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夫人借机除掉一个受宠的姨娘,冷幽茹则令诸葛钰彻底得罪宣国公府。

没想到,前世诸葛钰的牢狱之灾是这么来的…

还有那次去往姚家的途中遭遇的追杀,她之前认为是秦芳仪动的手,现在她却觉着冷幽茹的可能性更大!

冷幽茹被诸葛钰信誓旦旦的威胁唬住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对她的杀心。只是冷幽茹失策了,她非但没死,反而和诸葛钰的感情一日好过一日。既然虐不到诸葛流云的儿子,冷幽茹便转头将利剑对准了诸葛流云的女儿,这才有了冷薇命运的转变。

如果她和前世一样,死拽着玉佩不交给秦芳仪,就不会和诸葛钰议亲,那么,一其他的切也会和前世一样,诸葛流云将死在八年之后,同年,诸葛汐怀孕,诸葛钰直至中年未娶…

因为她选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连带着所有和她有关的人,命运全都发生了转变。

诸葛汐、冷薇、诸葛钰的已经与前世截然不同了,唯一剩下的便是诸葛流云。

曾经她想不通诸葛流云是怎么败给荀枫的,现在答案昭然若揭。

冷幽茹,荀枫,这俩人明显是有勾结的!

就因为冷承坤弄丢了一颗药,诸葛流云把生存的机会给了诸葛钰,痛失爱子的冷幽茹便心生怨恨,开始狠狠地报复他们每一个人!

疯了,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水玲珑的

心底蔓过一层恶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无法原谅冷承坤的疏忽和诸葛流云的无情,但诸葛钰和诸葛汐何其无辜?

回了墨荷院,枝繁给水玲珑放了洗澡水,水玲珑每个月都会泡几次牛奶浴,今天刚好就是。

多多闻着奶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挠着木桶,发出刺耳的声响,以及“呜呜”的欲求不满之音。

它想吃奶!

水玲珑趴在木桶边缘,用指尖蘸了水珠逗弄多多,多多就蹦啊蹦的,却怎么也够不着。

多多委屈了,哼了哼,甩了个大屁股给水玲珑。

“噗嗤——”水玲珑笑出了声,不知怎的,多多这副求不成而撒娇生闷气的模样让她想到了郭焱。

郭焱对云礼和皇家的前程知之甚深,她一度怀疑郭焱也是个重生者,但后来,她否认了这种怀疑,因为前世的郭焱去世时云家并未覆灭,即便郭焱重生,也不可能知晓云家的命运。别告诉她,是另一具魂魄倒退时光,重生在了郭焱身上,这也…太不可能了!

翌日,府里来了位熟人,杜妈妈。

金秋十月,硕果累累,杜妈妈亲自到通县的庄子里采了一车红彤彤的橘子,顺便检查了一下庄子里的账册,老夫人心里念叨水玲珑,便命杜妈妈给水玲珑送一筐新鲜的橘子过来。

水玲珑自打成亲后,服饰打扮都和未出阁时大不相同,今儿她穿一件朱红色束腰罗裙,外衬透明绣雪花纱衣,朦胧中透出一线艳丽的绯色,如晨曦惊了雾霭,层层散开,绚丽的骄阳破云而来。

杜妈妈并未真的抬头看她容颜,却觉着一道清冽又不失厚重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头上,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福低了身子,声线透出了连自己都未曾料到的虔诚:“奴婢给大姑奶奶请安!”

水玲珑指了指一旁的圆凳:“坐吧。”

“多谢大姑奶奶!”杜妈妈依言坐下,却坐得不甚踏实,一月不见,大姑奶奶似乎又多了几分威严,她不由自主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准备好的欢庆开场白也变成了十分恭谨的陈述,“老夫人让奴婢给大少奶奶送些橘子。”

水玲珑看了看桌上的几个“样品”,微微一笑:“是通县来的么?”

杜妈妈低垂着眉眼道:“回大姑奶奶的话,正是通县来的,您原先住过的庄子。”

水玲珑客套了几句:“我祖母的身子可好?母亲和父亲可好?”

杜妈妈答道:“天气渐凉,老夫人偶尔有些咳嗽,但并无大碍,老爷和夫人都尚且安好,只是二小姐被禁足,闹得颇凶。”

水玲溪怎样水玲珑懒得管,水玲珑就又不咸不淡地扯了些话头,尔后赏了杜妈妈一个红包,并准备了一些补身子的雪参让杜妈妈带给老夫人。

杜妈妈起身谢过,转身离去,却在踏出门槛后又折了回来,欲言又止,又最终咬咬牙走出了房间。

她并未即刻离去,而是找到了正在洗衣服的钟妈妈,钟妈妈用干帕子擦了手,和气地笑道:“你来啦!上我屋坐会儿?”

杜妈妈四下看了看,谨慎地拉着钟妈妈推到回廊的角落里,压低音量道:“钟大姐,我且问你个话,你如实告诉我。”

钟妈妈愣了愣:“你说。”

“大姑奶奶可认识一个叫‘荀斌’的人?”

“啊?”没听过!

杜妈妈徐徐一叹,眸子里泛起思虑的波光:“实不相瞒,年初的时候,尚书府来了一名很能干的小厮,做法事当日,就是他抓住了大少爷院子里的内鬼。”

至于水敏玉的丑闻,杜妈妈憋在了心里,“有一次我发现他偷偷地看大姑奶奶,我当时没往心里去,后来老爷辞退他之后他和我说,他的命是大姑奶奶给的,没有大姑奶奶便没有他,临走之前他想给大姑奶奶磕个头。我琢磨着,大概是大姑奶奶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什么的,可那时大姑奶奶和世子爷定了亲,我就瞒下了这件事,包括他让我转告大姑奶奶去香满楼赴约,我也没说。”

钟妈妈浑身都惊出了一成冷汗:“你瞒下是对的!这要传出去,大小姐的名节算是完了!”

“大小姐应该不认识他,我曾经故意问大小姐庄子里有个叫什么‘斌’的来求前途,大小姐说她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杜妈妈蹙了蹙眉,“这回我去了庄子,仔细盘问了所有下人,没听说有个叫‘荀斌’的!你再好好儿想想,大姑奶奶身边真没出现过一个叫‘荀斌’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哪天他突然跳出来污蔑大小姐…咱们得提前想想对策!”

为水玲珑着想是真,八卦因子作祟也不假。杜妈妈其实特想弄明白水玲珑到底有没有在外惹桃花。

钟妈妈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喘着气道:“这事儿我放心上了,多谢你的提醒。”

杜妈妈走后,钟妈妈即刻找到了水玲珑,有些话旁人不敢问,她却毫无顾忌,因为旁人都把水玲珑当主子,唯有她视其为女儿。屏退下人之后,她毫不犹豫地道出了心里的疑惑:“大小姐,您可曾在什么陌生地方透露过自己的名讳和身份?比较容易遇到普通百姓的地方!”

应当不是赏梅宴,出席赏梅宴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一个小厮哪儿来的能耐?莫不又是秦芳仪搞的鬼?

水玲阖上了手里的话本,和枝繁等人谈话她多一心二用,可面对钟妈妈,她是比较尊重的:“我出门采买一般都带了面纱,不曾透露名讳和身份,怎么了?”

钟妈妈问道:“那为什么有一个叫‘荀斌’的人说他的命是你给的?大小姐你救过什么人吗?”

话本掉在地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像冬季悬挂于屋檐的冰凌陡然被折断,碎冰星子散了满脸,有些还钻入衣襟…

透心的寒意,史无前例。

水玲珑打了冷颤,思绪寸寸冻结了一般,脑袋瓜子一瞬间停止了运转。

直到钟妈妈晃了晃她的手,她才霍然回神,素来冷静的她几乎破了音问道:“你在哪里见过他?”

“不是我见到的,是杜妈妈…”钟妈妈被水玲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给吓得不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总算重复完毕杜妈妈的话。

水玲珑霎那间呆怔!

说他的命是她给的,除了她的斌儿还会有谁?

不是同名同姓,也不是做梦!

她重生了,她的儿子也重生了!

一想到他和她曾经离得那么近、近在咫尺!他费劲心思地找她、靠进她…她却…一无所知!

她真想宰了杜妈妈!

为什么擅作主张瞒下了斌儿的香满楼之约?

不,杜妈妈旁敲侧击地问过她的:“大小姐!您可认识一个叫什么斌的人?府里正要从庄子里选些得力的下人,膳房的一个管事娘子让奴婢给走走后门,姓什么奴婢忘了,只记得单名一个‘斌’字。”

她当时想着这辈子不会嫁给荀枫,便也不能再有荀斌,那人不过是同了名字而已,所以她果决地说不认识…

如果她追问一番,是否结局大不相同?

可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结果就是她生生错过了她的儿子!

这时,枝繁打了帘子进来:“大小姐!安平说有急事求见!”

水玲珑在墨荷院外见到了面色凝重的安平,她的第一反应是追问安平那日去黄记酒楼做了什么,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是把这种冲动给压下了:“出了什么事?”

安平小声道:“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派了枭七盯紧小安子的动静,就发现他暗中联络了一批死士,总共十人左右,目前全部往北方去了。”

北方,这么说,是去刺杀郭焱的了!

诸葛流云不同意杀郭焱,德妃果然不死心吗?!

“不要嫁给太子!太子做不了皇帝!你嫁给她…没好下场!”

“你权当我是听了某个高僧的推断好了,但你相信我,云礼做不成皇帝!不仅云礼,整个云家都会覆灭,你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玲珑吃不得海鲜!会过敏!”

“我一套衣服不够穿,而且我的鞋子也破了,你看!”

“我…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郭焱,荀斌,荀斌,郭焱…

水玲珑的脸色一变,转身进入诸葛钰的书房,从密室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去往了主院。

“你这是做什么?”诸葛流云盯着跪在地上的水玲珑,疑惑地问。

水玲珑知道诸葛流云伤势已大好,如今坐轮椅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但她还是关切地问道:“父王伤势可有气色了?”

“嗯。”诸葛流云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算回答,可又令人觉着是肯定的语气。

水玲珑没心情和他兜弯子,客套完便直奔主题:“我有宝贝敬献给父王,但求父王答应我一个请求!”

言罢,将手里的锦盒递到了诸葛流云的跟前。

诸葛流云打开锦盒,取出画卷铺开,原本带了些嘲弄的心在看清画上的内容时狠狠地震了一下!

如金色泽,泛着浅浅辉光,观音坐莲,似有光芒万丈,普度众生无数。

这不是《观音佛莲》又是什么?

水玲珑举眸望向诸葛流云满是诧异的脸,郑重其事道:“这幅画就送给父王了,我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幅画,一直以为是个普通的画作,相公看过之后说它是漠北藏宝图,起初我还不信的,直到漠北皇子敬献了假的藏宝图给万岁爷,我才大胆信了相公的话。但相公和我都不想惹祸上身,是以没对外声张。”

她真的没撒半个字的谎,她娘一开始没打算把藏宝图给她,大抵是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要不是偷了她娘的嫁妆,根本不会晓得有这样东西。而她言辞间将诸葛钰扯了进来,诸葛流云想怪罪也舍不得了。

诸葛流云一瞬不瞬地打量着水玲珑的神色,确定她连眼皮子都没抖一下,才压制住心头浓浓的惊喜,缓缓地道:“你希望我答应你什么?”

水玲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保护郭焱!”

“小汐你挺住啊,你挺住!产婆马上就来了!”姚成握住诸葛汐的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汐的预产期是十二月中旬,如今提前了将近一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和小汐再次成亲后,他的病好了,不再忘事了,明年便能再度恢复官职了,他乐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只觉得人生怎么可以这么幸福?有小汐,有孩子,有男人应有的一切…

但眼下看着小汐痛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他又慌了…

诸葛汐汗如雨下,一张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她拽紧姚成的手腕,指甲在上面刮出一道道血痕:“好疼啊!生孩子怎么这么疼?姚成我不生了…”

姚成俯身,亲着她额头,颤抖着声音宽慰道:“小汐你再忍忍,娘说生孩子都这么疼的…”

“你混蛋!都怪你!害我这么疼…”不是真的想骂他,只是内心忐忑得不行,都说女人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走上一遭,是死是活天注定。她不想让姚成看出她的忐忑,也不愿承认向来胆大包天的自己忽而万分害怕生不出这个小生命。

姚成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错!咱生完这个再也不生了!不让你疼了啊…”

姚大夫人看着自己儿子被抓得满手腕的血痕,心疼得恨不得剁了诸葛汐的手指头,尤其听了儿子的混账话,气得两眼冒金星,可一想到诸葛汐在生孩子,她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小汐啊,你…你抓疼姚成了…”

姚成回过头,猛的一记冰冷眸光射向姚大夫人,姚大夫人的头皮一麻,搅了搅帕子:“行了行了,我杵在这儿碍眼!我去看参汤好了没,晏颖你盯着啊!”

冯晏颖福了福身子:“知道了,母亲。”

她行至床边,看着痛得面色发白的诸葛汐,又看了看二人握着的手,心底泛起浓浓的艳羡,但不忘安慰道:“大嫂,头一胎会比较难生,后面就好了。我生智哥儿的时候,疼了足足七个时辰,生佟哥儿却快得不行,几乎没怎么痛便生了。”

“什么?七…七个时辰?”姚成目瞪口呆,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小汐就痛得锥心刺骨,七个时辰…岂不得痛晕过去?

似是知道姚成的担忧,冯晏颖补了一句:“晕了喝点儿参汤,醒了接着生。”

姚成吓得魂飞魄散!

消息传到王府,冷幽茹和甄氏即刻带了水玲珑前往姚家探望诸葛汐。

她们赶到诸葛汐的院子时,诸葛汐已经痛晕了三回,刚刚转醒。

罗妈妈撩开被子往里看了一眼,正色道:“宫口全打开了,我说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啊,我没发话你别瞎使劲儿!”

言罢,将手放在诸葛汐的肚子上感受宫缩。

一大家子人全在明厅内候着,姚大夫人如坐针毡,姚成踱来踱去,冷幽茹静静品茶倒是瞧不出悲喜,甄氏垂着眸子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晏颖陪在产房内,时而派华容出来报一声平安。

华容第五次进入明厅,看了座上

之人一眼,低垂着眉眼道:“回大夫人的话,罗妈妈说最多两刻钟便能生出来了。”

“此话当真?”姚成暗淡的眼底光彩重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

华容退出去,水玲珑的眼珠子动了动,起身说道:“我去如厕。”

出了明厅,水玲珑快步追上了华容,因此揭露固元膏的真相一事,华容打心里是钦佩水玲珑的,是以,她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世子妃!”

水玲珑将华容拉进了诸葛汐的卧房,在床边站定后,环顾四周、耳听八面,确定无闲杂人等,才压低音量说道:“我问你,我大姐为什么会早产?她摔倒了还是磕到了?”

华容凝思了一瞬,如实答道:“大少奶奶没摔也没磕到,就睡了个午觉便突然嚷着肚子疼。”

水玲珑幽静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又道:“她这几日都吃了些什么?包括零嘴和水果,全都拿来我看看!”

莫不是大少奶奶又遭了谁的暗算?华容的心咯噔一下,赶紧转身去柜子里搜罗诸葛汐这几日常吃的东西。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水玲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摸了诸葛汐的碎花小枕头一把。

华容回过头来时,水玲珑正好抽回手,忙借着摸头发的动作遮掩了手臂的僵硬。

华容将水果和糕点放在桌上:“就这些了,至于饭菜,每顿吃完便都赏了下人,不剩什么。”

水玲珑的眼神一闪,看着桌上的食物,轻咳一声,若有所思道:“葡萄、橘子、蜜瓜、栗子糕,这些都不是寒性的东西,大概是我多虑了,很多人都自然提前的!”

华容却不这么认为,固元膏的事给她留下了深深的阴影,谁下了毒会让你一眼看出来呢?

这是神马节奏?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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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长空,明厅内,姚大夫人和姚成兴奋地跳了起来,生了,终于生了!

姚大夫人喜极而泣,姚成和诸葛汐成婚六年,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不是说慧姐儿不好,可嫡庶有别,蕙姐儿终究是庶出,比不得嫡出的上台面。她疼蕙姐儿是一方面,希望姚家后继有人是另外一回事。

姚大夫人转头看向稍露出喜色却不显得激动的冷幽茹,笑得合不拢嘴儿:“亲家,真是多谢你啊,生了个那么好的女儿!”能给姚家添丁,诸葛汐的诸多毛病一瞬间统统被抛诸脑后。

冷幽茹眉眼含笑,静谧了时光,连微风都仿佛放缓了流速,那声,亦幽冉似山涧一缕清风,带着透心的凉意,却又并不让人反感:“小汐的确是个好孩子,六年了总算为姚成绵延了子嗣,也算是了了我们一桩心事。”

姚大夫人对冷幽茹漠然的态度习以为常,在她看来,冷幽茹若是哪天热情似火那才是活见鬼了!她拍了拍大腿,笑道:“亲家讲话就是中听!就不知是哥儿还是姐儿?”

冷幽茹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淡笑着道:“自然是哥儿了。”

姚大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着了。

姚成猴急地往门外跑,姚大夫人忙拉住了他:“你做什么?”

“我去看看小汐!”姚成斩钉截铁道。

姚大夫人不着痕迹地看了冷幽茹一眼,尔后放低了音量道:“别让我当着你岳母的面排揎你啊,产房重地,没清理干净之前男人不许进去!会影响运势的!”

姚成不悦了,小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小汐生孩子辛苦,我没陪在旁边已经很对不起她了!现在生完了,怎么还不许我看她?”

姚大夫人咬咬牙:“总之不能去!别逼我发火!”

自打姚成住进镇北王府之后,姚大夫人便终日牵肠挂肚,唯恐镇北王府什么都紧着诸葛汐来,而忽略了姚成的喜好和感受,因为从前的她便是这般对待诸葛汐的,所以她暗暗告诫自己,如果诸葛汐再一次嫁入姚家,她一定待她视如己出,但凡姚成有的绝不少她那一份儿!起初,她也的确这么做了,甚至有一段时间把诸葛汐看得比姚成还重。但人的想法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在逆境中承诺,在顺境中履行,其效果只能大打折扣。

这让水玲珑想起了荀枫和她提过的一则要挟博弈。

有一个富商在酒楼里进餐时不小心卡了一根鱼刺,当即痛得血色全无。

好在酒楼里有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大夫提了个筹码,富商点头之后,大夫便给他实施了抢救。

富商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问向大夫:“你说,我该付给你多少钱?”而刚刚他们明明谈妥了的!

大夫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抢救结束时,双方的谈判地位便立刻发生了转变,是以,他看了富商一眼,道:“刚才鱼刺还卡在喉咙里时你答应的价钱的一半,如何?”

姚大夫人便是这名卡了鱼刺的富商,而诸葛汐则是那名心地善良又不乏自知之明的大夫。过日子不是谈情说爱,太较真儿,苦的只能是自己。

水玲珑看了看冷幽茹,若把诸葛家比作那名富商,冷幽茹也能算作一名大夫,或许当她痛失骨肉之后,诸葛家给了她大量的承诺和忍让,但她认不清现实,日复一日地要求所有人像当初那般愧对于她,实际上大家根本做不到。是以,她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觉着诸葛家欠了她…

冷幽茹是可悲的,但水玲珑不会因为冷幽茹的可悲便原谅冷幽茹的所作所为,就像她常说的,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谁伤了她想保护的人,甭管对方有多么悲天悯人的理由,她都会举着刀子冲过去。

思量间,林妈妈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太过激动的缘故,直直在门槛儿处摔了一跤,然,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只笑眯眯地道:“王妃,大夫人,是个哥儿呢!”

“哎哟喂!”姚大夫人的眼底光芒绽放,狠拍了拍呆怔的姚成,“姚家有后啦!哈哈…有后啦!”

冯晏颖垂下了头,心里微微失落,难道智哥儿和佟哥儿不是您的孙子吗?

姚成再也忍不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谁料,又是一声啼哭划破长空,众人一惊,很快,华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恭喜大夫人!恭喜王妃!是一对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