏早就坐不住了,冷笑道:“这才是睁眼说瞎话呢,当时我可没看到什么陈秀才,分明你们二人私会,如今倒不敢承认了,可那许多丫头婆子瞧见了,莫非真当大家是瞎眼的吗?”

他们这分明是要否认私相授受的事,刘氏怎么肯这么放过楚惜情,这件事一定要坐定了,就让楚惜情背着个私相授受的名声,嫁人过去也要被婆家看轻!

杨锦深讶异地看她一眼:“是吗,这位刘夫人说许多丫头婆子都瞧见了?那是些什么人?”

“自然是我的丫鬟婆子!”

“夫人是如何知道惜情在那的,如何闯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