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密室是建在主院落的书房下边,自南宫世家在云城建立分支以来,便有这个地下密室,用来关押犯了大罪的家族成员,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了,连南宫君阳‘杀害’表系兄弟都不够格‘住’进去,而君邪这个既然押解回本家的‘犯人’却有幸能进里面住上几个小时辰,也真算是特别优待了。

从书房里出来,君邪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感觉就跟从监狱里出来的犯人一样,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唇干裂,一袭中衣早已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就算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犯人都没狼狈。

整座主院静悄悄的,偶有风吹树摆的声音,没有其他一点声响,也没有其他人影,萧瑟的院落真冷!

南宫君凤拉过君邪,再次为她手上的温度给冻到,身子轻抖,还是伸出手,半揽住她的腰,通过掌下的接触,将炙热的烈焰真气输送进君邪的体内,同时身形一展,足下轻蹬,两人如冲天飞鹰一般朝着后山的方向飞掠而去。

一路上,都须小心地避开庄内任何人,南宫君凤放开灵识,紧绷着神经,一旦发现前方有不同的气息,远远着便避开,幸而遇到的都是庄内的奴仆下人,主子们都在前院忙着。

君邪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凭南宫君凤半抱着在山庄里穿梭着,始终像个局外人一般冷眼随她左蹿右躲地带着她朝后山而去,一幅不在状态的样子,只是在偶尔的时侯,微抬起眼眸,朝着远方天际的某一点望而已。

她们都不知道,就在她们刚离开主院的时候,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露出一双闪动阴狠精光的眼睛。

初涉修真 第十九章 坠崖

后山,积雪未全消,点点雪白将后山装饰得晶莹雪白,站在高处,眺目远望,视野开阔,清凉的山风吹拂,使人心情舒畅。

君邪独自站立于山头,目送着南宫君凤的身影一步三回头地消失于山间小径上,平静的脸上冷凝着万年不化的冷漠,黑不见底的瞳眸闪过一缕妖邪的异光,转身,抬眸朝着南宫君凤给她所指的那条可通往云河的隐秘小道的方向望过去。

“隐秘小道么?呵,是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吧?”嘴角轻扯,君邪冷笑自语,脸上却无半分笑意,转眸,凝望着日朗云霁的天空,久久失神,目光越来越迷离,思念的神色渐渐浮现,抬起手,朝着空中伸去,似是想去抓住什么,却只有那冰凉的山风从指间滑过。

“娘亲,等我。”举于空中的手紧紧握住,君邪迷离的目光渐显清亮灼人,透着坚决的阴狠,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松散的中衣迎风飘飞而起,似在下一刻便会御风而去。

久久,久久,天边已闪耀着炫目的金光,淡淡浅浅地洒落在她的周身,如同浸身于金光之中,君邪这才收回目光,垂下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与隐秘小道相反的方向走去,夕阳将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在她的身后,那条隐秘小道的荆棘中蹲着两个黑影,目光落在道上的尽处,久久等不到那该早开出现的人。

“怎么还没出现?”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压不住烦燥开口道。

“稍安勿燥。”另一个较为年长的声音低沉着声回道,顿了一下,又有些疑惑道:“按时辰应该早就到才对,难道情况有变?”

“那怎么办?”年经的声音有些急起来,若真是情况有变,那他们的任务该怎么办。

停顿了一下,那个较为年长的声音才决定道:“我继续在这等着,你且回去向长老回禀,请他定夺。”

“好。”话音刚落,荆棘丛中已只剩下一个人影,而密集的荆棘却无一丝摆动。

踏着夕阳的余辉,君邪挺着的背脊一步一挪地在铺满银白的狭小山道上走着,苍白的脸上被冻得染上了红晕,鼻头通红通红的,映着雪白的脸,犹如雪地里盛开的朵朵傲雪寒梅。

“呼…”君邪往冻得通红的双手呼出了口热气,微弯下腰,敲了敲酸麻的腿,抬头,露出苦笑:“呵,想不到我君邪今生今世竟再一次尝到了手无缚鸡之鸡的滋味,呵呵呵…”

前头密集的低矫灌木密林挡住了去路,距离目的地还真是有些距离啊!凭她这刚废的身子,在这积雪未融的山道走上这么一段距离,还真是有些难度啊!

可惜,为避免菜鸟的行踪被南宫劲善,只能让它离南宫山庄的范围远一些,不然现在就有免费的‘飞机’可以坐了,也不至于忍着寒风行走于山间。

虽事已至此,但她仍需小心地避免暴露身份,否则,莫说南宫劲善可光明正大地对她痛下杀手,就是整个修武盟会必会受到火行家族毁灭性的摧毁,对于凡夫俗子来说,修武盟或许已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另一个权威,但对于修真界来说,那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随时摧毁之,之所以放任其放展,一是,他们对‘君无名’有着一种未知的忌惮,二是,修真界五行之间的约定对尘间之事有着约束力,三是,修武盟还未被他们放在眼里,也就不值得他们花费心思去对付。

也正是因为深知这其中的深浅,所以即便她有办法能避过被废之祸,在那电光闪石之间,她便立即做出了决定,束手待废,没有一丝反抗,呵,或许有一点她不愿承认的是,在那一刻,被一种万念俱灰的悲观情绪所占满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反抗。

那一刻,她明白了,原来这世间最强的武器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那能伤人肺腑,毁人神志的——情,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当那紧闭的心扉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初尝到那所谓情字的美妙滋味,恍然间找到人生的价值,但也在那一瞬间,无懈可击的君上将也随着消失,留下的只是拥有人类最大弱点的君邪。

暗自苦笑,君邪深深地吸尽了一口凉气,刺激着酸麻的身子,寻回了些许力气,举步朝着似无路的前方走去,片刻后,便消失于茫茫密林中,行动间有些迟缓地在那灌林林立的密林中,偶尔间被交缠在一起的树藤拌住,或是被那横生出来的树丫划伤了手臂,她却没有半分在意,脸上的神色平淡依旧,甚至有丝闲适之意。

此景若被他人看到,必然要大大地惊吓这番,南宫山庄的人都知道,这片密林名为‘去无回’,意思是时去之后就回不来,倒不是里面有什么豺狼虎豹的,而是这座密林诡异得很,进去的人,就再也走不出来了,而且林中树木之间生长得极为贴近,每每只能容一人通过,一眼望过去,根本就看不到前路。

在密林中左空右插地走了大约一柱的时间,眼前忽而豁然开朗起来,一股浓郁的药香随着暖和的清风飘来,泌人心扉。

快步赶前几步,当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时,君邪那阴霾冷漠的脸庞才放松了不少,神色间却又多浮现起几缕思念之意。

那是一整片宽广药田,是她初来到这个世间无意中发现的那片位于谷底的药田,为她炼制各种珍贵丹药提供原材料的药田,也是…她娘亲亲手栽种的药田。

记忆不禁回到了自陵墓空间回来后的某个夜晚,为了再调配一些固本培原的丹药,趁着月色,她又再次来到这个谷底,还是从第一次发现的那个山壁洞口下来,在采摘的过程中忽而感到空气中有丝异常,当抬头的瞬间,她直接成了木头人,反应过来的瞬间,拼命地揉眼睛的孩子气动作引起一阵清悦的笑声。

那踏着月光而来,笑得风情万种的‘月下小倩’分明就是她的娘亲,她娘亲居然走出了那座小院落,更惊吓的是,居然会出现在此。

想不到接下来更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还在后头,她娘亲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这片药田的主人就是她亲亲娘亲!这怎么能不把她惊得风中凌乱呢!这么一大片珍贵到即便倾全国之财都难一求的药田居然是她那足不出户的娘亲所栽种的,天啊!来道雷劈了她吧!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啊!

幸得她君邪承受能力强,很快便接受了,但她并没有追问她娘亲是如何在这短短的三年间在山庄后山种下这么一大片没有数百年培育是绝对种不出的珍奇药材,她相信如果她娘亲想让她知道自然会告诉她,没有告诉她,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就像她娘亲从不问她何以一夜之间从一个废柴变成天才,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联系,即便不开口说话,也能明了对方所想,明明她们并不算是真正的亲生母女,可却竟有这种母女天性,真真是奇也怪也。

可今后,有谁能真正了解她的心,有谁能给予她这般温馨的关怀,有谁能填补她那残缺的心?

娘亲!娘亲!邪儿想你,好想你!娘亲!

君邪在心中哀恸地呐喊着,一股血气顶在心口,过度的哀伤终是压不住那口鲜血喷涌而出,脚一虚,右膝半跪于地,右手撑在冰凉的地面,左手撑着左膝,一滴液体自嘴角滑落,滴落在地面上,立即渲染开一花妖冶的血花,如同雪地上盛开的傲梅,那般的孤傲,凄绝。

“娘亲,娘亲,邪儿好想你,邪儿还未实现自己的诺言,为你煮上一桌爱心满汉全席,你怎么能离开邪儿呢?娘亲…”又是一滴液体滑落,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动着晶莹的亮光,砸在地上,融化了地面的薄雪,如一朵盛开的雪莲,一红一白,相互辉映,那声声低声呐喊,犹如受伤的小兽正在无人处独自舔伤。

月上柳梢,夜风袭来,吹袭着始终半膝跪地的小人儿,那夜风再凉,那冬风再寒,又岂能寒得过她心里的冰冷,那是倾地狱之火也无法融化的冷。

“呵…”低低的笑声自血红的唇瓣中溢出,君邪微仰起头,撑着麻痹的双脚巍巍地站起来,身形不稳地晃动了一下,待得体内血脉流通顺畅,这才举步朝着药田之中走去。

熟门熟路地穿过‘毒花’来到药田中央,狠狠地吸了一口浓郁的药香,恢复了些许精神,弯下弯,用手扒着地上的泥土,从土中挖出一个长方形布包,一把将布包扯开,露着一柄黯淡无色的土黄色长剑。

‘涮’,手腕一转,轩辕神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横置于君邪的身前,左手抬起,轻缓地抚过剑身,晦暗莫深的瞳眸邪光闪动。

‘涮’,君邪手腕又是一动,重新将轩辕神剑包裹于布包之中,身子微闪,隐入药田之中的一处药花之下,做完这些动作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她功力虽被废,然其灵活度却并不稍减。

几乎在君邪隐起身形的同时,天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红光,紧接着两道紫衣身影从天降落,其中一人口中念道:“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焚天地火,惟我号令,收。”一道火红光芒绕着那人转了圈,最终消隐入那人的背后。

听着这熟悉的咒语,君邪深深地皱起,南宫劲善?他怎么会来这里?

带着疑惑,君邪平缓下跳动起来的心脏,立即屏住呼吸,凝神调动精神波,将气息隐藏起来,她一身功力虽然被废,但那独一无二的精神波可不是能废得了的,南宫劲善是筑基中期的修士,其神识强大,以她现今的状况,靠着精神波的干扰,能否避过南宫劲善还真是未可知!

该死的,这处药谷乃是绝隐密之处,南宫劲善怎么会来此?

“三叔,这这…”正当君邪猜测着的时候,一个惊讶颤抖的男声响了起来,竟是南宫志洛。

“哈哈,这便是志洛失职之处,数十种百年以上的珍贵药材啊!莫说在这凡尘之间,便是在修真界,这样一片药谷也必会引得各路人马争夺不休,志洛身为南宫山庄庄主,竟不知庄内此宝地?”南宫劲善抚着长胡,大笑着道,目光带着激动地看着眼前连绵起伏的药田。

南宫志洛还未从眼前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往前跨出几步,激动而贪婪地看着那一大片药田,转头,见南宫劲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即惊醒过来,收敛眼中的激喜,恭敬请罪道:“志洛失态了,若非三叔发现,志洛竟不知后山竟还有此神秘宝物,志洛失职了。”

“志洛虽失职,却也是情也可原,志洛可知,这片药田是何秘密栽种?”南宫劲善的心情似是大好,并没有怪罪之意,语气甚是轻松愉悦,如今他得了这大便宜,岂能不乐开怀。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下这么大的工程,必然非一般的人,且看这些珍奇药草一株株皆有上百年效用,更非凡尘中人能做得到,难道会是修真者?只有修真者才有那个能力和长寿来培育这大片药田。

南宫志洛猜测着,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若是修真者,绝不可能找到他南宫山庄来‘种草’,有这等能力的修士必然不会不知道南宫山庄是火行家族的一个分支,就算是修为再高,也绝不敢在火行家族的头上动火,那么…

猛然又想起南宫劲善跟他说过的话,难道月前,三叔所说了他能治好华儿,指的就是这件事?

南宫志洛刚毅的脸上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神色变幻莫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三叔是说,这…这儿的主人是…是莫凌夕?”这这也可荒谬了吧!莫凌夕到山庄不过三年时间,且不能见日光,栽种这片药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除百她真的不是人?

从南宫志洛的神色,南宫劲善了然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那莫凌夕,志洛现在知道,三叔并没有冤枉她吧!除了正常培育,就唯有以上等宝器相助,方才有可能能在三年时间内栽种出数百年奇珍药草。”顿了一下,语气转而有些幽幽道:“莫凌夕也算是真有本事,居然能将我火行家族上上下下当成傻瓜般来玩弄,便是那家主也被蒙在鼓里,呵,就不知当这个消息传回本家时,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哈哈…”

听着南宫劲善忘乎所以的话,南宫志洛只能当没听见,但又不能不说话,便似想起什么般道:“三叔,志洛有一事不明?”

“哦,志洛是问,既然有了这么重要的证据,又何必多绕那条弯路来做戏,是吧?”南宫劲善笑着说出南宫志洛的疑惑,却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淡笑不语,为什么?很简单,这么一块宝地,若是当成证据交出去,以后就没他南宫劲善的事了,呵,既然是他发现的,那么以后这片药田就是他的了,有了这些原材料,便可提练出他想要的丹药,突破瓶颈就不是那么困难的事了!

隐于暗处的君邪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团邪火在胸腔里越烧越旺,只恨不得冲出去,将那两个该死的人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什么人?”忽而伴随着怒斥声,一股劲风袭来,君邪心知因一时怀疑失控,暴露了行踪,狼狈地往地上一滚,避开那股劲风,但还是被余波袭到,嘴角带血,踉跄地站了起来,目光幽暗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南宫君邪?”南宫劲善和南宫志洛皆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本该被关押着的人何以会出现在此。

“邪儿已是手无缚鸡之人,如何能自行来此?”南宫劲善很快反应过来,和蔼地微笑着问道,不等君邪开口,眼中杀意毕现,喝道:“是何人救你出来?难不成,你果真与那邪魔歪道尚有往来?”

君邪微皱起眉头,对于南宫劲善的质问感到可笑,这里就他们三人,他这是做戏给谁看呢!

“三叔,邪儿执迷不悟,唯恐节外生枝,唯有先斩后奏了。”南宫志洛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南宫劲善话中的意思,便顺着将他未说完的话给说出来。

“嗯,唯有如此了。”南宫劲善刚一点头,南宫志洛便将蓄势待发的一掌打出去,这一掌带着杀招。

君邪早有装备,身子用力一跃,便朝着左边侧跃过去,瞬间隐没在那药田之中。

南宫志洛没想到一个被废之人居然能躲过他这一掌,一时气愤,足下一点便朝着药田飞跃过去,身边的南宫劲善喊道:“志洛,莫触碰到外围毒花。”

南宫志洛刚嘴借踩外围的花圃借力,猛然听得此语,急忙扭转身形,往上纵跃上两丈高,而就在这里,外围花圊竟自动地移动起来。

“好个狡滑的南宫君邪。”南宫劲善冷哼了一声,看着已从药田另一边快速跑开的人影,身形未见移动,眨眼间却已穿过药田追去。

月光幽幽地照在悬崖边上那对峙的三人,君邪站在悬崖边上,脚下刚一动,松散的泥土便往悬崖边上掉。

君邪紧皱着眉头,轻咬贝齿,看着已然抬起手来的南宫志洛,邪邪地勾起嘴角,冲着眼前的两人魅惑一笑,凌空一股劲力推来,带着那一抹魅惑的笑容,那单薄的人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往那无底深渊坠下去。

“我会回来的。”夜风带着这五个字久久地徘徊于天地间。

初涉修真 第二十章 出海

盛夏的阳光是毒辣的,开阔无边的大海深处散发出来的是清凉驱散了这股热辣,清新的海风吹拂,令人心旷神怡,忍不住屏住呼吸,狠狠地吸上几口。

刚过正午,正是阳光最毒之时,无垠的海面上驶来一艘巨大的楼船,从外形来看与一般的楼般并无二致,唯一的特别就是它竟无需水手掌舵,自行行驶于水天相接的海面上。

“哇,鱼啊!好大的鱼…哇,那是什么,表哥,你看…”船头上,一名身穿锃亮红色劲衣裙的一名少女扯着身边的男子,满脸惊奇地大叫,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船栏上,只见这少女梳着三丫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肌肤白如雪,一双柳眉弯弯,乌溜溜的黑眼睛晶莹剔透,粉红娇嫩的樱唇嘴角微微上翘,显得很是调皮娇俏。

“小心些,那是海龟。”男子紧张地反拉住少女的胳膊,微笑着回答,这名男子大约二十出头,相貌英武俊朗,星光一般的眸子宠溺地看着少女,眉宇之间那股英气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海龟?也是乌龟吗?”少女歪头,疑惑笑问道,双臂撑在船栏上,像只欲展翅高飞的凤凰,灵动非常,一双滴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看到什么都觉得惊奇,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广大的天地。

“算是一家吧。”男子被那灵动可爱的模样所惑,有些痴痴地答道,目光变得有些暗沉。

少女并没有发现男子的异常,依旧忙着欣赏大海上的风光,偶尔几只海殴飞掠过海面,都连引得她哇哇大叫。

“嫣儿,女孩家家的,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随着一道沉稳的声音,从船舱里走出十几人,老少不一,装扮也各不一样,说话之人,却是站在最前头的一名青年男子,浓眉大眼,面色微黑,是长年在外而晒出来的健康麦色,脸形与少女长得有几分相似,虽是责怪的话,却能听出里面的宠溺。

“嘻嘻,大哥。”少女转过头,朝着青年男子灿烂一笑,丝毫不将他责怪的话的听在耳里,忽而滴溜的眼珠一亮,蹦跳着就朝另一个方向跑过去,活像只不消停的猴子。

青年男子无奈地摇头失笑,微侧身,朝身旁的几人尴尬地笑了笑:“小妹顽劣,让各位见笑了。”

“早闻岚州卫家小姐姿色无双,与江家小姐并称岚州二美,今日有幸见之,果真名不虚传,哈哈…”旁边一名穿着锦服清瘦男子大笑着赞道,惊艳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女曼妙的身材。

这本是一句赞美的话语,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但从这名清瘦男子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上那配色迷迷的表情,就完全变了味。

青年男子脸色沉了下去,忍着没有发作,他们卫家虽也算是修真界中的名门望族,但自二十年前遭到重大打击后就快速地衰败下去,早已是外强中干,近几年才在他父亲的努力下发展起来,实力依旧大不如前,韩家却是近十年的修真新秀家族,行事霸道,其势如日中天,他父亲早有告诫,得罪谁都别去得罪韩家的人,只是,这个韩明未免太过分了,连他们家的小公主都敢觊觎,简直找死。

“哈,卫兄,听闻舍妹年纪虽轻,修为已到炼气期十层,前景不可限亮,岚州卫家不愧为修真界望族,人才辈出啊!”站在韩明左手边的一个灰衣长袍男子打着哈哈对青年男子恭维道,化解现场的尴尬气氛。

青年男子听着这话,阴沉的脸稍缓,其他人见紧绷的气氛缓合下来,赶紧配合着恭维起来,渐渐地将话题给引开,韩明顾着看美人,也不在意,一点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说话间,原本与少女站在一起的俊朗男子走了过来,对着青年男子唤了一声:“骥表哥。”又对着其他人轻点了下头,大家也有礼地跟寒宣起来,这里大部分的人都认识他——卫丰,他虽是卫家的旁系,却是深受卫家家主的常识,多次跟随卫家少主卫骥外出历炼,成就非凡。

“大家都在这里啊!”这群人正说话间,从船舱里又走出一个三缕长髯模样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唯那行走间一派沉稳干练,表明他并非寻常人。

“叶老。”船板上的众人一见他皆有礼地打着招呼,让开一条道让他走出来,很明显,这个被称为叶老的中年男子在这些人中的地位频高,即便是桀骜不训的卫骥等人神色间也有恭敬有礼。

“嗯。”叶老和善地一一回应大家,走到卫骥身旁,抬眸眺望与蔚蓝天空相接的海域,脸上浮现一抹严肃道:“大家要小心些,我们已经进入深海,这片海域经常会发生暴风雨,海上的风暴比起沙漠的龙卷风还要厉害,不可大意。”

卫骥等几个出过海的都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只期望别那些好运碰上海上风暴,能顺顺当当在到达目的地,那种惊险的经历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在那种时刻,你会真正地意识倒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多少的渺小,即便你是修真者,也无能为力。

其他人未曾出过海的,则是有些不以为然,他们可是修真者,拥有强横力量,小小的风暴,算得了什么!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来自各地的修真者组成的队伍,目的是前往深海深处的流烟岛,近些年,天玄大陆各地各种鬼怪妖灵频繁出现,活动十分猖獗,不断残害无辜百姓,甚至肆意攻击修真者,修真界已有上百年没有遇到这种动荡,安逸了太久的修真界仓促地迎战来势汹汹的妖魔鬼怪,损失惨重,在这种危及时刻,各方修士‘大佬们’开始寻找增加已方实力的办法。

于是,不知从何时起,修真界中各大家族、各大门派、无名无派的修士会自动组成试炼队,前往一些凶险之地参加试炼,通过合作与各种妖鬼魔兽作战,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同时提高自身实力,也将处于散沙状态的各方修士有效地联结起来。当然,能让各地修士前赴后继地深入各处凶险之地试练的一个最重大的原因是,但凡在这种地方,必有修士汲汲以求的各种珍奇灵药、晶矿石或是一些意想不到的宝物,在莫大利益的驱动下,即便是再凶险之地,也有无数的试炼队伍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有些还是妖魔的巢穴,有些则存在一些上古禁制,需要法力高深者破禁才能进入,因而每一支试练队伍最少必有两个筑基期以上的修士领队。

这位叶老就是这支出海试炼百人队伍的领队,修为已到筑基中期,是秦山叶家的长老叶秋,除此外还有另一个筑基高手,其余的皆只到炼气期,卫骥及其妹卫嫣、卫丰、韩明等共有半百以上的修士修为皆已在十层之上,而有些则还在炼气期七层以下的菜鸟,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跟来捡便宜的。

正当叶秋在向众人讲解海上风暴的情况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来:“那是什么?”

众人疑惑地皱起眉头,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活蹦乱跳的少女满脸惊讶地指着远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霎时间全都变了脸色,叶秋率先一步奔到少女的身边,其他人也跟前跑过去。

只见,远方海天相接处乌云滚滚而来,浪海涛天,头顶云淡风清的天容也缓缓聚集起了乌云,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天色瞬间黑得有些吓人,耳边渐渐地除了剧烈的海水翻滚声就是呼呼的风声。

海上的天气向来变化无常,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就阴沉无比,巨大的楼船在海浪中晃动的幅度也随着增大,大风起,浪涛翻。

“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天了?”卫嫣的脸色涮地一下白了,第一次出门的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恐怖的事,对于未知的变化自然而然的会产生恐惧,就算她拥有强横的力量,也会在这一刻,在大自然,在未知的面前,恐惧、无力、迷茫…

“风暴!”叶秋的脸色也有些惨白,紧皱着眉头大呼出声,一手紧按在自己的腰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扬高声音立即派人去把躲在船舱里的另一名筑基修士拉出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指挥众人如何抵御这场海上暴风雨,只期望这只是一场小风暴。

“该死的,怎么会遇到风暴呢?”卫骥低咒了一声,面色严肃,将卫嫣拉到身后保护起来,卫丰也围了过来,两人同时将娇小的身影护在背后,此时,船只摇建晃得更加厉害,似是随时都有翻倒的可能,不过,对于这点,他们倒是不担心,毕竟这艘楼船是采用有灵性的钨金制作而成,船上又有百名修士,总不至于让船给翻了。

“哈,真是TM的幸运,又遇上风暴了?”在这紧张的时刻,一道不适时宜的声音响起,慵散中带着火气,就如同是一个有起床气的人睡得正熟却被人挖起来一样。

初涉修真 第二十一章 漩涡

“哈,真是TM的幸运,又遇上风暴了?”在这紧张的时刻,一道不适时宜的声音响起,慵散中带着火气,就如同是一个有起床气的人睡得正熟却被人挖起来一样。

狂风劲吹,海上的风浪骤然更大了起来,浪海涛天,巨大的飙风带着大量的海浪向着这艘楼船盖过来,速度很快,天空中的乌云翻滚卷涌,浓密得仿佛要整个压下来一般,让人心头不由得为之一沉。

站在船栏边半探出半个身子的叶秋神色严肃地观望的盖过来的风暴,眉头越皱越紧,在呼啸的海风下,那个慵散的声音让他的眉头不自觉松了些,快速地转身,来到站立在船舱门口的一名不羁的男子身边,急切道:“穆风,这个风暴不小,你我须尽快合力布下结界。”

被称为穆风的男子长得浓眉如黑,桃凤眼角,鼻梁高挺,挺美丽的一张面孔,属于偏向柔美类,偏偏那本该白细如玉的肤色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晒成的,黑得跟块碳有得一比,一头偏褐色的头色凌乱地披散在脑后,只是随意地用着一根丝带微微束住,不至于像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只能用一句典型的话来形容,就是杂乱得很枯草,实在是独特得让人无法用一句话来形容他。

微挑的眼角如还未睡醒般眯着,透过朦胧的视线,狂风中,海上直起了十丈高的大浪,以铺天盖地之势朝着他们翻滚而来。穆风也不废话,右手一扬,从手掌处缓缓地冒出一柄笔状的物品,接着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随着他往上手掌往上一托,银色判官笔飞高十余丈,在阴沉的天空下如同道划破天空的流星。

同时,叶秋右手往腰间一探,朝上一甩,一块乌黑的小盾牌迎风而长,瞬间便犹有一柄遮天大伞一般将整艘楼船覆盖在下方。

银色判官笔、乌黑防御盾交相辉映,织成一个银黑相间的圆形光球,整艘楼船罩在其中,瞬间便如将一切惊涛骇浪屏弃在外,这时,第一波风暴已经席卷过来,将楼船给卷在风浪之中。

结界之外狂风巨浪怒嚎,如同一头魔兽张开大口将‘小船’给吞进腹内,结界之内,风消浪停,处于一个诡异的宁静之中,头顶银黑相间的光芒让一颗颗狂跳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这道结界不仅将骇浪挡在外面,而且始终保持着平稳的状态,不再摇晃。

“哈哈,看你小子这孬样,小小的海上风暴就吓成这样,真正丢尽我们修真界的脸。”

“就是,这点小风暴就吓成这样,要是遇到那些强悍的妖魔鬼怪,还不得吓死,哼。”

“没用的东西。”

脱离危险,船板上便响起了嘲笑声,指着几个吓得蹲着的炼气期低层的修士,根本就忘了,在风暴面前,他们自己也是吓破了胆,连最基本的防御也忘了,除了曾出过海,见过这种海上风暴的修士能镇定点外,哪个不是吓得连反应都忘了,用大声的嘲笑来掩饰狂跳的心,不过就为了那点自尊而已。

弱肉强食,在修真界就是这样,只要你的能力在别人之上,你就有那个资格去嘲笑别人,以别人的痛苦来建筑自己的自尊,即使你自己比别人还不堪。

这在修真界已是不成文的规距,所以卫骥等人都很淡定地听着嘲弄的话语,面色严肃依旧地走到叶秋和穆白面前,恭敬道:“叶老,穆风大人,多亏有两位在此。”顿了一下,又道“现在海上风暴正肆虐,看不清前路,恐无法顺着航线前行,该如何施为,请两位大人示下。”

卫骥曾出过海,也遇到过这种事,他很清楚,在海上遇到风暴,有三大危险,一是被风浪卷走,二是船只沉没,三是偏离航线。像他们这样的修真者,只要风暴级别不高,第一、二项危险便可排除,最令人担忧的是第三个危险,因为在风暴中,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前路,一旦偏离的了航线,他们就随时有可能进入更危险的区域,也极有可能在海洋中迷失,有不少的试炼队伍就是这样一去无回的。

“此乃老夫好不容易得到的‘光眼’,为出海而准备的,可做为导航之用。”叶秋往腰间又是一探,手掌摊开,上面躺着一颗闪着异光的琉璃珠子,琉璃珠子之中一只状似人眼的东东似睁还闭。

‘光眼’,可在任何环境中,依据主人的意念,准确地找到正确的方向,无论是航海还是夜行,都是绝佳的导航用品,属于中品顶级宝器,很是稀有,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那些个小门小派或是无门无派的修士想要拥有这个一件中品顶级宝器,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一看到叶秋拿出‘光眼’,卫骥的心瞬间放下了不少,盯着‘光眼’的目光盈满羡慕,其他人也是羡慕无比,像他们这些炼气期的修士能拥有一两件下品高级宝器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像卫骥韩明这样的大家族,也难得能拥有下品顶级以上的宝器。

叶秋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将‘光眼’往上一托,‘光眼’如一颗升上天空的启明星点缀进黑银相间的结界中,一道金光大盛后便消失无形,同时,大家清楚感受到楼船正缓缓地在改变方向。

“哇,好厉害啊!不愧是中品宝器。”卫嫣乌溜溜的目光莹光闪闪,羡慕地拉着她表哥卫丰叫起来,手中握紧,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尽快进入筑基期,拥有中品以上的宝器。

卫丰温柔地看着又恢复活泼活力的卫嫣,眼中同样闪烁着亮光,想着此次到流烟岛一定要弄多些好东西。

叶秋对大家火辣辣的目光似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心总算落地了,这次也算是他们幸运,遇到的这个风暴不是太大,凭他与穆风还能掌控得了。转头,正想对穆风说些什么,却见他的一向无所畏的黑脸无了往日的云淡风清,嘴角无意识地紧抿着,透着凝重。

“穆风,怎么啦?”叶秋心里咯噔了一下,穆白的年纪虽然比他小得多,但修为还在他之上,行事虽不羁却干练,感觉灵敏,往往能察觉他人所察觉不到之事,先人之先,因而只要他露出凝重的神色,就表示将会有大灾难要降临,合作的几次,对于这位不像修真者的修士,他是满心的敬佩。

穆风没有立即回答,迷糊的双眼此时澄亮异常,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凝望着结界外的某一方,稍顿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举起修长的手指指着那一方向:“你看。”

叶秋顺着穆风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胸腔的心颗心脏都要停止了,只见,结界之上,黑压压的云层仿佛随时都会崩塌,突然,一道闪电猛地划开整个天际,映照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无比清晰,轰隆的雷声震耳彻响整个海面,四面八方无数吼声惊起,海面上出现了雨点,1滴,2滴…很快,雨越下越大,顷刻间,牛毛般的细雨变成了豆大的雨珠,从天上倾倒下来——暴风雨来了!

整个海域在暴雨骤然降临的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风浪越发变大,船只也跟着巨浪又不停的摇晃着,布下的结界也无法稳定,船上的众人反应不及,一个个站立不稳地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怎么又摇晃起来?”

“天啊!雨,好恐怖的雨…”

“你们看,结界…结界受到攻击了…”

惊慌的声音连接响起,众人慌乱地爬起来,瞬间被结界外的景像给惊得眼珠子险些凸出来,胸腔的那颗心脏差点跳出来,纷纷下意识地靠在一起,各自掏出法宝,随时准备出手防御,只不过,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暴风雨的他们,心底却是完全没底,这时候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叶老和那位不合群的穆风大人了。

“暴风雨!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暴风雨…”叶秋也有些慌了,出海十多次,大大小小的风暴都见过,这么大的海上暴风雨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到有些不太寻常。

“漩涡区,漩涡区,我们被卷入了漩涡区?”穆风蹬蹬地跑到船栏边,放开神识,透过滔天巨浪,眺望前方,黑如炭的脸色竟现出一丝苍白,轻咬下唇,猛然转过身来,冲着所有人大吼:“所有人听命,取出各自的防御法宝,组成防护法阵,一定要护住这艘船。”

穆白的声音在轰隆隆雷声中显得异常清亮,展露出一名领袖应有的威压的声望,即便他在队伍中一向都当个隐形人,但在这一刻,无人能忽视他的霸气和魄力。

这时,只听得‘喀嚓’一声,结界竟有显出一丝裂缝,凌厉如刀的暴风渗透了进来,夹着豆大的雨点,打得人生疼生疼的。

“是。”在叶秋的领头下,百人纷纷手早已握在手中的法宝祭出去,百样法宝相互交辉,形成极其状观的景象,瞬间将这一方漆黑的区域照得通亮,也让他们更清晰地看到恐怖的漩涡暴风雨。

‘轰隆…轰隆隆…’雷云不断的在天空中翻滚着,一道雪亮的雷芒在空中划过,撕裂的层层乌云,风浪越来越大,海水以毁灭之势在咆哮着,一波接一波地掀起,仿佛龙宫里的龙王正在大发雷霆,卷起的浪头一浪高过一浪,直达几百米高,海啸声比任何声音都要来得可怕。

楼船在汪洋中摇曳着,浮沉,像是随时会被吞没!在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而可怕的漩涡,漩涡以高速旋转之势似要将天地间的一切尽数吸纳在内,谁也逃脱不得,而在漩涡上面,闪电更是噼里啪啦地响起不停,犹如那天上的雷公电母正在打架一般。

“叶老,快,快改变航线。”穆风炭黑的脸庞绷得更紧,冲着叶秋焦急地厉声喊道,众人合力如修补了被破坏的结界,却阻止不了已偏离航行的楼船向着那死亡之地冲去。

叶秋、卫骥、卫丰、卫嫣、韩明待修为在十层以上者通力合作,各显其法宝神通,硬生生地将受到极大吸引力的楼船往令一个方向转去,众人汗雨如下,终于改变地船只的方向,然而,却没有人敢放松,毕竟他们还未离开安全之地。

“啊…”一声惊叫声叫得众人心惊肉跳,随即所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整艘楼船在被淹没的浪涛中极速旋转着。

他们终是来不及!天地之威,远非人力所能抵抗得了,修士自命行逆天之道,又有多少人能一路走到底呢!叶秋绝望地想。

“澎澎…咚咚…”在极速地旋转下,船人的所有人,包括叶秋和穆风都站立不稳地撞过来撞过去,根本无法再去操控自己的法宝,结界已经被海浪打出一道大口子了。

“啊啊…”在一声声惊叫声中,一个接一个的修士被甩出了船,自此淹没于滔天巨浪之中。

“抓住船杆,稳住心神,结界不能破。”穆风右手紧紧地抓住一道船栏,左手往虚空一掏,再向上一抛,一道巨天的网升起,如同天罗地网一般罩在上方,补住裂开的口子。

尚存的人听到喊话,个个如被惊醒般急忙死死地就近抱住可抱住的东西。卫嫣始终被卫骥和卫丰护着,此时听到穆风的话,乌溜溜的眼珠一动,右手一摊,如变戏法变地变出一方丝帕,往上一挥,如穆风的天罗地网一般罩在上方,将结界护得更固若金汤。

晕眩之中,穆风看到卫嫣的举动,乌黑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这位卫小姐还真富有,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居然就拥有中品高级宝器。有了‘蚕罗帕’的辅助,现在结界防御应是能护得住,最大的问题的就是漩涡,这点,他倒是无能为力了,只望叶老能发挥‘光眼’的效用了。

不过顷刻间,整艘大楼船便被彻底吸进漩涡中,一波巨浪卷来,完全将它给淹没了…

初涉修真 第二十二章 荒岛

暴风雨过后,海面恢复了平静,夕阳的余辉洒落下浅浅金光,映得海面波光粼粼,海天一色,纤尘不染,甜甜海风扑面,一艘残破的楼船在汪洋中随风飘荡着,船板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筋皮力尽的人,渡在金光中的这群劫后余生的人被包围在海风中,早已了没有了惬意,有的是劫难之后的余惊与无力。

穆风最先缓过劲来,爬起来,看着茫茫的大海,乌黑的脸上露出苦笑,得了,这回他们真的迷失在海域了!

“这…这是哪啊?”卫嫣扶着头昏脑涨的额头,晃悠悠地站起来,甩了甩头问道。

“我们被漩涡卷到未知海域。”叶秋转眸看向穆风,无力地苦笑道。

这时候船板上的众人也相继站起来,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同样的一脸迷糊,听到叶秋的话,彼此互望了一眼,都明白他们现在处在何种境地,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他们终于从暴风雨中活了下来,悲的是,他们不知被那可怖的漩涡给卷到了哪里?在海上迷失,危险度丝毫不比在沙漠中的低,若是再遇上一次暴风雨,铁定全军覆没。

“既来之,则安之,叶老,剩下的就交给你,哈欠,好困啊!我去睡觉了。”穆风伸了个懒腰,瞬间就是一副困顿不已的模样,手一招,用来布结界的银色判官笔和天罗地网便飞回他的手里,变成迷你型,随着他心念一动,化为两道光隐入他食指中的戒指。

储物戒啊!只有将空间法则掌握到极高的人才能制造出来的储物戒,在修真界中极其稀有,一般的修士都是带着储物袋,他居然拥有一枚储物戒,这个穆风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的目光紧紧粘在那只修长莹白的手上,眼神充满着嫉妒羡慕恨。

叶秋对穆风的行事风格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身为领队人,他自然也有处理后续事宜的责任,这点对他来说,那是熟门熟路了。

叶秋先是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还剩下八十三人,在那场暴风雨中,十七人遇害,都是炼气期七层以下的修士,他们遗留下来的宝器皆只是下品中级宝器以下,便在取得所有人同意后分发给低层的修士,随后,让卫骥负责组织人手修补船只破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