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摸着自己的脸不停的追问魏宁,“阿宁,你还喝过我的满月酒啊?”

魏宁笑,“这有什么稀奇,你在襁褓中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笑睨明湛一眼,“你自小脾气就好,半天都不会哭一声。”实际上那会儿魏宁还有些童心,趁人不备时还偷看过明湛的小宝贝。唉哟,那个叫小啊。

明湛欢喜的嘎嘎笑了几声。

明淇白眼,“你小声些笑。”

“明淇,你看我跟阿宁多有缘份。”明湛笑眯眯的看向魏宁,还故做可爱的眨眨眼,“阿宁,你不会偷看过我JJ吧?”

明淇再豪放也是女人,听明湛说这种贱皮子话,当下就给了他脑袋一巴掌,骂他道,“快闭嘴!好的不学坏的学,谁教你的这些下流话,嗯?”

明湛嘎嘎赔笑,“知道了,不说了。”

明淇抚额:好想把他毒哑哦。

明湛初开口,很有说话的欲望。

当一个哑巴,忽然变的会说话的时候,明湛的心里真的油然升起一起感恩的心情。

甚至连凤景南也不大记恨了。

反正他会说话了,凤景南不为他请封世子,可凤景南同样再不敢提立凤明礼做世子的话。

明湛觉得自己心胸宽大的像个佛爷。

他还每天去给凤景南请安,俩人都是装B能手,一时竟父慈子孝起来。

明湛当然很想直接把凤景南塞回魏太后的肚子里去,自己坐镇南王府的头把交椅,可惜他手上一无钱二无权,凤景南再喜欢凤明礼都没让凤明礼涉入军事,防儿子甚于防贼。

凤景南最信任的人是他的姐姐明淇,只有明淇可以自由出入凤景南的书房。

真是奇怪,明明是龙凤胎,待遇却如此大不同。

明淇也算个奇人,哪怕是亲弟弟明湛跟他打听些啥啥啥的机密事,明淇都是脸一板,“这些政事,你早晚会知道。”然后嘴巴闭的比蚌壳子都要紧上三分。

明淇与他有姐弟情份,同样与凤景南有父女情份,不过明淇完全没有夹心饼干的尴尬,她游刃有余,大公无私,好似包青天临世。明湛私下里经常将明淇跟杜如兰的青天御史哥哥杜如方配对儿,当然,他只是在臆想中过过瘾,在明淇跟前儿连个屁都不敢放。

譬如,明淇会与凤景南提起妹妹将要请封的事,“三妹明年芨茾,四妹妹转年也十四岁了,不如一并为妹妹们请封,别耽搁了花季。”

凤景南点头,“明菲明雅都是庶出,又不比你大姐姐居长,你觉得什么封号合适?”

“像父王说的,大姐姐因在姐妹里居长,已破例请封了郡主。三妹妹四妹妹怕没这运气了,按例,庶女只能请封县主。不过,魏妃是皇祖母的内侄女儿,情份不同,可为三妹妹再高一级请封,一个郡君的体面会有的。四妹妹就按例来吧。”明淇答道。

明淇向来公允,凤景南点头,吩咐范文周道,“砚贞,便按此拟奏章来吧。”

范文周应是。躬身退下。

凤景南看明淇一眼,笑道,“明年是你皇祖母的六十大寿,我带你们去帝都。你也到了年纪,想挑什么样的郡马心中要有分数。”

明淇脸上无半分羞涩,懒洋洋的对着父亲笑笑,“我倒是不急,可以让妹妹们先挑。”

“长幼有序。”

明淇笑着翻一本公文,漫不经心道,“礼虽如此,情有可恕。我在军营见过的男人也不少,并无入眼的。要我说,这选男人如同选骏马,一等的马,可遇不可求。碰上了,是福份。碰不上,难道能拿劣等马凑合?那日后碰到一等的好马,这匹劣马要如何处置?”

“你这是什么样的混话?”凤景南笑斥,“在我面前儿说说就罢了,出去可不许乱说。”

明淇道,“明年,父王带着三妹妹四妹妹去就是了,我就不去了。”

“不成,你母亲都要一道去,你留下做什么?”

“两个妹妹要去,大哥明湛也要去,再有三哥,还没娶媳妇呢,明年正好顺道儿去帝都把媳妇娶了回来。”明淇笑,“总得留个看家的人,父王,其实母亲去不去无所谓,母亲性子好安静,平日里属官的家眷来请安,母亲都见的不多。父王不如带魏妃去,皇祖母定是高兴的。”

凤景南斟酌道,“还有明湛的婚事,如今不比以前,让你母亲帮着把把关,总是好的。”

明淇挑起一枝小狼毫笔敲了敲额头,“是啊,这样带魏妃倒显的不合适了。”嫡子与两位庶女都要婚配,万没有让侧妃出头儿的道理。“那不如让我跟大哥留下看家吧。大哥理政,我去军中。”

凤景南摇头,“不妥,你也到了大婚的年纪,我是想多留你两年,只是也该操持起来,可以先订婚。”

明礼第一便没有碰过兵权,再如何也翻不出风浪来,明淇放了心,“那好吧,父王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就是了。”明淇笑着提醒。

凤景南宠爱一笑,不言而喻。

69、开局

明湛的嗓子渐好,过了中秋节,说话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声音比较难听,仍旧是嘎嘎的,太医医诊:变声期的正常变化。

凤景南面临一个抉择:是否让明湛参政?

当然这个抉择如今很容易做出,明湛的地位以及自身才干,即便凤景南身边的心腹人物也完全是支持四公子议政的意向。

倒不是这些人有什么异样心思,而是如今,拦已经拦不住了。

帝都那边儿皇上隔三差五的派人给明湛送东西,那热络劲儿,比凤景南这位亲爹不遑多让。

瞧四公子与那头儿多亲密哪,人家先把外交搞好了。凤景乾喜欢他,明湛又占着嫡出大义,自身才干不必多说,品德么,这不刚娶了个阴婚的回来么?谁不赞一声四公子仁厚。健康么,人家又不哑了。

至于凤景南先前脸上的伤,那关四公子啥事儿,都是魏大人的猫不老实。

从硬件上来看,明湛已经完全符合了请立世子的标准:正妃嫡长,才德兼备,与帝都关系良好。

当然,明湛也有一处硬伤:他就是不喜欢凤景南。

其实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凤景南就是不喜欢明湛。

只要明湛眯着眼一笑,凤景南心里马上拉警钟:要冒坏水儿了,小心啊小心。

不过在政治面前,有时必须适时的抛弃个人情感中的狭隘性与局限性。凤景南做事向来大方,这话没等别人开口,便先跟明湛说了,“你如今嗓子好了,早上就来议政厅吧。”

明湛是真的吃惊,他张了张嘴巴,变音期的声质有些粗糙,“三哥还没开始议政,越过三哥,我得了先儿,这不大好吧。”虽然是言不由衷,明湛还是要说,明淇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如今会说话,想做世子,就得表现出世子的气度来。对庶出兄妹,不要你待他们多亲密。可你得尊重他们,你对他们总是半死不活、全当忽略掉,让父王如何对你放心。哪怕你再名正言顺,只要父王觉得你对庶兄妹存有恶意的一天,他就不会为你请封。你给我放明白些!别因小失大!”

明淇会说这话,是因为明湛连续三天转着八个弯儿的跟她打听军营的事儿,把明淇问烦了,胖揍了明湛几巴掌,骂了一顿。明湛回来细想,明淇这话虽然不大中听,却是正理,所以他反思了。

虽然是面子话,凤景南听的却是舒心,几天不见,这小子倒是长进了,解释道,“你三哥还未大婚。”

明湛强作委婉,不过委婉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天知道他多想涉入镇南王府的军政,哪怕是外围也好。可是明淇说了,他暂时得当圣人,搔搔头,推辞道,“那个,长幼有序,还是待三哥议政,我再跟着学也是一样的。”凤景南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将实权放给他的,这样的话,还不如做个人情。

凤景南扫一明湛一眼,呵,那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珠子哦。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先前老子的确一直打压你,那会儿老子有足够的理由,谁让你不会说话呢。老子压着你,是为了大局,如今老子若再压着你,可就是现成的话柄了,凤景南皮笑肉不笑,“无妨,你大婚在前也是情势所迫,再者嫡庶有别,你就先准备准备,明天别起晚了就是。”

明湛想了想,说道,“那阿宁怎么办?”

阿宁?

刚开始凤景南真没反应过来明湛说的是谁,哦,是魏宁,凤景南仔细打量着明湛已经消瘦下去的脸庞,仍然有些圆润,不过已露出线条柔和鹅蛋型,眼睛也显的大了些,唇红齿白,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机伶可爱。

凤景南挑眉问,“你去议政,关子敏什么事?”明湛向来不放无目的的屁,这会儿怎么提起魏宁呢?

“本来我以为没事儿,跟阿宁约好去丽江住些日子的。听阿宁说,那里风光秀丽。”

好个魏子敏,明湛刚会说话,就被你拉拢了去。不过明湛也不是善茬,这两人该是狼狈为奸。甚至连奸情也没有呢,明湛不会不知道他对魏宁的忌惮,还特意在他跟前儿提一句魏宁。可是这样粗鄙的挑拨手段,不像是出自明湛之手,那么明湛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凤景南道,“我派人陪他去就是。还有,子敏从公论是一品侯爵,从私论你要叫一声表叔,阿宁,这是从哪里论来的称呼?”

我还会叫他狐狸宁来着,要你管。明湛腹腓着,面儿上仍乖乖认错,“表叔也大不了我几岁,偶尔开玩笑时才叫上一句半句。”

“依你的谨慎,可不像是偶尔叫上一句半句的,”凤景南毫不留情的斥责明湛,“私不害公。你要记清楚这一点,子敏始终是朝廷的正二品大理寺卿。他比你年长十五岁,这年纪,当你爹也够了。我太知道他,你跟他说一句话,他都要过三遍心。你想在他手里拿到好处,先得给他好处。明湛,你要知道分寸。”老子不管你们在琢磨什么,最好都给老子放老实些,别给老子收拾你们的把柄。

“我明白,我跟他是君子之交。”明湛正色道,“我也没打算从他手里拿到好处。”我只是想他明白一个道理,镇南王世子的位子,断无可能落在明礼兄弟的头上。至于他在凤景南跟前儿表现出与魏宁交好的事,这又如何呢?他不仅要凤景南知道他与魏宁交好,他更要天下人都知道,魏宁与他的交情。

凤景南尚且年轻,如今云南的兵权都在凤景南的掌中,唯一涉入兵事的是明淇,哼,不论凤景南如何筹算,明淇再大公无私,也是有私情的。凤景南要用明淇,便要照顾的明淇的情感,当然,明淇是凤景南的心腹掌珠,可同样他与明淇也是同胞姐弟。

明湛暂不去想明淇的心思,从纯利益的角度出发,明淇一日兵权未稳,便要依靠他嫡子的身份,女人想立足,没这么容易。

明淇是嫡女,这是远远不够的,当然,明淇于军事上颇有天份,凤景南一直在指导她,更重要的是,明淇有他这个凤景南唯一的嫡子身份的胞弟镇着,有宠她信她的凤景南在背后做支持,明淇的路才能走的更顺。

凤景南会让他议政,凤景南当然会这么做。

军政不分家。

到凤景南这儿却分开了,既然明淇已经去了军中,他必然会涉足政事。

可日后呢?

日后,凤景南要如何安排明礼等人。还有明淇,莫非明淇就一辈子不嫁人了?

不过,凤景南还年轻,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以后。

明湛也有足够的时间来获取权利。

棋子已经各就各位,端看如何开局了,明湛轻轻的微笑起来。

70、番外

凤景南认为明湛在恶心他这方面,非常之有天分。

自从明湛开口吐了俩字出来,这小子在镇南王府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连他远在帝都而消息灵通的皇兄都几番差人送药材送大夫送吃的送用的。好像明湛在他这儿挨饿受冻百般虐待一般,百般关切仿佛自己是明湛的亲爹。

凤景乾种种举动令明湛的亲爹凤景南大为不满,让明湛写了谢表婉约的提醒他哥一句:帝都离云南路远迢迢,何苦劳民伤财来着。

凤景乾倒是听了,不再送东西,他改为与明湛通信了。俩人还写的有滋有味儿。

酸的凤景南直反胃。

譬如这一封明湛写给凤景乾的信。

亲爱而伟大的皇伯父:(只这称呼就让凤景南想出去吐一回)

见信安。

现在我说话很流利了,多亏了阿宁的办法,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大声念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不过阿宁说我声音很难听,像鸭子叫。阿宁说话真是刻薄,他不就长的好看么。

我又长了个子,以前的衣服穿的有些短了,重新裁了新衣。阿宁夸我眼睛变大了,其实是我瘦了,脸小了一圈儿。我跟阿宁讲,他还不信,给他摸我腰量一下,他仍然嘴硬,后来,找出我以前用的腰带一比就知道了,腰细了一寸呢。

现在父王让我每天去议政厅学着当差,议政厅的饭很难吃,我想从府里带,结果被骂纨绔。我觉得自己是被生生饿瘦的。

落款:您可怜的被饿瘦的侄子明湛。

凤景南真想把信摔回明湛的脸上,这个混帐东西,屁大事儿也值得往上写,不知道“丢人”俩字怎么念的。

忍一口气,凤景南拆开另外一封。云南到帝都路途遥远,也不是天天有快马去帝都,明湛每半个月才送一次信,不过好像他跟凤景乾关系真是不赖,一次就有十来封。

凤景南很有些好奇心,便不客气的拆阅。

开头还是一样。凤景南稍稍有些恶。

亲爱而伟大的皇伯父:

见信安。

今天天气很好,我穿了件浅紫色的袍子,袖口领口和腰带嵌着黑色镶边儿,镶边儿上绣着缠枝莲花。我穿上后,他们都夸我俊俏来着。

嘻,这是头一回听有人说我俊俏。

以前人们都夸我福态。

我照镜子时也觉得比以前好看了,不过很可惜,美中不足额头上发了颗红色的痘痘儿,御医开了些去火的汤药。

其实我觉得虽然发了痘痘,照镜子时也不觉得丑…

接下来便是通篇讨论脸上痘痘的废话,凤景南捺着满肚子恶心,瞅一眼手边儿的信,还有七八封的样子,看吧,胃里难受。不看吧,又担心明湛胡写一气,丢他脸面。

一时间,烦恼非常。

当然,明湛的信中无涉机密,就是啰里八嗦的家长里短。所以,凤景南还不能阻止他写信的行为。

更让人无力的是,他的皇兄似乎很喜欢明湛这些叽叽歪歪的信,每封都回,还附加点评。

譬如:

凤景乾的回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而可爱的小宝贝明湛:(凤景南死的心都有了,这不是他亲哥吧,给啥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吧?还小宝贝?呸!)

来信已收到。

据考证,漆封曾被人动过,当然,朕以为,除了你父王,也没人有这个胆子了。以后,你写了信先给他看过,再上漆封,省得他疑神疑鬼。唉,景南就是这个毛病,朕也没法子。

帝都已是深秋,石榴院的石榴熟了,朕命他们给你捎了几个去。那两株石榴也有些年头儿,挑了好的,不比进上的差,朕尝过,觉得更加甜美些。

你吃吃看。如果觉得味儿好,再跟朕说。(切,我儿子八百辈子没见过石榴啊。)

自你走后,朕觉得冷清许多。(撇嘴,莫非皇宫里都是死人来着,冷清!哼!冷清?)

天渐渐冷了,钦天监说过几日会有初雪。朕想,今年冬天没人陪朕吃烤肉串和热锅子了。(凤景南再撇嘴,这话说的,满皇宫的人,您老发个话儿,谁不是屁颠儿颠儿的上前伺候。做皇帝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种酸话来,还叫不叫人活了。)继续看。

明湛,你年纪渐长,景南必定会命你议政。不过,你性子太拧,他必定要给你几次下马威杀杀你的性子,骂你纨绔,算是轻的。(本来父子关系就芨芨可危了,哪里还架得住人挑拨哟。)

你父王面硬心软,你不要放在心上。议政厅的饭菜不好吃,就让家里的小厨房做了给你送去,不要明着扎你父王的眼,暗里小心些,谁还会告你状不成?(还给出馊主意!凤景南吐血的心都有了,怪不得明湛去了帝都,越发狡黠了呢。敢情这就是前因哪…)

听你说如今都瘦了,朕十分心疼,想你在帝都五年都是白胖可爱的模样,今只在云南五个月,便已是瘦骨支离,是否有不痛快之事在信中不方便与朕说,其实朕也能猜到七八分。(妄想症患者。)

罢了,你只需再忍几月,明年是你皇祖母六十大寿,你父王定会进京为太后祝寿。你来了,朕必不让你回去,让御厨好生为你调补。至于其他,你不必担心,朕只你一个嫡亲侄儿,定不让你吃亏就是。

(凤景南几乎想“呸”一声了,这是啥意思,明湛叽叽歪歪的几封信,他哥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这亲爹可还没发话呢!哼,明摆着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凤景南把凤景乾给明湛的信通通看过后,焦虑了。

他与凤景乾是同胞兄弟,当年俩人一起把戾太子推下台,一个正位龙椅,一个云南称王,对彼此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深。

首先,他哥肯花废时间回明湛这些着三不着两的信就透着诡异,无利不早起的人,再怎么变,也不会忽然之间变成一圣人。

明湛这小子,与虎谋皮、火中取栗的事都敢干,哼,看什么时候烫了他那胆大包天的贱爪子,才算得了教训呢。

小子,这就不诉苦了吧。得,这回可不要怪别人了,嘴贱的好处,帝都住着去吧。

叫你嘴贱!

71、立断

凤景南拿了信亲自给明湛送过去。

人都有其劣根性,像凤景南,他当然明白明湛对世子位的渴望,所以明湛才会紧紧抓住皇兄这棵大树不放。凤景南却最恨明湛这一点,永远分不清主次轻重,自作聪明的蠢货!

住在帝都,便无法真正涉入镇南王府的内政,如今明湛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为何,凤景南就是想看一看明湛那张臭脸难上一难。

明湛正在宜风亭弹琴。

他心情不错,与魏宁两人一弹琴一吹笛,一个月白蓝带,一个黛色玄裳,皆宽袍广袖,矜贵公子,映着碧树繁花雕栏玉栋,愈加显出一份卓然潇洒气来。

凤景南此人文武相宜,当初魏宁的琴还是他教的,乐理上颇有造诣,此时听着淙淙的乐声,望着亭中人物,一时颇有些沉醉。

魏宁武功高强,素来敏锐,见凤景南一行人前来,气息微滞,笛声便差了一拍,凤景南摇头走进宜风亭,“子敏,你心性驳杂,容易为外物所动,乐理上难有进益。”

至于明湛,凤景南刚想点评几句,眼睛落在明湛手下的古琴时,脸都绿了,皱眉问道,“谁让你把绿绮拿出来的?你这三脚猫的水准,真还好意思糟蹋这么好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