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一连串的倒吸气声响起,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众人无一不脸上诧异。

这四人竟然是木行西门家族和水行北堂家族的人?

“正是。”左边那名粗犷的青年看了南宫绍通一眼,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便见青色巨莽、银色苍狼和七彩鹤俯从天边俯冲而下,惊得所有人都惊惶尖叫,下意识地躲闪开去。

然而等他们定眼看去时,青色巨莽、银色苍狼和七彩鹤却不见了踪影,青衣青年和玄衣青年、两位绝色美女傲然直立于大街之上,仔细瞧去,可见除了青春美女外,其他三人的衣袍左胸位置上各印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动物,再仔细瞧,那不正是他们方才所骑的座骑吗?

突然消失的座骑变成纹印印在了他们的胸前?这不是…

“圣…兽…圣兽…纹印,那是圣兽?…”楚韦目露惊恐,颤抖着声音尖叫出声,一直都表现得沉着稳重的他此时的模样比之见鬼还要惊悚。

圣兽!其他人虽没见识过什么圣兽纹印,对于圣兽也了解不深,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圣兽是什么?

圣兽,等级尚在灵兽之上。在修真界,灵兽对于大部分修士已算是传说中的神灵之兽,终其一生,能见到灵兽影子的修士少之又少,遑论圣兽,更是传说中的传说,别说是见,连被提起的时候都少之又少,得见圣兽的机率比得见到分神期修士还要小,久而久之,有些后起的修真小辈,连圣兽的概念都没有,比如,在这里,就有些小辈对楚韦的失态感到不解。

但在场的大部分人还是知道的,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听到楚韦的尖叫,纷纷不约而同地以无比惊恐的目光看向那三人,然后露出比楚韦还要惊恐的表情,圣兽,他们竟然见到圣兽,还一次见到了三只,天啊!

脚下一软,除了杨君南、冒险公会四个护卫、南宫家四人、卫家三兄妹,楚韦叔侄女外,皆跪倒地在地。圣兽,他们可以不了解,但元婴期的修士他们就不可能不了解了,能与圣兽契约的修士修为至少要到达元婴期,也就是说,这三人最低的修为已经到达元婴期。

南宫绍通也被吓得不轻,他只是接到消息说今天东方家族和北堂家族的人就要到达天炎城,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有如此重的重量,拥有圣兽,有这么高的修为,又这般年轻模样,难道…他们竟是木行东方家族直系二代东方杰和水行北堂家族家主最宠爱的女儿北堂淼及其丈夫北堂昊天,还有他们的女儿北堂清羽。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他的计划就更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了。

冒险公会,哼,今天就是你毁灭的开始。

“南宫绍通、南宫景谦、南宫景刚和南宫景青拜见三位大人。”南宫绍通四人率先走上去,朝三人弯腰一拜。南宫绍通原本自称小弟是在以为修为同级的基础上的称呼,现在这三人的修为既然远在他们之上,这称呼自然得改。

“你我五行本为一体,四位不必不礼。”玄衣青年也就是北堂昊天微抬起手道,声音圆厚低沉,不威而自怒,话虽是对着南宫绍通四人说,但眼睛却是看着杨君南,话中的意思更是别有所指。

杨君南纵然一直跟在‘圣炎天尊’身边,见惯大场面,但此时在玄衣青年的沉静的目光注视下竟感到浑身冰冷,头皮发麻,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平稳心跳,抱拳道:“在下冒险公会杨君南,见过三位大人,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杨君南?”青衣青年东方杰双目一瞪,跨前一步,不善地冷哼道:“哼,我以为是谁呢,就你小子也敢不将我五行放在眼里,嗯?”北堂昊天和北堂淼同样冷冷地看着杨君南,毫无疑问,如果杨君南答是或是意思稍有看低五行的意思,这三人绝对会让杨君南立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北堂清羽更是目露凶光。

杨君南自然看得出来这四人的不善,也无意与五行为敌,刚想说什么,南宫绍通却抢先一步,笑呵呵道:“东方大人息怒,杨理事毕竟年少气盛,如今冒险公会又正如日中天,一时有些忘乎所以也是人之常情,想来并非真的不将我五行放在眼里。”

这话明着是相劝,实则却是火上加油。

杨君南暗叫声不好,脑中一个激灵:南宫绍通想借刀杀人,五行虽日渐衰落,但身为五行中人,自来便有一种五行至尊,不容侵犯的心里,冒险公会的壮大就是对五行的挑衅,侵犯五行的权威,而杨君南‘小看’五行的行为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已触犯到东方杰他们逆鳞。

果然,南宫绍通话音刚落,东方杰和北堂昊天夫妇的目光皆沉了下去,四周的压迫力明显在增加,刚站起来的众人又感到脚下一软,而杨君南更是首当其冲,脸色渐白,那直挺的腰杆未曾弯下半分。

北堂清羽听了南宫绍通的话本就怒火丛生,只因父母亲在此,才强忍着不动手,此时见杨君南在父亲和母亲的威压下不仅不求饶,还一副不卑不亢的死样子,再也压不住怒火,往前大步一跨,双手插腰,怒斥道:“小小冒险公会算个什么东西,就是那圣炎老头见到我父亲母亲和东方叔叔都得跪拜行礼,你杨君南又算老几,竟敢如此‘无礼’,哼,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右手朝前一挥,一道水注直袭向杨君南。

杨君南也不示弱,手中小旗轻扬,挥出一道罡风,迎上北堂清羽的水注,砰地一声,罡风与水注撞上,炸开,劲气四散。

北堂昊天夫妇和东方杰并没有阻止北堂清羽出手,袖手站在一边,南宫家的人更是不可能阻止,其他人就是想阻止也得掂量着这其中的关系,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了。

一击不成,北堂清羽怒气更盛,接连又再出招,杨君南不想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只守不攻,但北堂清羽的修为显然不低,越来越守得吃力,冒险公会的四个护卫组成的防御阵也在北堂清羽的连翻攻击下有些顶不住,无奈之下,杨君南只有回击。

于是,便可见在冒险公会大门口空出了一个很大的空地,空地上,杨君南和北宫清羽你来我往间斗得不亦乐乎。

“哼,今天教训不到你,我就不叫北堂清羽…”眼见斗了这么久都伤不到杨君南,北堂清羽气得双颊通红,银牙一咬,祭出一只银镯,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羽儿不可。”见北堂清羽祭出银镯,北堂昊天夫妇脸色一变,急声阻止道,但北堂清羽此时气昏了头,并不理会北堂昊天夫妇的话,念出最后的口诀,便见不过手腕大小的银镯眨眼变得巨大无比,于半空中颤动了一下,只听得‘轰’地一声犹如黄河决堤,滔天洪水从银镯中奔涌而出。

“啊,快跑了…”滔天洪水从天而降,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宝逃跑,可怜了无辜的百姓怎么能跑得过洪水呢?

这回轮到杨君南气得脸都绿了,尤其见北堂清羽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更是气得大骂:“你这蛇蝎心肠女人还是人吗?还不快把洪水收回去。”嘴里大骂着,手上也不轻闲,两支小旗甩飞出去,逐渐放大,竖立在半空,阻挡住从银镯里继续奔涌而出的洪水,但他清楚,阻挡不了多久。

“你敢骂我?”北堂清羽根本没去在意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夺去多少人的性命,只一心想教训杨君南,看到他脸色变得铁青正是无比得意,正想收回银镯,不想杨君南竟然敢这样骂她,想她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她,这下,不仅不收回银镯,反而让洪水奔涌得更凶猛。

“羽儿,快收回手镯。”北堂淼拉住女儿的手,声色俱厉喝道,而北堂昊天和东方杰则赶在第一时间连手布下结界,阻挡住洪水涌向无辜的百姓。

北堂昊天夫妇自来疼爱女儿,从未对她假以颜色过,这是北堂淼第一次如此厉喝北堂清羽,可惜夫妇两的溺爱让北堂清羽从不知害怕为何物,反而被这么一喝,更觉得委屈,哼了一声,头一扭,双手在身前划了几下,半空中的银镯又再次扩大,更汹涌的洪水猛奔而下,冲出了北堂昊天和东方杰布下的结界。

眼见东安大街就要成为一片汪洋大海,无数的百姓将葬生水海,忽而,奔涌而出的洪水奇异的停住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停止流动,那场面看起来怪异无比。

“怎么回事?水怎么可能不流动?”北堂清羽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北堂夫妇、东方杰和杨君南也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没错,水怎么可以不流动呢?就算是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是截住洪水,而不能让水不流动,这是怎么回事?

名震一方 第五章 君前辈?

‘轰、轰、轰…’静止的洪水忽而又奔腾咆哮起来,并且像喷泉一般蓦地喷起一道道水柱,目光所及,如同是从天而降的雨幕,只是这雨幕却是从下往上喷上去,在视觉上给予众人一种新奇的感官享受,但是同时也给予目睹这一幕的众人的心量一种很大的冲击,莫说是其他修士,就是北堂夫妇和东方杰都没见到过如此诡异的一幕,同是更是第一次生出无法把握的烦燥感,不知道水幕之后会发生什么。

而这其中最受震撼的是北堂清羽,因为她是这件法宝的主人,滔天洪水是她放出来的,可是看到这一幕,娇蛮的她开始害怕了:这是否表示身为法宝主人的她让法宝脱离了她的控制,或是有人在暗中反控制着她的法宝。

一想到这个可能,北堂清羽吓得花容失色,美丽的双眸迅速聚起水雾,法宝的在使用中的情况下失控,后果不可设想,随时都有可能反噬主人,力量越强,反噬力也就越强。

毕竟年少,又一直都生活在父母的羽冀之下,北堂清羽在这种突发情况下去完全失去了判断,只剩下越来越绝望的慌乱。

现在她父母虽然都在身边,但却无法顾及到自己,何况这是自己闯下的祸,没有人会救自己。

在这种消极的念头下,北堂清羽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是这只‘龙泉银镯’的主人,就算真的暗中有高手在反控制,只要现在自己加强对银镯的控制便可轻易夺回控制权。

只因在法宝被驱动后,主人与法宝之间是有着斩不断的联系,也就是说,在自己驱动法宝的情况下,就算有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出许多许多,能够反控制自己的法宝也只是一时,除非原主人无力再控制自己法宝,否则夺回控制权并非难事,而且由于自己这件法宝的特殊性,非水行家族的人是无法控制它,但就算是水行家族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她的父母也是无能为力的。

北堂清羽害怕慌乱下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她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反控制她的法宝,所以她在恐惧的驱使下只能如同石化了一般跟其他人一起看着这新奇而诡异的一幕,然后也跟其他人一起看到接下来那击中她一颗小小少女心的刻骨铭心的景象。

如同做梦一般,所以人震惊中眼睁睁地看着从那由一道道喷泉组成的水幕中隐隐地显出一个影像,从那水幕之后缓缓‘步’出,一圈闪烁着琉璃光华般的七彩光芒环绕在影像的四周,不耀眼不刺目,却给人一种圣洁神秘的高贵。

渐渐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其实说道清晰,因之水幕的关系,那个影像在普通人看来依旧模糊不清,但在场的修士的眼力自然非普通人可比,因此他们可以看清楚那个影像竟然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酷帅到爆,邪魅到要人命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身材修长挺拔,身着一袭既如劲衣般简便又有如着衣袍般飘逸感的奇怪紫衣,将他整个人显得既有如狼豹般的矫健,又有神仙公子般的灵动飘逸,一头如瀑般柔顺的黑色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鬓发垂在那张如玉般白晳的脸上,又突显出一种狂野不羁的颓废气质,可惜的是那张感觉应是俊朗无比的脸上戴着一个盖住上半边脸的龙纹银色面具,使得他人无法窥探到面具后的面孔,却更添一种神秘感,没有被面具盖住的下半边脸那挺俏的鼻子下完美的红唇轻翘,似笑非笑,宛如掌控天下的王者站在世界的颠峰俯瞰着芸芸众生的那种自信高傲的笑容。

偏生,这般让人膜拜的王者又会让人在一闪眼间又从他的身上感觉一种勾魂摄魄的邪魅,犹如罂粟般带着致命的诱惑、危险。

所有人都瞪直了眼,失了魂般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绝世男子,忘了‘滔天洪水’,忘了眼前的险况,甚至忘了呼吸,他们发誓,打从他们出生,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一个人,即便看不全容貌,但他身上那竟然可以融合如此多本该是矛盾却又在他身上体现出如此和谐的气质,便足以让他们震撼到心神俱失的地步。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特别,如此有魅力的人呢?

如果说之前北堂昊天四人的出现让所有人恍然以为是天神降临,那么这个紫衣男子就是那天神与邪魔的合体。

在场者无一不在看清紫衣男子后出现心跳加速的情况,女子就不必说了,无论是白发苍苍的阿婆还是娇俏可人的小姑娘个个眼冒红心,春心荡漾,便是连男子都呈流口水状。

或许那紫衣男子真是妖孽也说不定,还是男女老少通吃那一种。

“小小年纪,如此草菅人命,不愧为五行中人。”紫衣男子瞄了北堂清羽一眼,红唇轻启,有些讥讽地摇了摇头道,那不屑讥笑的样子让在场的火行、水行和木行家族的人即愤怒又羞愧,紫衣男子这句话不仅在指责北堂清羽,更是将整个五行都给骂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敢辱我五行之名?”南宫绍通似被激怒地站出来怒喝道,一副为维护五行名誉无所畏惧的模样。事实上,他确实发怒和无所畏惧,只不过发怒是因为紫衣男子的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无所畏惧是因为有北堂夫妇和东方杰在此,而自己率先站出来是知道东方杰非常‘护短’,容不得任何人说五行的不是,而北堂昊天夫妇向来溺爱女儿,自然也容不得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这样骂他们的女儿,这样做,既可以讨好东方杰和北堂夫妇,又可以给这个紫衣男子教训,还可表现自己,简直就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他失策了。

五行中人从不允许任何人对五行不敬,而东方杰也确实非常‘护短’,可是今天,面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子这般当头当脸的讽刺讥笑,他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指责得不错,错的确实是北堂清羽,而她确实是五行中人,所以他既没有如南宫绍通所想那般对他表示赞赏,也没有出手教训紫衣男子。

北堂夫妇也确实非常非常溺爱女儿,但紫衣男子的指责听在他们耳朵里却只让他们觉得羞愧万分而已,北堂昊天惭愧地对着紫衣男子道:“阁下教训的是,小女妄为,我们身为父母更是难辞其疚,愧为五行中人。”话里的意思终究还是维护五行的名声,将罪过揽上身。

北堂淼则是回头冲着呆住的北堂清羽低喝:“羽儿,还不快收起手镯。”柔和的脸庞带着严肃和失望,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北堂清羽那颗琉璃的少女心在痴迷中被紫衣男子一句责骂的话给击得支离破碎,正委屈难受得想落泪的时候,向来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母亲第二次对她声色俱厉,脸色比上一次还要难看,让她拧着的心更加难受,盈在眼眶的泪水将泣未泣,最终硬是给憋住,只是这次没有向之前一样赌气不听教诲,而是以一种莫明幽怨的目光看着紫衣男子,冲着他娇蛮地哼了一声,即将运转真元力,双手比划,同时低声念道:“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百川归一,惟我号令,收…”

于是,躲在一旁的其他修士再次见识到又一神奇的一幕。

无论是之前被东方杰、北堂昊天和杨君南挡住的滔天洪水,还是如喷泉般往天下喷上去的水柱,竟全都浩浩荡荡地自下往上倒流回去银镯内,直至全部洪水都‘回收’后,银镯又变回原来的大小,飞落到北堂清羽的手中,一场大灾难总算没有酿成。

而因没了‘水幕’的阻挡,紫衣男子完全地暴露在大家的眼前,所以在洪水退去之后,映入在大家眼帘的一幕是:随着水幕的退去,从紫衣男子的脚下忽而飞出七条七色彩练,垂天而下,紫衣男子嘴角噙笑,如园中散步般悠闲自得地漫步从半空中走下去,那画面如同一卷美丽的画卷,让人沉浸在一种浪漫的赞叹中,甚至有人在心中忽而冒出一个荒唐的幻想:那紫衣男子就自己的梦中情人,而他(她)正踏着七色彩虹缓缓地走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含情脉脉地牵起自己的手,带着自己顺着七色彩虹走向幸福的彼岸。

当然紫衣男子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人正在心里YY自己,否则非得从彩练上摔下来不可。

因为紫衣男子的突然出现,加之北堂清羽祭出‘龙泉银镯’后杨君南反应迅猛,北堂昊天和东方杰也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所以这场洪水看似汹猛,但也只催毁了附近了几座民居,更幸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诺大的冒险公会更是没有丝毫损坏。

对此,南宫绍通当然不乐意了,想他在得知水行和木行的人会在今天抵达天炎城后,就挖空心思加之多方打探,得知在公会地位超然的杨君南今天会出现在冒险公会,于是才终于想出这么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先利用韩明这等蠢货在公会门口闹事引出深入简出的杨君南,当然他也花了代价在这些人身上动了手脚,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又凭借着自己的修为和五行之间的一点感应,察觉到所等的人的到达,然后挑起杨君南的火气,再略施手脚,扣一个对五行不敬的‘罪名’在杨君南身上,以冒险公会对五行的威胁激起水行和木行家族所派代表的怒火,借他们的‘刀’杀了杨君南,毁了冒险公会,如此,南宫家只要做壁上观,就既可拔掉冒险公会这颗眼中盯,又可避免被扣上无能或是无容人之量的罪名,更可表现南宫家为五行之间的和谐所做出的‘牺牲’…

原本一切进展得非常之顺利,甚至超出了他的想像,可是,想不到,他费尽心机设计,眼见阴谋就要得逞了,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破坏了一切,而北堂昊天夫妇和东方杰居然也不按自己的设想出牌,唱起了反调,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紫衣男子,是他坏了自己的计划。

念及此,南宫绍通眼中杀气一闪,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紫衣男子的身上,朝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个侄子使了个眼色,三人明白他眼中有意思,只是有些犹豫,最终在他的一声冷哼下,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四人同时运转体内的真元力,垂在身侧的双手举至胸前,周身紫焰光华流转,双掌更是燃烧起炽热的火焰,接着同时暴喝出声:“阴阳五行,乾坤万物,焚天地火,唯我号令,去…”

语落,四人如同变成了四团火焰,真如欲焚天的烈火一般,南宫绍通周身的火焰要更炽热些,火焰中,从四人置于胸前的掌中飞出四颗燃烧着的火球,滚滚焰火发出耀眼的赤红光芒,夹着焚毁一切的力量飞向紫衣男子。

四周的空气瞬间陷入滚烈的高温中,北堂夫妇、东方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正待出手阻止,却见南宫绍通四人方出手,‘漫步而下’的紫衣男子朗若星辰的瞳眸射出寒光,双臂展开,足下轻点,腾空而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剑啸直冲青云,如猛龙出海,龙啸九宵,背后无数的剑影随着紫衣男子的腾起而向两侧展开,犹如孔雀开屏一般,转眼汇聚成一面射出耀眼刺目的金色剑光。

紫衣男子红唇不屑冷哼一声,双臂猛然朝前挥下,顺势背于身后,而随着他这个动作,耀眼的金色剑光倾泄而下,像是天边太阳射下的阳光,气势虽惊人,但相较于南宫四人的‘焚天法诀’,力量似乎并不强。

然就在杨君南等人为紫衣男子担心得一身冷汗的时候,倾泄而下的金色剑光凝合成一起,炽火高燃的火球直接撞了上去,半空中猛然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在刺目的金光中,四颗火球不知何故朝着原来的路径反冲而下,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只感到四周强劲的气流如狂风一般,夹着炽热无比的气浪,卷得地上尘土飞扬,紧接着耳边传来接连四声的爆炸声,还有凄惨无比的嚎叫!

这不过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紫衣男子看似从半空漫步而下,实则速度非常快,如同瞬移一般,倾刻间离地面已只有三四丈的距离,当四周的温度变化,他就已经出手了,反应之快无人能及。

当嚎叫声响起,除了北堂夫妇、东方杰和杨君南外,其他人尚才刚反应过来,顺着声音望过去,差点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南宫绍通躺在地上,不停地扭动身躯,双手抱着头,凄厉地嚎叫着,身上的紫色衣袍全被烧焦,甚至露出里面的肌肤,只不过是被烧焦的肌肤,而被他双手抱着的头也可看到几乎已面目全非的脸和还在冒着烟的头发,整一个惨字了得。

所谓力量越强,反弹力越大,南宫绍通修为最高,火球反炸回来,他自己也就伤得最重。但就算如此也不得不感叹,南宫景谦这三个小辈的运气也太好了点,虽然同样躺在地上惨叫,身上的衣服也被烧毁,脸上全是焦黑,头顶也在冒烟,但凭众人的眼力可立即判断出来,他们只是伤在表面而已。

一招搞定南宫家四人?其中一个还是筑基期修士…

所有人,包括北堂夫妇和东方杰皆呈呆滞状,久久回不过神来,也没有人记起要去扶起这四个可怜的倒霉虫。

“赤一,赤二,送南宫前辈他们四南宫府。”最后还是杨君南先反应过来,心有不忍地瞥了倒在地上哀嚎的四人一看,命人将南宫绍通四人送回府。

护着杨君南的四个护卫互视了一眼,其中二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南宫绍通四人身旁,伸手往翻滚着的四人点去,哀嚎声顷刻停止,四人也直躺着不动,这时,从冒险公会里跑出八个仆人打扮的男子,将南宫绍通四人搀起,在赤一、赤二的带领下往南宫府的方向而走去。

紫衣男子从大约五丈高的空中飘然而下,重新落在七色彩练之上,看到这一幕,亮若星辰的黑眸饶有兴趣地看向杨君南,灵动的眼珠一转,嘴角的笑容似乎深了些,虽是稍纵即逝,但仍逃不过北堂夫妇和东方杰的眼睛,却来不及捕捉他这个笑容中所蕴含的意思,便见他的身子忽而旋飞起来,脚下的七色彩练如灵蛇般飞舞而起,绕着他的四周飘舞,随着他身子的飘落,收拢回他的袖子里。

收起七彩彩练的同时,紫衣男子翩翩飘落,站立在众人的面前。

“阁下看似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敢问师承何方?”北堂昊天对这个紫衣男子很有兴趣,清冷的目光在看着他的时候,温和了许多,同时夹着探究的意味。

紫衣男子好看的眉眼微眯,同样以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北堂昊天,女儿娇蛮,这个父亲看起来倒是挺正气的样子,淡淡一笑道:“山野之人,无门无派。”

北堂昊天一愣,还未开口,一声惊喜的尖叫声传来:“君前辈…”

名震一方 第六章 重回归

北堂昊天一愣,还未开口,一声惊喜的尖叫声传来:“君前辈…”

伴随着惊喜的尖叫声,眼前一道红影快速飘过,停在紫衣男子的面前,却原来是卫嫣,此时的她不知是何兴奋还是其他原因,两颊泛着红晕,煞是娇俏可爱,卫丰和卫骥从后面走上来,虽不若卫嫣般激动得失了态,但那微抖的身躯也表明他们同样处于激动中,只是眼中尚有探究的意味,似是对眼前紫衣男子的身份还有一丝不相信。

毕竟紫衣男子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而他们所等的人,说实话他们也不知全貌,那时的‘他’左半脸被头发挡住,也看不清全貌,所以难以肯定,但听这个声音应该是没错,且这一身的气质,这一身的邪霸气息,如此的独一无二,他们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到过,那就是君邪,君大人。

“君大人,真的是你?”卫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是因为激动,也因为不肯定。

“卫兄弟,不过两个月不见,就不认得在下了?”紫衣男子歪头调笑道,目光盈盈,华光流转,映着三张激动兴奋万分的脸,心中一股温流流过,与他们不过只是一面之缘,相处不过短短十数天,然看得出,他们的挂念是真心的。

紫衣男子正是两个月前跟他们同闯流烟岛的君邪。

“真的是君大人!君大人,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君邪的话让卫骥他们确认了她有身份,激动得一时忘情地向前跨上一步,再以控制不住喜悦之情,那模样,不知道的人,绝对会认为君邪是他们失散多年的至亲。

等了两个月,终于让他们给等回来,试问如何可能不激动呢?吊着的那颗心终于归位,试问又如何不可能安心呢?

“君前辈…”卫嫣难以抑制激动之情,上前就抱住君邪的手臂,泪眼汪汪地哽咽着叫唤道,她这是喜极而泣。

君邪真心一笑,伸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卫嫣的青丝,真是个既单纯又可爱的小姑娘。

其实她也是今天才到天炎城的,只不过在韩明找楚韦他们麻烦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这一场大戏,她是从头看到尾,当然包括穆风那奇怪而搞笑的举动也尽收眼底。

目光微不可觉地瞄向风月楼二楼的方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穆风,究竟是什么人?跟五行有何关系?确切地说跟东方家族或是北堂家族有何关系?

躲在暗处的穆风此时真是要说多郁闷就有郁闷,君邪刚现身的那一刻,他就认出她,也很肯定就是她,其喜悦兴奋程度不亚于卫家三兄妹,甚至差点就忘乎所以地冲出去,但最后还是给死死地忍住,如果他现在现身,那他就完了,所以只能自己憋着,连投以一个眼神表达都不敢,只要稍露一点气息,他就有可能被发现,这个险,他可不敢冒。

其他人全都傻眼地看着眼前这空而其来的’相认‘场面,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当然,除了韩明外。

君前辈?君大人?

难不成这个紫衣男子真是修真界的前辈高手?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不过也是,有这般气势,这般神鬼莫测的力量,又不惧五行的力量,在当今修真界屈指可数,不是前辈高手又是什么呢?这个前辈高手真是年轻,看起来不过少年模样,传闻修为达到元婴期的修士,可恢复青春的模样,想来如此。

如此一想,君邪在众人的心里已经定位在修真前辈上了,顿时几乎每个人均是一脸尊敬的表情,心里也开始在打着小九九,五行的高手不敢轻近,‘圣炎天尊’又几乎从不现身于人前,其他大门大派的高手也从不轻易现身,好不容易出现这么一位‘平易近人’的高手前辈,岂能放过。

只有北堂夫妇和东方杰夫妇持怀疑的态度,因为君邪的力量虽然神鬼莫测,从内散发出来的气势也十分惊人,但他们在她的身上并没有感知到元婴期高手的那种超强威压,可以很肯定,她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下,应是她修炼的法诀的特殊性才会这般。

杨君南有神的双眸带着强烈的光芒看着君邪,眼里闪动着某些莫名的情绪,失神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朝君邪抱拳道:“咳咳,方才幸得阁下出手,才让大家幸免于难,杨君南代表冒险公会,代表天炎城的百姓对阁下表示衷心的感谢。”如此温情的场面,他实在不想打扰,奈何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一大堆人都堵这老半天了,再堵下去,成什么样。

君邪转眸,漆黑清亮的目光迎上杨君南的目光,嘴角轻勾:“杨君南?”这双眼睛,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为何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既没失忆,也没得老年痴呆,她很清楚地记得,她不并认识一个叫杨君南的人,脑海里也没有这张脸的记忆。

“君前辈,杨君南是冒险公会的四大理事之一,是‘圣炎天尊’的心腹,在冒险公会的地位很高。”卫嫣伏在君邪的耳边小声道,因之这个动作,两人显得有些亲昵,顿时两道目光射来,君邪自是感受到这两道热光来自何处:卫丰和北堂家那个刁蛮的小姐?

“理事?”这个职位?在天玄大陆上还有这个职位称呼?君邪脑海里某个念头顿时清晰起来,眸光一变,面上却若无事地笑道:“杨理事客气了,君某只不过是看不惯某些人太过仗势欺人而已。”分明意有所指。

“你…”北堂清羽闻语,认为所指的人是她,一张脸俏脸煞时涨得通红,恨恨地瞪着君邪,可惜人家根本不鸟她,眼眶一红,银牙咬着红唇,嗔怒着狠跺着脚。

北堂夫妇眼见女儿受瘪,相视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为爱女出头。

但更出意料的是东方杰,粗犷的眉毛倒坚,如矩的双眼一瞪,大步一跨逼近君邪。

“东方前辈…”杨君南和卫家三兄妹一见东方杰这个架势,暗道不好,急声唤道,倒是君邪,俨然不将对方的迫人气势放在眼里,长身玉立,嘴角淡淡的笑意潇洒悠然。

就在大家以为就要爆发一场绝顶修真高手之间的大战的时候,虎着一张脸的东方杰缓缓地抬起右手,猛在拍在君邪瘦弱的肩膀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咧嘴道:“好小子,是个汉子,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着我东方和北堂的面对五行冷嘲热讽,你小子还是第一个,若不是这次确实错在我们,今天就会是你小子最后一次见到太阳。”说到最后,声音有些低沉下去,透着煞气。

“若不是看在今天不宜见红的份上,君某人方才就不会手下留情,对待该死之人心慈手软,君某人还是第一次,阁下此言若是想向君某人表达不杀之恩的感激之情大可直接了当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何必学那深闺里的小姐样婉转。”君邪眉梢一挑,毫不客气地呛道,一副施恩不言谢的姿态,清悦的声音却满是嘲讽的意味,左手举起,衣袖轻抚过东方杰的手搭在上面的右肩,如是在拂去尘埃般。

就南宫绍通那般的惨样还叫手下留情?君邪的话引得所有人在心里一颤,颤抖的心还未平复下来,又见她接下来的动作,霎时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屏着呼吸看向东方杰,今日莫不是真的要血染天炎城?

果见东方杰粗犷的脸上布满怒气,瞪得如铜铃般的双眼更是射出杀气,搭在君邪肩膀上的手顺势滑落,紧紧握了几握,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夹着劲力,一波波荡漾开去,威力堪比狮子吼,震得众人气息一滞,有些些修为弱的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

站在正对面的君邪运转真元力,抵抗这一波波的笑声,耳朵嗡嗡作响,心下暗道:东方杰的修为果真深厚,不过三成功力,便有如此威力,若他出尽全力,怕在场真没有一个人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面上的表情依旧,甚至嘲讽意味更浓,气得东方杰险险真气一岔。

“杰师兄。”北堂昊天忽而走上前,一手按在东方杰的肩膀上,转头看向君邪,轻笑道:“君小子,有些事心知肚知就好,何必说出呢是不是?”他看得出来,这个姓君的小子出手虽狠,但也确实是手下留情,东方他自然也是看得出来,只是…

东方杰的性子平时都是直来直去,今日也不知抽了哪根风,竟然那么别扭,也亏得君小子能听得出来,还这般不客气地呛得他失控。

君邪颇有些意外地看向一派正经严肃的北堂昊天,她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北堂昊天的话,只是没想到,表情如此严谨,看似不苟言笑的北堂昊天居然也是个腹黑的主,这话,分明是在挪揄东方杰嘛!而且,她能感觉到,他的走近,在无形在为她化去东方杰‘狮子吼’的劲力。

她对他的女儿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他却反过来‘帮’她?这个北堂昊天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还有他的夫人,始终都是那副温柔似水的表情,似是毫无攻击力,但她知道,她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喂,你怎么帮着她来取笑我,没听见她那话中的意思吗?哼,虽然老子也不喜欢南宫什么什么那个家伙,但他总归是火行的人,这小子下手那么狠也就算了,就当那老小子是为清羽的鲁莽赎罪,老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可这小子,哼,年纪轻轻,就这么狂妄,还真不把老子当回事…”

东方杰停止大笑,一张粗犷的脸涨起抹暗红,转头,脑羞成怒地拂开北堂昊天的手,瞪了一眼,气呼呼道,说到最后,憋着一口气,低声自语嘟囔道:“老子都没敢这么狂,小子年纪没老子大,修为没老子深厚,凭什么比老子狂妄…”

汗!这个东方杰气成这样就为了跟她比谁狂?不会吧!

耳力非常好的君邪将东方杰几近腹语的嘟囔话听在耳里,顿时头顶三条黑线,这都是多大人,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莫说君邪头顶黑线,就是北堂昊天也感过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再次肯定,东方杰今天铁定是抽风了。

“咳,昊哥,杰师兄,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莫要让志月师兄久等了。”一直当隐形人的北堂淼移步上前,轻咳一声,打断君邪、北堂昊天和东方杰三人之间诡异的‘精神交流’,温情的目光款款落在君邪的的身上,浑身散发母性的光辉。

君邪顿时全身猛颤,某些被她刻意遗忘于脑后的记忆隐隐浮现起来。

娘亲!娘亲!娘亲!

君邪在内心嘶喊着这五年来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两个字’,目光紧紧地粘在北堂淼的身上,又像是透过她,望向那遥远的方向…

“君大人,君大人…”眼前有什么在晃动,耳边急切的响起的呼唤声渐渐地拉回君邪远游的神志,幻散的目光重新汇聚到眼前,四张担忧的脸立即映入眼帘,但君邪却立即转开目光,急切地眺目望着前方的街道口。

杨君南和卫家三兄妹被君邪的异样给吓着,他们不明白,原本好好的她怎么突然就死盯着北堂夫人不放呢?连人家要走跟她‘打招呼’都没半点反应,现在又这么看着人家离开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莫不是…看上人家?

不会吧!

四人同时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吓到,有此神经质地猛摇头,却不想,在场的其他修士对四人的举动都投以怪异的目光。

站了有好一会,君邪才恢复正常,跟杨君南和卫家三兄妹又聊了几句,便在杨君南的提议下,向冒险公会的大门口走去,其名曰:参观参观。

楚韦这队刚归来就没有安宁过的北漠度炼队伍终于能进去办理交接了,不容易啊!至于韩明这群人,自是趁机赶紧溜,不然等杨君南想起,找他们算账,就有得他们受的了。

而躲在风月楼二楼的穆风,在确定安全后,也迫不及待地身子一闪,跟在后面蹿进公会。

平常繁华的东安大街顿时寥无人影。

就在这时,天边两道金黄光掠过,一道在前,一道在后,忽而后面那道追上前面那道,双双停下,云层中,一道硬梆梆的声音响起:“圣王将归,将军有令,速回宫待命。”

另一道声音稍显犹豫道:“可圣王让我等寻找之人刚发现踪迹,此时…”

“将军有令,速回宫。”硬梆梆的声音再次无感情地响起,之后,两道金黄光再次掠过天际,消失在天边,了无踪迹。

名震一方 第七章 风月楼

站在风月楼的一楼大堂内,君邪的表情是难得的错锷与抽搐!

“嘻嘻,怎样,是不是被风月楼的独特格局给吓到了,嘿嘿,我看告诉你,没人任何一个人在进到风月楼之后还能保持平静,任他再见多识广也不例外,想我穆风也算是走南闯北,什么稀奇古怪没见过,但偏偏就栽在风月楼这里…”穆风从后面走上来,挥开走上来欲招呼他们的大堂掌柜,哥儿好地伸臂揽过呆滞着的君邪的脖颈,笑嘻嘻地喋喋不休,黑炭般的脸上带着回忆的感慨。

想当初,第一次来到天炎城,一脚踏入风月楼的那一刻,他真的惊呆了,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真觉得新奇极了,在布局上,新颖奇特,匠心独运,考虑周全,还有在装饰上,不是金壁辉煌美仑美奂,也不是故作风雅,而是一种让人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感到温馨温暖,就像是远游的游子回到家,窝在母亲怀里的那种感觉,所谓所谓宾至如归,不外如此。

无视穆风献宝似的一连串介绍,君邪眼角抽搐地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

宽敞的大堂被错落有致地划分为几个区域:大门左侧是‘服务台’,足足有十米长,柜台以大理石打造,在最尾的地方开了个活动的小门,里面站着五个服装统一的‘柜台小二’,分工很细,有负责客人咨询的,有负责收银的;服务台正对面是大堂中央,一块范围最广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张四方桌子,桌子以实红木为质材,上面铺着一张张绣着暗纹的美丽方布,再上面放着木架座,上面挂着四张菜单;再来便是四周围靠墙壁的地方被隔成一个个小厢座,每个厢座里同样放着一张四方木桌,不同的是每张木桌上铺着的方布上绣着的刺绣样式各不相同,最大的看点就是每个厢座的木桌上皆放着一个水晶瓶,水晶瓶里插着一朵盛开的花儿,每朵花皆不相同,却都能与铺着的方布相互映辉,令人不禁沉浸在那环境里…

这,分明就是她那个时代的餐店布置!虽然没有高科技的产物,但可以看得出来,布置的人非常用心,在布局上更是能看到那个时代的餐店的影子。当然,在她前世那个高科技的世界,所谓的餐店,整个星球算起来还没有五间,毕竟生活在高科技中的他们,基本上用不着,而那仅余的几间皆是从‘古时候’二十一世纪留传下来,只不过,以前是建在地上,现在是建在天上,而整间店所有的质材全都从木石等物换成了高科技产物而已。

曾经,因为一次任务,她去过这般‘仿古’的餐店,而那次她的任务…

恍然间,君邪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时代,眼眶一热,不禁失神地走绕着大堂走起来,此时不是用膳时间,大堂内只稀少地坐着几个人,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这君邪这几人的身上,没办法,谁叫他们的气场太强呢,即便他们已经很收敛了,不过,也能看出他们几人并非普通人,所以大家只敢装模作样地偷瞄。

君邪最后停在靠着里墙的最后一个厢座边上,轻轻地抚上方木桌上的水晶瓶里插的两朵盛开的玫瑰花,脸上的神色带着怀念。

前生的君邪拥有最高的荣誉,最好的天赋,最强的力量,最辉煌的人生,然而生活枯燥而无味,无心无情无欲,如同一个机械人一般,从某些方面来说,除了修习,她就是一个天天坐等着死亡来临的人,所以,对那个她生活了一百多年的世界,她毫无留念之情。

穿越到天玄大陆至今,她从来没有一刻会怀念以前的世界,尤其在心里有了挂念的人那刻起,那个时代在她脑海里就更加淡得都快找不着痕迹了,时常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君邪不是什么天外来人,而是本就是天玄大陆的人,是莫凌夕真正的女儿,前生种种,不过是自己的黄梁一梦而已。

然而,当被她遗忘在脑后的未来世界的产物映在眼里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即便遗忘,前生种种,依旧是自己不可磨灭的过往,即便没有感情,对于伴随着自己成长的熟悉生活环境,依旧能轻易触及自己心中的柔软,始终都是一种割舍不掉的特殊存在,即便融入到这个世界,即便在这个世界重生,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她依旧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只是一个外来者…

此时的君邪,心里是极为复杂的,既兴奋,又失落,既激动,又黯然,既感怀,又怅然…

穆风正讲得口沫横飞,没有注意到君邪的状态,只见她伸手抚上厢座里方桌上的水晶瓶,便又继续充当‘解说员’道:“…嘿嘿,是不是觉得很浪漫啊!知道这美丽的花叫什么吗?”说着,还故意卖了个关子,眼角挑起斜向君邪,然后不待君邪开口,露出一个淫荡的表情,一张黑脸凑到君邪的眼前:“我告诉你哦,这种花叫…”

“玫瑰花,红色玫瑰花代表热情与爱情,这两朵蓝色的玫瑰花叫蓝色妖姬,代表相遇是一种爱的宿命,这是情侣座位。”穆风刚要解密,还在失神中的君邪轻飘飘的话让他将出口的话顿时卡在咽喉里,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嘴巴微张,脸上还保持着淫荡的表情,只是有些扭曲,整人人看起来非常滑稽。

不止是穆风,同样一直紧粘在君邪身边,而又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卫家三兄妹脸上的表情同样也是有些滑稽,明显也是被震惊到了。

还没等四人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便又见君邪踱步走到另一个厢座边,似自语般悠悠道:“康乃馨代表尊敬、爱与美丽,是所有女性的神圣之花,美好典雅的典范…”

“百日草,花期很长,花朵陆续开放,长期保持鲜艳的色彩,象征友谊天长地久,第一朵花开在顶端,之后侧枝顶端开花比第一朵开的更高,一朵更比一朵高,可激发上进心…”

“百合花宁静内敛,象征着女性的独立自强,白百合代表纯洁、庄严…”

“郁金香象征神圣、幸福与胜利,黑色郁金香——代表骑士精神…”

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君邪绕着厢座走了一圈,每走到一个厢座边便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讲出方木桌上水晶瓶里插着的花的名字还有其代表的意义等,直到她绕了一圈,重新站在穆风等人的的面前时,他们已经集体石化了。

除了穆风等人之外,从君邪他们一进来,就没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过的风月楼大堂掌柜眼中更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