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轻点…”

可是诸葛钰忍不住,也放轻不了力道,他咬着她耳朵道:“一年才这么几次,你舍得把我憋疯?”

水玲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会死人的,两个时辰了。”

诸葛钰的大掌握住她纤腰,亲吻她红肿的唇瓣,蛊惑道:“那你赶紧叫姚欣放你离宫,我天天能见着你,不用每年借狩猎的名义才与你私会,我就没那么饿了。”

水玲珑的眸光微微一颤:“荀奕还小。”

“还小什么?都十三了!我十三岁早不跟着女人的裙裾打转了!”好吧,他承认,他就是嫉妒,嫉妒同样不是亲生的,为何荀奕的童年比他幸福那么多。

水玲珑讪讪一笑:“朝堂的局势…”

诸葛钰蹙眉打断她的话:“朝中还有什么不稳的?我南征北战这么些年,早就把云家的羽翼减除得干干净净了!你便是甩袖离了大周,也没人撼得动荀奕的江山。”诸葛钰停下动作,正色道。

水玲珑不想为这些事和丈夫离心,她主动盘腿圈住他精壮的腰身,比了个手势,笑意柔和道:“荀奕快到大婚的年龄了,等他娶了皇后,我就和你闲云野鹤去。”

“当真?”诸葛钰似是不信地问,不怪他多疑,实在是这女人骗了他很多年了。

荀奕一岁时,她说,他断奶了我就离开。

荀奕两岁时,她说,朝纲不稳,民心动荡,我走不得啊。

荀奕六岁时,她说,孩子换牙呢,等他换完牙,就算结束儿童时代,我也放心了…

吃着她奶水长大的,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他理解。

但他是人,不是机器,耐心有耗光的一天,包容有用完的一日,他承诺荀枫的已经做到,如今的大周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谁敢和荀奕叫板,他一定第一时间把谁踩扁了去,荀奕的帝位稳固如山了,可他呢?

“玲珑,我想要回自己的妻子,想听小开心唤我一声‘父亲’,想我们一家五口团聚。”

水玲珑的心中一动,偏头亲了亲他环着她肩膀的手臂,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而且我保证,不远了。”

诸葛钰搂紧她,再次酣畅淋漓地占有她。

谁料,尚未尽兴外边便传来一阵闹哄哄的争吵,水玲珑的激情骤减,诸葛钰欲求不满…

“哎哟喂,柳绿姑奶奶喂,您给通传一声成不?皇上不许奴才们跟上,一个人朝林子那边儿去了!”

柳绿定了定神,一本正经道:“娘娘和王爷在商议政务,稍后等二人商议完毕,我自会替你通传。”

多公公狠拍大腿,一脸苦相:“哎哟喂,姑奶奶,您就行行好,赶紧通传吧!皇上谁的话也不听,就娘娘能制住他,赶紧叫娘娘把皇上叫回来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娘娘心里也不受,不是?”

柳绿吞了吞口水,里面战况无比激烈,她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多公公急得团团转之际,水玲珑穿戴整齐出了毡房:“出了什么事?”

丛林,日晖透过茂密的值夜,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圈,荀奕将马拴在一棵杨树上,自己背上弓箭,孤身前往了丛林深处。

熄族不同于大周,它的气候非常特别,白天温暖如春,夜里寒冷似冬,眼看着夕阳西下,风里夹了一丝凉意,荀奕却淌下了豆大的汗珠。是的,他很紧张。他从没单独离开过队伍,因为母妃不允许他出现任何安全漏洞,但他明白,那些人若知他要闯虎穴,要么是替他代劳,要么是阻止他前行。所以,他必须甩掉他们。

成功甩掉了,也意味着安全屏障没有了。

但或许是天生骨子里就藏了不俗的冒险因子,他竟然非常享受这种紧张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和猛虎拼杀,不是他杀死猛虎,就是猛虎咬断他脖子,他浑身的血液都急速沸腾了起来!

一阵虎啸自东面的山坡后响起,荀奕眼睛一亮,霎那间,整片暗沉的林子也跟着一亮,为他超脱世俗的高雅,也为他清绝无双的风华。

他凝神聚气,朝着虎穴缓缓靠近。

过人的目力告诉他,洞穴内有一头嗷嗷待哺的小老虎,和一头仿佛受了重伤而无力挪动的大老虎,这可真是天助他也!

一念至此,荀奕施展轻功跃上了树梢,他搭弓拉箭,对准了虎穴中的大老虎,杀掉大的,抱回小的,哈哈,他太聪明了!

但显然,看中了这头小老虎的不止他一人!

就在他一箭射死大老虎,并即刻跃进虎穴,打算抱走小老虎时,一道娇小的身影也同时跃了进来!

少女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只露出一双如鹰般深邃犀利的秋瞳,她一边用弓箭挡住荀奕的手,一边瞪向了面前的不速之客,娇喝道:“谁呀你?干嘛和我抢我的东西?你…”

话未说完,少女忿忿的目光落在了荀奕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瞬,耳旁连呼呼的风声都听不见了,世上…世上真的有人长…这么好看…比她娘还好看…

“妖、妖孽…”少女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

荀奕厌恶地蹙了蹙眉,却玩味儿地勾起了嫣红的唇,如一朵妖娆的曼珠沙华,徐徐绽放在了雪山之巅,一种天地间不该存在的美,少女瞠目结舌,荀奕扬眉浅笑:“花痴!”

少女被这么一骂,身子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呵斥道:“神经病呀你!抢我东西不说,还骂我!”

荀奕挑了挑眉:“你的东西?哪里呀?我可没看见。”

少女咬了咬唇,指向一旁的小老虎:“就它咯!大老虎是被我射伤的,所以,它是我的!”

荀奕狐疑地眯了眯眼:“被你射伤的?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射伤一头猛虎?”好像与他同岁吧。

少女走到大老虎身后,拔出它胸口的短箭,递到荀奕面前:“不信你瞧!这上面有梅花标记,与我箭上的一致!”说着,随意抽了一支背篓里的箭叫荀奕过目。

荀奕仔细鉴别完,淡淡地“嗯”了一声,难怪这头老虎有气无力,敢情是一早受了伤,但他看中这头小老虎了怎么办?荀奕摸了摸眉毛,笑道:“这位侠女,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你把小老虎送给我,然后你要什么随便提,我总能满足你几个愿意。”

少女不敢再看他笑容,生怕又被蛊惑了去,在他即将笑开的前一秒果断撇过了脸:“不行!我就要它了!”

荀奕斜睨着少女的侧脸,乌黑亮丽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语气轻快道:“啊,成自有成人之美,既然你非它不可,我就勉为其难让给你啦!拿好了,别弄丢!”

少女闻言,心头微微松动。

荀奕躬身,将小老虎抱了起来,一边叹息一边递给少女,少女仍旧不敢看他那张妖孽祸国的脸,感受到他的靠近,便伸出了双手。须臾,手中一沉,她微微扬起唇角,却来不及高兴就发生浑身一僵,荀奕在点她的穴!

幸亏她的穴位与旁人不同,否则,今日岂不遭到了他的道?

少女怒极,拔剑便朝荀奕一招一招地砍了过去!

荀奕抱着小老虎左躲右闪:“喂喂喂!你这女娃娃,要不要这么黑心?”全是杀招!

少女恼羞成怒,一招还比一招狠得杀向了荀奕!

荀奕无意伤人,便只守不攻,少女越杀越勇,一剑砍断了荀奕的腰带。

恰恰这腰带,是水玲珑亲手绣的。

荀奕璀璨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暗,像无底的黑洞,流转起了无尽的风暴,他一个旋身,劈向了少女的面门。

少女大惊,疾步后退,荀奕接连攻击,将她逼至了墙壁,然后,少女就愣神了一瞬,荀奕的手已经探入她衣襟,尔后轻轻一扯,她的粉红色肚兜被荀奕抓在了手里。

少女“啊”的一声丢掉手里的剑,双手抱住身子侧贴住了墙壁。

荀奕妖冶一笑,嫣红的唇仿佛可以滴出血来,若说前一秒他还是挥着翅膀的天使,这一刻便是舔着鲜血的恶魔了:“记住了,下次别再不自量力,别人让着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女人。”

少女吓得哭了起来。

荀奕冷笑,当着她的面,将肚兜一点一点塞进了怀里,虽然,其实,他并不想这么做。但直觉告诉他,羞辱眼前之人,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可以确定,下次、下下次、或者这一辈子,她都不敢再对他无理了。

抱着小老虎翻身上马,他拿出肚兜打算扔掉,却偶然一瞥,发现上面绣着一朵洁白的铃兰,母妃素来爱铃兰,所用物品皆绣了铃兰花色,这么一看,他倒是觉得有一、两分亲切了。

他掸了掸肚兜,望向了边角以金线绣的小字——“清”。

番外以言情为主,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温馨细腻,与正文的关系不太大,若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没关系,正文已经结局了;若是想看玲珑和荀奕这段母子情的,请耐心地关注剧情发展,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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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2】 耍赖,寻母

水玲珑听完多公公的禀报,便要去找荀奕,天色渐暗,温度骤降,他出门时只穿着一件不薄不厚的锦服,回来难免受冻,水玲珑担忧不已。

诸葛钰穿好衣裳,皱眉道:“天冷,你留在毡房等消息,我去找他。”

水玲珑挑开帘幕的一角,冷风灌入,呼呼刮过耳畔,带着一种刺骨的凌厉,直叫人汗毛倒竖,水玲珑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诸葛钰哪儿依她?强行把她扒掉外衣塞进了被窝,自己则多拧了一件貂皮大氅:“叫你好好听话!这么冷的天冻到了要怎么办?我抓个人还是能抓回来的!”

说的是“抓”,可见他和小皇帝的关系有多微妙了。

今天已经惹得诸葛钰不快,水玲珑不想再和他正面杠上,以他的能力也的确能把荀奕…好吧,“抓”回来。这么一想,水玲珑刚刚直起的身子复又躺回了床上。

诸葛钰找到荀奕时,荀奕正抱着小老虎,在马背上冻得牙齿打颤,尽管如此,他璀璨如星的眸子和嫣红的唇仍令他看起来美如暗夜一道最动人的风景,他稍一蹙眉,仿佛连冷风都发出呜呜的哀鸣。

诸葛钰的眸光动了动,瞟见了那只出生没多久的小老虎,顿了顿,再启声道:“皇上。”威严的口吻,没多少臣子的阿谀。

荀奕眼神一扫,在斜对面发现了诸葛钰,荀奕的唇角勾了勾,意味难辨:“哦,是镇北王啊,大冷天的,你不在帐篷里好生歇息,四处溜达做什么?不怕草原上财狼多,一不小心把你啃得连渣都不剩?那样的话,我大周可就少了一位无可替代的肱骨之臣了。”

诸葛钰面色不变,仿佛没听懂他影射的含义,只严肃地道:“这话应当换我问皇上,好端端的狩猎,为何摆脱侍卫独自前往丛林?你身为一国之君,必须注意个人安危,否则,偌大的江山,我便是帮你保住了又如何?后继无人!”

荀奕的唇角一抽,连顽劣的表情都像妖精似的勾魂,小老虎窝他怀里,突然一睁眼,看见这一幕,瞬间…醉了…

诸葛钰策马行至荀奕身边,单手一拂,氅衣罩住了荀奕,尔后他头也不回地缓步返回营地。

荀奕想也没想便将氅衣抖落在了草地上,并以马蹄反复践踏!

突然,前方传来诸葛钰淡淡讥诮的话音:“你母妃亲手做的。”

荀奕勃然变色,立马翻身将被踩得褶皱不堪的氅衣拾起,低声怒骂:“该死的诸葛钰,总有一天朕会收拾你!”

回到营地,荀奕先是去把小老虎放到了自己帐篷,一道暗影从屏风后走出,正是他的贴身暗卫凌霄,凌霄拱了拱手:“主子。”

荀奕的脸色一沉,所有天真烂漫像大浪淘沙一般被卷入了海底,一双深邃的眸子泛起与这个年龄格格不入的阴翳和冷凝:“探到他们的动静了?”

凌霄道:“没有,属下隔得远,听不到里边的动静,属下只知王爷在太妃娘娘的毡房呆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他们在做什么?

荀奕一拳砸碎了旁边的桌子!

另一个帐篷内,诸葛钰研究着等了十三年才终于开花结果的菩提子,问向一旁的枭二:“怎么样?”

枭二如实答道:“你进入太妃…”

话未说完,诸葛钰一道冰冷的眸光射向枭二,枭二头皮一麻,改口道,“你进入王妃的帐篷后,我观察到周围来了一道陌生的气息,武功不在我之下,我追踪他,发现他进了皇上的帐篷。”

诸葛钰闻言冷冷一笑:“这些年他身边的人全都是我安排的,却突然来了一道陌生的气息,看来,小皇帝是学会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武功不在枭二之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送这种人才给小皇帝?姚家么?还是…

枭二打断诸葛钰的思绪,问道:“皇上会不会…怀疑你和王妃…”

诸葛钰捏起一颗圆圆的菩提子,眼底掠过一丝柔和,却很快又漫过一层寒意:“怀疑又如何?他有本事去查,当年到底是谁抢了谁!”

毡房内,水玲珑已经命人备好热茶和晚膳,荀奕口味上随了她,喜辣,满满一桌子菜,厨子在做的时候被呛得眼泪直冒。

荀奕一绕过屏风便爽朗地笑出了声:“好香啊!”

言罢,人已行至在餐桌前忙碌的水玲珑身后,他从身后搂住水玲珑,迷恋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铃兰香,可怜兮兮地道:“母妃,我好冷。”

“现在知道冷了?”水玲珑嗔怒地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说说你都出去多久了?”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道,“腰带呢?”

荀奕一惊,当时走得急,忘了把腰带捡起来,他定了定神,睁大水汪汪的眸子,像小猫儿似的无辜:“呜呜…我冷死了,真的好冷,你摸摸看,手都冻僵了。”

他本就倾国倾城,而今这么一撒娇,谁抵挡得住他的魅力?

水玲珑明知他是故意的,却看着他眸子里慢慢氤氲了一层水雾,仿佛随时要掉下泪来的样子,训斥的话渐渐梗在了喉头:“还不快洗手吃饭!”

荀奕破涕为笑,尔后举起好像真的不能随意活动的手:“冻僵了哦。”

水玲珑嗔了他一眼:“柳绿,打热水来!”

“是。”柳绿打了一盆热水进屋,将洗漱用具放在一旁的杌子上,根本不敢抬头看小皇帝的一张妖孽容颜,“娘娘,皇上。”

荀奕挑了挑眉,微微倾过身子,似笑非笑道:“柳绿姑姑,有没有人说你越来越美了?”

柳绿闻言,下意识地望向了荀奕,不望还好,一望便撞进了一双带着极致魔力与魅惑的眸子,她当即心若擂鼓,双腿发软,没走两步便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她羞恼不已,暗骂自己怎么一百次,就有一百零一次着小皇帝的道?

荀奕哈哈大笑!

“闹够了没?”水玲珑忍住笑意,轻声呵斥,并拉着荀奕的手放入盆中,以帕子轻轻擦拭,荀奕敛起捧腹大笑的劲头,微笑着看向水玲珑,眼底满满的全是毫不掩饰的依赖。水玲珑揉着他冰凉的手,问道,“去干什么了?”

荀奕笑了笑,冲门外唤道:“抱进来!”

多公公冷汗涔涔地抱着小老虎进来了,他僵直着手臂,生怕连动都懒得动一下的小老虎会一口咬断他手腕,来到二人跟前,他苦着脸道:“皇上,娘娘,您瞧。”

荀奕踹了他一脚:“又不是奔丧,你哭什么哭?晦气死了!”

多公公肚子吃痛,却不得不挤出一副灿灿的笑:“是是是,奴才知错了。”

水玲珑看了一眼多公公手里的小老虎,再看向满是期许的荀奕,长睫一颤,却云淡风轻道:“放了它吧,怪可怜的。”

她就是一只被圈禁在皇宫的小宠物,实在没心思养另一个自己。

荀奕的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和莫名的哀凉,转瞬即逝,他摆了摆手,笑道:“放生吧!”

它家人已死,放生,要么饿死,要么被猛兽吃进肚子。唉!看来母妃不喜欢小凶兽啊,下次他不打了。

用过晚膳,荀奕赖在水玲珑的毡房不走,水玲珑坐在贵妃榻上,他就趴在水玲珑的腿上。

“刚走多了路,腿疼,呜呜…”

“背也好疼,不小心撞树上了,呜呜…”

“嗯,对,就是这里,再揉揉,好疼呀…”

水玲珑哭笑不得,一双手在他身上按来按去:“你是皇帝!”

荀奕轻轻一哼,用白玉般的手指挠起了水玲珑的小蛮腰:“人家还小嘛,人家是未成年。”

水玲珑痒痒,一把抓住他作恶多端的手,故作正色道:“回自己的帐篷就寝。”

“不要,我就睡你这里。”

“回去。”

“可是…可是人家走不动了,哎呀真的走不动了,腿抽筋了,哎呀哎呀,真的。”荀奕抱着腿,痛苦地蜷在一侧叫了起来,那一双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每一下都仿佛要颤出露珠来。

这招具有十足的杀伤力,可惜水玲珑已经有了免疫力,水玲珑黑着脸,道:“多公公!把皇上背回帐篷!”

多公公闪电般地奔入帐篷!

荀奕撇了撇嘴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撅起软红的唇,像一朵嫣红的花轻轻颤在风中,分外惹人心疼:“那我要个晚安吻。”

这孩子,讨价还价的本事比诸葛钰还厉害!

偏偏自己年纪越大,好像就越容易心软,水玲珑暗暗一叹,在他额前印下一吻:“早点歇息,菩提子拿到了,明天就该启程回大周了。”

说这话时,水玲珑的语气染了一丝惆怅,荀奕敛起嬉皮笑脸的神色,宽慰道:“二弟会没事的。”

水玲珑淡淡地点了点头,略显愧疚地道:“但对方提出那样的条件…奕儿,是不是母妃太自私了?”

荀奕摸了摸水玲珑白皙的脸,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是皇帝嘛,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不多!只要二弟能好起来,别说一个千金小姐,便是一头猪,我也能娶!”

水玲珑“噗嗤”笑出声,将荀奕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一刻,她忽然十分感谢荀枫,感谢他留给她一个这么好的儿子。

水玲珑目光一扫,瞥见了他怀里微微露出的一片粉红色边角,作为女人,尤其一个敏感的女人,水玲珑本能地便察觉到了猫腻,她素手一捞,将那粉红色的物件儿握在了手里。

荀奕大惊,忙伸手去抢:“母妃,那个…那个你别误会啊…我…”

一个肚兜而已,水玲珑不至于大惊小怪,按照荀奕的年龄,早该请司寝教导为他启蒙房事了,是荀奕一直觉着别扭不愿碰那些女人,水玲珑和姚欣为此头痛了许久,眼下突然发现荀奕藏了一个肚兜,水玲珑高兴都来不及呢!当然,高兴之余,水玲珑有些窝火,私自勾引皇帝,这是大逆不道的罪名,连肚兜都送了,二人能没发生点儿什么?这么小的年龄,尽管能与特殊宫女行房,却不该尝到房事的欢愉,否则,他容易沉迷女色。简言之,弄出来,又不让他享受。但若他自己胡来,定是什么都享受遍了…

荀奕趁着水玲珑思索之际,一把抢过那个肚兜,红着脸道:“那个…这是我送多公公的礼物,多公公有异装癖!”

多公公完美躺枪!

吹了一路冷风,回到自己的帐篷,荀奕脸上的潮红才褪了些,他捏着少女的肚兜,恨不得一掌撕个粉碎,但没有,他咬牙切齿道:“害朕在母妃面前出丑,好好好,你叫什么‘清’是吧?最好别再在朕面前出现,否则朕灭了你!”

夜幕重重,庭院深深。

梅家大宅,十三年前突然出现在熄族,没人清楚梅姓人来自哪个国家,做着什么生意,他们出手阔绰、声名在外,且医治了早年被宣判死刑的菩提树,在熄族一代,梅家是个神话。据说,梅老爷子去得早,梅夫人和庄姨娘是齐齐带着遗腹子入住熄族的;又据说,梅夫人先前生的一双儿女不孝,将她逼迫出门,她不得已才带着丈夫的妾室来熄族定居。传言多多,梅家人却丝毫不理会。

明厅内,一名身着暗红色流花褙子和素白绣牡丹棕裙的美艳女子端坐于主位上,静静喝茶。单看容貌,谁也想不到她已年逾五旬,她的肌肤,和小女儿的一样白;她的眼睛,比山涧小溪更清澈透亮,只是岁月沉积,打磨了一圈暗哑光晕在眼底,却不显老,只让人觉得她眼神犀利。

她放下茶杯,厚重的眸光自屋子里的一众人等脸上扫过,扫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才慢悠悠地道:“唉!我们梅家隐居熄族多年,好容易种出菩提子得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应该好生把握才是。”

眉清目秀的庄姨娘拉了拉女儿的手,和颜悦色道:“夫人所言极是,这是梅家的祖宗保佑,让梅家的女儿有机会跃上枝头。”

言罢,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光,自己做了姨娘,女儿便是庶女,哪儿能比得过太夫人的小女儿?这机会…按理说轮不到女儿头上!但…如此大好良机,她错过了岂非可惜?

似是察觉到了庄姨娘的夙愿,梅夫人的唇角扯出一抹淡笑来:“太妃娘娘恩典,允许清儿带几名仆从,说是仆从,但你们要知道,入了宫若得贵人相中,将来前途无可限量。若朵儿愿意,让她与清儿随行,一则,两姐妹能相互有个照应;二则,若清儿盛宠,将来也能照拂朵儿一番。”

庄姨娘自是求之不得,她早就在熄族的冰天雪地呆腻了,况且,京城那个地方,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庄姨娘扑通跪在地上,“感激涕零”道:“多谢夫人恩典!多谢三小姐恩典!婢子无以为报,愿以乳母的身份入宫,但求替三小姐鞍前马后!”

少女一怔,二姐姐和庄姨娘都陪她入宫?

梅夫人晶莹的眸子里以极快的速度飞过一丝笑意,却不知在笑什么,她垂下眸子,双手扶起庄姨娘,叹道:“老爷走得早,我想替你们谋好出路的,可惜我这孤老婆子有心无力,真是苦了你们。罢了,这穷乡僻壤你呆着也没意思,便随女儿一道入宫安享天年吧。”

庄姨娘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要回去了,等了十几年终于要回去了!

梅夫人如何没察觉到庄姨娘的兴奋?庄姨娘不知道,梅夫人比她更兴奋!但梅夫人能忍,她不动声色地看向一旁用脚踢着杌子的小女儿,眉头一皱:“多大了还不懂规矩?”

少女的身子一僵,这个娘亲好凶哦…

梅朵儿笑着打了个圆场:“母亲您别恼妹妹,妹妹今日本想猎只小老虎为您庆生呢,结果小老虎被人抢了,妹妹这不是心里不舒坦吗?您就看在妹妹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原谅妹妹吧。”

小老虎,亏她想得出来!

梅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敢情在她眼里,自己是只母老虎呢!

少女想起在洞穴里被那名紫衣华服少年羞辱的一幕,登时气得面红耳赤!

梅夫人只以为她在和自己怄气,并未多想,只淡淡地道:“行了,你马上就要入宫了,我想骂你也舍不得,别再给我摆出一张臭脸!”

入宫…

少女的眼底闪动起一丝希冀的光芒,入宫了是不是就能看到她前世的娘亲?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被烧成一团几乎没有生机,她娘是怎样冲入火场把她抱出来,又是凭着一股怎样的执念,用不能行走的身子,每日爬上爬下三百六十台阶,只为了让她吃一口馒头。她记得自己浑身腐烂得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蛆虫长在每一个脓包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脏、很讨厌,可她娘不嫌弃她,默默地照顾了她五年,就连死,她们都死在了一起。这种母爱,她没办法不动容,所以在走过奈何桥时,她骗着身后之人喝了两碗孟婆汤。她不要忘记她娘,她生生世世都想做她的女儿。如果入宫是唯一能够见到她的办法,那么,她愿意一试。当然啦,她不想嫁给皇帝,要知道,这个皇帝是荀枫的儿子,岂不就是她哥哥?

梅夫人暗觉诧异,以她对小女儿的了解,她起码得闹上好一阵子才能乖乖就范,眼下怎么反倒露出向往的神采了?难道…她很渴望入宫为妃吗?如果是这样,倒真真儿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