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君阳杀了南宫景邦?那个阳光般的单纯少年会杀了他‘兄弟’?

虽然身为君邪的她只见过南宫君阳一回,但是她很肯定,这件凶杀案另有内情,只是,他自己为何要承认呢?

直觉告诉她,这事或许与她有关!

思过院是吧!

夜幕渐渐降临,夜风徐徐,为炎热的夏天带着些许清凉。

子时刚过,整座南宫山庄漆黑一片,只有几处泛着烛光点点,寂静地能听到风吹树摇声。

一道黑影如青烟般从一处偏僻的小院落蹿出,眨眼间便消失无踪,可见速度之快。

思过院是南宫山庄中临近后山的一处偏僻院落,群树掩映中,从格局上看,与南宫山庄的一大片建筑体分离开,是一处独立的院落。

院落门口站着两名手持大刀的高大汉子,两处太阳穴高高突起,可见其外家功夫非常了得。

突而一阵大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风沙,两名大汉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睛,没有发现一个小小的黑影如卷风般闪进院子里去。

思过院不大,只有十数间房间,分属两边,左边是普通的房子,右边比较特别,房门用的是铁门,还上了锁,墙体也是围着铁栏,连一个小窗口都没有。

小小的人影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往右边蹿去,一间间铁房地走过去,每次都只是微微停了一下便跨步往另一间走去,直到到了最后一间,若隐若现的月亮斜照下来,朦朦胧胧现出一张稚嫩的丑颜上。

紧锁的大门挡住了铁房之内的一切,君邪半眯着眼睛,看着那绣迹斑斑的铁锁,一扬手,一根细不可见的银针出现在她手中,冷寒的幽光一掠,银针以快稳准之恣插入锁孔内,‘叮’地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摇曳着微弱烛光的房间里,平趴在床上的少年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两鬓渗出细细的密珠,喘气的频率略显急促,间或几声咳嗽声,如同即将油尽灯枯的垂死之人。

听到开门声,少年受了一惊,艰难地抬头望去,随着洒进来的月光,一个小人影信步而来。

“八妹?”看着那个模糊的熟悉人影,南宫君阳难以置信地惊叫了一声,声音暗哑无力,他的八妹是怎么跑进来的,这里可是思过院。

君邪没有回答,清冷着的一张小脸与莫凌夕倒是如出一辙,无视他惊讶不可置信的目光,直到走到他床边坐下。

“八妹,你…你怎么来了?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快回去。”清楚地看清她的面容,南宫君阳不顾虚弱的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急着伸手把已经坐在他床上的君邪往外推,显得沙哑的声音无比的急切,好像她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了一般。

眉梢微微一挑,君邪不发一言反握住他的右手,准确地切入他的脉搏,习惯性勾起的嘴角渐渐抿起,稚嫩的小脸上突而阴沉了下来。

废功两段对身体伤害极大,且还受刑五百,更加伤上加伤!

南宫君阳现今的情况比她想像地还要糟,对他用刑的人是下了大大的狠手,可说,南宫君阳算是半废了,今后的修为无法再有多大的精进了。

南宫志洛这是存心想废了他儿子吗?

崛起云城 第十二章 栽脏

“八,八妹…”八妹好可怕啊!咽了咽口水,南宫君阳愣愣地看着某个摆明十分不悦的妹妹,那股自内而发的冷意,让他不禁缩了缩脖子,倒是忘了‘此地危险’。

“为什么杀人?”直明来意,他们父子怎样,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想知道,这事是不是与她有关,她可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或是莫名其妙地承人家的情。

南宫君阳一愣,苍白的脸上神色变幻,向来清澈的眸光怪异地直视着君邪,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果然与她有关!

这家伙单纯得很,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即使他不说话,君邪也能看得出来,稚嫩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我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定定地看着似乎变得不一样的八妹,南宫君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事我已经扛下来了,八妹,你就别再问了,六哥答应过你的,这一辈子都会保护你,就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即使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听出了不对劲,君邪暗如星辰的眸光一闪,试探性地问道:“你所指的不该做的事,是指我杀了南宫景邦?”

人若不是南宫君阳杀的,那么他就是替人家顶罪,而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出来顶罪的人,整个南宫山庄貌似只有她了!

果然,南宫君阳面露痛色道:“是六哥不好,六哥没有好好地保护你,让你受尽景邦的欺负,才会一时气愤不过,杀…杀了他,六哥…”

打断他还在自责的话,君邪面容冷厉如刀,低沉的嗓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废话少说,我要清楚整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自责不已的南宫君阳被这低沉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蓦然而来的气压让本就脸色苍白的他更加冷汗淋淋,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娓娓道来。

原来,南宫君阳两个月的禁闭期满,就迫不期待地想去打他的八妹,结果在即将到达小院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崇崇地从小院内闪出来,看身形正是他的八妹无疑。

疑惑于他的八妹要去哪里,南宫君阳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一是有了捉弄之心,二是想着有什么事他可以帮忙,却没有想到,他的八妹竟然悄悄地溜进了南宫景邦的房间内。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没有跟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了声响,让他吓了一跳,以为八妹出了什么事,便想冲进去。

刚一动,他就见他八妹一身是血,慌慌张张地低着头跑出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跑得没影了。

大惊之下,他赶紧跑到景邦的房间一看,顿时如晴天霹雳,南宫景邦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已经魂归西天了。

好巧不巧,这时候同样已行刑期满的南宫君华带着南宫景平几人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即就闹开了,这一次,南宫绍山态度非常强硬,一定要让南宫志洛给个交待。

“所以为了保护我,你就自己扛下了杀人罪?”君邪的声音非常非常地危险。

很好,很好,这些人倒是厉害,她杀人栽脏,他们也来杀人栽脏,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哼,她还就不信这些。

点了点头,南宫君阳突而激动起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八妹,答应六哥,这是最后一次,我知道他们很过分,但六哥不希望你双手沾满血腥。”

她还真不能答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已经杀了人了,她这双手已经注定了要沾满血腥的。

君邪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是该感动于他的深情厚意呢,还是该一巴掌把这个单纯的白痴给拍死。

‘啪’地一个大爆栗打在南宫君阳的头上,君阳哭笑不得地邪睨了他一眼,无力道:“六哥啊六哥,你,你是白痴吗?这么明显的栽脏,你也信了,眼巴巴承认自己杀人。”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笨的人啊?

“栽脏?”从没想过这个可能,南宫君阳差点惊跳起来,也不顾被打疼的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骂他白痴的八妹。

“笨蛋,你八妹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吗?她…我可能会跑去杀人吗?而且我杀得了他吗?还有,南宫君华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除了来欺负我,什么时候见过他很有兄弟爱地跑去看望一个表系子弟,还那么巧,刚好撞见这件事,你…”看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南宫君阳,君邪觉得跟这样一个笨蛋说话,实在是有辱她的智商。

“为什么…会是这样?”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如纸,南宫君阳虽然单纯,却也不笨,经君邪这么一点明,一下子就想明白过来了。

栽脏?八妹说得没错,这根本就是一场针对他而设定的栽脏,至于是谁要害他,似乎…也不难猜了…

看着他清澈阳光的双眼一下子黯淡无光,从眼底深处渐渐涌上深沉的悲痛,君邪心中突而似是受到感触,这样一个阳光纯净的少年,不应该有这样的神情。

罢了罢了,虽然他笨得无可救药,弄成这样也是自找的,但毕竟也跟她有关,欠人情这种事,她最不喜欢了。

君邪为自己内心的触动找了一个借口,伸手摸上他的屁股,一用力,就将他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南宫君阳正陷入从未有过的低潮中,突而感觉到屁股凉凉的,转头一看,‘啊’地一声惊叫起来,伸手就想把裤子拉起来,却被一只细嫩的小手给阻止了。

“别动。”轻轻的两个字带着无尽的威严,君邪目光清澈地看着那两瓣血肉模糊的PP,面上的煞气又重了几分,伸手入怀掏出一杯青色小瓷瓶。

看着君邪专注地研究他的PP,已从低潮中恢复过来的南宫君阳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原本苍白得不像样的俊脸上红得随时都能滴下血来,有神的双眸透着委屈的水雾。

八妹…怎么能这样啊!

难道她不知道,男人的裤子是不能随便扒的吗?

崛起云城 第十三章 兄妹

看她毫不羞涩地在他的PP上‘摸来摸去’,南宫君阳已经非常之肯定,她没有这个意识。

“很疼?”几乎将整瓶药膏都抹在了他的屁股上,君邪这才抬起头,却见南宫君阳整张脸像煮熟的鸡蛋,泪水汪汪,还还…咬着唇,不禁让她想起两个字‘小受’,还是正在引诱人的‘小受’。

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起来,君邪拿着只剩一点的药瓶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不可能会出错啊!这瓶‘生肌膏’可是她用十数种珍贵药草提炼而成的,除了是治疗外伤的极品圣药,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上药时是不会有任何痛觉的,可是…

“啊!不疼啊!”南宫君阳这才发现他的屁股上已经抹了一层药膏,凉凉的,非常的舒服。

腾了一下,刚刚还委屈得跟小媳妇一般的双眸闪闪发亮,灼灼地盯着君邪手中的青瓷瓶。

好笑地看着某人那如孩童般纯真的眼神,君邪伸手从怀中又掏出一瓶一模一样的青瓷瓶递给南宫君阳道:“这是‘生肌膏,对治外伤有特效,你留着吧!”

欢喜地接过瓷瓶,南宫君阳边把玩着瓷瓶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哇,这么厉害,这什么‘生肌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好神奇啊!我的…立即就不痛的。”

这家伙绝对是那种自我恢复能力极强的小强同类,刚刚还一副生无可恋,一下子就又阳光起来了。

看着这样的他,君邪埋在心中的疑问就这样问出了口:“为什么这么护着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杖打五百,废功两段,禁闭一年,这对于一个修武之人来说是何等重的刑罚啊!何况还有一个月后本家的处罚,她着实难以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要知道,在人情冷漠的未来世界,纵然是血肉骨亲,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而她也一向认为这就是真理,保护不了自己,病疾伤残见阎王,那是你没用,就算是所谓的亲人爱人友人也没有这个义务为你的无能买单。

可是,南宫君阳却推翻了她这个认知,对于她来说,她与南宫君阳只不过是身体里流里四分之一相同血液的陌生人,顶多比陌生人相熟了些罢了。

然而他却不是这样,对于一个‘无盐废柴’,又是家族耻辱,他的维护只会为他带来羞辱及麻烦,而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但就在这没有利益没有人情又损已的情况下,他还是处处护着她,疼惜着她,这次更是不要命地为她替她‘顶罪’,这样的感情,对她来说,是匪夷所思的。

“为什么啊!因为你是我妹妹啊!”南宫君阳灿然一笑,有神的双眸灼灼发亮,伸了伸手,想拍拍他这笨妹妹的头,却因身体太弱而难以抬起,改而拉过那双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中,咧嘴憨然道:“做兄妹的有今生没来世,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甚至无论善恶,当兄长的就应该为弟妹撑起一片天,这是骨血亲情,每个人都不能舍弃的骨肉亲情。”

说到这里,南宫君阳脸上那如骄阳暖人心的神光黯淡了下来,是啊!骨肉亲情不可弃,可为什么,他的哥哥,他的那些个其他的兄弟姐妹却为了利益,为了争个无用的虚名而视兄弟姐妹情于不顾,阴谋阳谋,耍弄个不亦乐乎,甚至视人命于无物,而他的父亲,更可悲啊!同为儿子,就因为他是庶出,所以即便他的天赋比他哥哥好,依旧得不到他的一个正眼相待,甚至被视为阻了他嫡子出人头地的肉中刺。

感到手上那包裹着自己的温暖手掌僵硬了一下,正思索着南宫君阳那句话的君邪奇怪的抬起头,却见他极快地散去脸上的阴霾,如雨后初晴般再次绽放也阳光的味道来:“两年前,当柔弱单薄的你怯怯地叫我声六哥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你,南宫君邪,就是我南宫君阳一辈子疼爱的妹妹,为自己的妹妹纵然失去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南宫君阳说得无所谓,君邪却听得无比认真,似是在品味他这番话中的情感,亦或是在疏理内心深处对这种亲情的意动。

‘梆梆梆…’三声清脆的竹梆子响,思过院的门口又刮起了一阵怪风,让两个壮硕的‘门神’心里冷嗖嗖的,对视了一眼,嘴巴一张一合,神叨神叨地念起了什么。

出了思过院,君邪并不急着奔回自个的窝,踏竹飞跃的身影一顿,便在一处房檐上停下来,心事重重般地在坐下,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个阳光少年的话语,纤细的双手尚残留他的温暖。

天空明月如盘,一片皎洁,清辉遍地。

明月易惹思愁!君邪心中无端泛起酸涩,一脚曲起,双手后撑,后颈仰起,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

独处异世两月,今静下心来,恍觉这两个月竟如梦一场,浑浑不知今夕是何夕。

梦醒了,她会发现,没有南宫君邪,没有六哥,没有娘亲,没有南宫山庄,没有受伤…更没有那种温暖的所谓亲情。

梦醒了,她依旧是联邦总局军政局的君上将,孤独无敌的超强者,受世人或疯狂崇拜或盲目敬仰或变态嫉妒的邪君,无情无欲,无心无爱的君邪。

或许真的是梦吧!若不是梦,无心的她怎么会一次次地感觉到胸腔内有什么在跳动呢?若不是梦,只追求实力,只追求武道的她,怎么会迷恋莫凌夕和南宫君阳身上的那种陌生的情感,若不是梦,该死的她,怎么会顶着这么弱的一具身体。

若是梦,在面对南宫志洛那一群人时,她的心底抑制不住的仇恨与不甘却又何以如此强烈,强烈到她压不住,强烈到她突生要将那群人踩于脚底下,让他们后悔视自己如无物的念想,然,明明如此强烈,明明感到他们已经威胁到她的,她却没有对他们起杀心,或者该说,杀念竟淡薄如斯。

看不顺眼者杀,威胁到吾者杀,更遑论欺我,辱我,谤我,踩我者,更是杀杀杀…

这才是冷酷嗜杀的君邪会做的事,这才是君邪的本心,君邪不仁,视万物为蝼蚁。

如现今想来,君邪竟非君邪,难道是…

该死的,必然是受南宫君邪残留情感的还在影响着她,那股长期受辱,意欲翻身报仇的执念太深了,深到即使已魂飞魄散了这么久,还不肯散去。

不行,她须尽快与南宫君邪这具肉身真正地合为一体,不能再让她的执念占据上风,控制自己。

瞳眸精光爆射,君邪心中一打定主意,神志回归,忽听夜深人静中,几声细微的声音传入耳里,显然是有人在谈话,本无意听墙角,刚一起身,另一个稍显熟悉的声音却让她身影一顿,邪恶的笑意浮现于嘴角边。

崛起云城 第十四章 夜听

锐利瞳眸一扫,原来因心中有事,不知不觉间,她竟跑到后(和谐)庭来了,依她这段时间来的暗中了解,这里应是后(和谐)庭的主院,也就是庄主南宫志洛所居住的院落,声音是从主院中一座名为‘赤云楼’的二层小楼里传来的,那正是一庄之主的书房,而她现在脚踩之房屋,却是离‘赤云楼’最近的一间厢房。

虽说是最近,却也有一定的距离,依君邪的耳力,还尚不足以听清谈话的内容,只隐隐听到什么朝廷,武盟大会的。

墨黑的眼珠子一转,君邪猛然提起一口气,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从屋檐跃至‘赤云楼’旁的一棵大树上,借着夜幕,将自己小小的身子隐于树隙中,对于南宫志洛这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还是小心为好。

“爹,这可是个大机会,得胜者即为王侯,那可是鱼跃龙门的大喜事啊!只要咱南宫山庄一出马,那还不手到擒来。”少年男子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兴奋,好似他已经得胜,当上王侯了一般。

“哼,小小王侯,不过尔尔,你就少动这份俗心,好好修练,再过一年,便是二十年一度的家族测评,到时本家长老会亲自到来,若能得到他指点一二,修得大成,回归本家,那才是光明正道。”威严的声音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分明对那‘王侯’十分不屑,一种倨傲的意味表露无遗。

那少年应是不满这种说法,犹豫的声音响起:“可是父亲,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候爵,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说,还是皇帝亲封的修武界盟主,统领本国所有修武者,那是何等的威风,若爹或是孩儿当了盟主,纵然是本家,也得反过来受咱们管辖啊!…相比较,家族测评,回归本家,那才是无关紧要的事。”后面一句话,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像是在嘀咕。

‘啪’地一声巴掌声响,‘砰’地重物撞击桌椅的声音紧随而起,接着是威严的中年男声恨铁不成钢怒骂声起:“不成材的东西,无知小儿,别说是王侯,就是那皇帝老儿,南宫世家也不放在眼里。”

“哎呀,华儿…”另一个女人的心疼的惊呼声响起,尔后又温柔地劝说道:“洛,华儿还小,对于本家也不甚了解,才会有这种心思,这也无可厚非,你别气坏了身子,有话好好说。”

“哼,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要是他能把这份心思用在修练上,凭着从小服用的‘火延丹’,修为何止才到绿段武师,这还是前些月服用了黄狼兽血才得以突破瓶颈,趁此机会不好好修练,偏跑去惹南宫君邪,结果弄出一条人命,我拼了这张老脸,免去了他废功之刑,让他去悔过崖,明着思过,暗里可借着那块清静地修练,结果他到好,整整两个月了,连点进步都没有,一出来又搞事,若不是…别说他这个三代子弟之首的名号早被摘下来了,就是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中年男子的声音显得很是气急败坏,不复一向的沉稳,顿了一下又道:“家族测评之时,若不能突破‘烈焰心决’第六层,达到武宗境界,纵然是第一名,在长老眼里也是废物一个。”

嗯?暗处的君邪听出了不对劲,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什么,却还不及抓住,幽暗的瞳眸透过树隙望进书房的楼阁上,映入眼帘的是,气得倒目圆睁的南宫志洛,站在他身边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好言相劝的汪芝芳,他们的前面,南宫君华手捂着红肿的脸颊,嘴角流着丝血迹,旁边一张椅子翻倒在地。

“罢了,出去吧!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地闭关修练,少出去跟那些个纨绔子弟胡闹,武盟大会的事也休要多管。”南宫志洛的怒气平息了下来,摆了摆手,想了想又道:“以后也少去找南宫君邪的麻烦,不管怎么说,她嫡系一脉继承人的名份并未除去,若让家主知道,只怕整个旁系三脉都承受不了家主的雷霆震怒。”

南宫君华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低头道:“是,孩儿知道了,孩儿先行退下。”说着便退出了楼阁,心里不停地嘀咕着:爹真是老糊涂了,本家再厉害,能跟一个统领修武界的盟主,朝廷的候爵比吗?哼,我看本家就是一些老糊涂,南宫君邪那样的一个野种废物,竟还让她顶着嫡系一脉继承人的名份,那是个什么名份,那可是家主继任的第一人选。

楼阁里,汪芝芳扶着南宫志洛坐下,为他奉上一杯茶,精明的眼光一闪,微笑道:“洛,其实华儿的话也不无道理,大哥来信说,此次朝廷派来的钦差是皇帝身边最红的冯公公,可见皇帝对武盟大会有多重视,全国各地修武者已纷纷朝云城而来,我们南宫山庄…”即使已经嫁到南宫山庄就么多年,她依旧对于丈夫的本家不甚了解,只知道,在她丈夫的眼中,当今皇帝连给他本家提鞋都不够格,这种视世人如蝼蚁的傲气,让她实在难以理解。

“哼,妇人之见。”南宫志洛亲抿了口茶,冷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利眸一道厉光闪过,微一动,手中的杯盖化为一道白光疾射出去,带着破空之势。

‘砰’地一声,足足有三人怀抱的大树被削去了一半,树叶哗啦啦的往下掉,唯剩下半截光秃秃的树干在那站着。

“洛,没有人。”汪芝芳见南宫志洛出手,吓了一大跳,走到窗前,眯着眼,扫视了四周一下,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人或是尸体。

“不是没有人,而是这个人的速度太快了。”慢悠悠地走到窗前,南宫志洛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冷冷道,心中止不住惊煞:凭他的修为,竟然让人在外面听了这么久都没发觉,别说云城内,就是举国上下,如此高手也是屈指可数,而且其警敏度之高,更是匪夷所思,几乎在他发现的同时,那人就察觉到被发现而提前离开,若不是感觉到树枝有点不寻常波动,连他都要怀疑,外面根本没有人,可见那人动作之快。

这个高手潜入山庄,到底意识何为?是敌是友?

南宫志洛根本就不知道,他费尽思量,想破脑袋猜测的‘高手’根本就是个突然脑袋抽风而‘走’错路的‘迷路人’,听墙角,那是顺便而已。

崛起云城 第十五章 入林

正午阳光照射下,兽星林郁郁葱葱,树林不小,其间树木密集,透过阳光的照射,洒下斑驳的星星点点。

君邪直立于森林外围上,面容淡然,因发丝束起而将整张脸都显露出来,红色的巴掌胎记配上她那标志性的邪笑,为这四周凭添了几份阴森的邪气,一袭改装过的淡紫色劲装将她本就弱小的身板也包裹地更小,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包袱,双手垂于身侧,腰间别着一把很奇特的武器,似剑非剑,似枪非枪,俐落昂扬而又慵散不羁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在她身上显露出来,不仅不突兀,反而显得十分之和谐。

“呼,这里便是兽星林,我重生之地。”轻吐了一口气,君邪伸手握住挂在胸前的八卦项链,一种奇妙的亲切感涌上心头,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她重生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地方吧!

兽星林位于云城北郊,是一座古老森林,里面炎热,大树参天,越往深处,茂密的树冠使阳光只能稀稀疏疏地射入,怪兽凶兽种类繁多,各种植物不计其数,形成一个稠密的网,就算是修武者也不敢深入森林深处。因而从外面看并不大,但似实际上它有多深却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进到它的最深处过。

君邪从不打没把握的战,因而这段时日,只要一有时间,她就无声无息地潜入山庄内的藏书阁,查阅大量有关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州府这座城池的信息,其中,便从一本名为《异志录》中看到有关兽星林的信息。

根据里面记载,兽星林以兽为主,有最为低级的怪兽,活动在森林前沿地带,一般是修为较高的修武者猎杀的对象,它们虽是最低级,但其拥有灵性的血液也是修武者精进功力的补药,其皮毛韧性也很好,一般的刀剑是伤不了。

连最低级的怪兽都如此珍奇,可想而知越加深入的那些凶兽有多么珍贵了,而且据书中那神乎奇神的介绍,这些凶兽能飞天遁地,本事之大连世间的绝顶高手都要臣服在它们的脚下,若是谁能拥有一只凶兽,到哪都能横着走,可惜凶曾拥有灵识,且桀骜不驯,别说驯服它们,能从它们眼前活命,就足以有炫耀的资本了。

虽然她觉得书中的介绍有些夸张,但记录中,凡入兽星林深处的修武高手无一人能生倒还是真的,因而兽林星深处也成为了修武者的禁忌。

而今天,君邪之所来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凶兽而来,当然,她不是想来驯兽的,而是要来杀兽取血。

凶兽的血液可比怪兽的要珍贵得多,而且它不止可精进功力,更可煅神凝元。

这个凝元,君邪暂时难以理解,翻遍各类书籍也没发现什么,不过这个煅神,她就明白,而且正需要它。

‘精、气、神’乃为人身的三宝,所谓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

经过两个月的调理和煅练,目前,她总算是精血充盈,元气尚足,动动武,耍耍刀,卖弄卖弄轻功,那绝对是没问题的,然而让她郁闷的事,身体状态基本都达到超标准,却在修练了两个月的煅体术后,只能感应到能量,而不能聚集能量。

经过多次深思,她终于明白了,她尚缺‘神’,或许该说她现在的肉体跟神识还未能真正地融合在一起。

自己在南宫君邪的身上重生,继承了她的肉身,可以说是附魂,然而君邪还只是君邪,她只是融合了南宫君邪残余的识神,始终未能真正地融合这具肉身。如此,纵然她本身的神志非常人可比,但依现在的她的而言,神识却悲催地弱得让她极度无语。

《素问·移精变气论》说:‘得神者昌,失神者亡’。神充则身强.神衰则身弱,神存则能生,神去则会死。

神不强,何以聚量!然而靠药物来振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效用比固本培元,养精补气差得太多了。

于是,自从知道凶兽血液的作用,她就动心了,但是她也明白,以她现在的实力,怪兽这一关都很悬了,更何况是凶兽。

本想等再提高些实力后才来,但南宫君阳的被污陷的事刺激到她了。

她君邪什么时候弱到要靠人来保护,她君邪什么时候没用到可以被人拿来利用的。

她,宁可死于凶兽之爪下,也绝不再过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日子,而且若想彻底治好南宫君阳的伤,还真非兽血不可,再说了,若不尽快煅神,南宫君邪残余执念时时影响着她,这对她实在是大大不利,要是哪一天让这股执念壮大,那到时就惨了。

所以,纵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

目光坚毅,君邪将胸前的八卦项链放入衣内,淡淡一笑,举步向前走去,即使面对的敌人比她厉害百倍,她亦从容以对。

这时她并没有想到,这一趟的兽星林冒险,为她今后的成长道路带来了无法估计的好处。

如果单单只是走入兽星林的前沿地带,那么你会觉得这是一处观关园林,树木葱郁,树旁花草茂密,非常美丽。

突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君邪停下脚步,转过头朝左侧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小草丛,两个月前,她就是在那里醒过来,也是在那里…很丢脸地被某只不长眼的死鸟的排泄物给砸晕了。

不过,引起她注意的并非这片不起眼的草丛,而是草丛不远处,那棵大树下趴着的一只小白兔。

这里虽是边缘地带,但偶尔也会有怪兽出没,寻常动物是绝不敢接近兽星林百米以内,这只小白兔竟然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大大咧咧地趴在这里睡觉。

是它太小白呢还是…

灵动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君邪转过身,朝小白兔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将它抱在怀中,轻轻地抚上她柔软的白色绒毛,手感还不错。

不得不说,她行事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会饶有兴趣地来关注路边的小兔子吗?而她接下来的行为,更是邪得可以,想来除了她,也没人会做得出来。

估计是受到了打扰,小白兔猛然睁开眼,人性化般的目光看着抱着它的人类,没有受惊或恐怖,只是淡淡地与君邪对视着。

君邪这才赫然发现它的瞳眸竟然是金黄色,而且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在那双金黄色的淡眸里,她怎么瞥见了那种见到熟人般的眼神,好似它早已认识她一般。

“小家伙,你还真特别。”对于这只诡异得有点邪的小白兔,君邪却觉得很对她的味口,提起它的两只前脚,凑到跟前,霸道地微笑着道:“我挺喜欢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宠物小白,现在,跟你主人我一起去作战吧!”这话若是让她以前那些下属听到了,非得吓掉下巴不可,独行战将君邪上将主动拉上‘战友’同她一起上战场,开什么宇宙玩笑。

不给它反对的机会,君邪就抱着它朝森林里走去,抬起头的瞬间,错过了小白微眯着眼的动作,还有在听到‘小白’这两个字时,那微微抽搐的兔嘴。

于是,从来都独来独往的君邪有了第一个战友——小白。

一人一兔还走不出一里地,君邪突然停了下来,低下头,嘴角挂着一缕奇异的微笑,对着小白道:“小白真幸运,很快就有狼肉吃了。”

“嗷呜…”话声刚落,一声深沉的狼鸣声传来,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声势之浩大顿时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连大地也为之颤抖不已。

崛起云城 第十六章 杀狼

“嗷呜嗷呜…”伴随着一声声悠长悠长的狼嚎响起,一道道劲力从四周的灌木丛中激射而出,将君邪给团团包围住。

浑身通黄,形似狼狗,身躯却比普通的狼狗要大上许多,竟跟成年的老虎那般大小,周身微微散发着如薄雾一般的光晕,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太阳底下,一座座会活动的小山丘,至少得有十几‘座’。

紧盯着君邪的狼眼中满是血腥和冷酷,甚至带着阴森的威胁,那模样像是对君邪刚刚那句话的愤怒,昂头张开的狼嘴里那钢匕一样的尖锐牙齿,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种森然的冷光,似乎在炫耀着它要撕碎一个人比撕块布还容易。

不得不说,真是冤家路窄啊!第一波遇到的‘敌人’竟然是将她‘咬死’的黄狼兽。

空气中弥漫着嗜血的气息,早已习惯血腥的君邪却只是冷傲一笑,摸了摸小白的头颅后,便将它放在地上,再慢慢地直起身,一连串的动作是那么的随意自然,完全将四周虎视眈眈的黄狼兽当成装饰。

动作优雅地抽出别在腰间的一把很奇特的武器,那是她自制的武器,名为‘冰刺’,大约20厘米长的铁棍为柄,棍柄两头为差不多长的匕首刃,一看便知是近身搏斗的绝妙武器。

手握着铁棍,君邪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一股庞大的嗜杀之气从小小的女孩身上散发出来,漆黑双眸突地爆射出强烈的厉芒。

她就像是这里的主宰,万物的生死由她一手裁断。

“嗷呜…”黄狼兽显然被君邪散发出来的威势给惊到,嚎叫了在原地踏步,显得很是忌惮,它们并不会因为对手是个瘦弱的小孩而掉以轻心。

狼群不动,君邪也不动,人与狼就这么对峙着。

比起耐心,君邪自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所以当狼群开始不耐烦地欲冲上来的时候,她还是优哉游哉地施放着高压威势,而她脚边的小白,更加优哉游哉地眯着眼睛,简直就是同个德行刻出来的,想告诉别人她们不是一伙的都不行。

上次‘以身喂狼’的一个好处就是让重生的她大概了解黄狼兽的实力,以她这段时日对修武者的认识,当然只限于武士和初段武师。这里每一只黄狼兽的攻击力相当于黄段武师,而且还很是狡猾。

连南宫君华那般已到武师行列的家伙都不敢冒然对黄狼兽下手,而需要利用南宫君邪来分散猎杀它们,可想而知,它们的强大。

对抗比自己强大不止一倍的高手,要懂得扩大自己的优势,减弱对方的气势,避其锋芒,否则,就算她有九条命也不够这群黄狼兽撕的。

“嗷呜…”黄狼兽终于还是失了耐心,身法如风,快如闪电,利爪狼牙,闪烁着阴森的寒光,从不同的方向嚎叫着朝君邪扑了上来,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就些黄狼兽懂得合击之术,深深的了解战术的运用。

君邪眼中精光爆射,心中暗惊,这群黄狼兽显然是拥有智慧的,上次那只黄狼兽进攻‘她’这个病怏怏的小女孩时,动作行为就跟平常的野狼没什么两样,这回看出她有威胁,便采取了合击战术,而且身上那光晕似乎在扑上的瞬间又强了一些,有点类似于修武者动用真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