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冷九轻轻的关上房门,回眸低声问道。

“冷大人,不好了,南玥永南王带领着一队人马到了宫门外,说是要见皇后娘娘呢!”侍卫急急的禀报。

冷九一愣,低声喊道,“这次坏事了!”

凤栖天下 171 四王争美

御书房中,阿罗的神情冷峻。

“皇上,怎么办?”冷九有些沉不住气了,现在的南玥可不比一个月前战火纷飞的时候,现在南玥已经统一了砗磲与楼溪,到底有多么大的势力谁都不敢说,更何况还有那阴鸷冷酷的永南王与持有奇怪武器的无行宫,再加上寒国屯兵在边境,万一,弥罗国与南玥真的打起来,寒国说不定就会借机越过边境,到时候弥罗国真的会大乱的!

阿罗双手缓缓的撑住龙案,他知道,这一次的确是弥罗国理亏,现在南涵生死未卜…“冷九,替朕更衣,朕要亲自迎接永南王!”

冷九一愣,不知道阿罗有什么打算,可是如今,也只能是这般了!

皇宫外,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刚下了一场大雨,偶尔还有一些小雨稀稀落落的下着,玥南宸一身黑色盔甲,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带领着五十精兵立在皇宫之外,那目空一切的睥睨神态,还有隐隐流露的狂妄跋扈和阴郁暴戾气势,都令人不由自主地骇然屏息。

朱门大开,阿罗带领着文武百官亲自迎接。阿罗缓缓的抬高眼眸,远远的望着那高头大马之上阴寒冷酷的男人,那风夹了雨珠掠过他的脸额,融化与无形,他的目光如暮冬之月冰冷而淡然,却有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担忧和焦虑…

玥南宸翻身下马,冷冷的站在阿罗的面前,冷声道,“弥帝,本王想要见皇妹南涵,还请弥帝行个方便!”

阿罗淡淡一笑,“永南王远道而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只是因为想念皇妹吗?”

玥南宸一双眼睛,深沉幽冷、孤傲寒酷,像两潭深邃无底的湖水,也似两股直透人心的利刃,直直的射向阿罗,“是我国皇帝得到消息,说是皇妹身体有恙,我国皇帝非常担忧,所以让本王来瞧瞧!”

“消息?”阿罗淡声道,“恐怕是有人想要挑拨两国的关系吧?”

玥南宸冷笑,“既然如此,那就让皇妹南涵出来一见吧,本王见了南涵,立即回国!”

阿罗淡淡的叹口气,“永南王来的可真不巧,南涵因为前几日在外赏雪,地上湿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了小产,现在正在宫中休息呢,御医说了,要休息一个月,不能吹风,不能着凉,更何况现在虽然外面下着雨,更是不行,不如永南王去宫中小住上一个月,待南涵身子好了,能下床走动了,再见也不迟!”

玥南宸一怔,想不到阿罗竟然用这样的借口堵塞了他,这女子小产向来有小月子之说,最长一个月,最早也要半月,要卧床休息,不能见人,就算是亲哥哥都要避讳,所以这次阿罗的借口是理当气壮。

再说如果进了这皇宫,宫中还有砗湘,如果阿罗起了歹心,联合了砗湘,恐怕是凶多吉少,不过玥南宸迅速的想到了一个人,蓝水瑶,只要找到瑶儿,她是神医,自然能够进宫去看南涵。

“怎么样?永南王,与朕一起进宫吧?”阿罗见他神色犹豫,心中把握更大,淡声的邀请道。

“既然南涵是小产,本王去见她自然不方便,弥帝,明天我会带我南玥的神医——蓝水瑶前来,今日就先告辞!”玥南宸说完,迅速的回转了身子,向着城外而去。

现在看来,他必须先与水瑶回合再说!

蓝水瑶!阿罗愣愣的站在宫门外,这三个字如同一把重锤一般敲在他的内心头,许久,他仿佛找不到自己,只是任凭自己的心痛苦,沉沦!

她明日便要来吗?再次相见,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是…

“皇上…”冷九担心的望着阿罗。

阿罗眸色一突,似乎终于从臆想中回过神来,他苦涩一笑,原来对那个女人的恨还不够强烈啊!来吧,他们之间的恩怨迟早要做个了断。

玥南宸其实是追了水瑶一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弥罗国的临近,他心中的怒气到了极致,又沉下,然后又爆发,如今他只想见到那个女人,只要见到了她,他的怒气才有发泄的途径。

“爷,万通堂的人已经全部出动,但是还是没有发现夫人的痕迹,确切的说,我们的寻人行动似乎受到了侵扰,总会在找到一点点线索之时,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线索!”万里低声禀报。

万里,万通堂副堂主,亲自被玥南宸从楼溪国调了回来,并且有意将他培养成杀手堂堂主,白刃对位子需要人替代,不过这万里与白刃却是不同的类型,他身材胖胖的,整日里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却是办事干净利落,在与楼溪国的战争中曾经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对玥南宸却是绝对的忠心,是千魂曾经最有力的膀子,这次得到了千魂的力荐。

“侵扰?能查明对方的身份吗?”玥南宸一怔,是谁在帮瑶儿?冷逸尘,砗玺都没有这本事,那就一定是楼溪国天问的人!

“不能确定!”万里遗憾的摇摇头。

玥南宸大步走到地图上看,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水瑶是冲着弥罗国来的话,最有可能走的是莫名湖这条路,因为这是整个弥罗国唯一的捷径,也因为如此,莫名湖四周守卫森严,对面的莫名城更是重兵把守,想要攻下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万里,我们去莫名湖!”玥南宸低声道,现在他只能是守株待兔了!

莫名湖,在莫名城之北,莫名山之西,为一处方圆千里的圆形湖水,三面环山,一面临城,过了这莫名湖,就是弥罗国温暖的峡谷地带,莫名城正充当起冲在峡谷中间,是弥罗国唯一一处有四季变化的地域,尤其是寒冷的冬天,白雪皑皑,湖面结冰,甚是美丽,如果不是它的重要地理地位,对一年只有春秋两季的弥罗国来说,不失为一处旅游胜地。

在靠近莫名湖三十里的地方,就到处可见守卫森严的弥罗国官兵,再加上这儿是与南玥临界的边境之一,更是多过往的路人进行严密的盘查。

玥南宸一路从弥罗国的都城走来,派人密切查找水瑶的消息,却还是毫无收获,于是只能在距离莫名湖最近的一处客栈住了下来,每日里去莫名湖等待。

其实水瑶就在莫名湖附近,只是因为要先去察看一下粉裳监造的武器情况,所以拐了一个弯,与玥南宸错过了,再加上行踪要保密,所以她就默许了天问在所经之路上布下了迷魂阵,所以万通堂的人查不到一点的线索。而攻下莫名湖计划更是严密,不能事先惊动弥罗国的官兵,所以几千人只能化装成商人,农民,妇人,老人等各色人物,分批通过那关卡,幸好无行宫有十几名得力女弟子学过易容术,所以替那些大男人装扮起来,并不十分费力,只用了短短五天的时间,就全部通过了关卡,埋伏在莫名湖附近,就等一声令下,强过莫名湖。

明日便是元宵佳节,也是水瑶定下的攻城时间,现在冰刀已经分发在每个人的手中,并且命令他们暗中联系,幸亏这些人都是精英,一点即会,所以并没有费什么功夫,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大雪。

天色逐渐的暗了,因为接近十五,月亮很大,映照着结了冰的湖面异常的美丽。

天问,哦不,应该是银狐,一身银色衣衫,手上执了罗盘,不时的观测着天象。水瑶则一身红衣与他一起,她一定要尽快知道确定的天气情况,才能更好的更好的实行计划。

距离他们不远处,是一身白衣,风神如玉,妖孽惑人的冷逸尘与眸色沉稳,俊朗挺拔的砗玺。

“那个人是什么来头?瑶儿为何如此重视于他?哼,竟然将我们这两个故人都抛到了一边!”冷逸尘懒懒的倚在一棵干枯的柳树上,抚着心口,皱着眉头,发着感慨,那一双桃花眼却盯着银狐那飘逸的背影冒着寒光,如果不是水瑶几次拦着,他还真的想冲上去解了那人的面具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藏头露尾的,平日里更是故作神秘,只是与水瑶在一起之时,说两句话,任凭他与砗玺如何问他,他除了点头就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十几次了,每次还不是一样的答案?他叫银狐,是楼溪国暗卫首领,就是这样!”砗玺望向银狐背影的眸子也是冷沉,只是他与冷逸尘不同,不会刻意表现出来,更多的时候,他是望着水瑶的背影若有所思。

“瑶儿非常的信任他!”冷逸尘低声道,虽然只是在一起几日,但是他看的出来,许多计划,他与砗玺都不知道,只有那个银狐知道。

“你只是看到了表面,瑶儿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你看到的可能恰恰是她故意做出的假象!”砗玺低声轻笑,虽然他心中嫉妒,但是比起冷逸尘来,他则欣喜有自己的秘密,蓝水瑶曾经是他的小姐,也是师父,他自认为,他最了解蓝水瑶的心境。

“你怎么知道?”冷逸尘不以为然,他只是知道蓝水瑶这个女人,小气,贪钱,斤斤计较,而且动不动就算计他,却偏偏被她算计的心甘情愿。

砗玺笑而不语,他与水瑶的过往,自然不会讲给冷逸尘听。

见砗玺不说,冷逸尘也就不再问,继续冷冷的盯着那银狐的背影,恨不得盯一个窟窿出来。

“冷逸尘!”突地,砗玺唤了他名字,“你说瑶儿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其实两人一见面就懂了彼此的心意,于是也就不瞒着藏着了,更是约定直呼其名,省得你冷帝我砗磲王的,听着生分。

冷逸尘懒懒的靠着,小指头一勾,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坛好酒来,对着那明月昂头就灌了一口,然后将坛子丢给异常认真的砗玺,低声笑道,“你去问问瑶儿不就知道了?”

砗玺苦笑一声,接过,仰头也是喝了一口,“其实有些事情既定,可是我还是不死心,就像这次,明明知道这么做有悖与南玥的条约,甚至让朝中那些大臣知道了,麻烦会更大,可是还是忍不住来了,不亲眼见到不会死心,却没有想到,玥南宸没来,倒是来了一个什么银狐,虽然我开始怀疑那银狐是玥南宸假扮,但是仔细观察了几日,是越看越不像!”

冷逸尘性感的咪咪眼,心中自然赞同砗玺这话,原以为这么大的行动,玥南宸定会寸步不离,却没有想到,反倒冒出一个什么银狐来,那银狐绝对不是玥南宸,所以他才会更好奇银狐的身份。

站在湖面上,水瑶亲自测试着湖面结冰的程度。

天问仔细的瞧了罗盘,然后又是一阵推算,缓步而来,站在她身侧,一双眸子潋滟生辉,“明日午时便有大雪,可下到申时,我们戌时便可出发,如果你没有算错的话,过湖需要一个半个时辰,不到亥时便到湖对面,再有半个时辰到达莫名城,正好子时攻城,此时正是守城的侍卫困顿之时,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人这么快速的渡过莫名城攻城,不过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因为一旦惊动莫名城,这固守莫名湖的官兵就会赶去救援,除非我带人在湖面上布下迷魂阵,但是可以抵挡一些时辰,但是在天亮之前,一定要拿下莫名城!”

水瑶点点头,“我也这么想,那就要麻烦你了!放心,在天亮之前,我一定会拿下莫名湖!”

银狐抬眸,望着女子信心百倍的小脸,心中是五味杂陈。如果当日她肯如此这般坚定的站在他的身份,楼溪国就不会…他眸色一暗,不想再想,只是默默的看着水瑶在湖面之上试起冰刀。

这几日有些暖和,湖面有几处结冰并不结实,水瑶在注意到脚下冰面产生裂痕之时,已经来不及,正待要施展轻功,蛮腰却猛地被人一把揽住,迅速的闪离了那个裂痕。

水瑶回眸,望进一双湛蓝宛如大海一般的瞳眸中。原来银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绑上了冰刀,就跟在水瑶的身后,见她身子不稳,一下子就拉了她一把。此时两人的脚下绑着冰刀,平稳唯美的滑行在冰面上,银白的衣衫与大红的衣衫随着寒风纠缠在一起,在明亮的月色下很是唯美。

“哎呀呀,快看啊,这个死银狐!”远处,冷逸尘先发现了两人在冰面上的暧昧,一把将酒坛子摔在地上,几乎尖叫起来。

砗玺眸色幽深,却猛地在看到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之时,冷笑一声,“好戏开始了,玥南宸终于出现了!”

冷逸尘一愣,顺着他的眸光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冰面上发现了一个黑色挺拔的身影,隔得远,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是身形,还有那种勃发与无形的阴沉杀气,他绝对不会错认,不是玥南宸是谁?

懒懒的抱了双肩在身前,冷逸尘望着摔在地上的美酒啧啧的叹口气,“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留着这美酒观戏吃,可惜了可惜了!”

湖中央,水瑶想要从银狐的手臂中挣扎出来,却被他拦住,他低眸,一双眸子透过面具幽幽的望向她,低声道,“瑶儿,我好后悔,如果从一开始就坦诚相待于你,可能将会是另外一番局面!可笑我天问算尽机关,却还是没有逃脱那个魔咒!”

水瑶一愣,正要细问是什么魔咒,突地,一道凌厉的杀气从天问背后迅即而来,她低喝一声,“小心!”,猛地将天问拉到一旁,同时手中银光一闪,暗器发出。

清脆的响声响在空旷的原野上,水瑶在看清对面的男人之后,惊喜的喊了一声,“南宸?”

玥南宸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用那阴冷残狞的眸光狠狠的盯着那个站在一旁云淡风轻的银面人,手中的软剑映着清冷的月色,发出让人心寒的微光。

他要先杀了这个男人,再找这个女人算账!

“好啦好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水瑶有些欲哭无泪,本来天问在这儿已经是很难说的清了,又被玥南宸撞到两人如此暧昧,更是很难解释,可是这儿是莫名湖,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会惊动守湖的官兵,如果他们有了防备,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现在她只能使出怀柔政策,先劝走玥南宸再说!

“那是什么?”玥南宸照旧冷着一张脸,本来水瑶不信任他,已经让他心中嘀咕了,又见到水瑶跟一个银面男人如此亲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先杀了这个银面男人再说!

“哎呀呀,你先走,你先走,我回去跟你解释行吗?”水瑶推着男人,生怕再惹恼了他,真的打起来,于是也不敢真的用力,只是温柔的推着,再加上脚上有冰刀,那力气就更微乎其微了。

玥南宸看着水瑶讨好的笑容,直直的觉着窝心,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她要如此的维护?这么短的时间,水瑶就对他厌倦了吗?这么一想,他的脸色就更阴沉了,可是那嘴角却委屈的翘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娘子…”他故意抽噎了一声,低声问道,“娘子是不喜欢夫君了吗?一声不吭的离开夫君不说,更是与陌生男人在这里…娘子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夫君说吗?”

水瑶一愣,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还在卖萌,于是继续催促着,“好好好,我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啊!

玥南宸身子就跟定住了一般,就是不动,动的只有水瑶而已,从前面滑到后面。

推不动就用肩膀顶,两只绑了冰刀的小脚滑的斜斜的,可是人家还是不动,望向水瑶是满腹的委屈,在望向银狐之时,那眸子可是凌厉的很,比手上的剑都要刺目。

“先离开啊,我们回去解释!”水瑶真的要疯了,如果玥南宸再看下去,一定会发现银狐就是天问,到时候非打起来不可了!

“娘子还是先解释吧!”玥南宸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委屈,活像受了怨气的小媳妇一般,一双大手却紧紧的搂着水瑶的腰,宣布着自己的所有权。

“你…”水瑶真的怒了,一只手拧着他卖萌的俊脸,低声吼道,“你到底走不走啊?我说过先离开这儿啦!”

不动手还好,一动手,男人的表情更委屈了,偷眼瞄向天问的眸光也更凌厉了,杀气弥漫。

见男人不动,两只手,一边一只,拧了他的腮帮子,水瑶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暴力!

“娘子,疼!”玥南宸低声喊道,眼睛水汪汪的。

叹口气,认输了,水瑶拿下手来,眼珠一转,在他耳边低语一声,玥南宸立即眼睛一亮,然后非常得意的瞪了天问一眼,打横抱起蓝水瑶旋风似的不见了。

瑶儿说,她想要,为人夫君者当然不遗余力。

冷逸尘与砗玺一愣,急急的赶过来,却只能看到两人的一抹背影。

“喂,你怎么不去追?”冷逸尘用手肘拐天问却落了空,他几乎是飘着走远了,竟然根本就不鸟他们两人!

天问武功不弱,水瑶就是再小声,隔得那么近,他也听得到。

她说她想要!

天问只觉着内心似乎被狠狠的刺了一刀,沥沥拉拉的全是血!

玥南宸下榻的客栈,万里还没有看清,就觉着两个人影忽的闪进了房间,然后房门紧闭。

万里一怔,刚想贴上去听听墙根,就听见玥南宸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来,“万里,退下!”

万里赶紧退了下去。

房间中,水瑶此时已经完全换了一张脸,气呼呼的瞪着玥南宸。方才,他差点坏了她的大事!

可是玥南宸那边,已经亟不可待的将外衣都脱了下来,只着中衣。

“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水瑶狠狠的戳着男人的胸口,现在想想就后怕,如果玥南宸真的跟天问打起来,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而且她的苦心,也因为玥南宸的出现全部浪费了!

玥南宸一愣,摇摇头,此时脸上也收敛了那卖萌的委屈,低声道,“瑶儿,难道你就如此不相信我吗?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

水瑶也收敛了怒气,决定跟玥南宸来一次促膝长谈。

“你觉着我不相信你?”她认真的坐在他对面,两个人皆都盘腿坐在床上。

“是!”玥南宸点点头,“青萝,无行宫宫主,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想灭了弥罗国,取而代之吗?”

水瑶眸色一暗,“既然你全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这是我前盈绿的,这个仇我必须替盈绿报!”

玥南宸叹口气,握住她的手,“我没有说不让你报,可是你为什么瞒着我?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秘密联络砗磲,寒国还有楼溪的时候,我心中作何感想吗?”

水瑶一怔,“你以为我要造反?”

玥南宸苦笑,“难道我连对你的这点信任都没有吗?造反?你在说笑!”

水瑶叹口气,“我还真的怕你这么想呢!”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气你不相信我,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南玥卷进这场战争中来,所以才会以无行宫的旗号,打着青萝的名号,可是你这么做,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如果不能与你面对着凶险,我还是你的夫君吗?”

水瑶一怔,“你看过那封信了?”

“没有!”玥南宸很肯定的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真正的意图?”

“一开始我也恼火,伤心,但是这一路走来,我的怒火下去又起来,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终于想通了,你根本就是为了维护南玥!”玥南宸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他本就开始怀疑水瑶的用心,他说过,会永远相信水瑶,所以在看到那个隐面人抱着她时,虽然会生气,但是这种想法还是渐渐的占了上风。

“你写信就是想要跟我解释这一切?”玥南宸真的后悔没有看到那封信,如果看到也就不会有先前的痛苦与怒气。

“是啊,既然知道了,你刚才还那么生气干什么?你几乎坏了我的大事!”水瑶低声的将计划和盘托出。

“对不起!”玥南宸一惊,“我还是气你不相信我啊,你能为我着想,为南玥着想,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能为你也放弃一些东西呢?再加上那个银面人…对了,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抱着你?”

一说到银面人,玥南宸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提了剑跺了那人的脑袋!

“是天问!”事已至此,水瑶不想再瞒着玥南宸。

玥南宸一愣,狠狠的皱起眉头,“是他?”

怪不得虽然隔着远,天色又黑,他又带着面具,但是还是觉着似曾相识呢,他不在楼溪做他的明王,穿成那个样子来这儿干什么?怪不得万通堂怎么都查不到瑶儿的消息,原来是他在暗中干扰,他是真的想要帮瑶儿还是…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但是你应该知道天问的能力,有了他,我的计划多两成的胜算!”水瑶抬起小手,轻轻的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恐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玥南宸低声沉吟道,“不行,瑶儿,我们就在这儿成亲,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先确定了关系再说,至于婚礼聘礼,我回去补给你!”

他就说么,早就应该将事情办了,省得那些人觊觎,但是水瑶就是不同意,现在好了,天问来了,冷逸尘来了,砗玺也来了,能凑成一桌麻将了,他以一敌三,累啊!

“成不成亲真的那么重要吗?”水瑶扬扬眉,这古代又不实行登记,两个人拜了天地就算是夫妻了,不高兴了,一纸休书就休了,所以成亲与否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本质的区别,只要心中有爱,两个人自然在一起,如果已经无情,成亲了又能如何?

“当然重要!”玥南宸立即正色道,“你是我的王妃,这一点很重要!别忘记,你与我的赌约,你输了,就要愿赌服输,嫁给我做我的王妃!”玥南宸拉住她不放,现在外面三王虎视眈眈,他可不能由着水瑶的性子来。

“可是…”水瑶真的不想折腾,尤其现在是大敌当前,更不想折腾。

“明日是元宵佳节,日子很是不错,我们就在这客栈之中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吧,最重要的是那三个客人要到,别的一切从简,我们回去再补!”玥南宸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在那三王面前成亲,看他们死心不!

“这…”水瑶自然知道玥南宸的小算盘,以前看到男人嫉妒,会觉着这男人小气,可是摊在她的身上,她却觉着甜蜜。似乎从来没有人如此重视她,如此害怕失去她!

见蓝水瑶没有明确的反对,玥南宸就自己下决定道,“就这样定了,明日上午成亲,中午你陪我去趟皇宫,我怀疑南涵已经遭了那砗湘的毒手,如果是真的,南玥想要置身之外这场战争也是不可能的了!”

水瑶一怔,先不说成亲的事情,急声问道,“南涵怎么了?”

“我收到探子的消息,说是南涵被逼自杀,所以这才急急的赶到弥罗国,却没有想到阿罗说她只是小产,要一月之后才能见,所以让你去进宫瞧瞧,虽然危险,但是有我在,你放心,砗湘与阿罗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已经不比往日,南玥没有内患,小小的弥罗国,不是南玥的对手,他自然会忌惮几分的!”

“被逼自杀?”水瑶一惊,她迅速的想到了那个故事,砗湘,哦不,凌水嫣如此对南涵,难道是因为玥澄意?这个凌水嫣已经疯了吗?为了复仇,连弥罗国都不要了吗?

凤栖天下 172 大闹弥罗国皇宫

“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但是因为阿罗封锁了消息,所以送信息的人语气也不是很确定,三天前我去了皇宫,阿罗却以南涵小产的名义将我阻挡在宫门外,我又惦记着你,所以就先行离开,料想那阿罗也不敢对南涵怎么样,南涵可能又耍公主脾气,搞出来的把戏也说不定!”玥南宸低声道。

南涵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因为南玥就这一个公主,所以被宠惯了,什么招数都能使得出来。|

“不,玥南宸,你错了,现在的南涵已经不是往日的南涵,人是会变得,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劫难之后,人的性格会沉淀,我看她是真心爱阿罗,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阿罗的身边,只是阿罗不知道珍惜而已!再说未必是阿罗对南涵如何,你忽略掉了一个人,砗湘,也就是凌水嫣!凌水嫣因为爱灵溪因爱生恨,而你的皇姑玥澄意正是最后与灵溪在一起的女人,她已经丧心病狂,再加上在楼溪国的计谋失败,说不定会将恨意转嫁到南涵的身上!当一个女人发疯的时候,没有人能预料到她做什么,她的破坏力有多大!”水瑶沉声道。

玥南宸一愣,他怎么将这件事情忘记了?他只是以为南涵是南玥的公主,无论如何,阿罗都不会伤害南涵,却忘记了还有凌水嫣那个疯女人!

水瑶立即转身下床,一把抓起男人的衣衫丢给他,“你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

玥南宸赶紧穿衣,“是!这几日我在这儿守株待兔,就是等你回来!是我疏忽了,如果想到这一层的话,就是闯宫,我也要确定南涵的安全!”

水瑶低声道,“先镇定,如果你闯宫,或许正好中了凌水嫣的计谋,玥南宸,关心则乱,这次你听我的!”水瑶上前,昂起头,坚声道。

玥南宸点点头。

“我们现在就赶往皇宫,明早就进宫去见南涵,有我这个神医在,阿罗没有理由拒绝,但是我担心凌水嫣会趁机发难,这样,我们带上武器去,如果凌水嫣真的图谋不轨,我们就联合天问两面夹击,来他个里应外合!”水瑶沉声道,将随身带的一些手雷放在行礼中。

“好!”玥南宸点点头,水瑶的主意与他不谋而合。

“走吧!”水瑶与他一起走出房间,两人皆都跟手下做了明确的安排之后,玥南宸带着万里等人,水瑶则单独一个人,她走了,她必须留下粉裳照应大局,因为只有粉裳熟悉这些武器的性能与威力。

一行人急匆匆的驾马离开之后,粉裳则与石磊分头去联系银狐与冷逸尘,砗玺等人,将主子的计划告知。

连夜赶路,终于在天色微凉之前赶到了弥罗国的都城,在城门打开之时,迅速的进入,向着皇宫冲去。

弥罗国,御书房。|

阿罗再也无心批阅奏折,今日玥南宸的到来让他一直烦躁到深夜。

“冷九,掌灯,我们去凤舞宫,朕终究放心不下皇后!”阿罗站起身来,朗声道。

“是,皇上!”冷九赶紧掌了灯笼,紧紧跟随在阿罗的身后,向着凤舞宫而去。

凤舞宫中,南涵继续昏迷着,而且还伴随着高烧不退,十几个御医轮流守护在宫中,二十几个宫女在煎药,但是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喊起来,众御医,宫女心中一惊,赶紧下跪迎接。

这几日皇上因为皇后的事情心情不好,一改往日亲和为民的形象,已经杀了两个不得力的御医与一个打翻了汤药的宫女,所以这几日,所有侍候皇后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闪失就掉了脑袋。

“微臣(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在地上齐声喊道。

“都起来吧!”阿罗冷冷的开口,径直掀了帘幔到了里间,在望见南涵那苍白的脸色,探了那微弱的呼吸之后,猛地回身,“为什么皇后还没有醒?而且这身子越来越烫,呼吸越来越微,为什么?你们是怎么伺候皇后的?”

阿罗这一声大吼,那些原本就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御医与宫女更是骇的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啊!”

“王焕,你是御医院的御首,你说,皇后的热什么时候才能退下去?”阿罗眸色一暗,一点为首的御医道。

王焕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考量着措辞,恭声道,“回禀皇上,这发热只是一个表象,真正的根源是在内里,皇后那一刀伤到了肝脏,医书上有云…”

“够了,朕只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治好皇后?”阿罗才没有兴趣听他畅谈什么医书呢!

“皇上,这…”王焕额头上的汗更是呼呼的向外冒,这皇后眼看就不行了,但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来人啊,给朕拖出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这帮废物,连皇后都救不了,要你们何用?”阿罗冷冷的拍了案桌。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王焕等一干人等,皆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皇上…”冷九低声道,“皇上,你杀了他们,皇后怎么办?”

阿罗紧紧的攥着双手,冷声道,“你们听着,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救回皇后,不然皇后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跟着陪葬吧!”

众人赶紧磕头应着,在阿罗的一声赦令后,立即各人忙各人的,凤舞宫中一片热火朝天——架着锅子熬药呢!

坐在南涵的床头,阿罗紧紧的握住女人滚烫的双手,烦躁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静下来,他低声的,缓缓的,与南涵说这话,“南涵,你知道吗?你八皇兄来了,说要见你,但是被我挡了回去。我知道你想回国,想不到这偌大的弥罗国,竟然你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容不下,可是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你好起来,等你好了,你愿意回去,朕绝不拦着,好吗?”

静静躺在床上的南涵毫无反应,只是那样躺着,明明在发烧,可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凤宸宫,一抹黑影迅速的闪进太后的寝宫。

“湘泽!”砗湘冷冷的声音响起来,同时寝宫的主灯大亮,那黑衣人无所遁形的暴露在她目光下。

身穿黑色的夜行衣,湘泽用手臂遮挡着突然大亮的烛火,心中暗暗的叫了一声不好。

“你夜闯本宫的寝宫,又穿成这样,到底想干什么?”砗湘披上外衣,坐在凤塌上,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响起。

“母后!”湘泽终于适应了房间的光亮,放下手臂,路出一张怨恨的小脸,“你明明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也算到我会来,为什么还要多余问这句?”|

砗湘冷笑,“本宫就是想要亲口听你说说,看看本宫的好女儿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