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今天的更新字数,我是有多二啊!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是2222,结果一修改少了一个2,o(╯□╰)o

P。S。丞相府滴人来做神马咧?

【第三十三章】醉翁之意

阕氏和秦之潇打了帘子进来,阕氏年过四旬,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她容貌勉强算清秀,身材却丰腴有度,她带着秦之潇给老夫人规矩地行了一礼:“老夫人万福!”

眼神却在瞟见水玲珑时微微闪了一下,秦、水两府是亲家,老夫人生病之前,阕氏没少过来走动,但从不曾在福寿院见过除了水玲溪之外的千金,心里对水玲珑在尚书府的地位又多了一分认识。

“快别多礼。”老夫人看向秦之潇,慈祥地笑道,“之潇都这么大了,今年满十九了吧。”

秦彻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成了亲,小儿子定了亲,唯独二儿子秦之潇因一场顽疾卧病数年耽误了终身大事,十九岁还未议亲,这在官家子弟中算十分罕见了。但并不是说这位秦家公主样貌不佳或品行不端,至少外表看来,他是卓尔不凡、俊逸倜傥的,也从未传出任何不良事迹。

秦之潇文质彬彬地笑道:“回老夫人的话,上个月刚满十九。”

老夫人抬了抬眉,笑着让王妈妈给二人看座。

秦芳仪起身给阕氏欠了欠身:“嫂嫂。”

心里只认她一个嫂子,对于秦淮和他妻子,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秦之潇给秦芳仪见了礼:“姑姑安!”

紧接着,水玲珑和水玲溪又给阕氏和秦之潇见礼。

一通繁文缛节下来,半盏茶的功夫也过去了。

阕氏带秦之潇在冒椅上坐下,并没对初次见面的水玲珑表现出过多的热情,或许在她眼里,水玲珑再受宠也只是一介庶女,不值得她高看两眼,也或许她有着别的心思,谁又说得清呢?

她看向老夫人,笑着道:“听说老夫人痊愈,丞相府的人都高兴坏了,不巧的是我母亲刚染了风寒出不了门,不然她定亲自前来给您庆贺了。”

“这事儿我也没打算声张,一把年纪了,即便无病无灾恐也时日无多,就你这妮子管不住嘴儿,害亲家和夫人为我操了心。”最后一句显然是对秦芳仪说的,言辞责备,语气却和缓轻柔,不难听出对于丞相府的人上门庆贺她痊愈一事还是有些满意的。

秦芳仪微笑,心情畅快了不少。

水玲珑却有些疑惑不解,秦家虽比不得十大家族,但的确是文界翘楚,向来不怎么拿正眼瞧水家,她甚至怀疑过丞相府完全是冲着水家和太子的一门娃娃亲才让嫡女下嫁给水航歌的。按理说老夫人痊愈,他们派人送个贺礼也算做足礼数了,为何还亲自上门?

阕氏说道:“我素闻老夫人喜好养鱼,特地命人买了两对朱砂剑,也不知老夫人喜不喜欢。”

“哦?”老夫人露出了期盼的神情。

秦之潇亲自走到门外,捧了一个翡翠鱼缸进来,他行至老夫人和水玲珑跟前,微微一笑,正如一抹春阳直直打来,暖得人心发烫,他的声音也十分利索好听:“老夫人,玲珑表妹,你们看看。”

朱砂剑通体赤红,宛若几团烈焰在水底奔走,鱼尾确如利剑一般晃出了刀光剑影的色泽。老夫人一看就知这几条是极品朱砂剑,不禁有些爱不释手,当下便叫王妈妈将鱼缸摆到自己的卧房里去。

这时,秦芳仪的眉头高高蹙起,若有所思。

阕氏问:“芳仪,你可是觉得哪儿不妥?”

“鱼挺好的,我只是觉得红色的鱼配翡翠色的鱼缸似乎有点儿不搭。”

“哎呦!”阕氏拍了拍脑门儿,诚然一副办砸了事的局促模样,但看在水玲珑的眼里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水玲珑的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听得阕氏高声道,“这个是我疏忽了,只顾着买鱼,没记着配个像样的鱼缸!”

秦之潇忙站起身:“我去买一个。”

水玲溪笑着建议道:“我记得前不久吴夫人给咱们送了一套来自波斯的水晶器皿,透亮透亮的,可好看了,不如从里边儿挑一个大点的做鱼缸?”

用那么昂贵的器皿做鱼缸,还真是暴殄天物,老夫人却并没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秦芳仪放下茶杯,十分大方地道:“赵妈妈,你拿我的钥匙去库房把装水晶器皿的木箱子搬来。”

碎玉帘子一晃,赵妈妈已躬身退了出去,水玲珑抬头看了一眼,只觉那五彩缤纷的颜色晃得人睁不开眸子,她眉头一皱,却是没能揣测出事件背后的玄机。

这时,阕氏又开口了:“怎么不见三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呢?上次见她们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也不知如今长变了没有。”

她又不是头一回来尚书府,会不明白庶女儿是不用给老夫人请安的么?水玲珑的目光投向了阕氏,正好碰上对方从老夫人脸上撤走视线,迎上了她的,四目相对,阕氏只觉得自己脚底一空,倏然掉进了一个黑色无底洞,惊得毛骨悚然。她得承认自己阅人无数还从没见过这样冷静,甚至冷血的眼神,好像淬了毒的刀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命似的!她希望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实际上,当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水玲珑时,的确已经找不到丝毫异样了。

水玲珑暗付:一思考问题就容易暴露情绪,看来在公众场合自己得多加注意才是。

既然阕氏问起了几位小姐,哪怕看在她送了礼的份儿上,老夫人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但心里已经隐约觉着对方并不单纯是为庆贺她痊愈而来,不免有种被人耍了她却没及时发现的懊恼,尤其一开始她还挺高兴来着,现在简直窝火极了!她按耐住火气,语气如常道:“王妈妈,四小姐的病好些了吗?若她身子无碍,让她并三小姐和五小姐一道来坐坐。”

水玲月被禁足佛堂,对外只宣称静养。

王妈妈当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若真想让四小姐出现根本不会多此一问,她恭敬答道:“还没呢,大夫说天冷,四小姐万万吹不得风。”

老夫人点了点头,王妈妈走出去请水玲语和水玲清。

这一刻,水玲珑似乎有点儿明白阕氏和秦芳仪的打算了。但她们如此堂而皇之地给老夫人下套,显然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想想也对,相较于声名显赫的百年世家,水家祖上也不过是出了三、两个秀才,水航歌就是一板上钉钉的暴发户,她们又怎么会发自内心地尊敬老夫人呢?秦芳仪大抵对水航歌真有了夫妻情谊,秦家却是从一开始便只押了太子妃这个宝。只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这个在死亡线上挣扎了数年,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老夫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性情温婉甚至忍气吞声的慈祥老人了。

每次写到阕氏,我都会想到一句广告词——天才第一步,雀氏纸尿裤←_←

难怪女儿不是天才,因为输在了起跑线上…

好奇害死猫,我终于有了对这句话有了全新的理解。

看懂题外话的妈妈们,点个赞呗!哈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白蚁

不多时,水玲语和水玲清便来了,水玲语和水玲月同岁,比起水玲月的娇俏,水玲语更显得温婉娴静,阕氏露出一个欣喜的笑:“三小姐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过两年还不知是何等风情呢。”

秦之潇看向水玲语,眸光有些热意。

水玲语瞄了秦之潇一眼,羞涩地低下了头。

至于水玲清,完全没开窍,压根不明白祖母为何破天荒地恩准她们来请安了。大姐姐受祖母疼爱,她是知道的,冯姨娘说大姐姐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就应当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回报,可她们什么也没做呀!

水玲珑淡漠的眸光自秦之潇和水玲语身上一扫而过,一个庶子,一个庶女,又是名义上的表兄妹,的确是天作之合。尤其丞相府没有嫡子,水玲语嫁过去并不存在看妯娌脸色一说,于水玲语而言,这门亲事可遇而不可求。在她的记忆中,水玲语是被许给了三皇子做侧妃的。皇子侧妃再显赫,那也是个妾,远不如丞相府儿媳的身份靠谱。就不知,秦芳仪何时这么大方了?

几人说说笑笑间,赵妈妈命库房的小厮抬了箱子进来,尚书府家风严谨,内院又分内宅和杂院,膳房、库房都在杂院,若非老夫人或水航歌夫妇的允许,小厮是不能进入内宅的。

二人放下箱子后立刻退到门外守着。

赵妈妈喜滋滋地打开箱子,谁料,她刚把手伸进去便条件反射地抽了回来:“呀!这是怎么了?”

众人不由地齐齐一愣,王妈妈走过去朝里看了一眼,也跟着一惊:“好多白蚁!天啦!怎么会这样?”

白蚁,昆虫的一种,以木材纤维为食,夏季活动最为频繁,冬季稍缓,但也不是没有,阴暗的、固定不动的地方,白蚁最多。

说话间,已经有不少白蚁从箱子里爬了出来,水玲清胆子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老夫人狠狠地拿眼瞪了瞪她,她吓得赶紧噤声,只默默地掉着泪。

秦之潇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笑得温和善良:“玲清表妹,别哭了。”

那语气和眼神,与哄一小孩子无异,是以,谁也没说什么,只觉他心肠实在是好。

老夫人眼下哪儿还有选鱼缸的心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还不快把它抬出去?”

门口的小厮闻言,立马打了帘子进来,把箱子抬回了库房。

秦芳仪长吁一口气,真要把这些名贵的水晶给老夫人她可是会肉痛死的!

她拍着胸口,万分自责地道:“是我疏忽了,白蚁怕光,又喜不挪动的木材,我应该三不五时让人把箱子啊、木板啊拿出来晒晒,便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祸事了。”

秦芳仪从不主动承认错误,按照常理,这回她既然主动认错,老夫人该高兴,给她个台阶下,然,老夫人却冷冷地哼了一声:“可不是你疏忽了?好好的一个家给你管成这个样子!”

秦芳仪一噎,没想到老夫人当着丞相府的人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她气得脸部抽筋,却不敢明目张胆地与老夫人顶嘴:“是,母亲,儿媳以后会注意的。”

水玲珑喝了一口茶,不过是一箱子白蚁,老夫人就斥责秦芳仪没把家管好,这意味着什么呢?

阕氏叹了口气,道:“若是库房倒也罢了,就怕各个主子的院落也有这不干不净的东西可怎生是好?尤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屋子久不住人,也不知…”

老夫人最疼孙子,尤其是二少爷谁明辉,那简直是她的宝贝疙瘩,她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吩咐道:“让下人把两位少爷院子里的箱子和柜子统统搬出去晒晒!再买些驱虫的药粉洒在角落里!”

秦芳仪提议道:“母亲,今天阳光大好,倒不如把大家伙儿的院子都清理一番,几位小姐的,还有周姨娘的,都马虎不得。”

周姨娘怀了身孕——

老夫人点头:“这事儿你抓紧了办。”

老夫人、秦芳仪、三位姨娘、两个少爷、五个小姐,这么多人的院子都要清理,绝对是一项声势浩大的工程,丫鬟和粗使仆妇根本不够用,杂院的小厮也不够用,便敞开二进门,把外院的小厮也叫了进来,当然,为了防止有的人手脚不干净,院子里留了专门的大丫鬟和管事妈妈看着,小姐们则得了特赦前往外院,避免和小厮们接触。

跨过福寿院的门槛时,水玲语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超前直直倒去,秦之潇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水玲语的脸一红,听得秦之潇柔声道:“玲语,当心。”

是玲语,不是玲语表妹,水玲语心花怒放,拉着水玲清跑开了。

阕氏望着秦之潇的背影,笑盈盈地道:“老夫人,我瞧这俩孩子挺投缘。”

老夫人笑了笑,只当没听懂她的画外音。

出了福寿院,小厮们已经纷纷涌进了内宅,抬箱子的抬箱子,搬柜子的搬柜子,甚至有拆了床,拿板子出来晒的…水玲珑却是看着仿佛一瞬间便陷入混乱的尚书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尚书府的外院十分宽敞,有待客的宴厅、花园、果园,亭台水榭、回廊山石,丝毫不逊于内院的景致,水玲珑不喜热闹,便拒绝了水玲溪的邀请,只独自一人寻了个僻静的院落,提笔练起字来,只是内宅的动静太大,即便隔了那么远,她仍能听到重物落地以及小厮们吆喝的声响。

柳绿皱眉:“真是的!一箱子白蚁扯出那么多事儿!麻烦不麻烦?”

水玲珑写下一个大大的“静”字,并不答话,好像她已经真的完全融入书法的世界了。荀枫曾笑她:“你可以成为最强悍的狙击手,但绝对做不了一流书法家。”为了推翻他的话,她日夜勤练,十多年下来,果然是无法跟水玲溪一较高下。由此可见,荀枫看人的眼光真是一等一的毒辣。这一世,她也爱练字,却不是为了超过水玲溪,人各有所长,但拿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水玲珑又写了一个“宁”字,看了柳绿一眼,柳绿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霍然忆起上次被掌嘴的事儿,忙垂下眸子道:“奴婢多嘴了,请小姐恕罪。”

这时,赵妈妈推门而入,一脸慌张地道:“大小姐呀!有人在您院子抬柜子时不小心滚落台阶,好像摔得不清,但给他请大夫,他又推脱不让!您赶紧去看看吧!”

明天是劳动节,哈哈,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三十五章】一剪梅

水玲珑的笔一顿,看向赵妈妈,似笑非笑道:“院子里的事母亲处理就好,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可帮不上什么忙。”

赵妈妈讪讪一笑:“话可不是这样说!毕竟在小姐院子里出的事,小姐理所当然要去看一看,顺便也检查一番屋子里有没有丢东西,是不是?”

这是——非要她去不可了?

水玲珑放下笔:“好,我随你去。”

赵妈妈垂眸,掩住一闪而过的笑意,大小姐,奴婢虽跟你无冤无仇,但谁让你得罪了夫人和二小姐呢?她上前,主动搀扶水玲珑了一把,刚走到门口,水玲珑脚步一顿,笑道:“我如个厕先,赵妈妈请稍等。”

赵妈妈不疑有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大约小半刻钟后水玲珑出来了。

一进入玲香院,那摔伤的小厮便连滚带爬地跪在了水玲珑跟前,企图一把抱住她的腿,却被叶茂眼尖儿地一拦,他的手扑了个空,但他并没就此放弃,而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玲珑,我总算是见到你了!这段时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大胆!什么人居然敢直呼大小姐的名讳?”叶茂厉声说完,一脚把那人揣了个四脚朝天。

赵妈妈急忙问道:“大小姐,你可认识他?”

水玲珑凝眸,面上十分诧异:“罗成?你怎么来了?”

这个罗成,她不仅认识,还跟他有些渊源,他是崔妈妈的小儿子,在庄子里任账房管事,时不时给她劈捆柴、担桶水,装出十分恭敬的样子,这些庄子里的人都有目共睹,随便派人查查便能问出一二。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罗成之所以对她好不过是想把她骗上床!只是他一直采取诱哄的方式,从没硬来,且自己在重生后厉声警告了他一回,他再不敢在她跟前出现,因此,她没把他怎么着。但现在,他居然跑到京城的尚书府来了?不,是秦芳仪把他给请来了!秦芳仪出手,果然跟周姨娘不同,简直狠、准到了一定的程度。难怪又是鱼缸,又是白蚁的,不过是想给罗成一个进入内宅的机会。要是罗成直接在外院叫嚷,估计立马会被水航歌给打死。为了制造这场“重逢”秦芳仪真是费劲了心思!

罗成声泪俱下:“玲珑,你走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心里又实在放不下我们的那些过往!一听说尚书府在招人,我便赶来了,我其实也不奢望你真能嫁给我,但我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我只是想在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也不枉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配上他俊美清秀的容颜,院子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一个患了绝症的人想要见心爱女子最后一面,谁又能说他是居心叵测,而非情深似海呢?

加上罗成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又跟水玲珑有长达十多年的过往,尽管这过往仅限于主仆关系,但对于从没在庄子里住过的人来说,反而容易产生一系列暧昧的联想。

水玲珑看向罗成,淡淡地道:“罗成,污蔑尚书府千金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想好了?”

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缕幽风拂过,但这风,绝对是从地狱里刮来的,罗成头皮一麻,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赵妈妈故作愤怒道:“你别污蔑大小姐!大小姐正在议亲呢,你这样损毁她的名节,让她还怎么嫁人?”

这时,老夫人、秦芳仪、阕氏、秦之潇和水玲语也被惊来了。

秦芳仪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却很快疾言厉色道:“大胆刁奴!竟敢损毁尚书府千金的名声!来人!把这胡说八道的奴才给我乱棍打死!”

罗成腾地站起身:“我没有撒谎!我真的跟玲珑情投意合,但碍于身份没能在一起!我也不是存心要毁她名节,实在是我命不久矣,想了最后一桩心事罢了!”

语毕,他再次朝水玲珑冲了过去:“玲珑!”

叶茂一脚,踹掉了他两颗门牙。

赵妈妈则拉着水玲珑急速后退,然而拉拉扯扯间,一片小纸条自水玲珑的袖子里飞了出来。

赵妈妈麻利地捡起它,递给了秦芳仪。

秦芳仪看过之后,勃然变色:“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天啦!母亲…这…玲珑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诗?”

罗成狂喜,没了门牙,说话豁风,但不影响他的语速:“玲珑!原来你一直带着我写给你的诗啊!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老夫人眉头一皱,深沉的目光落在了水玲珑平淡无波的脸上,期待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谁料,不等水玲珑开口,一声惊呼便划破了长空。

众人循声侧目,却见水玲溪、水航歌和太子云礼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在他们身旁,还有一名容貌倾城、风华绝代的男子,正是平南王世子——荀枫。

水玲珑万万没想到,重生后的第一次相遇会是在这样的场合,心口,像有一个地雷轰然爆炸了一般,一片血肉模糊,一呼一吸都是痛楚!

“爹爹,你会一辈子陪着清儿和娘亲吗?”

“当然会啊,爹爹永远不会抛弃你们。”

可转头,他废了她的后位,斩断她的双腿,又割了她的舌头,还任由水玲溪把清儿丢进火海…

荀枫,我不想恨你的,如果你只伤害了我,我也许不会恨你,但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的清儿?那是我三岁的清儿!

你知不知道清儿被烧成了什么样子?

又知不知道清儿在腐烂中度过了五年?

老天有眼,我们又见面了!但瞧你,又装出一副似曾相识的深情样子做什么呢?我除了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再没其它感觉了!

水玲珑垂下眸子,把滔天恨意一点点地压回心底,这才感觉血液再次流通了起来。她在赏梅宴上出尽风头,一方面是想打击水玲溪,另一方面则是想引起荀枫的注意,距离瑞雪山庄给她奖品的日子还剩两天,荀枫却亲自上门了,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荀枫用拳头掩住嘴咳嗽了一阵,谁都知道他是药罐子泡大的,每到冬季便会虚弱不堪,是以他极少在冷天出门,但今天太子在他府上下棋时收到了水玲溪的邀请,他便也跟着来了,兴许潜意识里是想见见那位令他命里的贵人。这一看,却是…太震惊了!

云礼温润的眸子里浮现起丝丝冷意,盯着罗成和水玲珑,一言不发。

水玲溪的心里简直乐开花了,舅舅和表哥不仅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鹦鹉过来,还带了一对罕见的白羽红眼金丝雀,她当即给太子发了帖子,邀他过来观赏,但其实,她真正想请他看的是水玲珑的这出好戏啊!

水航歌的脸都绿了,玲珑哪怕不能做太子正妃,他其实也考虑过让她给太子做侧妃的,但眼下闹出这等丑闻,别说太子不会再要她,只怕京城谁也不敢娶她了!

下一章是矛盾升级呢,还是峰回路转呢?文文里好像还没怎么死过人,这是个特别严肃的问题。本文非正常清新风格…举起明晃晃的小刀,准备开宰!

五一节快乐!呼呼!

【第三十六章】混乱

水玲珑定定地看着他,看似清浅的眸光落在头顶却像一座冰山,压得罗成冷汗直冒,“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不是故意毁我名节,那你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你能任账房管事,不说才高八斗,也是读了好几年圣贤书的,难道你不明白你今天的做法会对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

罗成被水玲珑那比炼狱厉鬼还阴翳的眼神盯得双腿打抖,原本练习了无数遍的台词倏然忘了大半:“我…我情难自控!”

“哈!”水玲珑嘲讽一笑,“好一个情难自控,你得了绝症的人还如此活蹦乱跳,敢问罗公子得的是什么病啊?”

罗成撇过脸:“反正就是绝症!大夫说的,我…我又不是大夫!”

水玲珑拍了拍手,故作疑惑道:“这样啊,可我不记得你对我有多好,你…不过是信口开河的吧?”

罗成被激得头脑一阵发热:“玲珑,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别人都在庄子里给你脸色看的时候,只有我替你劈柴担水;你和钟妈妈住的屋子漏雨,还是我给你找了一块遮雨布;有一回你跟钟妈妈饿了三天,也是我偷偷给你送了一篮子馒头,你难道忘了吗?”

水玲珑在庄子里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自己劈柴担水?住的屋子漏雨?还饿了三天?

秦芳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罗成,怎么可以讲出这种话来?她完全忘了罗成是谁找来的,又是谁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损毁水玲珑名节的。

云礼的眸光一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比起水玲珑的境况,荀枫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云礼的异样,云礼似乎对水玲珑真动了心思。

水航歌从看见玲珑打了补丁的中衣的那一刻起就明白董佳雪去世后,玲珑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却不曾想如此难过!心里,不免对这个嫡妻又多了几分不满。

秦芳仪下意识地想弃掉罗成这颗棋子,以保自己多年的贤妻良母形象,但很快她转过弯来,牺牲一点自己的形象,如果能解决水玲珑倒也值得,她咬咬牙,未作反驳。

倒是水玲珑开了口:“父亲,原先我也以为那些下人敢如此怠慢我是受了母亲的指使,但自从我回了尚书府,母亲莫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给我的首饰和衣料也比其他庶妹好许多,我想一定是有恶奴中饱私囊、欺上瞒下,还望父亲别冤枉了母亲。”

这种洗白的话水航歌或老夫人说都不合适,苦主陈情却是不同。水航歌和老夫人赞许地看了水玲珑一眼,事实真相他们心中有数,难为这孩子如此识大体,没因私怨落了尚书府的颜面。可既然识大体,又怎么会跟下人厮混?

老夫人沉声道:“这事儿有蹊跷!依我看,一个小子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也不知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肖想尚书府千金!你是下人,替主子尽职尽忠是本分,怎敢因此而邀功?还妄图成为尚书府的乘龙快婿?真是白日做梦!”

一番话把两情相悦变成了一厢情愿,下人恋慕主子,关主子什么事?

罗成扑通跪在了地上,望着老夫人,情真意切道:“老夫人!玲珑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把我写给她的信随身携带呢?”

老夫人哑然。

“那信是我写给玲珑的!”秦之潇上前一步,出言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羞,他的一张脸红扑扑的,“罗成我不管你吃错了什么药要来诬陷玲珑,但我明确告诉你,那信是我写给玲珑的!跟你没有关系!”

水玲语的心咯噔一下,有种石块砸上去的闷痛。

下人们的脸色变了又变,像彩虹过境,各种颜色都有,怎么又变成表少爷了?先是跟下人厮混,再是与表少爷暧昧不清,难道大小姐的人品真有问题?

水玲珑狐疑地蹙了蹙眉,秦之潇到底是真心帮她还是落井下石?若是前者,这个表哥真蠢得可以;若是后者,他的伪装便有些可怕了。

当然,她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牵着鼻子走,她问向罗成:“你说信是你写的,什么时候写的,你可否提醒一二?”

罗成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为了证明二人早有情愫,他道:“半年前!”

“半年前啊,我两个月前回的府,这么说,你是在庄子里给我写的了。”水玲珑笑了笑,看向云礼,“久闻太子殿下书法了得,请太子殿下鉴别一番,这纸上的墨迹是否已有半年之期。”

话音一落,便有人上前从秦芳仪手里拿过纸条,递给了云礼。

云礼看了看后,眉头一皱:“日期我倒是不敢断言,可这纸上赫然用的是上等的扬州墨,扬州墨只有京城贵族才能使用,我倒是不知水尚书家里何时富庶到连一小小的庄子也用得起了。”

水航歌吓得冷汗直冒,扬州墨价值不菲,他都舍不得买,府里如今用的扬州墨还是太子送的。罗成一口咬定是在庄子里给玲珑写的信,但庄子里显然没这种墨汁,如此,罗成是在撒谎了!

“咳咳咳…”荀枫咳嗽了一阵,淡淡地道,“一个奴才好像不足以成事。”

水航歌的眉心一跳,大步上前,一脚踹翻了罗成:“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诬陷大小姐的?你敢不说,我就将你乱棍打死!”

秦芳仪浑身都被冷汗给浸透了,原本通过罗成陷害水玲珑十拿九稳,谁知罗成被水玲珑三、两句话给绕了进去,不仅暴露了她苛待庶女的事实,还捅出了一个天大的漏洞!看来,只能实施最后一套备用方案了!

她给罗成比了个手势。

罗成会意,扑通跪在了地上:“不要打死我!我…我也是被逼无奈!老…老爷,您…您绕我不死,我就说…”

“你这狗奴才!还敢讨价还价?”水航歌一脚踢过去,罗成趴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水,“反正都是死,我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老爷也别说用我家人威胁我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