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客们一拥而上,紧紧的抓住两个姑娘,躲在暗处的人即将出手,不想凌世祺从拐角出冲了出来,他捡起刚才杞子拿过的竹稿,与那五六个拿刀的散客打了起来。

苏月玲大声叫道:“小心啊,凌大哥。”拉起杞子站在一边,杞子用担心的眼神注视着凌世祺的每个动作,转身,踢腿,挥竹稿,她都提心吊胆的看着。

凌年突然冲了出来,看到此种境况,又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找到了两根结实一点的木棒回到现场,凌世祺丢掉手中已破伤得不行的竹稿,接过凌年扔过的木棒,打倒了一散客,不想散客擦了擦嘴唇角的血,卯足劲又冲了上来。凌年与参与其中,自己的功夫不及凌世祺,受伤了躺在了地上,赵韵娘和凌丽珍赶了过来,看到凌世祺与她们打作一团,吓得说不出话来。

杞子沿着墙走到凌年身边,扶起凌年,不曾想一个散客朝他们挥刀过来,眼看刀就要落下,两个都已无招架之力了,凌世祺用身体挡在了杞子前面,后背被划了长长一条口子,血如柱般涌出,杞子急得不知所措。

“表哥。”

“大哥。”

“少爷。”凌丽珍、赵韵娘冲了过去。

在众人的呼唤着,凌世祺忍住了痛楚,侧过身一木棒把那个散客的腿打断了,不料另一个散客在凌世祺挥木棒的时候也砍了下来,杞子来不及细想,只身挡在了凌世祺的身边,右臂瞬间疼痛万分,刀红了,衣服也红了。

“杞子——。”众人叫道。

凌世祺气得忘记了自己的疼痛,起身挥起木棒又与那帮散客打在了一起,血已染红了他的后背。

黑暗中的玄毅使了个眼色,蓝子辉如燕子般跃了下来,德福也窜了下去,和他们打在了起团。

“杞子,杞子,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啊?”苏月玲哭着说道。

第一百零九节 熟悉的温度

第一百零九节 熟悉的温度

杞子轻轻的扬起嘴角,汗大滴的流下她的面颊,右臂的灼热和痛楚传达到她身体的每一个处神经,粘稠的血液随着已被染红的袖子流淌着,意识逐渐在消失,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只看到眼前多了两个人出来与凌世祺一起战斗着,只听到苏月玲一声声在耳呼喊着。

管家逃跑了,留下的几个散客都被打倒在地。凌世祺仓晃着谢道:“多谢二位壮士相救,凌世祺感激不尽。”

蓝子辉道:“别说了,你的伤?”

“不打紧,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经骨。”

“那就好。”

“杞子。”凌世祺转身冲了上去,紧紧的握住杞子的手,“杞子。”

“表哥,你怎么样,没事吧。”赵韵娘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他感激的望了她一眼说。

蓝子辉和德福走上前去,德福道:“不好意思,杨姑娘我们要带走了。”

凌世祺惊道:“什么,你们要带走杞子。”

正待众人不知所以时,玄毅从暗处走了出来,神态威严慑人,冷峻的面孔,犀利的眼神,脸上散发出阴冷的寒光,德福和蓝子辉恭敬的站在了一边。

凌世祺一股子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靠近了,蹲在杞子身边取出杞子为她绣的锦绢温柔的帮她拭着汗,不理众人的吃惊的目光说:“你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才甘心?此时的你真的是哀寞大于心死吗?明明那么脆弱,为什么还要伪装自己坚强?”

说完,从苏月玲怀中抱起杞子说道:“去把告老还乡回洛州的饶太医叫来。”

“奴才遵命。”德福领命先行离去,玄毅搂着杞子,边走边心疼的说:“这次我一定会将你带走。”

凌世祺由赵韵娘扶着,大步的挡在他面前大声的说道:“请阁下把杞子放下。”

玄毅冷冷的说:“让开。”简单的两个字,听了却令人畏惧。

蓝子辉走上来说:“凌公子,请您放心,我家主子会好好照顾皇杨姑娘的。”

“不行,我怎么可以让个陌生人把杞子从我身边带走。”

看着凌世祺坚定的眼神,玄毅轻笑一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她什么人?你又知道她什么?”

“我。”凌世祺词穷了,他是杞子什么人,他的告白,杞子从未有过回应,他有什么资格留下她,对于她的一切,除了名字之外,其它一无所知。

玄毅绕过凌世祺身边,大步离去,苏月玲想跟上去,蓝子辉挡住她说:“姑娘,请留步,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就行了。”

苏月玲呆在那里,目送两个离去。此时还有一个人心碎了,那就是凌丽珍,多少次在梦里出现的重逢场面,都没有出现,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如今她的梦中情人出现了,却抱着别的女人离开。

凌世祺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赵韵娘心痛的叫道:“表哥,表哥,表哥。”

凌丽珍大声说:“快回家找尚师傅。”

苏月玲转身扶起凌年一同回了凌府。

刚才的打斗,完全没有影响元宵节的热闹,人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回到幽园,玄毅急忙找出衣服给杞子换上,看到她为别人挨的伤口,心中真是既心痛又愤恨。心想:他就这么值得你付出吗?

蓝子辉端着水进来,扭干毛巾递给玄毅,他轻轻的为杞子拭擦着,一丝不苟。

德福领着饶太医来了,他六十来岁,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一进门,惊讶的看着玄毅说道:“啊,皇上,真是皇上,德总管跟老臣说您来了,臣还不相信呢。”说着跪下去三呼:“老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毅急忙扶起他说:“太医,快请起,德福快去奉茶。”

“不用了,皇上,请问是谁病了,需要老朽诊治。”饶太医认真的说。

“太医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一切都以病人为先。”玄毅说道。

“皇上过奖了,这是老臣的责任所在。”

玄毅扶着太医说:“是娘娘受伤了。”

“什么,皇后娘娘也在这儿,还伤着了,快让老臣看看。”饶太医急忙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杞子,此时的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饶太医看了一下伤口,从药箱里取出药粉撒在伤口上,又包扎好,对玄毅说:“皇上,娘娘的伤口有点深,臣已经为他上了最好的白药,再开些方子里服,估计十来天就会好的。”

“知道了,太医,还得麻烦你看看,娘娘她好像不能说话了。”玄毅说道。

“这这,好,老臣马上看。”

饶太医又轻轻的杞子的喉咙部位,又从口中往下看了看说:“娘娘是中了民间的一种失声药的毒,这种毒通常是越久越难治,看娘娘喉部的状况,应该是有两个月左右了吧。”

“两个月这么久了?”

“正是。”

“那还能治好吗?”玄毅紧张的问。

“皇上放心,这点小毒还难不到老臣。”饶太医自信的说。

玄毅笑道:“有劳太医了。”

“皇上,您不要对老臣这么客气,老臣还是很不习惯。”

“饶太医,若不是你,朕在八岁那年怕就是要夭折的,你的救命之恩,朕永世不会忘记,对你客气是应该的。”

“臣真是受宠若惊啊,老臣告老还乡,您不仅赐宅子,赐地,还赐黄金万两,让老臣几代都丰衣足食,这已是天大的恩情了,皇上你要在这么客气,老臣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那就请太医为我们一行人来此之事保密吧。”

“皇上放心,臣不会说出去的,至于娘娘之事,皇上还记得雪蚕丹吗?”

“太医,你是说当年你救朕时给朕吃的雪蚕丹吗?”

“正是,雪蚕丹能解百毒,服下之后已中毒者三天可全愈,未中毒者可保百毒不侵,当年皇上和太上皇秋围狩猎中了五步蛇的毒,老臣就是用世上仅有一个雪蚕丹为您解毒的。”

“对啊,您说世上只有一颗,今天怎么又?”

“哈哈哈,那是因为老臣三年前亲自去了天山采雪莲,去寒洞寻雪蚕,这才又研制了一颗,今天德总管来找老臣,为了万一,老臣把雪蚕丹带来了。”饶太医取出那粒散出着寒气寒光的雪白药丸笑着说。

“太医,雪莲到是三年一开花,可这雪蚕是十年难求一条啊,您真的愿意拿出来救皇后吗?”

“唉,皇上,得到雪蚕纯属天意,说不定就是上天要我做出来救皇后娘娘的也说不定啊。”

“太医,真是太谢谢你了。”

“呵呵,请皇上为娘娘服下吧,保准三日之后,娘娘便可开口出声了。”

玄毅接过雪蚕丹,走到床边,扶起杞子,小心冀冀的喂她服下,又轻轻的把杞子平躺在床上说:“太医,娘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饶太医捋捋胡须说:“娘娘失血过多,最好多服下一些补血补气的药汁,一会儿臣会在药方里开的,皇上放心,两日内,娘娘定醒。”

“别人说这话我不信,可你柳太医说,朕信。”

“谢皇上,老臣先告辞了,若有事请差人来唤,老臣定当随叫随到。”

“德福,快替我送饶太医。”

“遵旨。”

“老臣告退。”饶太医礼下,玄毅吩咐道:“子辉,太晚了,你下去休息吧,明天去查查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把那个自称肖总管的抓到。”

“遵旨。”蓝子辉退下。

玄毅从新回来床边,紧紧的握住杞子的手,看着那张惨白美丽的脸,心疼得不能自已。

第一百一十节 开口说话

第一百一十节 开口说话

太医的话果真不虚,第二天晌午杞子就醒了。

又是陌生的环境,杞子直起身子,看到右边上紧缠的绷带,知道自己已经被救了。这是凌府的那个房间?怎么绣雨没在,她不经意间叫了一声:“绣雨。”

她呆住了,明明自己失声了,怎么会叫出声音来,虽然声色沙哑,可出声了,真真切切的唤了出绣雨的名字。难道是毒药的药性过了吗?还是自己吃了什么解药?起床的一刹那,头是晕眩的,险些摔倒,还好及时扶住床头。

外屋有动静,是谁进来了?她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穿着亵衣,想赶紧找件衣服。驻足,眼神空洞了,恐怖的感应钻进每个毛孔,心逐渐加速。亵衣?平民百姓怎么可能会穿亵衣?这种只有皇家才能着身的衣物,此时正穿在自己的身上。这预示着什么?杞子不敢往下想了,她好怕,他不可能找来的,不可能,不可能。这个不想去承认的事实,待身后的声音告诉她,他找到了,这是真的。

“奴才德福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刚才是德福进来了,端着药碗。

杞子转过身看着他,泪什么时候这么现成,她摊坐在床沿上。

“娘娘,娘娘。”德福是奴才,主子没说起身他是要一直跪着的,宫里的规矩一下子涌现在杞子的脑海里。

她笑着抬了抬手,毕竟德福身不由己。

“谢娘娘。”德福笑着起身,端着碗药走近说:“娘娘,奴才把药给您端来了,奴才已经凉过了,娘娘可放心饮用。”

德福他没有变,还是这么用心侍候着他的主子。见杞子没有动,德福继续说道:“娘娘,您有伤在身,吃了药方可痊愈,皇上也吩咐奴才要好好照顾娘娘。”

杞子看着他用沙哑的声音问:“他人呢?”

德福大喜说:“娘娘,您终于可以说话了,柳太医的雪蚕丹可真管用,你这么快就可以说话了。”

“雪蚕丹?”杞子好奇的问道。

德福道:“是啊,雪蚕丹,当今世上只有两颗,八岁那年皇上吃了一颗,昨天为了给您治失声和病,柳太医把另一颗拿出来给您服下了,还保证说您三日左右定能开口说话,真没想到药效这么好,您这么快就能说话了。”

原来自己不是因为毒药的药性失去的复声的,而是吃了灵丹妙药。为了自己的身体能快些好起来,杞子接过德福手中的药碗,皱着双眉喝了下去。

看着杞子难以下咽的表情,德福将药碗放下去,拿出一盒圆圆的东西递到杞子面前说:“娘娘,吃吃这个吧。”

“公公,这是什么呀?”

“娘娘,您怎么忘了,这是甜梅啊?以前在宫里您病的时候,每次喝完药都难受,皇上就吩咐奴才找来这些甜梅,保管娘娘吃后就不会记得药的味道了。”

一想到是玄毅的东西,杞子犹豫了一下,可口中的药味让她难以忍受,只好拿了一颗甜梅放在嘴里,瞬间口听药味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甜丝丝的凉凉的东西。忽然想到什么说:“公公,我的衣服呢?快拿来我要穿。”

“娘娘的衣服?哦,奴才想起来了,昨晚皇上给娘娘换好衣服之后,就扔掉了。”德福就像平常一想波澜不惊的说着话。

杞子却听得面红耳赤,玄毅给的换的衣服,那不是,太可恶了玄毅,占我这种病人的便宜,对你有什么好?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说:“那麻烦你拿件别的衣服来吧,我现在要出去。”

“不行啊,娘娘,您现在怎么能出去呢?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奴才可担当不起啊。”德福跪下求道。

杞子无奈的看着他说:“德公公,我真的有事出去,求您了。”

“请娘娘恕罪,奴才不能这么做。”

看着德福执意不肯帮自己,杞子只好起身说:“我自己去拿。”

“娘娘,娘。”德福叫道。

刚走到门口的杞子,又一步一步的退了回来。熟悉的眼光还是那样凌厉,气势永远那样凌人,王者的威仪好像天生就是他具有了,只是他好像瘦了,脸上略带些憔悴。玄毅进来了,一步一步的将她逼回了房里。

他身后的蓝子辉惊喜的叫道:“娘娘,您醒了,可怕皇上给吓坏了。”

玄毅听了这句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蓝子辉识趣的闭上了嘴。

“好像能说话了嘛,你准备去哪儿啊?”玄毅走到桌边坐下,德福起身上前给他倒着茶。

“把我的衣服拿来,我要出去。”杞子仍坚持的说。

“你的那身破烂衣裳,朕早就扔了。”

杞子生气的瞪着他,在他面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任何事情只要他想做,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到头来也是白忙活一场而已。

玄毅喝了口茶说:“要是你以后不想变成真正的哑巴,现在最好还是别说话。”

“不劳您费心。”说完杞子就朝门口走去,玄毅使了个眼色,蓝子辉挡在了她有面前,杞子说道:“蓝将军,难道你要也为难我吗?”

“请娘娘恕罪,臣只是奉命行事。”

杞子侧过身走到玄毅面前,正视他的眼神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玄毅起身也正视她的眼神说道:“你玩也玩够了,闹也够了,是时候跟我回去了。”后又向德福使了个眼色,德福就跟蓝子辉出去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杞子想到了锦妃的死,梅妃在冷宫中幽怨的眼神,心难过得快要死掉了,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摇摇头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娘死了,你都不准我回去看她,你知道我当时心情有多难受吗?心如刀绞啊,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狠心的人,现在你还想把我关在皇宫那个牢笼一辈子,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宫里嫔妾,秀女数不胜数,她们当初抱着蒙圣宠的的机会才进宫,都是为了得到眼前这个你的眷念,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杞子的话伤到了玄毅,他愤怒的吼道:“你以为我来这么远是为了什么?不是来玩的,更不是来听你说我要把你关一辈子,你说朕折磨你是吧,好,朕一定会把你带回去,让你心甘情愿待在朕给你建的牢笼里。”

玄毅说完扬长而去,丢下杞子怔在那里,为什么他的话让她有负罪感?为什么心里觉得那么内疚?为什么心里酸痛酸痛的?杞子糊涂了,站在那里迷盲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德福进来说:“娘娘,奴才给您拿衣服过来了。”

她回过神来,看到德福手中的衣服吓了一跳,这不是翠依和紫兰为她出宫的时候准备的衣服吗?记得之前被人抢去了。

杞子轻声问道:“这衣服,怎么会在这儿?”

德福神秘一笑说:“想不到吧,娘娘,这可是皇上好不容易找到了,还有那串琏珠,皇上已经放起来了,他说要亲自还给您呢。”

“谁稀罕那样东西。”口中这么说,为什么心中却松了口气?“抓到抢我东西的人吗?”

“是啊。”德福答道:“娘娘身上没带钱,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串珠子了,皇上命人暗中搜查当铺,不想那贼人正巧拿着娘娘的琏珠去当铺,所以被抓了个正着,审问之下,得知娘娘到了洛州城,我们这才寻访而来的。”

杞子心想:知道这珠子存在的人只有翠依和紫兰,定是她们告诉玄毅的,她们也不希望我走吧,那又何苦献计放我出来?

杞子又轻声问:“翠依和紫兰怎么样了?玄毅没有将她们怎么样吧。”

“对不起,娘娘,皇上吩咐过不要把宫里的事情告诉娘娘,所以奴才不能说。”

真是个好奴才,杞子讽刺的笑着说:“那你总能告诉我,她们是死是活吧。”

德福笑道:“娘娘放心,她们都很好。”

杞子放心了,自语道:“算他还有良心。”

“娘娘,奴才去给您端点粥过来吧。”德福说着退下了。

杞子坐在凳子上,轻轻的抚着右臂的伤,回想着昨夜那惊魂的一幕,不知道凌世祺怎么样了,伤势严重吗?只恨自己现在无能为力,出门都难,暗自在心中祈求着:“希望老天保佑他平安。”

第一百一十一节 担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