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陵墓空间时,盟主释放无形护体真气,是以我以为盟主已入先天境界,拥有灵根的人修习法诀衍生之心诀虽精进速度很快,但以十三岁之际进入先天境界,还是闻所未闻,所以才会认为盟主乃是返老还童的前辈。”想起自己口口声声称呼一个小孩子为前辈,胡逵就觉得特不好意思,粗犷的脸上泛起红晕,惹来君邪和青枫真人的取笑。

之后,青枫真人又讲了一些他所知的修真界的事,不过,他毕竟自小被断为无灵根之人,属于外门弟子,对于修真界之事也知之不多,根本上都是一些入修真界的条件,该注意的事项,及一些修真界的逸闻。

说过到最后,已是西坠落日,青枫真人抬起双眸,透过君邪,望着窗外那残阳如血的天际,目光变得悠远了,出口的声音也显得幽远:“天地分阴阳,区正邪,近百年来,五行势弱,天下各处妖邪开始蠢蠢欲动,听闻已有不少百姓受到了波及,兼之神剑又在此时现世,怕是天地将要大乱了。”

收回远眺的目光,直直望进君邪的墨如黑潭的瞳眸中,第一次淡然无波的眼里涌上了复杂的情绪,身子前倾,带着无比恳切之色道:“君小友,你既是轩辕神剑的新主,想来也是上天的安排,若真的天下大乱,你必然会成为旋涡中人,如此,我天剑宗乃修真三大宗门之一,实乃你极好之去处,以之你资,宗主或会将你收为入室弟子,修习我天剑宗无上法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面对他们殷殷期待的目光,君邪心湖不动,仍只是浅浅一笑,衣袖一挥,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如青枫真人方才一般眺望远方最后一缕光辉也渐渐没入于云层中。

真的是好大的诱惑啊!所谓大树底下可乘凉,有了天剑宗的撑腰,估计轩辕神剑的事即便传出去,也没人敢光明正大地上门来欺辱她,说不得被那天剑宗主收为入室弟子,还能一跃成为修真界的新贵,仗剑修真界,好不威风呢!

可惜啊!她不是别人,她是君邪,君邪的命运,从来都只握在自己的手里,依附这两个字绝不会在她的字典里出现,何况…

呵,或许有朝一日,她真的会上天剑宗,但绝非现在,以这种形式上去,她不踏足修真界则已,一旦走上那一条路,她便要以强者的身份立身于人前,这是身为君邪的骄傲。

青枫真人和胡逵定定地看着她背影,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做什么,但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在这一刻,他们恍然间似看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金芒,那种名为骄傲的金芒,就这么随意的站着,却自带一种尊贵的光环。

沉沉的灰幕降下,君邪才轻启红唇,声音轻而淡,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轩辕神剑在我手之事,希望两位能为我暂瞒贵宗。”一顿,又道:“当然,前提是你们还未向贵宗禀报。”

“因受到鬼宗的袭击,我功力大损,这段时间还未与宗门取得联系。”言下之意,便是这段时间,这里所发生的事,天剑宗还不知情况,也变相地回应了她的‘要求’。

青枫真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说出这句实话,他的本意是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会上报宗门,可是,在她隐含王者霸气的话下,就这么不由自主地说出来,心下不免懊悔万分。

“即便我们答应你暂瞒此事,但轩辕神剑出世,整个修真界必然都感应到,你现今又是南炎修武的盟主,收编了朝廷的兵马,这么大的事,就算你现在封锁消息,早晚也得传出去,神剑在你手上的事,瞒不了多久。”轻叹了口气,青枫真人实想不明白,聪明如她,怎会说出此等无用的话来呢!同时心里也在挣扎,到底要不要上报宗上。

“我从来不做无用功,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只须遵守答应我的事就行了。”一丝乾坤在握的笑意溢出嘴角,君邪豁然转身,眼神倏地变冷,脸上笑容不变:“我想,青枫真人和胡爷爷应该不会食言而肥吧!”

我们哪有答应啊!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在她的目光下却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待得回过神来,两人已从房间里出来,相视一眼,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们掉陷阱里去了。

夜风徐徐,君邪自青枫真人和胡逵离去后,一直保持着负手眺月的姿势,脸上带着得逞的邪恶笑意。

忽而一声鸟鸣声,一道七彩光芒掠过夜空,停在君邪的肩膀上,凉风中传出一声辩不出情绪低语:“出来三个月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初涉修真 第三章 归家

不知不觉间,冬天已经来临了,偏于南方的云城,冬雪似是来得晚了些,冷冽的寒风中才迎来了第一场初雪,却是下得有些急了,茫茫覆盖,放目而望,整座云城皆是白皑皑的一片。

闭庄锁门的南宫山庄中,仆人虽早已将道上的积雪铲尽,但屋顶上、树枝上的雪却依未有丝毫融化的意思,庄内之人却依旧如以往般只着一袭紫衣锦装,丝毫不为这严寒所扰。

庄内唯一一隅积雪铺就莹白地毯的小院落前,一株幽香浮动的红梅之下,不知何时静静地立着一个小人儿,淡紫的衣裙,为这雪白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颜色,如玉晶莹的小脸上那巴红掌比若树上的傲梅更艳上三分,偶尔寒风吹过,撩起那漆黑若泼墨的长发,丝丝缕缕地扬在半空,滑落下脸庞,盖住那与寒梅争艳的左脸。

“这是否就是书上所说的‘近亲情更怯’?”低低细语从君邪的嘴里吐出,目光绞在前方的一间小屋,很是苦恼犹豫,却又似穿透了紧闭的房门,望得更深更远。

这一趟的陵墓空间之行,她实在没料到会一去三月时光匆匆过,依她在庄内的地位,加之她刚穿到这里那日南宫志洛的‘关怀之语’,她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她不在庄内,倒是她娘亲,只怕早就发现了,不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会为她…焦急担忧么?

“哎,想不到我也有胆怯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右脚轻抬,又放下,再抬起,再放下,如此反复了不下十次,才狠狠一咬牙,颇有壮士断腕之意味地踏出第一步,再踏出第二步。

站定在屋门前,死死地盯着那房门半响,抬头望着日朗云稀的天空,猛然抬手往自己的额头打了一下,频为懊恼:“笨哪!怎么就忘了现在是大白天呢!”

转身朝着另一旁她所居住的屋子而去,这回步履倒是轻快多了,转眼间已到了屋门前,脚步却是一顿,一抹厉光自黑瞳掠过,转瞬即逝,怯弱苍白的神色布于眉眼间,若无其事地伸手推开房门。

‘吱呀’一声,如同被荒废了许久的屋门再次被打开那般带来幽远的梵音,君邪抬步,一脚刚进门槛,整个人便如同被点了穴一般直直地定住,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确切地说是被吓傻了。

简陋的屋内,平板的木床上,昏暗的视线下,清冷白裙女子倚墙而坐,柳星眸似眯还睁,如瀑布般的秀发垂落,映着身后的白墙,黑白相间,相互映辉,妖莹洁玉的容颜如雪玉雕成,完美得无一丝瑕疵,折射出如皎月般的光泽,剔透得令人心生恐惧,何为蓬荜初惊满室光,这便是了。

那女子似乎未觉有人进门来,身不动,眼不睁,便连呼吸亦弱得如若没有。

君邪亦保持着进屋的姿势不变,身后的日光透过屋门洒落进昏暗的屋子,不知是错觉亦是光线效果,床上那洁如玉的大美女陡然变得虚幻起来,莹白光雾浮动周身,好似下一秒,她便会化为一缕青烟消散于天地。

心中一惊,一丝恐惧紧紧缠住胸腔里的那颗心,君邪动作快速地进屋,关门,那床上虚幻的美女仿佛便是那拔开云雾的莹月再现人间,柳星眸突睁,灿若耀日骄阳,在昏暗的光线下,竟如莹月与骄阳同时映耀于夜幕上。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娘亲竟也可以美得如此的惊心动魄,什么通过高端科技而融合了史上所有俊男美女优点于一身的超级无敌大美人,现今看来,竟不如她娘亲的万分之一。

“邪儿,回来了?”淡淡一语,莫凌夕挥袖起身,清冷的眉目淡然温和,便如调皮好玩的女儿只是出外玩了一圈回来而已,而非三月未归家。

君邪忽感眼眶有丝湿润,只觉这轻语的几字化为春风吹进了心里,暖暖的,柔柔的,湿湿的,有满腔满腔的情绪辄欲吐出,到了嘴边只化为一声极淡的:“嗯。”

走上前去,动作自然地伸手扶住站立在床边的莫凌夕的手臂,引至屋中的方桌前坐定,执起桌上的水壶,将倒扣的瓷杯倒过来,手腕倾斜,壶中水如飞泉倾泄于杯中,放下水壶,双手执起水杯,递于莫凌夕眼前。

看着君邪这一连串的动作,如此的自然流畅,神色间是那么地专心至致,好似在做着世间最重要的事一般,莫凌夕不曾波动的眉眼荡起了涟漪,白凈细嫩如玉的双手举起,接过瓷杯,神色间是满满的慈爱,杯口轻抵红唇,一丝凉意入口入喉入腹,只觉芳香清冽,甜味绕齿盈心,经久不散,就是王母的琼浆玉液也不抵万分之一。

这是她的爱女为她亲奉的第一杯水!

见莫凌夕喝得眉眼舒泰,君邪也随着从外到里甜了个遍,像是做了一件好事得到大人的赞赏一般笑滋滋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娘亲的身边:“娘亲娘亲,大白天的,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再品一口爱女亲奉的清水,莫凌夕这才不舍地轻放下茶杯,抚上君邪的秀发,语气甚是嗔怪:“这叫什么话,这是我女儿的房间,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还须分什么白天晚上的。”

呃,可是您老人家白天不是不能出门么?感受着发丝上的温暖,君邪傻乎乎地冲着莫凌夕咧嘴一笑,自然地将这句话给吐下了。

“傻瓜。”莫凌夕轻刮过女儿挺俏的鼻梁,目光落在她左脸上的红色胎记,一缕晦暗而锐利的幽光掠过,玉手轻滑,顺着左眼抚上这块刺目的艳红,似低喃般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口。

感受着脸上的温暖,君邪没有错过娘亲眼中闪过的那缕幽光,一抹暗夹着连她都要心惊的狠厉幽光,却没听到她未出口的话。

莫凌夕的异样稍纵即逝,君邪还没未来得及去猜想她那句未出口的话是什么,便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震惊得险些跳起来:“邪儿,神剑出世,修真界震动,在你离家不久,本家派来了旁系三脉的主事人南宫劲善,南宫劲善最不待见嫡系子弟,对他,要小心些,两个月前,四脉五脉的主事人南宫劲冲、南宫劲逸也来到这里,南宫劲冲最是喜爱你爹,南宫劲逸素来又疼爱你,他们到来之日就曾亲到此处,呵,一见我们母女的待遇,南宫志洛可是没少挨骂,差点没让他把居住的主院让我们住呢!”

君邪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直直地望进母亲淡定了然的眸里,里面有着世间最温柔宽容的慈爱光芒,惊诧的心也就这么平静了下来,沉吟半响才道:“娘亲如何瞒住我的行踪?”

“这还不容易,我家邪儿自小体弱多病,深秋露寒,感染风寒,不宜见风,拒绝任何人探访。”莫凌夕显得有些得意洋洋道:“虽说是本家长辈,但为娘白天不现身,晚间不见人的规距,在家族内都不是秘密,有为娘在此,谁敢自恃身份闯进来?”说到后面,美颜上却似隐浮起一丝戾气。

“娘亲这三个月都住在这里?”这也就难怪为何她一回来,她娘亲就已经在她的屋子睡觉了,哎,可怜她在娘亲的房门前踌躇了这么久。

莫凌夕不甚在意地浅笑道:“都在同一个院落,没差别。”说着,认真地看着女儿眉宇间比三个月前少了三分外露的戾气,多了三分亲切温和,黑得纯粹的眼里却时尔掠过隐而不露的邪傲霸气。

目光垂落,莫凌夕略带高深而满意的光芒快速掠过,手从君邪的脸上滑落,状似随意道:“听南宫劲冲说,这几个月,他们一直守在南山附近,家主严令,一旦有人从轩辕陵墓里出来,必要诛杀待尽,神剑他们志在必得,半个月前,修为已到筑基期的南宫劲善三人却狼狈回来,休养了好些天,南宫志洛更是下令,关闭庄门,庄内之人不许踏出庄外一步,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即使变天亦不理,昨日,南宫劲逸又来找你,跟娘闲聊起来,说轩辕神剑被一个叫做君无名的铁面少年所夺,而那人现在是南炎修武界的盟主,如今云城的实际掌控者…”

君邪边听边下意识地以指轻敲着桌面,看来她没猜错,南宫世家就是所谓五行中的火行家族,那天晚上的那三个紫衣人是就是她名义上的三爷爷、四爷爷、五爷爷,是三个极爱面子的人,败于一个少年手中之事,他们绝不会允许传出去,这样更好,更有利于她计划的实施。

这一刻的君邪,比之刚才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眉宇间属于十二岁小女孩子的乖巧可爱尽褪,取而代之的是睿智沉稳的神色,偶尔微挑起眉梢,自有一股邪魈的风流之色,听到‘君无名’三个字时,眸光微有波动,但很快便平静了下去,彼此心照不宣。

莫凌夕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君邪的脸,自是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突而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面色一整,执起她柔嫩的双手,清冷的神色透着慎重道:“邪儿,娘不问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问你这段时间去做了些什么,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但娘有句话,希望你能牢牢记住。”

“孩儿聆听娘亲的教诲,自当谨记不敢稍忘。”见莫凌夕说得慎重,君邪神色一收,不自觉坐正身子,像个正在听老师讲课的最乖的学生。

君邪如此正经端坐的模样让莫凌夕很想笑,眉目间慎重之色也稍缓,语气却不变道:“记住娘的话,无论发生任何事,保全自己最重要,莫为逞一时之快,泄一时之恨而让自己身陷绝境,你的安全健康才是娘亲最为在意之事,知道吗?”

“娘亲?”莫凌夕这句话令君邪心中一动,陡生起了很不好的预感,眉头微微皱起。

“嘘。”君邪才刚开口,莫凌夕便伸指抵住她小嘴,拿出严母的派头来:“什么都别问,只要记得就好。”

顺从地点点头,君邪只得吞下所有的疑问,心思:人都说一物克一物,我自来自傲这世间无物可克得了我,看这势头,娘亲有发展成为我这个邪君克星的潜力。

“这才是娘的乖女儿嘛,好了,来,这个给你。”莫凌夕对于君邪的顺从表示非常满意,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本有些泛黄的书交给君邪。

“烈焰心诀?这是南宫家族的心法?”接过一看,君邪有些疑惑地看向莫凌夕,以眼神询问‘干嘛突然给我这个,不会是要让我修练吧’。

“不错,就是要让你修练。”莫凌夕一下子就看懂君邪眼里的意思,点头道:“以前你身子不好,无法修炼,现在是时候了,此届的家族测评大会提前半年举行,也就是在今年的除夕之日,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家族测评大会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回本家。”君邪撇了撇嘴,不屑道,说实话,‘烈焰心诀’虽是绝上等的功法,但对于拥有‘无极心法’的她来说,吸引力并不大,有则锦上添花而已,何况她现在更急于调养好受损的根基,早些恢复功力,以便能早些修习《通天帝卷》,那才是最有价值的法诀,再说了,她对于本家可没半分好感,甚至隐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笨孩子。”莫凌夕老实不客气地一个爆粟敲在君邪的头上,教育道:“没有用的东西,你娘会让你去浪费时间吗?‘烈焰心诀’不单单只是一本武学功法,同时它还是火行家族法诀修练的根底,只有修习它,你才有机会修练家族的法诀,五行法诀乃是上古神灵留下来,非这世间任何法诀可比,至于本家,你早晚得回去,现在虽非时机,但此次测评大会不但提前举行,而且更是开了先例,第一名可得到‘炽炎玉’一块。”

“嗷。”惨叫了一声,君邪很是委屈地看着娘亲一眼,疑惑道:“炽炎玉?”那是什么东西?听娘亲的口气,似是很是稀罕,不过五行法诀既然这么厉害,她自是不会放过,否则她就不是君邪了。

“炽炎玉取自天玄大陆最高火山之下的炙焰火,经家主以‘三味天火’粹练而成,无论是对功法修练还是法诀修练,都是大有益处,里面蕴含着充盈的天地灵气,更重要的是它能让大耗的功力得到极快的补充,若是与实力相当的对手交战,谁手里能握有炽炎玉,谁就有了源源不断可供补充真气或法力的保障,当然,只有火行家族的人能使用它…”莫凌夕边揉着君邪的头边解释道,可那语气让君邪事后想起来,觉得太过清冷,根本不像是在向她推荐一块宝物,而只是在向她介绍一件普通的衣服那么简单。

不过此时的君邪却是被炽炎玉的妙用吸引住心神,没察觉到莫凌夕的不正常处,心思更飞到了另一个地方去,直至莫凌夕说完,才豪情万丈拍掌站起来,小脸一昂道:“好,我练,两个月后的测评大会,被视为家族废物的南宫君邪必夺魁而回。”虽然她如今根基受损,功力大打折扣,便连精神波也不太稳定,但对于三代弟子那些个小毛头,她还是没放在眼里。

“呵呵,我的邪儿从来就不是废物,哼,也是时候了。”莫凌夕随着站起来,最后一句话却是喃喃低语,头微垂,青丝滑落,遮住了她眼里倾泄而出的杀意。

夜幕渐深,天边的月姑娘挽着轻纱悄悄的遮住了半边脸,许是想还留恋着人间温情,始终不肯将那半边脸也遮上,欲语还休,朦胧而娇柔,羞涩而情怯。

带着寒意的冬风划地而起,吹起卧于地上的晶白洁雪,吹过月姑娘脸上那长长垂下掩起大地的轻纱,不许她再从偷窥那寒风中,幽僻院落里独寂而立的简陋小屋,屋内,母慈女孝的喁喁温情,平硬木床上,相拥而卧,两副娇躯同是略显僵硬,两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接近。

这是一个严寒而温情的夜晚。

天刚蒙亮,一向嗜睡的君邪却是早早起床,并非她不习惯卧侧之塌有他人酣睡,相反,刚开始虽不适应,但最后她却睡了自前世以来最为甜美的一觉,虽然她也很想继续赖在娘亲温暖的怀抱,但是…

嘴角扬起,看着床上尚在梦乡中的睡美人,君邪轻手轻脚地下床,不发出一点声响地出了房门,外面,大地还笼罩在灰纱之中。

‘咕咕’一声奇特的鸟鸣声响起,菜鸟自半空中俯冲飞落,停在君邪的手上,可爱的鸟头在手掌上拱了拱。

“累了吧!”温柔地轻摸着菜鸟的鸟头,君邪方才还如春暖花开的神色,霎时拢上了严冬酷寒。

“主人,菜鸟没用,找遍了方圆千里,依旧没有找到小白,菜鸟怕…”菜鸟抬起头,圆溜溜的小眼睛疲惫中带着担忧。

“小白它,会没事的。”抬头,望着还点缀着几颗残星的天空,君邪快速地抢过菜鸟的话头,肯定地说道,是说给菜鸟听,也是说过自已听。

可是,若是没事,它在哪里呢?为什么还不回来?

自她昏迷,照顾她的活被莫权他们十八人给抢了之后,菜鸟便每天早出晚归地以南山为中心找寻小白的下落,可是半个月过去了,白兔黑兔灰兔粉兔倒是让它见到不少,愣是就没有拥有金瞳的小白,可是菜鸟始终都没有放弃。

“嗯,菜鸟这么人见人爱,兔见兔爱,小白一定不会舍得菜鸟的,它会回来的,主人,我们一起等它回来。”臭屁地高扬起头,菜鸟很是认真地附和君邪的话道,还不忘了把自己赞扬一番。

“噗哧…呵呵,好,我们一起等小白回来。”被菜鸟给逗笑了,君邪眉宇的酷寒稍稍消融,略一思索,下了决定道:“小白会回来的,不用再去找了,南宫劲善他们见过你在‘君无名’身边出现,所以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莫权那里,替我照顾好他们,还有子浩。”

“主人…好吧!”鸟嘴一扁,菜鸟非常心不干情不愿地点头,死小白,你在哪里,还不快给本菜鸟回来,本菜鸟不能留在主人的身边照顾,你可不能再躲着偷懒了,死小白…

目送着菜鸟离去,君邪眺望着天际淡淡露出的晨辉,突生心绪万千,这一趟,若论所失最重,唯小白而已。

“小白,你到底在哪里?是否被那些人所带走?”幽幽的叹息自口中溢出,君邪伸出手,将第一缕穿透云层,洒向人间的光辉握于手中,黑眸冷疑,仿若手握乾坤的王者,傲然立于苍穹之巅,对着天地立下誓言:“无论你在哪里?上天入地,君邪必要找到你,神挡杀神,魔挡诛魔。”

似为了应和她,点点雪花自天际飘落,扬扬洒洒落在她紧握着的手上,瞬间融化。

手摊开,那缕握住的晨光散开,化为初晨的阳光融化飘落的雪花,将温暖输送,驱散世间的寒冷,但却未必能驱散得了这世间的阴霾。

转身,眉眼间又换上了另一种神色,朝着左手边的一间小房子里走去,那是她们这封闭小院落的…厨房。

莫凌夕这一觉睡得十分舒爽,那莹白的肤色似是多了些血色,清冷的面容始终含笑,最终,她是被一阵‘叮叮铛铛’的噪音给吵醒的。

眉头皱起,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伸手往身边一摸,嗯?她可爱美丽善良乖巧兼之暖炉的女儿哪去了?

莫凌夕神智瞬间回归,睡梦中那噪音再次入耳,侧耳倾听,貌似是从厨房里传来的,再仔细一听,好像还有惊呼声,声音很像是她女儿的,鼻子嗅一嗅,梅花香中有股烧焦味。

她的邪儿不会有这个恶趣味吧!大清早跑去火烧厨房?

那可不行,烧了厨房,她们娘俩还不得饿死!

莫凌夕一想到可怕的后果,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急急地披上衣裳,还未走到门口,‘吱呀’一声门开了。

初涉修真 第四章 拒见

莫凌夕一想到可怕的后果,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急急地披上衣裳,还未走到门口,‘吱呀’一声门开了。

房门被打开,然后很快又被关上,速度之快竟让莫凌夕没有见到一丝光线,就那像那门根本就没打开过一般。

通过屋中豆黄的灯光,保持着披衣跨步前进的莫凌夕直直地定住了,门口那个…灰人不会是她那可爱的女儿吧?

“邪…邪儿?”震惊得无以复加,莫凌夕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一身衣服灰灰黑黑地,隐隐可分辩出原来的颜色应该是紫色,一张脸上灰一块,黑一块,红一块,原本应是乌黑柔顺的青丝灰蒙灰蒙,很是蓬乱,整一个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土人,那双如被清泉洗涤过的黑曜瞳眸却显得更为清亮灵气,脸上扬起讨好的傻呼呼笑意,微微露出泛着晶莹光泽的白齿,纯真而可爱。

她的手下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两个碗,里面盛着满满的粥,嗯,应该是粥吧,估且称之为粥!还有一小碟…木炭!

“娘,用早膳了。”灰人,不,君邪将木盘放到木桌上,反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本就灰黑灰黑的脸更加惨不忍睹,咧开嘴愉悦一笑道,抬起眼见莫凌夕眼神变幻莫测地直盯着她端来的早膳看,自己的目光也顺着落在那还早着白烟的早膳上,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那个,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应该还可以吃吧!”说到后面,一点底气也没有。

一想起她兴致冲冲地跑到厨房,准备给她亲爱的娘亲准备一份爱心早餐,然后瞪着冷冷的灶头无从下手的时候,她就生起无比的挫败感,一头冷水就这么泼下来浇灭了她的热情。

天啊!她从来就不知道煮碗白粥居然比对付十个绝顶高手还要难以对付,简直无从下手,明明她都已经启动‘阴阳万元晶片’,调出百度系统,翻查出煮粥做菜的方法,也照着做了,可是那厨房,那灶火,那白米,就连那清水…全都跟她作对一样,搞得她手忙脚乱不说,最后好不容易把东西煮出来了,可是看样子,似乎跟她以前吃得不太一样耶!

想不到她君邪今天居然被一碗白粥给打败了,传出去,她的面子往哪搁啊!

“你煮的?”莫凌夕坐到桌子边,白玉的脸上露出很是古怪的神色,有什么东西正欲从眼里涌出来。

“嗯。”重重地点了下头,君邪拉着椅子也在桌边坐下,将那白,不,黑粥端放到莫凌夕桌前,然后非常期待地看着她。

在君邪期待的目光下,莫凌夕忍住那将要涌出的东西,端起白瓷碗,喝了一口,然后…那眼眶里死死克制的东西便一股恼地全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眼眶。

“娘亲,你,怎么啦,是不是不好吃?”见莫凌夕红了眼眶,君邪急了,手脚慌乱地欲抢过她手中的碗,不是真的那么难吃吧?居然能把她清冷的娘亲给吃哭了?

谁知莫凌夕却像是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将手中的粥给护在怀里,挡开君邪的手,还死瞪着她,像是怕她会抢一般,然后再把她面前的那碗也抢过来:“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不许跟我抢。”

呃!错锷,错锷,除了了错锷还是错锷,君邪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娘亲孩子气抢走了她的早餐,然后像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美食一般,动作优雅地喝着粥,不时地夹过那碟如木炭一般的小菜,眉眼间皆是享受的神色。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好吃到娘亲哭了,还不顾形象地像个强盗一样抢走女儿的早餐?

不会吧!君邪从来都自认世间事没有什么能难得倒自己,不过经过方才在厨房的那一仗,她可是对自己千辛万苦弄出来的东西一点信心都没有。

不过,看着莫凌夕吃得这么香,也不禁咽了口唾沫,灵动的眼珠子动了动,趁着她娘亲正半眯着眼品尝美食的档口,出手快如闪电,抢回自己的那碗粥,在她娘亲反应过来之际,快速地喝了一口。

结果…

“噗…”黑呼呼的粥一入口,还未入喉便化为一道黑光喷出,这哪里粥啊!分明就是毒药,不,毒药都没那么难喝。

执起桌上的筷子,夹起小口菜放进嘴里,下一秒…

“呸呸…”苦、酸、涩…就是木炭都要比它好吃,不行了不行,这根本就是对味觉的极度挑战嘛!受不了!

君邪一张小脸皱得如个苦瓜一般,快速地执起桌上的水壶往嘴里灌,直到嘴里的怪异味道被冲淡才停了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莫凌夕,却见她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优雅依旧地喝着粥,吃着菜,在她又再次将筷子伸向桌上那碟比毒药更甚的小菜时,伸出手将她的手按住,摇了摇头道:“娘亲,别吃了,太难吃了。”心下不免疑惑,明明难吃得要命,娘亲怎么吃得这么津津有味?难道她们的味觉差别这么多?

莫凌夕轻描淡写地轻拔开君邪的手,继续将小菜夹起来,放进嘴里,边咀嚼边含糊道:“谁说的,我邪儿煮的粥,做的菜是世间最好吃的美味。”嗯,虽然那味道确实…很怪,不过,吃进嘴里,她到只感觉到一种味道,那就是甜,香。

“明明很难吃,喝水。”君邪一张小嘴翘得能挂瓶小壶,霸道地将莫凌夕手上的白瓷碗抢过来,又将那碟小菜揽到身前,不许莫凌夕再动一下,倒了杯水给她漱漱口,这些早餐要是吃下去,估计得连续几天蹲厕所。

看着难得在她面前如此霸道的女儿,莫凌夕端过水杯喝了一口,神色间皆是暖融融的慈爱,拍拍她因嘟嘴而鼓起的脸颊,浅笑道:“对我来说,邪儿亲手所煮的早粥,是世间最美味的,因为这里面的心意,我能吃得到。”一顿,眼里快速地闪到缕促狭的笑意,道:“当然,第一次嘛,凭我家邪儿的聪明,区区一碗白粥,岂能被难得倒。”

“对,我南宫君邪岂会被区区一碗白粥打倒。”‘砰’地放下白碗,君邪扬起头,紧握双手,一张小脸闪动着倔强不服输的光芒:“娘亲,你等着,邪儿一定能给你煮出一桌满汉全席出来。”她还就不信了,不就煮碗粥嘛,总不至于比破关进阶难吧!

“好,娘亲等着,不过,娘亲还没吃饱呢!”莫凌夕欣慰地点下头,然后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君邪桌前的‘黑粥’和‘黑菜’,意思不明而喻,这可是她邪儿煮的第一顿饭菜耶!

“不行。”君邪更坚决,动作快速地将没吃几口的‘黑粥’和‘黑菜’全放到木盘里,然后动作极其敏捷地端起来,撤腿地就往房门口跑去,莫凌夕动作也不慢,立即跑上去,扯住君邪的手,不让她端走,然后两人就在那里你拉我扯。

‘叩叩叩’,正当两人在那里拉扯得不亦乐呼的时候,屋门被敲响了。

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彼此对望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放手,目光一动,脸上那欢愉的笑容一僵,取而代之的高深莫诲的表情,真不愧是母女,动作表情完全一模一样。

“谁?”清冷的声音从莫凌夕的嘴里溢出来,毫无一丝的情感可言,与方才那慈母完全是判若两人。

“大嫂,是志洛,三叔,四叔,五叔来看邪儿侄女,可以开一下门吗?”南宫志洛微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话虽是这样说,却难掩其中的威严,这是一种长期处于上位者而不可磨灭的威严。

莫凌夕看了站在门边的君邪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出口的语气清冷如旧:“有劳三位叔叔的关心,邪儿风寒未愈,不宜见风,请恕凌夕无礼,不能请几位进来。”

外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好似人已经走了,可是屋内的两人知道,外面的人并没有走。

屋内屋外,谁也没再说话,尴尬的气氛围绕在彼此之间,那寒风显得更冷了。

“邪儿这都病了两个多月了,还不见好,必然是病得很重,凌夕,别再固执了,让我们进去看看吧!你该知道,有我们三人在,区区一点寒风岂能伤到邪儿。”洪亮的声音先响起,打破这沉静的气氛。

君邪透过门缝向外面看出去,雪茫茫的院子里站着四个身着紫衣的人,南宫志洛挺直背脊站在前边,略向左侧,后边是三个面容相似的老者,相同的深紫长袍飘逸,襟口绣着一团形状不一样的火焰,代表着他们的身份,最左边那老者方正的脸上显得有些粗犷,眉眼间傲然中透着股戾气,中间的老者一派沉稳之色,温和中隐隐透着凛凛傲气,最右边的那人相较其他两人轻年轻,面容清俊非常,散发着潇洒飞扬之色。

果然不错,这三个人就是那天晚上那三个紫衣人,最右边的必然就是四爷爷南宫劲冲,中间是三爷爷南宫劲善,是左边的是五爷爷南宫劲逸。

刚说话的是南宫劲冲,话语里虽表现得对她非常之关心,然从他那清烁的眼眸里,她却没有看到半分温情,显然他并不喜欢南宫君邪。

“是啊!凌夕,快让我们进去吧!”左边的南宫劲逸紧接着附和道,神色间皆是焦急之色,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疼爱南宫君邪。

然而,莫凌夕却是毫不松口:“三位叔叔请放心,凌夕虽不若三位叔叔本事,但亦算是精通医术,邪儿有凌夕照顾就行了,三位叔叔事忙,凌夕母女乃是罪人,岂敢以区区小病劳动三位叔叔。”这话说得虽处处以晚辈自称,却是不甚客气,最后更是直接下逐客令。

屋外的四人同时脸色剧变,除了南宫劲逸,皆是面露怒色,南宫劲冲冷冷哼了一声:“凌夕,你这叫什么话,我们这也是关心邪儿,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嫡系一脉仅存的孩子,是志昊的唯一骨肉,我们…”

“四叔,邪儿需要静养。”莫凌夕突然出声打断南宫劲冲的话,柔和的面容一抹厉气显现,更为清冷冰寒,嘴角更是第一次浮现出嘲讽的冷意:“当然,如果几位想要硬闯进来的话,我们孤儿寡母自是也阻止不了。”

君邪讶异地转回头,看着面容似是渡上了一层冰的娘亲,直觉她突然的变化是来源于南宫劲冲提到‘志昊’这两个字,难道她那从未见过面的老爹被家族处诀一事有内幕?

一句话噎得南宫劲冲几欲爆走,却是被南宫劲善给拉住,精明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紧闭的屋门,似是能透过那屋门看到里面的情景,眸里一抹情绪闪过,和善浅笑道:“凌夕这说得什么话,既然邪儿需要静养,那我们就不打扰她休息,再过两个月就是家族评测大会了,届时希望邪儿能参加,家主自来想念你们,希望能再接你们母女回家。”

莫凌夕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出口的语调却是不变:“家主与各位叔叔的厚望,凌夕母女必然不辜负。”

“好,那我们这就走了。”南宫劲善轻抚着垂胸的胡须,语气温和道。

“恕凌夕无法相送。”在莫凌夕依旧清冷的声音中,外面四人转身离开小院,一个神色不变,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关怀之色不减,一个面无表情。

出了小院,南宫劲冲再也憋不住,洪亮的声音犹如轰天之雷:“太无礼了,志昊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哼,当初我就反对志昊娶她,他不听,硬是接了她进门,结果怎样,还不是为了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顶在胸口的那口气怎么也吞不下去。

他未说完的话,南宫劲善和南宫劲逸心照不宣,南宫志洛却是侧目看着三人的神色,低垂的双眸掠过一抹深思。

“哎,四哥莫气,凌夕自来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她刚进门那会,我们见过一面外,这么多年来,却愣是一面也见不着。”南宫劲逸劝慰道,接着眉宇微蹙,回头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小院,有些不满道:“可是,她不喜欢见人也就罢了,难道也要女儿跟她一样吗?都病了几个月,既不肯请大夫,又不肯让我们相见,要是小邪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三哥,赶紧想个法子吧!”

南宫劲善看了自己的五弟一眼,高深浅笑道:“五弟别急,三哥知道你疼爱小邪儿,方才三哥感觉到,除了凌夕薄弱的气息外,另一道气息虽然也同样很弱,却很是平稳绵长,那必然是小邪儿。”

南宫劲冲一听不觉轻了口气,既而又皱起了眉头:“凌夕是故意不让我们见到小邪儿的?”

“哼,不见就不见,若不是看在志昊的面子上,我…”南宫劲冲一听居然是以病寒为借口将他们拒之门外,当下更是生气,吼了两句便在南宫劲逸责怪的目光下闭上了嘴,他就想不明白了,五弟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废物侄孙女,哼,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他们南宫家的种。

“好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志洛,凌夕母女的起居,你还是要多多费费心,虽说是她们不愿搬离这里,但也不能再不理不问,知道吗?”南宫劲善说得并不严厉,却自有一股不威而自怒的气势,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傲人一等的风范让他即使只是说一句平常的话,都能让人不敢回视。

南宫志洛心轻抖,略弯下直挺的背脊,恭谨拱手道:“是,志洛谨记。”

“嗯。”南宫劲善满意地点了下头,看着日朗云清的天际,似随意般道:“最近外面又有什么消息,君无名是否有出现?”

一说起这个,四人的神情都有些严肃,南宫志洛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杀意,微沉着声回道:“是,君无名还未在人前现身,但经丐帮已颁下了一系列指令。这次南炎皇帝的阴谋使得南炎修武界损失极其惨重,武宗高手只剩寥廖几个,更别提武尊了,唯一安好无恙的只有南剑门,自各派余下弟子被救出来后,已迅速地选好了掌门人,现今在云城的修武各派已经锲立盟约,结成一体,共同推举君无名为修武盟主,昨日,君无名就发布了新成立修武盟的一系列制度,南剑门门主青枫真人为左副盟主,丐帮帮主杨随为右副盟主,萧镇锋、陆耿、怜星仙子、胡逵为四大护法,丐帮长老莫权为三军统领,谢凡为副统领…”

“嘿,这个君无名倒是雷厉风行,野心也不小,她是想把修武盟弄成一个小王国吧!”听着南宫志洛话,南宫劲冲怪叫了一声,似讽非讽道,心下倒是对那个一剑打败他们小少年佩服不已,如此一套严谨的制度,竟是找不到一丝可挑剔之处,此人倒真是一位帝王之才。

“四叔所言不差,修武盟一成立便打着‘报仇雪恨’、‘推翻昏君’的旗号,估计待整修完毕便要在南炎国掀起战火了。”南宫志洛垂手回道。

“不过也就是一个想当皇帝的俗人,轩辕神剑落在此等野心勃勃的俗人手上,只是暴殄天物。”南宫劲逸不屑地摇头叹息道,想不到令他们忌惮不已的铁面少年居然有此等‘志向’,真是,要让人恨其不争啊!

南宫劲善却是不甚同意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眉眼间皆是深思之色,半响又叹息道:“若非她手执神物,让她来当南炎国的新皇帝也未尝不可,可惜啊!她有俗心,却有不俗的能力。”一顿,看向南宫志洛道:“君无名虽然将云城的一切消息封锁,但云城之内的各派弟子皆知轩辕神剑之事,难道无人有夺取之心?”

他们一直都认为,君无名当上盟主就等同于对外宣布她便是那轩辕陵墓之行的最终胜利者,轩辕神剑便在她的手上,如此一来,总有些人觊觎神剑而再掀风波,想不到却是平静无波,轩辕神剑竟是无人提起,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南宫志洛摇了摇头道:“三叔有所不知,轩辕神剑在修武者的眼中不过就是一把神兵利器而已,或者是王者的象征,世人根本就不知道它真正的威力,因而他们既奉君无名为盟主,那么神剑为她所拥有,在他们看来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现如今仅存的几位武宗武尊高手皆臣服于君无名,其他人即便不知君无名的实力,也自是无人敢起反叛之心。”

三人一听,这才想起来,修武界不同于修真界,凡尘俗人岂会识得神剑之威,不过,君无名既能使用神剑,说明她也是修真中人,威力可就大大地不一样了,可惜啊!此人不思进取,居然贪恋起俗世的权力来了。

“三哥,君无名恋红尘,绝非神剑命定之主,家主让我们静观其变,可一旦修武盟解封消息,各地修真者必然会得知神剑下落,以君无名之能,怕是无法再拥有神剑,与其让神剑落入他人之手,不若我们出手先从君无名处夺回。”南宫劲逸沉思半响,便提议道,对于败于一个少年之手,他始终耿耿于怀。

“五叔此言有理,君无名上次侥幸得胜,乃因偷袭,现她既已现身,相信三叔、四叔、五叔出马,必可轻松夺剑。”南宫志洛附和道,身为南宫山庄庄主,云城第一庄,云城都换主了,他却龟缩于庄内,实在是太过窝囊了,他的妻子更是自汪府被灭门后就日日神情悲痛,对他极度地不满,若是再不做点事,他南宫山庄还将如何在云城立足。

三人一起看向南宫劲善,等着他开口,他却是双手负后,瞭望远方,直至南宫劲冲快要不耐劳才摇了摇头道:“不可,君无名此人太过神秘诡异,在没有摸清她底细之前不可轻易动手,我火行家族不受修真界‘不入俗’的规定所约束,但五行却自有约定,凡事不可太过,君无名已为修武盟主,若是因此暴露五行之事,则后果不堪设想,何况…”目光变得欲加幽远,扬起一抹笑意道:“何况消息传遍修真界也不无坏处,不是吗?”

看着他高深的侧脸,其余三人各有所思。

初涉修真 第五章 风起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为这过年而忙碌起来,采办年货,大扫除,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人人面带欢欣之色,竟比往年过年还要喜庆。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天地之间被一片银白笼罩。

南宫山庄后山,白雪纷飞,一袭紫衣于雪中齐翩翩而舞,红光闪烁,如同冬日的血梅,又如雪中火焰,迎着风簇跳动。

飘雪划地起,紫衣残影忽隐若现,气流荡漾,焰光若琉璃,交织成雪中火,冰焰交错,瑰丽眩目!

“雪舞银河。”雪影中,一声轻叱,十丈之内,静躺于地上的碎雪如雪中精灵般腾飞而起,朝中心聚拢,绕是那紫衣残影飞舞旋转,凛冽寒风被一股炙热的气流控制,龙卷啸天,碎雪凝聚,如垂天雪幕,完全掩去了那紫影,‘哗啦’,雪幕于激荡气流涌动中爆散开来,纷扬飞舞,如同那九天银河倾泄而下。

“炙风火舞。”又是一声杀气纵横的叱声,寒风肆虐的雪地陡然翻滚着滔天热浪,天地如同被烈火所包裹住,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