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光刺得微微眯起双眸,璃月缓缓睁开双眼,顿觉头痛欲裂。

一睁开汪如清泓的大眼睛,一张俊美的容颜便微微凑近她。

男子睡得正香,乌黑纤长的睫毛静谧微卷,将他一双狭长的凤眸遮得浅浅的,他坚硬的玉臂将她扣得紧紧的,呼吸均息,身上袭来一股淡淡的酒香。

璃月双眸瞪圆,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模样,两腮早就绯红如霞。

尤其她俩都未着寸缕,肌肤光滑白皙,竟然这样相拥了一夜。

都怪她昨晚喝多了,竟然跟他又一次的那个。

想到这里,她慌忙将边上的红绸软袍拉过来盖到两人身上。

他身上的气息温温热热,胸膛结实健美,肌肤莹润如玉,看得她喉咙蠕了蠕,小嘴轻溢出声:“沁惊羽--”

在溢出声的同时,如藕的小手也迅速轻轻去推他。

“月儿…”男子沙哑的轻润出声,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随后,那对漂亮的睫毛微微半敛,男子嘴角邪侫的勾起,深邃灼热的看着身下娇小的女子。

噢!

她竟然什么都没穿。

一双美眸扫过女子曼妙如玉的身材,勾起他体内熊熊的欲火,喉结轻蠕,下腹微紧。

他真恨不得将她拥在怀里狠狠的惩罚,狠狠的要她,将她揉进心里,把她拴在身边。

“你…你别看。”好羞人,璃月赶紧推开他,从他身下悄悄的溜到床边。

正想跳下床时,那狂野的男子忽然一把凑近她,将她稳稳抱在胸前,一头乌黑的青丝也荡在她光洁的玉肩上。

男子温柔的在她耳旁轻喃,沙哑魅惑的道:“为夫就在这里,娘子要往哪里跑?”

顿时,两团红晕迅速溢到璃月两腮上,他该不会又要来吧?

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咬痕,璃月突然有些害怕了。

她这相公精力旺盛得打紧,昨晚就被他折腾得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才睡着,要是他今天还要,她只好…一针扎晕他。

狡黠的冰眸正微微转动,男子已经迅速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玉手将凤袍拿过来,温润的披在她肩上,在她耳侧软软吐气道:“娘子,时辰到了,该咱们…检查蝗祸结果了。”

前面半句听得璃月心颤,还以为该她们欢爱了。

没想到人家是检查蝗祸一事。

璃月懒懒睨了男子一眼,迅速拉过衣裳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再抬眸看床上的男子时,他正慵懒邪魅的斜撑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在他肩头,一双狭眸乌紫深邃的看着她,嘴角邪邪的勾起,带着一抹邪笑。

再看他胸膛处,依旧结实伟岸,可他竟然什么都不穿。

璃月狠狠跺了跺脚,一个翩然转身迅速朝大殿外面跑去。

一回到广离宫,璃月就看到雪儿和无心在捂嘴偷笑。

璃月瞪了两人一眼,沉声道:“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边上的无心则走到璃月面前,恭敬道:“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惊鸿大将军和小姐的不懈努力下,沁阳蝗祸已除。”

璃月蓦地瞪大眼睛,蝗祸已除!

既然这样,那她和沁惊羽暂时会没事,等把风尘染送回昊云,她们再迎接风麟下一波的挑战。

洗漱沐浴好,璃月换上一袭绣有金银璎珞的鲜艳凤袍,袍子主体颜色为黄色,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头戴凤冠,凤冠垂坠下来的流苏将她一双美目微微遮住,整个人显得华丽大气,庄严典雅,高雅淡泊。

彼时,沁惊羽已命人来宣诏。

领着八名宫女,璃月袅袅踱步踏上朱红轿舆,神情淡漠、明眸如珠般端正坐直,浑身上下透着股肃然的王后威仪,所到之处令人不敢直视。

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飞羽殿内,大臣们早已齐聚里面,个个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全都在议论关于此次王后和王联合治蝗之事。

大臣们说得眉飞色舞,个个脸上皆是轻松之色,之前为了蝗灾烦恼的抑郁早已不见。

“这次多亏有了王后,要不是王和王后聪明机智,那么多蝗虫如何治得了?”

“我真不敢想象蝗祸再次肆掠的场景,今早一听到惊鸿大将军传来的捷报,我一早就起来,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王宫等王了。”

“咱们百姓终于有救了,都因为咱们有个仁义宽厚的明君,还有位足智多谋的王后。”

所有人都在夸王和王后,就连有几个老臣也不例外。

新一派大臣们一听,立即有些不乐意的议论起来。

“之前不是有人说蝗祸是王脸上的印记惹的?现在谣言不攻自破,百姓们都十分拥戴为大家除决蝗灾的王,谁还信印记的事?”

“我记得翰林大学士当时可少没怨王,现在王后解决天灾,破除谣言,我看谁还敢说王的胎记不吉利。”

翰林大学士一听,愤怒的掳了掳胡子,朗声道:“不是老夫一个人说,全天下百姓都在说,老夫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正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之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唱声:“沁阳王驾到、王后驾到!”

接着,锣鼓声轻敲,在一团金光的映衬下,男子携着一脸清淡的女子,威仪卓绝的走进大殿。

大臣们目不敢斜视,全都跪下拜道:“参见沁阳王、王后。”

男子一袭明黄色蟒袍,袍子上绣着蜿蜒翩跹的蛟龙,头戴玉冠,一双狭眸冷冷睨向众人。

星若寒星,面上罩着冰冷的霜泊,如紫玉般的漆子里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整个人一站到大殿上,便风姿卓绝,霸道狂戾,分外的妖邪俊美,浑身透着股浓浓的王者威严。

“平身。”朱唇轻启完,一双湖泊潋滟的冰眸漠然的睨向众人,孤傲卓绝。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沁阳蝗祸已除,因王后的农药法子传到昊云,昊云的蝗祸相继根除,百姓们纷纷欢心鼓舞,说要为王和王后建庙立碑,治泥塑真身。”

“王爷真乃天神下凡,王后乃女娲在世,臣等叩谢天恩,誓死忠诚沁阳王。”

“臣等替百姓感谢沁阳王,沁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皆齐声高呼,声如洪钟。

黄袍男子嘴角邪侫的勾起,冷然睨向诸位大臣,沉声道:“孤王生为沁阳之主,沁阳百姓有难,是孤王份内的事。蝗祸一事解决,多亏王后冰雪聪明,惠质兰心。以后,希望大家都像尊敬孤王一样敬爱王后,君臣同心,共同将沁阳发展壮大。”

“是,王爷。”

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座上一言不发的静默女子,他们完全没想到,蝗祸一事竟然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解决。

待众臣心情平静完,座上男子与璃月对视一眼,迅速睨向下边的寐生,“寐生,将罪臣宣王带进来。”

“是!”

寐生说完,微微挥手,外边一辆结实的囚车缓缓驶进大殿,四名侍卫正护在边上,个个神情肃穆。

囚车里的风尘染嘴角是干污的血,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得咿咿呀呀的看着上座那明丽的女子。

他双眼血红,眼里布满条条血丝,身上脏污不堪,头发凌乱,哪还有半点王爷的风采。

沁惊羽负手而立,紫眸犀利且阴冷,狭眸凌厉的睨向风尘染,沉声道:“宣王,孤王已在三日之内解决蝗祸,你这个监察使也做到头了。回去告诉皇上,孤王不仅解决了沁阳的蝗祸,还替他解决了昊云的难题。”

才说完,囚笼里的风尘染早已气得脸色泛白,他没有叛国,叛国一事是沁惊羽栽赃的。

没想到神仙都完不成的任务,南宫璃月竟然做到了。

南宫璃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恨,他恨沁惊羽和南宫璃月。

他没了舌头,没了金钱,没了权势,全都拜这一对夫妇所赐。

他风尘染如果有活着的一天,一定会想办法替自己报仇。

退朝后,璃月和沁惊羽站在王城高墙上,看着侍卫们将囚车运走。

此次随风尘染回昊云的乃黎副将,黎副将手持风尘染叛国通敌的书信,还带着沁阳成功除蝗的消息,带着大军押赴风尘染前往昊云。

风尘染被送走,蝗祸一事才告一段落。

彼时,王宫里四处流传着王后治好蝗祸的事迹。

宫女太监们争相传诵,把沁阳王和王后夸上了天。

“蝗祸已除,现在看谁敢说王脸上的印记不吉利。”

“这次多亏了王后,王后竟然能制出农药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百姓们个个感恩戴德,咱们王后好厉害。”

“王后冰雪聪明,不仅清除蝗祸,解决天灾,而且破除了王的印记不吉利的谣言。”

“我听说有老百姓自发捐钱为王后立庙,给她制泥塑真身,以记念她除蝗祸的丰功伟绩。”

陪沁惊羽上完早朝,璃月才懒懒的回到广离宫。

已近午时,用膳过她就准备美美的睡一觉。

看着玉案上道道可口精美的食物,璃月满意的朝雪儿点了点头。

突然,璃月星眸微睨,瞥见中间的一碗银耳莲子羹,眸光微转睨向雪儿,冷声道:“这道莲子羹是谁上的?”

雪儿看了看,微微思索一下,笑吟吟的看向璃月,“早上太后的贴身宫女银兰在御膳房做银耳莲子羹,顺便呈给我一份。还有,这些玉露花生糕、羊角糕等是章华宫等其他宫的宫女们送给王后的,当时送东西的人好多,我没细看,就命人全部端来了。”

璃月玉手轻轻端起那碗莲子羹,放到鼻梢前闻了闻,忽然冷冷睨向雪儿,冷然道:“你说章华宫也有宫女送东西?”

雪儿连忙点头,“当时侧妃的贴身侍婢金兰也在,她送的是玉露花生糕,小姐,这莲子羹怎么了?”

“金兰?”璃月赫然起身,抬眸睨向雪儿,“把莲子羹端好,随本宫去章华宫。”

南宫幽若,你这个蠢货,这次稍微精明了些,把事情嫁祸给太后。

殊不知,这绝子汤的味道她一闻便知,当时在出嫁之前,风姨娘早已给她喝过一次。

不过那一次幸好娘亲聪明,从安插在风姨娘身边的丫鬟口中探到秘密,后将自己的汤与南宫幽若的换掉。

这样做导致的结果是,她喝的那碗无碍,南宫幽若却喝到真正的绝子汤。

这就叫报应,南宫幽若想害自己生不了子嗣,没想到自食恶果,喝下了风姨娘的绝子汤。

呵,她可是和药材长大的,什么汤、什么毒都难不到她,她一闻便知。

在她面前耍小花样,不想活了?

璃月双目平视前方,眼里透着浓浓的肃杀和冷意,将明黄色的凤袍一挥,莲步轻移踏上轿舆,领着宫女朝章华宫走去。

章华宫里,南宫幽若脸色一直不自然。

做了亏心事,她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睡着。

要不是梦见沁莺向她索命,就是梦见自己给璃月下毒的事被她发现。

这一夜,她一直未合眼,早上草草起床,用了一点膳,便在大殿里踱来踱去。

怎么一直心神不宁,是沁莺要来索命还是什么?

踱累了,南宫幽若努力稳住心里的思绪,双手合十开始轻声默念:

“沁莺,要怪就怪你欺人太甚,和太后站成一派。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报复太后,一切都是太后害的,你应该去找太后才是,别来缠我。”

“南宫侧妃在害怕什么?”

正在默念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冷的女声,吓得南宫幽若身子猛地一抖,差点摔到地上。

她脸色惨白,迅速转头,当她看到那袭明黄色瑰丽身影正款款行来时,脑子里猛地一僵。

糟了,璃月该不会发现金兰往银兰莲子羹里放的绝子散了吧?

“王后驾到!”

太监高唱一声,众宫女一见王后驾到,慌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后,王后金安。”

“都起来!”璃月冷眼睨了睨众人,最后将一双冰眸移到满目惊慌的南宫幽若身上。

南宫幽若忙扯出一个谄媚的笑意,朝璃月讨好的笑道:“不知妹妹大驾章华宫,所谓何事?”

璃月不理会南宫幽若,玉手端过雪儿玉盘里的银耳莲子羹,端到手心冷冷睨向南宫幽若。

突然,她冷眸轻睨一脸惨白的南宫幽若,扬起碗将里面的莲子羹“哗”的一声猛倒到南宫幽若脸上。

只听哗啦水声直响,南宫幽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被汤泼得脏污不堪,头发上、脸上到处是银色、灰色的银耳和莲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所有人都怯生生的看着璃月,尤其是偷偷躲在南宫幽若身后的金兰,早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南宫幽若被璃月泼了一脸,立即抹了抹脸上的汤水,不解的瞪向璃月,“璃月你做什么,我哪里惹你了,你要这么泼我?你是不是忌妒我是星儿,怕我抢你的男人,所以存心针对我。”

“放肆,大胆侧妃,敢在王后跟前喧哗?”无心攸地说完,一把冰冷的利剑早已搭上南宫幽若的肩头,宝剑泛着银银的涔光,吓得南宫幽若满目骇然。

璃月朱唇殷红,双眸微敛,眼里闪烁着智慧与凌厉的光芒,冷哼一声,“想给本宫喝绝子汤,你还嫩了点!想和本宫斗,回炉再造过再来。”

“妹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哪有给你喝什么绝子汤,这汤与我无关。”南宫幽若故作不解的睨向璃月,在慌乱中求生存。

无心又狠狠扬了扬手中利剑,吓得南宫幽若缩了缩脖子,眼里突然迸出几滴晶莹的泪,楚楚可怜的看向璃月。

“为了令本宫绝育,侧妃真是费煞苦心,上次在南宫府已经给本宫耍过一次花样,现在故伎重施,你真狠。如果今天察觉这汤的不是本宫,换成别人,或许早被你害得断子绝孙了。”

“妹妹,你竟然怀疑我?我们情同姐妹,我怎么可能害你,你无凭无据,不能冤枉我。”南宫幽若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一双美目冷冷瞪向璃月。

事到如今,她只有死不认帐,除了这一招,她别无他法。

璃月眸目微转,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着深邃不化的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凉意,样子冷洌逼人,锋芒尽显。

“你命金兰往太后婢女银兰做的汤里加了绝子散,不禁想害本宫,还可以趁机栽赃太后。不得不说,你这一招很毒,也很有心计。可惜,你碰到了本宫!”

她是医学天才,下毒高手,岂会被这点小毒骗倒?

南宫幽若一听,苍白的手紧紧捂住心口,吓得眼神闪烁起来。

没想到金兰做得万无一失,竟然让璃月给猜了出来。

璃月究竟是什么人,连这个隐秘的东西都知道?

“你,你陷害我,我根本没害你,什么绝子汤,我根本不知道。”南宫幽若冷冷蹦出这几个字,脸上早已是红一阵白一阵。

边上的宫女全都得意的睨向她,幸好有王后出头,不然这章华宫人人都要被侧妃折磨得生不如死。

璃月眼带笑意,嘴角勾起一抹邪侫的冰冷,轻然出声,“上次你不已经喝了么,怎么不知道是什么?”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有喝,你在说什么?”南宫幽若见璃月如此胸有成竹,突然吓得瞪大眼睛。

璃月说她上次喝了什么,绝子汤?

璃月默然不答,只是冷然睨向南宫幽若。

边上持剑的无心则冷然应声,“在王后出嫁前,你伙同你母亲风姨娘给王后下毒,想她喝掉绝子汤,然后怀上不子嗣。但是事与愿违,当时柳姨娘巧妙的将你的和王后的汤给调转过来。最终,你喝了原本该是王后喝了绝子汤。你懂我的意思么?意思是,你南宫幽若恶有恶报,现在已经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你说什么?”听完无心的话,南宫幽若这次是真的喷了可怜的泪。

她竟然不能生育!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子嗣,尤其是王宫里的女人。

没有子嗣就代表没有将来,没有地位。

本以为害了璃月,没想到害人终害已,弄得她自己不能生育。

无心说完,嗖的一声将宝剑收回紫鞘。

璃月只是冷然瞪着南宫幽若,这晴天霹雳的消息比打她一顿还惨。

“我…我喝了绝子汤,我已经不能生育?你的意思是,我再也不能怀上王的子嗣了?”南宫幽若惊恐的瞪大眼睛。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去争什么宠,争什么权力,她根本是个不能生的女人,争这些来也保不住,有什么用?

雪儿也恼怒的瞪着南宫幽若,气呼呼的道:

“要不是你这个坏女人,我至于出差错么?刚才我差点害了王后,要是王后的身体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有千颗脑袋也不够王砍。还有,你知道王为什么叫你洗干净点吗?他根本不是要临幸你,而是嫌你身上太臭,怕污了咱们王后。”

“你…你们太狠了。”南宫幽若气愤得泪眼链链,她们竟然整得她不能生育,该死的柳姨娘,该死的璃月。

“狠的不是本宫,而是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本宫,想致本宫于死地,本宫对你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璃月声音冰冷如玉珠坠地,一字一顿铿锵的敲打在南宫幽若心上。

“来人,南宫侧妃意途谋害本宫,而且栽赃太后。将侧妃拖去青凤宫,由太后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