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还是那样喜欢掐别人的脖子,什么时候也轮到他被人掐脖子?水星月在心里苦笑,大概不会有那么的一天。

仇阳扬着恶魔般的笑容,吐出让水星月颤抖而又无法理解的话语来:“永远别想左右我的情绪,否则我把你剁成肉酱!”

什么?

水星月觉得自己真成了大头冤了,她什么时候想过要左右他的情绪了?他怎么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记得上次他也说过这种话。

“想逃跑是吗?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是吗?”他的大手再不放开的话,她就要死掉了。

“咳…咳…”

仇阳大手一扬,水星月被他再次甩开了,这次更甚,被他向墙壁的方向用力甩。

“啊——”水星月的身体被重重地撞向了墙壁,她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掉落在地上时,她眼冒金星,一时分不出东南西北。一股血腥的味道从她的嘴角逸出,鲜血流了出来,代表她被仇阳这样一摔受到了内伤。

让她死了算了。

水星月痛苦地合上双眼。

一只无情的大脚再次踩上她那只受伤的手指,很用力地踩着。

“痛…

两行委屈的泪水滑出了她的眼眶,她眨着泪眼不解地抬眼看着那个恶魔,他眼里有着冷意,有着恨,有着不甘,有着厌恶。

为什么又这样对她?

水星月含着泪水看着那只大脚还踩在她的手指上。

心狠的男人,他就这样厌恶她!这样喜欢折磨她吗?她也不想自己长着跟他的后妈相同的面容,她是无辜的,他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对她?

痛彻入心的疼痛,让她泪眼渐渐地迷蒙起来。

她的手大概是真的要断了。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水星月是这样想的。

仇阳移开了大脚,低首冷冷地看着晕死过去的女人。

他不会让任何女人左右他的情绪!尤其不甘心被她左右他的情绪。

冷眼扫到那张让他憎恨的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水,他的神情瞬时变化莫测,定定地看着那未干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向她的腮边。

轻轻地蹲下身去,仇阳的神情换成了错综复杂,瞪视良久,他的大手慢慢地移到她的脸上,慢慢地替她拭去了泪水,觉得那泪水含着无言的委屈,向他诉说着她的无辜,控诉着他的冷狠。

大手移到了再次惨遭他贱踏的手指,鲜血不停地从那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流出来,让他清楚地看到她的伤有多重。如果她的手指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他保证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果真是恶魔!

让她就此死去吗?

轻锁着英挺的眉毛,他的大手从怀里摸出一小瓶不知道是什么药,然后倒出少量敷到水星月不停流着血的手指上,虽然没有真正地止住血,但是能保证明天中午之前她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顶多是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而已。

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多此一举,既然伤害了她,却又不愿意让她就此死去。

冷眸狠狠地瞪着昏死过去的人儿,她果然能左右他的情绪!

仇阳蓦地站起来,不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转身离去。

在他踏出石牢的那一刻,石牢厚重的石门也被关上了。

“留下两个人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到这里来,更不许有任何人把她救走!”仇阳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个黑衣男人留守在石牢门口,其他的黑衣男人立即跟着仇阳离开了。

仇阳一出石牢,如鹰般锐利的冷眼立时转向了医居的方向。

那眼神冷狠至极,好像医居里住着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有人敢冒着生命的危险到石牢里救人,代表那个人不怕他。

在龙虎山庄里,他是最不能得罪的人,而不怕他的人只有一个,他心知肚明。

俊脸阴沉,他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而且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

他是地狱王国的王,是龙虎山庄真正的主人,没有人可以在他的头上动土!

“密切留意医居的一切,沈小姐若有不同,立即向我禀报!”仇阳冷冷地吩咐着。

“属下知道。”那些黑衣男人虽然不明白原因,却没有一个人敢问出口。

仇阳抬脚向阳居走去。

黑衣男人也跟着仇阳向阳居走去。

他们内心有着极深的疑问,不明白为什么王会知道有人要救水星月,并在第一时间赶到石牢里去。

按道理说,就算有人想救水星月,王也不会紧张到第一时间赶到石牢里。

王似乎有点反常,对水星月既厌恶至极,却又似乎带着一丝丝的紧张与在意。

会吗?

他们那个不可一世,冷狠没有人情可讲的王会对一个女人紧张吗?

第四十九章

东升的太阳为世间带来了无限的光明和暖意,把龙虎山庄的一切都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下。

仇焰与仇炎就像两尊大佛一样,站在阳居的大门口,两人谁也不看谁,好像两人不是兄弟,而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似的。

阳居的守卫们不动如山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对于两位少主跑来抢他们的岗位,他们视若无睹。

仇炎的手臂上还缠着昨天沈如浓替他包扎的纱布,他的俊脸上一如以往般淡漠,但是他的眼眸深处尽是担忧之情。

昨天晚上有人跑到石牢里救人,但是石牢里的警铃却被按响了,而第一时间赶到石牢里的却是对水星月厌恶至极的地狱之王。

仇焰与仇炎明白石牢里的人儿肯定又受到了折磨,哪怕他们的求情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们还是来了,一大清早到阳居来,等着他们那个没有心的大哥起床。

同时出现在阳居门口,让仇炎与仇焰瞬时像成了仇人一样,谁也不看谁。

“你们像是兄弟吗?”温柔得如春风般的嗓音传来,便见沈如浓挂着浅浅的笑意向阳居走来。

仇焰与仇炎同时对望一眼,两人眼里同时闪过一抹不自然。

仇家兄弟的感情虽然不似平常人一样深,却还有兄弟之情,想不到会为了一个女人,兄弟俩居然能视对方如陌路。

沈如浓温柔的眼神看着两兄弟,淡淡地自言自语:“红颜真是祸水吗?”她的眼神飘向仇炎,眼眸深处有着无言的伤痛。她也是红颜,可是她认识仇家兄弟多年了,却未曾让他们对她兴起一丝的爱意。

一个水星月,一张与他们都憎恨的面容,却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让仇家兄弟都发生了变化。

明明跟尹静云相同的面容,为什么还是轻易地做到了她和尹静云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沈如浓苦笑地抬眼看着头顶上的一片蓝天,天意呀。

仇炎与仇焰再次相视,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却不出声。

这时兰姨从阳居里走出来,对仇炎与仇焰说道:“两位少主,王已经起来了,不过王说如果你们是来求情的,就请回。”她看向沈如浓,继续说道:“王允许沈小姐进去。”

沈如浓温柔的双眸闪过一记诧异,随即像是明白似的,脸上的温柔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思。

仇炎与仇焰同时看着沈如浓。

“如浓。”兄弟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此时倒有兄弟的默契。

仇炎与仇焰相视一眼,改由仇焰开口:“如浓,大哥不肯让我们进去,月儿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沈如浓看一眼兄弟俩人,淡淡地叹息着:“我尽力而为了,不过我想我也无法扭转乾坤。”仇阳知道她也会来阳居,而且只允许她一个人进入阳居,不是给她面子,而是要跟她问罪。

她和仇阳都很清楚,昨天晚上出现在石牢里的两个蒙面人就是她和仇阳。两人的招式一模一样,他们就知道了。

仇阳没有立即派人到医居把她抓起来,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而她不能丢下水星月不管,她非常清楚,她离开石牢后,仇阳一定又会折磨水星月的。她是学医的,医者父母心,就算仇阳会问她的罪,她还是来阳居了。

她想知道水星月现在到底怎样了。

沈如浓跟着兰姨走进了阳居。

仇阳刚好从楼上走下来。

仇阳与沈如浓对视着,良久,仇阳才命令着:“兰姨,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先出去吧。还有告诉外面所有人,没有我的叫唤,谁也不许进来,否则格杀勿论!”

兰姨恭敬地答应着,然后小心地退了出去。

沈如浓一扫平时的温和,径直地走到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并且跷起了二郎腿,冷淡地看着仇阳走向自己,等仇阳在她的对面坐下的时候,她冷淡地开口询问:“师侄,我想知道水星月的情况。”

仇阳冷冷地看着沈如浓,英挺的剑眉挑得老高,他的绝色师姑开口称他为“师侄,而不是以往的名字,摆明了就是拿辈份来压他。他在心里冷笑着,别说他现在是地狱王国的王,就算不是,他也不会允许有人拿身份来压他。

仇阳对沈如浓一直都恭敬有礼,平时总给她几分面子,却不代表他就怕她。

“师姑晚上睡不着觉吗?半夜三更摸到石牢里去。”仇阳不答反问着:“想救人吗?真是医者心慈呀。”最后一句却是讽刺。

沈如浓淡笑着,秀气的娥眉挑了起来,眼里也带着失笑,吐出的话语带着调侃:“有人却比我还要睡不着觉。”她可没有错过她刚进入石牢的时候,仇阳正蒙着面占水星月的便宜。

仇阳可以蒙骗这里所有的人却无法蒙骗她,因为他们的一招一式同出一辙,摆明就是同师门的人。

仇阳俊脸闪过怒羞成恼的神色,他的眼神瞬时转成利剑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师姑,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从他的薄唇逸出:“沈如浓,别忘了你在这里的身份,那些不是你有权利干涉的事情!就算你是我的师姑,犯了错一样要受到惩罚!”

沈如浓定定地看着仇阳,良久她叹道:“何苦这样折磨她呢?她何错之有?她现在还好吗?”

仇阳冷冷地道:“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说完,他扬起一抹冷笑。

沈如浓霍地站起来,瞪着自己对面那个没有心的师侄,气怒地道:“你又伤害她了?”

仇阳冷笑着不语,他的表情却告诉了沈如浓,他是又伤害她了。

沈如浓气怒地抄起放在自己面前茶几上的茶杯,用力地掷向仇阳。

仇阳一偏头迅速地闪开沈如浓的攻击,茶杯落在地上“砰”地一声摔成了碎片,碎片四处乱飞。

“沈如浓!”仇阳咬牙切齿地低吼:“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到时别怪他不尊重她这个师姑了。

“很好!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平时他如何冷漠,如何的残忍,她可以视若无睹,因为那些人都是一些该死该罚之人。但是此次不同,水星月是一个无辜的女人,她最大的错就是不该长着与尹静云相同的面容,不该心直口快,说了老实话。

仇阳慢慢地站起来,冷冷地道:“看来师姑还想动手。”

沈如浓轻笑着:“昨晚并没有分出胜负。”仇阳的一身所学都得到她师兄的真传,除了那些奇门阵法她不太懂之外,她的一身所学并不输给自己的师兄。如果她与仇阳真正地交起手来,她不一定会输。

仇阳不再开口,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就与沈如浓再次交起了手。

阳居内的打斗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所有人都不敢入内。

而仇阳与沈如浓依然难分胜负,最后还是沈如浓先收手。

“仇阳,让我到石牢里看看她。”沈如浓的气息有点喘,绝色的脸上有着红晕,那是她疲累的迹象。

仇阳挑着冷笑:“师姑与师侄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沈如浓看一眼还是气定神闲的仇阳,苦笑着:“其实师姑已经输给你了。阳,如果觉得你昨晚的伤害不会要她的命,那么就恕我多管闲事了。”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阳居。

“如果你真的愿意见死不救的话,那你就不要去石牢了。”仇阳冷冷地说着。

沈如浓的脚步停了停,随即快步地离开阳居,顾不得门外那两尊门神焦急的神情,匆匆忙忙向石牢奔去。

仇炎与仇焰互看一眼,也跟着沈如浓向石牢的方向跑去。

没有仇阳的命令,仇炎与仇焰只能站在外面的大门口处,并不能走入石牢之内,连那道连接着大门口的小道都无法走进去,那两个只听令于仇阳的黑衣男人就像两座大山一样,高高地屹立在大门口的左右两边。

因为那两个黑衣男人是仇阳那五十名守卫,仇炎与仇焰即使是地狱王国的少主,也无法让他们给一点面子,通融地放两人入内。

兄弟俩人对视一眼,两人都发现对方的眼里有着对兄长仇阳的不满,尤其是仇炎,那不满的眼神差点变成了怨恨。他是地狱王国黑势力的统领者,不同于仇焰只挂着少主的名份。在地狱王国里,除了仇阳之外,他仇炎就是最高领导人,但是此时他也受制于兄长,不能也不敢踏进石牢半步。

如果他就是地狱王国的王,那该有多好呀1

这个念头忽然在仇炎的脑里闪过。

仇炎的眼里闪过了寒光,他其实是无意王位的,他觉得接手黑势力都是顺从父意,但是此时他却真真切切地希望自己就是地狱王国的最高领导者,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把她拥进了怀里,也不会伤害她。

他不说爱,但是他非常明白自己对她的在意已经是爱了。

他也很意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是从他第二次对她的探寻开始吗?其实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去爱,可是他就是像自己的弟弟一样,一头扎进那道千丝万缕的情网去了。

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亲近她,也不希望兄长伤害她,可是…

仇焰定定地看着仇炎,没有错过他的手握成了拳。

是他的错吧,如果他不叫二哥用心去感受她的不同,二哥又怎么会对她改变看法?二哥是没有说什么,可是二哥的所作所为已经明明白白地宣布了对她的爱意。

她是他的!

仇焰心里的担心却提上了心头,她还会是他的吗?

兄弟就是兄弟,憎恨一个女人一致,爱上一个女人也一致。可是憎恨与爱不同,一个人可以被很多人同时憎恨着,一个人虽然也可以同时被很多人爱着,但是结果却相反。憎恨同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可以齐心协力报复。爱上同一个人时,他们却会成为对手,争个你死我活,结果仍会是伤感的。

不知道她是否还好?

仇焰俊脸上毫不隐瞒他对水星月的担心,他恨不得变成一只苍蝇,立即飞进石牢里看个究竟。

沈如浓为什么还不出来?

这个疑问同时闪过兄弟俩人的脑海。

第五十章

“沈小姐,请别为难属下了。”忽然守在石牢外面的两个黑衣男人苦着脸,对冷着绝色脸孔的沈如浓说道。

仇炎与仇焰才发现沈如浓把水星月抱了出来,但是那两个黑衣男人不让沈如浓把水星月带出石牢的大门口,伸出大手正阻碍着沈如浓踏出石牢大门呢。

仇炎与仇焰还发现一向以温柔见称的沈如浓此时就像大哥一样的冷漠,绝色的脸上有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漠然!

被沈如浓抱住的水星月动了动,却是发出痛苦的声音。

顾不得好奇沈如浓怎么力气大到可以轻易地抱起水星月,仇炎与仇焰急急上前,焦急地齐声开口询问:“如沈,她怎样了?”

沈如浓绝色的脸上闪过极怒,她冷冷地道:“仇阳再次让她受伤的手指雪上加霜了,流了很多的血,而且她还受了一点内伤,现在发着高烧,她的手指不知道还有没有救。”时间过了那么久,不知道被仇阳狠命地踩到差点断掉的手指还有没有救。

仇焰看到沈如浓怀里的人儿,脸上毫无血色可言,白得就像一张白纸似的。他顿觉得心如刀绞。她是他想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人,却被大哥伤害,而他不但不能救她,连替她求情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此时说不恨大哥,是假的。

仇炎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极力压下怒气,担忧地问着沈如浓:“如浓,她的手指流了很多的血吗?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看到那张白得吓人的俏脸上,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光采,他有一股冲动,就是冲进阳居,与大哥大打一场。

沈如浓那双美目扫了那两个黑衣男人,说道:“如果再耽误下去,我不敢保证。”她那个师侄果然狠心至极,居然如此对待一个女人,一个明明在他心里占着举足轻重的女人。一个没有学过任何武功的女人,会受到内伤,不知道仇阳是怎样折磨她的。

那两上黑衣男人面露难色,他们不敢违抗王的命令。

仇炎冷冷地瞪着两个黑衣男人,冷冷地说着:“让沈小姐把她带到医居里救治,如果大哥要怪罪,我会替你们顶罪。”

两个黑衣男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为难地说道:“炎少主,对不起,没有王的命令,属下真的不能让沈小姐把她带离石牢的范围之内。”

“你…”仇炎气得脸色铁青,现在他才知道继承王位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

他是地狱王国统领黑势力的人,那又怎样,还不是屈于地狱之王之下?连地狱之王那五十名贴身侍卫都无法调动。

仇焰同样气得牙痒痒的。

他沉着脸,顾不得自己准备做的动作会受到大哥的惩罚,只是心急地想让沈如浓把水星月带回医居救治,他不想失去她。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憎恨自己居然一点权利也没有,空挂着少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