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紧,我暗自打量他的神色,试探道:“你…真的看上哪家姑娘了吗?”

傅惟但笑不语。

我沮丧地垂下脑袋,心里有几分失落,心情也跟着晴转阴了。他这一路上一直跟我寸步不离,哪来的机会去看上别的姑娘,难道是在我来之前就对上眼了吗!

傅惟素来心气极高,不近女色,连貌若天仙的妍歌都看不上眼,到底是哪个小妖精这么眼疾手快,好想找出来聊聊人生皿!!!

傅惟忍笑道:“你怎么了?这是什么表情?”

我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多狰狞,一边揉脸,一边干巴巴地笑了声,道:“没、没什么。”

他看我半晌,笑意再深三分,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复摇了摇头。思量一瞬,决定直面惨淡的人生,最终肯定地点了下头。

他掩口轻咳一声,一瞬不瞬地将我望着,薄唇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嘭嘭嘭”几声响,万千烟花在皇城外的夜空中倏然绽开。

刹那间,漆黑的夜幕上绽出火树银花,连漫天繁星都为之黯然失色。流光溢彩之间,仿若一场缤纷绚烂的流星雨纷扬而落。

烟花的声响完全掩盖了傅惟的声音,再加上周围百姓异常兴奋的欢呼声,我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加大音量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摊手,道:“好话不说第二次。”

我表示不服,但也只得“哦”了声,勉强作罢。哼,礼部这烟花放得可真是时候,看来回头得找礼部尚书喝个茶什么的!

“玉琼,现在该你说了。”

我也学他耍赖皮,道:“既然没听清,你这也不能算真的告诉我了,咳,总之不作数…啊,你看,烟花真漂亮,礼部真舍得花钱啊!哈哈,走,我们去猜灯谜!”

说着,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心里却仍不死心地回忆着方才那一幕。我若我没看错,他应当只说了一个字,那个字好像是…

你。

我与傅惟走走停停,时而观赏烟花,时而停下猜几个灯谜。虽然已经远离了拥挤的人潮,可他仍然没有放开我。我望了一眼彼此十指紧扣的手,多么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他能就这样牵着我,一直走下去。

走过这条街,便到了游艺区。

大小摊贩皆摆出各式各类的游艺项目,除了套圈、投箭、射飞镖等传统项目,更有钻火圈、背媳妇、三足跑等新型游戏,引得行人纷纷围观,异常热闹。

有一处游艺摊略显冷清,连灯火都不及其他地方亮堂,老板上前招呼道:“哎,这位相公,带你娘子一起来玩游戏呀!套圈投箭之类的太没有新意了对不对,我家的游戏才好玩!而且我家的奖品可是所有摊位中最最丰厚的,若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所有奖品统统归你们哟!机会难得!”

面上隐隐烧烫,我羞涩道:“他不是我相公…”说话时,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傅惟,想知道他对此是何反应。但见他神色平淡如水,唇畔的笑意依稀加深了几分,没有丝毫不悦。

他…不介意旁人的误解?

那老板立刻改口,哈哈笑道:“哎哟,对不起,在下见二位郎才女貌,神貌皆合,十分般配,一时口快失言,还望二位见谅,哈哈,见谅!”

真的十分般配吗?我心里偷乐,虽然不知道这家到底是玩的什么游戏,但看在老板这么会说话的份上,玩一玩也无妨。

傅惟如有灵犀般,微笑问老板道:“你家玩的是什么游戏?奖品又是什么?”

“这个游戏叫做‘众里寻她千百度’,报名费每人五十文钱。游戏开始之后,这位姑娘将会被藏到这游园会的某个地方,我们会根她据周围的环境给您一个提示,您必须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将她找到,此乃初胜;您按时找到这位姑娘,将她带回,并猜对三个灯谜,则算最终获胜。至于奖品嘛…”老板指了指身旁高台上的一堆,笑眯眯道:“若只是初胜,只能挑三件带走,若是二位有本事全胜,这些全都是你们的。”

“白玉如意、翡翠手镯、云锦纨扇…”我一边看奖品,一边赞道:“老板,你真壕啊!不过,报名费才每人五十文钱,够回本吗?”

那老板洋洋得意道:“姑娘,不瞒您说,这游园会我每年都来,摆摊十年了,连获得初胜的人都寥寥无几,能全胜的人至今不超过三人。”

傅惟兴致盎然道:“真的这么难?”

“难不难,您一试便知。”

在一堆琳琅珠宝中,有一枚不起眼的小盒子,大约只有巴掌大小,里面装着一只棕色小瓶,我好奇道:“咦,这是什么?”

老板道:“西域有一种花名叫迷迭香,人称海洋之露,这瓶是取初开不过三日的迷迭香炼制而成精油。”

“精油?我倒是从未听过。”

“没错,迷迭香精油十分好用哦,若在洗沐时加入浴汤之中,则可紧致肌肤,消除浮肿;若在焚香时加入香炉之中,则有提神醒脑、增强记忆之功效。您别看这小小一瓶,千金都难买到,只怕连宫里的娘娘也不曾用过。”

我不禁啧啧称奇,赞道:“真是好物啊好物。”

傅惟问:“你想要?”我点了下头,他风轻云淡地笑道:“这容易。老板,这里是一百文钱,我们要玩游戏。”

老板收下钱,“二位请。”

游戏开始。

老板将傅惟的双眼蒙上,而我则被一名小厮带到高台之后。

此处更显清幽,只一道高台的距离,便将喧闹隔绝在外。我疑惑地看一眼那小厮,他示意我坐下,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再无其他。

良久之后,只听外面那老板对傅惟道:“姑娘藏身的范围就在这片游艺区,提示是这游戏的名字——众里寻她千百度,公子请。”

我瞬间懂了,不禁暗笑:这么简单的游戏,竟然十年之内只有不超过三个人通关,看样子是大祭酒不给力,没将国子监办好,以致我齐国民众的智力和文化水平普遍偏低。啧啧,教育非小事,得上书皇上才行。

傅惟脑子好使,又文采风流,这个游戏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难度为零。

我正这么想,那老板奇怪道:“咦,公子,您怎么还不动?时间有限哦,一盏茶之内找不到姑娘,您就输了。”

傅惟闲闲道:“不用找了,她就在这里。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答案在这句提示里,我说的对吗?”

“为什么呢?”

“你适才给我提示之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想告诉我要出去找,对吗?一盏茶时间很短,玩家大都求胜心切,一定会顺着你的暗示,不假思索地离开这里,却忽略了提示本身。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放眼整个游艺区,别处都是灯火通明,就属你这里最清净,正是灯火阑珊处。至于说玉琼到底在哪里,应该是要回头看了…”话音渐止,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伴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从高台前悠然转出,缓步走到我跟前,牵着我走到老板面前,温文笑道:“蓦然回首,高台之后,便是佳人藏身处。”

我握紧他的手,欣喜道:“阿惟,你真棒!我就知道难不倒你!”

他笑看我一眼,道:“我要把那瓶迷迭香精油赢来送你。”

“好!”

  第25章 有些事,细思极恐(4)

老板一脸惊诧,呆呆望着傅惟,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良久,他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公子果真才高八斗、聪慧过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同伴,您还是第一人!这样吧,您要是能一次性猜出这三个灯谜,不仅所有奖品全部归您,这三盏琉璃花灯我也双手奉上,如何?”语毕,他拍了拍手,小厮立即奉上三盏形态各异的琉璃花灯。

傅惟淡淡扬起唇角,道:“这有何难?”

见他成竹在胸,我也跃跃欲试,“让我来试试吧,从前爹娘带我出来玩,庙会、灯会、游园会里面所有的灯谜都是我猜的,十有*能猜对。”

傅惟点头道好。

老板拿来第一盏花灯,上面写着一行字:充耳不闻无话讲。他道:“打一道茶。”

我不假思索道:“老板,这个你真的问对人了,我极爱茶道,普天之下还没有我不曾喝过的茶。很简单,充耳不闻为耳聋,聋与龙谐音。无话讲,讲字无话为井。所以答案是龙井。”

老板惊叹道:“姑娘也很聪明!请!”

我从他手中接过花灯,灯体呈牡丹状,摇曳的烛火将琉璃映得光芒盈盈,美不胜收。我作谦虚状拱了拱手,哈哈笑道:“过奖过奖。”

他拿起第二盏花灯,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打一花名。”

这是盏莲花灯,造型十分小巧精致,柔光粉中带紫,宛若一朵盛开的睡莲。

我想了想,笑道:“这个也很简单。原理与‘众里寻她千百度’一样,应当看下半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有山有水又有人,自然是水仙啦,老板,对吗?”

老板拊掌笑道:“没错,答案正是水仙。最后一盏,若是能顺利猜对,二位便可将所有奖品带回家了。谜面是一个字,声音的声,打一成语。”

“声…”这一题倒是将我难住了,我望着第三盏山茶花灯,思忖良久,仍是无解,只得向傅惟摇了摇头。

傅惟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柔声道:“没关系,我来。”

老板道:“这一题由在下自创,乃是本摊位的镇场之题,许多获得初胜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猜出前两题,却独独折在了这最后一题。公子,在下还是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思考,如何?”

傅惟摇头,“不必了,我已知晓答案。”

“哦?”老板有些不敢置信,道:“公子请说。”

“答案是喜上眉梢。喜之上为士,眉之梢去目,合起来便是声字。其实这一题是由谜底倒推谜面,本应是喜上眉梢为谜面,声为谜底,你为了增加难度,将谜底与谜面对调了,我说的没错吧?”他娓娓道来,语意清淡而笃定,我顿觉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对他的崇拜登时再上了一个台阶。

老板目瞪口呆地望着傅惟,讷讷地点头说没错,许久之后,深深地向他作了一揖,由衷道:“完全正确!公子啊,才高八斗根本不足以形容您,您简直是惊才绝艳啊!在下深感佩服,五体投地!这位姑娘亦是聪慧过人,二位皆是人中龙凤,堪称天作之合!所有奖品悉数奉上,还望二位笑纳!”话音落下,小厮将一堆奖品打包好,恭恭敬敬地送至我们面前。

矮油,真是的!送奖品就送奖品啦,还说这么多大实话,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我羞涩地望了傅惟一眼,喜笑颜开道:“多谢老板!”

老板捋了捋胡须,笑道:“这是你们应得的。”视线落到我的耳畔,稍顿,道:“姑娘,您的这对耳坠看起来眼熟得很,在下好像见到另一位女客人戴过。”

我一怔,好奇道:“什么时候?”

“好像是几年前,四五年前?年纪大了,记不清了。在下也是偏爱珠宝之人,这对玛瑙耳坠乍一看像是两颗红豆,造型很是别致,所以还有些印象。”

我的玛瑙耳坠乃是外祖父亲自设计,请江南第一玉匠专门打造,赠与外祖母的定情信物,堪称举世无双,旁人不可能有。他说四五年前?难道是娘亲吗?

静立一旁的傅惟忽然道:“天下耳坠何其多,或许是物有相似,你看错了。”

我正欲再问,恰在此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俏生生道:“哎,元君意,你真无聊啊,掷飞镖有什么好玩的!那边的游戏好像比较有趣,我们过去那边!”

紧接着是元君意的声音:“我既然交了报名费,怎么也得扔两把再走。公主,您若是想玩什么游戏,自己去便是,何必拉着我。”

“你…”

我的身子蓦然一僵,笑容凝固在唇畔,好似被天雷劈中天灵盖那般,立在原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苍天啊,大地啊,我跟傅惟约个会我容易吗!要不要这么快就派人来终结啊!

我还奇怪,怎么国庆游园会这么好玩的事妍歌不来凑凑热闹,果然这就来了。若是迫不得已要照面,她少不了又要对我进行一番惨无人道的羞辱和嘲笑!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分分钟就把傅惟抢走,我根本没有立场反抗!不对,不是没有立场反抗,恐怕我还得求着她不要告诉别人!

傅惟显然也留意到了妍歌的声音,面色微微一变,迟疑着没有回头。

我小声说:“怎么办…”

他向我递来一个眼神,我立马心领神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老板,这些什么白玉啊翡翠啊我统统不要,我只要你这瓶迷迭香精油和这三盏花灯。祝你客似云来,财源滚滚,我们先走一步,江湖再见!”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那枚盒子,拉着傅惟拔腿就跑。

“哎,姑娘…”

一口气跑出大兴城,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远离了繁华与喧嚣,宁静的夜色如水般包围而来。明月高悬中天,仿若善睐的明眸,凝睇着前方的路。

我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也怕妍歌。”

傅惟扶额,无奈道:“不是怕,是麻烦。”

麻烦?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虽是痛快,然,想起从前妍歌刁难我时,他在旁毫无表示,便又有些许恼气,遂凉凉道:“不会吧?妍歌公主生得倾国倾城,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一睹她的芳容,如今她一心一意地爱慕于你,还为你精心设计了萤火虫表演,你却嫌她麻烦?”

他一瞬不瞬地将我望着,目光灼灼,唇畔的笑意越发深了。半晌,深深吸了口气,似真似假道:“嗯,空气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什、什么味道?”

“酸溜溜的,好像是醋味。”

我面上一烫,半羞半恼道:“我才没有吃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自顾自往前走。

傅惟快步追上来,握住我的手,柔声道:“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乖,别这样。”

温暖透过掌心传过来,仿佛化作一股甘冽的清泉流入心间,甜得无法言语。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反握住他的手,道:“没有生气啦,我哪有那么小气。”

傅惟笑了笑,牵着我不紧不慢的朝前走。两厢静默片刻,他的笑容淡去,叹息声轻若烟云,“光有美貌有何用,生在皇家,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美人还少吗?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她有‘草原第一美女’的名声在外,又有几分小聪明,因而深受突厥王宠爱,养成了霸道且任性的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处处要人宠着惯着。若我娶她为正妃,会不会从此永无宁日,我实在很担心这个问题。”

我对此深表同意。孔雀就是孔雀,永远也成不了凤凰。

“罢了,头疼的问题还是等回宫后再头疼,难得今天玩得这么开心,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时候不早了,李大人还在等我们,走吧。”

我点头道好。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是太子幕僚,也是罪臣之女,凭我目前的身份,我与傅惟之间根本不可能有将来,连最渺茫的希望都没有。

他迟早有一天会娶别人为妃,即便不是妍歌,也绝不可能是我。终有一天,我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别人绾发结同心,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更何况,我身上还背负着满门血仇,爹爹一日未能沉冤得雪,我便一日不得安生,何谈儿女私情。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每一刻与他在一起的时光,然后不停地自我麻痹,告诉自己,或许那一天会来得很迟,或许它永远都不会来,或许…绝望到了极致,便会生出希望。

我握紧他的手,多么希望眼前这条路没有尽头,我们能彼此相携,就这么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前任太傅李瑞安辞官之后,拒绝了皇上良田美宅的赏赐,却在大兴城郊外辟了一方土地,开了个养蜂场,养起蜜蜂来。

李瑞安足智多谋,助太祖夺得天下,堪称无双国士。他为官清正廉洁,世人皆赞其为民之晴天,爹爹生前对他极其崇敬,曾在他门下学习三年。仔细说来,他是爹爹的恩师,我还应当称他一声师公。

一名家仆迎上前来,笑道:“我家老爷已等候多时,二位大人请随我来。”

傅惟拱手道:“有劳。”

  第26章 有些事,细思极恐(5)

花园中百花盛放,争妍斗艳,空气中满是花蜜的清甜之气,仿若一个美好的梦境。月下,老者与少年对面而坐,二人皆目不斜视望着石桌上的棋局,专心致志地对弈。

老者便是李瑞安,而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据说“他爹找他有事”的杨夙。

我俩前脚刚踏进花园,只见李瑞安一拍脑门,花白胡子抖了几抖,指着杨夙懊恼道:“哎呀,大意失荆州,又输了!这都输三局了,小杨杨,你就不能让让老夫吗!你从西洋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赢老夫的吗!”

杨夙笑得十分得意,“承让承让!先生,没想到多年未见,您的棋艺没怎么进步,棋品也还是这么差啊!哎,阿惟,戚大人,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他起身踱过来,视线在我和傅惟之间打了个圈,笑得贼兮兮的,道:“是不是游园会很好玩呀?”

嘴角一阵抽搐,我说:“杨大人,你不是有事先回家了吗?”

“哦,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有事要回家的,半路上忽然接到我家仆人的通知,说是又没事了。你们说,我这爹,是不是太不靠谱了,整天逗我玩呢!那么我见时辰尚早,回家未免太无聊,若是去找你们吧,又显得我太不识趣,比宫里最亮的青瓷油灯还亮,哈哈,于是索性先到先生这里坐坐,喝杯蜂蜜水,顺便下几盘棋,等等你们!”

简直太扯淡了,我暗自腹诽。

傅惟显然懒得理他,径直上前作揖,温文道:“李先生,好久未见,近来可好?”

李瑞安气鼓鼓道:“一点都不好!你们都不来看老夫,连个信儿都没有,老夫好寂寞!好无聊!还是我们小玉琼好,知道逢年过节派人来请安,送点吃吃喝喝玩玩的东西。”说着,他靠在我身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惟:“…”

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小玉琼,上次老夫给你的桉树蜜你吃了吗?怎么样?好不好吃?那可是老夫的得意之作哟。”

“…”我硬着头皮道:“好吃,好吃…”

一般人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个老顽童跟传说中智比孔明的谋士联系在一起。在世人眼中,他是开国元勋,是无双国士,他的功绩足以流传千秋万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竟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街边跟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讨价还价,教我误以为是谁家的痴呆老人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