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鸦儿的果然来历不明。”另一个瘦削的男人说道。

不过可不是什么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怕来历不凡,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妻子?

听到他径直说出武鸦儿三字,胖男人看了他一眼,再看四周轻咳一声:“在外边还是恭敬些吧,且不说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也是大家的再生父母呢。”

瘦削男人一双长眼上扬,眉梢似乎满是笑意:“外边么?我们这里可是只知道少夫人,说少夫人的丈夫大家可能会反应过来,说武鸦儿么......”

他看了眼四周,民众的视线都还追随着远去的武少夫人,神情或者激动或者欢喜,或者呆呆出神,或者兴奋的交头接耳,没有人在意他们的话。

胖男人摇头笑了。

安静似雪随着武少夫人的离开渐渐融化,街上变得热闹,尤其是随后两个男人被官兵押着走过。

“读书人之间的事岂能叫斗殴?”

“不能胡乱抓人啊!”

“不要推,我自己能走。”

这是一老一中年,他们穿着旧衫面容斯文,此时被绑缚神情愤怒又无奈。

民众好奇询问,待听到是因为当写信先生结仇打架,被武少夫人正好亲眼看到,便都哄笑纷纷叫抓的好,那两人的声音被盖了过去。

站在路边的胖瘦男人目送他们过去。

“这两人也是蠢,竟然还敢叫冤。”瘦男人道,“武少夫人亲下令抓的,还能有错?”

他一脸嘲讽,但不知道是嘲讽这两个被抓的倒霉鬼还是别的什么。

胖男人推了他一把:“走走,快回去吧,我担心你再不回去也要被抓了。”

瘦男人哈哈笑:“我看我被抓是早晚的事。”他挽住胖男人的胳膊,“不止是我,我们都是笼中猪羊。”

话虽然如此说,他还是跟着胖男人挤出人群,七拐八拐熟练的穿过几条小路到了另一条街上。

府城的热闹都在去看武少夫人,这边很安静,街道很长,但只有两间大门,最外的一间悬挂着黄宅两字,高高的围墙可见里面错落起伏延绵的房屋高大的古木,门前端坐精美的上马石,上面似乎有无数脚印留下的痕迹,表明这里曾经车马来往众多,只是此时厚重的大门紧闭。

两个男人迈上台阶,一个去拍门一个则回头看街上。

“原想是破财消灾,但这武少夫人是要釜底抽薪断我们的活路啊。”瘦男人冷笑。

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子警惕的往外看,恰好听到这一句吓了一跳,打开门。

“六爷,你可说话小心点。”他低声道,“快些进来吧,吴老爷,田家七爷还有廖家的人都来了。”

胖男人也一拉瘦男人:“有话进去说。”

两人进去了,门子戒备的探头看四周然后才关上门,听着里面几声响,不知道门被上了几道。

第一百四十章 武少夫人的恶

黄家宅院深厚,华美又古朴,据说光州府未成城池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黄家可是数百年的基业,绵延之今。”

宅院里有四个裹着裘衣头发斑白的男人正悠闲的观赏四周,看庭院,看古木,看冬日小桥流水,只是面上没有往日的怡然,反而带着几分燥郁。

景致只是调剂,再好的景致也要有心情才能看出乐趣,他们的话题很快回到先前。

“不管是灾年还是祸乱,我们这些人家,哪个不是尽心尽力,朝廷有指派,我们出丁出银,就算没有指派,我们捐粮捐物,哪一次有过半点推脱?”一个男人皱眉重重叹口气道。

一个揣着黄铜手炉的老者沉沉一笑:“常有一句话说为富不仁,好像这天的富人都是坏人,可为富不仁是过不了三代,真正的大富之家,延绵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哪个不是济世救民,扶助孤寡,救护老幼,唯厚德者能受多福。”

“就是这个道理。”一个男人将袖子一甩,浓眉倒竖,“我们这些人家,哪个不是世代德善,历来是官府敬重,百姓们敬爱,现在呢?反而被一个外来的野兵女子当贼当猪羊!”

其他人纷纷道:“田七爷不要急,不用跟这些粗俗人动气。”“斯文,斯文。”

田七爷将袖子再一甩背负身后哼了声:“斯文?别人都要骑我们头上拉屎了,还斯文个屁。”

众人更是一脸不忍听。

“大夏罹难,我们自当尽心竭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城池被围,我们各个开仓,把家里的存粮都拿出来施众人用。”

“我们的家丁自备兵器自备护甲守城作战。”

“结果呢?那振武军来了,功劳都是他们的了。”

“也罢,的确他们功劳最大,我们施粥被嫌弃,无妨,我们就把我们的钱粮给她,我们不计较名声,反正都是为了光州府为了黎民百姓。”

“要人手民夫,我们出人还贴钱,也都无妨。”

“但结果呢?他们.....”

田七爷保养极好的脸上因为愤怒浮现一道道沟壑,伸手点着围墙外。

“他们不仅心安理得,反而得寸进尺,不仅不多少感谢我们,反而视我们为仇。”

“设立繁多名目,今日要钱,明日要物,后日要人。”

“恩情尊重半点没有,这是把我们当猪羊宰呢!”

听到这里,戳中在场诸人的心痛,也顾不得指责田七爷口沫四溅话语粗鲁纷纷叹气。

“人人都说光州府世外桃源,淮南道十万大军铁桶坚固,我们才抛家舍业来这里求生。”一个面色白皙文质彬彬的男子轻叹,“谁想到羊入虎口。”

“那个武少夫人要钱要物也罢了,眼下又让官府清查田产,要我们借给流民耕种。”另一个男人道,神情愤冷,“借?我看分明是要抢。”

“商路被她把控,田地也要被她抢占,她这是要绝我等世家大族根基。”田七爷将拿着的喜鹊绕梅白瓷小手炉啪的摔在地上,“她以为她真是神仙了吗?”

精巧价值千金的白瓷小手炉在地上碎裂,在场的人脸上没有什么可惜,也没有人多看碎片一眼。

“糊弄百姓的话,说多了自己也当真。”

“什么神仙,不过是恰逢乱世,粗鄙的武人仗着手里有兵马作威作福。”

“她以为她的丈夫是陛下倚重之人,这淮南道就是她的天下了吗?”

站着的男人们再不论斯文说持重,人在屋檐下被割肉咬牙能忍一时之痛,但要被砍去双手双脚从此成了废人,那是绝不能忍。

“那武鸦儿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私生野种,这武少夫人不知道是那家暴富骄养的女子,如今趁着乱世一步升天,便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一个男人讥嘲。

“他们一心想成就霸业,想要天下声名,可以理解,建功立业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这般的人,只不过做法不对。”另一个男人倒是笑了笑神情和气,“这天下的事从来都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平定乱世护佑百姓,是要大家一起的,哪有一个人做了。”

有人冷笑补充:“不是她一人做了,是她要把所有的事都算做她一人做了。”

此话更引的诸人开口。

“这光州府甚至淮南道的粥里多少米都是我们出的。”

“壕沟城池还有那些安置的家宅窝棚,一砖一瓦也都有我们的。”

“结果成就了她神仙法力无边了?”

男人们挥舞着衣袖,声音嘈杂,让精致的园景变得几分黯然失色,有重重的咳嗽声传来,大家看向廊下,见是四五个男人拥簇着一个裹着斗篷的老者站在那里。

看到他大家忙停下说话涌过去纷纷施礼:“黄老太爷。”又乱纷纷:“黄老太爷,天下大乱,我们光州府也要乱了。”“老太爷,这日子没法过了。”

黄氏宗族黄老太爷视线扫过诸人:“行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已经接到府衙送来的消息,说要借我们的田地给流民耕种,好让他们安家安心于此。”

田七爷单独上前一步,道:“太爷,这能不能让流民百姓安心安家且不说,先是要我等破门破家。”

于是众人再次嘈杂,黄老太爷挥手再次制止。

“先前我看那武少夫人善心可嘉,也就当助晚辈后生做些事,没想到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也不把我们当回事。”他说道。

有人叹息:“是啊,别的地方也都在护民养兵保城池,官府也要世家大族们协助,但那是协助,有敬重有名声有礼貌,我们这是什么?逼迫抢夺吧?我们得到了什么?羞辱不屑低微!”

“我说让我家的孩子们帮忙做些事吧,官府像打发乞丐一样把我打发了。”一个男人气呼呼道。

有人在一旁笑:“官府对乞丐也比对你客气。”

“叛军也不过如此作为吧。”有人甩袖子哼声。

面前说的笑的骂的嗡嗡乱,黄老太爷摆摆手打断。

“你们不用说了,我活了这么久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看得明白,不过是要趁着大乱囤积兵马,我们是给不出他们兵马的,兵马只能从流民百姓中得来,所以他们才竭尽所能的造出今日之势。”

黄老太爷向前走了两步,淡淡一笑。

“我原本想她是个妇人,我不与她一般见识,没想到她仗着兵马越来越跋扈,还真以为山高皇帝远,这淮南道姓武了。”

众人纷纷点头“老太爷说的是。”“正是如此!”

“能稳定这天下不是兵马,也不是普罗大众,而是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没有了我们的支持,想平乱天下,不可能。黄老太爷再次开口:“是时候让她知道这个道理了。”

田七爷一步上前拱手施礼:“田氏愿听老太爷吩咐。”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俯首报出家门姓氏。

“请老太爷吩咐!”

黄老太爷点点头:“我们去厅内坐下详说。”

众人应声是纷纷跟着黄老太爷迈步,继续说着武少夫人飞扬跋扈的嚣张行径。

“适才在街上还直接抓人呢。”一个男人讲述自己刚才看到的,“就因为在她经过的时候两个读书人引起了喧嚣冲撞了她。”

“读书人吗?”大家惊讶的询问。

“是啊,斯斯文文的,她一声令下那兵马如狼似虎将人就押住倒着拖走。”讲述的男人摇头,“惨不忍睹。”

大家悲愤摇头:“光州府还有官府在,她一介妇人怎可以任意妄为?”

那男人冷笑讥嘲:“宋嘉呈这个没骨头的知府,一心想去新帝跟前攀附,当然对武少夫人言听计从。”又一脸可怜,“那两个读书人被抓紧官府,也是死路一条。”

此时府衙后宅的一间厅堂,那两个据说被拖行惨不忍睹的读书人正一脸不解又不安。

一人的不解是面前摆着的一个大瓷杯,这瓷杯烧制简单低劣,可惜里面的好茶了。

“神仙待客的杯子倒是挺独特的。”他嘀咕。

另一人没听到他嘀咕,眼神略有些不安,但又挺直脊背将皱巴巴的衣衫拍打整齐。

“事到如今,不得不低头。”他说道,深吸一口气,“身为君子只能打个诳语,待会儿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打架,连口角都没有,我们那只是....切磋。”

盯着大瓷杯子的男人摇头:“错了错了,你看看,说你不行就是不行,这个时候必须承认我们有口角,有斗殴。”

他抬起头一笑,带着岁月痕迹的脸变得更加沧桑,又左右看了看一双小眼滴溜溜。

“最好我们现在再接着打。”

拍打衣衫的男人有些恼怒:“为什么?”

站在窗外的李明楼也有些不解,是啊,为什么?姜亮这个老头子比刘范沉稳多了,原来年轻几岁的时候也挺调皮的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旧人此时新

在街上的时候,李明楼被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眼看过去,竟然看到了姜亮和刘范。

虽然他们比那一世认识时年轻几岁,姜亮也没有那么胖,刘范身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壮,但面貌没什么区别,甚至看起来更沧桑一些....

她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项家的门客。

门客跟游侠儿一样,随着大夏安稳几百年,已经没有了生存之地,凋敝了。

战乱开始后门客才再次出现并盛行,一来是很多武将掌权需要幕僚,二来是很多文人被乱世打破了安稳的生活,曾经学成只货与帝王家的路子没有了,不得不寻找新的生路依附。

乱世也是很多人的机会,世乱显英雄,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将骨子里都藏着雄心勃勃。

到乱世四五年后,权重兵多的大将们门下聚集了最少十几个最多数百个的门客,而很多豪族世家也都多少养着十几个门客,用来分析天下大势大将们的起伏,以便家族能掌握时机。

李明玉身边就有几十个门客,李明楼自嘲的一笑,那些门客都是项云找来的。

也真是奇怪,这么简单赤裸裸的侵吞当时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怎么就真的当做一家人不分你我,真是应了那句话,只缘身在此山中。

一声轻响打断了李明楼的出神,她看向厅内,见姜亮靠在桌子上,手肘装作无意的撞茶杯,但在要跌落的时候被刘范长手一探扶住。

“你干什么?”刘范恼怒压低声,“你少来做泼妇状,摔杯子撞桌子扭打,我才不会与你一起丢人,我们没打架就是没打架,就是要让这位武少夫人明白这个。”

姜亮倚着桌子手点着刘范:“你这个年轻人真是糊涂,你说是我们从外边打到里面,然后由武少夫人责罚调解然后和解皆大欢喜好,还是让这件事是个误会,武少夫人做错了,然后对我们道歉再把我们恭敬有礼的送出去好?”

刘范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面色板正:“武少夫人知错能改才是神仙之人。”

姜亮摇头:“神仙也有三分烟火气,更何况也要考虑普罗大众的喜好,民众可不愿意看神仙犯错。”

“我就看不惯你这种样子,你还是不是读书人?”刘范道,又皱眉,“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吧?”

“神仙就是泥人啊。”姜亮嘀咕,轻咳一声站直身子,“我知道你这种读书的年轻人,一身骨头很硬气,但是不要拖累我,我老骨头最怕事,我不争闲气。”

刘范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老头:“你老骨头怕事?你不争闲气?那你还把我的桌子掀了?还跟我抢生意?”

姜亮嘿嘿一笑,顺手拿起茶杯吹了吹热茶:“当然是因为我不怕你啊。”

啧的一声喝了口茶。

茶很好,而且这大茶杯捧着莫名的有种熨帖的感觉。

“你少....”刘范气道。

刚张口听的外边一声笑,然后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口,姜亮放下了茶杯,刘范身子站的更直,两人的视线都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子,她穿着白色的衣裙,衣服上有淡黄色的绣花,恍若仙气萦绕又恍若春花盛开。

她看着他们,嘴角含笑,下一刻笑便收起来,春花顿散。

“武少夫人。”姜亮深深施礼,刘范浅浅一礼。

李明楼迈进来越过他们坐到正中,在她身后跟着两个六七岁的女童,懵懵懂懂怯怯生生,努力的要做些什么,又生疏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小心的把李明楼坐下后的裙角整理整齐。

“去找哥哥们玩吧。”李明楼待她们做完了这个才说道。

两个女童应声是,因为屋子里有陌生人盯着看,更加紧张连走路都不会,干脆蹬蹬跑了出去。

姜亮刘范混迹街头,知道这些童子侍从,武少夫人最近将身边的人都送去军营充盈兵力,需要找新的侍儿,但不要大人,说如今正需要人做事,长成的男女应该去做更有用的事,所以只要那些十岁左右的孩童,于是挑选了大约有十个孤儿带进了府衙后宅。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们能做什么?而且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没人教养没有规矩,别说伺候人,连自己的管不好。

这是当侍儿吗?是当孩子养吧,姜亮和刘范用眼角的余光对视一眼。

神仙慈悲?

做样子给我们看?

两人眼角余光交汇便分开了。

“少夫人,惊扰了。”刘范干脆利索先开口,看着端坐的女子,“这是个误会。”

姜亮上前要说话又似乎想起来手里还端着茶杯忙又退回去放,这一耽搁李明楼先开口了。

“你们说的我刚才都听到了。”她说道。

姜亮放下茶杯转过身道:“少夫人,既然你听到了,那么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错了,你就罚,你错了,我们就谢。”

刘范没有说话,神情有些复杂,他是有一腔热血,但不是傻子,先前两人那样说话,就是说给外边人听的。

在人家家里,怎么可能隔墙无耳。

李明楼看着姜亮再次笑了笑,姜亮真是将虚假表达的干脆利索又坦荡直白,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一世他们两个是怎么被安排来给自己当幕僚的。

“项老太爷,你是让我们给她讲故事还是当幕僚?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我要你们给她既讲故事又当幕僚。”

所以他们给做了一件事发生之后才讲如何的幕僚。

“你们是哪里人?怎么到这里来了?”李明楼问。

她不打算开门见山吗?姜亮刘范对视一眼,没有隐瞒各自讲了来历,刘范在京城求学,姜亮在京城做私塾先生,他们互不相识。

官宦之变时他们逃出了京城,一个家乡在易州一个在恒州,皆是范阳兵所过之处,当安康山举兵后有家去不得,一路漫无目的的奔逃,原本是要往西边太原府去避战乱求生路,听到说光州府有振武军护佑民众可得生路,这里更近所以就投奔来了。

力气活做不了,天天吃粥又觉得有辱斯文惭愧,便在街上摆个位子写信挣钱糊口,也算是自力更生。

“这乱世离散的人多,但按道理没有人写信,要写信也没办法送啊。”姜亮脸上笑呵呵,“这多亏了武少夫人开商路,商人们大生意做小生意也做,捎信打听亲人消息都变得容易了。”

这个老骨头十分滑头的谄媚,刘范不想看他,接过话道:“所以生意还不错,不错的生意当然不可能一人想到,天下同行是冤家,我们两个难免纠纷争执,惊扰了少夫人,是我们失礼了。”

只是失礼,但不是他们有错。

谄媚和不卑不亢李明楼都没有在意,为什么打架也不在意,她其实只是问他们的来历。

看来这一世因为自己这个异变,让原本该流落到太原府的两人来到了光州府,前世他们是不是也在太原府摆摊子写信,这个细节就再也无法得知了。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看着二人,“我不用想这件事怎么做,不如你们想想能做些什么。”

什么意思?刘范姜亮对视一眼,这个武少夫人自从出现就说话奇奇怪怪,总是跟不上....

“来人。”李明楼没有再跟他们多说唤道。

有两个八九岁的男童从外边跑进来。

“带这个两个先生去他们的住处。”李明楼道。

刘范还想说什么,姜亮对他使个眼色,两人便文雅施然不惊不慌的跟着男童们离开了。

途中刘范想从两个男童口中打听些什么,结果白费功夫,这两个男童什么都不知道。

“饭菜我们会送来的。”

“要什么也告诉我们。”

他们只会说这个,然后便蹬蹬跑了。

“用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童当使唤人,其实也很高明。”姜亮站在床边,摸着软绵绵的被褥,“什么都不懂就不会被人套去话。”

刘范没心思考虑这些,坐下来看着书架,这间屋子里还有书架,书架上还摆满了书,书桌笔墨纸砚更是齐全。

“她想干什么?”他问,“她让我们想什么?”

姜亮坐在床上感受许久没有体会的软暖,眉飞色舞:“先不说这个,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武少夫人有些奇怪?”

“她当然奇怪了,无名无姓突然出现大手大笔神仙慈悲,处处都是奇怪。”刘范道。

姜亮摆手:“那与我们无关,我是说她对我们,你有没有发现,她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