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有事没事武少夫人高兴了就放烟花唱大戏,还让一个很厉害的杂耍人上去变戏法,酒啊肉啊什么的更是随便吃喝。

如今得到了皇帝的赏赐这天大的喜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庆贺,主簿想象不出来,也很期待,各路的商人也都蜂拥而来,给安德忠送生日礼物武少夫人一掷千金,这给皇帝谢恩真不知道什么才能入她的眼。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武少夫人没有邀请大家喝酒吃肉,也没有放整夜不熄的烟花,更没有购买天下奇珍。

“兵乱不是什么好事,我宁愿不要这些赏赐,只希望兵乱从未发生过。”李明楼给主簿解释,“还有陛下才经过了大难,这些事真不能欢庆。”

主簿大人恍然又惭愧:“少夫人考虑周到。”

李明楼当然考虑周到,现在有了圣旨,她的身份已经不容置疑,有朝廷认可了功劳,还有个刚一飞冲天的丈夫,不管是在窦县还是淮南道她做事不会有人阻拦了,至少这一段不会,她不需要再靠着金钱开路了。

钱要花的有意义。

“我可不是乱花钱的人。”送走了主簿,李明楼继续跟瞎眼妇人玩游戏,对元吉说道。

站在一旁的金桔失笑,看着李明楼将小玉钩握在手心里,连玩游戏用的小钩子都是上好的玉,小姐还真是不随便花钱的人。

“夫人该你猜了。”她提醒。

瞎眼妇人便握住李明楼刚握住的手,温婉一笑:“这里。”

金桔懊恼跺脚:“夫人又猜对了。”提起一旁笔看向镜子,镜子里她的脸上画了好几道,很是滑稽,不过这一次不用再向自己脸上画,“小姐,我要给你画咯。”

李明楼笑着微微仰头,将遮面掀起一角,露出下巴一块白腻的肌肤,金桔还没提笔,妇人伸手在桌上的砚台沾了一点过来,她眼盲看不到,本要落在遮面上,李明楼便迎上,让她的指头落在脸上。

白腻的肌肤上一点黑墨,闪闪亮。

金桔哈哈笑,妇人虽然看不到也温婉一笑。

这一幕被一旁的画师飞快的记录下来,然后与先前的画一起装好,再次由姜名带着十个仆从素衣简马,跟随来宣旨的太监们去往京城。

“姜大兄弟!”

还没到城门前,久候的军汉就大笑着迎上前。

姜名不待马停稳就跳下来,与军汉抱在一起,拍肩大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是隔了几个秋?”

“不止我盼着你们,都将大人也盼着呢。”军汉挽着他的手,“走走,快回家去。”

一众人在路边民众指点惊讶中向城中疾驰。

前边兵士如狼似虎,行人纷纷躲避,京城的城门现在有兵将把守,严查进出的人群,但看到这群兵马过来,不但不上前喝止,反而将拥挤的民众们驱散。

军汉带着姜名一干人飞驰过城门,听身后传来议论。

“这谁啊?”

“竟然连城门守卫都不查。”

“罗氏吗?”

“罗氏现在也不行啊,这是武都将。”

“人家可是拿着刀破了城门进来的,谁敢拦?”

人群中有冷嘲有热讽有不屑,中厚听了几句不在意,趁着守卫还没开始核查,跟着溜了进去。

外边的议论武鸦儿更不在意,见过姜名寒暄几句便让他去歇息,自有军汉陪着应酬热酒热菜招待,武鸦儿则看着厅内悬挂起来的两卷大画。

画真人大小,栩栩如生,刚进门的老胡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真人坐着呢。”他喊道,惊讶又好奇的贴上前,粗手指戳像画面,“怎么画的这么像,这桌上摆的是葫芦?葫芦上面是什么?蝈蝈吗?大冬天的竟然还有蝈蝈?”

他的大呼小叫充斥屋子,被旁边的人拎住揪开:“别用你的手戳坏了画。”

老胡这才站直身子,啧啧称奇:“原来婶子日常也会玩啊,这是玩什么呢?往脸上画画?”

旁边的丫头拿着笔,脸上画的横七竖八,这个武少夫人遮挡着脸,但露出的一角被瞎眼妇人伸手点墨。

武鸦儿道:“藏钩。”

藏钩是什么东西?老胡不解,武鸦儿也没有再解释,视线在画面上流连,看着母亲观赏赏赐,看着母亲试戴珠宝,看着母亲玩乐说笑,他的嘴角微扬。

“这个武少夫人还真是有心了。”旁边的男人说道,“乌鸦,看来他们迫切要和我们合作。”

武鸦儿点点头。

“既然如此,乌鸦你也表达一下诚心。”另一个男人说道。

诚心不是已经表达了?圣旨还不够吗?

这个男人笑了:“一看你就没成亲不懂这个。”他对着画作抬了抬下巴,“诚心有时候更体现在小事上。”

武鸦儿眉头皱了皱:“比如?”

“比如写家信。”那男人笑道。

武鸦儿还没说话,老胡大呼小叫:“都不知道她是人是鬼,写什么家信,怎么写!”

“那现在不就是为了让她相信,乌鸦相信她是雀儿是自己的未婚妻吗?”男人解释,“当然是怎么给雀儿写就怎么给她写。”

这样啊,武鸦儿没有反对,沉默思索。

成亲的男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思索什么,嘿嘿一笑:“很简单,就说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就行了,吃的什么饭,看到什么风景,朝廷里有什么新鲜事,越啰嗦越好。”

其他的男人都笑了:“贾三,你就是这样糊弄你媳妇的?”

武鸦儿视线再次看向宽大的长长的画卷上,盲眼的妇人没有看他,专注的轻松的坐着笑着享受着,不管什么时候,视线都始终落在那个被衣袍面罩裹住的女子身上。

她能让娘这样信赖依赖.....

既然她有诚心,那么他也有诚心,将来她死了,他会替她养她的兵,守她的地盘,保留她武少夫人的身份,让她生前身后一样风风光光。

武鸦儿走到桌案前坐下来,提起笔:“贾三,你说我写。”

......

......

李明楼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信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她问。

小姐难得有不认识的东西,金桔忙笑:“这是姑爷写的家信。”

元吉看了她一眼,金桔吐吐舌头笑嘻嘻走开了,李明楼也笑了笑,她当然听到了姜名递上信说的话,只是,姑爷,家信......

没想到今生今世没有项南,她还能收到了姑爷写的家信。

李明楼打开信看着更是笑起来:“他不是真把我当雀儿了吧?”

将信递给元吉。

元吉从另一个角度回答问题:“是武鸦儿的笔记,姜名看到了他桌子的日常文书。”然后才低头看信的内容,不自觉的也笑了,“或许是为了让你相信他相信你是雀儿。”

这话虽然绕口,道理大家都懂。

李明楼手拄头:“难道我看起来很傻吗?”

元吉道:“要想让别人相信自己先要相信。”将信还给李明楼,又补充一句,“写的挺好的。”

“元吉叔,你今天话有点多啊。”李明楼两根手指捏过信晃呀晃,“那我身为妻子要给他回信了。”

元吉道:“小姐让人写也一样。”

李明楼看着手里的信,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先相信这种事,项南不也做过,想到前世那些信跟这个内容差不多,当时觉得琐碎亲切情真,现在再看空乏苍白,那些内容,换做任何一个收信人都适用,嗯......

这不是挺合适,项南那一世写的信终于有了适用的人和时候,也算不浪费她还记得很多内容。

李明楼将信放下坐直身子:“我自己写。”对元吉一笑,“元吉叔,一会儿你看看我写的好不好。”

像小孩子攀比,元吉再次笑了,眼神柔和些许,大小姐从小就没有玩伴,这个武鸦儿当个玩伴也好。

他在一旁研墨,看李明楼将信给金桔让去读给瞎眼妇人,那边读信,这边她写信,寒尽春来,室内比以往也明亮些许,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明亮。

二月寒褪,但风吹来还是生冷。

裹着斗篷的项南打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头。

“项南,你媳妇又想你了吧。”身后的同伴笑问。

项南回家一趟成了亲,军营里的同伴们都知道了,新郎官归来总是要被拿来说笑的。

项南回头看他们一笑没有说话。

“你也是,急着回来做什么?蒋大人不是给了你三个月的假期呢。”

“你看你回来就赶上出门了。”

“这么冷的天,去范阳那么远,哪里比得上在家抱着媳妇。”

同伴们跟上说笑以及抱怨。

项南只是含笑听着,没有含羞的避开也没有喝止这些粗俗的嬉笑,越过同伴们看身后,身后有更多的兵马,以及两辆马车。

“坐马车的大人们肯定不冷。”有同伴嘀咕。

项南道:“坐马车也不舒服。”

哪怕马车里铺垫厚软,从京城到范阳这么远的路也不会是享受。

“陛下都已经下旨让十二卫兵回原地了,为什么还要派人特意往范阳跑一趟。”有兵士低声道。

“这你就不懂了,安大都督在陛下眼里不一样呗。”有兵士笑道,“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单独特意再给他说一声。”

安康山备受恩宠是事实,有一次听说安康山病了,皇帝和贵妃还派使者去问候呢。

但其实这一次不是,项南在一旁听着,来之前他的上司蒋大人已经告诉他了,首先这件事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崔征崔相爷,再者不是去说说退兵回原地的事,而是要请安康山进京。

后边的马车里四个官员,两个是陪同安康山进京,两个则是去范阳代替安康山做节度使。

“如今暗潮汹涌,那武鸦儿在京城跋扈囤积重兵,崔相爷信任的也只有我们了。”蒋大人对他叮嘱,“你此次带兵前去,一部分护送安康山回京,一部分护送两位大人去范阳,范阳那边也是龙潭虎穴啊。”

朝廷的官员不以为然,但对于他们这些官将来说,范阳那边的动静很是让人心惊胆战,虽然自从推行节度使以来,各地的卫兵已经基本都被掌握在节度使手中,但私兵的程度不同,最深不可测的一个是仗着皇帝宠信的范阳安康山,一个则是天高皇帝远蜀道难的剑南道。

说到剑南道蒋大人也对项南打趣几句。

“虽然大家都笑你的小舅子是娃娃节度使,剑南道养兵真的很有手段。”他又诚恳叮嘱,“能学一二必然受益,你聪慧机敏又一身好功夫,以后更是前途无量啦。”

每个人都认为攀上剑南道就前途无量吗?离开了剑南道就一事无成吗?项南自嘲一笑,原本蒋大人的安排是让他护送安康山进京,但他主动要护送朝廷的大人去范阳。

范阳是龙潭虎穴,他闯一闯又如何?

“啊呀那你要一年多不能回去见你的新妻子了。”蒋大人惊讶。

听说仙人一般,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是剑南道的大小姐。

“如今世道不稳,陛下险遭危难,正是用得着我等兵马的时候。”项南道,“不敢辜负皇恩。”

做了剑南道的女婿果然不一样,蒋大人哈哈笑着同意了他的请求。

“项统领,前方是范阳兵驻地。”有斥候疾驰而来,带来新的消息打断了项南的出神。

项南肃容抬手对后做了几个手势,原本说笑的兵士们也立刻恢复了肃重,整齐了队列,通告了马车里的大人们,一行兵马如长龙向前,越过山丘便看到一片营地矗立在冰冻的大地上。

项南站在山丘高处俯瞰。

“范阳的兵马真不少。”他低声自言自语。

营地彩旗招展,兵马奔驰而出,一辆大车被二十个壮仆拉着缓缓而来,一座肉山不待停稳便下车。

两边粗壮的侍从搀扶不及,肉山跌滚在地上,散乱了衣衫发鬓很是狼狈。

“大人们,你们终于来了。”安康山坐在地上不理仪容,放声大哭,“我的陛下和干娘到底怎么样了?儿臣的心要痛死了。”

第五十三章 营地的狂欢

京城来的大人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劝住了大哭的安康山,粗壮的侍从又用了好大力气将他抬回车上。

安康山整理了仪容,重新对京城来的人们行礼,然后一同进入大营。

大人们贴身的护卫们随同前去,余下的兵马则另有安排。

“诸位一路辛苦。”一个面红须浓的将官大声说道,“请来这边休息,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肉。”

他做了自我介绍姓孙名哲,项南上前也报了名号。

“项南?”孙哲打量他,“剑南道李大都督的女婿吗?”

项南含笑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应声:“太原府项氏项南。”

孙哲并不在意他的进一步回答:“你见过李大都督吗?你见过剑南道的兵马吗?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项南道:“刚成亲,又有军务在身,某还没有去过剑南道。”

“孙大人,不知道准备的什么好肉?”一个同伴在项南身后问,“是不是狼肉?听说你们范阳军勇武最善于猎狼。”

孙哲哈哈笑:“新鲜的狼肉没有,不过狼肉干还有。”大手一挥吩咐身边的亲兵,“把狼肉干拿出来给宣武道的兄弟们尝尝。”

亲兵们齐声应,孙哲率领众人向一座营帐走去,一面回答兵士们的你们在这里多久了,范阳是不是比这里更冷之类的询问,项南落在了后方。

“你应该跟着王大人他们。”一个同伴与他低声笑,对着前方那个孙哲抬了抬下巴,几分鄙夷,“你到安康山跟前能被礼遇,不用面对这个粗鄙的汉子。”

到安康山面前被礼遇也是因为剑南道,礼遇与粗鄙又有什么区别?项南笑了笑:“我们还是在外边看看的好。”

看什么?同伴下意识的向左右看。

他们一队人马行进在营地里,这片营地很大,有木墙有水沟还有操练场,场中有一些兵正在上马下马或者对战。

这是一个严整的营地恍若一座城,但这座城是活的,它的布局就是一个战阵,可攻可防,而且一声令下整座城便能瞬时滚滚向前......

还有构成这座城池的兵。

他们走动看着这座军营,军营里的兵也在看着他们。

这些出现在视线里的兵都是身材高大雄壮,或者列队巡查或者蹲在地上说笑,或者与马儿嬉戏,但无一不透出桀骜之气,眼神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这是一群用鲜肉鲜血养起来的兵马,安康山得到皇帝的信任,除了装疯卖傻,还有真正的功劳,安康山去了范阳后,在这片区域清除了匈奴余孽,震服了奚人契丹等等各族。

报到朝廷里的只有功劳,而过程只在私下流传,安康山的兵马嗜杀凶残,下毒放火欺骗以老弱妇幼做要挟等等各种阴险招数不绝。

以往只是听说,今日亲眼见到,感觉更为不同,项南看着四周,对于四周兵士们的视线没有回避,一扫而过。

“诸位,你们的营帐就在这里。”孙哲在前方喊,“行军仓促,招待不周啊。”

项南收回视线越过兵士们上前:“孙大人,没有什么比这大冷天有好酒有好肉更好的招待了。”

孙哲哈哈笑击掌,篝火点燃,雄壮的兵士抬着酒缸和新鲜滴血的牛羊而来,顿时喧闹。

比起这边地上挖坑烟熏火燎的篝火,没有切整齐的肉,陶碗甚至直接拎着瓮的酒,大人们的营帐里的热闹就精致了很多。

营帐里铺设着精美的毡垫,桌案用金子打造,金桌上摆着银酒杯银盘碗,角落里罩着炭的笼子也是金银,大人们抬头看安康山,金光灿灿有些看不清。

那是一架金子做大屏风,并不是单纯的金子打出屏风,而是金子做的羽毛拼成。

“我记得这架屏风,是陛下给你打造的。”一个大人说道。

这是一个太监,安康山在皇帝身边盛宠同吃同睡,皇帝的身边的太监都熟悉的很,但这个却不认得。

“全海横行霸道宫廷,我不屈与淫威,所以没能在陛下近身伺候,安都督不认得我。”那太监叹气道。

安康山再次大哭:“全海恶贼害我陛下受此磨难,只恨我没能亲手杀了此贼。”

京城来的大人们再次相劝,哭过骂过精美的酒菜被端上来,推杯换盏营帐里的气氛变的热烈。

大人们讲了能讲的京乱经过,安康山问了能问的京城熟人的状况,说了过去现在,哭的眼红喝的脸红的安康山撑着两边的侍从站起来。

“我要跳舞。”他举手喊,“我要给陛下跳舞,陛下最喜欢我跳舞,陛下看不到,我也要跳。”

安康山痴肥但能歌善舞,当年在宫廷宴席上多有表演。

那时候陛下还天天上朝,宫廷里天天有宴会,那时候四方称臣服首,那时候朝堂清明意气风发,想起那时候,又想这时候京城兵乱,被太监关闭了宫门,又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兵用刀枪驱赶,在座的四个大人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抚掌高喊要安康山跳舞。

粗壮的侍从除了能搀扶安康山上车下马,粗壮的手指还能弹琴拨鼓,一时间营帐里乐声大作,伴着抚掌跺脚有节奏的呼喝,山一般的安康山在场中飞旋,整个营帐都跟着摇晃。

整个营地都陷入了热闹,项南停下脚向这边看了眼,再回头看刚才的营帐,那边的喝酒吃肉也正酣,营地里很多兵都跑过来了。

其他地方则安静了很多。

项南收回视线左右看了看越过一道木墙,翻过一道排水沟,便来到营地的另一处营帐,这边搭着马厩,另有一顶顶营帐,火把很少,是辎重所在。

项南悄无声息的行走其间,掀起一顶顶营帐看进去,心中默默的计算,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这些辎重,可不像是要急行军。

当时圣旨请卫军进京救驾是天大的急事,卫军们必然轻车简马,应该像那个武鸦儿带领的振武军一般缺吃少穿风餐露宿。

河南道幸存的兵马讲述振武军到达京城城门下的时候,就像一群乞丐。

还有,这些辎重也不像是仅仅供营地这些兵马的。

项南站起身向暗夜里看去,耳边有脚步声传来,是一队巡逻的兵过来了,他在营帐间灵巧的穿梭避开,停在一间营帐前顺手掀开要进去,借着火把看到其内摆放的都是旗帜,行军需要旗帜,自己卫军的旗帜,迎战开路的彩旗等等,只是......

项南俯身从脚边扯过一面旗,身后光影摇晃照出其上几个大字,讨逆臣全海罗适清。

先前圣旨是全海所发,讨伐的是崔征,为什么安康山会造出这种旗子?

“什么人?”

身后有喝声,火把也随之过来,照亮了营帐这边,夜风吹得营帐哗啦响。

巡查的兵士走过来左右看,并不见人影,伸手将裂开的营帐帘子按住。

“这营帐坏了,让人来修。”

“不用修了,马上就不用营帐了。”

夜风里说笑低声而嘈杂。

营帐里的嘈杂喧闹随着乐声的停止散去,安康山在要跌坐地上的那一刻被侍从们搀住,发出畅快的大笑。

四周也响起掌声和叫好声。

“安都督跳的太好了。”一个大人站起来,举着一杯酒走到他面前,“安都督适才说可惜陛下看不到,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陛下请你进京去,你马上就能在陛下面前跳舞了。”

安康山看着他道:“是吗?齐大人,我竟然心想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