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使的眉头凝起来,宣武道的兵马不归他管,两道相争起来很是麻烦,更何况他也不想跟宣武道的官员去朝廷上争执。

宣武道的观察使与安康山交好,这一次借着浙西安德忠过生辰,他们约好一起去,现在崔征意属他为节度使,但全海另有所选,如果安康山能说上话,全海一人之力便不足为惧。

“大人。”有佐官眼明利索,轻手轻脚上前,说出了光州刺史送了一大笔钱买来的话,“还是先看看光州府怎么说的,当下最要紧的是安民啊。”

观察使不情不愿的拿起文书,翻开一看眉头解开了,神情有些惊讶,以往这些州府只会递上来问题指望上官们来解决,这一次光州府竟然主动解决了问题。

将王知和杜威的死归于剿匪义勇捐躯,这个倒无所谓,道府当然也要这样做,最妙的是捞住了一方闲人接过了这件麻烦事,行不行的民心暂时安了就解了燃眉之急。

“不错不错。”观察使赞叹,这才下令,“抽调一批兵马去窦县,先按山贼作乱清剿,至于追凶…..”

他手指轻轻掐算。

“待过了十一月二十八再查。”

那时候安德忠的生日过完了,朝廷的关于淮南道节度使的任命也差不多落定了。

诸官齐声应是。

并不是所有的道府都有书房,也并不是所有的官员们遇到紧急事都能谈论平和。

站在浙西节度使的道府里,形容狼狈的男人看着夜色里华丽明亮的厅堂,脸上浮现了奔逃一路都没有过的恐惧。

“安大公子,心情还好吧?”他颤声问。

引路的人看他一眼,眼神冰冷:“你说呢?”

第七十九章 安大公子不高兴

男人跪倒,将头紧紧贴在光滑的地面上,不敢抬头看一眼,感受着前方传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声响。

安德忠跟他的父亲一样,嗜好吃肉喝酒,身形也渐渐的像他父亲的肉山发展。

“我都忘了窦县的事了。”

安德忠的声音很好听,与他父亲的善舞不同,他擅长唱歌,当初这个节度使就是靠着与罗贵妃歌舞应和,龙心大悦拍定的。

不过令人愉悦的声音只是奉献给皇帝,安德忠的脾气并不好,皇帝将太子的三公主许配给他,三公主让人送信嘲笑他的肥痴,安德忠没有痛哭流涕的自惭形秽去求皇帝退亲,而是让人到太子府念了一封回骂的信。

太子大发雷霆将三公主骂了一通,给安康山说了好话,以两儿顽劣了解此事。

公主惹了他不高兴,他都要报复,更何况自己一个蝼蚁。

这件事绝不能是自己的罪,或许能求的一线生机,男人向前爬了两步喊大公子:“这件事是蒋庆的主意,他说要做山贼就要像山贼,所以才要四处劫掠,结果撞上了那群人,更可笑的是杜威他们,又假扮山贼要为蒋庆报仇…..”

“为什么我的手下总是有这么蠢的人。”安德忠没有抬头,专注的用一把刀割肉,“这么蠢就该死,你怎么还没死?”

说完他将手里的刀扔了出去,刀砍在趴在地上男人的头上,男人发出一声叫就死去了,血瞬时染红了地面。

屋子里的人没有半点惊吓,有两人走出来将死尸拖出去了,还有一个人捡起地上的刀双手送还安德忠。

安德忠将刀在衣服上擦了擦,继续割下一块半生不熟的肉吃了。

“大公子,我去把那些人杀掉。”送还刀子的男人说道。

安德忠没有下令,将刀子狠狠的戳在肉上:“我最讨乌鸦。”

“不管他们是谁的人,山贼连知县都能杀,杀了他们又如何。”男人说道,脸上青筋跳跃,带着一条伤疤狰狞。

“杀人不是关键。”安德忠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他们知道些什么。”

连官兵和知县都敢杀,是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有底气。

“那些人留在窦县,带着县民要剿匪,并没有说其他的,看来是不知道,光州府和窦县也都支持赞同。”另一个男人起身说道。

听了他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这件事我们刚做,除了王知杜威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最多猜测知县和杜威跟山贼勾结,其他的不一定猜到。”

“乌鸦这种杂碎,养出一群不知好歹的鸦军,在振武军里都横行霸道,更何况来到这窦小县,县令团乱又如何,想要杀他,他们就敢反杀。”

因为距离近,朔方平卢范阳驻军常有来往,也比较熟悉,此番几人潜来到浙西,没想到竟然又遇上了。

要是别的兵马也好说,振武的鸦军的确让人头疼。

安德忠用油手揉了揉鼻头,暂时抛开这个头疼的问题,换另一个思路:“也就是说窦县有山贼作乱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大家点点头:“淮南道也愿意是这样。”

安德忠嘀咕一声:“那就这样吧,我们目的也达到了,不要惊动父亲了。”

“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一个男人小心说道,“朝廷里崔征和全海这些日子反而相安无事了,奇怪,明明前一段还要调集兵马进京。”

“他们不调兵马入京,大都督怎么去护驾。”另一人道。

“所以父亲这时候心情肯定不好。”安德忠说道,“这件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们,窦县的事不能再闹大,否则打草惊蛇。”

最关键的是第一句,在场的男人们心里明白,但没人敢反驳,安德忠怕安康山心情不好,他们怕安德忠心情不好,地面的血还没干呢。

“那接下来人手怎么安置?”有人问。

安德忠道:“淮南这么大,没了窦县还有瓜县呢,更何况窦县闹了山贼,其他的地方闹山贼也没什么奇怪。”将刀插在肉上,“至于乌鸦,这笔账我过后再跟他算。”

诸人俯首应声是。

夜色里来往的信使也不停。

夜色褪去,天光大亮,在没有山贼凶案的地方,也有疲惫的人马汇集。

李奉景半个月养出的肉这几天就消下去了。

“四老爷,没有消息。”来人们摇头说道,神情惶惶不安。

李奉景的脸色更加不安。

“四老爷,四老爷,有消息。”另一边有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高声喊。

李奉景大喜,翻身下马迎过去,来人也急跳下马。

李奉景伸手抓住他:“明楼在哪里?”

来人仰头看他:“不,不是大小姐的消息…..”

李奉景疲惫愤怒,抬脚踹向来人:“不是你喊什么!”

来人猝不及防向后跌去,人未落地便又翻身而起,可见身手灵活,李奉景一个机灵回过神,才想起来这是剑南道的随从,这些随从就算是个伙夫也都有身手。

曾经一个伙夫都不把他当老爷,而现在他竟然敢打他们了。

他们不会打他吧?

尤其是现在李明楼丢了,要是那个元吉在,肯定会撕了他,幸亏元吉跟着一块丢了,李奉景紧张中还微微走神,然后并没有看到这随从怒而来的拳头,而是向后退了一步。

随从的神情有些古怪,李奉景敏锐的从中分辨出惶恐。

“四老爷。”他喃喃的低下头。

嗯…..李奉景挺直了脊背:“现在除了大小姐的消息别的都不是消息,不要大喊大叫一惊一乍。”

随从应声是,李奉景负手看四周,视线扫来剑南道的随从们都向后退,低头缩肩垂手。

一鼓作气打铁要趁热,李奉景沉声:“大小姐出事,你们这些随从是犯了军法,当斩。”

便有不少随从们身形瑟瑟。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李奉景还是懂的,不再咄咄逼人,看向先前的那个随从:“你急急忙忙的什么消息?”

随从上前一步:“有些地方山贼作乱,很厉害,我是想小姐会不会…..”

这等坏消息李奉景想都不想:“大小姐绝不会出事!区区山贼而已。”

随从抬起头做出惊恐的神情:“那些山贼把一个县的县老爷和一个团练的官兵都杀了。”

李奉景维持的镇定顿消,现在的山贼都这么凶了?果然行路多险。

第八十章 瞒住剑南道

李奉景在椅子上被摇醒,看到项九鼎黑沉沉的胖脸。

这黑脸看多了,李奉景也没有畏惧不安了,他坐正身子:“怎么样,消息属实吗?”

项九鼎坐下来:“也没有到处都是山贼作乱,只是一个县。”

“一个县也够可怕了。”李奉景道,“那可是杀了官兵啊,这不只是山贼,这是叛乱吧?”

项九鼎瞪眼:“你少乱说话。”

叛乱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虽然他也认为这等同于叛乱。

李奉景不在意他的呵斥,起身走动:“是在淮南境内,明楼去过那里,寻找过大夫。”

“那次她很快就跟我们联系了。”项九鼎提醒。

“万一她又回去找了呢。”李奉景反驳。

项九鼎冷笑:“这个我不知道,要问四老爷。”

李奉景深吸一口气:“项九爷,我也就在下人面前是个四老爷,明楼如果不告诉我消息,我又能如何?”

有麻烦的时候再摆老爷架子不明智,李四老爷很清楚这一点。

他说的是事实,他就是个蠢人,用项云的话来说就是不用理会,可恨自己被他摆出的老爷架子唬住,项九鼎捶了下桌角:“不要再等了,告诉剑南道和江陵府。”

又一次要返回去了,而且比上一次更惨,连个受伤的李明楼都没有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作为负责护送的长辈,他在所有人面前也别想当长辈了,李老夫人李奉常第一个不会饶了他,剑南道那边也必然视他为仇人。

李奉景想着林氏来信写的自己多欢喜,夸他给自己挣了面子,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像个李家老爷了,写到动情处纸上还有泪痕点点。

黄粱一梦?怎甘心,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的错,李奉景伸手按住桌角:“且慢。”

项九鼎看他:“还要慢什么!”

李奉景道:“这件事不能告诉剑南道。”

项九鼎以为自己在做梦,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

李奉景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项九鼎:“这件事要瞒着剑南道。”

项九鼎听清楚了,不是自己在做梦,是李奉景在发疯,他跳起来,但李奉景已经攥住他的胳膊,将他按住在他耳边咬牙低声:“这是为了明玉,为了旌节,为了剑南道,为了我大哥的心血传承。”

项九鼎坐回去看着李奉景,他可不会被唬住,讥笑道:“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

李奉景掩住了心虚,这些日子老爷没白当,应酬没有白费,泰山崩与眼前而不色变:“我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没有了剑南道,我就什么都不是,我们李家也什么都不是了,项九鼎,你不是李家人,你想不明白。”

是吗?项九鼎皱眉。

“你想,如果明玉知道明楼失踪了,他会怎么做?”李奉景问,然后答,“上一次听到明楼出事他立刻就回江陵府,这一次他当然还会这么做。”

李奉安的子女都是任性的,项九鼎心想。

“上一次这么做,除了担心他路途危险也没什么。”李奉景声音沉沉,“但现在他不仅仅是李明玉,他刚刚接到皇帝给与的旌节,他是剑南道节度使,他再丢下剑南道跑回来,就不是人身安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项九鼎若有所思。

“旌节能不能保住的问题。”李奉景道。

项九鼎笑了:“皇帝的话金口玉言,又不是儿戏。”

“但李明玉是个小孩子。”李奉景淡淡道,“多少人盯着这个小孩子,等着他的荒唐任性,然后攻击他不胜任有负皇恩,剑南道这个地方,项九爷觉得朝廷里的官员们都愿意让李明玉握在手里吗?”

当然不愿意,别说朝廷里的官员,他项九鼎心里偶尔也这么想,他张张口没有说话。

李奉景放开项九鼎,他已经掌握了气势,不需要靠身体的居高临下来压迫了。

“这孩子从小就倔强,和明楼一样又娇宠,要星星大哥不会给他们月亮。”他叹气,“自小丧母,是跟着明楼长大的,明楼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为了明楼他才不管剑南道更不管节度使职责,上一次的你不是也见到了,扔下剑南道就回来了。”

项九鼎迟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至亲失踪,当然要来寻找,朝廷还有丁忧呢。”

李奉景话已经说到这里就随心所欲理直气壮了:“那是正常的朝廷官员,李明玉是个孩子节度使,既然他要找姐姐,离不开姐姐,那就等他大了再说吧,皇帝无戏言,旌节不收回,但可以把旌节交给别人暂时保管,那个叫什么的,不是派来一个刺史……”

“韩旭。”项九鼎提醒。

李奉景道:“韩旭要是拿了旌节,你真相信还能交回李明玉手里?”

韩旭是宰相崔征的人,而李明玉这次拿到旌节,有太监全海的相助,崔征和全海已经争得红了眼,韩旭就是崔征特意派到剑南道来,而且韩旭对李明玉这个娃娃节度使极其不赞同,要是给他拿到了旌节…..项九鼎抬起头:“那这怎么瞒的住?这里都是剑南道得随从。”

李奉景的身形舒展显得高大,投下一大片阴影:“又不是瞒一辈子,我们还在继续找,只是说现在此时先不要告诉剑南道,那些随从们更简单,他们最希望明玉剑南道平安无事,我来给他们讲清这个道理,他们会听从的。”

项九鼎神情犹豫。

“你的随从你管好。”李奉景补充一句。

项九鼎下意识的哦了声,哦完了坐在椅子上怔怔,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好的人又没了。”他喃喃。

李奉景啐了口:“我家明楼只是失踪,你不要乱说话。”

项九鼎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又不见了,这亲事怎么办?”

还有亲事啊,李奉景捻须沉吟。

“我们瞒住剑南道,你能瞒住江陵府李家?我能瞒住太原府项家?能瞒住天下?天下可都知道李明楼要跟我们项南成亲。”项九鼎道,“尤其是现在,李明玉拿到旌节,剑南道名扬天下,无数视线关注,发现没有成亲没有去太原府,消息传开,剑南道可不是铜墙铁壁。”

李奉景哦了声放下手:“那就继续成亲啊。”

“怎么成?人都没了。”项九鼎不悦。

“跟你说了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李奉景也不悦再次纠正,“成亲不过是个仪式,明楼人不在….”他的语速放慢,这段日子做老爷应酬来往练就的机敏游刃有余让他的脑子转的飞快,有句话就滑了出来,“…..还有别人呢。”。

别人?项九鼎看着他,什么意思?

第八十一章 姊妹相代

李奉景的随从快马加鞭进了江陵府李宅大门,李明华立刻就知道了。

自从感觉不安后,她一直盯着呢。

李明华一路向林氏的院子里去,先经过李老夫人和李奉常的院落,并没有看到以往那般热闹的搬送东西,她没有停留来到林氏这里。

这里也没有丫头们欢喜热闹,比以往还要安静,林氏坐在窗下看信,神情古怪。

“娘,爹出什么事了?”李明华问。

林氏被打断抬起头:“没,你爹没事。”

李明华听出其他的意思,坐下来:“谁出事了?”

林氏回过神:“啊没有,没有人出事。”

李明华看着她不说话,林氏眼神闪躲,儿子还小,这个女儿聪慧,日常有事也常和她商量,林氏叹口气屏退丫头仆妇们,将手里的信递给李明华。

“是李明楼出事了。”她同时说道。

果然,送行的队伍中能翻云覆雨的只有李明楼,没有无缘无故的提携,一定有所图。

“什么呀,是她又跑了,不是图谋你爹什么。”林氏反驳女儿,“你爹好好的呢。”

李明华快速的看信,头也不抬:“如果没有爹,她能跑的这么轻松,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林氏语塞。

虽然李奉景没有明说,但信上字里行间的描述已经看出来了,李奉景与其说忽略了李明楼的异样,不如说他协助了李明楼的离开。

“金钱和地位让爹沉迷其中,从而不察她的异样,甚至主动自己解释她的异样。”李明华看着信,“最关键的是作为长辈,他还阻止了项九爷的疑问和探查,这次李明楼跑了,爹是最大的助力,娘,祖母二伯以及剑南道都不会放过爹的。”

李明华放下信看着林氏。

虽然面前是女儿,林氏被这一句话说的还是眼发红心发慌就要掉泪:“都是李明楼害你爹。”

李明华摇头纠正:“娘,不是李明楼害爹,是她换的。”

她已经给与了足够的金钱来换取爹这次当盾牌,如果爹察觉事情的异常如果拒绝,去询问,去和项九鼎商量,去一定坚持要见到李明楼等等,但爹没有,他接受了。

林氏急恼:“你就别说这个了,自己亲人的事,哪来那么应该不应该,只要是自己家人有难,那就都是不应该,不讲道理。”

所以我们也没有把李明楼当家人,爹对她的行为行踪根本就不关心,那她对我们的不应该也没什么可指责的,李明华笑了笑,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啊。

“反正都怪李明楼,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林氏气恼道,“不想嫁人就说啊,跑来跑去的。”

“我觉得不仅仅是不想嫁人的缘故。”李明华说道。

要是真不想嫁人,李明楼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虽然她现在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缘故。

林氏才懒得理会李明楼想干什么,她只关心自己的丈夫:“现在怎么办?”

李明华看手里的信:“爹说瞒着剑南道。”

林氏愁眉不减:“你祖母和二伯会同意吗?”

李老夫人的院落里丫头仆妇也都被赶了出来,屋子里只有母子二人。

“这个蠢货。”李老夫人对李奉景下了定论。

李奉常认可这个定论没有反驳,赔罪:“我应该亲自去的。”

李老夫人看他一眼:“剑南道你也该亲自去,你一个人去的过来吗?”

李奉常低头应声是。

“不要说这些了,这个明楼!”李老夫人提起这个名字牙咬的咯吱,“她自己作怪,还要累害我的明玉!”

李奉常听懂了:“母亲,你觉得奉景说的瞒住剑南道可行?”

李老夫人重重的吐口气:“不可行也要可行,这个蠢货总算还知道一点,我们明玉会因此被累害,绝不能让我们明玉再惶惶的回来,到处去找她。”痛心疾首按住心口,“我们明玉还那么小啊。”

李奉常也赞同不能让李明玉离开剑南道,要瞒住李明玉就必须瞒住剑南道,剑南道不好瞒啊。

“还好这次元吉带着大部分人跟着明楼一起失踪了,奉景已经说服了余下的随从,他们也都同意暂时不告诉剑南道,免得大局不稳。”李奉常道,“项九鼎说会跟项云说一说,请他帮忙。”

李老夫人点头:“对,剑南道有项大人呢,你也给他写信,他是能做事的,也是亲家,是明玉的长辈,不能由着明玉乱来。”

这是当然得,总不能跟剑南道那群下人们商量,李奉常应声是,李老夫人提到亲家二字,就要保证这个亲事要成。

“和项家的亲事要如常举办,奉景说明楼之所以这样瞒着大家离开,还是愿意这门亲事的。”他说道,“如不然在家直接说不成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