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魏妃管好了。

还是世子妃的卫王妃甚至没给魏妃下过绊子,可魏妃真的是才干有限。想一想两人的出身吧,魏妃大名二丫,哪怕祖宗保佑给了她一张倾国倾城脸,可实在没有赐予她过人的智慧。魏妃并不笨,可是遵循她的出身,她自幼计较的是一个萝卜两头蒜,思考的如何节省了银钱好能在桌面儿上加一餐肉。哪怕日后得知自己有两个皇子表兄,只是那会儿,魏妃年纪也大了,哪怕在皇子府熏陶了几年,富贵日子也有了,到底改不了的小家子气。

卫王妃则是正经的侯门嫡女,自小在皇后姨妈身边长大,她的眼界见识在什么层面,她对世家公卿的了解比凤景南还要更加深刻。

凤景南抬举一个侧妃,卫王妃眼皮都没动一下。

魏妃却时时出差错,像凤景南那时刚被册封世子,各种交际走礼,镇南王府家底丰厚,倒不担心没东西,只是要送什么,怎么送,这也是讲究的吧?

你已经娶了妻,老太妃便撂开手让他们自己操持。魏妃除了他两个表哥,其他公卿侯府门儿朝哪边开知道吗?更别提让她备礼走亲。

在上流社会,送礼更是一份讲究,譬如一家妾生了孩子做满月,这份礼要怎么备?则关系到先前嫡子做满月的份例,还有妾室不同的受宠程度来决定这份礼单的厚度。

这些事,魏妃完全是两眼一摸黑,发愁的直想撞墙。

凤景南有心抬举,魏妃却实在拿不出手,也只得让卫王妃来。

手中的大权还没捂热乎,就要交出去,魏妃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只是她实在没那个金刚钻,也揽不起瓷器活儿。

魏妃也有些小心机,想着虽然咱不擅长筹备礼单,索性这管家的事儿就给你这正妻做好了,你就安心的做大管家吧,她又撺掇着凤景南带她出席宴会。

这回不待卫王妃说话,老太妃先说话了,她直接对凤景南道,“在府里,你喜欢哪个,抬举哪个,我不管。反正她们就是服侍你的,服侍的你舒坦了,你略有青眼,也是人之常情。魏氏是你舅家表妹,情份又近一层。可你得明白你的身份,你是去做什么!别人全都是带的正妻,世子妃身子并无不适,你就要大咧咧的带着魏氏,你将世子妃置于何地!你不仅仅是侮辱永宁侯府!你是想把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得罪光了吧!你是觉得他们不配与你们的世子妃坐一个席面儿!只配与你的妾室相交,对吧!”

凤景南那会儿年轻,卫王妃又是冷清的性子,夫妻间也有东西风之争,也会办下这种昏头的事来,给老太妃骂成臭狗头,老太妃不怒则已,连同魏妃一道吃挂落,指着魏妃的鼻子道,“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什么是妾的本分!如果你不知道,我派人亲自去教导于你!”

魏妃真给吓的不轻,还小病一场。

老太妃对这种上不得台面儿的行为只有冷笑了,“看吧,她偏在这个时节病,怕是怨上我了。”

于是,魏妃十分没脸的又好了。

卫王妃接掌凤景南的内院真的没费什么事,因为她有一个猪一样的对手,根本不用卫王妃出手,猪自己撞墙给撞个半死。

卫王妃的才能在凤景南的内院里初初展现,反正凤景南觉得家里事事顺心,没什么叫他心烦的事。再者,卫王妃还贤德的不行,在皇帝选美时,她利用跟方皇后的亲近关系,还挑选了若干美人给凤景南充陈内院儿。

不得不说,卫王妃是处厉害的人,她虽瞧不上魏妃,不过也很仔细的研究过魏妃受宠的原因。

第一,温柔小意;第二,魏妃厨艺相当不错;第三,魏妃生的漂亮,风摆杨柳的那种妖娆。

卫王妃特意给新进的美人们的上了一课,只看她们各人的造化吧。明艳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出世的。

魏妃咬牙切齿的恨卫王妃,只可惜,她除了生的比卫王妃出挑儿,其余实在没有能与卫王妃交锋的地方,枕头风吹了一阵又一阵,凤景南的确不大喜欢卫王妃,不过卫王妃做事公允,也没有错处。再者,卫王妃出身何其硬派,凤景南没什么好的理由,真不大敢得罪她。

其实,凤景南这一桩婚事得了许多实惠,先是缓和与方皇后一系的紧张干系。而且,卫王妃直接跟他说了,“永宁侯府会站在王爷与皇兄这一面,有什么难为的事,王爷可以交给我父亲办。”

永宁侯府与方皇后原本何其亲密的关系,如果没有一点儿功勋,何以继续在凤景乾登基后继续在帝都立足。

除此之外,卫王妃的确给予了凤景南许多帮助。

如果只把卫王妃当做盟友,凤景南对这个女人的确有几分敬佩。所以,在凤氏兄弟取得胜利后,凤景乾并未亏待永宁侯府,凤景南将内府之权尽付卫王妃之手。

卫王妃想到方皇后说的话,“你觉得先太子荒唐暴戾么?我也觉得他疯了。愉儿,你知道吗?太子三岁识字,五岁能诗,也曾人人称道。今日有太子前车之鉴,日后你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儿子…”

方皇后话中的那种未尽的遗憾,让卫王妃生不能忘。所以,在她做了最好的准备后,她才准备拥有一个儿子。

尽管卫王妃自始至终未对凤景南生情,不过,这也成就了卫王妃在内府的地位。因为俩人之间真的没有摩擦出过一星半点儿的火花,卫王妃对于凤景南的帮助,更能让凤景南记在心中,他就不会有一种你理所当然要帮我的沙猪想法。相反,卫王妃为他的地位立下过汗马功劳,他必须酬之以重赏。

在魏妃誕下三个庶子后,卫王妃始孕。

明礼是凤景南的长子,凤景南悉心教导,可惜的是明礼在幼时并未表现出过人的才华。世家子弟与百姓人家是不同的,他们占据着最好的资源,不要说明礼五岁启蒙,实际上在明礼更小的时候,凤景南就教他拿笔认字。

凤景南心气何等高傲,做他的儿子,泯然众人是不成的,只比普通人略强也是不成的,他需要的是极其出众的子嗣。

卫王妃的身孕,其实应该在凤景南的期盼之中,毕竟那时已在昆明,如若凤景南不想要卫王妃有孕,那么就不会有明淇明湛的降生。

凤景南并不喜欢卫王妃,不过他或许需要一个继承两人智慧的继承人。

明湛的出生让凤景南失望的恨不能从来没有这个儿子,哪怕嫡子真的平凡些,也比哑巴强吧。凤景南甚至觉得是天不佑云南,以至于嫡子生来残疾。

凤景南是多么好强的人,所以明菲的早慧让凤景南说出“恨不为男儿”的话来。甚至在日后他与明湛一次次的纷争中,在一次次的愤怒中,或者他在心底也是隐隐愉悦的,所以他一次次的原谅明湛的冒犯。

镇南王府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一个强势的继承人。

明湛嘀嘀咕咕的同母亲说了半天的话,喝了两壶好茶,李三奉命请明湛过去,明湛才走了。

凤景南头一句话便问明湛,“你是没断奶呢还是怎么回事,青天白日,总在你母亲那里窝着,哪里像个男人。”

“我好久没去陪母亲了。”明湛自发找了把椅子坐下,“晚上我还得陪母亲吃饭呢。”

在内心深处,凤景南隐隐的嫉妒了卫王妃一回,又拉过明湛这免费劳力,“把这些公文都批了吧,我有些累。”再抱怨,“养儿子有什么用,一个个的指望不上…你给明淇去信了?”

133、杨濯

凤景南好容易逮到机会,就明湛与明淇的关系劝和了一通。

在他看来,明淇那边儿是没事儿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明湛心眼儿贼小,得好生开导开导。

明湛听凤景南啰嗦半天,问凤景南道,“你总这样说,那明淇就不结婚了吗?年纪越来越大,拖成老姑娘可怎么办?”

凤景南的回答充分展现了他对明淇的喜爱,凤景南搓了搓手,遗憾道,“哪有父母不为儿女考虑的,像你母亲,一直催着明淇大婚,可也得看一看大婚的对象,能不能配得上明淇?你以为我没细挑过吗?到底没有太得意的年青人,平白嫁了,岂不是让明淇委屈一辈子。”

明湛给这话酸倒牙,哈一声道,“哦,没人能配得起明淇,给我娶妻就那样随便,我看遍了这诸多女子,也没哪个能配得上我呢?”

凤景南毫不客气的打击明湛,左右打量着明湛道,“你是四个脑袋还是八只眼,你说说,谁配不上你?来,给我听听。大声点儿。”

“让你挑个正妻,怎么就挑不出来呢?”凤景南再次点评明湛低下的工作效率,画像都给明湛送去了,明湛这都挑大半年了,还没挑个好歹出来。

明湛想了想说,“我瞧着朱大人家的女儿不错。”

朱大人就是朱子政,其实朱子政在政事上不如范文周,在银钱上不如冯山思,不过,他能在凤景南身边崭露头角,是因为这人嘴皮子俐落,忽悠起人来,一忽悠一个准儿。

说起来,卫王妃为了儿子的亲事,曾经在中秋大行宴会,广邀昆明城名门淑女,以及淑女的娘一道过中秋。

明湛借着给母亲请安的时机,还给各位夫人敬酒,很是客气了一番。

卫王妃曾让明湛留意朱家女儿,卫王妃的评价是,“出身虽一般,不过行止端凝,极具大家风范。”

明湛瞧了一眼,那女孩儿窈窕纤秀,站在灯处,端庄沉稳。

凤景南皱了皱眉,“朱家出身太低了,你想一想,阮氏是侯门嫡女,青鸾公主也是藏汗爱女,朱家原是盐商出身,她嫁你,如何约束你的后宅。”

明湛道,“如果想找比阮氏和青鸾公主出身更好的,怕是难办。还不如就找个出身一般的,就因为出身一般,反而行事更得处处小心,如此才好妥当的应对阮氏与青鸾公主。”阮晨思的出身真没的挑,只是因为阮家一时不检,方屈居侧位。青鸾公主更不必说,出身够高,不过是血统问题,不论镇南王府还是帝都朝廷,是断不能让藏女成为世子妃的。

现在明湛的婚姻面临一大难,就是侧室出身太高,正室难定。出身太高的吧,如果没手段,是辖制不住这两位大牌侧室的;可是云贵地理有限,日后的世子妃难免要跟帝都打交道,想找出一个出身性情都合适的,实在不容易。卫王妃挑了许久,方选中了朱氏,出身虽一般,父亲也是正二品大员,难得性子沉稳,如今明湛的正室,想朝夕便掌内院大权是不现实的,索性便选个有耐性的坚韧的,可以十年二十年的磨下去的。正因为出身不高,朱氏才更会小心应对阮氏与青鸾公主,小心,则不易出错。

明湛续道,“再说了,向来是妻以夫荣,有多少是夫以妻荣的。”

凤景南总觉得这女人配不上儿子,莫非挑来选去的,竟让朱家女得了大位,明湛道,“朱大人如今也是正二品的官身,朱姑娘出身也算是可以了。”

“不妥,再好的性子,出身也不妥。”凤景南不同意,问明湛,“还有没有其他人?”

“其实还有一个,怕你不乐意。”

“说说看。”

明湛道,“越侯家有位小姐,听说还不错。”

“闭嘴!”凤景南怒喝,教训明湛道,“你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你得记住,你是因为姓凤才得封世子,不是姓卫!”

越侯,就是方皇后的娘家。原本是靖国公来着,方皇后过逝后,因先前方皇后活着时曾亲自上书请先帝立凤景乾为世子,有这一层功勋,凤景乾登基后虽然没跟他们拉清单,不过也不大带见这一家子人,老靖国公去世后,公爵一下降了两级,允其子以侯爵相袭,还改了名子,越侯。

明湛提的就是越侯方家。

凤景南对这一家子不是一般的厌恶。

“看吧,你非要让我说。”明湛无奈道,“母亲总不会害我,她难道不知道父王您不喜欢方家,想来这女孩儿是真的不赖呢。”

卫王妃与方皇后曾有一段不浅的渊源,她对方家并无恶感,如今方家凋落在即,卫王妃虽有心相帮,不过也不会拿儿子的正妻之位开玩笑。这位方家姑娘,她是见过的,举止形容,落落大方,谈吐言语,温柔有度,而且自幼就开始管家理事,极为能干。

到方姑娘这一代,与卫王妃的血缘关系便浅了,也不是卫王妃主动见的方姑娘。是卫王妃回娘家——永宁侯府,永宁侯府摆了宴席,在帝都的姐妹亲友们聚会,这位方家姑娘是随着一位同族的姑妈去的。

卫王妃在以往自己住的院落里小憩,听说方姑娘求见,略一沉吟,便见了她一面。

卫王妃轻轻一叹,问道,“你想见我,有事吗?”

这位姑娘并无国色,不过行止从容,请了安后,自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双手奉上,卫王妃接过,便遣退了身边人,摩挲着掌中的羊脂美玉,静默无言。

“娘娘,越侯府如今人丁冷落,父亲只有臣女一个嫡女,余下,妾身尚有一庶兄。父亲欲为庶兄请封长子,只是越侯府早已不比往昔,朝中也无人敢为父亲说话。父亲怕这折子贸然递上去,若不合圣心,倒惹的万岁不悦。”方姑娘声音清澈,条理分明,“今日王妃娘娘回到帝都,臣女有幸参拜,请求王妃能为方家指一条明路。”

“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回帝都么?”

“是,臣女听闻王妃特意回来主持世子殿下的婚事。”

卫王妃轻浅一笑,问道,“你也有此意么?”

方姑娘露出一抹苦笑,低头道,“臣女家族并不得陛下与王爷的喜欢,臣女怕没此福份。”

卫王妃并未多说,只道,“你说的事,我会记在心上,你先出去吧。”

后来,卫王妃派人打听过方姑娘,如果不是方家前事,方氏无疑是很得卫王妃的青眼。

明湛倒觉得方氏倒是合自己胃口,方氏目的性很强,而且能干,这样的人打理内宅,肯定是一把好手。何况,明湛施恩于方家,也就不会觉得欠方氏什么。

只是凤景南这关难过。

果然凤景南不依不挠道,“就是天仙神女,你也不必娶方家的女儿。”

“我至今想到方氏都不寒而栗,你要娶那样的女人,将来这王位不定姓凤还是姓了方呢。”再次批判卫王妃,“妇人见识,你听听就罢了,不必当真。”

明湛惋叹道,“如今越侯膝下只有这一个嫡女,再无嫡子。方家嫡系到此,算是断了。”

凤景南丝毫不为之所动,断言道,“报应!”

明湛只得撂开不提。

卫王妃对待子女一向温柔,不过,这并不能否认卫王妃的强势。凤景南更不必说,久居上位,说一不二,明淇明湛在这对强势的父母的影响下硬生生长这么大,而且还是是这样坚强的生长,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凤景南先否决掉卫王妃的眼光,并且暗自腹腓,妇道人家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殊不知根本不关人家卫王妃什么事,完全是明湛随口一提,卫王妃倒着中枪。

轻咳两声,凤景南道,“其实倒有一户人家很不错,你眼睛也不小,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明湛睁大眼睛作无知惊奇状,凤景南也不卖官司,“先太妃的娘家,永康侯府。”

“帝都永康侯府?”

“对。”凤景南道,“我是过继在王叔膝下,论理该称王叔为父,只是王叔素来不计较这些。算起来,永康侯府与我们还是甥舅之亲,先太妃是出了名的贤德,想来她家的女孩儿也是不错的。而且,永康侯府与我们有亲,从这里论,也比阮氏略高了些。”

“那你让我挑什么画像呢?”

“正妃要娶,侧妃也要纳。”反正名位有的是,凤景南道,“就比如朱家姑娘,纳为侧妃也无不妥。”合着他根本没打算从云贵选正妃。

明湛不满道,“那这样大张旗鼓的干什么?我马上又要娶青鸾公主,又要娶世子妃,还要纳多少小老婆啊?”

“永康侯府在帝都,且与咱们镇南王府渊源深厚,再加上永宁侯府,这都是日后能为你说话的人。”凤景南给明湛分析道,“还有敬敏皇姐、阮家,都对你存有好感。不过你也得照顾到云贵两地的士绅,莫非你的妃妾都从帝都选?随便选两个,也不要你多喜欢她们。不过,你得把她们摆到这个位子上。这样才能表示出你对云贵士绅的重视。”

明湛想一想自己内院儿的热闹程度,想死的心都有了。倒不是说明湛多高尚,你让一个双偏同,住在女儿国里,真能要了老命。

而且很顺便的,凤景南连同明湛身边的一干子未婚人士,全都指了婚。也没白选一回美。

就是白痴也知道范维等人日后的前程,故此,这一帮子佳丽运气着实不错。

其实凤景南有点儿小私心,他原是想把范维留给明淇的,只是他这想法稍一透露,把范维吓的差点儿上了吊,明淇郡主,当然,出身很好,可明淇郡主的厉害也是人所众知的。俄的神哪,范维看一眼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再对比一下明淇郡主的武功后台,范维硬是顶住了压力,哆嗦了半天没哆嗦出一句“谢主隆恩”来。

凤景南看他这窝囊劲儿就来气,刚说出的要许以爱女的话就有些后悔,以往瞧着范维谈吐尚可,尽管不十分匹配明淇,也差不太多。不想却是个驴粪球子——表面儿光,中看不中用。明湛真不会调教人。

范维吓出满身的大汗,幸而凤景南后来给他另许了一门婚事,范维这才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明湛正为自己的大老婆和若干小老婆发愁时,杨濯到了。

杨濯长的真不像杨路,那一个俊秀,原封就是柳蟠的私生子。明湛十分八卦的将这种猜测说予凤景南听,想打听出点儿小道消息来,凤景南笑,“这有什么奇怪,杨濯的生母是柳蟠的亲姐姐,外甥相貌都有些像舅舅的。”

明湛初闻这等秘事,惊道,“唉哟,姐夫和小舅子,乱伦诶。”

凤景南一笑,刺明湛一句道,“人家那个还没血亲,倒是你与子敏,那可是你货真价实的表叔。说起来,子敏的女儿比你小不了几岁,幸而当时皇兄没把她指给你,不然你们这女婿跟岳父,更热闹。”

“我们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明湛强调。

凤景南笑,“这些事,我是不管的,反正你们也生不出孩子来。不过,我唯一不大理解的,明湛,你平日里做事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事事讲理、光鲜亮丽,该用强时都用强,怎么到子敏这儿就下不去手了呢?”

明湛吱唔,凤景南善解人意道,“子敏虽有些妇人之仁,不过桃花运倒是不错。”

从血缘论,魏宁的确是明湛的表叔,不过明湛这个几千年以后的人,有些畜牲不算什么。关键是凤景南,平日里对魏家兄弟那是一个关照,在这方面倒看的很开,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自己表弟,他连反对都未曾反对过。

明湛道,“你倒是挺看好我和阿宁哪。”

凤景南笑一笑,翻开一页书卷道,“你们根本成不了,我何苦去做恶人。”

明湛翻个白眼,“我去瞧瞧柳濯安置好没?”

有人说明湛善于收买人心,其实真有些冤枉明湛,像凤景南礼贤下士,都是目的性极强的行为,明湛却不同,他是实实在在的关心人。

像范维、展骏等都是在昆明城有自己家的宅子,老爹在外头打仗,其实老娘祖宗们都在昆明城呢,这年头,就是这个规矩,拿你老子娘做人质,不然你举家投了敌可怎么办?

像黎冰,他以前都在帝都,昆明城没房,明湛对身边人从来大方,赏了黎冰一套宅子,不过黎冰为了工作方便,常住在王府。

杨濯的出身不错,且他家是N代单传,传到他这辈时,祖父外祖父一代全死光光,除了亲爹,就单蹦一个舅舅是亲人。昆明城有宅子有祖业,只是杨濯回去也就他一个和若干仆从,于是,杨濯也申请住在王府。

明湛特意抽了空来他小院儿里瞧上一瞧,两进的院子,算不上大,只是依着杨濯的身份,能在王府里分到一个这样的院子,也实在不小了。

王府中的人早有默契,世子的人,要优先优选的安排。所以,这院里一应用件都是好的。

杨濯倒没收拾东西,他正在劳作,抗着一把锄头将院中的花花草草锄了大部分去,然后吭哧吭哧的翻地。

明湛与何玉都呆了一呆,何玉还大惊小叫,“杨公子,您这是拆房呢?”

明湛随手敲他脑门儿一记,斥道,“胡说八道。”见杨濯要行礼,明湛一挥手,“不必多礼。”

杨濯很实诚的抬起身子,笑道,“见过殿下,您怎么来了?”将锄头放在一旁的花池根下,小厮打来清水,杨濯一面洗手,明湛问,“这些粗活,怎么倒是你来做了?方青,你没安排仆从给杨公子么?”

方青躬身要答,杨濯已笑着解释,“来了不少人,不过臣以往在家里习惯自己动手,身边也有两个小子侍奉,实在用不着这些人,便让他们回去了。”又亲手搬来椅凳,招呼道,“殿下您先坐坐,晚上外头风好,温度适宜,说起话来比屋里痛快。”

杨濯既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沉默少言,也不似杨蟠城府心机,他完全是个话痨,或许是职业病,杨濯极啰嗦,他喝的茶是药茶,还给明湛把了下脉,建议明湛喝什么什么茶,还很奇怪的问一句,“殿下,草民看您身体很不错,您怎么还要看大夫呢?对了,药铺开在什么地方啊?”

杨濯是个纯粹的学术类型的人,不大通人情世故,明湛眨眨眼睛,“药铺?”

“对呀,舅舅说殿下会资助我开药铺。”杨濯有些着急的问,“不是这样么?莫非舅舅又骗我?”

看来柳蟠前科不大好,明湛笑了笑,“这没关系,明天我让他们选几处临街的铺面给你瞧,你喜欢哪里,就在哪里开吧。嗯,不过,你要写一份预算,用多少银子,我让人拨银钱给你。”

杨濯惊喜道谢,“殿下您真是个大好人。”他是个老实人,要用明湛的银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舅舅说我跟我爹似的没心眼儿,银子都是一个月一个月的给我送。其实我早开过药铺了,舅舅气我赔钱,后来就关门了。”

柳蟠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个笨蛋,开方子不要钱、卖药你也不要钱,老子多少家当够你败!”

实际上,杨濯是收银子的,只是有些人家实在精穷,医者父母心,杨濯继承了他舅舅医术上的才华,却没能继承柳蟠的铁石心肠和死要钱的个性,杨濯十分心软,再加上云藏一带富户真不多,他赚的银子的确还没有搭进去的多呢。

明湛微笑,“这没什么。行医救人本是善事,阿濯有这个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放心吧,一切开销都从我这里走,你只管安心给人看病就行了。”

杨濯感激的话还没说完,明湛又道,“还有,这院子看来你是想改成药圃的。其实我名下有些田产,在近郊离的并不远,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人陪你去瞧瞧,你若喜欢,择一两块改成药田,想种什么都随你的便吧。”

杨濯俊秀的脸上透出淡淡的喜悦的红晕,高兴的说话直结巴,“殿下…您,您真是菩萨下凡哪。”

“呵呵。”明湛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在能力范围之内,我也想为百姓做些事情。倒是今天你给我提了醒,阿濯,以后你想做什么,只管跟我说。”

杨濯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世上第一大善人,响亮的应了,忽又搔头,不好意思的说,“殿下厚待于我,我也不当有事瞒着殿下。说实在的,以往舅舅常骂我笨。我喜欢给人瞧病,有时候看到那些病人没银钱,又病的厉害,也不好收他们的。后来,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来看病前就换了破衣烂衫,脸上抹了破泥烂灰,装的穷了,瞧了病赖着不给诊金。因这个,我开医馆也没赚着银子,还招了不少别的大夫的白眼。”明湛说话这样和气,给他开医馆,杨濯是个心善的人,自然不想坑了明湛,便把顾虑都说了出来。