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族的术法果真闻名不如一见,五行实力相当,但若论起群战,火行的合体之术当属第一。”风炎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啧啧称奇。

修真界的修士一般都喜欢独修,无论是散修还是有门有派的修士,有修真一途上,总免不得是孤独的,极少有专门修练需要数人乃至数十人的法阵之术的,毕竟这不仅对合练的人道行有极严格的要求,且最重要的是在心灵上必须相通,否则不仅不能施展出应有的威力,而且还会限制自身的法力,功力大降,但若是能练得大成,那威力可就非同小可。

当然虽是极少,但还是有人修练的,而火行便是修真界极少注重修练法阵之术的门派之一,不过因其独尊地位,还有其族人过硬的本事,莫说没有人敢去招惹五行的人,就算有人不长眼去招惹他们,也没那个本事让火行使用阵法之术来对敌,因此火行的法阵之术极少现世。

不过,就算他们十人合阵能让威力大增,也不可能敌得过城楼下的那群鬼物,否则当日何须等他们回城。

最后这一句话,风炎可不敢再说出来,否则君邪这个阴险的家伙绝不会给他好话听,再来几句‘天尊大人’,他可受不了。

君邪听着,脸上的神情完全看不清情绪,放在楼墙上的手掌缓缓地握成了拳头,继而又松开。

城楼下,两名鬼仙领着大队人马在围攻了这长时间仍没有见效,士气明显锐减,便是连两名鬼仙眼底都隐隐露出了疲惫与不甘之色。

正当他们欲再次试法破开这该死的阵法时,城楼上突而从虚空中奔出一道火焰,不,就一名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修士,正向着他们俯而来,而在他身后的虚空处则显现出一条不明显的裂缝。

“哈哈,这群愚蠢的人类,终于忍不住想要突围了,我就说了,何须费力攻城,围而困之方法上策,鬼厉那家伙还将我骂个狗血淋头,哼。”站在左首边的那名鬼仙仰头得意大笑,在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幽绿的眼瞳带着嗜血的狠厉。

“鬼破,别胡言。”右首边那名鬼仙低头一声冷喝,手一挥,身后的十名将领打扮的鬼灵便围拢了上来,却是修为在金丹期修士之上的鬼将,显然,这两名鬼仙并没有将从城里出来的人看在眼里。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从城楼上下来人影飞落下来的同时,身后人影晃动,九道人影从他的身后飞射而出,排成一排,形成一个燃烧着的‘一’字形的形状,速度不减地俯冲下来。

“哼,不过区区法阵而已,看来人间修真界真的败落了,连五行都只有这点家底,哈哈…”鬼破仰头哈哈大笑,话落,只见原先站出来的那十名鬼将瞬间也排成一排,手一举,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便出现在他们的手中,刀刃血色流动,光华大盛,身形一展,迎着南宫绍亮十人而上。

两方一经交接,却没有想像中的激烈场景出现,十名鬼将那充满着爆破力的一刀斩下去,眼前人影却在一瞬间消失无踪,那十刀只是斩在十股弱小的火焰之上,随即那十团火焰在强大罡力的催毁下爆破开来,将那十名鬼将给震开出去。

鬼破和另一名鬼仙趁着鬼将对付着南宫绍亮十人之时,身影消失在原地,继而出现在城楼上,想从那道裂缝进入城中,却不想,当他们还未接近那道裂缝时,一团夹着毁灭性的紫焰之火从他们的眼前掠过,阻住了他们的去路,接着从四周飞来一团着一团的火焰将他们给重重包裹住。

“雕虫小技。”鬼破冷笑一声,宽大的衣袍往身前一拢,再向两边一挥,轻喝一声:“破。”

‘噼里啪啦…’围住他们的火焰在他的一挥间接连爆炸开来,点点滚烫的星火散开落下,犹如满天的火星雨落下,真是美极了。

火焰爆开的火光中,十个人影显现出来,接着又隐没,化为火光,与坠落下去的火星雨化为一体,劲风吹过,坠落的火星雨改变了下降的方向,飘向鬼物大军的所在地,不过是小小的星火而已,底下的鬼物最弱的鬼宗之士也有着炼气期十层以上的修为,岂将这星火看在眼中。

正是因了这轻敌之故,星火毫不受阻挡地落入大军之中,大多数随即湮没,却有十处方一落地便火速地燃烧起来,自地下向着四周蔓延开去,瞬间十处星火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大的火字,正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

惨叫声不绝于耳,鬼破看了大怒,暴喝了一声可恶,手一伸,往下的抓,宽大衣袖下的手迎风见涨,插入燃烧着的火焰中,手一提,一个人影便被他抓在手中,任她如何挣脱都挣脱不得。

名震一方 第四十三章 突围之战(下)

惨叫声不绝于耳,鬼破看了大怒,暴喝了一声可恶,手一伸,往下的抓,宽大衣袖下的手迎风见涨,插入燃烧着的火焰中,手一提,一个人影便被他抓在手中,任她如何挣脱都挣脱不得。

鬼破冷冷一笑,手中刚要用力,手中抓着的人影忽而一阵恍忽,在他还未来得及惊煞之际,那个人影化顿时幻为一条火龙,呼啸着扑面而去,滚烫的火焰烧烤着他的肌肤,惊得他下意识地将手一甩,而那条被他甩出的火龙瞬间又变成一个人,身形展开,朝着城楼飞奔而去。

“可恶。”鬼破仰头大喝,黑色的鬼雾从他身上飘散出来,在他的身前汇前一柄巨形的黑色大刀,朝着那个人劈了过去。

在鬼破将那人抓在手中的同时,在底下燃烧着的火焰中纵身飞跃出九条人影,滚滚燃烧着的火焰成了他们最好掩护,那些鬼将想对他们出手也难以找出他们的踪影,与鬼破一起的鬼仙见鬼破出手,心下已认定他们必死无疑,也没有急着出手,毕竟这十人虽身法诡异,但一看便知是火行家族的人,修为比起他们实是有天远之别,凭这区区十人就想对付他们,实在是痴人说梦。

却不想,就在鬼破将人甩开的同时,那九人借着火势在他们没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逼近城门,十人重新会聚在一起,正施展着身法朝着城楼奔去。

鬼破不愧为鬼仙,那一柄黑刀砍过去,重重在砍在那十人的头顶上,将十人往上飞的身子给压得直往下坠,若不是这十人合阵使得防御威力倍增,这一刀下去就足以让这十人立即灰飞烟灭,但顶得了一回也顶不了两回,等待他们的依旧只是死路一条。

就在鬼破憋着一口气要一刀了结他们之时,城楼上的虚空之处这回裂开一个大大的口子,让底下的鬼物军团清清晰晰地看清站在城楼上的两个人影,一个一头红色长发随风飘扬,有些圆的脸上挂着个很是欠扁的笑容,还很是友好地伸出手朝他们打着招呼,另一个带着个银色的面具,露出的嘴角上挂着的笑容更加是耐人寻味的邪,笑得他们感觉一股冷风吹过,齐齐打了个冷颤。

于是乎,包括鬼破在内的所有鬼物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被压在黑色大刀下的南宫绍亮十人呼地一声化为十条火舌沿着城墙燃烧而起,脱离了黑色大刀,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咂舌,果然,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总会爆发出无限的潜能。

鬼破和另一个鬼仙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管那十个人,身子一闪就朝着城楼闪身而去。

这一回,两人都不会再轻敌,谨防忽然间又冒出什么火啊水的出来,尤其是站在城楼上那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个诡异,再说,人类就是再笨都好,总不会明知敌不过,还中门大开让你有机可趁吧,除非这两个人是真正的白痴!

“鬼崖,我怎么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鬼破两人在君邪和风炎的笑容中,心下凉侧侧,越接近城楼,那感觉越深。

“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两个人感觉很是危险,尤其是那个带面具的,修为明明那样低,身上却有着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威势。”鬼崖点了点头,边说着,随着距离的接近,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君邪的面上,直直地望进她深邃如海的黑瞳中,那是一双似是带有魔力的眼睛,两颗漆黑的眼珠如同两个旋涡,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卷了进去,往着眼底深处探去。

鬼破的性格比较暴燥,不服输,闻言也顺着望进了君邪的双眼之中,瞬间便觉得自己被吸引住了,再也移不开目光。

跟随在鬼破和鬼崖这名鬼仙身后的鬼将、鬼兵便见冲向城楼的他们动作忽而慢了下来,甚至凌空停住,痴痴地看着城楼的方向,他们一停,身为下属的他们也只能跟着停下来,眼睁睁地看着方才偷袭他们的那十人回到城楼。

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鬼崖和鬼破只失神了一会便回过神来,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皆有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又齐齐地往城楼望去,当着他们面,那两个人的笑容更加地灿烂刺眼,然后两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似是一扇他们看不见的门正在关闭。

不好!鬼崖和鬼破同时反应过来,同时对着城楼的方向打出一掌,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这两掌如同他们之前他们打了无数次一般,在两声‘砰砰’的爆炸声中消失于无形,气恼的他又接连打出好几掌,结果还是与之前一模一样。

他们竟然眼睁睁地错过一个攻进天炎城机会?

鬼崖和鬼破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接受这个连他们都接受不了的事实,身后的一众下属也在愤怒懊悔中越发的烦燥,原本就低落的情绪更是大受影响。

这股气还没消下去,远远的几个黑影飞来,眨眼间便到了眼前,来人跟他们一样的打扮,总共有七个,正是分别在其他三个城门的其余七名鬼仙。

“鬼破,刚才这里发生了会什么事?”其中一名鬼仙看了西城楼上一眼,转回头,瞪着鬼崖和鬼破质问道,声音嘶哑。

“没事,你们怎么过来了?”鬼破率先脱而出,口气很是不客气,最后一句问话更是带着毫不掩设的不满。

“鬼破,你这是什么态度?”七名鬼仙的另一名斥喝出声,夹着怒气,话峰一转,又不怀好意地阴侧侧地说道:“别想瞒过二哥和我们,方才这里分明发生了打斗,你们刚才破了天炎城的防御?”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带着怀疑,毕竟鬼厉他们三个都无法做到的事,凭鬼破和鬼崖怎么可能做得到。

“四哥别生气,鬼破就这性子。”鬼崖见状赶紧抢在鬼破开口之前,讨好地笑着道,又向方才第一个开口的那个鬼仙道:“鬼崖不敢瞒二哥,鬼崖与鬼破并没能破开防御,而是天炎城中那班人类修士企图突围,我们…”

“也就是说方才这该死的防御阵法有打开过?”鬼崖话还未说完,被称为四哥的鬼仙便阴森森地截断他的话,不怀好意的说道。

“是…”鬼崖刚应了一声,第一个开口,也就是那个二哥鬼厉霎时勃然大怒,斥骂道:“我不是说过,一旦他们打开防御阵就立即通知我吗?你们这是把我的命令当无物是吧?”

“二哥,我看他们两个不是把你的命令当无物,而是想独吞功劳吧?”鬼厉身边的另一名鬼仙捏着跟小鸡仔一样的声音抢在鬼崖和鬼破的面前开口道,幽绿的眼睛闪烁着冷光。

此话一出,包括鬼厉在内的后来的七名鬼仙皆对鬼崖和鬼破怒目而视。

“胡说,我们岂会这么想,天炎城的防御阵突然开启,还有十名人类修士趁机意欲突围,事出突然,我们这是来不及通知发信号通知二哥。”鬼崖冲着那个小鸡仔一样的鬼仙喝了一起,然后赶紧对鬼厉解释道,心下却有些发虚。

他们不是没有及时发出信号,而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发信号,确实是想着若是他们能第一个攻进天炎城,完成鬼王的任务,那功劳自然是他们的,反正那群人类修士他们并没有看在眼里,何必要把功劳让给别人,莫说是他们两个,鬼厉他们哪个不是打着这个主意,瞧着他们多么急切地赶过来。

“区区十名修士,会打得你们能发信号的时间都没有?鬼崖,你当我们是白痴吗?”之前那名被称为四哥的鬼仙依旧用那阴侧侧的声音冷笑道。

“好了,鬼言,鬼流,别再说了,鬼崖和鬼破是我们是兄弟,既然他们说是那就是了。”站在鬼厉身后,一直没出声的另一鬼仙突而出声喝止那‘四哥’和‘小鸡仔’,然后对着鬼厉道:“二哥,鬼残认为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而是要问清楚,这西城门刚发生了什么事,既然这防御都已经被打开了,凭鬼崖和鬼破的修为居然还攻不进去,这可是很不正常。”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鬼崖和鬼破说出来的。

“嗯。”鬼厉点了点头,目光瞟向鬼破和鬼崖,让他们清清楚楚地说明刚发生的一切。

听完鬼破和鬼崖所言,鬼厉七个面色各异,鬼言率先出声:“火行家族的十个金丹期废物,就把你们搞成这样?”说着,指向他们身后那烧焦的地面和尸体。

“应该是火行的合体阵术。”鬼残若有所思地说道,接着又眼露疑惑:“城中的那群废物之前不是没有试过突围,合体阵术也用过,威力应不足以从你们的眼皮底下冲杀了一阵之后又回到城里,还能阻止你们从突破处攻入?”

“三哥所言甚是,这十人的合体阵术虽然厉害,但还没那个能力,真正厉害的是后来出现的那个红发男子和面具男子。”鬼崖答道,一顿,又道:“若我所猜不错,那个红发男子应该就是传言中的圣炎天尊,至于面具男子,完全看不出来路。”

“圣炎天尊?他终于出现了。”鬼厉目光转动了几下,又吩咐道:“圣炎天尊已经出现,大家要小心点,大哥说过,这个人很不简单,而且他也是我们这次的任务的关键,不容有失。”

“是。”说着,九名鬼仙各归各位,心中却是各怀鬼胎。

名震一方 第四十四章 谢凡醒来

城楼上,‘固若金汤阵法’刚重新关闭,风炎脸上的笑容就沉了下去,冷冷地哼了一声:“哼,本尊给你们笑脸看,居然还不领情,若不是本尊修为大损,凭你们这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不够给本尊秒杀的,。”

“要不是老子这具身子根基太差,你还没说废话的机会就被老子给秒杀了。”君邪气息有些不稳地撇了发牢骚的风炎一眼的,一手撑着城墙,重重地吐了一大口气,很长时间没有升起的懊恼心情被风炎这一句牢骚再次给引发出来,若不是这具身子的底子差到无人能敌,凭着她前世渊博的知识,独一无二的精神波,还有数次机遇,怎么着修为都不会比风炎这家伙弱上那么多。

“幸好你这身子的根基差,否则以你这妖孽程度让天下间的修真者情何以堪?”风炎嘴上毫不示弱,手上却伸手将有些虚弱的君邪扶住,眼底浮动着淡淡的情绪,想当年的君上将是何等的威风,精神波灵级后段的修为,杀遍宇宙无敌手,摄魂之术早已不屑使用,今日却不过对着两个鬼仙使用一回,就让自己消耗如此之大,而自己却连这种低级的精神术法都无法施展,轮落得个给她当助手的境地,真是可悲可叹啊!

君邪看了风炎一眼,嘴角勾了勾,没有反驳,稍稍平复了下过渡消耗的精神力,往城楼下望去,正好鬼厉等七个鬼仙赶了过来,正对着鬼崖和鬼破兴师问罪,而手下的鬼将等均面露恐惧,本已被冲乱的队伍更加燥动起来。

南宫绍亮十人几乎都躺在了地面上,有气进没气出地瘫着,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这条命虽是保住了,但也去了一大半,真气、灵气、心神都消耗得太了,短期之内是恢复不过来的,尤其是心理方面,这一战,他们深入敌阵,面对两大鬼仙,所承受的生命压力怕是这顺风顺水的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若是能过了这一关,突破心境,则修为必然大进,若过不了,只怕修为难再长进了。

这个铁面少年她到底想干什么,让他们出去转的这一圈又是为什么?总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就为了杀他们几个虾兵蟹将吧?她是要毁他们,还是要助他们?

说要毁他们吧!那她大可不必教他们如何‘逃’回来,更不必冒着让那两个鬼仙有机可趁的危险开启阵法让他们能逃过鬼仙的毒手,而且他们同其中一名鬼仙交过手,清楚地知道他的强大,纵然他们合作再无懈可击,若无人相助,在他的刀下绝对逃脱不了,而这个救他们的人,看情形就是她了,且为此耗损真气过渡,此时才会这般难以掩饰的虚弱,虽然不知她是如何在无声无息中出手。

但若说是助他们,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莫说她不会这么好心地助他们历炼,堂堂的火行家族也无须她相助,再说了,哪有这样的相助法。

南宫绍亮愣愣地看着君邪的侧面,心中百转千回。

“追权逐力,利益至上,人鬼皆通啊!”看着鬼厉七人原路返回,留下一身阴霾的鬼崖和怒火冲天的鬼破,君邪拂了拂衣袖,红唇轻撇,笑得甚是云淡风清。

“鬼那也是人死后形成,本就是一家。”风炎看着君邪的笑容就知道她已经有主意了,这九名鬼仙还有这鬼物大军怕是会死得很难看,这可是她前世的标志笑容,对谁笑,谁就别想死得舒坦,从无例外。

“主子。”无声无息的,冥煞的身形出现在君邪的身后,唤了一声,如同鬼影一样,险些没把刚被鬼吓着的南宫绍山十人给吓得直接一口气背过去,其中就有三四个已经晕了,今日他们真是把南宫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君邪毫不惊诧地轻点了下头,耳边便传来冥煞的下一句话:“主子,床上那人醒了。”

只是轻轻的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却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君邪双眸放光,喜形于色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冥煞一眼,足下轻动,人便已落下了城楼,再一眨眼间,身影已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了,而冥煞也在同一时间凭空消失了。

“啧啧,这个世界真是玄幻了,机器人都变成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一个小子而已,有必要急成这样吗?不会是她情夫吧?丫的君上将居然还有恋童癖?不对,现在她的年纪也不大,而且还是个男人,嗯,应该说,哇,这家伙还是个隐形的同性正太控啊!…”

风炎张着嘴眼睁睁看着君邪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他的眼前,顿了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边抖着脚边语调怪异地自语着,说着说着,一股酸味就冒了出来,酸味越说越大,都快把一旁的南宫绍山几人给呛着。

“君上将,你的口味太重了。”最后,风炎来了一句总结,挥一挥衣袖,双手负手踱着步往城楼下走去,丢下南宫绍亮等人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从此,神秘的圣炎天尊在他们的眼中就是那莫名其妙的代名词。

冒险公会主殿之后是一连排的殿宇,是公会子弟和远来修真者的住所,最正中之所是平常公会四大理事所居住,至于圣炎天尊,一直来无去无踪,身为主人家在公会中却是并没有住所。

君邪急匆匆地进入离四大理事住所隔壁殿宇的一处厢房,推开门,在床上躺了几日的人果真已经清醒过来了,正掀开被子挣扎着欲下床,郑星半弯着身子站在床边,正极力地阻止他,玄云真人坐在床边,蹙着眉头口中正在相劝着。

君邪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平稳地踱着步子边走进去边沉着语调道:“凡,你这是急着去哪啊?”

床边推搡来推搡去的两人闻声同时停下了动作,向着门口方向望过去,一时,半坐在床上的谢凡眼眶快速泛红,还未恢复的身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郑星给推开,就冲着君邪奔过去:“头儿。”

身子还很虚弱的谢凡前脚刚着地,后脚就控制不住前冲的趋势,向着地面栽下去,以这年势头栽下去,怕是这张俊脸就要破相了。

然就在谢凡的俊脸刚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双纤细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双肩,就势半抱着将他扶坐回床上。

玄云真人身子已经站起来,保持着双手前伸的滑稽姿势,愣是停了将近一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看着坐在床上一副乖乖孩子模样的谢凡,很有种仰头长叹的冲动,他这个做师叔的苦口婆心费了老半天的口水,还不及人家一个眼神来得有用,真是太伤他这个老人家的心了。

“咳,凡儿,君公子现在可是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相信师叔真的没有骗你吧?”玄云真人轻撇着嘴,故作有些不满地开口道,想他玄云说的话何时被人怀疑过,就谢凡这小子居然一再地怀疑他。

“啊!那个,凡儿相信师叔的话。”谢凡挠着后脑勺,咧着嘴不好意思地傻笑着道,目光却未曾离开过君邪,只赏给玄云真人一眼余光。

难怪人家说,养大的女儿是别人家,咳,这个比喻用在谢凡的身上确实怪异,不过玄云真人此时还真是有种错觉,瞧瞧这孩子,简直都快无视他了。

玄云真人很受伤,留在这里也什么作用,便抚了抚胡须道:“凡儿,你跟君公子久别重逢,好好聊聊,师叔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说着便对君邪点头了下头,转身带着保持着一脸呆愣状的郑星出去。

“头儿,你没事,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谢凡一直隐忍的泪水在玄云真人出去的一瞬间就落了下去,还有些收不住的趋势。

君邪坐在床头,任他哭,任他发泄,她知道他的眼泪已经憋了好几年了,这次她再一次‘出事’,已经让他再也憋不住了,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子汉,心中也有一处柔软。

以前,她所带的兵,她要求他们要像钢铁一样的硬,一样的无懈可击,无论是身还是心,但凡有一点软,一点弱点,面临着的就是被她残酷淘汰的下场,一个会流眼泪的男人,更是跟他同处一片天地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今日,谢凡的眼泪是为她而流,谢凡的柔软也是为她,带给她的已不是厌恶与唾弃,而是感动与温暖,风炎说得对,今日之君邪,已非昨日之君上将,无情无欲的机器人君上将在来到这个世上不久时就已经死了,而她,只是君邪,一个有血有肉的君邪。

谢凡在君邪温和的目光下渐渐地止住了泪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配上他那刚毅的脸,不仅不突兀,还带着几分可爱,让君邪都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头,另一只手同时递过来一杯水,笑道:“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来,先喝口水吧,然后再跟我说说,这些年,你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名震一方 第四十五章 五年经历

当年秦子浩无故失踪,君邪下令让白羽所总领的哨子暗中找寻线索,而她自己却突然慌张地离开,之后便因母亲一事被逼得跳崖,基本没有对谢凡他们留下之字片语,

谢凡他们等了又等,等了许多天,当时还只是小少年的他们在经过等待、寻找、恐慌、失望,直至绝望。

那一刻,在修武盟皆身兼重职的他们丢开了所有的一切,疯狂地寻找,但尚保存着一丝理智的他们很清楚在那种时刻,盟主失踪的消息是绝对不能外漏,否则刚建立起来的修武盟绝对会在顷刻间崩散,且会被朝廷个个击破。

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一个月,奈何他们本身对他们的头儿君邪也是知之甚少,只是比别人多知道一些而已,这无疑更增加了他们的寻人难度,他们甚至都有些不确定,君邪和君无名,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名字,但有一点,他们肯定她是云城中人,且极有可能是云城中那些豪族家中的人。

姓君,女孩,脸上有胎记,豪族中人…

仅凭着这一点点所知,得到的结论是他们头是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千金小姐?修武盟的盟主是一个养在深闺无人知的小女孩子?

这可能吗?多么荒谬的推测啊!然他们十八人,十八个原本的泥底人在短短的时间成为人上人的天才就是那么相信这个荒谬的事实!

结合近君邪自从轩辕陵墓出来后的不设防,经过排查,一个又一个豪族被排除,最后莫权地大胆推测,君邪极有可能出自于南宫山庄,然南宫山庄实在是太神秘了,任他们如此打探都无法探查到内部,及始整个云城已经在他们的控制当中,南宫山庄他们依然进不去,也就在那时,他们从青枫真人的口中第一次听到了修真一词,南宫山庄的本家就是修真的泰山北斗。

知道了这件事后,处于困兽中的他们反而镇定了下来,之后便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发了疯般地带领修武盟直逼京都,将那狗皇帝给拉下了马。

这些事发生的过程和结果与君邪原先所听到及猜测的相差无几,唯一的一点较大的差入就是,莫权他们进入天剑宗不是青枫真人主动提出,相反,在修武盟的一切事情都进入正轨之后,莫权他们便找青枫真人,请求进入天剑宗。

“当时青枫真人说要进入修真界并非谁都可以,他看中的人是头儿,自头儿失踪后,他也有想过我们,不过他说我们身上的杀气太重,尤其是征战以来,杀戮过多,不适宜天剑宗法诀修练。”

谢凡说到这里,还犹如年少时般可爱地撇了撇嘴,嘀咕道:“青枫老头的眼神真是太差了,完全被头儿的外表给欺骗了,头儿比他们还要嗜杀,要是哪一天头儿静坐下来参惮悟道,修心修身,那还不把所有人都吓掉下巴。”

“太久没打你,皮痒了是吧!连头儿都敢吐槽。”君邪一个不重不轻的暴粟子落在谢凡的头顶上。

“呵呵,不敢不敢。”一脸的讪笑,谢凡缩了缩脖子,讨好地拉着君邪的衣袖晃了晃,赶紧转移主题继续道:“我们记得头儿说过一句话,叫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最后青枫真人被我们缠得没有办法,便向宗门请示,出乎青枫真人的意料,宗门很快就同意让青枫真人测试我们是否有灵根,若有灵根便可招入宗门修习法诀,无须在外门修习…”

君邪对这倒是不觉得奇怪,近年来修真界不太平,各门各派弟子紧缺,天剑宗应来招收弟子就严厉,虽是大派,门下弟子却不多,若真是有天赋,放松要求倒也在理。

“你们有几人通过测试?”君邪直接问出了重点,当日她收下他们十八人,最初的原因还是看得出他们皆是可造之材,皆是练武的奇才,但是灵根这回事,必须是通过特殊的测试,并非可一眼看得出来,十八人能有一半有灵根就算是奇迹了。

“八人,我,小权,小羽,小随,非哥,小飞,玉儿,秋儿,我们八个符合资格,进入天剑宗开始修真,修武盟和南炎国务则交由柳雪他们负责。”说到这里,谢凡的目光突而变得有些深远,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想起来,我们也有四年没见了,这四年来,我和小权他们一直潜心在宗门修练,期望早日修得大成,就可以找到头儿,加上宗门规格森严,未曾下过山,只有书信来往,柳雪他们虽未得修仙,但未曾有一日放松过对武功的修练,如今修为已在武宗行列,柳雪更是正在冲击黄段武尊壁障…”

越说越高兴,谢凡手脚随着舞蹈起来,好似武功精进的人是他一般,这些年来,能进入天剑宗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了身处政治漩涡中心的他们,又怕他们因为无法与他们一直修真而心中有结,听到他们未曾放弃过自己,相反,更加努力地修练,怎么能不让他们欣喜若狂呢。

君邪听着,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果然都没有让她失望,短短几年的时间,他们无论在修真还是修武界都成就非凡,丝毫不比她这个头儿混得差,不,是混得更好,在修武界,她就挂个盟主的虚名而已,在修真界,她至今还是一个无名小卒,而他们,哪一个人的名字、身份放出去,都可以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飚风。

他们,没有让她失望!

他们,是她的骄傲!

喋喋不休地将柳雪他们的情况说得绘声绘色,满面的光彩,一点也不若刚才那般虚弱,精神旺盛得毫无重伤初愈的痕迹。

君邪的脸上始终噙着笑容,时不时地在谢凡说得口干舌燥之际适时地递上一杯清水,让他润润喉,等到他将柳雪他们五年来的生活都说完时,君邪才笑着道:“那你们呢?”

谢凡脸上先是展现一个灿若骄阳笑容,之后便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头儿,方才我已经听师叔说了,鬼族已经全面攻向人间,更将天炎城团团围住,我,很担心小权和小羽。”

在天剑宗修练的日子,说实在,真的很清苦,纵然他们天赋比一般的师兄弟要高,且在头儿的教导下,根基打得非常稳,在心境上,更是有着非一般的高度,修为进步的很快,短短时间内就得到宗主的注意,得到最好的培养,但其中的坚辛又岂足他人道哉。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有最好的兄弟,最好的姐妹,心中有着不可摧毁的信念,他们彼此支持,彼此互助,闯过一道又一道的难关,为的就是早一日学成下山,以所学之能找到他们头儿。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最先下山的小权和小羽会突然被鬼宗所掳,更没想到,这并不只单单是两宗之间的正邪争斗,而是鬼族的阴谋,小权和小羽成了这个滔天阴谋的牺牲品。

君邪的笑脸也在瞬间沉了下去,她何尝不在时时刻刻担心着莫权和白羽呢?现在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是鬼宗为了逼天剑宗出手而掠去的棋子,如今事态的发展,虽然偏离了轨道,冥煞不仅没与人间修真高手同归于尽,反而被她收服,但是鬼族对天剑宗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们,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就没有活在这个世间上的意义。

他们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每每一念最坏的猜测,娘亲离开时的那种蚀骨之痛就再次侵占她整颗心,可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马上离开这里赶去救人都不能,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

她不允计因一时的冲动而坏了满盘的计划,现在,这盘棋才刚开局,她不能输,也输不起。

她,君邪,感情悟情,学会了哭学会了笑,身体里流着的血却依旧是冷的。

“头儿,头儿…”见君邪的脸色越加的不对劲,眼中的冰冷冻得他直打寒颤,比初次见到她时,还要让人感到冰冷刺骨,谢凡下意识有些惧怕地唤了两声,额际也渗出无数的细汗。

“我没事。”谢凡的呼唤让君邪回过神来,眼中的冰冷瞬间褪去,抬头间见谢凡一脸的惨白,暗自苦笑,心下已然冰冻一片,面上却已回复了正常状态,温和了为谢凡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红唇轻勾,语调放松道:“别担心,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这句明显安慰的话是对谢凡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看着眼前自信邪气的头儿一如即往,仿若刚刚的那个头儿只是幻觉而已,或许真的只是重伤初愈的产生的幻觉吧!

“嗯。”谢凡如是想着,身心随着一松,脸上也重展笑容,重重地点头,头儿的话,他一向是无条件相信的。

房中一时弥漫着沉默的气氛,直到一道声音从房外远远地传进了屋,才拂去了这片莫明的沉默。

“主子,南宫家的那个南宫志明又来了,见还是不见?”

名震一方 第四十六章 极邪极正

南宫志明和北堂昊天在回到天炎城的第二天就已经醒过来,并同时表示此次天炎解围战役听从君邪君公子的调遗,大大跌倒众人的眼镜,这才有了南宫家众人即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当先锋,去打莫明其妙的突围战的事发生。

更令南宫家众人难以置信的是,南宫志明自醒来后便屈尊来见君邪,却吃了闭门羹,一连数日,一旦君邪回到公会,他必然准时前来报道,每一次必然会被告知君邪有事在处理,让他等着,每次一等就让他在门外等上大半日,然后被才告知,君邪不见他,即便这般被羞辱着,他也是一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架势,在所有人不理解的目光下,苦苦等着。

房中的君邪闻言,脸色猛地沉下去,略一思索,便对谢凡道:“你先好好休息,尽快恢复过来,后面还有硬战要打,我有点事,先出去处理。”

“嗯。”谢凡自也听到冥煞的话,不禁脸露诧异,心中猜测着南宫志明的来意,第一反应就是怕他会对君邪不利,正想说话,君邪已先他一步开口,顺从地点了点头,他相信,头儿自有分寸。

扶着谢凡躺下,盖好被子,君邪这才转身离开房间,面对谢凡时的温情表情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南宫志明的来意她很清楚,正因清楚,所以一直压抑着的仇恨才疯狂地爆发出来。

南宫家不是高高在上吗?不是最喜欢仗势欺人吗?她就让他们好好尝尝,受欺、受辱,尊严被人踩在脚底下,还无能为力的滋味是怎样的。

殿门外,冥煞犹如一樽门神般地站着,脸上的煞气让人见之都要退避三舍,自从他被君邪收为小弟以来,每天的工作不外乎跑跑腿、当当门神,完全把大材小用这成语演绎地淋漓尽致,连知道他身份的风炎都为他感到憋屈,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情,给人好脸色看呢!

冥煞的面前,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南宫志明挺直着背脊站着,望着殿门的目光由最先的激动、期待、失望,再到现在的平静。

其实依他的身份,要见君邪,他确实无须以这般明眼人一看就是被故意冷待的方式来‘求见’,无论是借口商讨要事,还是以权以势压人,亦或是用计用拳头,他都能达到目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尤其是他的妻子,儿子,还有自家的人,几乎每个人都为这件事质疑过他,但他就是这么固执已见,也没有解释过任何原因。

南宫志明的行为,无疑让君邪这个名字以更快更深刻的方式刻入了城中每一个修士的心中,越来越多探究的目光变成了敬畏,一些本来不怎么服她的人,也变得顺从了。

就在南宫志明以为今日又是被拒之门外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忽而出现在殿门口,在身后光线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地不真实。

人类的心理是非常其妙的,当你在一件事上重复了无数次同样的结局,突然间,某一次的结局不再重复了,而是出现你所期待的结局时,你反而会变得手足无措。

南宫志明也不例外,君邪意外的出现,他瞬间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欣喜,也不是激动,而是如同被点了穴道般定住。

直到君邪从他的身边走过,南宫志明才如梦初醒般醒过来,冥煞这樽门神已经不见了踪影,君邪已快消失在殿门口了,赶紧收敛心神,快走两步追上君邪,嘴巴张了几次,在她冷漠的气压之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这般亦步亦趋地跟着,双眼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她,眼中的情绪愈加地复杂。

君邪走自己的路,完全似将南宫志明这条尾巴视作空气般,身上散发的冷气却越发地冰冻起来,眼神也冰冷地都快结冰。

两人就这样,一个走,一个跟,一直走到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的后花园,君邪才在花团锦簇的花圃前停下了脚步,负手背对着南宫志明,似是在赏花。

南宫志明知道她不是在赏花,而是在等着他开口,略显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意,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双手在胸前扣出一个结界的手印,一团火焰出现在他手指上,随着他手指一弹,消散在空气中,整个后花园已笼罩在他的结界之中,确保两人之间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得到。

做完这个,南宫志明终于迫不及待地将卡在喉咙间近十年的两个字唤出了声:“邪儿…”邪儿真的是你吗?真的吗?

话音未落便被无情的打断,始终背对着他的君邪,冷笑着截断他的话道:“打住,我和你不是很熟,请不要叫得这么恶心,南宫主君要是给面子,可以叫我君公子,当然,凭你的身份,自是无须给我这个无名小卒面子,还是直接叫名字,既不失你南宫家族的面子,我的胃也可以好受些。”

南宫志明脸上的笑容僵住,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听得出她的话带着多么深的讽刺与不善,骂人全不带脏字,却给了他最深最痛的一刀。

“…君公子。”邪儿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南宫志明忍着心头的剧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在恨南宫家?”虽是疑问句,但语气是无比的肯定,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中的欠疚与悔意越加地深刻,南宫家欠这个孩子太多太多了,她恨也是应该的。

“呵,恨南宫家?君邪不过是个小人物,哪来的胆子敢恨势力滔天的南宫家族,敬仰崇拜还不及呢!主君这顶莫须有的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扣。”君邪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语气依旧是嘲讽的,与话中内容的所谓敬仰崇拜全然搭不上边。

君邪始终都背对着,南宫志明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即使正对着面,那个铁面具也将她的表情掩藏得很好,若是她如之前般,将情绪控制住,即便是他,明知她心中有恨,也必然会被她制造出来的假像所欺骗,但今日,她话语依旧如故,却没有再掩藏情绪,小小年纪的她能这般将情绪控制自如,到底要经历过多大的痛苦与磨难,才能历练出如此深沉的心性,才能以一具残破的身子,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所谓废柴,成长到今日连堂堂冥王都成为她小弟的不世奇才?

眼前这人他的侄女啊,是他最尊敬的大哥留在世上的唯一一条血脉,是家族最名正言顺的家主继承者,为什么当初他会护不了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没有早点找到她,为什么他没有早点认出她?

心中一阵剧痛,南宫志明低垂着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出口的声音充满了悲绝的痛楚:“邪儿,叔叔对不起你,当年叔叔没有赶得急过去救你,好在,苍天有眼,没有夺走你的性命,让叔叔和南宫家还有这个机会补偿你,叔叔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苦,大人间的勾心斗角不应该让你一个小女孩来承受,你娘…”

“闭嘴。”冷冽似刀的两个字带着无尽的威压射向南宫志明,震得他身躯巨颤,心头仿若被刺上两刀,再压上一座泰山,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随着她的转身,充斥着整个后花园。

“别提起我娘,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君邪嚯然转过身,青丝飞扬,衣袂翻飞,折射着白光的铁面具仿若活了起来,变得无比的狰狞,狂卷着风暴的双瞳死死地瞪向南宫志明,磅礴的杀气从她身上荡漾开去,犹如密不透风的利刃划破虚空,明朗的天空忽而浓云翻滚,狂暴的气流乱涌,狂风席卷着四周,飞沙走石,葱茏佳木、盛放的百花瞬间调残,鸟语花香的后花园犹如风暴的中心,正如君邪此时的内心。

‘你娘’两个字中狠狠地戳中了君邪深埋在心底的爆点,引爆她心中浓烈的仇恨与噬骨的痛苦,随着南宫志明的话,往事如走马灯一般掠过她的脑海,连同当时的绝望与痛苦也如附骨之蛆,再次撕扯着她不曾愈合的心。

此刻的君邪如同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魔神,萦绕在周身的灵气被阴冷的黑色魔气所替代,连绵不绝的强大煞气向着南宫志明压去,满身的狂邪厉烈毫不掩盖。

“魔气…”南宫志明没有料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触到了君邪的禁忌,面对着他所愧疚的侄女更不会时刻防备着,这突来的血煞之气立即侵入他的经脉之中,引起体内真元的回弹,震得他一口腥甜涌上喉咙,本能地欲后退,身体却仿若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住,动弹不得,狂暴的魔气似随时要将他给撕裂。

南宫志明赶忙催动体内真元护住心脉,收回心神,抵抗魔气的入侵,保住灵清明,心中却在这个时候掠过一缕疯狂的欣喜,她终于承认她就是他的小侄女南宫君邪。

狂风飙射的花园中,两人相对而立,飚风卷起他们衣袍,吹起他们的长发,淡淡的黑雾围拢在他们周身,杀气凛然,若非南宫志明事先在周围布置了结界,只怕这股可怕的杀气会席卷整个冒险公会,引来城中的数百名修士。

半响,或许只不过是几秒的时间,狂风骤然停住,天空恢复了晴朗,君邪周身萦绕的魔气突然消散无踪,淡淡的灵气环绕,余风吹反拂过她的长发、衣袍,飘然飞舞,翩若惊鸿,黑曜石般的双瞳厉芒四射,浑身上下透着睥睨苍穹的王者之风,仿若掌控天地的霸主,让人不敢逼视。

若不是这满园的狼籍,定会让人恍然以为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而已,然却是真真实实地发生。

南宫志明方才从可怕的血煞魔气中恍过神来,尚未来得及压下燥动不已的真元,便被眼前这浑然天成的王者给惊得险些一口气岔了,原先压下的那口甜腥,再也压抑不住地吐了出来,点点腥红点缀着脚下凌乱的地面,让他一眼看呆住了,俊逸的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不可置信。

是不敢相信自己身为长辈,堂堂的火行主君,元婴期高手,居然被一个晚辈,不及弱冠的小侄女,区区的金丹期低手给迫得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