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是宁死也不愿受这等痛,偏生君邪生性就是那么邪,说了不抵抗,她便真的生生地咬牙忍下了这等剧痛,半点运气去阻挡金红光芒的意思都没有,说了将自己交给他,她便真的在这种明明能将她活生生痛死的境况下,毫无一点他极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念头。

然而这种痛,并没有马上结束,甚至还未到极致。

金红光芒劈入后顺着四肢百脉以锐箭离弦之势一般,破金碎石地循着内力刚运行过的经脉线路一往无前,每一次的前进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可想而知,全身经脉同时传来这种剧痛汇聚在一起,该是一种怎样非凡体所能忍受的滔天之痛。

终于,在君邪将两片唇瓣都咬烂,脸上如瀑布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紧绷的下巴滑落时,也达到了她意念所能忍受的极限,那于千经百脉横行而过的金红光芒在丹田之上凝结成一团金红光罩,将丹田给包裹地密密实实,白雾气流在这道金红光的笼罩下,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急速汇聚。

即便是在极痛的状态下,君邪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丹田内以极快的速度脱离而去,有种空落的思绪在脑海里蔓延。

未等她多感觉这种从未感受过的空落,真正的极致之痛才真正地到来,所有的识感全被这股痛给引了出来,于是那痛便如同放大镜一般,千倍百倍地无限扩大,再扩大,偏生那精神波也被这股无限扩大的疼痛给引得完全失控,如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脱离君邪的控制,欲去阻挡金红光芒。

幸而君邪亦曾有过精神波失控的情况出来,因此早在要知道承受无边痛苦的时候就做好了精神波会再度失控的准备,于是,当精神波失控而大爆发的时候,也启动了她挂于胸前的‘阴阳万元晶片’,按照原先设计好的程序,反锁住精神波,这种情况她从未遇到过,可说是第一次使用,一旦弄不好,随时,她辛辛苦苦修练的精神波极有可能就此失去,再度成为一个废物,但她别无选择,精神波失控的后果,远非变成废人可比。

远超过君邪所能忍受的极限之痛来源于,罩在丹田的金红光芒罩在将白雾状气流全数吸纳,融成犹如雾泉的液态状时,竟渐渐从丹田上抽离,顺道将那泓雾泉的液体给抽走,由于内劲亦同时凝聚于丹田之上,因而也随着被渐渐吸纳掉,那种状态,极度恐怖,便如从清醒着的身体内活生生地抽走骨髓一般,但那种痛苦却要比抽走骨髓更痛上千万倍。

金红光芒顺着来路退回,其利锐之势并不减,且所过之处,似是都会吸走什么,而那泓雾泉的液体始终追随,更像是依附在其上,脱也脱不掉。

听说痛到极致,会让痛觉麻木,便感觉不到痛楚,然而君邪所承受的痛苦早已超出了极致的范围,可那种痛觉并没有变得麻木或是稍稍减缓,她非常清醒地承受着这种痛,不敢让意念稍有放松,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放松,她的本能会去阻止应绝在她体内的施为,那后果,便是形神俱灭。

坚持再坚持,只要再坚持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她就不信她君邪会败在痛觉之下,她就不信她最终的下场会是永不超生。

君邪无疑是执拗的,简直就是执拗到变态的地步,她虽号称邪君,但她从来就不信邪,她只信自己,她自己说不信,那便绝不会成为事实。

可是这种痛苦,还真是TMM的痛死她了!

这种折磨也不知过了多久,分散在千经百脉的金红光芒于灵台处汇聚,那泓雾泉的液体在金红光芒的托浮下,如同煮沸了一般,滚滚地冒着泡泡,渐渐更像是天际飘浮着的白云,金红光芒在其中便如那残阳落在人间的一抹光辉。

‘嘶’,忽而,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君邪的额头前自内而外裂开一道血红的口子,不像之前那种若隐若现的涟漪,而是确确实实的如同从里面剖开一道口子那样,继而从那道血红的口子中并非折射出金红的光芒,而是喷薄出迷雾般的液体,而后才是那道金红的光芒,准确无误地射在那柄依旧在涌动着黑雾的轩辕神剑之上,那白雾般的液体便顺着那道金红光芒倾注入神剑剑柄与剑刃的交接处,一滴也不剩,随着白雾液体的注入,神剑上浮动的黑雾缓缓退去,没有半分挣扎反抗。

直至那泓雾泉般的液体全数汇入神剑之内,最后一滴滴落时,那剑柄与剑刃的交汇处骤然白金光芒大盛,光芒之中隐隐似是浮动着形状奇特的字体,类似于符咒,一层层地叠加,渐渐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八卦图案,飞快旋转,月华倾注而下的灵气以疯狂的姿态汇入八卦图案之中,很快在八卦图案之上组成一道由灵气凝结而成的符印,降落进那个交接处,顿时所有光华消去,只余一柄更显古仆的玉石剑,其黯淡之色就是从打铁铺里随便找一把破铜烂铁都要比它来得更锋利。

‘砰’,几乎在光华散去同时,君邪毫无一点生命气息地仰倒而下,后背与鸟背相撞,发出一声声响,湿溚溚的比从海里捞上来还要狼狈,那汗水居然能如溪流一般打湿了菜鸟的整个背部,连昏睡在一旁的秦子浩在受到了波及,那绵软无力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她随时都有可能断了最后那一缕弱得可怜的气息。

雪白的小脸上,除却那巴掌状的红色胎记,就属那额间血红的一竖最为显眼,一抹淡而弱的金红光芒从血红间里发出,落在了依旧昏睡不知时日的秦子浩身上。

若君邪此时是清醒着的,必然会听到应绝那即将要沉入昏睡前而发出的喃喃细语:“秦家之子,主公居然为你宁生生承受这般痛苦也不忍伤你一分,你可知?”

之后便没了声响,伴随着最后一丝疑虑,应绝也彻底陷入了黑暗中:主公貌似才十三岁,就已经有了心上了?不愧是主公。

“主人。”

当旭日的骄阳从云层里跳脱出来,淡淡光辉洒向人间之际,一声急促的鸟鸣喝响了这一天的第一曲歌,凄凄然,就如同今日的云城一般,风声鹤唳。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夜,突然之间,好像天兵降临一般,偏远的云城一下子涌进了大批的士兵,马蹄声响,惊醒了梦中之人,孩童哭泣,鸡犬相吠。

从未经过这等阵仗的云城百姓奔出家门一探究竟,瞬间吓傻了眼,平日宽广的街道涌上了一排排一列列,铠甲罩身,手执长枪大刀的士兵,眼尖者能从这些士兵的装束看出是朝廷的兵马。

一时,‘朝廷来攻打咱们云城的’的噩耗传入了每个百姓的耳中,家家户户紧闭房门,抱在一起缩在坑头上,等待着残酷命运的降临。

幸而这些军队对百姓倒是秋毫不犯,只是城中几大豪门世家却没那么好运了,全都被像赶猪一样地赶出了家门,聚积在一处,反抗者人头落地。

最令百姓遑然的是,从城主府内传出的刀击剑鸣声,隔得远远的,都能听到激烈的交战声,哀嚎声,便可得知里面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战争,浓浓的血腥味随着空气的飘散在整座云城。

几百年不经风雨的云城在这一日轰轰烈烈的上演了一场改朝换代的戏码。

城主府最为忠心最为骁勇的纵云队在这一日之后,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堆在了乱葬岗,汪文杰、汪文治在卫兵的护送下逃出了府,却在街头被砍成了碎块,城中第一大帮亦在同时被清剿得一干二净,冯大海活活吓死于自己庭院。

自此之后,云城的城主将不再姓汪,汪氏一族注定很快被人遗忘于脑后。不是没有城民记得他们的城主,不是没有城民气愤于汪氏一族的遭遇,毕竟汪氏几代都是云城的统治者,无论他们是否爱民,在这偏辟的一隅,在这些纯朴城民的心中,汪氏就是他们的统治者。

只是在前途茫然未知,在全副武装的军队面前,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是否能活命,那明晃晃,寒光点点的大刀会不会抹在自己的脖子上,在自己与家人的性命没有保障之时,他们并不在乎统治者是否换人。

于是,云城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被威慑住的城民也没有一呼拥地想逃出城,四个城门口清冷孤寂。

风云突变,云城只是一个开始!

初涉修真 第一章 再生

睁开眼,君邪有瞬间的征愣,呆呆地看着白色丝幔,继而好看的眉眼微皱,脑海里瞬间的空白让她心中一慌,动动手指,却感到全身酸软无力,心和身都似累到了极致,不愿再动了,直至神智渐渐回归,记起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事,尤其是那种痛楚。

头脑一清醒,君邪没有立即起来,却是就着躺着的这个姿势默运‘无极心法’的口诀,运转丹田之上的内力,岂知这一运力,却让她的心颓然一沉,阴霾之色浮上她的小脸,稍纵即逝。

“应绝,应绝。”在心里呼唤了几句,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君邪眉宇皱得更紧,墨石的瞳眸闪烁着深思的光芒,定定地看着白色床顶。

就这般静静地又躺了一个时辰,君邪感到力气恢复了不少,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青丝滑落,转眸,入眼的是陌生的房间,却是十分的华丽,雕花的桌椅,壁上挂着一幅画猛虎下山图,这种感觉,多么像是她在这个世界重生的那一刻啊!

或许她真的又重生吧!只是这一次,心境却是那么地平静。

渐渐地淡淡的笑意浮现在脸上,霎时,如淡薄的晨光中旭日升起,那般的明灿无瑕,似一路笑过沧海桑田,回归天地初开时那般纯净,纤尘不染。

下床,略略伸展有些僵硬的四肢,流盈白光拂过眼前,君邪动作稍一顿,移下眼,自己一身的黑衣已被换下,身上着着一袭柔滑的白衣长袍,由于她年纪尚小,这件长袍罩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应是有人替她换过衣服。

是谁替她换的衣?

不在意地轻拂衣袖,周身的光芒便似流动了起来,君邪踏着略带虚浮而轻盈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吱呀’房门打开,阳光带着丝丝凉意洒落,盈盈光辉拂过她的脸庞,她的青丝,君邪的脸上噙着静谧的微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阳光的味道,夹着浅浅的梅花清香。

初冬到了吗?梅花开了吗?

跨步出门,立于庭院中,天地静悄悄的,迎着柔和的阳光,君邪展开双臂,伸了伸懒腰,惬意地眯起了双眼,让自己以最舒服的姿态沐浴于初冬的阳光之中,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舒爽。

拱月门前,正抬起一只脚的莫权就那般呆呆地定住了。

清朗的天际,朗朗骄阳高挂,日华倾泄,凉风轻拂,暗香浮动,他的瞳眸却唯有沐浴于暖阳下的人儿,只那么随意慵懒一站,随心舒臂,长袍飘逸,便是那清耀光华,灵秀飘然,无垠的天地只是她一人的舞台,素手一弄,光华万千,青丝轻拂,九天墨光划过,懒慵水眸半阖半启,氤氲流光,红唇似启未启,似语还休,艳红的巴掌印似盛开的红莲,绮丽妖治。

天地忽地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明朗开阔,灵气汇聚,整个庭院一时之间似全镀上一层琉璃的光华,大地仿若有百花盛开,霎那芳华。

隐含着锐利的双眸忽而深沉了下去,变得幽黑无比,莫权就那样站着站着,仿若盘古开天劈地以来,他就站在那里,仿若他已在那里生了根,就这么永久永久的站下去。

“小权,站那做什么?”唇畔倾出一抹浅笑,从那诱人的红唇轻轻吐出,由那暗香送来,入耳,入心,好半响,才经由那神经传送至大脑。

莫权猛然惊醒,血气上涌,一张俊秀的脸庞堪比红霞,急忙垂下双眸,不敢再直视,却掩不去那颗如擂鼓的心:原来,头儿竟是这般的…美,不,一个美字,岂能道尽那一身的光华,绝世无双的灵气,年纪小小便如此,长大了,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风华绝代。

“小权?”久久没听到声音,君邪垂下双臂,疑惑地转首,再唤道,却见他一副刚从梦中惊醒的样子,低垂着头走过来,却在离她还有五步开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垂在双侧的双手还暗暗地攥着衣侧,暗疑道:难道她睡了一觉,这世道就变了,这还是少年老成的小权么?

终于平复了那颗乱跳的心,莫权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起头,看着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的君邪,这才似想起什么般,惊喜交加地大叫起来,:“啊!头儿你醒了?”眼里,透着尚在作梦的不可置信。

“小权,你没事吧?”君邪蹙起眉头,走前几步,伸出手便往莫权的额头上摸起,这小子反应几时这么迟钝,不会是发烧了吧?还是她昏迷后他出了什么事?

清凉的手抚上额头,莫权却像是被针扎到一般,猛然跳开,连连摆手道:“我没事,没事…”心下却不住暗恼,今天他是怎么啦?莫不是因为头儿终于醒过来了,他高兴过头了,才会这般不正常?哼,一定是这样。

他越说没事,君邪就觉得疑惑,看他的神色确实不像生病或受伤的样子,可这举止动作分明就不是正常的莫权所应有的。

“我没事,只是看到头儿终于醒了,我,我高兴。”说到后面,莫权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终于敢抬起眼来看向君邪,难以自控地扑上去,紧紧地将她抱住,紧到似是只要他一放手,怀中之人就会御风而去。

“小…小权?”没防小权突来的一抱,君邪身躯瞬间僵硬起来,表情更是少有的错愕,双臂抬起,扶上他的肩膀,欲将他推开,只那渗入白衣的冰凉之感让她的动作一顿,纤细的双手改而自他的腋下滑向后背,略显笨拙地轻拍着他的背部,紧绷的身体试着放松,如同依偎进他的怀里一般,表情从错愕转为迷惑,得出一个结论:小权果然不正常了。

美人在怀,莫权却是哭得浠泣哗啦,似要将自他懂事起,所积累的眼泪在这一刻都发泄起来,将君邪的肩膀都给浸了一滩泪迹,这渐渐停歇,放开君邪,看着她的肩膀,顿时因自己的孩子行动而气恼尴尬,吱唔吱唔了半会才睁着清澈的双眼,紧拉住君邪的衣袖,咧着嘴不知是哭是笑道:“我,我就知道头儿不会丢下我们,一定不会舍得丢下我们,我们一直都相信着,终于,头儿还是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听着他最后近似于喃喃的低语,君邪只觉平静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但又是那么的暖,比沐浴在阳光中还要温暖得多得多得。

衣袖轻拂,抹上莫权眼角下的泪痕,君邪嘴角轻弯,似随意般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十五天零五个时辰。”感受着那柔滑的丝绸轻拂着脸庞,莫权墨瞳映着那浅笑的人儿,眼底深处尚余几分惊惶。

十五天零五个时辰,一百八十五个时辰,于他,于他这群兄弟姐妹,是有生以来最为惶然,最为恐惧的时刻,他已记不起他们是怎样数过这一百八十五个时辰,他们只知道,最后他们几乎都已不敢再踏入那间房间,不敢去看床上那毫无气息的人,他们一直都自认很坚强,可最终,他们不过是胆小鬼,没有头儿的他们,只是一群胆小鬼。

“十五天啊!”没有惊吓,而是了然的轻叹,君邪抬眸,似是在看着天边的浮云,又似什么都没有看,原来只是睡了十五天而已,于她却是如经历了万世的轮回,居然已经睡了一百八十五个时辰,于这群孩子必然是如一辈的时间那么久吧,不然,冷静自制的莫权何以至此。

“嗯。”重重地点了下头,莫权转而破涕为笑,拽着君邪衣袖的手却收得更紧:“那都过去了,只要头儿醒来,一切都好。”

“是好啊!真好。”君邪点头意味深长道,眉宇间皆是云雨初霁之色,低头,豁然轻笑,俏皮道:“好是好,不过,小权再这么拽下去,这身上等丝绸可就要报销了。”

嗯?疑惑地抬头,顺着她狭促的目光下移,顿时双手如触电般急急放开,盯着那流动着月莹的衣袖,突又似想到什么般,方才退下的红晕再次染上俊庞,堪比天边的最艳的红霞,呐呐道:“头,头儿,你,你…”

“我,我怎么?”不甚在意地轻拂衣袖,君邪眼角轻挑,透着缕狡狤,不再是算计,却只是单纯的恶作剧。

这一问,反而似是给了莫权勇气,倒是顺溜地把话问出来:“头儿,你怎么会是女孩子?”天知道,当他扒下头儿那一身黑衣,露出里衣里那隐若若现的景色时,受到的是怎样的打击,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当日看到的事实。

“我怎么就不能是女孩子?”君邪笑意盈盈地反问道,一头如瀑青丝轻甩,掠过微垂着头的莫权眼前,幽香浮动,轻拢于胸前,纤细手指轻绕其间,动作分明是极其女儿之柔媚,抬眼间却眸光冷厉似刀,邪霸凛然:“小权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女孩子?这身衣裳又是如何到我的身上的?”

“头…头儿…”目露惊艳,手脚却无措,那道目光又让他的心紧揪着,如抹胭脂的俊脸血色尽褪,紧紧绷起,‘砰’地一声跪下,昂头,坚诀而无悔道:“莫权该死,当日菜鸟带着昏迷的头儿回来,却不知头儿伤在何处,莫权一时心急,为检查伤口便…便脱去头儿的衣裳,是以…是以…,莫权该死,头儿的衣裳是莫权换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不知道…”

‘噗呲’憋不住的笑声打断了莫权的请罪,疑惑抬头,柔嫩小手扶上他的手臂,于是,他也就这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眼前之人狡笑如狐,哪有方才那等冷肃的杀气?

不该啊!头儿心思之深,虽非他所能探知,但其禀性自认也是知之甚深,他既知头儿不为人知的秘密,无论他是有意得知还是无意得知,其下场,只有死这一字,何况他还,还脱了头儿的衣服。

可是头儿这般又似没有想杀他灭口的意思,这,实在不是冷酷无情的头儿啊!

“小权啊!我只是睡了一觉,嗯,虽然时间长了点,但这脑袋啊没有变笨。”无视莫权的迷惑,君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拉了拉衣领,眉眼间皆是睿智之色,似笑非笑道:“小权实在不是个会说谎的人,简直就是漏洞百出,你们待我如何,我自是清楚,试问我重伤昏迷,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人在场,只怕十八人全部到齐吧,再者,你既,嗯,脱了我的衣服,发现我女儿之身,这换衣的工作,自不会是你做的,那么唯有钟玉她们那几个丫头,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不,不,不是的,只有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他怎么能忘了,他们的头儿智慧无双,这世间没有任何的事,能瞒得了她那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是,他还是想尽最后的努力,死在头儿的手上,他无悔,只是,若他们都死了,以后头儿的身边还能有谁呢?笨笨的菜鸟,还是不死不活的秦子浩?

抬手,轻易止住莫权的语无伦次,君邪敛起笑容,其神情再是认真不过,漆黑如墨玉的双眸直视着莫权,手掌轻轻落于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皆似于肺腑中吐出:“我不会杀你,不会杀你们任何人,无论你们做了什么,即便有朝一日,穿过我胸口的剑出自自你们任何一人之手。”

君上将从不允许背叛,死于她之手的亲兵不在少数,但,君邪今却允许背叛,只因,亲兵可杀,亲人必护。

莫权该是震惊甚至是不可置信的,但他没有,他只是紧揪着一颗心沉静着一双眼与她对视着,眼底轻掩过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无论做什么么?即便将她亲手推入地狱?

他很想说,不,头儿,永远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严肃的眉目,看着她幽若深潭的双眸,看着她轻吐出于他于他们来说重若世间一切的薄唇,然后他鼻头酸了,眼泪却没有流出来。

静静与莫权对视了半响,君邪眉眼绽开,如风之轻,小大人一般拍了拍他的头。

莫权只觉这一笑犹如旭阳东升,三月春风拂面,轻易地驱散冬日的酷寒,也终于知道今日的头儿哪里不对劲了。

笑容,就是这个笑容!

头儿很爱笑,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知道她很爱笑,但是这样的笑却是从未见过,她的笑应该是嘲笑、冷笑、邪笑、狂笑,意味深长的笑,甚至是无意义的笑,那笑只是一种习惯,无论是什么样的笑给他的感觉都是冰冷的,直冷进他灵魂的深处。

可这一刻的笑,不,是今天的笑容却是褪去所有棱角,只是一种纯粹属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欢笑,一种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真心笑容,眉眼盈盈,唇畔微翘,霸厉之气尽敛,整个人是那么清润柔和,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恍然间,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在眼前浮现,那样的头儿啊!若不是这十五日来见惯了面具下的这张脸,若不是这认得一身丝绸白衣是由他亲手挑选,指不定当他回过神来,袖中的双刃已经出手了。

头儿变了?但又似乎没变,昏睡了十五日醒过来的头儿还是那个人,只是多了些什么,或是想通了些什么?

“头儿…”两人正在这里‘深情对望’,拱月门前十七个泪人再也忍不住地发出深情的呼唤,以极其热烈之势扑了过来,吓得君邪连连后退,可能是刚醒身子还很虚,刚退了几步,就被包围住。

梅花暗香飘拂的庭院,慵散闲适的某人被淹没于泪海之中,险些再回阎王殿报道。

好不容易从泪海里挣脱出来,君邪很是无奈地轻瞥过身上的上等白衣丝绸湿溚溚的都能滴下水来,连最冷静自制的莫权都能将她的肩膀给哭湿了,可想而知,这十七人一起出马,那该是怎样一个恐怖的画面。

“头儿,我们永远不会背叛你,永远…”

“对,头儿,不管你是男是女,你永远永远是我们的头儿…”

“头儿…”

“停。”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群孩子这么的热情,见他们还有往上扑的趋势,君邪急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甩了甩湿漉漉的衣袖,拿出头儿的派头来:“钟玉,再去拿套衣服来给我换,你们,给我进去,说说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

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君邪身上的宽大白衣已经被他们给打湿的,贴在了身上,虽然因为年纪还小的关系,那个,没有达到令人血脉贲张的夸张地步,但还是能隐隐看到那么点女性的特征。

于是,哗地一下,十二个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满脸通红,急忙捂住双眼,背过身去,六个女孩子也是脸红到不行,钟玉拔开腿就跑去拿衣服。

倒是君邪一点也没在意,看着他们的反应,反而还觉得好笑地大笑了起来,抬脚跨步朝着房间走去,留下一连串爽朗的大笑声和变成番茄的十七张脸。

“头儿好帅哦!”柳雪双手捧着脸,眼冒星星地看着那道单薄瘦小却又挺拔的身影,痴迷道,其余四个女孩也是一样的表情,头儿虽然是个女孩子,而且才十三岁,脸上还有块胎记,但在她们的心里,他还是如带着铁面具那般的帅。

“头儿好美哦!”女的发花痴,男的也不遑多让,莫权心想,若是让他们看到头儿沐浴在阳光下的那一幕,必定要引发更大的灾难,幸好只有自己看见,只有自已…那是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心突然觉得甜甜,。

重新换上一袭崭新洁白长袍的君邪斜躺在软塌上,神情很是慵散,眼眸微眯,一手托着头,一手轻点在塌上,极有节奏,一头青丝一半垂于脑后,一半垂于身前,长长刘海滑下,使得脸上那红色胎记若隐若现。

钟玉、柳雪、冷秋、许月半跪在榻上,一个捏肩,一个捶背,两个揉腿,塌前,白羽、方馨轻趴着,笑语嫣然,真真好一幅美女图。

软塌之前的圆桌上,十二名少年无比羡慕而又哀怨地看着软塌上那少女,凌非正一本正经地禀报着。

原来,那一日,莫权等人依君邪之命,很快便控制住云城,也顺利地解决了汪府的纵云队,救出了被关押在汪府的各派弟子,他们之所以会被制住就是因为不防汪桐会出卖他们,而中了‘软骨散’,无力反抗,被救出来后得知朝廷的阴谋,均气愤发誓必报此仇,只不过他们虽承认君邪的盟主身份,暂听从调遣,却并没有如陆耿他们一般信服,加之君邪昏迷不醒,是以这群人便交由了陆耿和萧镇锋负责,凌非和程锦以丐帮长老身份协助。

谢凡和莫权总管城内大小事务,安抚民心,杨随和展飞则负责那一万人马还有原云城禁卫的安置编排问题,冷秋、许月,韩风、绍寒严把通往云城的各路关卡,封锁所有的消息,便连修武各派也不许传消息回师门,同时,甚至想到了假借冯祥的名号继续给南炎皇帝传信,免去他因久得不到消息而怀疑。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唯一不太顺利的就是南剑门的下落,直至五天前,胡逵才带人在距离平坡大约三十里的一个山洞里找到青枫真人等人,同时还发现那里一个巨大的焦坑。

本来,如此顺当地接管云城,他们该高兴的,但其实这半个月来,不止他们十八人,就是陆耿等人,也没有一个有过好脸色,每个人都是阴霾着一张脸,沉重的气息重得地压在云城的天空上。

只因,就在他们将云城控制住的第二天,菜鸟将深度昏迷的君邪和秦子浩送到了莫权的面前。

当莫权看到已撤去面具的君邪时,心思机敏的他立即摒退所有人,没有丝毫耽误地将她送进汪府,除了他们这群兄弟姐妹,其余听到消息而来的人全部被挡于门外,这段时间,都是他们轮流照顾她,甚至派兵重重围住四周,不许任何人接近。

微眯的双眸睁开,柔和地掠过眼前这一张张略带稚嫩的脸,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却能做到这般,真的,很不错,她当初果真没有看错,有朝一日,他们都将会成为能独挡一面的强者。

“自云城换主以主来,南宫山庄一直紧闭庄门,便连那日城变,也没见一人出来,平静得好像里面早已没人了,我们一直谨记头儿的话,不太敢接近南宫山庄,更不敢去刺探。”

君邪肯定的眼神给了他们最大的鼓励,一个个喜逐颜开,只是说到南宫山庄就郁闷了,他们看得出来,头儿最忌惮的就是南宫山庄,可惜,他们却没把这事办好,连南宫山庄到底还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听到南宫山庄,君邪悠然地掬起胸前的一缕头发,墨如黑曜石般的瞳眸射出冷厉的光芒,嘴角一抹阴阴的邪笑扬起,继而又抿了下去,似话家常般道:“子浩他怎样了?”

呃!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南宫山庄的事就这样揭过了?

正为君邪捶腿的冷秋目光闪动,忽而直盯着君邪的脸瞧,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冷秋这一举动,一直负责照顾秦子浩的白羽开口道:“一直昏迷,无生命危险,大夫查不出昏迷的原因。”听其话,便知白羽是那种惜字如金的冷人。

早就预料到如此,君邪只轻叹了一口气,连她都查不出来让他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的是什么,其他大夫又怎么查得出来。

又再说了一会秦子浩的情况,及之后的一些具体布置,君邪的眉宇间便有些倦色,莫权等人看出来,正想说告退,君邪已是先坐起身来:“你们先下去把事情办好,另告诉萧爷爷他们说我醒了,免得他们担心,小权,请青枫真人和胡爷爷到我这来一趟。”

“头儿才刚醒,应该多休息…”对君邪明已显倦态却还要见青枫真人和胡逵,大家显然都不赞成,接下来劝说的话却被君邪一个轻飘飘的摆手给阻止。

心不甘情不原地退出房间,到房门口时,莫权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指着里室的一张桌案道:“头儿,轩辕神剑就放在那桌案上,还有一个铁面具,头儿要见他们,最好还是带着面具。”

“小权果然心思慎密。”君邪往那桌案瞥了一眼,赞赏道。

莫权冷峻的脸浮现一抹红晕,难得傻气地挠了挠后脑,说了句:“是头儿教导有方。”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好笑地看着那背影消失于庭院前,君邪起身,走出门外,仰头看着冬日正午的太阳,骤然眉眼一厉,衣袖轻挥,右手手腕一转,朝着庭院中一块巨石挥过去。

‘砰’,一人高的巨石应声裂成两瓣,像是被利刃从中间齐齐切开。

微不可觉地轻摇着头,君邪抬起右手掌,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低头自语着:“有得必有失,这一趟,我还是赚了。”

初涉修真 第二章 修真

叩叩,敲门声响,青枫真人和胡逵直立于房门前,淡定的脸上带着丝紧张与焦急,直至房外那声清脆的‘进来’,才似松了一口,推门而入。

入内,入眼的是窗前背门而立的人,瘦小单薄,洁白长衫垂地,显得更为弱小,如邻家未长大的小子,双手负于身后,灿烂的骄阳透窗洒在她身上,让她周身染上一层薄薄的日芒。

听到声音,她转回身来,周身的日芒便流动起来,扬眉,浅笑,阳光洒落,银光折射,刹那间明亮得刺眼,令两人不自觉地轻眯起双眸,光晕中,瘦弱的身影徒然变大,挺拔欣长,白衣飘逸,潇洒似风,如悠然而立的王者,又如随时会御风而去的仙人。

“青枫真人,胡爷爷请坐。”伸手,挥袖,礼貌而自制,君邪如最是温文有礼的晚辈,眉眼清淡,不带一丝邪气,却自有一股来自骨子里的邪傲,隐而不发。

“君小友(盟主),你终于醒来了。”青枫真人淡而欣慰地点头,走近,顺着君邪伸手所指,坐于近窗的一张梨木椅上,胡逵面露大喜,走近君邪身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她一会,才深深地吐出憋在胸口十多天的那口气,后退两步,坐落在青枫真人的旁边。

君邪随意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与他们相对而坐,目光扫过清淡面容泛着苍白的青枫真人和依旧一脸胡须的胡逵,一出口便直奔主题:“青枫真人,我想胡爷爷已经跟你讲过陵墓空间里发生的事,现今我想知道有关修真界的事。”

青枫真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抚着胡须,沉吟半响才道:“老夫可否先问君小友一个问题。”

“请说。”君邪淡淡笑道,引得胡逵侧目而视,不禁有些怀疑,这人真是陵墓空间里那个邪傲不可一世的君无名?铁面具下之人不会换了吧!仔细一看,又不觉有何不同。

“嗯,君小友现今修为如何,是否本为修真中人?还望以真相告。”青枫真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面容依旧平淡无波,好似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动容,即便他不久前曾在鬼关门走了一圈回来,他依旧清淡如风。

低头,摊开自己的手掌,君邪墨黑的瞳仁亮光烁烁,嘴角噙笑道:“否,我从来就不是修真中人,可说,直至我拥有神剑之前,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修真之说,至于我现今的修为,我只能告诉你,若单论内修,我远在胡爷爷之下,而我所修练的心法不同于这世间的真气修练,是一种类似的内功心法,却是无形无色,无论是在何等的境界。”

“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心法,难怪难怪…”胡逵一听,不免咂舌,难怪她明明没有先天强者的威势,却拥有无色真气,难怪他们总是摸不清她修为的真浅,难怪她每每总是挑战他们的认知,至于说修为还在他之下,只当是她敬老的谦虚说法,毕竟她一人独战魔宗、鬼宗那几个财类,甚至是朝廷的几万人马,那样的实力岂是他能企及一二。

青枫真人平淡的双眸也掠光一缕精光,没有追问是什么样的心法,略一顿,便不明意味地轻点着头,道:“相传盘古开天辟地,人类诞生后,由天地孕育而生的神灵御风而去,留下无数神话传说与法诀宝典,凡人依恃这些法典,修身养心,历经艰辛,参透了天地造化,从而掌握了强横力量,可以发出雷霆之威,寿命比普通人要长久得些,更甚者能活上千年不死,几乎与天地同寿,位列仙班,如此之人,于修真界中称之为修士,于是渐成修真一界…”

与天地同寿此等匪夷所思之事,若在常人听来,必然震惊失色,然君邪却是神色平常。

这个世界的修真界与她前世从古书小说里所看到的基本一样,说穿了就是凡人追求长生不老,而摸索出来的一条通往长寿的神奇之路,修练成仙的逆天过程。

相较于君邪的淡然,一直注意着她神色的青枫真人却难得显出讶异之色,他以为她必然会大吃一惊,甚至能见到她像个正常的小朋友一样失态,还是失望了,这小子根本就不人人来着。

“修真界既然存在于人间,为何从来只听过有修武界,而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修士。”这点最是让君邪奇怪,若说因她年纪小,又常年困于庄内的小院落,不知道有修真界的存在那并不奇怪,但便连游遍天下的陆耿等武尊高手都不知道,那就有些太过奇怪了。

“传言,远古时期,魔王蚩尤为一统天地人三界引发人间浩劫,天地浸于血红之中,万灵枯竭,险些重归洪荒,人文始祖轩辕大帝悲天悯人,几近耗尽仙力,请动九天之上的神仙下凡相助,蚩尤亦请动群魔相助,双方于涿鹿展开一场大决战,自那一战之后,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人间修真界便淡出凡尘,且有约定,凡修士,皆须远离凡尘俗地,于普通凡人面前不得施动任何法术,除非是修士或是与修真门派、家族有关联者,否则即便是帝王或是武界之尊都难知这世间还有修真界,千万年来,世间早已没有修真之说,但其实修真界一直都是存在着的。”似早就料到君邪会有此一问,青枫真人缓缓道来。

“如此说来,青枫真人和胡爷爷便是与其关联者,不,或许该说是南剑门。”以指轻扣膝盖,君邪笃定道,黑眸射出睿智的光芒。

青枫真人和胡逵对视一眼,胡逵捋捋胡须,咧嘴笑道:“呵,盟主如何确定我们只是与其有关联,而非是修士,唔,我与盟主共闯过陵墓空间,盟主知道我非修士,并不奇怪,但我师兄,盟主又是如何确定,又如何肯定南剑门与修真界有关?”

“胡爷爷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刚青枫真人也说了,凡修士,皆须远离凡尘俗地,青枫真人即生活于凡尘,一门之主,又岂会是修士,南剑门于南炎修武界是个特殊的存在,地位尊崇,却不列入大派之列,是少有的修剑门派,同等境界的修为要比其余修剑者高强,这不都在说明南剑门非普通剑派吗?若我所猜不错,南剑门下弟子所修练的心诀虽非修真法诀,但亦是源于同一派,然否?”俏皮地眨眨眼,君邪面带微笑道。

对面两人一听,神色皆为一震,青枫真人清淡的眉眼浮起极深极深的笑意,哈哈一笑:“哈哈,然,然也,师弟说得不错,君小友年纪虽小,其智虽天人亦不及也,好,好…”接连的好字,意味深长。

“南剑门源于修真界三大宗派之一的天剑宗。”胡逵面露骄傲之色道出宗门。

“三大宗派?那么说,另两宗派便是魔宗和鬼宗了?”君邪立即想到了那几个诡异的人,继而眉头微蹙,不甚理解问道:“既然修士不得入世,缘何这两宗派会收汪文英和石钦为弟子,且任他们于我们这些凡人面前施展法术?”

不意外于君邪一下子就猜出了另两大宗派是魔宗和鬼宗,青枫真人抚了抚胡须,道:“修真界虽离世,但为师门传承,各大修真派一直都有在凡尘挑选有灵根且适合的人选加入。”

“灵根?”也就是说,并非所有人都有机会能进入修真界了,君邪暗想,修士的寿命虽比常人长久,但能修到上千年者必定没几个,时间长久,自然得输入新血,不然修士早就死光光了。

“嗯,一个人若没有灵根,就算武学修为再高,于修真一事那也是想也无须再想的,因为没有灵根便无法感应到天地精纯灵气,更不要说修练出法力了,便如我与师兄,我们祖上亦曾是修士,师出天剑宗,传至我们这一脉,却无灵根,于是只能当外门弟子,入世充当宗门使者,为师门选拔拥有灵根的人才。”胡逵解释道。

“那要如何才能确定是否拥有灵根?”君邪对这个问题可是非常在意,别搞了半天,她根本就是个无灵根的人,那可就大问题了,南宫君邪的身子底子那么差,真悬。

“能修练法诀者便是拥有灵根之人,但我们却不能将世间每家每户的孩子拉出来测试,不过,拥有灵根者绝大部分皆是聪慧,天赋极高的人,所以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便从这方面入手,一旦发现这种人,便会将其招入门内,暗中让他试着习练法诀,若是真拥有灵根,则自会有所反应,便可交于宗门考察,合格者即为宗门弟子待选人。”

青枫真人话音刚落,君邪便恍然地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所以真人此次才会出席武盟大会,为的就是借助此次修武人士齐聚一堂之机,找寻合适人选,而你们一直以来对我支持有加,所图的便也是在此,你们怀疑我便是拥有灵根之人,胡爷爷随同入陵墓空间,也是有意在考察我啰。”

“果然都瞒不过盟主,确实,盟主在武盟大会上的表现,无论是武学天赋,还是智慧谋计都是我们见过的最为上等的人,且已上报宗门,没想到,盟主之才之智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若能得盟主加入,必可光耀宗门。”胡逵而有羞色,继而极力游说,一双虎目闪着万伏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君邪却只是淡淡是与之对视,既没表现有意愿,也没说不同意,直让对面两人捉摸不定她的想法,若是其他人,他们有绝对的把握,没有人能抗拒这么好的机会,但对于她,他们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对视了半响,两人无力地收回目光,胡逵更是叹了口气,语带委屈道:“这世上拥有灵根的人并不多,可以说是万里挑一,而且天下之大,并非每个人都能被发现,能被发现且走上这条路的人少之又少,且修真不同于修武,其禀性心性达不到要求,同样会被宗门拒之门外,宁可后继无人,亦不能让心术不正之人入门。”

‘所以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真的很辛苦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明明白白地看清胡逵言外之意,君邪依旧是淡然以对,她毫不怀疑天剑宗一定会收下她,不说别的,就说她现在是轩辕神剑的主人,天剑宗都不可能将她拒之门外。

向来淡然出尘的青枫真人难得感到如此挫败,瞥了一眼更加挫败的师弟,不着痕迹地跳过这个问题接着道:“当然,这种说法,只限于正道修真门派,魔宗、鬼宗虽与我天剑宗同并列为三大宗派,但一直为修真界视为邪道,他们招收弟子,无论正邪,只要拥有灵根便是他们招纳的对象,且修习之法诀亦是阴毒之法,这点,想必君小友深有感受,否则如汪文英和石钦之流,岂容他踏足修真界。”

“哼,魔完、鬼宗凭着阴险的手段,一旦发现有灵根的人必要强抢,以此来壮大实力,可惜,这种滥竽充数的弟子,最多也只能在练气期徘徊,汪文英天赋还算绝顶,勉强能进入练气期,至于那个石钦,更可笑,连练气期都没踏足过,最多在武学上精进速度比他人快多而已,估计就是个被利用的蠢材。”胡逵很是气愤地冷哼道。

“哦?胡爷爷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石钦既已修练鬼宗法诀,何以连练气修士都不是?”君邪轻敲着的手一顿,轻挑细眉疑惑道,难不成,修真界最低修为非炼气期?

“说到这里,这就不得不说到现今修真界的分流了,修士分以悟入道和以武入道,以悟入道主修心,在修真界的代表主要是佛、道两派,这类修士以参透天地万物本源而修习法诀,寻找在心境上的突破,以武入道,顾名思议便是从武学之道入道,既修心亦修武,所以非拥有灵根的人就一定能成为一名修士,若选择以武入道,至少须拥有武尊修为的天才才能正式开始修习法诀,石钦想必亦是拥有灵根之人,只是他的修为尚浅,还未达到可以正式修练法诀的境界,必然只是习了鬼宗的心诀。”青枫真人解释道。

“如此说来,修真门派选拔弟子的条件还真苛刻,想必这世间的武尊少之又少的一个原因是,有些已达武尊修为,同时又拥有灵根的人已被各大修真门派招揽,是以剩下的皆是无灵根的武尊高手。”

果然,修真这一条逆天之路还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走的,君邪咂了咂舌,脑中一个灵光闪过:“难道修武界中所传的所谓先天高手,实际上指的已被招入修真界的修士?”

‘啪啪’,青枫真人已经被君邪接二连三的聪明劲给折服了,拍了拍掌道:“君小友之聪慧平生仅见啊!没错,所谓先天之境,其实乃是每一个以武入道的修士必须经过的一道关卡,君小友也知道,修武所修的是真气,而修士所修的则是真元,先天之境便是以天地灵气相辅,将真气转化为真元这一过程的境界,虽未成为真正的修士,但其力量已远非武尊可比,过了这一关便可真正地修习法诀,成为修士。”

“如此,我便全明白了,修真各派将门下弟子无灵根的后代划为外门弟子,于尘世挑选有灵根之人,先是入外门,考察合格者,则以其本门心诀教授,直至武尊修为,便可正式入宗门习练法诀,成为一名修士。”君邪略以整理青枫真人和胡逵所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