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避让影回去复命,那是因为她担心一旦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会不顾她的精心布局!若是他现在为了她乱了阵脚的话,那她做了这么多的牺牲,那就是白费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伤她之人,她必会百倍还之!

她的仇,她更喜欢自己来报,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情!

隐在暗处的影并没有答话,但是落羽知道他同意了她的话,否则也不会还留在这里了。

北辰文乐站在天牢的门口,平淡的俊颜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忽然看到鬼鬼祟祟的两个人这个打算离开。本来这类事情他从来不管,但是那两人推着的那张轮椅让他稍稍的有了丝迟疑。

“你们在做什么!”华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那里,手中的轮椅他可是认识。这个北辰帝都中,唯一坐着轮椅的就只是她了,现在她深陷牢狱,这两个人手中的轮椅不正是她的吗?

“你…两位大人是?”两人一惊,暗骂倒霉,怎么一出来就碰到了人呢?而且看这两人的装束,即使眼力再差,也能看得出那身衣服质地的不凡!看着手中的的镶金轮椅,两人又是一身冷汗。要知道,那人还没有真正的定罪,现在他们的这种行为,可是犯了死罪啊!

“大胆,见到五皇子殿下还不行礼!”华林大喝一声,让原本就吓得魂不守舍的两名狱卒,猛地跪伏在地上,大喊饶命:“奴才…奴才叩见五皇子,殿下请…请恕罪,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您的身份,请殿下饶…饶命!”

“你们手中的轮椅是从哪来的?”北辰文乐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看向他们身后那张做工精致的轮椅。他虽然没见过这张轮椅,但是普天之下能坐的起如此名贵的轮椅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再者说,需要轮椅的人也不多,更何况这里是天牢重地!

“回…回五皇子的话,是…是、是牢中一个犯人的,她现在用不着了,所以…所以…。”

“你们好大的胆子,她乃是朝廷命官,皇上都还没正式定罪,你们竟然敢动她的东西?你们不要命了!”华林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总是喜欢在人家落魄的时候,做些令人不齿的事情。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才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眼见她已经不行了,这才觉得她用不着…”

北辰文乐闻言,眼中一丝复杂一闪而逝,抿了抿红润的双唇,道:“华林将轮椅带回朝晖殿,我去看看!”

说着北辰文乐就已经大步的走向天牢之中!

“来人,将这两个狗奴才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华林在北辰文乐的身影消失之后,倏的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这样的人,留在世间也是一种祸害,不若除之为妙!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饶命…”

当北辰文乐走进这个阴暗潮湿的天牢时,秀气的剑眉因为这里面的氛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她就呆在这样的环境中吗?不知道能不能忍受的住这里面的折磨了!

一步一步,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看着,最后才在最里面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她,以往见到她的时候,她永远都是那么的优雅,却又冰冷如傲雪。现在一身红衣的她,毫无反应的趴在地上,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将牢门打开!”北辰文乐瞥了跟在他身边的狱卒道。淡淡的眼神,却带着强烈的威慑力。狱卒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这个眼神的威慑下,只能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颤着双手将牢门锁打开。

“落羽——”开门那么大的声响都不能让她丝毫的反应,北辰文乐脸色微变,蹲下了将人搂在怀中!这才发现她竟然全身没有一处完好之处。

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里面的白色里衣,而外面则是本身就穿着红色的衣袍,所以很难看得出鲜血的颜色,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那双迷人的寒眸紧紧的闭在一起,纤长如扇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原本不如他人那般红润的双唇,此时早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完好之处,即使如此,也依旧惨白的吓人。

“落羽,落师妹,落师妹!”北辰文乐努力的想要唤醒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却毫无作用。就在他蹙着眉,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想起天机子上次与那只锦囊一并交给他的还原丹。当时天机子交代他一定要他时刻带在身上,原本他不甚明白,闲杂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天机子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伸手自腰间取出那枚拇指夹盖大小的还原丹,小心的扳开她的嘴唇,将药塞了进去,以内力催化丹药尽快入腹。

好半晌,怀中的人终于慢慢的有了一丝的反应,平静的心忽然掠过一丝欣喜。

落羽原本已经因为不敌身上的伤痛,陷入了昏迷之中,就在她以为她命不久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口中融进身体中的一股清香中透着清凉的液体滑了进来。原本有些不听使唤的双手渐渐的能够轻微的动了动,双眼有些费力的睁了开来!她很想知道这个将她搂在怀中,甚至说救了她的人,到底是谁!

“五…师兄?”眼底浮现一瞬间的迷茫,但是善于掩藏的落羽很快就再次恢复淡然。

“师妹不曾打开师父交给你的锦囊吗?”见她醒过来,北辰文乐的脸上不见一丝喜悦,依旧淡淡的。

“本少的事情…不需要依靠别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双手微微使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费力的靠在墙上。刚刚的动作基本上已经用了落羽全身所有的力量,原本就苍白的看不见任何血色脸庞,这一番动作,就显得愈发的苍白了,额上的冷汗也不断的顺着额角滴落!

“我记得早就告诉过你,你劫数将近!”蹲在原地,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有任何的不悦,只是那原本素雅的锦服,现在却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显得触目惊心。垂下头望了眼胸前的鲜红,眉尖既不可查的轻蹙了下。

落羽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观察力却依旧惊人,那轻微的蹙眉却依旧让她收入眼底。以为他是在为身上的衣服被弄脏了而心生不悦。落羽嘴角挑起一丝苍白的冷笑,却反而美的让人心惊:“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见本少?若是皇子的话,那就请回吧!若是师兄的话,那就有话直说吧!不过——本少确实欠了你一条命!”

“师父让我来看看你!”抿了抿唇,北辰文昕一双明亮清眸中闪过一丝微小的迷茫。这个师妹似乎真的和宫中的那些女子不同,冰冷深沉,让人摸不透她的真实心思,却并不让人厌恶。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天机子为何对她如此在意了!如此坚强的令身为男子的他也自愧不如的女子,实在让人…好奇!

“本少死不了,那些伤了本少的人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本少怎么能舍得下他们?你回去吧,若是被北辰星知道的话,恐怕又要生出不必要的话题了!”冷冷的撇开视线,落羽面无表情的下着逐客令。她现在这种狼狈相,她不希望所有人都看见。

“这是金鼎金疮药!”将自袖中拿出取出一只小瓶,放在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北辰文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天牢。

倒是极品的疗伤圣药!落羽拿起瓶子细细的端详的半晌,最后还是自己为自己可以抹得道的地方随意的擦拭了一番,就半倚在墙上,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北辰星、林岚、王怀,这次的事情,等她出去之后,她会一一的全部都讨回来!

点点寒光自眼底闪烁,双手紧紧的攥成拳…

今日的朝堂上显得有些剑拔弩张,以太子森王为首的太子党,对阵以北辰文昕为首的辰王党!

太子的阵营里大部分都是文官为首,除去两个人之外,太师王怀,丞相韩琦冷眼旁观!而北辰文昕的辰王一派则是以武将为主!

早朝开始之时开始,两派就落羽涉嫌谋害四公主之事发生争辩!

太子一派则是认为落羽所犯之罪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理应处死!而辰王这一派则是因为辰王当时也在场,辰王亲自做了担保,保证落羽不曾出手伤人。一时间,两派争执不下,竟在朝堂上形成了拉锯战!

“辰王,你说你保证落羽不曾伤害四公主,那为何四公主在你们离开之后就成了那个样子?”北辰文森站出来,双眼锐利的直视着北辰文昕质问道。他真的错了,他从来不知道北辰文昕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他们还一直以为是因为背后有个落羽的原因,现在才发现,他自身本就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存在。

“森王这是什么话?本王还会让一个外人伤害本王的亲姐姐吗?”北辰文昕神情中透着深深的受伤,似乎被这样的指控伤到了。

“你少来,谁人不知你与落羽交好?还不知是不是你与落羽联手呢!众所周知,四公主曾经在羞辱过你,你想要借机报复也不得知!”北辰文杰在北辰星的一旁,被他的表情气的跳脚。明明就是这些人的诡计,可是北辰文昕这个贱种倒好,竟然还是一种深受委屈的样子。北辰文杰简直被气的牙痒痒!

北辰星一直就是阴着脸坐在龙椅上,看着三个儿子当着他的面分党结派!一双已经阴冷森然的看着台下的第六子,那个一年前他还是毫无印象的儿子,因为内心少许的为人父亲的内疚,将他接了出来,还给他万千荣耀。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容易控制的儿子,却不想竟然是四子中心机最为深沉,掩藏最深之人。

有这样的儿子,本来应该是每个帝王的骄傲,但是北辰星感到的却是巨大的威胁!

杀机,其实早已经在他的心中萌芽,只是还没到时候!兵权,这是他唯一忌讳的东西!

徐安那个狗东西,竟然在今天这种时候称病告假,而他提携上来的众多武将,也全部归于北辰文昕的阵营!这一幕,他不是傻瓜,七十万大军已经在北辰文昕的手中了,再加上他手中原本的三十万,北辰文昕这个他一向最不看重的儿子,手上竟然掌握了北辰三分之一的兵力,让他一时间根本就动不了他!

他的皇位,绝对不允许存在威胁,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一样,该杀的,他决不手软!

“五皇子求见——”

第五十章 治伤

天云宫是位于东楚国境内的一处受到天家庇护的一个组织!

传言,天云宫宫主与东楚的太子相交甚深,甚至有留言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亲兄弟!然而,面对这样的各种流言,两个当事人却从来不予以理会,依旧我行我素的交往着!

“云绝可知北辰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件大事?”东楚最为繁盛的凝香楼的一处雅间中,两个样貌绝世,却气质各异的男子,正在品着香味四溢的醉花酿。一个笑眯眯的优雅男子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眼角却在观察着他对面人的表情。

见他听了他的话毫无反应,嘴角一勾,摇头叹息道:“云绝可真是无情啊,好歹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一点也不关心她的死活!哎!”说完还装模作为的摇头叹息,手中的酒杯却依旧不断的摇晃着,似乎根本就不打算喝下去。

“她…怎么了?”终于,慕云绝在他的预料中忍不住开口问道。

玉痕的眼底闪过一丝诡异!所有人都知道他与慕云绝交好,却不知道他只是看中他手中的势力,若是得了他的帮助的话,未来他一统天下就指日可待了!只不过一直以来慕云绝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得毫不关心,漠然以待,让他难以掌握他的弱点,也就拿捏不住他。只是他的这一堵住确实是赢了,他的弱点终于被他找到了!

“谁?云绝说的是谁?”玉痕装作很迷惑的表情问道。

“东之痕!”冷冷的带着严重警告的低沉嗓音倏的响起,慕云绝眯起一双鹰目,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气,似乎下一秒他不将事情交代清楚的话,他就会动手一般。

玉痕,应该是东之痕,他只是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修长的手指拖着下颚,歪着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云绝,虽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是也不至于你如此紧张吧?”顿了顿,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因为犯了谋害皇族的罪名,被押进了天牢!”

天牢,这是每个国家中犯了死罪的人才会关押的地方,进了这个地方的人,无论你是否有罪,也都是进得去出不来。天牢中的刑罚种类繁多,且个个残忍无常,很少有人能经受的主天牢中的刑罚,最后或是含冤无奈的屈打成招,或者就是被迫害致死,也有些人经受不住这种身心的双重折磨,在牢里疯了!

慕云绝很难相信那样的人进了那里之后会如何,以她的相貌,定是会被一些龌龊的人给盯上,那样的他在天牢之中,该如何?她不是有那个北辰的辰王护着吗?那人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抓了进去,也不想办法就她吗?

也许他现在在这里担忧挂怀,而她早已经安全出来也不一定,毕竟那个人他也是见过!那人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同,定然是非常的在乎她吧,他也一定不会让她在里面受委屈才是。想到这里,慕云绝紧紧攥着的双手渐渐的松了开,眼中的光芒渐渐的黯淡下来。他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算,他不该再去趟这趟浑水!

“我听说,在第三天的时候,王怀带人去天牢了!”见他的神色虽然暗沉,却丝毫不显紧张,东之痕忽然再次说道。这些可是他埋在北辰朝中的人透露出来的,就连北辰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王怀?慕云绝一时间有些怔愣,这个陌生的名字是谁的?他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王怀可是北辰的太师哦,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同时还是王弼的亲爹!云绝猜猜,他去天牢何事?”摇头叹息,东之痕的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无奈,怎么说那个人的命是他救回来的,现在还没有起到用处,若是就这样的死了的话,还真的有些不值!

“砰”的一声,若不是东之痕的反应够快,他一定会被这个强劲的力道给伤到!嘴角有些抽搐的看了眼愈发冷酷的慕云绝,他嘴角勾起一条不易察觉的弧度。

雅间中的红木桌子已经变成了一堆木屑,可见慕云绝的功力之深,令人叹为观止!

慕云绝倏的站起身,冷冷的看了眼笑容依旧的东之痕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那你这是在白费心思!”说完就从窗户窜了出去,黑色的身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旁的楼顶上,如一阵风一般的几个起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太子是不是白费心思,那也要到时候才能知道!”低声的喃喃的话语,随着风消散在窗户前…

朝堂上的剑拔弩张因为北辰文乐的到来,稍稍得到缓解!所有人,不管是文官武官,还是太子或者是森王,都是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人!

五皇子北辰文乐从小就不喜朝堂政事,只喜欢音律乐器,且生性淡漠,很少与人往来。这也是为何就只有他不曾封王,这也是皇后一派可以放过他的原因。这样一个性子可以成为怪异的皇子,一点也不讨皇帝的喜欢的人,且自身就不是个让人担心的人,留着也是一种体现皇后大度的表现!

这样一个出尘的人,站在这里,一身的气质是那么的出淤泥而不染,让人都不忍亵渎,这样的人理应活得自由自在,而不是被束缚在这个皇宫的大牢笼中!

“儿臣参见父皇!”北辰文乐垂下头,拱手行礼道。

“…五皇子来见朕,可有事情启奏?”北辰星一时间忘了他这个皇儿的名字,顿了顿,就只能叫他的排序!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个从来不曾见过的儿子,这么多年都不曾来找过他,怎么却在今天这种时候来寻他?难道他也与北辰文昕一样,蓄谋筹划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夺取他的皇位吗?想到这种可能,北辰星原本稍有和缓的脸色又再次被乌云覆盖。

“儿臣昨晚卜了一卦,发现北辰不日将有一场大灾,还望父皇早作准备!”北辰文乐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五皇弟你在胡说什么?你会算?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滚回你的朝晖殿去!”北辰文杰阴阳怪气的大笑讥讽的说道,在他看来,这又是一个想要与他争夺皇位的人,什么夜观星象,都只是为了吸引父皇注意的无稽之谈,别以为他会上当。

“大灾?什么样的大灾?五皇子倒是说与朕听听!”北辰星的身躯一僵。双眼下意识的看向北辰文昕,心中暗惊,难道会是他吗?不,不会的,他可是真命天子,是皇帝,怎么可能会败在自己的儿子手上?若是五皇子说的是真的话,那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除去这个灾星!

“文乐昨晚看到代表水源的水星渐渐向北辰移动,且在不断的在北辰的好几个范围之内,不断的小幅度的移动着!这是水灾的表现!”将这句话说完,北辰文乐再次拱手道:“儿臣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儿臣告退!”

“水灾啊,这下糟了,一旦水灾发生的话,北辰将会陷入一片动荡之中!”所有人都忘了,为何这个深宫之中的五皇子会懂得星象掐算?也忘了,今年本来下了三个月的大雪,冰雪覆盖深厚,就算真的会发生洪水的话,那也是理所当然才是!

“五皇子竟然会未卜先知,怪不得从来不曾见过他,原来都在研究这些!”

“不管五皇子说这些有什么原因,这件事你们说可信吗?”

“什么可信,这绝对是真的,要知道这可是在朝堂之上,难道五皇子想要犯下欺君之罪吗?”

“辰王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吵闹的朝堂因为北辰星的突然发问,瞬间安静下来,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北辰文昕,期待着他有何反应。

北辰星此时忽然问这样一句话,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他这是想将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北辰文昕!若是完成了的话,北辰星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北辰文昕的名望将得到很大的提升,若是完不成的话,那可就是死罪!

“儿臣觉得,五皇兄会这样说,定是灾祸将近!而且听五皇兄的语气,似乎这次的事情定是非常的棘手,恐怕若是一个不查的话,必将是整个北辰都会民不聊生!”北辰文昕心知北辰星问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却依旧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在赌,都北辰星打算以这件事情来做引子,想要以治理不利来处置他。但是就如阿羽曾经说的那样,他必须要去做这件事情,而且一定要成功,民心所向才是最大的成功!

“哦?听辰王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北辰星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治水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就让他去试试!北辰文乐以为一句话就能蒙的了他?三个月的大雪,覆盖的那么深,一旦雪融的话,怎么可能会不出现洪水灾害?还夜观星象,一个只知道玩着只有戏子才会玩的东西,还真的以为他是好骗的吗?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好啊,刚好北辰文昕的身边缺一个监视的人,北辰文乐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儿臣不才,实在不愿看到北辰的惨景,所以叩请父皇下旨将这一重担交于儿臣!若是不能将之圆满解决的话,儿臣愿意提头来见!”北辰文昕忽然重重的跪在地上,并且立下军令状,要求做这件事情。

这正是北辰星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他的脸上却表现得很是慈爱,道:“辰王这是说什么?朕交于你便是,但是以后可不要再说什么提头来见的晦气话语了!”

“只是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父皇成全!”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片诚恳,北辰文昕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是不过分,朕都允了!”等你完不成这项任务之后,他到时候一并收拾了也是一样!北辰星心中这番一思量,心倏的一松,也就盘算着,只要他的要求不算太过分的话,他都会答应。

“儿臣…希望父皇能让落羽与儿臣一同前去!”这是唯一的机会,反正该布置什么,都已经布置完善,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一阵东风了!既然如此,阿羽也就不必再呆在牢中为他受罪了!

“不行,父皇这绝对不能答应他!落羽谋害皇族,罪证确凿,理应处死,怎能再次释放出来?”北辰文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将落羽给抓了起来,现在又放出来?那不是白白的忙活一场吗?

“儿臣倒是觉得可行!”与北辰文杰持相反的意见,北辰文森倒是满脸赞同!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两个人在一起又能翻出个什么浪?不过倒是可以显出他的仁义深厚。他可不像北辰文杰这么蠢,留在落羽在牢中有什么用?反正又牵制不了北辰文昕!

“众位爱卿的意见如何?”北辰星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只是走个形式问问而已。带着压力的眼神四下一扫,百官皆是一怔,忙垂下头,齐声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反正被害的人又不是他们的女儿,只要皇上自己愿意,又不打算追究,他们何必趟这趟浑水?明哲保身谁人不会?

“好,既然众位爱卿都不反对,朕下令,将落羽从天牢中释放出来,就当是戴罪立功吧!”北辰星大掌一挥,心满意足的答应了下来。

“吾皇仁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所有人中,所有人都是泰然处之,也只有王怀肥胖的身躯在人群中不断的颤抖着。

完了完了,皇上怎么会这个时候将落羽放出来?他昨天才去…若是皇上知道他对落羽动用私刑的话,定不会饶过他。还有北辰文昕,王怀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虽然这个辰王看起来温文尔雅,很是无害,但是似乎这也是假象!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皇上这次将落羽放出来之后,将再也没有机会再动她了!

忽然想起在那种大刑之下依旧可以忍着不叫,而且那时候她盯着他的眼神,让他一直记忆犹新。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就像是盯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让人不寒而栗。每每想到昨天的情景,他就浑身打颤,一股凉气自脚底直冲脑门。

不行,这次他一定要永绝后患,既然牢里不能杀了她,那他就让他们有去无回!反正江湖势力繁多,随便买通一两个,皇上查出来的话,也无权干涉!

“朕忽然发现,朕的六子都已经封了王,而朕的的五子竟然还没有自己的府邸!朕深表愧疚,现朕特封北辰文乐为硕王,不日与辰王以及落羽一同前往!”北辰星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可是所有的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北辰星这是打算要硕王去监视这两个人!

北辰文杰的脸上又是一阵扭曲,这一个两个以前他最看不起的贱种,现在竟然全部爬了上来!看来这个北辰文乐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角色,竟然敢肖想他的太子之位?哼,他定会让这三个人知道惹怒他的下场。还有北辰文森,竟然吃里扒外的帮着那几个人,难道他忘了,他才是太子,他的母妃与他的母后是姐妹吗?

北辰文昕望了眼难得表现父爱的北辰星一眼,眸中尽是冷笑。不先将事情打听清楚,就意味一切都是他所想的那样?想让五哥来监视他,也想想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看北辰文杰的样子,定又是以为五哥威胁到了他的太子之位了。他真是觉得可笑,这么蠢的人竟然还在这浑水般的皇宫中活到现在,若不是有林岚护着,恐怕他早已经被他自己的蠢害死了一千次了。

太子之位他北辰文昕才不会在乎,他要的只是北辰星的那个位置!

“退朝!辰王你现在就领着朕的圣旨,去天牢中将落羽接出来,暂且官复原职吧!”

“儿臣遵旨!”

“臣等告退!”

…。

林岚领着身边的心腹依人,趁着北辰星上朝之际,突然驾临天牢!

天牢中的人何时见到过皇后,见到传说中的一国之母,皆是一阵欣喜与恐慌!皇后突然驾临,难道是因为牢中关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吗?

“落羽关在哪里?”依人上前一步,高傲的问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

“回…回姑娘的话,在…在最后一间牢房!”

“这里不需要你们在这里了,你们都去守在牢门前,娘娘要进去探望一下‘落羽大人’!”依人悄然的塞了一定金子给领头的狱卒!

“是是是,奴才遵旨!”那些人何时见到过这么多的金子,一下子激动的口齿不清的退了出去。

“娘娘请随奴婢来!”依人小心的搀扶着林岚,先一步的在前面带路。

牢房阴暗潮湿,这是皇后他们这样的人从来不曾见到过的,这样的痛苦呻吟声中夹杂着那一言语的恶心气味,差点让林岚一群人给吐了出来!

“依人,这个地方实在让本宫觉得恶心!”林岚翘起套着两个长长的护甲的手指,将明黄色的丝绢掩在鼻前,厌恶的说道。若不是因为落羽在这个地方,她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娘娘且暂且忍耐一番,待会等娘娘见到了落羽之后,您就会忘了这种感觉了!”依人轻笑的宽慰道,一想到到时候将是何等的刺激画面,依人的脸上就闪动着兴奋的光芒。那样的美人,不知道尝起来如何?

“依人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你在宫中寂寞难耐,本宫可以任由你随意的玩弄宫中的人,但是落羽不行!她留不得,本宫这次来不是为了杀了她,而是要毁了那张让本宫日夜梦魇的脸!”从落羽出现的这几个月开始,因为她的那张堪称神似的脸,她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梦中那张与落羽相同的倾世容颜,满脸血迹的像她索命,她觉得,只要没了落羽这个人,她就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

“娘娘,事情已经过去的那么多年了,娘娘应该已经将它忘得很彻底才是,怎能旧事重提?娘娘得谨记,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的话,您…将会是怎样的下场!”当年的事情,她是策划者,也是皇后能那么轻易的处置了那个女子的真正原因!若是让皇上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话,她可以预见他们将是什么样的下场。

林岚没有在说话,只是那仅仅的抓在依人手的手,却显示了心里的不平静。

“娘娘到了!”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最里间的牢房。

乍一看,林岚很难发现,牢房中那个全身破败不堪的人,竟然是那个风华绝代的令人心生嫉妒的落羽!谁这么大胆,竟然先他们一步将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样的疑问只是一瞬,林岚稍稍的惊讶之后,忽然想起来,定是那个王怀!只有他才会这么恨她,只有他敢到天牢中来私审囚犯。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实在令落羽感动!”早已经察觉到来人的落羽,斜靠在乌黑的墙壁上,淡淡的说道。

“这不是本宫的七驸马吗?哎呀,怎么被人伤成这个样子?啧啧啧,看你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咯!”林岚站在牢房门外,看着里面明明狼狈不堪,可是依旧难掩其风华的落羽,眼中恶毒的光芒不断的闪动。

“皇后见笑了!”终于抬起头的落羽,只是淡淡的瞥了眼门外雍容华贵的皇后一眼,然后一脸淡漠的垂下眼帘。全身的痛楚在不断的撕扯着她的神经,她感觉的出,昨天王怀的那次刑罚真的伤到了她的筋脉,终究是她的这副身躯太过残弱,否则怎么这么的经不起折腾!

“来人,将牢门打开!”从皇后阴沉的脸色中,依人知道她现在一定是一肚子的火气。有些可惜的看了眼那张令人垂涎的容貌,哎,可惜了这么一张脸了,待会恐怕就要从世上消失了!虽然这样的惋惜,但是依人脸上闪动的疯狂期待与嗜血,却毫不掩饰。

见状,落羽的眉尖几不可查的微微挑了挑,来者不善呢!只是不知道这个林岚打算怎么对付她呢?是与王怀一样的使用鞭刑,还是夹棍?亦或者是…毁容?只是不管是哪一个,她现在也只有挨打的份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气力反抗,也根本就不打算反抗。

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按照北辰文乐的话,今日她定会从天牢中出去!只是,在出去之前,她恐怕还要经受这个女人的疯狂举动一次了!

“瞧瞧这张可人的脸蛋,真的令本宫也感到自卑呢!”林岚迈着莲步优雅的行至落羽的身前,半蹲在地上,白皙的手指动作粗鲁的抬起她的脸,左右晃了一遍,讥诮的说道。这样的一张真的是太像了,难道是那个贱人的孩子?

“皇后觉得落羽的容貌…与谁相似?”

“楼雨晴——”

下意识的就将回答了她的问题,刚刚说完,林岚就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猛地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脸上的疯狂愈发的明显:“贱人,竟然敢套本宫的话?本宫当初能杀得了楼雨晴,现在依旧能杀得了你!”正说着,拔下手上尖锐的护甲,捏在手心中,在落羽光滑的脸上轻轻的摩擦着:“不过本宫应该感谢楼雨晴,若不是她非要嫁去南国,本宫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若是她安心的呆在南国不是很好么?为什么又要回来,回来与本宫争夺皇上?难道罗天不能满足她吗?”

面无表情的看着渐趋疯狂的林岚,落羽心中思绪万千。罗天当初说她娘亲背叛了他,现在想想,定是另有隐情。试想一下,一个愿意从北辰远嫁南国那么遥远的地方,她娘…呵…准确的说应该叫做楼雨晴,楼雨晴怎么会愿意背叛他呢?其中必然有些连罗天自己都不知道的误会,而且就是因为这个误会,才让罗天对楼雨晴抱着又爱又恨的心态过了这么多年。

脸颊上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让神游的落羽回过神来。

因为是在脸上,所以落羽根本看不见脸上到底如何,但是顺着脸颊流下来的冰凉感觉,却在告知她,她的脸颊已经被刺破了。而且似乎就在右眼的眼角处。

“这点朱砂倒是狐媚呢!怪不得本宫的敏儿能被你迷住!”

“圣旨到——”尖锐的声音令林岚的手指一颤,尖锐的护甲顺着手指滑落下来。怎么会,这个时候怎么会无缘无故下圣旨?

“阿羽…”焦急的脚步从不远处快速的传了进来,那熟悉的声音中包涵着太多的情感,一时间竟然令落羽有些怔忪。只是三天未见,为何她却觉得隔了那么久呢?

“娘娘,是辰王!”依人有些惊慌的喊道。

“什么?北辰文昕?那刚刚的圣旨是怎么一回事?”疾步走到牢门前,就见北辰文昕大步的已经行至跟前!

“皇后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意料之外的人,北辰文昕的脚下一顿,心头被不好的预感环绕。林岚与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一直都比谁都清楚,他绝不认为她是好心好意的看望落羽的,定是想要对她不利!

想到这里,北辰文昕猛地越过所有堵在牢门前的人,冲进了牢中!

这一眼看去,北辰文昕高大的身躯倏的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这个人真的是他的阿羽吗?真的是他捧在手心里的阿羽吗?

那顺着右眼脸颊滑下来的鲜红的血,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双眼,那一身原本最为优雅高贵的红衣,现在已经变得残破不堪,鲜血染红了的里衣,让北辰文昕渐渐的失去了理智。双眼渐渐的被嗜血的红雾笼罩,双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突起。这样的他是落羽不曾见到过的,原本不俗绝世的俊脸,突然间变得极其残暴邪魅…

“文昕!”淡淡的唤了一声,落羽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足够能让北辰文昕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